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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列国志-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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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芳和彭志听了极为赞成,立即推选菩提子为定案的主判官。
  接着菩提子发表了上述五项意见后,董氏父女俯首无词,表示服从,于是他们暗自运用内功,从本身的丹田里逼出了闪烁有光的红丸各一粒,分别呈交菩提子妥收。
  当然,他们依然私自保留着十分之一的芝尖精华。不要小觑那少数精华,因它已能使他们维持本身的功力,在交出红丸后不致现出原形,当场献丑。
  菩提子明白此中道理,但他生性仁慈,也不过分追索苛求,只做到了恩戚兼施,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地步,何况要董父充任森林之主,也必须有较高的道行和武功,才能镇压群妖众怪,否则后者都是野心勃勃,顽桀不仁之辈,怎肯对他服从听命?
  董氏父女灵性充沛,岂有不知菩提子存心仁厚,暗中成全之理?他们双双叩头,表示感谢。
  不久,菩提子解除了董花父女身上的禁制,接着赫芳命令衙役卸脱刑具,把董清董花当庭释放。
  他们一边谢恩,一边暗喜又逃过了一次劫数,然后连袂步出法庭,立即化作一阵清风,回到森林里的老家,去继续修行了。
  在罗剃邦黔郡青山乡丁香女史的门前,出现了大批人马,以钦差陆生为首,携带了金帛礼物,前来迎接并护送丁香前往京城,充任本邦的女邦主。
  丁香由丁母丁伯和堂姊丁梅陪伴着,盛妆出迎,把恩师陆生接入庭前。
  在预设的香案前,陆生高声宣读公文,大意是:考试委员会决定以丁香女史为本邦的女邦主,井已由公主葡萄仙子批准,着即进京就职。
  这件喜事立即轰动了当地官员和青山乡全部居民,大家扶老携幼,蜂拥地来到丁家道贺,有的送布料,有的赠金银,也有以牛羊、野味、兽皮、药材、酒浆、蔬菜瓜果等物作为礼品,使丁香府中大小人等应接不暇,受之有愧,却之不恭,终于都接收了。
  丁伯从前在中洲部落充任幕傣多年,见过大场面,深谙官场礼节,所以对于奉迎陆生,赏赐护送人员,招待地方官吏、应酬乡村父老和来宾等,都由他妥善安排,有条不紊,使上下人等个个高兴,欢声如雷。
  陆生有任务在身,不便久留,于是丁香立即整治行装,拜别伯父堂姊、当地官长和乡村父老,由慈亲监护着,随即起程。
  陆生率领本部人马,沿途保护,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
  丁香到京后,即日宣誓就职,正式成为罗刹邦的女邦主。
  丁香做了女邦主,一切行政萧规曹随,依然任用旧臣,以陈根、赫芳为左右辅弼;彭志、赫天云,陆生、武膏,梧桐子、梧桐文等分掌要职。此外,她委任王凤为宫廷女傅,于玉、朱筠、吴雯、周麓贞、胡英、曹珍等为各部门的女官,在京供职;又封石碧为巫道观主,专司鬼神之事,其余六十名副榜中式的女考生,都分别派往各县郡为官,遂使罗刹邦女权提高,风俗为之一变,邦人都有了“不重生男重生女”的思想。
  丁香当政三月,百废俱兴,邦中大治,附近小部落,各邦族,闻风而至。先后前来报聘、通商、修好、进贡,京城显呈着兴隆现象,邦人大悦。
  这时,梧桐先生因年届遐龄,告老还乡,荣誉退休,在家纳福,看到了罗刹邦重振雄风,心里极为高兴,大笑三声,无疾而终,积闰享寿已到百岁,消息传至京城,立即通令全邦下半旗志哀。
  那时,葡萄仙子早巳不问政事,每日与菩提子邀游山林,研究仙道。
  菩提子的内心里深深地爱着葡萄仙子,但女方对他却在似有情、似无意,若即若离之间,使他无从捉摸,向时修道之士,不比凡夫俗子,怎好语涉私情?因此,他虽有满腔热情,只得闷在心里,没有机会倾吐。
  一日,葡萄仙子谈及女邦主丁香才干超群,当政数月,邦中大治。菩提子听了,灵机一动,附和道:“不错,丁香不愧是女中丈夫,巾帼英雄,不过,邦事繁重,日理万机,只怕她不能持之以恒……”
  葡萄仙子插嘴问道:“何故?”
  菩提子笑道:“你没有发觉吗?丁香比以前消瘦得多了。”
  葡萄仙子看菩提子一眼,道:“你注意她这一点,是什么意思?”
  菩提子正色道:“你选丁香为本邦之主,但此女体力有限,日夜为政务所围,心理上负担太重,她吃得消吗?”
  葡萄仙子沉吟片刻,问道:“怎样才能减轻她的负担呢?”
  菩提子道:“丁香好胜之心甚浓,凡事精益求精,要减轻她的心理负担,只有一个办法;”
  葡萄仙子遭:“什么办法?”
  菩提子道:“为她择偶。”
  葡萄仙子听了,低头不语。
  过了片刻,菩提子接着道:“丁香身为女邦主,位至极品,但内心空虚,如果她有一个贤内助,分担邦务,就能使她身心愉快,此事于公于私,均属有利,何况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蔫,而你又何乐而不去为她择偶呢?”
  葡萄仙子道:“这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为什么要我越俎代庖?同时,她还有慈亲,此事理应由她老人家作主才是。”
  菩提子道:“话虽如此,但婚姻大事,女孩子自已是羞于启齿的。目前丁香乃是邦主,如果丁母代她误择了一个坏男人,不仅对丁香有害,而且也非本邦之福。”
  葡萄仙子道:“依你之意见,应该怎么办呢?”
  菩提子不加思索,道,“先征求丁母同意,授权本邦左辅右弼二位大臣,组织一个委员会,名正言顺地招考驸马,和过去招考女邦主一样,而我们冷眼旁观,或参加一点小意见,这也是‘君子成人之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葡萄仙子喜道:“好主意,很有趣,只是太便宜了丁香。”
  菩提子听了,哈哈大笑道,“便宜了丁香,就是便宜了本邦的老百姓。”
  葡萄仙子道,“这是你出的主意,应该由你一个人去对丁母说项……”
  菩提子也不等待葡萄仙子的话讲完,又不管她答应与否,连忙插嘴道:“你也去!”他说着,拖着她就走。
  三天后,丁母正式委托陈根和赫芳主办招考驸马的事,接着王宫公布黄榜 。
  招考的章程非常简单,只不过笔试、口试和武功三项而已,但考生的资格却有严格限制,那就是(一)考生年龄不得超过二十五岁,(二)面貌端正,身无暗疾,(三)品性优良,家声清白,(四)僧道不得参加,(五)独子不得参加;(六)异端邪教徒的子弟不得参加,(七)已有未婚妻或女友者不得参加,(八)曾犯非法性行为者不得参加,(九)禁止瘦肥不相称者参加,(十)性器官勃起时,短于六寸者不得参加,(十一)包皮过长及患痔者不得参加,(十二)准许外邦未婚男子参加考试。
  招考驸马的消息公开后,前来看榜的人拥挤不堪,宫前广场几乎巳无插足之地。官方发动飞鸽传书,把这大事分别通知本邦的各县郡乡村。
  不到数天,邻区邦族,远地部落,也都知道了。
  许多有资格的青年纷纷以通信方式报名,因考期定在六个月之后,目前他们无须亲自前来登记。
  在未来的六个月之中,应试者尚有充分时间准备文艺武功。
  富家子弟们都有父兄出面,广聘名师传授,补习或锻练各种文武绝技,希望在考场中大显身手,名扬天下。
  贫家子弟们限于经济条件,只能合资井聘一二位誊宿或镖客,教导技艺。
  许多武馆乘此机会,广收门徒,乡塾县庠,也大量招生,那批跃跃欲试的青年虽是未雨绸缪,也可说临渴掘井,但对其本身进修,却不无小补。
  光阴如箭,考期即将降临,罗刹邦京城里的旅店邸舍早已住满了各地考生,人数约计万名左右,井分别办妥登记和检查身体的手续。一部分考生还有父兄或教师护送陪伴,以便随时咨询或指导,而父兄教师之中也不乏饱学儒者,身怀绝技的武士,以及精通六艺、文武全才的人物;
  京城郊区也有不少考生,租赁民间空屋,城外四周,幕帐密布,临时为考生所搭,暂供寄宿,但他们都非本邦之人,此外,又据驿站报告消息,沿途尚有许多人数,兼程赶来应试,不日即可到京。
  预料这次招考驸马,情况热烈非凡,要比上次招考女邦主更为轰动。因后者只限于邦内女性,而前者则包括本邦与外籍的男子,所谓富贵功名,美色艳福,人人所欲,无怪那批有资格的青年们,个个兴高采烈,不远千里面来,存着满心希望,准备夺占鳌头。
  菩提子发觉外籍考生中,除了邻邦、近族的男子之外,尚有人数相当可观,来自中洲、扶桑、天竺、游牧、黑熊、高原,南洋等部落的草莽英雄,以及身份不明的魔国人氏,而且来人之中,多数是文武兼修,道行玄妙,探其行径,暗蕴诡秘,莫测高深,显然龙蛇杂处,似乎另有图谋,这就使他心里有了警惕。因此,就与葡萄仙子共同商量,并暗告陈根、赫芳,加强京城内外防卫,严密守护通衢大道,以免不法之徒,乘机捣乱。
  同时,葡萄仙子冷眼旁观,也发觉了城内西隅一座新建大型的华丽别墅内,居住着二三十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有的是道姑,有的俗家打扮,可是进进出出却无一个男子。最初,她以为那是修道院,像城外另一所的尼庵一样,里面也有看破红尘的女僧和师姑,晨钟暮鼓,静修佛道,过着清苦生活,所以就不当它一回事。
  后来她偶然发觉她们行动敏捷,身千不凡,立即引起注意,暗查之后,知道那批道俗女子都是最近才搬入此院,但谁也不知道她们来引何处,有何目的。
  当时京城里另外还来了数十位达官贵人,揽带家眷和未婚的成年女儿,显然他们来京的原因是要从这次落选的考生中,为自己女儿选择东床快婿,而葡萄仙子又暗想:这女修道院里的那些俗家女子可能也有此种愿望。
  由于考生的人数多得出于意表,原定文武的考场面积太小,无法容纳,又预计试官也不够分配,当局只得将考试日期推后十天,以便安排京城里所有的庠序,练马厅和运动场,暂允考试地点,分区进行,并加委试官和吏役人员。
  不料在这短短的十天中,城内城外却先后发生了两件与女色有关的案子……
  城外尼庵,四周围绕着修竹茂林,并有花卉盆景,菜园瓜地,环境甚为幽静,真是一个修行的佛门胜地。
  某一晚间。庵中暮鼓初停,夜课已毕,群尼和众师姑均各回房休息,准备脱衣安眠。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到了庵外的修竹茂林之内停止。她们侧耳静听,正猜疑际,突有三五十个年轻汉子打开庵门,分路冲入后院云房,各拣一个妙龄美尼或师姑,不由分说,搂在怀里,实行强奸,当众集体宣淫。
  起初,她们还以为是强盗来了,不由大惊火色,哪知来人并非劫财,而是贪色采花,终于叫喊哭骂,各自挣扎抗拒,但那些子手缚鸡之力的女性,怎能抗拒这批如狼如虎的粗犷淫汉。不久,即为所乘,初经人道,不免痛苦,也只得逆来顺受,未几苦尽甘来,享受到人生乐趣,方才破涕为笑,乐于相就,而且自愿继续献身,任其所为。但也有不堪对方跺躏淫辱,痛哭失声者。
  事后,那批采花客觉得所欢都是处女,不甘心就此放弃,坚决要把她们带走,愿者自动随行,不愿者也被强掳而去。他们不理会对方的头卜有无秀发,只要是雌的,都舍不得让她留下来。
  过了一会,听到马蹄得得、三五成群,离开了现场,庵里只剩下三五个老尼,烧饭的老媪,和——千年轻师姑,法名智慧。当祸事发生时,她正在厕所,一听外面大哭小叫,知道情况不妙,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忙拉起裤子,也来不及束好裤带,慌张地躲入柴房,钻进茅草堆里暂避,所以庵中除了老年尼腽不受欢迎,未蒙男人青睐或光顾,以及智慧师姑侥幸仅免之外,其余几十个年轻美貌的,一律都被劫掳。
  这事发生后,立即轰动了罗刹邦京城,公安大臣赫天云闻报,连忙亲往调查,一边派兵驻守尼庵保护,一边将智慧送回她的娘家。他查出那批绑匪淫贼都是外籍的考生后,勃然大怒,火速派遣铁骑兼程分路追缉。
  次日傍晚,铁骑陆续归来,有的在本邦边境截住了几个考生,并带回肉票人赃,师姑送回本家,由其父母看管,女尼则重返原庵,继续修行,或弃尼还俗,悉听自便,不予过问。
  至于绑匪考生,立即就地正法,以警效尤。此外,许多业已逃离边境的绑匪,追捕不获,即由当局行文邻邦近族以及远地部落,请求协助缉拿,归案究办。
  数日后,摆夷邦、苗蛮邦、罐兜族和撩俚族分别押来绑匪及肉票多名,并要求重赏,均得如愿以偿,而处理犯人和肉票的办法,都与上述相同。
  这时,漏网的绑匪尚有十分之二,但当局依然不肯放松,加紧向各方面继续追缉。
  不料一波末平,一波又起。城内西隅女修道院的附近地段,巡官在一夜之中,连续地发现了三十六个去了势的男尸,证实都是外地考生,而其中五尸,由菩提子验明正身,都是魔国虎狼山野仙富钰和郎三妹夫妇的儿子,绰号虎彪豹豺狼五恶。这件案子使菩提子和葡萄仙子大为吃惊,预感祸事到了。
  菩提子想到富郎二仙乃是魔国最有势力和最难纠缠的人物之一,不仅地位崇高,而且又是国王通天教主的宠臣,即使像龙风山的龙公风婆,也不敢撼摇富钰一下,富氏五恶远在魔国,离开罗刹邦不知道有几千万里,怎会私自下凡,扮成考生,悄悄地前来应试?他们假造姓名籍贯,若非自己目光锐利,过去似曾相识,也认不出是五恶的尸体。目前,他们同时在本邦遇害,使富家绝种,其父母必然不肯罢休,追究责任,自己与葡萄仙子都脱不了干系,这事如何了结?
  他又想到五恶武功高强,道行虽非上乘,也可算是比下有余,而人间红尘谁有这样大的本领和胆量,竟能杀死五恶?
  接着,他暗忖:一举而阉割三十六个男子,此人的手段真是太毒辣了。杀其人倒也罢了,何必再要去其势,想来这事必与女色有连带关系,难道凶手是一个女性吗?不,一个女子必无这样大的能耐,而连杀三十六个男人。可能凶手不止一个女人,或许凶手是一个男子……
  他横想竖忖,猜不透谁是杀人犯,终于一筹莫展,摇头叹息。
  这时,葡萄仙子也在凝神静思,忽然心有所得,正拟开口说话,但看到菩提子摇头叹息的窘态,不由嗤的一笑。
  菩提子听到笑声,问道:“祸事到了,你还笑得出来?这件事是我不好,异想天开地主张招考驸马。如果我不提出这个建议,现在也不会发生如此尴尬的事情。”
  葡萄仙子道:“不关你的事,我也有责任。目前祸事已经发生,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共同计划,怎样应付富钰夫妇。”
  菩提子道:“当然……如能捉到凶手,我们就可向富家交代。”
  葡萄仙子道:“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菩提子摇摇头,默然无语。
  过了片刻,葡萄仙子道:“捉到凶手,当然很好。如果捉不到,我倒有两个办法对付他们。”
  菩提子道:“请你讲出办法来,是否行得通。”
  葡萄仙子道:“第一个办法,我们只要把那五尸都当作外族考生的遗体,与其余的三十一尸同样土葬,等到以后富家查问时,尸体早已腐烂,就无从证明其子五人是在本邦遇害,何况他们生前假冒籍贯,使我们更有理由推卸责任……”
  菩提子道:“当然可以这样做,不过,以我们的身份,这种做法是明知其然而不以为然,似乎于心有愧。此外,富氏五恶愉逃出国,必与别的同党一起下凡,而且目前可能已经混迹在众考生之中。假使我们隐瞒事实,这是给那同党一个诬告的机会,又使富钰夫妻振振有词,硬说我们情虚不报,必是凶手无疑。到了那时,我们百喙难辩,被迫处于下风,官司就要输了。所以我不赞成这样做,那末,你的第二个办法呢?”
  葡萄仙子道:“我们把事实上奏国王,一边我再具函恳求两位义父从中周旋,对付富钰夫妇。”
  菩提子沉吟一下,道:“上奏国王是对的,但要求大夫子和千手前辈从中帮助,我也不赞成。”
  葡萄仙子道:“为什么不利用大势力?难道我们二人能与富家对抗吗?”
  菩提子笑道:“理之所在,我什么都不怕……”停顿一下,他继续道:“假使我们理直,而却被对方所制,大夫子和千手前辈就会自动挺身而出,替我们支持正理,反之,求也无益。”
  葡萄仙广道:“你也说得不错,可是我必须要写信给两位老人家,报告实际情况,否则,他们一定要生气的。”
  菩提子不再反对,低头静思。
  须臾,葡萄仙子道:“喂!你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菩提子道:“不知,你知道吗?”
  葡萄仙子道:“我想到了一个可疑的线索。”
  菩提子眼睛一亮,道:“哦!我倒要请教?”
  葡萄仙子道:“为什么死者都被阉割?”
  菩提子道:“想来这事与色字有关。”
  葡萄仙子点头道:“那么你认为凶手是男子呢,还是女人?”
  菩提子道:“依常理推想,忌奸杀奸夫,凶手应该是男人。”
  葡萄仙子道:“不,是女人。”
  菩提子道:“何以见得?”
  葡萄仙子不答反问道:“前晚的色情案发生在什么地方?”
  菩提子道:“你怎么明知而故问?”
  葡萄仙子道:“问题就在这一点。”
  菩提子道:“难道京城里面也有尼姑庵吗?”
  葡萄仙子道:“不,女修道院。你不知道吗?”
  菩提子道:“我一向不注意女人的事情。何况是道姑修女。”
  葡萄仙子白了他一眼,道:“假正经!”
  菩提子道:“那么,女修道院又如何呢?”
  葡萄仙子低声道:“院里修女道站们个个的武功十分了得,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菩提子听了。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对富家就有交代了。前晚尼姑庵与昨晚女修道院的两件案子如出一辙,不过那三十六个考生的运气坏透了,包括五恶在内,未享风流,就为人所阉,即使在地府做鬼,也不能娶鬼妻,享受风流了……”
  葡萄仙子连忙打断他的话锋,又白了他一眼,道:“轻薄!”
  菩提子面孔一红,自知失言,尴尬地道:“你听我说下去……那些修女道姑阉杀采花贼虽是凶手,实属自卫,倒也未可厚非。”
  葡萄仙子道:“若说她们是凶手,未免言之过早,但嫌疑却非常大。”
  菩提子道:“那么,我们怎么办呢?”
  葡萄仙子道:“我想请你夜探女修道院,假装前去采花……”
  菩提子插嘴道:“你休再说下去了,我不会听你的话,去做这种丑事。”
  葡萄仙子道:“假戏假做,你为什么不去?”
  菩提子道,“话虽如此,但名誉难听。同时,别人不知道我在做假戏,万一弄假成真。
  我也怕会被她们阉了。”
  葡萄仙子笑道:“胆小鬼!你不去,我去。”
  菩提子道:“你去采花?”
  葡萄仙子唔了一声。
  菩提子会意道:“你想女扮男装,是吗?假如她们之中,有男人假扮女性,那么你这样做,送上门去的白食,正是投其所好,被对方享受。”
  葡萄仙子道:“这事倒不可不防。但我也有办法对付。”
  菩提子道:“什么办法?”
  葡萄仙子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菩提子笑道:“你把对方阉了,却是好方法,可是你不嫌那丑东西污染你的玉手吗?”
  葡萄仙子面孔一红,道:“我用刀斩。”
  菩提子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葡萄仙子道:“哦?你肯夜探女修道院吗?”
  菩提子道:“是。假使你要我这样做,我必须要扮女的,同时还要向你提出一个条件。”
  葡萄仙子道:“请说!”
  菩提子道:“我要求你扮男的,和我一起去。”
  葡萄仙子道:“这倒很是有趣!如果对方确是如你所说:男的扮女,女的扮男,那末,你就有机会阉人,而我却不会被人所阉,那真是个好主意。”
  菩提子道:“你答应我的条件吗?”
  葡萄仙子点头,表示同意。
  菩捉子道:“现在时间太迟,我们来不及这样做,明天和后天又是考生笔试和发榜的日子,只怕也没有功夫。我想还是大后天晚间去干这件事吧!”
  葡萄仙子道:“好……现在言归正题,如果五恶的同党现已向富钰夫妇报告讣音,等到他们闻讯赶来,最快也要在十四天后才能到达,假如我此刻用飞鸽传递讣告,他们在十天左右就能赶到这里。所以,我们必须在十天之内把凶手捕获归案,否则后果不小,手尾甚长。”
  菩提子道:“不,不必烦劳飞鸽传。”
  葡萄仙子道:“为什么?”
  菩提子道:“飞鸽虽能争取时间,消息早到,但鸽性驯良,自卫力量薄弱,中途易受它最大的敌禽‘猎鹰’突击,往往出事,使我们欲速反迟,不如派遣‘急脚专差’持函去报凶讯,这样做法,我们制造人证和物证表明敢于面对事实,丝毫没有虚心,对未来的讼事是大有帮助的,而对方接到讣音的早迟,乃是次要问题。”
  葡萄仙子听了点头称善。
  菩提子道:“本邦天气甚热,三十六具尸体容易腐烂。现在你赶快通知公安部门,立即把尸体涂上防腐剂,移置城外虎蹲山麓的岩穴里,因那处地脉与玄洲风山相通,喷射冷气,能将尸体冻干,终年不腐。我们必须要保持尸体完整无损,先让其家属前来验明正身,然后入土为安。这是我们表白心迹和证明自己并非凶手的办法。”
  葡萄仙子又点头答应,心里暗赞菩提子思考周详。
  考试前几天,当局剔除了一批冒名顶替,不合资格的考生。
  大考正日,京城里共有百个试院和考场,包括临时借用的学校、寺院、道观、祠堂等在内,分别同时进行笔试。
  考试的范围很广,以文诗(五绝,七绝,五律,七律。五古,七古,排律等七题,任选五题,有的限韵,有的不限韵),历史和地理为主,书法(十个大字),画图,音乐为辅。
  时间限定二十四小时,自上午十时起至次晨九时止,(进食,打盹和大小便的时间在内),干粮茶水由当局供应。
  考生编号,代替姓名,以防作弊。
  考房简陋狭窄,各座相隔一板。
  考场传出拖长音的钟声之后,众考生肃静地鱼贯入内,各依号数走进考房坐定。
  接着,许多书吏分发试题及空白考卷,于是众考生开始文战。
  当时天气闷热,蚊蝇又多,考生必须有健康体格和坚强忍耐心,才能适应这种环境。
  考场门禁森严,内外隔绝,墙隅屋角均有卫兵站岗,往来通道也散布着巡卒,作流动性的检查。除监考官和侍役外,不准闲人乱闯。
  考生完成每一题的试卷呈交后,试官立即当场批阅,评定甲乙,再由另一试官复评,于是发给誊录登记,以便汇总各卷成绩。
  试官都是本邦有学识的耆宿名士,他们无一不希望自己所批阅的考卷得中榜首,若考生选为驸马,那末。这位阅卷试官便是那驸马的老师了。
  这时,众考生埋头写作,考场里一片静穆。有的考生满腹经纶,文思泉涌,手不停挥,千言万语,倚马可待,文卷完成,随即呈交试官,接着开始诗卷。有的双手捧头,搜索枯肠,一边作苦思状,过了半天,一字也不能下笔,只得长叹一声,放弃考试,自动退席。有的态度审慎,作文写诗,不徐不疾。再三修改,然后背清,交卷之前,又看了一遍,以示郑重。
  有的考生夹带书本,被监考官发觉,立遭斥责,并驱逐出场。也有对考试不当一回事的考生,写字潦草,犹如涂鸦,满卷涂改甚多,墨痕污迹纵横不一,敷衍了事而已。
  到了午夜,众考生都已疲乏不堪,大多数人横斜着身子打盹了,或伏案小睡,或闭目养神。
  忽然考房外面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喇叭声,考生们都从梦中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出外探望。
  接着,巡卒三五,一边敲着竹梆子走路, 一边轮流高喊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为人做了亏心事,今夜就要眼前报!”
  “做人不来报仇,做鬼也要报冤!”
  “有冤报冤!”
  “有仇报仇!”
  巡卒们这样叫喊之后,又重复地再叫喊了,终而复始,边叫喊边走路,从许多考生的门前经过,越走越远,不久,声音渐渐地消失。
  众考生听了,显示各种不同的表情。有些人态度自若,完全不把它当作一回事,依然打盹养神,或被巡卒吵醒后,就不想再小睡了,继续做他们的试题。有些人胆量很小,心里吃惊,举目向房内四周观察有无异状。只见灯光照亮,一切如常,方才放心。
  有些人根本不相信鬼神的存在,暗骂那些巡卒愚蠢迷信,扰人清梦,该打嘴巴。有些人过去做了亏心事,例如:谋财害命,杀人放火;先奸而后不娶,使对方畏羞自尽;为非作歹,直接或间接置人于死地,或杀人于无形,那就是有伤阴陀。听到了那些巡卒叫喊后,不免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有吓得面如土色者,经不起心理上的威胁,就开门出去,悄悄地溜到试院边户,实行逃考。
  有大声惊喊,在房内昏倒,不省人事者,试官闻声赶来,见此情形,立即召医救治,灌以姜汤,终于渐渐苏醒,但因精神委靡,神志沮丧,无法继续考事。只得准予免试。试官问他为什么大声惊喊,则吱唔其词,答非所问。再问,就闭口不言,形同哑巴,惟张目四顾,似有所见,忽然面现惊色,喃喃自语,接着放声大哭不已,显然他发痴了,于是被扶出场。
  有在考房中,忽然吐泻兼作,或头痛发热者,不下十人。
  一个姓邱的考生正在埋头写卷,忽觉一阵冷风吹来,灯光渐渐黯淡,呈惨绿色,不由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有个美貌女子,年约双十,身穿青衣,正在对他注视。邱生并不认识此女,想要问她是谁,但对方已先开口,道:“对不起,奴家找错人了!”接着就退了出去,而房中灯火立即伸长,亮光恢复如常。他明白此女可能是鬼,但既已来而复去,显然与已无关。正思忖间,忽闻邻房发出异响,侧耳静听,似是女子责骂声,和男子哀求声,不久,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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