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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如虹-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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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你知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中共的人!”
“我知道!”我看到她的脸色变了变,“他是哪个党派的都好,既然都是为了中国,又何必介意!”我皱眉敛目,直视着她的眼睛,自己的声音听来有些阴恻恻的,“看来戚少商的事你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她不为所惧,“当然是报告组织!”
“顾曼妮!”我厉声喝道,“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不由自主的我摸了摸别在后腰的枪,这一刻,我真的动了杀心,如果她执意如此的话……
她却仍旧是那样理直气壮的瞪大眼睛盯着我,“好!如果你忍心杀死你亲生妹妹,你就动手吧!”
什么?!我的手顿时僵住,亲生妹妹?
“你知不知我来上海的任务其实不只是调查戚少商,还有就是——调查你!”
调查我?
“调查戚少商是组织交代的任务,调查你却是爸交代我做的。”曼妮缓缓的说道,“你和爸爸之前见过面的,难道你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其实,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连戚少商都看得出,我和顾裕名很像,后来曼妮来我们报馆,当时戚少商也说她和我的感觉很像。
原来我和他们同乡又同姓,果然不是巧合吗?
“那么你都查到了什么?”
“你的母亲叫柳青梅,是苏州城有名的戏子,你生于民国四年的腊月是不是?”
“是……”这么突兀的提起前尘旧事,我禁不住全身一片冰冷。
“你看这个……”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递给我,竟是妈妈当年和顾裕名的合照。
“其实当年是这样的……”曼妮悠悠的讲给一个已经蒙上多年尘灰的故事,无非是才子美人相恋又迫于身份悬殊家庭压力而不得不分道扬镳的故事,我便是那个故事的牺牲品,而曼妮则是那个男人与他的正牌妻子所生的孩子,我们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这些年爸爸一直在找你……”曼妮说。
“那又怎么样?”我不由的苦笑,这么多年我都当自己是没有亲人的孤儿,就算此刻我的亲人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又能高兴几分?又能改变什么?
“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能让你跟戚少商在一起……”曼妮继续说。
过去的种种不仅不能改变,反而还要来破坏我现在的生活!这样的亲人,我宁可从来没有见到!
“顾曼妮!是不是你——”看着这个与我有着血缘相连的人,我心里无比痛楚,“是你将戚少商的藏身之处泄漏出去的?是你把我和他的关系透露给日本人?你想害死他就是为了把我们拆开是不是?”
她却没有避开我凌厉的眼神,“你是我哥哥,我不能看着你走上歧路!”
歧路?果然,政治立场的分歧,真是无药可救!
“那当初你又为什么要救他?作样子蒙骗我们吗?”我的心由痛变得无力。
“随便你怎么说都好……”曼妮也无奈的叹口气,却固执的看着我,“我只告诉你,如果你执意要跟他走,我就把收集到的证据交给组织,军统内部怎么处置叛徒你大概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别说了!”我断然阻止他,无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类,我不想听……
“或者——”曼妮看看我,仰起头,“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这个秘密我没有向第二个人透露过!”
我慢慢攥紧了拳头,全身冷的颤抖,我的确恨她的所作所为,但是,我不可能忍心下手杀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曼妮……其实,你也是身不由己吧!”我望着她,眼中没了那种忿恨之气,“那时,你肯拼着自己的清白去救戚少商,我看得出你对他的感情不全都是假的……”
曼妮的脸上才又现出平日那副真诚的神气,却是万般无奈的,“哥,我和他的立场始终是对立的!哥,来上海之前,爸爸千般嘱咐,要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如果戚少商不是那边的人,我不会阻拦你们,但是……难道将来你要帮着他跟自己的亲生父亲为敌吗?”
为什么……会这样……?
“哥——”曼妮接着说,“只要你留下,我保证戚少商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他的秘密我会一直替他保守!但如果你执意要跟他走,我会通知组织去抓人,不要怪我……”
曼妮走后,我黯然的上了楼,推开他房间的门,打开灯,好久没回来,床单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土,我却不在意的坐上去,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心也软绵棉的无力,却是一丝一丝被拉扯一般的痛。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我?为什么没有人肯放我们一条生路?
难道我们在一起就这样天理不容?
忽然想起我曾经在教堂起过的誓言,“我们的感情,如果天地不容,就让一切的罪孽由我来背吧。”
果然,上帝还是没有原谅我吗?
(二十三)
第二天夜晚,我敲开曼妮家的门,她看到我有些惊讶,我很想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她笑一笑,却发现脸部肌肉有点僵硬,于是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说道,“跟我一起去码头……如果我不出现的话,他不会走的。”
曼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什么?惜朝,你不走?”码头上,戚少商急急的扯住我的胳膊,几乎控制不住声音的问道。
“是,我不能和你走!”否则会害了你……我故意装出冷静的样子。
“为什么?”戚少商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黯然。
我看着他紧紧拧起的眉头和失落的神色,我想,我应该把事实告诉他,我的身世,我家人的立场。
“原来你真是那位顾团长的儿子!”片刻的惊异过去,戚少商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那么正好,我们一起去重庆找你父亲!”
“大当家!”却是曼妮大声打断了他的话,“你骗不了我的,你根本就不会去重庆!”
“看来我的事你都查清楚了!”戚少商压低了声音,不自觉的瞄了瞄一旁前来送行的息红泪,她到现在仍旧不知道他的身份。
曼妮点了点头,戚少商骤然敛起目光,带着一丝威胁和决绝看看我看看曼妮,“既然如此,惜朝不走 我也不走!”
曼妮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奈,“大当家你还不明白吗?就算你留下,我哥和你,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除非……”
“除非我……”和自己的党派脱离关系彻底加入你们的组织……这句话戚少商没有说出来,大家心照不宣。
“少商,你走吧!”我无力,这个“除非”是根本没可能实现的,就算少商愿意,我也不会愿意让他为了我而变节。
“我不走!”他却斩钉截铁的拒绝。
“少商!”息红泪这才走近,开口劝道,“你好好想想,你留下究竟有什么意义?只会给顾先生添麻烦而已!”
一句话便让强硬的戚少商有些动容,息红泪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最了解戚少商的,了解他的心中所想心之所系,知情势,知进退。我递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这些日子她的确帮了我们很多。
趁着戚少商有所动容,我急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惜朝?”他倏然睁大眼睛,半是疑惑半是欣喜的看着我。
“在武汉等我十天!”我说,“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
“十天?”他皱了皱眉,“会不会太仓促了?”
“只要你安全离开,我便没有后顾之忧!”无论如何,我要想办法劝他走,“你相信我,我会尽快解决这边的事!”
我信誓旦旦,但他的眼睛里仍是带着怀疑。
“但是——万一十天之后我还是没办法离开上海,就不要等我了……”看他急着要开口,我赶忙说道,“武汉也在打仗,我不想你在那里久留!以后我们总有机会再见面!”
“惜朝!你不是在骗我吧?”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力握住,“你只是想哄我走!是不是?”
我的手被他捏的生疼,我摇摇头,“少商,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惜朝!”他将我紧紧的拥进怀里,万般不舍的叫着我的名字,“惜朝,我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看着船只在夜色中渐渐远离,我的心骤然空了一块。
今日不知明日事。少商,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万一我不能履行诺言,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离开码头的时候,曼妮说,“爸爸过几天会过来,到时候我们会想办法帮你离开上海!”
“哦!”我无意义的应了一声,没有他的地方,去哪里都是一样。
回到家后,我便开始计划怎样才能顺利的从日本人的眼皮底下逃离上海,为了戚少商也好,为了自己也好,至少我绝对不能留在这继续受日本人摆布。
只是十天的确很仓促,当时我确实是想先找借口哄他走的,但现在,我是真的想把它付诸实践。
但首先,我必须先去森田那里报到,先稳住他再说。
“戚少商走了?”森田俊一微笑得看着我,明知故问。
“嗯!”从喉咙里哼出一个音节,我懒得多说话。
“很舍不得?”他看出我神色不善故意问道。
“不用绕弯子了!”我冷着脸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吧!”
“很简单!”森田闲适的递给我一张纸,“听说你身手不错……”
我接过来一看,竟是“七十六号”对八十一位新闻界人士发出的“黑名单”,其中几个名字被用红笔划上了圈。
我挑了挑眉,“你是想让我解决这几个人?”
“聪明!”森田笑道。
“他们都是我从前的同事……”我说。
“也是戚少商的兄弟,对不对?”森田笑得不怀好意,“你下不了手?”
“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
“戚少商敢杀我们的人,我就要你去杀他的兄弟!”
“如果我不做呢?”
“你不做,我很难信任你,这叫我怎么放心把你留在身边?”
“不放心的话为什么还要强留我?”
“我欣赏你!”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并不只是欣赏那么简单,“自然不舍得放你走!”
我强忍住满心的厌恶之情,淡然一笑,“好!这些人我帮你解决!”
回到家,我立刻打电话给息红泪,“请通知红袍、劳二哥他们尽快离开上海,日本人要对其不利!”
“好的,谢谢你!”
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是曼妮,“哥,现在来我家,爸爸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好。”
时隔不过一年,再次见到顾裕名,这位帅叔脸上竟是多了几分沧桑,想必这一年战乱频仍,他也是操劳不少。
怪不得第一次见他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那诸多巧合果真不是巧合。
只是这么多年,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顾团长,我们又见面了!”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爸爸现在已经不是保安团的团长,”曼妮却给我解释,“而是第九集团军八十八师师长。”
“哦,升官了!恭喜恭喜!”我笑道,“但是顾师长,中国到处在打仗,您还有时间来上海探亲?”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的样子,讪讪的叫了一声,“惜朝——”
“不必叫得这么亲热!”我一时竟有些恼火。
“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呢!”他幽幽的说道,很是感伤。
我却仍旧满心愤懑,“你以为给我起了名字就能决定我的人生我的去向吗?!”
“哥——”曼妮想要出言劝慰,却被我一眼瞪了回去,“顾某出身贫寒,怎么高攀得起你们这样的亲戚?”
“惜朝,”顾裕名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定会怨我,但是,过去的事我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这四个字真是负心薄情的好借口!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希望能够找回你,我曾经回苏州找过你们母子很多次,还登过报纸寻人,可始终都找不到,没想到能在上海遇到你……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能够对你有所补偿,我可以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境!”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解决!”我冷冷回绝。
“哥,你何必这么倔强!”曼妮急切的说,“日本人是不是那么好对付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话倒让我有一丝动容,以我目前的处境,自己想办法摆脱日本人的控制病不是不可能,但是,这汉奸的恶名只怕凭自己是无法洗脱掉的。
既如此,我也不再强硬,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的目的是离开上海,是谁帮我我才不介意!“那么我该怎么做?”
见我的态度软了一些,顾裕名不由的露出笑容,“只要你能为国家做点事,自然可以洗脱匿的罪名。”
“那我能做什么?”
“既然你有机会接近日本人,那么,你可有办法获取日军情报?我们得到消息,森田俊一手上有份秘密文件,是关于日军进攻中国的计划。”
我皱紧了眉头,这的确是个办法,如果能窃取日军情报,那么我之前的附逆就是名正言顺的工作需要,要平反也很简单。
顾裕名继续说道,“森田俊一虽然坐镇上海,但在日本军部地位很高,一直参与日军决策,目前我军在武汉、广州两地战事吃紧,此两地如果沦陷,整个中国的形势便会直转之下……”
“既然森田有这样的影响力,为什么不干脆除掉他?”我问道。
“他不能死,”曼妮严肃的说,“组织费了很多心思才和他拉好了一张关系网,安插了我们的人到他身边,若是他死了,日本方面会派一个我们不熟悉的人过来,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原来如此……”
三天后,红袍他们在各方面的帮助之下陆续离开上海,对着面前怒气冲冲的森田,我闲适自得,挑眉一笑,“森田先生似乎对我很不满意?”
“我叫你除掉他们,你居然放他们走?你为什么不遵守我的命令?”森田怒气冲冲,“不要以为戚少商走了,我就没有什么可以要挟你?难道你忘了还有晚晴小姐了吗?”
心脏倏的紧缩一下,我面上却不露声色,“当然没忘!但是我答应你解决这些人,现在不是解决了吗?”
森田拧紧眉头看着我,等我的解释。
“他们已经离开上海,再也不会跟你作对,不会给你找麻烦!”我笑道,“我当时可没有保证一定要杀死他们!”
森田颇有点哭笑不得,又气愤又无奈。
“再说,你们的目的是征服新闻界,我建议你还是少使用一些恐怖手段比较好。”我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知道现在报界同仁中最流行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懦夫畏死终须死,壮士求仁几得仁!你越是逼得紧做得绝,他们越是不肯屈服!”
森田双眉微微颤了颤,我看得出,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听进去了。
我便乘胜追击,“你们日本人要统治中国,就该了解中国人的秉性和文化,中国历史上各朝各代的统治者都奉行以仁治天下,暴政只会官逼民反……”我了解到森田一向喜欢研究中国文化,我说这些也是投其所好。
森田果然释然的笑了起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顾先生,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去舍下,我们把酒畅谈如何?”
“荣幸之至!”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摸到他的老巢,我离目标又进了一步。
他请我喝日本的清酒,精致的器皿,小巧的白瓷瓶,带着淡淡花香的醇酒,有种很清雅的气息,只可惜,我念念不忘的始终是少商家里那种北方烈酒的味道。
也幸好我喝惯了那种烈酒,如今这种清酒对我来说跟白开水差不多,我才得以能够一直保持清醒。
“你在想什么?”见我有些走神,森田凑过来问道。
我赶紧若无其事的笑笑,眼睛四处转了转,“你的房子布置的很雅致,可不可以带我参观一下?”
“没问题!”
他带我上楼,逐个推开房门请我参观,我一一记在心里,了解了他家中状况,以后行动会方便很多。
最后他把我带到一个房门口,却没有打开门,“这里是我的书房,平日里是不许他人进入的。”他说。
“我明白。”我做出识趣的样子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里一定就是存放机密文件的地方了,“那么不打扰了。”我转身便走。
“顾先生!”他却叫住我,微微一笑,“顾先生自是与他人不同!你若是想看——”他打开房门,“请吧。”
他的书房布置得却是没什么特别,我注意到他桌上散置的文件,还有一角处的那个保险箱,机密的东西大概都在这里了。
但我无法对这些东西做什么评价,只好看看四周,墙上一副中国字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我们可以共用一个笔名。
——那么用什么?我已经没力气想了……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就叫“剑虹”吧。
——好吧……好俗气的名字……
……
心底某处隐隐的疼痛开始蔓延,一寸一寸折磨着我的神经,昨日已逝,明日可还在我手中?
“你怎么了?”看到我骤然伤神,森田疑惑的问道。
“你可知这句诗的意思?”我反问他。
森田看了看那字画,说道,“我想,它是说,只有达到禅的境界,才能把事物看得清澈纯粹,从而从其中得到真正人生的乐趣,美人如玉,剑如虹。”
我的唇边却不由自主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只可惜,我是个俗人,禅关,参不破看不透……春夜伤心坐画屏,不如放眼入青冥……不如放眼入青冥……哼……谁能做的这么洒脱?”
我想我是有点醉了,心中被他带走的那片空白,白开水一样的清酒也能将它灌醉。
但幸好醉的只是我残破不全的心,而不是我的脑,我清楚的记得我来此的目的,清醒的知道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还没达到目的就送羊入虎口。
有了那一天的把酒相谈,我与那小日本的关系便近了一层,这些日子,我硬着头皮继续和他周旋,以期得到机会窃取那份关乎国家命运的机密文件。
然而时间不等人,十天的确太仓促,在我们不能洗清汉奸的污名以前,我不能离开上海。
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等我?我的心里很矛盾。
这时,晚晴却来找我,神色忧郁,“惜朝,能不能想办法送我离开上海?”
我一惊,“出什么事了?”
“父亲居然要把我嫁给森田那个日本人!”晚晴又急又气的说道。
这个傅宗书,当初真不应该帮他!我恨恨的呼了一口气,“放心吧,晚晴,我一定帮你!”
我突然想起森田的话,他说,不要以为戚少商走了就没有什么可以要挟到我,还有晚晴!他要娶晚晴目的恐怕是逼我老老实实的留在他那边,只要我不离开,晚晴就不会有麻烦。
我又连累了晚晴。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送走晚晴比较稳妥。我们谁也不能留下受日本人摆布。
找息红泪帮忙肯定不行,他们的组织不会帮助汉奸的女儿。雷卷在少商走后不久也撤离上海。那么只有去找曼妮和顾……我还是无法喊出“爸爸”,请他们动用私人关系帮晚晴离开。
他们很爽快的答应帮忙,但在准备要走的前一天,我们却接到森田的请柬,请我们去他家里参加宴会。
为了不让森田生疑,我们决定去参加。而且,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人多聚集的机会,我便可以趁机到他的书房拿那份机密文件。
“我和晚晴小姐会尽量拖住森田,你小心一点。”息红泪说。
我便借口去洗手间上了楼,所有人都在一楼客厅,楼上空荡荡的,我便迅速来到他书房门口,撬开房门。
我发现我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就连什么撬锁撬保险柜之类的伎俩也是一学就会,这让曼妮直感叹,我不去做特工真有点可惜。
我便说,的确可惜,我对做特工一点兴趣也没有,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打着手电筒在书房里翻翻找找,最终确定文件一定在保险柜里,楼下乐声不断,人声嘈杂,所以我这里一点点细琐的声音还不至于惹人耳目。
文件到手的时候,黑暗的房间里我却看到了一点微弱的曙光。
但很快我发现,那不是什么曙光,而是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后漏进来的光。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收好文件,手按上腰间的手枪,我从容的站起来看着门口逆光站着的森田俊一,不甚清明的脸上却分明带着冷冷的杀气。
我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这么容易被拖住的,但幸好我已经得手,现在只要能活着逃出去就好,必要的话我不会管这个人的性命是不是事关重大。我要活着出去,活着离开上海,活着去见他!
“顾惜朝!你果然有异心!”他咬牙切齿!
“你错了!”我笑道,“我是中国人,为国家做事怎么会是有异心?”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和我交朋友,原来……”他的声音很是悲愤,“你太让我失望了!”
“哼!”我冷笑,“我怎么可能跟侵略我的国家残害我同胞的人交朋友?”
黑暗中我仍是看到他的面目变得狰狞,我慢慢掏出枪,“你也说过我身手很好,只要你让开放我走,我就看在我们的‘交情’份上放你一马!”
他也冷然笑道,“那么好,我早就想和你较量一下!”
“砰!砰!砰!”一阵枪响之后,我们已经在狭小的空间内交手几个回合,很快有杂乱的脚步声冲上楼来。
我一惊,这到处都是他的人,我若是寡不敌众便很难逃脱,我心念一动,便攻其不备向他扑了过去,捏住他持枪的手。
若比枪法,我们不相上下,比功夫,他可就差得远。
于是我成功的在那群人冲上来的时候挟持住森田,打掉他的枪,一手死死勒住他脖子,一手拿枪指着他的额头。
面前的人,有参加聚会的高级官员,有日本兵,一个个严阵以待盯着我们。我也看到息红泪和晚晴在他们后面,满面焦急。
“让开!”我大声喝道。
众人有些惊惶的后退两步,森田却喊道,“不要管我!他偷了我们的秘密文件,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这小日本倒还有些骨气,我猛地把他揪到我身前,“好,你们尽管开枪,反正有你们的长官做我的人肉盾牌!”
日本人疑惑着不敢行动,森田也说不出“不要管我”的话了,我押着他一步步前进,对面的人便一步步后退。
“叫他们让开!”我把枪紧贴着森田的后脑命令道。
“放他走!”森田说,面前众人便自动的让出一条路给我。
我仍然不敢松懈,小心翼翼的一边提防着森田发难一边注视着两边的人慢慢前行。
经过傅宗书的身边时,我看到他微微皱起了眉,目光阴寒,我想起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若是再做汉奸,我就亲手解决他!若不是现时的状况我没办法动手,我想我不会食言。
刚刚蹭过傅宗书身边,忽然晚晴大叫一声,“惜朝小心啊!”
我猛地回头,竟看到傅宗书举起黑色的枪口对着我,我从忙一侧身拉过那人肉盾牌一挡,“砰!”那一枪便打在了森田的左肩上,顿时鲜血直流。
傅宗书大惊失色,我一手仍死死勒着森田的脖子,他可是我的救命稻草,一手把枪指向傅宗书,狠狠的说道,“傅宗书,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你不仅继续做汉奸,还出卖自己的女儿,这次我不会放过你!”
“不要啊!”是晚晴的喊声,她惊慌的从后面跑过来,我却毫不犹豫的趁着傅宗书惊魂未定的时候,一枪射中他的心脏。
“爸爸——!!”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之后,晚晴晕倒在地。
场面顿时混乱成一团,幸好我的手上还有张王牌,森田受了伤更是无法反抗,我顺利的逃出他的宅第。
跑到安全的地方,森田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枪伤处流出的血染红了大半边身子。
我很想一枪打死这个侵略者,但想起曼妮的话,我想,我还是要顾全大局。
我一把丢开他,用枪指着他的头,“今天我不杀你!我要让你看到,总有一天你们会一败涂地!”
很快我便被亲日政府通缉了,好在曼妮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同我一起离开上海。但是,还有一个人我不能丢下不管。
我不能出门,便拜托曼妮替我去看晚晴。
“她情况很不好,”回来后曼妮黯然的说,“大概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杀死,受了很大的刺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她表哥黄金麟在照顾她。”
“唉——”我扶着额头重重的叹气,“曼妮,能不能再帮我个忙?想办法把晚晴带回来,让她和我们一起去重庆。”我不放心她跟着黄金麟。
曼妮犹疑的看看我,又看看顾裕名,后者沉沉开口道,“就这样吧,惜朝,你应该照顾她。”
我猜对于我的事情他是全部了解的,他一定宁可我和晚晴结合,也不想我和戚少商混在一起。
又等了两日,我见到了晚晴,她的样子虚弱得很,正如曼妮所说,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总是恍恍惚惚的样子。
是我害她变成这样,是我害的……
老天你果真是不肯放过我!
已经二十天了,他还会继续等我吗?此时我倒希望他不要再等了……
当晚,我们利用假证件再乔装一番,骗过日本人的搜查,登上开往重庆的船。
船只颠颠簸簸,晃得我晕头目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很难受,但再怎样都比不上心里的痛楚。
原来兜兜转转,这么多波折过后,我们仍是不能在一起。
陪着晚晴说了一会话,看她有些困倦,便让她睡了。船舱里闷的透不过气,我走到甲板上,夜晚的海风立刻吹得我透心凉。
抬头看空,星辰寥落,一弯残月如钩。
月难圆,人难圆,终不团圆。
我一直在甲板呆呆的站着,任凭海风吹得我浑身凉透。曼妮还有我……爸爸也都在睡,可我一丝睡意都没有。
他们知道我不会丢下晚晴,所以才这样放心的任由我进进出出而不担心我会逃跑。
船到武汉的时候是清晨,天还灰蒙蒙的没有透亮,只有黑色天幕边缘染上一道红色霞光。
船在汉口码头停泊十分钟,然而在这里下船的人并不多,又是一座濒临沦陷的城市。
而我,天知道我是忍着怎样的绝望和伤痛才控制自己不要走下去。
这一次错过,恐怕就是一辈子吧。
如果一切都是命里注定,当初为什么要我们相遇?
为什么要让我们分离?
“惜朝!”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头,竟是晚晴。
“晚晴,你怎么出来了?甲板上很冷,你进去吧。”我说,声音里掩饰不住深深的无力。
晚晴却微微笑了笑,眼神很是清明,我想她此时是清醒的。
“惜朝,”晚晴幽幽的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知道你心里爱的人是戚少商,去找他吧,去吧!”
“晚晴?”我疑惑不解,“你怎么……”
“你陪我聊天的时候说的,你不记得了吗?”
“可是……”她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清醒,我说什么她都没反应,于是我也不管不顾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想到她居然听进去了!
“我知道你想去见他!不要耽搁了,船快开了!”
“那么,你怎么办?”
“我的病会好,伯父和曼妮一定会照顾我的!”
“晚晴,你不恨我吗?”
晚晴淡淡的摇了摇头,“这都是命,怪不得谁。”晚晴走到我身边,细细的看着我的脸,“惜朝,我不想看到你一辈子不开心!去找他吧,他在等你呢!”
“晚晴……”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忍。
“惜朝,”晚晴笑得云淡风轻,“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我当你是朋友,再悲伤的事情都会过去,我都可以看得开,你还有什么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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