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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 by 清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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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
作者:清杏
楔子
这辈子从没想过会成为一个杀手,更不用说是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
这辈子从没想过会爱上一个男子,更不用说是冷酷杀害自己的男子!
这辈子,只希望是这辈子……
章一 天下第二
无裳花开时,景容正在给花捉虫子。
我在擦拭我的剑。
“宁一,”外头传来景容好听的声音,“今个无裳开了半朵。”
开了半朵?冰冷的剑映着我沉思的华颜。我想看的更清楚些,近了近了,剑身的容颜清晰了,一缕额前发忽的披了下来,轻过剑刃,断成两截,飘落。
这是我的剑,很快的剑,一把叫刺心的剑!剑本无名,刺穿的心多了,江湖人便送了“刺心”名号!
看着地上断发,“噌”的一声,剑入鞘。
任何行业都有忌讳,杀手做任务前最忌讳的就是断发。发生于首,断发亦即断首。
我冷笑,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身子会害怕再死一次吗?
整了整衣袍,扎紧绑腿,我喜欢小腿保持紧张感,有利于发挥刺杀时的速度。我不知道这是我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好像很久以前,又好像是来这里的三年前。
这次是我三年来第十七次接任务。排名江湖第二的杀手,生意很兴旺,即使开的价很高。
“宁一,”景容回过身,“要走了吗?”
“嗯,一月后回来。”我看见景容右手食指上沾着的泥土,血红色。
无裳花是认地方的花,只开在无心山的赤土里。若不是赤土,若不是在无心山,无裳花不会生根开花。即使整株移植,根也会马上腐烂,然后枯萎。这是天下最倔强的花!
“早些回来。”景容微笑。
点了点头,我抱着我的剑,走向刚从山凹里爬起的红日。我喜欢抱着剑,好像抱着某个人,让人充实。
“宁一——”
“嗯?”我转过身。
景容嗫嚅着唇。风来,几朵无裳花飘落,“没什么,自己小心。”
我笑了,话音在无裳花香中飘散:“等我回来。”
脚印很浅,蜿蜒着向前。
我看见红日中景容的笑脸,干净,书生气息的笑容。
景容是我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他告诉我,我是这个世界这个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是他在我醒来后教我怎样成为绝顶杀手,是他帮我恢复了宁一身为江湖第二杀手的的水平。也是他帮我接江湖人的生意。
我不是宁一,我只记得我那个世界车手马龙,高楼大厦遍地。我只记得我经营着一家大公司,手下有很多人。我只记得只要我一出现在宴会上,人群就会围过来,恭维,赞美,搭讪,讨好,嫉妒,各种声音不绝。男人多,漂亮的女人更多。
人烟渐浓,经过一座大镇。
这回的任务是杀位列侠客榜第一的颜回,雇主出金十万两,十万两黄金。
据说颜回沉稳冷漠;据说颜回的剑法又飘逸俊美,三年前侠客榜比武时,颜回剑一出,如漫天花雨,惊呆了无数人。
剑是用来饮血,花架子的东西有什么用。三年前那个时候我还没到这个世界,我还没进入这个身子,我没有看见那场盛况的比武。
侠客榜每三年变更一次,今年已是第三年。能名列第一的人我不会小觑,所以我比约定日子提前一个月行动,在这一个月里,我要调查准备,只为了最后一击。三年来,剑尖上添血的日子让我学会了谨慎,让我知道了只有充分的准备才能成功。
每次任务我只能两择一,要不提着滴血的刺心去领赏金,要不死在对方手里。景容在等着我回去,所以我只能选择前者。
我不知道景容怎么接的这笔买卖。景容从来不出无心山,但总能接到最好的生意。接下这笔买卖时,景容说,只要我做完这桩,就让我收山。
我没法违背景容的话,我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景容给的!当我醒来时,心口插着刺心,血流一地,比赤土还鲜艳的红色。我看到一双漆黑的眸,浓浓的惊讶。他说:“宁一,你没死吗?”他埋在我胸口,滚烫的眼泪化开了已开始凝结的血,“宁一,你没死,真好!”
我看着流泪的男子,想着醒来前的事,一群美丽的女子跟在我身后进了电梯。门关了,电梯开始下降。突然灯光一闪一灭,匀速运动成了自由落体,我听到了尖叫声,我听到了绝望的喘息。
于是三年前我成了宁一,一个起死回生的人。
深入心口的伤奇迹般恢复了。在疗伤的日子里,景容和我说话解闷,“宁一,你还记得五年前秋天我和你相遇时候的情形?”
我笑了:“景容,你又忘了,阎王嫌我身上血腥气太重,消了我的记忆,把我扔回来。我现在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五年前,你才十二岁,那年,你抱着剑,在湘江边。你说你要成为天下第一杀手……”
“为什么我要选杀手这个职业?”我接过话。
“职业?”景容抬头。
我讪笑。
“因为……,”景容突然神秘一笑,“宁一要自己想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具身子十二岁那年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杀手。我只知道景容是这具身子唯一的朋友。景容告诉我,他赶到时我身子早已凉透。杀我的正是我自己的剑——刺心!自杀吗?
我抱着剑,在人群中穿行。
行行重行行,日升月落,日落月升。
景容告诉我名满天下的颜回少侠每个春天都要在长安别院住一阵子。我住进了长安一家三流客栈,不是我没有银子,只因为三流客栈龙蛇混杂,官府管的松,也正因鱼龙混杂,利于我打探消息。还有一个原因,我是个低调的人。
景容说的没错,长安是个繁华地。有衣饰华贵的人,有美丽娇柔的女子,有琳琅满目的珠翠。酒楼林立,花楼遍地。长安,的确是个好地方。
花开花落,半月过去,长安我已了然于胸。
颜回住的长安别院远离长安最热闹的街,一座大宅,在长安清冷郊区。颜回,每天午后会去扬州路的一家往生酒楼喝酒。当第二壶酒见底时,就会离开去挽香楼找挽情姑娘。
颜回,侠客榜第一人,我没想到我会是这样见到颜回。
章二 惊见颜回
长安那天下着雨,长安所有的梨花都哭了。
我去探那座郊区的长安别院。
泥泞小径,梨花夹道。
一条黑影闪进那座府邸。除了我,还有人在打颜回的主意吗?
飞过无数梨花枝,寻觅到一个隐蔽处。
院子里的情景差点让我跌下墙头。
一阵剑光过,一具身子不成|人形。血,在梨花飘零中盛开。是刚刚那抹黑影,才那么一会功夫就成了一具尸体,四分五裂的尸体。
我承认我没见过这样的杀人法,我承认我被吓到了。三年前,打死我也不会想到杀人这个词。杀手三年生涯,我做过的生意都是一剑穿心,那些尸体再无其他伤痕。
颜回,果然是个冷血的人!
“第二十七个!”一位年轻人擦拭着滴血的剑,冷冷看着地上尸首。
果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打颜回的主意!那位雇主,在我前头已经派了二十七位杀手!心跳有些不稳。
院里的人往这边方向看了看,嘴角浮起一抹讥嘲。
他发现我了?应该发现了。
手紧握刺心。
院里的人却回了头,“冷儿,弄干净了!”话音未落,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书童,手脚麻利地清理地上尸体。
发着寒光的剑回鞘,颜回已进了屋。
颜回,到底什么心思?明明发现了我,为何又放过我,难道认为我不足为虑?侠客榜第一人,就这样自负吗?
这是我在半月间第一次见到颜回,见识到了颜回漂亮的剑法,却被他发现了。我应该庆幸那天我蒙了面吗,或者应该庆幸那天他放过了我?
颜回的剑法绚丽,却是杀人的剑法。
我有点担心了。
潜回客栈后,我发现我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我留下了脚印。
下过雨的路泥泞,回来时我揣摩着颜回的剑法,忘了使用轻功,那一行脚印定能使颜回追到这里,也许现在他就在窗外。
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犯错!一个杀手犯错就意味着丢命。
此地已不能久留,我抱着我的剑出了客栈。
我的头发乱,我的衣衫烂。从背后看,一个不折不扣的落魄人;从前面看,一个江湖三流货色。从侧面看,一个很欠扁的人,一个卖打的江湖人。卖打,就是把身体当沙袋给有钱人当发泄对象,这个时空可以卖任何东西,卖肉,卖命,卖打,甚至还可以卖感情……
大街上的我,整一个标准从长安三流客栈出来的江湖浪人,没人会注意,就是注意也是被鄙夷,被唾弃那种。
景容说,杀手一定要善于伪装自己的气息,无论哪时哪刻都要伪装。景容说伪装的最高境界,就是习惯了目前伪装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杀手。
于是三年前,我一直是这幅模样,不羁的浪子一名。比起景容的华服正容,比起景容的干净风雅,我懒散,我不修边幅。
三年前伤好后不久,景容几乎每天都会催我换衣,催我整装。我不会穿那些繁复的服饰,景容帮我;我不会梳头,景容帮我;我不会洗衣,景容帮我;我不会烧菜煮饭,景容烧给我吃。在无心山,可以说是景容侍候着我。
终于一个雨天,我散了发,把那些华服全扔到屋外赤土里,任雨水淋湿,任赤土的红肆虐月白衫。
景容呆呆看着我。
“我不是宁一。”我认真看着他。
景容继续发呆。
“我不是以前的宁一,我忘了以前宁一生活习惯,不对,应该是我过去的习惯。”我苦笑,“所以景容,请不要继续把我当以前的宁一。”
“好。”景容看着我,突然笑了。
以后就在我会运用这具身子的内力时,我就一件青衫,寒暑不变。我不喜欢穿很多衣服, 我不喜欢厚重束缚的感觉。杀手,不应该有太多的束缚。我该感谢这具身子的功力没有随着原主的离去而消失?
我不刻意梳头,只简单挑了挡眼的额前发扎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变的这样,在另一时空,我是一个很讲究外表的人。心底隐隐知道,自己不想和这具身子的原主一样。
景容眼中的宁一是个翩翩佳少年,我偏要把这具身子弄成这副落拓样。
只是以后,景容再也没催我换衫,催我梳头,依旧会替我洗衣,依旧会给我做饭。我却开始遗憾,开始有点怀念景容给我穿衣,给我梳头时的温柔。
原来的天下第二杀手伪装的是一翩翩得意美少年,也许不是伪装,也许本来就是。三年了,我忘了我穿上那些华服,束发后的模样。
三年,从一个普通商人到天下第二杀手,我都快忘了怎么过来的这三年。
景容说,宁一,你是天下第二刺客,不能因为失忆而逃避!
于是伤势一恢复,我就进行魔鬼式训练。
不出半年,我就接了第一桩买卖。那一天,红日刚从山坳里爬起,景容侍弄着无裳花,背对着我。
我没有跟他打招呼,很轻地从他身边走过。弯入小径后,我听到了三个字:“我等你。”
我没有回头,静静地下山。只是我的脑海里都是景容的声音:“我等你。”
景容他在等我。
……
大街上人不少,我在人群中潜行,我没有碰到颜回。颜回,他真的放过我了?一个沉稳冷漠的人怎会放任一个对自己生命有威胁杀手!
我这幅样子,除了长安三流客栈,只剩一个地方接纳我了。
拐进挽香楼。我学那些粗俗的客人,抛出大锭银子,吼:“老子要挽情姑娘!”声音很大,震的额前发飘落,遮了我半边脸,眸色低。这幅模样,带点江湖人的神秘了。
我想象着老鸨殷勤来,谄媚笑,夸张扭动水桶腰。
身边人流动,我听到了窃窃私语。
是羡慕我酷吗?我抬头,不远地老鸨嗑着瓜子,依在花桌边,根本没往这里看,我以为我说的够大声了。
再次抛出一锭银子,“叫挽情姑娘来。”我几乎听到回音了,这回够大声了吧。
老鸨吐了瓜子壳,眼朝这斜了斜,腿却没挪动一寸,“凭你那点银子,也敢叫挽情,一杯花酒都不够!”
周围哄堂大笑。
原来窃窃私语是这个原因,我真是多情了。
手中金色接连飞到老鸨不远的桌上,叮当声不绝。
阳光落在上面,桌上的东西格外吸引人——十片金光闪闪的金叶子。
“这些呢?”我笑着,眼前发轻轻飞起。
“够了,够了。”老鸨忙仍了手里瓜子,扑向桌,快到桌边时却停住,痛惜得不到手的金子,“颜大侠出了五千两银子,包了挽情姑娘一个月。挽情刚被颜大侠请到长安别院。”
揣了那些金叶子入怀,头也不回出了门。
身后传来老鸨热情挽留声:“公子,挽香楼还有很多姑娘呀……”
本以为找挽情可以得到一些颜回的事,没想到颜回先我一步。是巧合?还是他真的被挽情迷住,连追踪我都免了,直接与佳人欢好?抑或是料到我会找挽情,先我一步接走了人?
章三 莫名黑衣
我回了长安那家三流客栈。
夜里又下起雨,淅淅沥沥。雨落在瓦上的声音弄的我心烦。
抱着头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
一个念头闪过,心蓦然一凛。
白天既然留下了足迹,颜回如果要追来,半路就可追上我。
突然很泄气,手重重捶在那床散发着异味的被子上。颜回,你果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景容说杀手要尽量避免引起目标的注意。
这回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引起颜回注意,甚至会因得不到颜回重视而不爽。难道我也有隐藏的争名夺利之心,被侠客榜第一人重视很荣耀吗?
咧咧嘴,宁一,你真幼稚!
窗外一丝轻微异响,虽有雨声掩饰,逃不过我的耳,是夜行人的声音。
人影映在窗纸上,这是直接挑衅了。难道我想错了,颜回现在才找来?
拿起剑,翻窗跃了出去。
雨丝细密,黑夜中一条比黑夜更黑的身影。
来人如此直接,就算不知道我是谁,也是见过我了。
“阁下深夜至此,有何指教?”
黑影伫立,没声音也没动作。
突然觉的这细微的雨声很大。
眼前一闪,黑影突然动了,朝我一瞥,飞身掠去。
这是邀请吗?迅速跟上。
很久没玩这种追逐的游戏。
记忆当中只有景容帮我提高轻功时,我和他玩过这种游戏。是游戏,就有奖励和惩罚。
在无心山山石嶙峋的悬崖上,我追景容。追不上,景容就罚我第二天饿着肚子练习,景容知道我最怕饿肚子。追上了,景容就答应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饿肚子威胁在前,我还是追不上景容。
景容,无论怎样看都是华贵公子模样,想不到轻功竟然如此登峰造极。
终于那天,我追着景容不知在无心山绕了几个来回,和景容的距离楞是一步之远,无论我怎么不要命地追,那一步似乎天渊之别,永远无法超越。
月儿在崖边树梢露出脸,无心崖顶我和景容终于一起到达那块巨石。
腿一软,却倒在一个有着无裳花淡淡香味人的怀里。
“宁一,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那个世界我是回不去了。这个世界,我还不知道怎样生存。我想不到我要什么,我只能摇头。
“景容,等我想到了,我跟你说。”我放任自己在景容怀里休息。
我知道这回追到景容,是景容让的。我的气力全耗光,汗湿透了衣。他的心跳依旧平稳,他的身上干干的,只有无裳好闻的花香。
那次以后,我的轻功上了一个境界。那次以后,景容再也没陪我一起练武。
我不知道景容隐藏了多少。三年来,我问过景容,问过一次。
那天是午后,阳光灿烂的午后。
“景容,你是谁?”
“你朋友。”景容背对着我,侍弄着他的无裳花。
“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天下第二杀手,景容,天下第一杀手呢?我无法超越吗?”
山风过来,带来远处松涛声。
景容缓缓转身,静静看着我:“宁一,你只有杀了天下第一杀手才能晋级天下第一,这是杀手界晋级规则。”
我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好奇。景容,天下第一杀手是谁啊?”
“没人见过他。”景容走到山涧旁,淙淙涧水冲掉手上赤色的泥。
“那他怎么接任务?”
“听说找他做买卖的人,都会到情眠山。”
“情眠山?!景容,这个天下第一杀手肯定是个感情失意的人。”
夕阳渐弱的光折射到景容的乌发,我看到景容惊异神情。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情眠,感情休眠,若不是情感被严重伤害过的人,是不会喜欢这样的词。”我得意了。
景容起身,走了过来,指尖滴着晶莹的水珠,“宁一不喜欢这个词?”
“不喜欢,很不喜欢。叫情欢山,我说不定就喜欢了。”看着景容从身边走过,我朝着景容背后喊,“景容,我认不认识天下第一杀手?”
景容进屋的刹那,我听到了景容一向都很好听的声音:“曾经认识……”
原来曾经的宁一曾经认识天下第一杀手。
……
前面的黑影和我保持五丈远的距离。
头发被雨水淋湿,紧贴着我的额。黏湿的衣服粘着身子,很不舒服。
作为一名杀手,我的方向感并不合格,尤其黑夜。但眼前的景色渐渐眼熟,梨花林,哭泣的梨花林。是了,这是长安别院,颜回在长安的别院。
黑衣人是谁?他带我来这干什么?难道是颜回派来的,故意引我上钩吗?
堂堂侠客榜第一人会使这种卑鄙手段?
我停了脚步,前面黑衣人随即也停下。
“阁下带我来这干什么?”
“帮你完成任务。”很难听的沉闷声音,仿佛从肚子里发出,刺耳。
“你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讶异。
黑衣点了点头,径自朝那座梨花林中的别院掠去。
素不相识的黑衣人,在你留下致命错误后,找到你,说要帮你完成丢命的任务。
我该相信吗?颜回是侠客榜第一人,他真的如公认的那样侠义,不会玩这种手段?可我见过他的冷漠了。
我该相信谁?黑衣人?颜回?还是自己?
几片梨花从我眼前飘过,我向黑衣消失的方向追去。
别院深处,一间屋,亮着一盏灯。
窗纸上映着重叠的人影,我听到了令人热血沸腾的呻吟,喘息。
“杀了他。”黑衣人在我不远,黑眸闪着精光。很轻很轻,几乎和雨声一样轻的声音。
我抬起手中剑,雨水湿透了外面包裹的布匹。刺心,一剑穿心的刺心!
耳边不断传来令人脸红的娇吟,挽香楼挽情姑娘的床技应该很好吧。
剑身慢慢露出,朴实无华的剑鞘,略显破旧的剑鞘。但里面的剑,一定是一把绝世好剑!一剑穿心的剑!
屋内一声沉闷的吼,跟着一声尖细的尖叫。我知道这是我出手的最好机会!情欲高潮后的人反应绝对比平时慢一半。就算颜回武功比我高一筹,此时我若出手,百分之九十九我能得手。
剑身重入布匹,我转身走进重重雨夜。
梨花林中,这回不是在枝头腾跃,是在花枝下行走,深一脚浅一脚。
我不介意留下脚印,身后的黑衣人会搞定这一切。
一阵疾风过,黑衣人出现在我前面五步远。
“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抱着刺心,走过黑衣,“谢了!”我没有回头。
身后是清风细雨,是黑夜,是梨花飘零。我的脚开始沉重,泥土肯定沾满了我的靴子。
黑衣人没有跟来。
我没有回客栈,拐进了郊野一座废弃的破庙。
章四 荒庙新客
身上带的火石早被雨水淋湿。
庙外细雨还飘着。
摸黑脱了湿衣,靠坐在墙角。
四月天气,也不是很冷,何况这身体有内力。
这黑衣是谁?除了景容还有谁知道我的行动?雇主是和景容直接联系的。
这三年,我认识的人都死了,除了景容。因为我认识的人都是我要杀的人!
到底是谁?能这么精确知道颜回的行为,能这么轻易抓到侠客榜第一人的死|穴。他为什么要帮我?
颜回并非浪得虚名,毕竟能在侠客榜连续两届第一,靠的不仅仅是虚名,还有实力。
黑衣人怎么会知道颜回与挽香楼晚清姑娘同房的时间,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消息前来告诉我?还是颜回根本与挽情夜夜欢好,已成了习惯?抑或是,刚才一床春戏根本就是黑衣人安排的,是颜回与黑衣人联手做的好戏还是颜回也着了黑衣人道儿?
若是前者,颜回直接杀了我得了,何必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
若是后者,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若是与颜回有仇,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颜回,若是无怨,为何帮我杀颜回?
身子已被内力烘干,眼睛适应了黑暗。
这庙不知供着哪尊神佛,神龛破败,供着的像增加了阴影,荒野破庙的阴森气息倍足。若是在前世,我说不定会毛骨悚然。现在,一切都淡了,成就,情感,恐惧,怨念……
我已经去过阎王殿一次。
上辈子远了,这辈子我是一名杀手,天下第二杀手!这具身子还年轻着,也许哪天我就成了天下第一。
上辈子那么多电视剧,电影,小说都说,天下第一是寂寞的,高处不胜寒。在这个世界,我已经够寂寞了,何必再往高处走。
三年的生活,和景容一起的生活,我已经习惯。
我不知道景容是不是也习惯了,也许哪天他会成亲,也许他会离开无心山,毕竟,他说他是我的朋友,只是朋友!只是那时,我又该何去何从?
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破庙没有门,我看到了黑夜中的火光,听到了人声,听到了脚步声。
近黎明的夜,这庙又来了新客。
一人脚步不稳,一人脚步轻浮,一人落地声重。
想必一人伤重,一人力尽,一人慌乱。
火光近了,入的庙来。
一女两男。
我坐在墙角,闭目养神。我不是这庙的住持,这尽地主之谊轮不到我。
“闻人,你还有力气?”蓝衣男子扶着伤者。
“我这就替上官打通经脉。”闻人说着盘膝坐下。
“有人!”蓝衣男子警惕。
“哪里?”闻人顺着蓝衣男子看到了我,呀的惊叫,慌忙转头。
这时空这古代的女子原来还是保守的,我的湿衣还晾着,我的上身裸露,我原也没想到这偏僻的地方会有人来。
“谁?鬼鬼祟祟躲在这干什么?”蓝衣男子喝道。
我不是没修养的人。上辈子,我接受过高等教育,我的生活圈子是贵族阶层,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有内涵,不死板,很擅长交际。即使不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至少也八面玲珑,至少崇拜我的人也不是能一下数的过来。
到了这里,入了这副身子,我全变了。我,已不我。
“路人而已。”我站了起来,穿上半干的衣,“来这里避雨。”
“你是江湖人?”蓝衣男子看着我的剑。
“只是江湖浪人。”我系紧衣带,“好了,姑娘,你可以转过来了。衣服被雨淋湿,唐突姑娘!”
我笑笑,抱着我的剑,向门口走去。
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同样也不喜欢别人打听我。这庙是渡口,来了一批,走了一批,芸芸众生,擦肩而过。
我来过,也该走了,因为已有新客。
等做完这桩买卖,这江湖不会有天下第二杀手存在,只剩下宁一。
无心山的宁一和景容,守着无裳花,多好!
只是我不知道等我回去时,景容会不会对我说他要走。
“等等。”闻人看着我停下转身,“你会不会救人?”
救人?我只会杀人!我摇头。
“那,那你可会内功?”
我点头。
“救救东方好吗?东方被封了经脉,池轩又力竭,我的功力不够,反会害了东方。”闻人咬了咬牙。
这就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吗?
“闻人!……”那位大概叫池轩的蓝衣男子欲言又止。
是啊,叫一个陌生人牺牲自己的内力救自己的同伴,这请求是很难说出口。然而那位闻人姑娘说出来了。
要一个杀手救人?这世界莫非真要乾坤颠倒了。
“池轩,东方快不行了,我,我只能这样试试。”火光中,有泪从女子脸上滑落。
她怎么就知道我的功力够了呢?我这么一个怎么看都是江湖三流剑客,怎么就让她信任了?
“闻人姑娘,若是我失手,你可会找我报仇?”我淡淡看着失措的女子。
闻人一愣,垂下头,又看看已经昏迷的人,认真看向我:“不会,你会尽力的,不是吗?”
“你与我们无冤无仇,定是不会加害东方,何况东方这个模样!”池轩紧盯着我。
我微笑,“是啊,无冤无仇,我又何必要救他!”我不习惯别人明示或暗示我该怎样做,我更不喜欢被别人怀疑。
“你不是答应了?”闻人大惊。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闻人姑娘,我可有说过答应救人?”我淡笑。
“你——”闻人大概被气住了,泪似线。
“要救人也可以,答应我三个条件。”
“什么?”闻人抬泪眼。
“第一,我若救不回人,不许找我麻烦;第二,不要问我是谁;第三,以后看到我,也要装作不认识我!可答应?”
闻人和那位池轩一愣,按照救命报恩模式,他们大概以为我会索求财物,名利,或者弄清他们身份之类吧。毕竟他们现在虽狼狈,一身的华贵服饰及仪表举止,也可看出是非寻常人家出身。
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真无聊我宁可坐在无心山的无心崖边看着崖上苍松,看着蓝天白云,看着天际飞鸟过,一人也好,有景容在旁边更好。
“好!”闻人的眼睛亮亮的。
池轩看了看我,终于点头。
我终究不是一名合格的杀手,原本杀人的内力却用来救人。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做杀手,杀了颜回后我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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