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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无垠 上:白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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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鹊岭湖,却好似在举行武林大会,一眼望去,点苍,青城,青岷,崆峒,雁荡,海南,五岳中的衡山,泰山,华山,这些白道正派显然是蔚府的客人,名门世家如金陵南宫,嘉州金风堂,无意堡,宋州皇甫,汴州黎府,泰州上官等等,不仅是武林世家,与司马家也有生意往来。

  踏雪城和无梦山庄应当也在此列。然而易辰霜和柳若水却在主画舫的主席上,显见地位更高一筹。

  主画舫也是观礼的地方,新郎官先至司马家接新娘,再至此地成礼,湖上除了众多宴请用的画舫,另有专为新娘梳妆整理用的彩舫,以及供新人过夜的巨大船舫。客人们则在筵席过后送回各自的别馆。

  婚礼和筵席是在午后,受邀者却一早就被马车送抵鹊岭湖,为防无聊,特意请了些京内的名角唱戏,另有舞班子,茶园子里说书的,说快板相声的,唱江南小曲儿的,演杂耍的,七夜四周望了望,居然连唱信天游的都有。踏雪城的护卫队在湖畔守候,真正能进入主舫的俱都是当今江湖的名人,连身边带的随从人数都有限制,易辰霜这边只有作为管家的易恩和作为随侍的七夜,柳若水也只带了两名侍从。

  柳若水依旧摇着他的白扇子,今日他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因此也对老友的闲事颇有兴致,从方才起他就一直在打量七夜。

  七夜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若非脸上带着紫竹夫人的人皮面具,他简直要怀疑柳若水同那个地方是否有什么关联。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尴尬地将脸别到一边。

  柳若水挑了挑眉,同易辰霜一样,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男的女的,南方的北方的,中原的西域的,对男人间的事也见怪不怪,易辰霜那日的举动简直是明明白白地宣告眼前这人同他的关系绝不一般,然而——他实在看不出这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有何过人之处,在他的印象里,同男人在一起,若非美男,实在是大煞风景。

  易辰霜喝了一口茶,突然开口道:“再看下去我可要收钱了。”

  柳若水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易辰霜拿过桌上苏州如意斋的甜点,苏州离京太远,为怕东西不新鲜,特意把如意斋的师傅也请来了,他将碟子递到身旁站着的七夜面前,七夜摇了摇头,易辰霜又道:“喝茶么?”

  “不用。”

  这些话说出来,连易辰霜自己都觉得无趣,几个大男人守着一张桌子,一堆女人才喜欢的糖果蜜饯干果零嘴,百无聊赖的发呆,简直无趣透顶,他也不喜欢咿咿呀呀唱戏的,说书说快板的又嫌饶舌,在座的江湖名人他更是没有一个感兴趣。

  他回头看了看,右后方是华山衡山泰山的人,左边是点苍和青城,音尘道长也在其中,他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周围,自始至终都在闭目养神,他身旁的是青城派首座弟子聂平。

  觉察到易辰霜的目光,聂平朝他做一揖,易辰霜也淡淡还礼。

  正如同文人相轻,这些江湖名人也是自视甚高,都各就各位,没有人随意去搭讪别人。因此主舫虽大,人也不少,却只有台上唱戏的在发出声响。

  易辰霜站起身来,拉过一边的七夜,道:“出去走走。”

  两人刚出船舱,便听得岸边响起阵阵噼啪的爆竹声,回头一看却是迎亲的队伍到了,新郎新娘的彩车已在岸边停下——婚礼却还要过些时候,待新娘重新整装后才开始。

  正看着,盛装的司马胤如已在一众喜婆丫环的陪护下下了马车,湖上的客人纷纷走到画舫的船廊里看新娘子。当然,新娘的脸是遮盖住的,然而即便是看看盛装和身姿也是好的,婚礼这种东西,不管到那儿都一样。

  新娘进了专为她备下的彩舫,新郎则去主舫等候,顺便招呼客人,易辰霜也只能折回去——留易恩一个人在那里未免显得太过轻慢。

  今日的蔚中云也是一袭盛装,眉目疏朗大方,虽不俊美倒也端正阳刚,与他的名字一样正气十足,他一一寒暄过在座的人,便同另一人往主席而来。

  汝阳蔚府的一路追魂掌法及出云剑诀声名在外,蔚中云与易辰霜年岁相仿,若论单打独斗,两人未必能分出高下,做为此代家主,也是少年英豪一名。柳若水和易辰霜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同他打过不少交道,两人起身向他道贺,蔚中云却实在是个热忱率真之人,成婚的喜悦溢于言表。

  道完贺,两人才发现蔚中云身旁立了一位青衣俊朗男子,两人互看了一眼,“这位是——”蔚中云转身一看,忽地反应过来,直呼自己粗心大意,忙不迭道:“你们看我,都高兴糊涂了,二位,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姑苏落婺山庄庄主的大公子洛少羲洛少侠——当然今日起也是我的连襟了。”他开朗地大笑。

  司马聿的二女儿司马绿如的夫婿洛少羲。

  洛少羲向两人作一揖,笑道:“易城主,柳庄主。”两人还礼,道:“洛公子。”

  称呼一出口,便平白令人觉到些不自在,这边三位俱都已是独当一面的城主庄主家主,他与他们年岁相仿,却至今还停留在“大公子”的身份。

  落婺山庄的确如蔚中云所说是大名鼎鼎,然而若非蔚中云介绍,易辰霜和柳若水竟不认得他,不仅是他,洛家的其他子女似乎也甚少在江湖中露面,至今为止操控大局的依旧是年已花甲的洛父洛横峰。

  四人在桌边坐下,淡淡聊了开来,洛少羲正巧挨着易辰霜,他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早先便已听内人提过易城主,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俊杰,不同凡响。”

  易辰霜另一边的手还拉着七夜,在衣袖里轻轻摩挲他的手,面上却淡淡道:“过奖。洛公子何尝不是风神俊秀,常人难望项背。”这种场面上的客套话他简直五岁开始就在学着说了,说完还偷偷朝七夜挤挤眼睛,七夜简直啼笑皆非,这个人明明比他还要大四岁,为什么有时的举动总像个孩子。

  洛少羲淡淡笑了一下,道:“易城主客气。”

  易辰霜看了他一眼,道:“尊夫人别来无恙?”

  洛少羲点点头,“已经怀了第二胎。”

  “恭喜。”

  “多谢。”

  说完这些,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便静默下来。

  原本易辰霜也并不想提起绿如,然而不论怎样也是故人,一个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嫁给他的女子,若要他忘得一干二净如同路人也是不可能的。

  他回头看了看七夜,七夜当然并不知道洛少羲的夫人是谁。

  洛少羲突然又开口道:“绿如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司马绿如便已出现在他们眼前,然而显然她并不是来叙旧的,因为她神情严肃,脸色比纸还白,她走到他们面前,连看也没看洛少羲和易辰霜一眼,径直走到蔚中云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几句话令蔚中云原本喜悦的神情倏忽变冷,他站起身,甚至连招呼也未打便跟着司马绿如匆匆离开了主舫。

  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了么? 
 
 
  第二十五章

  蔚中云同司马绿如离开了主舫,径直去了新娘整装的彩舫,洛少羲见状回头向他们作一揖,起身离开,易辰霜和柳若水互看一眼,也起身跟上。

  彩舫外面是一众丫鬟喜婆,见到蔚中云俱都显出些畏缩,给他们让开一条道,几人进得舫去,舫内只有几个司马胤如的贴身丫鬟——新娘还没拜堂,整装的彩舫是连蔚府的家眷也不能进的,那几个丫鬟见到新姑爷立时齐齐下跪,颤抖不止。

  司马胤如在床上,一袭粉红绣金被盖着,双目微闭,面色红得古怪,听得人声,只眼珠子动了动,蔚中云一步上前,握住她的手。绿如在一边道:“按理说拜堂前新人不能见面,可是眼下这种情况,蔚府这边也只有你能做得主,何况这事情绝不能闹大。”

  蔚中云道:“请大夫没?”

  绿如道:“刚刚打发我们家的小六去了,可是从这里到京内打一个来回,快马也要一刻,不知胤如撑不撑得住。”她双眉紧锁,又道:“怪只怪当时没合算好,即便没发生这事儿,总该备一两个大夫在这儿。”

  蔚中云道:“也怪不得您,我也疏忽了。”又转头问一边的丫鬟:“什么时候的事?”边上的丫鬟战战兢兢,一个圆脸小姑娘道:“就……方才……那么一眨眼的事,小姐说口渴,我就端了杯茶给她,谁知道……她一喝下去没多久,就……”

  茶壶和用过的茶盏还在一边,蔚中云上前拿起杯子嗅了嗅,转身看到柳若水,道:“柳兄,这些旁门左道你比较在行,你来看看吧。”

  柳若水苦笑,真不知这蔚中云是在夸他还是贬他,一边收了扇子上前拿过茶盏,看了看,又放到鼻前闻了闻,蔚中云急切道:“如何?”柳若水略微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易辰霜,“究竟如何?”绿如也有些急,柳若水回过头,道:“胭脂醉。”

  胭脂醉是一味毒药。

  司马胤如中了毒。

  柳若水拿过一边的茶壶,仔细察看了一下,毒应当是下在壶里,胭脂醉溶在水里以后会散发一股似有似无的花香,下在茶中,很容易以为是茶的香气,“之前没有人喝过这茶么?”他问一众丫鬟,“没有。”一个丫鬟道。

  蔚中云道:“‘胭脂醉’毒性如何?”

  柳若水道:“其实……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毒,甚至在江湖上还很常见,随便什么医馆里的大夫应该都能配制解药,下的分量也少,只是胭脂醉的中毒症状很明显,看起来比较吓人——司马小姐不会有性命之虞。”

  蔚中云揉了揉眼眶,一边的易辰霜道:“那你皱什么眉?”

  柳若水道:“正是这样才奇怪。”他走到易辰霜身边,轻声道:“若是有意取人性命,会用这种毒么?”易辰霜看了看他:“而若是不想取人性命,又为什么要下毒,对么?”柳若水点点头。

  易辰霜道:“也就是说下毒者既想要人中毒,又不希望中毒者有性命之忧。”

  这是什么怪事?几个人面面相觑。

  蔚中云对几个丫鬟道:“方才小姐从下轿到这里整装,一直只有你们几个陪着么?”

  先前那个圆脸小姑娘道:“一路上我们几个紧跟着小姐,另外还有外面的丫鬟和喜婆们。”蔚中云挥挥手,“叫她们都进来。”

  连上四个贴身丫头,共有丫鬟十二人,喜婆五人。

  拜堂前新娘子居然在她们眼皮底下中毒了,委实让她们惶恐不已,要是追究起来,她们哪一个担得起,此时连正眼也不敢看新姑爷。

  丫鬟都是司马府的人,喜婆也是京内有名,干了这个营生几十年的,又都是女人,跟司马府和蔚府也不可能有什么纠葛,想象不出有什么理由下毒,那么难道说是受了指使?

  蔚中云道:“今天这事,我不说你们也该知道要管好嘴巴罢。”他还没说完,丫头喜婆们已经不住点头——饶是借她们一万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出去乱说。“不过,”蔚中云道,“这事儿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你们说,小姐一路上只有你们陪着,什么人能在你们眼皮底下下毒呢?”此话一出,那些个机灵的丫鬟喜婆们不禁心中大骇。

  蔚中云虽然为人热忱直率,这些年的家主却也不是白当,话里有话的功夫自也不赖,丫鬟喜婆们也是伺候惯人,最是懂得这说话的一套一套,听他话里的意思,显见是对她们有所怀疑。

  一个脸盘尖尖的小丫头嗫嚅道:“姑爷,咱们可都是小姐的人呐……”这话一出,那几个喜婆又是一惊,暗道小丫头好生厉害——她们是小姐的人,自不会对小姐不利,那么这里跟小姐无关的人又是谁呢?

  为首的一个喜婆道:“咱老婆子干这行几十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个心明眼亮,什么事儿好做什么事儿不好做,再清楚不过。”

  蔚中云看了她们一眼,道:“嬷嬷说的是,嬷嬷们的名头在京城也是响当当,自然都是干的良心活,绝不会做眼水不亮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喜婆心下松了口气,其中一个身形略微粗壮些的自袖中掏出块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她掏出帕子的同时,一个薄薄的小纸包从她的袖中被带出来,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啪”的声响。

  “这是什么?”一边的洛少羲迅速上前捡起,展开看,里面是些灰灰的粉末,他看了看那老婆子,老婆子显然也没料到,结结巴巴道:“这是……我……老婆子……”蔚中云和柳若水走过来,柳若水拿过纸包看了看,又伸手想捻一些,蔚中云拦住他:“小心!”柳若水道:“无妨。”他粘了一些,看了看,易辰霜道:“是不是?”柳若水皱眉:“光这样看的话……看不出来。”

  几人大眼瞪小眼。这时候,忽然旁边有一只手伸出来,拿过柳若水手中的纸包。

  几人回头一看,七夜!

  易辰霜匆忙中忘了松开手,把他也拖来了。

  七夜将纸包放到鼻下闻了闻,“……你疯了?!”易辰霜忽然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七夜却看了他们一眼,忽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易辰霜心下一紧,“你怎么样?!”

  七夜淡笑道:“不是的。”

  “什么不是的?!”

  “不是胭脂醉。”七夜道。

  “不是?”柳若水皱眉,“那是什么?”

  “青蒿六一散。”七夜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那是什么东西?”七夜按下笑意,道:“是平常人家用来解暑的常用药,对吧,嬷嬷?”

  一边的粗壮喜婆呼了口气,点头如捣蒜。

  “这位是——”蔚中云打量七夜。易辰霜道:“我的随侍——踏雪城的人。”

  蔚中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静下心来,几人才发现,方才七夜笑显然是在笑他们这些自小养尊处优的大爷们,竟连青蒿六一散都不识得,还在那里枉自猜测,草木皆兵。这回看笑话看得开心了?易辰霜将七夜拉到一边,趁众人不注意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正闹着,绿如那边的小厮小六领着大夫来了,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男人们俱都要回避,便都出了舫,在船廊间歇息。过了一会绿如出来了,“如何?”蔚中云问道,绿如点头表示无碍,却道:“胤如现在的情况,即便立时服下了解药,恐怕也行不了礼了。”蔚中云道:“再过一刻就要拜堂,如何是好?”绿如皱了皱眉,“今日的阵仗,要是成不了礼不但没法向客人交代,传出去对两家也不利,唯今之计,只有——丫鬟里挑个同胤如身形相像的。”她只说到这里便打住了,几人却已明白过来。蔚中云皱眉:“这怎么可以?”

  一边的柳若水几人面面相觑,易辰霜忽然道:“这么看来,难道说下毒者的目的就是想搅和婚礼?”

  绿如却道:“这些事要追究也不是现在,眼前先解决了这桩事。何况若是真的想搅和婚礼就更不能让人看笑话。”

  蔚中云略微想了想,向绿如作揖道:“全凭姐姐作主。”

  现在看来,这也是没法子中的法子,蔚中云作为家主,自也懂得其中利害。“可是胤如……”

  即便他愿意,胤如也不见得同意,绿如道:“胤如那里我自有安排。”

  蔚中云点头。“不过这桩事要好生保密,这些丫鬟也都是未出阁的闺女,日后也得好生待着她。”

  绿如点点头,“那是自然。”

  一边的七夜看了他们一眼。所谓好生待着,十有八九最后也要变成蔚中云的人吧,反正堂也拜了,权当陪嫁丫鬟,司马小姐再金贵,以蔚府的家世,日后蔚中云也少不得要纳几个妾。

  他不由回头看了易辰霜一眼,这个人的道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第二十六章

  原本自有送柳若水回别馆的马车,他却非要与易辰霜同行,易辰霜看了看坐在他对面悠闲地摇着扇子的这位墨玉公子,无奈地呼了口气。

  若非必要,柳若水一个大男人绝不会这么粘粘糊糊,七夜甩了甩手上易辰霜的手:“我要下去么?”易辰霜看他,“你准备去哪儿,难不成去赶车?”易恩的马车已经先行一步,其他的护卫又都是骑马的,“还是你想跟别的男人共乘一骑?”

  七夜语塞。自从两人关系转变,他发现易辰霜根本不是什么冷淡自持的翩翩公子,粘人劲简直强到令人难以置信,他不由眨了眨眼睛,难道说他把他带下山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柳若水看着眼前两人,笑了一下,对七夜道:“你既是他的人,我也不需防着你,你也绝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对不对?”

  七夜看了他一眼。柳若水果然很狡猾,要是说对,那么既承认了自己同易辰霜关系不一般,又因为做出了承诺而不能将此间的谈话流露出去。不过如果他做否定的回答,想必会受到易辰霜狠狠的修理。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过,最后他才知道,他实在不应该点头。

  柳若水道:“今天这件事,你怎么看?”

  易辰霜看车顶,道:“有人下毒,却又不希望新娘子殒命,我不是说过了么?”

  柳若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

  易辰霜却道:“也没什么,这些江湖中人,哪一个的想法不是奇奇怪怪的。”

  柳若水道:“哦?你已经笃定是今日的客人下的手么?”

  易辰霜道:“新娘到达鹊岭湖之前接触的都是司马府的人,就像那小丫头说的,司马府的人怎么会对她下手?你也已经确定中毒是喝了那盏茶以后,也就是在上船后,只有那时候周围已经不都是司马府的人了。”

  柳若水道:“喜婆就毫无可疑之处么?”

  易辰霜道:“喜婆同司马府和蔚府能有什么纠葛?何况干了这行几十年,绝没有理由砸自己招牌。”

  柳若水道:“的确。”

  易辰霜道:“新娘开始整装后,整条彩舫里都是些不会武功的女人,要找到她们的空隙,显然并不难。不过——把毒下在茶壶里,他又怎么能算准是谁喝的第一口呢?”

  柳若水皱眉,一边的七夜却开口了:“茶壶放在离小姐床榻不远的矮柜上,显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就算放在人人伸手可及的地方,丫头们也不敢那么随便,她们若要喝水,一定不会在新娘整装的地方。”

  柳若水道:“那么他又怎么算得准小姐一定会喝水呢?”七夜笑道:“女儿家一辈子一次的大事,必定紧张的很,做新娘子的惯例,为免解手这种麻烦事,早晨起就几乎不吃不喝,她撑到午后必定熬不住,东西可以不吃,水却不能一滴不沾。”

  易辰霜和柳若水面面相觑,碰到这种问题,他们俩总像傻瓜。

  柳若水道:“老实说,这件事一发生,我就有一种感觉。”

  易辰霜道:“什么?”

  柳若水道:“我觉得——同那伙人有关。”

  易辰霜道:“你不会想说又是他们干的吧。”

  柳若水皱眉:“不是。”

  易辰霜道:“不是他们干的,又同他们有关,这是什么怪事。”

  柳若水没有作声。

  易辰霜忽然道:“你那个计划,在我看来漏洞百出。”

  柳若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问他有什么漏洞,只是挑了挑眉,道:“好啊,那你到时就等着看我怎么漏洞百出好了。”

  易辰霜撇撇嘴。

  回到别馆,易辰霜终于放开七夜去洗浴,大概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自觉自愿不粘着他。七夜自己也拿了干净衣服,去仆人专用的澡间,想想易辰霜一个人独霸同时可以洗三十个人的浴池,差别未免也太大了点。

  洗完澡,换上白布长衫,在回廊里坐着等头发干,他拿起一缕头发,皱皱眉,头发太长真是麻烦得紧,索性像那个人一样一刀剪了干净。

  三千烦恼丝。

  他将右腿曲起来,右手搁到腿上,抬头闲闲地看着月亮,若是这样子在踏雪城内当一辈子仆侍倒也不错,衣食无忧又不会有性命之虞。

  正在他满意地享受着晚风和明月的时候,身后穿来易恩的叫唤声:“七夜。”他回头,看到也已经收拾停当的易恩,拿了一卷书,在一边看他。

  他下意识地以为易恩要同他说些什么,却不料易恩只是看了看他,道:“晚上风寒,别呆太久了,仔细着凉。”便走了。

  面对这个救命恩人,他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觉得自己像是借着他的善心趁机勾引了易辰霜似的卑鄙,偏偏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对他,丝毫没有差别,这却使他更觉不安。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双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他心下一惊,不过即刻又反应过来,在这种地方敢明目张胆做这种事情的,除了毫无羞耻心的易辰霜还能有谁。

  他感觉到易辰霜的气息渐渐靠近,他的胸膛贴住了他的背,嘴唇凑到他的耳边轻轻摩挲他的耳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睁开眼睛。”

  七夜点点头,易辰霜放开了手,打横将他抱起,顺便看了看他,道:“不许睁开。”七夜笑了笑。

  门被踢开的声音,接着是熏香的气味,身体被缓缓放到什么地方,底下软软的,是……床?!

  他倏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去关门又返身朝床边走来的易辰霜,他的灰色长衫松松地披在身上,大半个胸膛露在外面,头发也披散着,长垂过腰。

  倘是别的什么美男子弄成这样大约令人只觉露骨的情Se意味,易辰霜这样子却惊人的俊挺洒脱,像是……自由肆意的风。

  七夜又想起晚风吹拂过他身体的感觉,不尽红了红脸。易辰霜坐到他身边,轻抚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他的脸更红了,易辰霜伸手揽过他,将他抱到自己腿上,紧贴着他,慢慢亲吻他的脸。

  额头,眉,眼,鼻,唇,每一寸都吻到,他清楚地感觉到两人的心都在狂跳。

  忽然,易辰霜停了下来,拿起了一缕七夜的头发,在手中轻轻捻了几下,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没味道。”他眨眨眼睛,撇了撇嘴。

  七夜不禁笑了一下,他又不是女人,难不成还有胭脂水粉味?

  易辰霜看着他,忽然一把将他抱起来,抱到铜镜前,拿过一边的象牙梳,轻轻地替他梳起头发来,一边梳一边亲吻他的头发,喃喃地说着:“……你真的好看……真的。”

  七夜的脸又红起来。

  易辰霜扔了梳子,从背后箍住他,来回舔吻他的脖颈,他听到易辰霜的声音在他耳边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忘记了?”

  “……什……么……”七夜却被他吻得双腿发软。

  易辰霜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轻地似乎是为了确定的确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他说:“——继续啊。”

  当日在山中,他忿忿地对他说,先记着,回去再继续。

  七夜一下子觉得面红耳赤。

  易辰霜却还不依不饶,“何况你刚刚已经对若水承认是我的人了,我总不能让你说空话假话吧。”话音刚落,七夜便觉得肩头一凉。

  透过镜子,他看到易辰霜正用牙齿一点点剥除他的衣服。

  他闭上眼睛。

  “不许闭眼睛!”易辰霜忽然恶狠狠道。“睁开!”他第一次露出这样凶神恶煞的一面,七夜不禁心下一惊。

  刚才要他不许睁眼,现在又叫他不许闭眼。

  然而对平时情绪冷淡的易晨霜他都没办法不乖乖听话,何况现在。

  欲望本身就是极具攻击性的东西。

  因此他只能睁着眼,好好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易辰霜的尖利牙齿一点点剥除干净——之前他怎么从没发现他的牙齿有那么尖呢?

  镜中,他已完全赤裸。

  易辰霜的唇舌开始在他的皮肤上游移,他忽然挡住他,“等等!”

  “干嘛?”易辰霜没好气。

  七夜只吐出一个字,“……灯……”易辰霜回头看了一眼,本想拿梳子飞过去将灯打灭,却懊丧的发现那该死的灯还有铜制灯罩,他气呼呼地冲上前去一下子吹灭了灯。

  黑暗。

  “现在没什么事了吧。”他懒得再跟他罗嗦,一把将他抱起,扔到床上。 
 

紫藤风铃 2007…09…27 15:46 
  第二十七章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香炉内的熏香刚刚燃尽,似乎还在冒着最后的几缕烟,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无处不酸痛,而且很沉,低头一看,易辰霜蜷缩在他的怀里,依然熟睡。

  他不想惊动他,便静下来。易辰霜的头枕着他的颈窝,呼吸平稳。

  他看了看他,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自己才是被压在下面的一个,现在这种姿势,倒像是他欺负了易辰霜。

  熟睡中的易辰霜不复昨夜的狂暴,甚至这样看起来,倒像是乖巧的猫咪。

  这个人。

  七夜四下打量了一下,吃力地伸了伸手,推推床柱,老实说,昨夜他简直以为床都要塌了,易辰霜的表现令他再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如同野兽一般,疯狂,失去理性的掠夺。

  七夜红着脸看他,一定是关在城里太久没见他那几个相好,要不就是前世是和尚,把精力全都积攒到了这辈子。

  发泄过后倦极的野兽此刻在他的怀中沉睡,他伸手揽住他,轻轻抚摸他的长发,脊背。肌理分明,线条完美,毫无赘肉的身体,二十六岁男子的身体。

  他低头看他,轻吻他的额头,心中不知为什么有些难以言说的兴奋,就好像,突然拥有了一件——完全属于自己东西。

  即便是假想,也已令他十分满足和高兴。

  恰在此时,叩门声丝毫不解风情地响起,突兀地打破了房内的静谧氛围。

  “城主。”门外响起那道熟悉的恭顺有礼的声音。

  是易恩!

  七夜心中一跳。没有易辰霜的同意,易恩当然不可能自说自话跑进来,然而他还是觉得一阵心虚。等等!若是易恩早上去房中找过自己,一定已经发现他不在房内,那么以他最近和易辰霜的关系,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显然就是……

  而且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别馆中的其他人不可能毫无知觉。

  他无奈的呼了口气,天,要他以后怎么有脸面对易恩和那些大小仆侍。

  “城主,您醒了么?”易恩声音再度响起。

  七夜正尴尬的不知所措,忽地听到怀中闷闷的声音道:“嗯。”

  虽然声音发闷,在这静谧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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