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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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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十来丈。几千人蜂拥于此处,脚下又是嶙峋砖石,就算没有外力妨碍,想由此出城也是千难万难,何况此时又被东海军的火炮强弩覆盖,密集的人群反成了最佳的杀戮对象。
红黑色的液体在瓦砾和土石间流淌,惨呼哭嚎在城墙处回荡。一刻钟的屠戮,攻入城中的三千人能逃出生天的不过百余,其余的尽数被留在城中。百来个东海士兵跳出胸墙,手持刀斧,上前补刀。
赵瑜没有把北门处的碎石瓦砾清除,其目的本就不是为了阻止进攻,而是防止攻入城中的敌军逃窜。守城情况下,要想歼灭敌军,只有放进来打。不然交趾军攻打城墙不利,撤下去换个方向再来,来回往复。城里的守军可吃不住。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一下损失三千精锐,李乾德就算是一国之君,手握数万兵马,怕是心里也要滴血。
赵瑜站在炮垒中,等火药燃烧后地白烟散尽。指着倒在胸墙前的几百具尸体,问道:“那些人衣甲兵械都算精良。攻来时又冲在最前,可是哪支有名号的队伍?”
他的身后,一个身着朱袍、腰缠金玉带的交趾人毕恭毕敬地答话:“回大王的话,他们都是护卫宫掖的天子兵。观其旗号,应是御龙、捧日两军。我大越仿上国之制,兵甲最精者为殿前班直,为数不过两千。前日在北港和清化被大王所部歼灭地约有五百人。再加上倒在这里的两军,几近千人——由此算来,乾德地心腹精锐已是十去其五。”
此人熟悉交趾内情,又身着重臣官服,自然不是他人,正是前日被俘的交趾太尉黎伯玉。这交趾太尉虽是位高权重,但人品却极是不堪。被俘之后,不待拷问。仅仅是被刀在脖子上一架,便滔滔不绝的把其所知的军情机密、杂事传言统统说了出来。从各军的番号人数,到各个州县的驻守兵力,从各重臣的性格习惯,到宫廷中地一些绯闻亵事,没有一点遗漏的都交待了个通通透透。
由于他实在是太配合。赵瑜反倒有些生疑,使人反复询问了数次,却不见差错;拿着口供,与其他俘虏对质,也能一一对上。赵瑜这才知道,这次是碰上了一个胸无气节、腰骨如棉的国之重臣了。
这种人,对赵瑜来说当然是奇货可居。日后安抚交趾内部肯定要用上,而今日命其着官服随侍,也是为了让所有部下都看着,连一国太尉都降了。李乾德也没几天好活。提振士气。亮出这个降臣的身份,比赵瑜说一万句话都管用。
回答了赵瑜的问询。黎伯玉又指着城墙处的其他尸首絮絮说着,比昔日在交趾朝中时,尤要卑躬屈膝数倍:“这三千人,除了捧日、御龙二军外,其他两千余人,也皆是天子兵出身,多是在延边各州经历过战阵的老兵。这三千人一去,乾德麾下的真正可战之兵,就只剩四五千,其余三四万地部领、征卒,若是打顺风仗还可,要是让他们硬拼,几箭下去便会溃散。此阵大败,乾德军中士气必损,由此推断,今天怕是不会再来攻城了。”
赵文点头道:“太尉言之有理。冲锋陷阵必得敢死之士,非精锐不能为之。一下歼灭了核心主力,乾德再能,一时之间也无法再展开新一轮攻势。今天看来便可以歇一下了。”
“今天如果没能破城,到了明日,李乾德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赵瑜想北面河道的方向看去,“下面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桨轮击打着河面,无数水珠随着桨叶转动而飞溅。十五艘车船越过已被交趾军收复的清化北港,直向上游驶去。八百料的车船被船身中部的七对桨轮驱动,其速快逾奔马,在南桑河上疾驰。十余艘船影在水面上一掠而过,船头破水之声,在河边地芦苇荡中惊起一群鸥鹭。
自昨夜驻留在河上的两艘车船,收到清化城中的烟火传讯,把军令传给远避海上的主力船队,再待船队赶回南桑河中,已过去了近一天的时间。不过时间虽久,却也是为了防备截断粮道的计谋被识破。
从北港至上游的胥浦渡,不过三十里。以车船的高速,仅仅花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夕阳西下,绯色的霞光照得满江红艳。胥浦渡两岸上不过千人守卫,几十条渡船,正满载着粮草往返转运,全没察觉从东而来的东海船影。
“这是今天地最后一趟!”看着民伕把最后一束大禾(注1)搬上渡船,负责在胥浦渡转运数万大军军需用粮地押粮官张汉超,向西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还好赶上了!’夜间不便行船,如果在日落前不能把今日的粮草定额依数发去,围攻清化城地大军转眼就会断粮。但要是真的断粮了,他张汉超就只有死路一条。
前线突然多了两三万张嘴,他的工作随即繁重了一半。本来绰绰有余地运力,现在一下紧张了起来。每日安排江中往返的渡船次数也多了许多,驾驶渡船的船夫军汉个个怨声载道。但渡船就这么多,要想把满足大军需要的粮食都运去,不增加摆渡次数,根本就完不成转运的定量。
他只盼着大军早一日把清化城攻下,只要清化城中的粮仓无事。他肩上的担子也就能卸下来了。至于占了清化城地贼人会不会顺手在粮仓放把火,张汉超根本就不愿去想。
“校尉!”他身后的一个亲兵突然打断了他地思绪。
“敌袭!是敌袭!”没等张汉超反应过来。一连声的叫喊在河道两岸同时响起。
张汉超顺着众人目光的方向向东望去,只见十几艘比他手下的渡船大上十余倍,且模样怪异的船只直奔渡口而来。那些船没有帆,也看不到桨,只有在船身两侧有几对水车轮子样的东西在打水,在水上的速度竟比骑着马还快。“那是什么?”他大张着嘴,惊问着。
没有人回答他。两岸地渡头早乱作一团。正摆渡在河中的渡船也如没头苍蝇四散乱窜。那些船来势汹汹,绝不是自己人的样子,而且其船高大无比,速度又快,看到这样的巨舟,渡口中的民伕、军卒根本不敢生起抵抗之心。
张汉超一把扯过一个亲兵,把自己腰牌递给他,大声命令道:“快。快去向大王求援!”他转头向河中看了看,又道:“有十五条敌船……不,就说有三十条敌船、三千敌军来袭,请大王速速发兵来援!”
但那个亲兵却呆愣愣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张汉超抬手一个耳光过去,“傻站着作甚。还不快去!”
那亲兵捂着一下肿起的半边脸,一手指着对岸,口舌不清的说着:“校……校尉,王驾在对岸啊!”
胥浦渡渐近,已经可以看到两岸是一片慌乱。立于船头,马千祖冷笑出声——他在担任了几年义学学监之后,终于转回军籍,现在正担任东海军基隆舰队的都督——:“看来是完全没准备啊!”他拔出指挥刀,举刀大喝,“船速减半!火炮预备!”
船速应声稍减。在船底踏着车轮地奴工。终于也可以歇一歇脚了。而船艏船艉两处炮室中——由于车船两侧安置了明轮,故而无法向其他海船一样在舷侧开窗。置放火炮,只能在船头船尾各隔出一个舱室,作为炮室——都舱口亮出了‘准备完毕’的红旗。
十五艘车船排作一列纵队,冲向了河中的渡船队。马千祖向下一挥指挥刀:“开火!”随即从炮室敞开的舷窗口,有火光闪过,伴随着硝烟和巨响,一颗颗弹丸飞向百米外的渡船上。
……炮止声静,两轮炮击之后,残余在河面上的交趾渡船就只剩下一堆碎木残骸在随波而行。
几艘车船缓缓停在了渡口边,火炮再响,一刻不停,驱赶着岸上地人群,同时一排火箭射向了码头边堆积如山的粮草。转眼之间,胥浦渡便陷入了烟火之中。
这一刻,不论是李乾德还是赵瑜,都清楚的看到,在北方,有浓烟滚滚,直上云霄。
政和六年十二月十七,丙子。
大禾饭,鲜鱼鲊。这就是李乾德今日的菜谱。
虽然作为一国之主,就算在全军断粮的情况下,他也照样能够享受到山珍海味,但持国四十余年的交趾明王毕竟可算是明君,当然明白在手下的兵将已经吃不饱的情况下,自己再酒肉不断,这仗可就必败无疑了。
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淡淡的咸鲜味在嘴中化开。尽管交趾王的伙食看起来与下面地将领毫无区别,但做菜地却是御厨,口味比起大锅烧出的菜肴,仍要强出许多。
拨了两口饭,帐外隐隐传来人声。守在帐外地一个小宦官掀帘进来,“大王,派去南面的杨嗣明将军回来了。”
李乾德闻言便停箸不食,用丝巾擦了擦嘴:“唤他进来!”他的声音有些急切。杨嗣明于三天前被派去清化南方地乂安、茶虏二州征粮,今日回来。不知能不能带回什么好消息。
小宦官领命出帐,很快,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将领快步走了进来。在帐中跪下行礼如仪。
“杨卿平身!”待杨嗣明叩拜之后,李乾德连忙问道:“乂安、茶虏有粮否?”
杨嗣明轻轻摇头:“禀大王。乂安、茶虏并无多余粮草,今年的贡赋又在一个月前送进清化城中,能带来的加起来也不过三百石,却都带回来了。”
“三百石?还不够一天的份!”李乾德闭眼叹气。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手挥了挥。“朕知道了!你下去罢!”
待杨嗣明拜后离帐,李乾德挺直的脊背一下垮了下来,老态毕露。自五天前起,胥浦渡的囤积地存粮被一把火烧尽,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地苍老了下去,原本半黑的头发,现在全白了。若不是用乌纱巾遮掩,下面的兵将见了定会惊到。
他悔恨无比,若是当初没有听信黎伯玉那个叛贼的谗言,哪会有今日之事。若不出兵,他现在还在升龙府中,享受着美酒佳肴,全不用担心下面的士卒会因无粮而做反。现在五万大军坐困死地,进退不得。就算三万清化百姓被赶出了营帐,但下面士卒的口粮仍已经缩减到定额的三成。按着个速度,再有两日,军粮便要吃尽,届时怕是连刀枪都举不动了,就算清化城中地敌军不来攻击。自家的人马也肯定会不战自溃。
他拿起筷子,看着盘中的那丁点饭菜,心头一阵火起,抬手把食盘掀在了地上。躲在帐中角落里的两个宦官见了,忙上来收拾。这时,从帐外远远的又传来一阵喧噪。
“去看看出了何事?”他命令道。
一个宦官领命出帐,但马上他就又冲了回来,“大……大王,东寨乱了!”
半个时辰后。
主寨大帐中,十几个将领在列。李乾德坐于中央主位上。阴沉着脸。几十年的积威之下,所有人皆噤若寒蝉。
“不过百多石粮草。就动起了刀枪。怎么对着城里贼寇不见如此卖力?”李乾德阴阴说着。他心中确是大恨,驻守东寨的两部人马,各有千人,今日刚刚送去百石粮食,两方就争抢了起来,刀枪之下,死伤百余。虽然伤亡不多,但仇怨便结下了,而且有了起头的,接下来其他各部会为了一点口粮分配起多少纷争,不用多想也能猜道。
东寨地两个将领连连叩首谢罪,连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他们深知李乾德的性格,越是辩解,下场越惨,还不如老实认罪,正常情况下还能得到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乾德厌恶的看着磕头虫一般的两个将领,他俩再谢罪也是无用,现在若不杀鸡儆猴,严肃军纪,过得两日,他地中军都会为了一点点口粮火并起来。“御下不严,纵兵行凶,拖出去,军法行事。”
两个将领一愣,连忙高呼求饶,几个金吾卫却不管不顾,领了旨,便把两人横拖竖拽的强拉了出去,求饶惨呼之声渐传渐远,但很快便戛然而止。
在静得一根针都能听见的营帐中,李乾德问道:“事已至此,众卿可有良策?”
一个年轻点的将领抱拳出列:“为今之计,只有一鼓作气,攻下清化。就算城中存粮被贼人烧去,但只要占了清化,再无心腹之忧,便可以把大军按都伍分去各乡各村就食。而清化城中的贼寇一去,南桑河的水贼在陆上再无根基,又没有支援,必然也会退去。”
李乾德摇头:“可有他策?”
他对手下兵将已全无信心。当得知后路粮道被断后,五日来,攻城日夜未停,但攻上城头的次数聊聊无几,而从北门豁口虽可顺利入城,但进城后的队伍便再无消息,能逃回来的十中无一。那段城墙上的缺口,就如饕餮地巨口,把近万交趾精兵全吞了下去,连个嗝都没打。
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敢再徒耗兵将。莫说不可能夺回城池,就算夺得回,届时伤亡惨重地军卒,如何再与江面上横行的水贼相争——要说他们会自行退去,李乾德怎么也不会信地。
另外一个老将出列:“大王!既然粮草不济,战事不利,也只能先退兵再说。”
“向哪里退?乂安还是茶虏?”李乾德厉声问着。交趾南境,除了清化,其余二州,城垣狭小,又无粮草,都难以驻屯大军。而且有清化、南桑河隔绝南北,只要有半月音讯不通,升龙府中定然生乱。他可不想自己的位子被别人坐上。
战、走二策被否,摆着交趾人眼前的就只有一条路。一人出列,他没穿甲胄,是个随行的文官:“大王,即不能战,又不能退,还是谈和罢!昔年汉高祖也有白登之围,眼下战局不利,也只能先让一让,日后再做计较。”
“谈和?”赵瑜对着被派进城来交涉的使者笑道:“可以啊!只要你们赔偿了我东海的损失就行!”
使者低头:“当初是有奸人挑拨,吾王误信谗言,故而伤了贵方的商队。只要大王愿退兵,我大越愿十倍以偿。”
赵瑜冷笑:“若论身家,我可比你家大王要富上二十倍。我要你财物作甚?”
“当初动手攻打驿馆的几个将佐除了一人战死,其余皆在帐下待罪。只要大王应下,我家愿奉上这几人的首级。以消贵方之怒。”
赵瑜仍是冷笑:“我要几个脑袋干什么?吃不得,又用不得。”
那官员迟疑了一下,又道:“曾闻贵方缺乏人手,我家愿献上三千精壮,以供大王驱使。”
赵瑜笑道:“哪儿来的,要是你家大王说‘等回到升龙府后,过些日子再送来’,那我可不会信。”
“是原清化城的百姓。他们虽然被赶出营帐,但大半仍留在附近。只要大王同意,我家愿派兵把他们驱去北港,让贵方的船只运走。”
赵瑜眼皮跳了一下,他可没想到李乾德那么不要脸皮,连治下的百姓都说送就送:“那要多少时间?你家大王撑得住吗?”
“我军中粮草充足,就算粮道被断,也能支撑数月。唯我家大王心慈,不愿双方再起刀兵,令戍人得出不得归。还望大王以和为贵,弃仇怨,修旧好,以全两家安宁。”
“那也好!只要万名精壮都上了我家的船,我便收兵回国,还了你家的清化城。”赵瑜说道:“不过,我家船少,兼东海离交趾又远,来回转运费时不少,要把人都运走,没有两月做不到。还请你家大王安心少待。”
使者脸色一变,急道:“南桑河上有贵方战船几十艘,三千奴隶,不过十艘船便能载走。何须两月之久?”
赵瑜一拍桌案,狠狠道:“我说两月就要两月!我等得起,你家大王也应该等得起!”
使者踌躇片刻,叹了一口气,像是放开了一切:“小人也不瞒大王。我军粮草已尽,断粮也转眼之事。不过我军中仍有千头战象,若是全杀了,也足够我军支撑数月。数月之间,谁也说不清会出什么变乱。想来大王也不会愿意在清化城中被围上数月。如果大王有什么要求,还请明说。若能答应,我家便会答应,若是不能,我家破釜沉舟,也要与贵方周旋到底!”
注1:宋代交趾人收割后没有脱粒的习惯。而是把稻穗捆做一捆,称为大禾。而交趾兵的军饷就是‘月给禾十束’,必须自己脱粒、碾米。
第二十七章 俘王(下)
政和六年十二月十九,戊寅。
一具具半腐的尸体在火焰中燃烧,滚滚黑烟被清风卷起,升上空中,散入云间,清化城中四散着蛋白质烧着后的刺鼻焦臭。不过困守城内的东海军士兵,却毫不介意这股子直冲卤门的恶臭,在军官们的号令下,忙着把一车车从囤仓中搬出来的粮草作为燃料,推入火中。
这几日,数千具交趾兵卒的残尸在北门处堆积,几乎把地面全都遮盖。不过两三天,这些尸骸便开始腐烂。守在防御工事内的东海士兵,每日闻到的是一阵阵尸体腐烂后的臭气,听到的是一声声尸体膨胀后肠脏爆裂的声响。尸体腐烂后的汁水在地上流淌,苍蝇、老鼠和乌鸦齐聚此处,黑压压的一片,参加难得一见的盛宴。但守在附近的东海士兵们,却没有一个能吃得下饭。
这里的腐尸场实在太过让人恶心,就算要处理尸体,没有哪个士兵愿意进去拖尸,赵瑜也不愿手下的兵接触了尸体后感染上疫症,便命他们把城中囤仓来的存粮运来,倒在尸体上焚烧。
赵瑜用手挥了挥缭绕鼻前的恶臭烟气,看着尸骸在火中扭曲变黑:“幸好李乾德派人来谈和了,不然再拖得几天,那些尸体再烂下去,我们在城里也吃不住了。”
赵文苦笑道:“这不是吃不吃得住的问题。尸首烂得那么快,交趾人攻得又那么急。满眼地腐尸,根本来不及收拾。北门那儿一地的尸水,苍蝇老鼠又带着尸水到处乱窜,再拖两天,军中肯定要起疫病了。这次带得药物又不足,李乾德要是真的咬着牙拖下去,到时说不定我们比他们垮得还快!”
“现在不就好了吗?”赵瑜笑道。忍着胸中隐隐作呕的感觉,“李乾德给了我们两天收拾的时间。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又可以再拖一阵了。真想看看李明王听到这件事时的脸色呢!”
赵文摇头叹道:“就是没想到北门那么点大的地方,会让交趾军陷进那么多人。不过六门炮,八百人,竟然歼灭了近万人。要是死得少些,说不定还能来得及收拾,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惨状!”
“那还不是因为地势地原因?不过三四块蹴鞠场那么大的地方。一下冲进来几千人,而且四周都被围着,来路又是一堆瓦砾——进来容易出去难——霰弹和弩箭轮下,把退路一堵,他们逃都逃不了,只能等死啊!”赵瑜冷笑两声,“李乾德也蠢,试过一次也就罢了。还试第二次、第三次,连送几批进城让我们杀。”
“还不是饿急了嘛。李乾德缺粮,我们却拿粮草出来烧。”赵文笑道,他看看一车车被送进火焰中地稻禾:“就是这些粮食可惜了。怕不有好几万石,都当柴禾烧了!”
“这些粮草又带不走,正好做燃料。比柴禾要强。难道还要留着交趾人吗?”赵瑜冷道,“不过粮草带不走,但其他东西可都要带走。三千交趾奴工、清化城里搜到的财货,当然……还少不了李乾德李明王本人!”
赵文看向北面:“就不知黎太尉的信能起到多少作用了!”
两天时间,按照赵瑜与交趾使者定下的约定,三千奴工也被交趾军押解着,哭哭啼啼地走向北港。城中派出的信使也沿路随行,与已经重新夺回港口的船队取得了联系。
与此同时,除了北门大营外,驻扎在东西南三面的交趾军都烧了寨子。退往主营集中。而赵瑜趁此交趾营中混乱之机。遣了几个黎伯玉地心腹,带着黎太尉的几封亲笔书信。混进了交趾主营。
黎伯玉在交趾国中典兵多年,归属其下的将领也有不少。但他听说交趾、东海意欲和谈后,立刻当着赵瑜的面,指天誓日,声称能说降他提拔过的几个将领,可以籍此来活捉李乾德——他是降臣,要是两方真的议和,自知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拼了命地劝说赵瑜继续开战前的预订目标。
他这般努力,赵瑜当然乐见其成。便命黎伯玉去写信劝说旧日部将,他的计划就靠着这几封信了。
是夜,浓云遮天,星月不显。交趾主营中,中军帐处突然燃起大火,火焰冲天,甚至压倒了清化北门处,处理尸骸地熊熊大火,把半边天空照得透亮。赵瑜站在城头,远观火势,大笑连连。
“想不到真的烧起来了!”他笑着拭去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心头的快意。
刚被唤来的黎伯玉在旁惊叫:“大王,为何不派兵接应!”他写给旧将的密信中,正约定了要他们在营中放火,然后东海军趁机夜袭。两方合力,去取李乾德地首级。但赵瑜现在却在城头上看风景,连半点派兵的样子都没有,他的信岂不是白写了。
“为何要派兵?”赵文冷笑,“太尉真的以为你的那几封信能管用吗?李乾德为君多年,会蠢到不防备你的旧属吗?”
黎伯玉呆住了:“难道大王和文将军你们一开始就没信过我?”
赵瑜笑道:“我当然相信太尉,只是不信太尉的旧将罢了。我不觉得他们会因为太尉的一封书信就敢于做反,把收到的密信上交给乾德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若是我真地派兵去夜袭,定会被守候多时地交趾军逮个正着。到时,丢掉脑袋的可就是我了!”
黎伯玉默然,突然抬头又问:“万一……万一小人地信真的说服了我的旧部,这火也是他们烧起来的。大王这不是白白浪费了时机了吗?”
赵瑜撇撇嘴:“那又如何?我用兵多年,最讨厌的就是冒险。更不会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我只要北面的大营被烧掉,至于是李乾德自己烧的还是太尉旧将烧的,我都不会在意。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的行动计划,一向是以我为主,不会依靠他人之力。”
赵文在一边举着望远镜,远眺着熊熊烈焰中的营寨,随之冷笑:“无人呼喊救火,没有惊象乱营,除了火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不是陷阱,还会是什么?”
黎伯玉惨笑:“看来小人是自作聪明了。写了几封书信,去劝诱旧将,没想到什么用都没有,却徒惹人笑。”
“不过太尉的信还是有作用的。”赵瑜大笑道:“我早觉得对面的那个大营太过碍眼,早想一把火烧掉,只是一直想不到办法。而太尉的信却帮了我的大忙。转败为胜的良机就在眼前,李乾德哪能忍得住。当然会将计就计,自己把火烧起来,挖个陷阱好反杀我军。不过,他们自己烧了大营,却什么都没等到,反而连住处都没了。到了明日,对面的军心恐怕要更加乱了。”
交趾大营的火光亮了一夜,到了天明方才熄灭,偌大的营盘中央部位尽数化为黑灰,只有余烬袅袅。近万士卒从两侧的副营中走出,在灰烬中清理残迹。交趾王旗在左营上打起,孤零零的,没有风吹,直耷拉着,可怜亦复可笑。
一整天,交趾人都在重新整理着营盘。工作进度却慢得难以想象,到了夕阳西下时,连残余灰烬都没清理干净。交趾人低落的军心士气已能很明显地看得出来。
而城中,赵瑜却在紧锣密鼓的整军动员,三千士卒中点起了两千人,所有人都整衣束甲,磨枪擦剑,静心待命。入夜后,赵瑜亲自率领这支队伍从西门悄悄潜出了清化城。他们出城之后,人衔枚,马裹蹄,直趋交趾大营。
两千军分散开来,缓缓潜至大营的半里之外。一时间,地面上都是影影绰绰的黑色人影。赵瑜一看时机已到,立刻挥手下令。十几把进军号突兀响起,尖利的号角声响彻云霄。两千人齐声呐喊,冲向交趾人的大营。
此时的交趾大营中混乱不堪,先枯守了一夜,又忙着收拾残局。连该派的巡哨都松懈了大半。李乾德的中军营地被毁,他的中军随即夺了其他部队的营帐,而被赶出自己军帐的士卒,只能可怜巴巴的在野地上和衣而卧,低声咒骂着。却都忘了数里之外的清化城中有一只敌军在虎视眈眈。
听到东海军冲阵,交趾人全无防备。两千人分作数部,在大营中左冲右突,四处放火。风助火起,交趾军四处溃逃,全无反击之意。
下一刻,一阵呼喊从交趾王旗下传出:“捉到了李乾德!捉到了李乾德!”
第二十八章 焚城(上)
政和六年十二月二十一,庚辰。
西风劲吹,清化府城正陷于烈焰与浓烟之中。这已非化尸之火,而是焚城之焰。
昨夜一战,赵瑜所率两千精兵生俘李乾德,火烧交趾营,惊散了数万大军。不过东海所部究竟人少,不敢在乱军中多留。不待天明,便绑了李乾德和随行一干交趾臣僚,直奔东北方的清化北港而去。
而在捉到李乾德时放出的烟花信号,也通知城内守军。按照事前计划,退出了清化城。不过在临出城前,一千人齐齐动手,在城中顺手放了一把火,连粮仓、屋舍一齐都烧个干净——如果有粮有屋,说不定那些溃军还能收拢起来。但整个清化城都毁了,被杀散的交趾饿兵就只会一伙祸乱地方的乱军了——何况,杀人放火是东海军的老本行,从没有只做一半的道理。
三千东海军沿着通向清化北港的官道大摇大摆的前进。数万交趾溃军早已被杀得胆寒,哪敢招惹,远远的见了东海军的旗号,就早早的避开,甚至不敢往东一步,更没胆子去抢回交趾王,也让赵瑜对此做的准备全都白费了。
三千人顺着官道,走了半日,便重回清化北港。从前日离开此港,到今日得胜而归,时间早过了半月。半月战事,俘王破军,如此战果,不论放在哪朝哪代,也是足以名垂青史的丰功伟绩。赵瑜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心底仍是忍不住洋洋自得,只是顾虑着身份形象,才强自忍住。
不过麾下诸兵将,便没那么多顾忌。虽然行军时严禁喧哗,也不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下面地士卒们还是用行动发泄出自己心中的兴奋。掌旗官高举大旗。纵然西风甚烈,也不稍稍偏移。其后的士兵个个抬头挺胸,脚步举得举得半天高,落脚时狠狠跺着地面,在路上大踏步的前进,得胜而归的气象表露无遗,全不见征战竟夜的困倦。
午时刚过,冬日将西。当走在最前的第一营在港中歇下片刻后,赵瑜、赵文所在地中军,也终于抵达港口。大军回师,舰队都督马千祖早在北港等候多时。虽然早已看见三千人马在地平线上卷起的烟尘,不过东海军法禁止守将离开岗位,所以马千祖尽管想急着上前道贺,却也只能在港中等着,最多也只是加派了几批迎接地探马。好表示自己的一片忠心。现在见着赵瑜终于回来,便连忙带着几个部下疾步上前,在赵瑜的马前单膝拜倒,抱拳高声:“末将马千祖,率麾下所部,恭贺大当家大破贼蛮。得胜而归!”
马千祖喊出了第一声,就像是事先排演过的一样,港中水兵们也齐声高喊:“恭贺大当家大破贼蛮,得胜而归!”
听得水军兄弟的呼喝,刚刚回来的三千军卒压抑在心中的兴奋也被点燃,爆发一般跟着呐喊起来,喝声如山崩地裂,“大破贼蛮,得胜而归”地呼喊不断重复着,在烈风中响彻。
赵瑜端坐马上。先眯起眼享受了一阵万军朝贺的快意。继而翻身下马,把马千祖等人一一扶起。“此战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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