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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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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以前一向低调,这次……难道是因为民王去世少了忌讳的缘故?”伍慈眼光闪烁,探询似的看向对面的皇甫真。
夜已入更,祖府梧桐阁内灯火通明,采风司主事伍慈和皇甫真相对而坐,帘幕外只有他们两人,祖凤躺在帘幕后的榻上倾听二人叙话。
“这个……不好说。不过,夫人身后有高人相助这是无疑的。”皇甫真斟酌着回答。
“高人?”
伍慈目光向帘幕方向一闪,阴阴说道:“嘿嘿!必是那个王猛王景略。当年在肥子王猛一心想让大将军早早迎娶夫人,后来他去了长安一段时间,和民王的关系想来走得更近了。”
“行云大哥,采风司需要注意谨严审慎。王景略颇得石青哥哥信用,他也不负所托,这次坐镇冀州城独自挡住了三十万燕军,功勋之卓,中原士人皆知,实不该枉受猜疑。”
祖凤的声音从帘幕后传出来,带着明显的不悦;伍慈有些丧气,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说了声是。
这时一个亲卫进来禀报道:“回禀夫人,麻夫人探望夫人来了。”
“哦?麻姑姐姐怎么这时来了?快请——替我给麻姑姐姐陪罪,我这身子暂时还动不得。”
祖凤惊咦一声,吩咐亲卫相请,伍慈和皇甫真慌忙站起,匆匆赶到阁外迎接。
麻姑是从刘征寓所过来的;刘征没有子嗣,去世后的丧事由政务部掾属官吏负责打理,麻姑跟着过去支应了好一阵,一直弄到现在。
在梧桐阁外看到伍慈,麻姑稍稍一愣,继而目光落到准备上来见礼的皇甫真身上,问道:“这位先生是?”她不认识皇甫真。
“皇甫真见过夫人。”
皇甫真揖手行了一礼,他没在邺城公开露面,也没有职衔,算得上是白衣。尽管如此,麻姑对他却比对伍慈客气的多,潋滟还了一礼道:“哦?原来你是皇甫真先生,久闻大名。皇甫先生勿须客气。”
麻姑随口应酬着,一边踏足迈进梧桐阁。
“哎呀!麻姑姐姐你可来了,想死妹妹啦,可惜我这身子不能动,要不早就去接姐姐了。”
帘幕后传来祖凤欢喜的声音,麻姑脸上浮出几分笑容,向帘幕走过去,口中应道:“祖凤妹妹,麻姑也想你呢。”
走到帘幕前,伸手去掀帘幕的时候,麻姑似乎想到什么,右手抓住幔布没有急着掀,她回过身对跟进阁内的伍慈说道:“伍主事,采风司平时挺闲么?还是伍主事把梧桐阁当作采风司公署了?祖凤妹妹临盆没几天,是需要静心休养的人;天都这般时辰了,你还要拿采风司的琐碎公事来烦她,你真的忍心么?”
麻姑话一出口,梧桐阁的气氛忽地一滞,转眼间沉凝起来。在场的人都是人中龙凤,听话听音,哪里会听不出这番话背后蕴含的意味?麻姑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伍慈,以后不要来向祖凤回事,特别是采风司“琐碎”的公事,这番话当着祖凤的面说出来,难免让人想到麻姑其实是明着敲打伍慈、暗中告诫祖凤的意思。
伍慈、皇甫真一僵,帘幕后的祖凤也没了声响,阁内显得极为尴尬;麻姑似乎没有感觉,顿了一顿,对伍慈冷冷说道:“燕军南下伊始,民军抵抗得非常被动,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听王景略说,是因为蠡县守将戴施反叛、滹沱河浮桥失守的原因。之前征北大将军府和邺城没有受到一点风声,不知道采风司平时都在采什么风?蠡县远在边陲还有理由可说,邺城呢?张遇这种严加监控之人,一旦做起乱来,就把邺城闹得天翻地覆,连民王都不能幸免于难;事前采风司为何没有应急制措?伍慈你身为主事,只怕难辞其咎……”
听到这里,阁内另外三人都有些明白了,麻姑是把父亲的遇刺归罪于采风司了。伍慈心中一个抖索,麻姑现在是他主母,过段时间可能就是皇后,无论如何他都得罪不起;当下将腰躬成了一个虾米,连声赔罪道:“采风司做事不力,都是伍慈无能,请夫人责罚。”
麻姑冷笑道:“我一女流之辈,政务民事都不该插嘴过问,更不能轻易施加责罚。说这许多是因为在祖凤妹妹的私宅遇上你,我这位苦主免不得私下唠叨几句,你愿意听则听,不愿听则罢,过后我不会再提了。既然开口了,我就再多唠叨两句,采风司自成立以来,做出的两件事除了侥幸之外,实在让人看不到高明之处,作为主事,伍主事不要只顾着窜门子拉关系,是不是应该在公事多用些心思。”
轻轻一带,麻姑话中再次暗指伍慈不务正业,只顾攀附祖凤。伍慈听得汗流浃背,弯着腰捣蒜般地不住点头应是。
“哼——你去吧。我要和祖凤妹妹说话。”发泄了一通,麻姑面色稍霁,掀帘进到帘幕后面。
麻姑适才的一番话让祖凤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见麻姑进来,她上身在榻上抬起一些勉强笑了笑,招呼道:“麻姑姐姐——”
麻姑无声一笑,脚步轻快地跑到祖凤身边,盯着榻上襁褓中睡熟的小人两眼放光,惊惊诧诧地低声嚷道:“哎哟,好可爱的小子,祖凤妹妹——你真有福。”说着她伸手想去抱,只是手伸到一半又吓得倏地缩了回来,一边甩着一边悄声叫嚷:“罢了罢了,我没抱过这么小的人儿,只怕不知轻重,弄疼了他。”
瞧见麻姑恢复到以前天真烂漫的样子,祖凤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接口说道:“没事的,姐姐别担心,想抱就抱一抱吧。”
“我可想呢,还想以后天天有的抱。祖凤妹妹,要不我俩儿一起照料这孩子吧。”麻姑坐到榻上,搂住祖凤亲热地说道:“妹妹,我这辈子可能不会生养了,你把孩子分我一半吧,我想有人喊娘呢。”
“姐姐别乱说,你以后肯定会生养的,不定能生养十个八个呢。”祖凤笑着安慰,又道:“姐姐愿意给这孩子当娘,是这孩子的福气,祖凤巴望不得,以后这孩子就偏劳姐姐了。”
“我倒是真心想偏劳,只是这样岂不太便宜妹妹了。呵呵,那可不行,这孩子啊,非得我们姐妹一起带才行。”麻姑笑了两声,口音一转道:“祖凤妹妹,待石青回来后,咱俩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操心,只安心待在宫里带孩子,你看如何?”
祖凤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麻姑适才说伍慈的话,不由得有些别样的想法。顿了一顿,她婉转着说道:“姐姐想得真好,只是很难做到呢。就算石青哥哥回来了,中原所处形势并不是很好,对大晋、燕国之战、政务民生等等千头万绪,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姐姐忍心自己逍遥,让他独自焦头烂额?”
“好体贴的妹妹,石青真有福气。”麻姑笑着,一手抚着祖凤鬓边,一边缓缓说道:“妹妹的心我是知道的,妹妹一心想帮石青厘定天下,只是如何相帮才合适呢?”似乎担心刺激到祖凤,麻姑的声音越来越是柔和。“天下英雄豪杰多的是,若是都能一心为石青所用,何需妹妹去操这个心。”
祖凤迟疑片刻,然后幽幽说道:“话是这个理,不过多一人相帮,石青哥哥不就好过一些么。”
“妹妹啊,看来你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份……”麻姑无奈地叹了口气。“妹妹是石青的妻子、是这孩子的母亲,不再是监察部的主事、混编骑的将军;妹妹做的该是妻子、母亲应做之事,而不是主事、将军应做之事。”
祖凤神色一僵,不自觉地辩解道:“就算只是妻子,相帮夫婿不也是应该的么?”
麻姑先是颌首赞同,继而淳淳解说道:“妻子相帮夫婿乃天经地义,没人会说有错。只是妹妹的夫婿不是一般人,称帝之后石青是要成为天下之主的,天下之主用得是天下人,为的是天下事,行得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妻之道。妹子相帮石青的心思是好的,但需谨记,我们和石青之间的私情不能参杂到公益之中,否则,就不是相帮而是添乱了。”
“不过是帮忙打理一些琐事罢了,怎么会添乱?”祖凤有些不服气。
麻姑索然一笑道:“妹妹想得太简单了。石青称帝以后,凭我们姐妹的身份,只要稍稍露出些对政事感兴趣的意思,就不知有多少投机之士会聚拢过来,希图谋一幸进捷径。时日久了,我们不知不觉得就会成为他人的旗号,用来党同伐异、争权夺利,内斗个不休;没人有心政务民生,没人有心征战杀伐。若是到了这般境况,妹妹以为自己是帮还是在害石青?”
祖凤瞿然一惊,猛然忆起刚才伍慈言道麻姑背后有高人的言语,这种言语颇为暧昧,很有自以为心腹出谋划策的意思;同时不知不觉地将自己引到了麻姑的对立面。
按这种事态发展下去,日后的邺城必定会分为两派,一个是以自己为首的三义连环坞和青兖旧人;一个是以麻姑为首的屠军旧部和关中人士;自己有出身新义军、在军中威望卓著的优势;麻姑有身为大妇和民王之女的优势,斗下去的话可谓势均力敌难分上下;最终糟糕的只能是政务民生混乱和石青天下一统大业的迟滞。
想到这里,祖凤急出一身冷汗。
旁边的麻姑一直在仔细打量祖凤的神色,见此情景,她轻嘘一口气,柔声说道:“这次邺城大乱,妹妹居中调度应对的很好,可谓是中流砥柱。只是妹妹的表现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忧虑,有人促请我出面推举石青称帝,用意就是为了平衡妹妹的影响。对此我心知肚明,却不好反驳,只能勉为其难,大张旗鼓地回转邺城。其实我只想过清静日子,在一旁看石青如何一统天下,让黎庶生民过上安稳的日子。哪知身不由己,还是被人推了出来。说实话,我不高兴,非常不高兴。我不想被人当作旗号石,也不想妹妹被人当作旗号使,所以,就过来和妹妹商量,待石青回来后,我们姐妹俩就彻底隐退,在宫里种花植草哄孩子,再不见一个外人,天下的事,由着他们折腾去。妹妹你看这样可好?”
原来麻姑姐姐解散屠军就是为了向我表明心意啊……祖凤心有所悟,感慨之余,她带着一半决绝一半的恋恋不舍道:“姐姐说得是,祖凤听你的,以后不再想上阵厮杀、政务民生这等事了。”
第六十九章 出人意料的荆州军
五月上旬,宛城战事陷入僵持之中。
石青三千亲卫骑的出现给对手带来很多麻烦。长江以南湖港交汊,山丘起伏,难以彰显骑兵威力,荆州军就没有成建制的组建骑兵,军中不多的骑兵尽皆是将领私自组建的用于通信传令侦探的亲卫骑,最多的一股是桓温的三百亲卫骑,其余的将领或数十骑或百余骑不等,拢共合起来约有两三千骑。
桓温将各部亲卫骑临时凑成一支骑兵,尝试着和石青亲卫骑接触了一次,只是结果相当不堪,临时拼凑的荆州军骑兵临战指挥有问题不说,单单是石青亲卫骑的马镫和奔射优势就打得荆州军骑兵没有还手之力。甫一接触,荆州军就死伤数百骑,最后在步卒的接应逃回白河大营,从此再不敢战。
有敌军骑兵牵制,荆州军不敢分兵围攻宛城。可若是集兵一处进攻一面,不仅兵力很难铺展,而且城内守军的数量足够将一面城墙防守的严严实实。就在这种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的尴尬中,城内的守军加紧修补城池,堵缺补漏;宛城一天比一天地坚固结实了。
荆州军上下为此很是不安,桓温听说话一晒道:“宛城修补的再好,可比崤函乎,可比长安洛阳乎,天下无不陷之坚城险关,守土之固唯人心耳。大晋与燕国联手,三面夹击,中原危若累卵,崩溃在即,宛城再是坚固,在大势面前不过土鸡瓦狗耳,何须在意?”
闻言之后,众将心中稍安。就在这个时候,民军袭取淮阴、淮南、合肥的消息传了过来,荆州军刚刚落下的心再度提起。桓温不以为意,冷笑道:“石青此举是嫌死的慢了。夹击中原的三路军中,扬州军威胁最小进攻能力最弱,民军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专心应付我军和燕军,没想到石青如此意气用事,为了报复,竟将主要精力放在扬州方面,江淮之地,水港纵横,不利于北人作战,民军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自拔,反倒成全了扬州军牵制对手的心思。哼哼——这样下去,民军将再无翻身之余地;诸位安心稍待,过不了几日必定有好消息传来,到时就是我等北伐中原之好时机。”
世事难测,过了两天,桓温的预言并没有得到印证,坏的消息反而接连传来。其中一个是宛城来了援军,司州魏统、河内左敬亭两人率五千人马南下救援宛城来了。
另一个是扬州战事急转直下,大晋水军数百战船被困宝应湖,褚衰、殷浩三万余扬州军被困广陵孤城,除此之外,扬州长江以北之地尽归民军所有,天气晴和的时候,站在石头城城头或是白鹭洲大营,甚至可以看到在对岸活动的民军身影,江东震动不已,建康上下慌做一团;大晋南渡以来,从未出现过如此恶劣的局面,当年匈奴刘汉、羯胡石氏武功威震天下,可也没有机会在建康对面饮马的机会啊。
“笨蛋!一群废物!”桓温忍不住低声咒骂,稍倾,转过脸色安抚众将道:“无妨。即便扬州丢了,还有长江天险在,民军水师草创,不是建康水师对手,威胁不了江东,只要我军和燕军能够杀进中原,进入扬州的民军只是一时之患,并无根本威胁。”
“禀报兄长,约有五千民军出宛城南门向我军靠近,石青部骑兵从东边靠过来,似乎有联手攻打我军大营的模样。”负责大营守备的桓豁进来禀报。
“好猖狂!”桓冲一拍案几,怒声喝道:“八千人马也敢来攻打我军,哼!我就不信他们能啃得动我荆州军大营!”
桓温目光闪烁,思索着说道:“幼子说得对,八千人马对我军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威胁,石青用兵老道,不该有如此作为。这么看来,民军也许另有用意。”
“另有用意?是什么?”桓豁一愕。
“具体是什么为兄也不清楚,只有试一试才知道。”
桓温顿了一顿,目光一闪,截然下令道:“二弟不要理会对手如何,只管好生守护大营。幼子,为兄命你率五千人马先行出击,迎战对方步卒,对方若是敢战,你务必击溃之,然后衔尾追杀,即便杀进宛城也不要担心埋伏,尽管放胆前冲。为兄自率一万人随后接应,防止石青骑兵冲击。”
“诺!”桓冲兴奋的亢声大呼,接令而去。
桓温对参军孙盛道:“安国。汝统带一万五千人马在营中集结戒备,若见幼子和我杀向宛城,汝即刻率部出营,在大营和宛城之间布阵准备接应我军退回。”
孙盛应了下来,接着不解地问道;“大将军这番布置究竟为何?”
桓温蹙眉解释道:“民军有骑兵卫护,有宛城倚仗,自保尚可,却绝没有进攻之力,石青此次出兵来攻很是蹊跷。事有反常谓之妖,石青为何行此反常之举?本公以为,很可能是战事出现了不为我军知道的变故,或许是宛城粮尽,或许是民军在和燕军、扬州军交战时出现失利;逼得石青不得不冒险来攻,希翼振作士气恐吓我军,以便集中精力应付新的变故。既然如此,本公就不能遂了他的心意,偏偏和民军大战一场,缠住他,让他无法分心旁顾。”
“原来如此。大将军心思推算得真个细密。”孙盛抚掌大赞。
桓温猜想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昨天晚上,也就是五月十五的晚上,石青接到邺城急报,说是张遇作反、麻秋身死以及祖凤产子三件事。尽管信使说在祖凤的调度指挥下,叛乱已经平息了,孩子也平安降世,石青依旧忧心如焚。麻秋是中原公开的主人,不管怎么说,他的逝去对前方战事都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这种影响不需要很大,只需要一点也许就能让在三面艰苦作战的民军崩溃。
想到可能的严重后果,石青再也没法在宛城呆下去了,他想尽快赶回邺城,安抚四方士民和三军将士。想是这样想,他不敢说走就走,因为宛城无法让人放心。左敬亭、魏统来援后,宛城民军有了万余人马,可是石青不认为这三人凭借万余人马会是桓温的对手。是以,临走之前,他要佯攻一次荆州军,用以向桓温昭示,民军不仅有自保之力还有进攻的余力;可惜他不知道,桓温最善于琢磨他人心思,他的虚张声势不仅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弄巧成拙了。
眼见荆州军毫不畏惧地冲出大营,向左敬亭统带的步卒杀去,石青不由得皱起眉头,稍后吩咐何三娃道:“传令左敬亭。对手要战就战,只不许他丢了民军的脸面。”
何三娃应声下去,弓蚝拍马赶上来请求道:“大将军!末将请率本部人马包抄过去,从后截杀敌军。”
“只怕桓温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石青不知可否,纵马向前之时,双目盯着五六里外的荆州军辕门眨也不眨一下。左敬亭部距离荆州军大营还有三里,对方迎战人马大约也是五千之数,桓温若是没准备后应,让这五千人马出寨迎战完全是送死。
果然,第一支荆州军离开大营还不到一里,辕门处猛然一黑,更多的荆州军鱼贯而出,缓缓向东边亲卫骑方向逼过来。
“嗬!好大的胆子——步兵竟敢向骑兵攻击。”小耗子嘻嘻一笑,请令道:“大将军,我和蚝子左右绕上去试探一下。”
“看看再说……”石青摇了摇头,放慢了马速,心底非常郁闷,他打算过来晃一晃就走的,没准备真打,哪知荆州军吃了火药一般,一点就炸,竟然主动出营迎战来了。
左敬亭的五千民军步卒和桓冲的五千荆州军步卒就像地面上飘浮的两块黑云,距离荆州军大营两里左右的地方,两块黑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会合到一处了。掩护桓冲的一万荆州军像是一块更大的黑云,从桓冲部东南角斜掠而过,挡在亲卫骑的冲击方向上。
“分阵!”在骑兵面前,做好准备的荆州军毫无惧色,在桓温的指挥下分成四个小阵往外扩展。其中一个是临时拼凑的千骑队,另外三个各由三千步卒组成。三个步兵阵中间的前突,两侧的后缩,组成品字形,千骑队作为桓温的中军居于品字三个口之间。
“出击——”桓温长枪向前一指,只有一个轮廓的荆州军战阵滚动着向亲卫骑逼过去。
荆州军违背惯例,没有以密集战阵来抵抗骑兵的冲击,战阵在滚动中扩张,尽量扩大覆盖面,以至于有些松散。
“果然是百战雄兵,不是扬州军可以比拟的。”尽管是对手,石青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荆州军扩张战阵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增加亲卫骑在外围迂回的路程,消耗战马的马力。当然,这样做会减弱自身的防御,亲卫骑若是愿意,很容易就可以贯穿荆州军战阵。桓温对此不是没有防备,荆州军四个小阵分的很开,三千亲卫骑同时出动也只能攻击其中一个小阵,另外三个小阵不会受到攻击,反过来,这三个小阵可以在一旁支援,用弓箭打击闯阵的敌骑。
“慈不掌兵。桓温拿定要用荆州军步卒的性命来换我军骑兵,可惜我不会与他交换。”石青向小耗子、弓蚝讲解了一番对方的目的,继而一掉马头道:“走!我们避一避。”
“左敬亭怎么办?”小耗子有些担忧。亲卫骑若是离开战场,桓温这一万人马掉头加入战团,左敬亭可就危险了。
石青沉稳地说道:“我等从宛城之下向西走,迂回到左敬亭右翼。桓温肯定急着到西边保护桓冲的左翼,这样他就顾不得攻击左敬亭了。”
荆州兵逼到一百多步外的时候,三千亲卫骑呼啸一声,转而向西北方向冲去。桓温盯着石青离去的方向思索了一阵,最终果断号令荆州军掉头,从桓冲部阵后往西赶准备堵截敌骑。
“杀——”
杀声大作,血肉横飞,两道相向涌动的潮流终于撞到了一处。
桓温、石青相互试探运动之时,桓冲和左敬亭不约而同地放弃了结阵防守,各自勒令士卒向前冲击。当两道巨大的人流相遇之时,惨烈的碰撞轰然爆发了。
第七十章 突破方向广陵
石青下了死令,左敬亭不敢马虎,亲率敢死之士冲在第一线;桓冲乃是荆州军中少有的猛将,兼且年轻气盛,怎肯向对手示弱?五千民军和五千荆州军在两员猛将的指挥下,拼死搏杀,混战成一团。
战场附近,石青率部迂回到左敬亭部左翼,桓温的一万人马紧跟着到了桓冲部右翼,防止亲卫骑冲击。战马的速度虽然快多了,奈何荆州军迂回路途短,赶过来的速度不比亲卫骑慢上多少,竟是没有多少破绽可寻。
“走!回去,看看荆州军能运动到几时。”
石青干脆地一拨马,欲待再回到战场东边。这时,一小队游骑兵飞奔而来,扬声禀报道:“报——大将军,荆州军大营内集结了大队人马,正整装待命,随时有出营作战的打算。”
“哦?”石青勒住战马,恍然忆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民军此行不过是虚张声势,并没有做对阵硬撼的准备,荆州军恰恰相反,竟是做好了一战而决的打算。这种态势下决战,对民军太不利了。
“传令左敬亭回撤——”
石青很快做出了决定。“何三娃,你带弓骑兵过去掩护左敬亭撤走,弓蚝和小耗子率枪骑兵随我阻击桓温。”
三千亲卫骑一分为三,弓骑兵向东北迂回,弓蚝率一千枪骑兵向东南方桓温部右翼逼近,石青和小耗子率一千枪骑兵向桓温部中锋逼近。左敬亭接到后撤的命令,停止了向前冲击的态势,开始稳固阵脚。
桓温很快做出了反应。“右翼、中锋冲上去,缠住敌骑!左翼向东北方向包抄,阻断敌骑后路。”
荆州军三个步卒战阵毫不示弱,中锋、右翼迎着亲卫骑杀上来,左翼侧转,斜斜切向亲卫骑后路,意图用数量上的优势将亲卫骑缠在己方军阵之中。
桓温感觉到难得的重创对手良机的到来,连声下令道:“传令桓冲,不可顾虑只管向前掩杀。传令孙盛,即刻率后军杀出营。中军骑兵——随本公杀敌冲阵!”
桓温跃马挺枪率领中军骑队向前掩杀,准备接应可能会被亲卫骑冲散的步卒。就在这时桓豁快马飞驰来报:“兄长且慢,朝廷有使前来,诏令荆州水军即刻东下,协防建康。”
“协防建康?”
桓温愕然间勒住战马,沉声喝问:“使者是谁?扬州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荆州水军协防建康?”
桓豁喘着气回道:“朝廷宣诏使是吏部侍郎中王荟,王荟说扬州战事不妙,广陵城岌岌可危,国丈褚衰和扬州刺史殷浩联名向朝廷求救,请朝廷发兵救援扬州军脱困。朝廷水军一部分被困宝应湖,剩下的需要谨守长江门户,没有多余战船水手用于装载掩护渡江作战大军,是以想敦请荆州水军东下驰援。”
“三万多人马被两三万对手堵在城中动也不敢动,褚衰、殷浩也好意思求援。”桓豁说罢,桓温一股怒火涌上来,恶声恶气地咒骂一句,截然说道:“汝只管看好大营,不要理会这些污糟事。诸儿郎!随本公杀敌——”声音未落,他撇下桓豁,率领一千马队迎着民军亲卫骑杀去。
桓温、桓冲一万五千人马膏药一样沾上来,孙盛的一万五千后队也冲出大营,荆州军不惜代价地想把民军八千马步人马留下来决战。事态的发展完全超乎出石青意料,虚张声势不仅没能成功,反而暴露出己方不愿硬拼的弱点,但他还是无奈地选择了后退。“传令弓蚝,不要缠战,迟滞敌军追击速度即刻!”
骑兵毕竟有机动优势,荆州军步卒向前冲杀的同时无法进行箭矢打击,亲卫骑因此可以在不承担大量伤亡情况下,和对方前锋进行稍沾即退的接触。
“杀——”
两千枪骑兵在荆州军冲突前方横向来回奔驰,逼得对方不得不放慢脚步巩固防御。一千弓骑兵抵近左敬亭、桓冲两部冲突的中线附近,用弓箭骚扰荆州军,掩护己方步卒后撤。开始桓冲强行命令部众顶着箭矢追击,追击了一段距离后,他发现桓温部被迟滞,自己远远脱离了兄长的掩护,侧翼正暴露在弓骑兵和对方枪骑兵回程的路上,随即放慢了脚步。对方骑兵能轻易与兄长脱离接触,自己再若向前,很可能会成为对方步骑夹击蹂躏的命运。
桓冲的迟疑给了左敬亭一个机会,在弓骑兵的掩护下,民军步卒迅速脱离了和荆州军的接触。
桓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一时也没有好办法。民军久经沙场训练有素,进退皆由章法,石青临阵应变迅速果断,根本没有荆州军可以钻的空子。想了一想,桓温命人传令,让桓冲放弃左敬亭部,率部向西攻击敌军骑兵侧翼,争取和向东包抄的三千步卒会合,合围断后阻截的两千敌骑。
石青没有参与冲杀,他一直在注意荆州军的动向,待桓冲部刚刚调转方向,便即命令弓蚝部脱离战斗,赶过来与小耗子会合。
号角声中,马蹄奔腾,两千骑兵会合一处,唿哨一声,在荆州军合围之前,从北边的缝隙窜出去,向宛城绝尘而去。望着亲卫骑远去的背影,桓温发了一阵呆,喝令全军收兵回营。这一战对桓温的影响极其深刻,从此刻起他便下定决心,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建立一支编制骑兵,否则所谓的北伐就是空谈。
石青垂头丧气地进了宛城,将召集众将到王朗的大帐,然后凝重地说道:“石某准备今晚启程北上,到邺城耽搁两天,处理些事务顺带再组织一支人马,然后就北上去救援冀州,争取入秋前击败慕容氏,将燕军赶回幽州。燕军骑兵众多,石某原打算带上亲卫骑回转,如此对阵之时多点倚仗,只是桓温用兵老辣,心思细密,石某担心没有骑兵护卫,宛城可能有失,是以决定把亲卫骑留下来,暂归王将军麾下,进行统一指挥调度。”
王朗插言道:“有魏将军、左将军襄助,宛城固若金汤;大将军勿须在意,请带亲卫骑一起走吧。”
石青摆摆手,忧虑地说道:“四月初战事开启,中原受到燕国、大晋三面夹攻,一个多月来,我军有攻有守,应对的非常好,眼前的局面可算是很不错;尽管如此,我方在战局中依旧处于劣势,真正的转折还未到来,苦战的日子还很长。石某走后,可能一两个月内都不会有援兵过来,宛城战事需要各位独力支撑了。这是一场艰辛而又漫长的战事,每多一个士卒,力量就会增大一分,亲卫骑留下来很有必要。石某在此需要告诫的是,中原非常空虚,荆州军一旦深入豫州,后患无穷;诸位务必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用心守好宛城就是,切切不可因为急躁贪功中了桓温之计。”
左敬亭和王朗、魏统同时起身,肃然应道:“谨遵大将军之令。”说罢,他没有即刻归座,却一摸脑袋呵呵憨笑道:“大将军这个称呼该改一改了,回邺城以后,大将军先进了王号再去对阵燕军,呵呵,免得在慕容俊面前低了身份。”
“对啊!大将军该当进王了。”王朗、魏统猛然一悟,笑容满面地起身谏劝,连带着弓蚝、小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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