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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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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贻误战机!这天下之事是朕做主还是他做主!朕已经发金牌给他了,难道他也想拿十二面吗?”
“皇上息怒,或许赵大人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皇上不是派有监军吗?可召他来问问情况。”
枢密使乔行简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不敢多嘴,惟恐引火烧身。
提到卢允升赵昀突然感到一丝寒意,他刚刚得到宣旨太监的回报,自开战以来,那卢允升便一直卧床不起,原因竟然是骑马摔伤了脖子,那军权岂不是全在赵范一人的手中吗?自己当初是冲动了一点,真的不应该让武将掌正印的。
这时心中一直冷笑的丁大全终于发话了,他在前天夜里秘密受了金国一万两黄金的贿赂,岂能不为其解忧,再说副将赵善湘是他的骨干心腹,若这次能趁机掌军权的话,......。
丁大全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皇上,兵家之机在于瞬息之间,若依乔相公之言,派人去确认,再来回复,这路上的一来一去恐怕军机早已经丧失。臣以为军队是皇上的军队,真正的主帅应该是皇上,既然手下将不听令,要么杀之,要么另派大将,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太祖有言,武将不能掌兵,并非没有道理。臣建议立即将赵范调回,改赵善湘为主将,命其即刻进兵归德府。”
请看下集:《徐州会战之五转折之战》
卷四 山东(上) 第五章 徐州会战(五)
(更新时间:2007…5…23 16:24:00 本章字数:2757)
李思业出兵莒州。
抛去了故国的情结,扔掉妇人的仁心,只有利益才是根本,为了领略绝顶的无限风光,李思业必须忍受爬山的寂寞。
近二个月的徐州会战已经渐渐达到高潮,所有的博奕方都不再观望。
天下就如一个棋盘,逐鹿者为棋子,各有棋路,或诡异或霸道,或先下手为强,或后发者置人,但无论如何行棋,目的总是唯一,笑到最后者为王。
战争已经走进了死路,赵昀的雄心也膨胀到了极处,为了光复汴京,他不惜押下所有的血本。升兵部尚书李心传为枢密院副使、宋军新主帅,命其急赴扬州备战,各州的粮草、援军、补给陆陆续续在扬州大规模集结。撤销赵范主帅,命赵善湘为徐州指挥使,命其立即挥师归德府,赶在金兵各地援军尚未到来之前,将战场摆到完颜守绪的家门口。
赵善湘不负君望,亲率六万军西进,在砀山,他一举击溃金兵五千守军,缴获了大量的钱物、武器。
宋军攻占砀山的胜利消息,马上传开了,赵善湘立刻发加急向临安报喜,虽然砀山的胜利并非是全局性的,但是它却证明了徐州大捷并非是赵范的功劳,而是金兵变弱了,五千人的防守阵地,轻易地被三千宋军突破,随后赶来支援的二万金兵望风而逃。
又接到最新探报,金兵大部队已经放弃归德府,退回汴梁。
快!再快!占领归德府,那便是他赵善湘名垂青史之日。
宋军的精锐在黄淮平原上挺进,穿过刚被焚毁的村庄、小镇,到处是残断的土墙和烧得焦黑的木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令人作呕,百姓已经逃亡,不知所踪,原本是一望无际金黄的麦田,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一路随处可见来不及修理而被扔掉的粮车,粮车上甚至还有刚割下的麦子,带着露珠,带着泥土的芬芳,没有处理,只草草地打了个捆,看得出敌人逃跑的仓促。
没有任何抵挡,仿佛就在宋国的土地上行军。整个平原上布满了小土堆,这是步兵的方阵在前进。在步兵的前面一排排骑兵急速地行进着。
一队骑兵从步兵队伍中飞驰而过,为首之人阴沉着脸,眼睛里闪着愤恨,他便是天武军的都指挥使上将军赵胜,他的脑海里还回响着赵善湘的斥责:
“为将之道在于听令,况且这是皇上的命令,你再敢多言,我就会以抗旨不遵罪,当场斩你!”
和所有与金兵撕杀过的将领一样,赵胜认为金兵在砀山的表现令人生疑,绝对没有这么软弱,随着不断地前进,金兵诱敌深入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但谁说都没有用,皇上的上方天子剑就悬在中军。
‘敢言不西进者杀无赦!’
宋军已经进入了归德府的地界,但依然没有发现金兵的影子,赵善湘突然有一种莫明的恐惧,仿佛一个人走在一间空旷的大屋子里,寂静,只听见自己脚步的沙沙声在屋里回荡,正是这种莫明的恐惧感,他突然明白众将所言非虚,自己确实已经中了敌人的焦土诱敌之计。
后退!赶紧快后退!必须要接上已拖下一百里的后勤和补给纵队。
但战争从来不会怜悯犯错误的一方,正如不会再给完颜陈和尚一次重生一样,决策者的失误只能用战士的鲜血来洗刷。
金兵的主力突然从南面分两路杀出,一路直插宋军的后背,将后勤纵队与主力割裂开来,另一路则在宋军正南面三里外构建起强大的工事,老谋深算的完颜阿虎并不急着进攻,他还在等,等另一个足以摧垮赵善湘意志的战报能赶在战斗未结束前传到宋军。
让我们把视线再往北移,仅仅只需要移五十里,已咆哮奔跑了亿万年的黄河蓦然横在我们的面前。
雄浑、凝重的黄河之水,拍打着堤岸,翻着浊浪,一路感慨着、呐喊着,浩浩荡荡向大海奔去。
数百艘金国的楼船顺流而下,巨大的布帆在刺热的阳光下反射着白色的光芒,这是金国的五万水军,正向空虚的徐州扑去。
粮食只够一天,必须要突围出去,宋兵开始调动,由骑兵冲击南线,步兵冲击东线。
......
完颜阿虎立在一处高丘上审视着平原上的宋军,太阳已经西斜,余晖的红光照在他那充满沧桑的面容上,微微上斜的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在他的目光中,一队队宋军骑兵正在紧张地整编着突击的队伍,凭他的经验,他可以从战马的灵敏度推测出那一支是即将要放手一博的主力。
他又转目看了一眼自己的士兵,枪兵、弓兵、骑兵都悄然无声,所有的人都异常兴奋,这将是一场决定战役胜负的决战。
马蹄声轰然传来,完颜阿虎猛地扭过头来,猎豹一般的瞳孔闪发着亢奋的光芒,他按着剑柄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铺天盖地宋国骑兵从平原上冲上来,尘土飞扬,映照着夕阳.
.....二千步....一千五百步....
"放!"
夹杂声尖啸的风声,数百颗巨大的震天雷,划出一道道弧线,向宋军的骑兵群掷去,爆发出惊天动地响声,
在黑色的骑兵海潮中炸一个个小缺口,随即缺口又被潮水吞没。
在骑兵山崩地裂般的气势面前,一切火器和弓箭都显得苍白无力,惟有马和马的撞击、刀与刀的劈砍才能证明谁是更勇猛之人。
令旗已经举起。
金国骑兵立刻用急步展开散兵线,大旗在人丛中飘扬,密密麻麻的枪矛竖起,勒住马,然后突然向前冲去,
狂暴地骑兵们猛然撞到了一起,战场上骤然升起了大团黄色的尘云。
在东线,宋军的殊死突围被金兵一次次的打退,但一批批的步兵依然前仆后继。从高空望去,在金兵的东面防线上,一团一团的两国步兵正在白热化的肉搏。
士兵就是被国家圈养的牲畜,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战争中死去。
此时,探路的斥候已经发现了东去的船队,赵善湘开始惊恐起来.
战斗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过去,一天过去了,宋军始终未能击溃金兵的防线。
......
到了第三天清晨,宋军的营地突然骚动起来,数十支宋兵开始了自发地、无序地甚至有点恐慌地突围。
一切都源于一份连夜从徐州留守宋军送来的,被金兵主帅完颜阿虎苦候已久的急报:
‘徐州在昨天已被从黄河过来的金兵袭破’。
黎明时分,宋军主帅赵善湘在惶恐和绝望中自杀身亡。
战争再也没有任何悬念,广袤地黄淮平原上成了一边倒的战场,重新上演了金兵第一次战败时的情景,各自为战的宋军各部被金兵集中优势兵力一一分割包围击溃,成千上万的宋兵向东、向南溃逃。
徐州再度易手。
十日后,金兵击败宋国水军攻占了泗州,随即掉头向东,猛扑宿州,三日后,宿州失守,但完颜阿虎并没有渡淮南下,而是再向东进兵盐城、海州,他要把淮河以北的土地全部拿下,将山东南部彻底孤立起来。
他的剑指的是彭义斌,不能让李思业独吞山东。
请看下集:《徐州会战之六收宫》
卷四 山东(上) 第六章 徐州会战(六)
(更新时间:2007…5…24 7:02:00 本章字数:2949)
马蹄声踏破了山东的黎明,数百匹战马越过小溪、穿过丘陵、在广袤的山东大地上畅快地奔驰。
徐州战役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宫阶段。
为配合金国的反间计,同时也为自己的利益。七月,没有了金兵威胁的振威军大举压上,周翰海、李思齐从密州出兵;冷千铎、王恩柱从济南出兵,从东西两线同时进攻彭义斌部。
七月中,东线率先攻破莒州,随即沂州守将向振威军投降。
但西线进攻泰安州的冷千铎部却不顺利,被赵邦永施火计在泰山北杀败,主将冷千铎被烧伤。于是,李思业在数百亲兵的护卫下,从益都赶到了济南府。
窗外的知了在一棵老槐树上拼命地嘶吼,树叶在阳光下轻轻颤抖,空气里散发着燃烧似的气息。
房间里很安静,充满药汤的气味,冷千铎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身边的妻子,眼中充满了歉疚,他的四肢缠满纱布,稍一动弹就会奇痒无比。
已经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刻,那种要命的撕裂疼痛让他恨不得拿刀将自己的手足全部砍掉。
冷千铎的妻子伏在床边睡着了,几夜不眠使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门轻轻地推开了,李思业在王恩柱的陪伴下走进了房间,若有所感,冷千铎的妻子立刻醒了。
“我要去煎药了。”她低低地说一声,拾起药罐,轻轻地关门去了。
李思业并没有坐下,而是围着床前后左右地打量着冷千铎,突然哑然失笑道:“还好!没伤到命根子。”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顿时将屋内的悲戚之气一扫而空。
冷千铎突然想起一事,他关切地问道:“宋军兵败,黄耀可有消息?”
“还好,他已经回来了,还拉回了二个宋军的骑兵营,我又把他重新派回宋国,在临安以经商做掩护。”
冷千铎这才放心下来。
“唉!这次是我大意了,我明知赵邦永擅长用火,还是中了他的道。”
李思业神情严肃地点点头说道:
“我这次来,就是想亲自会一会这个小诸葛。”
“你就好好休息,听我的好信。”
走到门口,李思业又止步回头微微一笑道:“我会亲手把赵邦永捉来伺候你。”
......
五万振威军重新集结,在主帅李思业的亲自率领下,再度扑向泰安州。
这一日李思业已经过了泰山,大军集结而行,多派斥候探路,扎营稳妥小心。
前面就是泰安城,一路而来,振威军遭到多股敌军骚扰,多为一、两千人,一战即溃。
李思业不停地冷笑,难道赵邦永也把自己当成了赵善湘。
泰安城已是一座空城,此时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赵邦永的主力会在哪里呢?所有的地方都探过了,都没有踪影,难道他放弃了泰安州不成?
不可能!赵邦永从来不会不战而退。那他究竟会在哪里呢?”
李思业蓦然回首,他深邃而又坚定的目光投向了身后无边无垠地夜空。
夜已经过了三更,泰安城内一片寂静,似乎所有的振威军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在泰山之北的一条小道上,突然出现了大群大群的黑影,足有二、三万人。
他们急速行军着,他们要赶到泰安城起火之前,埋伏到指定的位置。
这夜风很急,正是用火的良机。
快三更时,泰安城突然火光冲天,一条条火龙在劲风地助威下疯狂地吐着火舌,风助火势,燃烧迅猛,整个泰安城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半个时辰后,散乱的战马銮玲声微微随风从官道上传来。
几声有节奏的蛙叫立刻在路旁鸣起,一股杀气沛然弥漫在官道的两边。
突然,銮玲声停止,铺天盖地的火药箭立刻从四周射来,大火在官道两旁迅速蔓延燃起,夹杂着震天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埋伏的士兵纷纷惊惶跃起,四散奔逃以躲避大火的追逐。
杀声震天,不知有多少人从四面赶来,赵邦永军彻底陷入了振威军的重围。
赵邦永知道大势已去,情急之下,他率领数百骑拼死突破振威军的围攻,向南逃去。
刚过一片柳林,突然前方一声炮响,一支军从刺斜里杀来拦住了去路。
为首大将金盔铁甲、目光炯炯,正是振威军主帅李思业,他纵马向前,一勒缰绳,微然一笑对赵邦永说道:“我有位兄弟很想见你一面。”
赵邦永既降,李思业立刻整军南下,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拿下了兖州,彭义斌闻赵邦永降敌,不禁暴跳如雷,亲自率五万军迎战李思业。既战,李思业命晁雄、杨铁手各率三千铁骑冲击彭义斌两翼以显军威。彭义斌退兵五里,整顿军马,准备再战李思业。不料李思业却派心腹趁乱混入彼军,用金珠重爵相诱收买了彭义斌左右副将,临战时彭义斌手下突然倒戈,敌军阵势大乱,自相残杀,死者不计其数,李思业随即分兵两路长驱直入,彭义斌大败,领残兵逃回藤州。
随即李思业和周翰海在藤州合兵一处,与彭义斌最后纠集的三万军在抱犒山下对阵。一连三天不出战,到第四天清晨,振威军大军突然掩兵杀来,从敌军的营帐四面突入,彭义斌兵少抵敌不住,遂引败兵南逃,在漷水渡口又被随后紧随的李思齐部追上,骑兵步兵,攻势如浪如潮,彭义斌惨败,最后只领一千残兵一路劫掠,逃至黄河边上,他不敢停留,便连夜渡河,想趁徐州空虚逃回宋国。
但完颜阿虎早有防备,徐州驻扎有他从东平府赶来的嫡系部队三万人,彭义斌哪能随意通过,在过永固县时便被金兵发现,彭义斌被迫退回黄河。
已无船可渡。
彭义斌站在黄河大堤上,望河水汹涌澎湃、向东奔腾而去,他回想起自己数十年的厮杀称霸,最后只落得和这黄河水一般,无声无息、无影无迹,彭义斌不禁悲愤交加,猛然回头向北望去,眼睛里象要喷出血来,他仿佛看见自己一群妻女在被敌人肆意地欺辱、奸淫。
“李思业!你和金人勾结,你是汉人的败类!”
“苍天啊!你何其不公!”
彭义斌如颠似狂,大声咒骂着、狂叫着。
此时金兵战鼓如雷、旌旗似云,已远远闻见,
“将军!金兵已到。”
“金兵!”
彭义斌霍然扭头,愤怒、仇恨、绝望,给一张扭曲的脸孔罩上一层黑云,它越来越阴暗,越来越充满电流,这个被逼上绝路的男人眼睛里迸发出万道闪电的光芒。
他终于失去了理智。
这是金天兴元年七月酷热的一个黄昏,村子里的狗停止了吠叫、槐树上的蝉也嘎然无声,天空中现出诡异的青白色,恐惧在蔓延。突然天地间传来一声低沉的怪啸,仿佛厉鬼的凄喊,一条白线由远而近,是五丈高的滔天洪水。它像一群失控的野马,卷走村庄、冲进山谷,向徐州平原奔泻而去,大地上洪水汹涌翻腾、白浪浊天。
历时近三个月的徐州会战,最终在一片茫茫无际的洪水中划上了句号。
绍定五年八月,宋金议和。
溃堤的黄河阻挡了金兵北上的步伐,也浇凉了赵昀复国的雄心。完颜阿虎和李心传由两国大元帅摇身一变成了议和的主使,没有讨价还价、没有任何条件,疲惫的双方在和约上痛快的签了字,和约只有一条:
恢复两国战前的状态。
仿佛是用几十万将士的鲜血铺了一条错误的路,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如果说徐州会战一定要有结果的话,那只是一个,山东全部改姓了李。
请看下集:当务之急之赚钱一
卷四 山东(上) 第七章 钱重于山
(更新时间:2007…5…25 8:47:00 本章字数:3297)
记住要先去看看序言哦!不然会不了解李思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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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业无疑是成了笑到最后的人,他此时正在回益都的路上,仰望着天空,心情舒畅,就象从前考上大学和找到工作时一样。
这时候他才发现,山东的秋天是如此的美。天空高爽晴朗,鱼鳞般的白云一行一行、一列一列地移动着。形状整齐、层次分明。北清河的水黄中带绿,温驯地向北流,时不时闪出耀眼的金光。树木和青草都鲜艳碧绿、生机盎然。古代就是好!这么清新的空气,这么美的风景。
算算自己来宋朝已经十几年了,除了毒杀窝阔台改变了历史外,其他的自己却一无所有,可现在却有了一个省的地盘,居然还是富饶的山东,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做一番事业。
李思业突然很想知道现在山东的情况。
回到益都李思业立刻找到张信之,虽然他知道情况不会好,可没料到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得多。
先是人口,山东全盛时有人口一百四十二万户,按每户五人算,应该有七百万人,但经过二十几年的战乱、饥荒,现在人口已剩只剩三成了,根据各地最新报上来的数据汇总一共也只有四十万户,而且大部分集中在北部。现在战乱平息,百姓需要休养生息、以滋生人口。
相应的人口稀少在另一方面却是对粮食的需求减少,上苍似乎想补偿山东百姓,今年的粮食意外的丰收,吃饭是不愁了,可另一件事却让他一刻也静不下心来。
那就是钱,朝廷只肯拨付普通的政务开销和文官的薪水,至于军费、建设费统统皆无,他昨天问过主簿,现在各州县加起来的余钱也不过二十万贯,但振威军的军饷他已经欠了三个月,更不要提奖励军功了,为打彭义斌,振威军已扩军到十万人,就算再裁一些,八万人总要吧!再说裁军还要有安置费、欠饷,零零总总加起来,最少也需二百万贯。
还有昨天柴焕的抱怨,开采铁矿、玉石矿根本就没有钱招募劳工。
“钱!钱!”李思业只觉头都要炸了。
“才二十万贯!”李思业颓然地倒下。“二十万也就只够买十门火炮吧!”
不过他却还不知道,现在的二十万贯无论是在金国还是宋国,连十门火炮也买不起了,一场徐州会战,两国都拼命的印钱,会子比年初时又贬值了二成,金国也是一样,通货的恶性膨胀使两国的经济都陷入了死路。山东市面上货币混乱,宋国的会子、金国的交子、铜钱、铜铅钱、铁钱、银、金统统可用,甚至很多地方还退回到以货易货的原始状态。
张信之偷偷地瞥了一眼李思业,又尖又小的鼻子使劲地抽了抽。
“大将军,我能省的地方都省了,我每月只给各州官员发二十张纸,半年才允许换一支笔,以前大家还有度暑补贴,我现在也把它给裁了,大将军,我现在真的没有钱啊!”
听李思业提到钱,张信之身上的三万六千个毛孔都紧紧地收缩起来,生怕那个毛孔夹不不紧,被李思业伺机拔了一根汗毛去。
“算了!军费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吧!”李思业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张信之的吝啬是出了名的,他知道张信之手里还又二十万贯,也懒得戳穿他。
“那你就说说别的事吧!”
“战俘怎么处置,想请示大将军。”
“怎么!战俘还没有放掉吗?”
张信之一呆,他突然想起战俘的事还是绕不过钱去,不由苦笑一声说道:
“主公为了瓦解敌方士兵军心,在战前公开发布告示,只要打仗时不反抗,将来不但能释放,还能每人给五十贯的遣散费。现在虽然大部分战俘都不敢要遣散费直接回乡了,可还是有这么几千人赖着不肯走,白吃白喝,等着领那五十贯的遣散费,听说昨天还有人拿不到钱闹事,可我现在哪里拿得出钱来!”
李思业脸色一沉,面上布了一层阴云。
“走!看看去。”
‘哼!当了战俘居然还敢闹事,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当老子是菩萨转世!’
一面想着,很快便来到了战俘营,李思业刚到营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嘈杂吵闹。一名振威军都尉将军慌张地跑了出来,李思业立刻喊住他。
“小乙!出了什么事?”
“啊!大将军来了,战俘又开始闹事了,还打伤了十几名弟兄。”
李思业本来只有三分气的,可看见秦小乙慌张的样子,这一来气倒变成了七分。
“当了这么久的都尉了,还这么沉不住气,急急惶惶的,带我进去!”
秦小乙赶紧将李思业领进了战俘营,里面很大,足以容纳万人,数千战俘见一群高官进来,都安静了下来。
“是谁带头闹事的?”王四宝厉声喝问道。
半晌,站出一个老战俘,年纪约四十岁,他看了看王四宝,鼻子冷哼一声,眼睛望上一翻,这才转头对李思业说道:“大将军既然答应了给遣散费,为何言而无信?我们这些弟兄只要拿了钱,马上就拍屁股走人。”
“你认识我?”
李思业眼里闪过一丝冷芒。
“这、自然在战场上见过!”那人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显得有些慌乱。
“先把他带下去!”
李思业随即又命抓来两人,森然地问道:“你们说老实话,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们不知道!”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拖下去砍了!”
十几名亲兵如狼似虎上来,打翻二人便拖走,一人不惧,可另一人却吓瘫在地,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饶命啊!我说!我说!”
“王二狗,你敢出卖将军!”另一人怒吼道。
“把他先砍了!”
片刻人头献上,李思业将人头掷到那王二狗面前。
“说吧!”
“我说!他是彭义斌的弟弟,我们的二当家。”那王二狗说着说着,伏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
“原来你就是彭二,给你机会你却不走,该不会也是为那五十贯钱留下来吧!”李思业冷笑着对暴露了身份的彭二说道。
彭二一脸铁青,昂然而立,一言不发。
“来人!把他的衣服给我剥光了搜身。”
彭二惊慌地连连后退,转身欲逃,早就怀恨在心的王四宝立刻抓住机会,一个前扑便将彭二拱翻在地,也不用别人帮忙,他三下五除二,便将彭二剥成一条大白羊,又扯下自己的袜子堵住彭二的嘴。
“找到了!大将军,他身上有个纸卷。”
李思业笑着接过,敲了一下王四宝的头。
“也不用全部把他脱光啊!”
“不脱光怎么行!他把纸卷夹在他的屁、那个里面,我费好大的劲才把它扳开的!”
李思业只觉的一阵恶心,连忙将纸卷塞还了王四宝。
“你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王四宝苦着脸接过,几乎是隔着三尺远打开了纸卷。
突然,他‘咦!‘地一声惊叫,又把纸卷凑到眼前,仔细地看了一下,这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李思业面前低声说道:“大将军,里面写满的名字和地址,足有数百人。
李思业立刻明白了过来,看来这彭二并没有死心。
他马上堆出笑脸对战俘们高声喊道:“既然我答应了给大家钱,自然不会失言,只是钱正从济南府运来的途中,后天便可发钱走人,大家再耐心等两天”
说完又给王四宝使了个眼色,朝地上的彭二努努嘴。
王四宝会意,扛起光屁股的彭二便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既然彭将军不是普通士兵,呆在这里是委屈了点。”
且不管应该呆在那里,但也总得给别人把衣服穿上吧!
李思业慢慢退了出来,笑容立刻换成寒冰,他眼露杀机命令秦小乙道:“你拿我的铁牌去找周翰海将军,命他即刻出兵五千把战俘营围住,按名单抓人,有反抗者格杀无论。”
张信之在旁边听见急忙问道:
“大将军!那不在名单里的战俘怎么办?我可没有钱给他们。
“钱?”李思业冷笑起来。
他刚才脑海里突然想起柴焕抱怨无钱招募矿工之事,这不是正好吗?
“老子可没说白给他们钱,把他们全部送到铁矿山去,一年后再给五十贯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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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晚上再发一章
卷四 山东(上) 第八章 货币政策
(更新时间:2007…5…26 7:15:00 本章字数:3118)
李思业最后还是从赵菡的铜镜上找到了解决钱的办法,铜器为居家用品,几乎家家都有,从前金国也曾经强令百姓献铜器,以获取铜源。这确实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说说容易,做却很难,又有谁愿意把铜器白白拿出来呢?李思业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最后只得长叹一口气,看来只能用最原始、最直接的办法来解决了。
三天后,山东路总管府发布献铜令。
“山东路所有州县每户必须献出三斤铜,有多交者可以给予一定奖励,如减租、免劳役、土地优选权等等,有隐匿不交者杖五十。”
百姓交上来的铜出乎李思业的意料,本以为能收到一百万斤就不错了,但到最后竟收到了三百万斤,按铸钱一贯用四斤来算,可造七十五万贯,去掉损耗,七十万贯到手是不成问题了,不过李思业心中却有了新的想法。
听说收到三百万斤铜,张信之几乎笑了一夜,脑海里精确地盘算着各种开支,仿佛那三百万斤铜就是他在路上拾的一样。虽说李思业用的手段稍微毒辣了一点,名义上是献,说白了就是抢,不符合儒家的仁恕思想,但百姓交铜的场面却很踊跃、感人,这倒让张信之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张信之并不是愚腐之人,孰重孰轻,他分得很清楚。
这天,李思业将一些军政要员召集起来商议铸钱之事。
不等李思业开口,张信之立刻抢过话头道:“钱监已经将模子送来,即刻就可以开始铸钱,不过我先声明一下,我至少要二十万贯,各位的俸料、司笔费都需要开支,还有黄河北岸的加固、北清河的治理、农田水利的修缮,这二十万贯当然是远远不够,不过我知道军费开支也是当务之急,所以我也只要这些。二十万!大将军看如何?”
李思业微微一笑道:“才要二十万,信之也太心急了一点,本来我是打算给你一百万贯的,刚才说的话不算,你可重新讲来。”
“什么!一百万贯,大将军,你这是唱的哪门子戏?一共才七十万贯,难道你想一文钱扳成两半用?”
“说对了,这就是我把各位叫来的意思,我明着告诉大家吧!我想自己印交子,这三百万斤铜就作为印交子的储备金。”
一句话,将大厅里激起一片嗡嗡之声,李思业扫了一眼大家,这印交子的念头是他从济南回来的路上生出来的,山东市面上的货币太混乱,且不说让百姓用得太吃力,更重要的是对经济发展有严重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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