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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 by 清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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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做杀手,杀了颜回后我就可以脱离这个行业,做回宁一。
  还记得那次晨风中,我抱着我的剑回无心山。那次,是我第十五次任务完成回山。
  景容袖手看着那片片山竹。
  “景容。”我和景容并肩站着。
  “回来了?”景容转过来,轻轻一笑,“饭菜准备好了,走吧。”
  景容总能算准我什么时候回到无心山,总会准备好丰盛的饭菜等着我。
  有时我会想,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景容惯坏。等他离开了无心山,我该怎么办?谁给我洗衣,谁给我烧饭煮菜?
  景容已走了几步远,我仍旧在原地。
  “嗯?”景容终于发现我没有和往常一样跟上他。
  “景容,我想换一行。”我没有看他,我看的是眼前的山竹林。

  章五 神秘医者

  风过竹林声很喧嚣。
  “好!再接两次任务!”景容好听的声音,离去的脚步声都被喧嚣的竹涛声湮没。
  景容答应了,想不到景容竟这么轻易答应我了。
  当初他这么尽力帮我恢复武功,竟会这么轻易应了。
  这次是第十七次任务,也是最后一次任务。
  还记得那夜,景容拿着远鸽带来的纸条。
  溜进门的风差点吹灭昏黄烛火。
  “最后一次。”景容看着我笑,摇曳灯火下景容的笑容有点诡异。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颜回。”
  我要杀的最后一个人——颜回!
  ……
  闻人拾掇了些庙里的柴,火光一下子亮起来。
  池轩在一旁调息,名叫东方的伤者脸很英气,此时紧闭眼,无力靠着墙。
  焰焰火光映在闻人姑娘身上,很美很傲的一位女子。
  “我该怎么做?”这三年我学会了杀人,我不会救人。
  “只要打通东方被封的经脉,其余我会处理。”闻人姑娘的唇很坚毅。
  我没再说话,伸手抵上东方胸前大|穴,内息在体内流转,沿着经脉源源不断。
  内息在东方的身子内似小桥流水,很舒缓,流畅。突然遇到溪石阻挡,前进不得。催动内息,加大输送力度,溪石被粉碎。如此,我忘了周围,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只有溪水,溪石,阻挡,粉碎。
  胸中空荡荡的,突然灼烧地疼。
  喉中涌起腥甜,忍不住喷了出来。
  溪水,溪石都不见了,明明火光那么温暖,我的眼前怎么会这么黑?
  “少侠?!”我听到闻人有点焦急的声音。
  深深吸一口气,“我尽力了。”
  缓缓站起,抱了我的剑,走过庙里的新客们。
  门外,我看到了天际的曙光,天,应该亮了。
  四月的天气应该是温暖的,为什么我会这么冷!
  那位叫东方的伤者应该没事了,经脉我已经替他打通。
  每走一步,这胸口就扎上一针。
  冷汗,密密,一滴,一滴,滚落。
  半干的衣衫再次湿透。
  我不需要别人报恩,也不需要别人怜悯。
  离开这庙,越远越好!
  依稀听到背后闻人姑娘的呼唤,夹杂着池轩的嘟囔。
  天色不是应该越来越亮吗?怎么越来越黑!难道要下雨了?
  我终于走入黑暗,在失去意识的那刻,我听到轻微的叹息,很好听的叹息。
  “一个杀人的杀手竟会舍弃全部内力救一个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真的不是他吗?还是你真的变了?宁一……”仿佛是来自天际的声音,很遥远,很遥远。
  灼烧的胸疼的全无知觉,一股清流缓缓流进,甘凉,注入胸中,减少了灼热,减少了疼痛,很舒服。
  迷糊的我仿佛见到夏天我和景容在山涧边玩水,景容总是静静地泡在清澈的涧水里,氺没了景容半个胸,长到腰际的发一半浸在氺里,似乌黑的丝绸,随着水流波动。
  不知为什么,一脱去青衫的我仿佛换了一个人,成一个任性的顽主,想着用涧水泼安静的景容,我不想景容这么安静,想着,也就做了。
  阳光下,溅起的水花闪闪。
  水花落满景容一身,景容依旧静静,眼依旧闭着。
  小心走到景容身边,乌黑的发,玉一样的脸,性感的锁骨,白皙莹润的皮肤。长长的睫毛闪着晶莹的水珠,流落,沿着光泽的肌里流落。
  那一刻,我在想景容是不是这无心山的神,怎会有这么完美的人!景容,大概就是守着这无心山,这无裳花的神。
  “景容,”我轻声唤道,“景容……”
  我应该在做梦,我梦到了景容,我叫了出来。那一丝残存的意识让我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作一窒。
  梦里,我抬头看着景容,看的痴了。景容比我高的,高了我半个头,所以我只能抬头看他。
  “又胡闹。”景容忽然绽眸,眸里是隐隐的笑意,“脱了衣服就变的这么胡闹。”景容抓住我泼水的手。
  突然垂了头,我的脸竟然发烧。我,堂堂一位男子,竟然面对一位同样是男人的人,脸红了。
  原来景容也知道我穿上青衫后的沉默,脱下青衫后的顽皮。
  穿上青衫,我就是天下第二杀手。
  其余,我是宁一,只是宁一,无心山的宁一……
  在那个时空,我是少年得意。那个时空,没人知道那位意气奋发的贵族,那位令人不敢仰视的帅气小伙,只是一刚过十八的少年。
  没人知道,因为我们家族,只剩了我一人。
  少年老成,前生,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学着做大人。少年顽皮天性,很早就被我扼杀了。
  难道还没宰草除根,来这时空后,这少年习性复活了吗?
  意识隐隐回来,胸中灼热渐渐消褪。
  “再晚一步,就真的成废人了……”低沉的声音,渐远。
  最后一刻残存的意识告诉我,我被人点了睡|穴。
  我醒来时,是在客栈,长安那家三流客栈,我原先订的房间。
  身子难受感早无影无踪,微微一运气,胸中内息充盈。
  我睡了多久,这内力竟恢复的这样快,似乎还上了一个境界。
  是我替我治的伤,是谁为我输的内息,是谁把我送到这里!
  这最后一次任务,竟变的这么曲折!
  颜回,颜回……
  打开窗,屋外阳光灿烂。
  是午后。
  快到一个月了吧。
  我却还没找到最好的刺杀方案。
  我有过机会,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却放弃了。
  听到那一男一女高潮的声音,我竟起了厌恶。要我去刺杀一双赤身裸体缠绵在一起的人,我突然想吐。
  于是,我的刺心重入布匹,我转身走进黑夜。
  我不要杀那样的颜回,我不想看到那样的颜回。
  窗对面的梨花树突然下了一阵梨花雨,雪白的梨花瓣漫天飞舞。
  原来,我心底里一直是想和颜回光明正大较量。
  怔怔看着那树梨花,我是一个杀手,杀手杀人,不计手段。舍弃手段和人光明正大较量,这个杀手也就不能称为杀手。
  我,一直都是一名不合格的杀手!
  几片梨花被风送到窗前,不由伸手接住。
  雇主订的日期快到了,景容在无心山等着我。
  由不得我任性,一个杀手不能任性。排名天下第二的杀手更不能任性。
  ……
  我走下楼梯,楼下一如继往是三教九流之地。
  “客官,你终于醒了。”小二打着招呼,“足足三天了,小的去给客官准备饭菜。”
  三流的客栈,服务水平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好了?
  “小二,谁送我回来的?”
  “小的不清楚,是一位戴着斗笠的人,只吩咐不准打扰客官,若客观醒了,就好好服侍。客官睡了这么久,小的怕客官出事,又不敢进去看,现在终于放心了。”
  原来如此。
  不敢以真面目见人,是怕被人认出来,还是怕被我打听出来?
  这内伤想必也是那人治的,迷糊中依稀听到他叫过宁一,宁一,他认识这具身子还是我?
  捡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小二勤快地送上了饭菜。
  “你们知道吗?挽香楼的挽情姑娘昨晚被杀了。”
  “怎么可能,挽情姑娘不是被颜大侠包了吗?不是住在长安别院?“
  “是啊,是啊,谁会跟侠客榜第一人过不去?”
  挽情死了?夹着菜的筷子停在了嘴边。

  章六 红颜薄命

  挽情死了,侠客榜第一人颜回身边的挽情竟然死了!
  那颜回呢?
  “你们不知道?挽情姑娘的尸体是颜大侠派人送往挽香楼的。”
  “什么意思,难道说挽情姑娘是颜大侠杀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
  众下窃窃私语。
  这饭菜再也没吸引力,我抱了我的剑,出了客栈。
  挽情,素未谋面的挽情,第一次我去找她时,她被颜回接走。第二次,她与颜回正巫山云雨。这一次,她却是一命归西。
  颜回这么执着于挽情,必然有原因。人活着时,我见不到她,人死了,多少总有痕迹留下。
  “挽情姑娘。”食中两指间夹着一片金叶子。
  “少侠,挽情死了。”老鸨贪婪地看着我手里发光物体。
  “尸体呢?这会儿功夫没那么快埋了吧?”
  “少侠难道不知青楼规矩,姑娘一死,马上入乱葬岗,除非生前有相好的愿意出钱修坟。这会儿正运往乱葬岗呢。”老鸨吐着瓜子壳。
  掉头而走,背后传来老鸨甜腻的一如既往邀客声:“少侠,挽香楼还有比挽情更好的姑娘啊!”
  乱葬岗,长安城外乱葬岗。
  树木参天,虽是白天,却是阴森。
  随处是见天光的骷髅,肢骨。
  两个人正在挖土,是在为那位红颜薄命的女子修安身之地吗?
  不远有一麻布裹着的事物,该是挽情姑娘的尸体吧?
  挽情,活着时到底也是挽香楼数一数二的红牌,死后却是这搬凄凉。颜回这么执着于挽情,既然肯花五千两包挽情一个月,怎地连修坟钱也不愿出了。什么大侠,什么侠客榜第一人,到底都是贪恋女色,无情无义的东西!
  上辈子,我说不上是护花使者,起码还是怜香惜玉之人。曹大师说女子是水做的,这水是要我们去呵护,不是让我们去污染。
  掀开麻布,我楞了。
  挖坑的两人发现了我,齐齐喝道:“干什么?”
  “请问挽香楼的挽情姑娘葬在哪?”
  麻布里不是挽情,是一男子,衣衫褴褛的男子。
  “人死了还追来这,你是她相好?”一人打量着我。
  微微一笑,“我赶过来,想再见她一面。”
  问话的人摇头叹息,手往不远的石林一指,“那里专门葬风尘女子。你去找找吧,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走进石林才发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乱葬岗石林,竟有鹜鹰栖息。因石林挡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情景。
  一群鹜鹰正在撕吞一具尸体。
  乱葬岗石林,难道是天葬?
  赶走鹜鹰,眼前尸体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什么。
  果真来晚了吗?
  鹜鹰唳鸣,翅膀扑楞,偶尔低空飞起。一直盯着我旁边的尸体。
  众生有道,它们的食物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前些天还正是春风得意的红牌,今个竟成了冰凉的尸体。”
  “老关,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哪来那么多感慨,速把尸体扔进石林,我们好去领工钱。”
  说话声并着脚步声渐近。
  红牌?我忙隐到石林一角。那群鹜鹰转眼扑上它们的食物。
  “只是觉的挽情姑娘死的蹊跷,竟会死在颜回大侠的长安别院。你说会不会像外头说的那样,是被颜……”
  “老关,你活了一大把年纪还犯糊涂,青楼女子横死的还会少。莫多管闲事,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好了,就扔这吧。”
  一件物体应声抛进石林。
  原先一部分撕吞的鹜鹰顿时扑向新食物。
  这回我真的要与它们过不去了。
  飞身掠去,抢下那具麻布裹着的尸体。
  鹜鹰在身后威胁性地嘶鸣。
  麻布里的女子让我一呆。这就是挽情?怎么觉的这么眼熟?
  这三年,这个世界,我认识的人不多,我认识的我都有印象,如此眼熟的女子,我怎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她?
  搜寻了一遍,找不到任何伤口,会是中毒死吗?
  上辈子有一个做医生的朋友,因他的唠叨,多少也知道点法医的鉴定步骤。
  眸色倏的一紧。
  近舌根处深紫。
  是什么毒呢?是谁下的手呢?使用这么隐蔽的手法。
  怔怔看着面前熟悉的容颜,这个女子,我可认识?
  在石林外刨了坑,葬了挽情。
  我终不忍心这似曾相识的容颜进了那些鹜鹰的五脏庙,人,总要入土为安。
  压实最后一剖土,不远鹰群低旋,不知道多少年后,埋葬我的又是谁呢?
  ……
  长安城里依旧人来人往。
  一个青楼红牌的死没什么,可一搭上侠客榜第一人,就满城风雨了。
  茶余饭后,人们津津乐道。
  雇主订的日子临近了,我只剩三天时间。
  挽情死了,我还没找到颜回的弱点。
  我抱着我的剑,在人群中穿行。
  “少侠。”前头传来熟悉的呼声。
  我没抬头,依旧走我的路。
  地上多了几条影子,档了迈开的脚步。
  “姑娘,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很爽快的声音,“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很聪明的女子,竟然能抓着我条件里的漏洞。
  “闻人姑娘,有何事指教呢?”我打量女子身后的两人。
  荒庙里的那三位狼狈新客,如今神采奕奕站在我面前。
  “相逢就是有缘,我们想结识少侠这等英雄人物。”东方含笑道。
  “长安城里英雄还少吗?名满天下的侠客榜第一人都在长安呢!”我笑着拒绝。
  “颜回是颜回,你是你!”东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这话怎么说的这么深奥,微微一怔,我笑了;“好啊,肚子正饿,请我喝几杯酒吧。”
  第一次进了长安第一酒楼。
  东方很热情,很健谈,闻人几乎一直笑吟吟看着东方,闻人应该喜欢东方的。
  相比较这两人,池轩沉默许多。池轩来自天山,正进行江湖游历,结识了东方和闻人。
  从他们口里,我知道了武林情况,知道了这江湖存在着四大家族:东方,闻人,上官,慕容。
  东方说他们那天无意间挑衅了情欢宫的人,被情欢宫追杀的。
  我果真是个不称职的杀手。这江湖,我竟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杀人的法子,只知道景容教我的那一切。
  景容,从来没有跟我提江湖的事。
  东方说情欢宫七年前就存在了,只是最近这几年特别嚣张。情欢名声渐起,却是恶名,武林正道人士称之为邪宫。
  原来情欢两字很早以前就出现在江湖了。
  长安第一酒楼,远高于一般建筑,凉风习习,纵酒谈笑。看栏外青石道上,过客不绝,我找到一种名叫江湖的感觉。
  他们终究守了第二个条件,没有问我是谁。

  章七 山野迷踪

  近夜,我扎起我的发,一身夜行衣,绑紧小腿。
  看着月色落满窗对面的梨花树,我皱起了眉。
  云淡风清,皎月明,不利于夜间活动。
  时间不多,我不能再等了。
  抱着我的剑,轻翻出窗。
  梨花林梨花正飘零。
  今夜是摸准地形,明夜是设计,后夜是最后一击……
  梨花深处长安别院,一间房点着烛火。
  屏声伏在梁上,窗户的缝隙光亮满满。
  一年轻人背对着我,该是颜回了。
  “三年了,你在下面还好吗?”很轻柔的声音,是那位冷酷的人说的话吗?
  “三年了……”饱含痛楚的低吟。
  颜回在对谁说话呢,他面前的人?物?还是自言自语?
  表面冷漠的人也会有这柔伤的一面?
  脚步声响起,是一书童,那位被称作冷儿的书童。
  忽的回神,今夜是来勘察地形的,关注颜回干什么,再过两个黑夜,颜回就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了。当然,也许是我消失于这个世界。
  冷儿敲门走了进去,“少爷,汤药熬好了。这旧伤都三年了还没好,您该早点睡,莫累着了。”
  颜回受过伤?旧伤未愈?
  我心一喜,止了趁此打探别院其他地势念头,继续看着。
  “放着吧,这几天别院不太平静,自个注意点,先下去吧。”颜回没有转身。
  冷儿告退,颜回静静的,身形未动过。
  云过,遮了月的脸,惊起枝头鸟雀。
  我开始沉不住气。
  眼睛正移往别处时,颜回动了,很缓很缓地转身,端起桌上汤药。
  一副画出现视野中。
  原来颜回是在跟一副画说话。
  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画的什么,依稀是一个人。
  “阁下看的够久了吧?”颜回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是在对我说吗?这附近可还有其他人?
  运起十成功力,飞身退去。
  颜回在一瞬间跟上。
  我,又一次被发现了。
  第一次,颜回放过了我,这次呢?
  月色实在明亮,我踏在梨花枝头,速退的身影扬起一阵疾风,掀起漫天梨花。
  颜回紧追不舍。
  越来越近,怎么办?如今的我和颜回过招,绝无胜算。内力已提升至最高层,可距离还在拉近。
  我忘了一件事,我不是个合格的杀手,在黑夜,我的方向感很差;在陌生的地方,我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我不知我在往什么地方退。地势渐高,树木密了后又稀疏。
  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你不要活了吗?还不停下!”低沉声在我身后不远。
  怎么不要活,只有逃才能活命啊,才能有机会杀你,才能活着回去见景容。
  脚下一空,身子直线下坠,我终于明白颜回的话意。
  我掉下悬崖了,是的,我被人追的掉下悬崖。
  风呼啸着从耳畔过。
  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你回来了,饭菜做好了。”我看到了景容笑着向我招呼。
  景容,景容……
  我闭上了眼,这一生就这样结束吧。
  “扑通——”巨大入水声,身子一凉,我清醒过来。
  原来这悬崖下是一个湖。
  我该感谢上辈子教我游泳的教练。他是个非常出色的教练,名师出高徒,我说什么也在游泳友谊赛中得过第一。
  浮出水面,我看到了很宽很大的湖,满湖银碎,看到了湖岸。我该感谢这是个有明月的夜。
  爬上岸时已精疲力竭。一路逃命,内息消耗很快,又不知游了多久。脚再也迈不开,倒在岸边养神。
  身上渐渐暖起,我醒了来。天光大亮,阳光让我睁不开眼。
  摸索着身边,我找到我的刺心!它在,心一下踏实了!
  湿衣半干,难受,索性脱了衣裳。
  头有些昏沉,一摸额头,有些烫,大概发烧了吧。
  脱了力,浸了水,吹了夜风,已不知多久没病的我竟在这个悬崖底,发烧了,果然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走回水边,捧了几把水泼了脸,脑子终于清醒些。
  明天是最后期限,这命在,这任务就要完成。颜回,我要怎么杀他?用毒?我不会用毒,我只有刺心!
  波动的水面静了下来,像一面镜子。
  我呆住了。
  水里的人影这么眼熟。
  我已经很久没看自己这张脸,这个时空只有模糊的铜镜,就是在无心山的溪涧里,我也懒的瞧自己一眼。
  哪天这个身子停止生机,我也就不存在了,我的魂不知会是怎生模样,是前生的容颜?还是这具身子的相貌?抑或两者都不像?
  我都快忘记这副身子长什么样子。
  水里的人影仿佛不久前见过。是谁?哪里?
  挽情,长安城外乱葬岗里的那位红颜薄命女子。
  是了,挽情的相貌跟我竟有几分相似。
  这世界竟如此有趣。突然想,我和那位不在人世的挽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毕竟这相貌相似,挽情会不会是这具身子的姐姐?妹妹?抑或其他?
  不禁失笑,管那些作甚,无论什么关系,与我何干!我只是宁一,无心山的宁一,只认识景容的宁一。
  不敢再多休息,开始寻找出路。
  湖边是树林,密密的树林。
  悬崖底的这是个湖地势应该较高,湖水最后汇成一条几丈宽的河,穿过树林,流向不知是何尽头的远方。
  方向感不好,记性还是有的。
  也知道沿着河流走,多少会碰见人烟。
  树林渐稀疏,影子渐长,河流渐宽。除去淙淙水流声,我仿佛听见人的吆喝声。
  是幻听吗?沙漠里会出现海市蜃楼,这里会出现幻听吗?
  这具身子很累,很饿。胃不知擂了几次鼓,不知造反过几次。我还是最讨厌挨饿。
  上辈子我所到之处,都会摆有茶点。我很容易饿,也最怕饿。
  随着河水拐了个弯,我证实了刚才的吆喝声不是幻听,因为我见到了炊烟,人间烟火的炊烟!
  日已西。
  几户人家,耕牧猎野,想是山中的猎户。
  我说我是迷路的江湖浪人,因为我带着剑。这个世界,多的是江湖浪人。
  不同长安城里百姓的势利,山野人家自有他的朴实。
  一大碗热汤,几块山鸡肉下肚,胃终于息鼓宁声。
  虽然头还昏沉,气力终究还是一点一点增长,毕竟这是具年轻的身子。
  原来我已经在长安城外,距离长安城半天路程。
  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章八 刺心出鞘

  终于到了客栈,晓色已起。
  这次任务是最糟糕一次,不要说准备,如今连身子状况都一塌糊涂。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已经没有时间容我再做准备,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整身体状态。
  一个月了,无心山的无裳花开的很盛了吧?
  一个月了,景容在无心山可曾想起过我?
  三年,景容在无心山住了三年,因为我出现在无心山三年了。
  三年前,当我进入这具身子时,景容说他刚到无心山。
  景容说他来看我,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三年里,我有问过他,以前的宁一是怎样一个人?
  景容只说,宁一是天下第二杀手。
  景容只说,宁一你要自己想起来。
  我又不是宁一,叫我怎么想的起来?!
  景容,你来看望宁一,这一看望就三年。
  真的只是来看望吗?这看望终有期限,终有一天你会走的吧?也许就在这次我回山后……
  景容说他喜欢无心山,因为无心山有两样东西吸引他。一样是无裳花,天下最倔强的花;一样是宁一,景容说宁一很像无心山的无裳花。
  景容说的是以前的宁一吧。
  景容竟轻易答应,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就不再让我做杀手,因为什么呢?
  厌恶了无心山的寂寞,还是因为看望的期限到了呢,景容,你要走了吗?要离开无心山了吗?
  清晰记得那天景容交给我任务后,离去时闪烁的眼神。
  也许以后无心山就是宁一一个人的了。
  无心山的宁一,宁一的无心山,那也很好……
  透过窗纸的阳光西移,光亮一点点被黑暗吞噬,有着岁月的桌子折到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最后融入黑暗。
  在房里静坐了一天,这身子还烧着,精神虽好了点,但离最佳状态差的很远。
  我只能一搏,因为我是杀手,天下第二的杀手。
  这江湖没有一个杀手是懦夫,没有一个杀手是逃兵。
  不知名的鸟雀几声惊啼。
  是时候了。
  紧衣蒙面,我抱着刺心,一步一步走向那片梨花林。
  过了今夜,我就再也不是杀手了。
  成功了,以后我就是宁一,无心山的宁一。
  失败了,以后我就是我,重新做一屡孤魂,也许消失于这天地间,也许重入轮回,谁知道呢……
  只是再也不会是杀手!过了今夜,活着的是宁一,死了就只是我。
  云重无月,夜深沉,有大风。
  很适合杀人的天气。
  这一路我是走着过来,我不敢浪费自己内力。
  看到了梨花林深处的那道墙,终于运转内息,掠身过了墙头。
  长安别院那一间房,依旧点着一盏昏黄烛火。
  我不知道前两次颜回是怎么发现我的,这个时候我不会打击自己的信心。
  是巧合,我对自己说。
  是自己疏漏,我对自己说。
  这一次不会被发现了,我对自己说。
  蹑身一步步走近,不知踩到了什么,突然一阵风铃声,在寂静的夜清脆回响。
  长安别院霎时灯火点起,亮如白昼。
  我没有退,我不想逃,也逃不开。
  一把剑,森冷的寒光。
  颜回,就在我五步远。
  旁边不远是冷儿,手里正在收一根线,线的尽头是一串漂亮的风铃,正发着动听的铃声。
  我听到脚边几不可闻的移动声,我知道,那是冷儿收线的声音。
  原来我踩了人家设下的陷阱。
  “冷儿,退下。”颜回盯着我,像看着一具尸体。
  我在他眼里,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吗?
  我没动,我在等最好的机会。
  颜回的剑依旧指着,目光愈见深沉。
  梨枝上雀鸟乱鸣那刻,颜回动了,凌厉气势逼的我不得不后退。
  “是你?!”颜回看着我的轻功惊讶。
  我知道他认出了我,我就是前夜里的黑衣,我掉下了悬崖,竟然没死,颜回当然惊讶。
  颜回身形似乎一窒,我的心跳了,这是我的机会!
  刺心铮然出鞘,锋芒并不输于颜回手中剑。
  刺心出鞘,必当饮血!
  不是对手的血,就是自己的血!
  后退的身形急攻而上。
  “湘水剑!”颜回惊道,“你是谁?”颜回身形急退同时不忘喝问。
  刺心劲势不减,眼前突然不见了颜回。
  反应过来时,颜回已站在身后,我感受到了背后剑森冷气息。
  失败了吗?
  心底悲哀汹涌,景容,以后你再也不用等我了。
  电光火石间,抽身回刺,不顾颜回愈来愈近的剑。
  刺心刚入颜回衣服,一阵强大的掌力袭来。
  这天地一瞬间黑暗了。
  好似在乌云深处飞,我真的在飞,只不过是被掌力震飞。
  过了不知多少梨花枝,终于摔落地。
  胸口从来没有的炽痛,火热火热,仿佛把身子都熔化了。
  我想咽下口中液体,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仿佛全身的血都要从这个宣泄口喷出。
  听到了脚步声,我抬头,颜回站在我面前,手里是我的刺心。
  “宁一?!”颜回突然停住脚步。
  脸上凉嗖嗖的,蒙面的巾帕已被掌力震碎。
  目光掠过颜回,天空沉沉,没有月亮,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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