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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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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流苏以侍妾自居,服侍周宣宽衣解带,她自己也只穿贴身小衣上了周宣的床,看着周宣背着她向里侧卧,赤身露体、宽肩窄腰,只胯下一条式样奇怪的小短裤,紧绷绷的显得屁股硕大结实,不禁心里旖旎荡漾,伸手轻轻抚摸周宣后心,轻唤:“公子……”

周宣因为心里有事,不想和夏侯流苏亲热,含糊道:“嗯,流苏,早点睡吧,今日赶路好辛苦,天好热,你给我扇下扇子。”

夏侯流苏拿把团扇给周宣扇风,过了一会,听得周宣气息悠长,应该是睡着了,便停手不扇,自己准备睡,却见周宣转侧不安,迷迷糊糊道:“好热,热死了!”

夏侯流苏便又侧着身给周宣扇扇,小婢鱼儿轻声道:“小姐,让鱼儿来扇吧。”

夏侯流苏声音压得极低,怕吵醒了周宣:“不用了,我来侍候公子,你快睡吧。”

又扇了一会,周宣睡得香了,但只要扇子一停,周宣就又辗转反侧起来。

夏侯流苏心道:“六月的天气的确是热,但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吧,公子真是太怕热了,我就给他扇一夜地扇子,反正我日间是乘马车,可以休息。”

帐篷里点着一支大蜡烛,光线透入蚊帐,身着小衣亵裙地夏侯流苏一边给周宣扇扇,一边看着周宣的睡相,心想:“他地眉毛真黑,象墨笔涂上去的,很英气,鼻梁又高又挺,眼睛现在闭着,睁开时就含着笑意,他的嘴好大,阔嘴,嘴唇好象有点干燥……”

夏侯流苏一颗心荡来荡去,不自禁地凑嘴过去吻了一下周宣的唇,嗯,是有点干燥,公子是不是渴了?又伸舌尖在周宣唇上舔了一下,湿润他。

周宣半睡半醒地说:“流苏,别闹,睡吧,这天太热了。”伸手拍了拍夏侯流苏的脸蛋。

夏侯流苏颤声道:“我来让公子取凉。”解开小衣,裸出粉嫩胸脯,贴到周宣赤裸后背上。

夏侯流苏是冬暖夏凉地体质,夏日肌肤凉凉的,贴到周宣背上真是舒爽。

周宣本来就没怎么睡,这会被两个凉中带暖的玉球顶住后背,哪还睡得着,心道:“这是你来招惹我,以后想起今夜的事恨我入骨我也没办法!”转过身将夏侯流苏搂着怀里,低声道:“你身子怎么这么凉,象玉石。”

夏侯流苏贴在周宣怀里,腻声道:“流苏天生就是这样,公子喜欢吗?”

周宣双手没停,遍身抚摩,叹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夏侯流苏身子酥软,声音娇颤:“公子又为流苏填词吗?冰肌玉骨,流苏如何当得!”

周宣心道:“这是苏轼咏后蜀花蕊夫人的词句,二十年前,后蜀花蕊夫人是与南唐小周后齐名的当世大美女,后蜀被赵匡胤所灭后,赵匡胤霸占了花蕊夫人,赵匡胤被其弟赵光义谋害,赵德芳割据西蜀南楚与赵光义抗衡,花蕊夫人也就落到了赵德芳手里,花蕊夫人比小周后年长,现在应该是年老色衰了,美人迟暮啊。”

夏侯流苏见周宣出神地样子,以为他是在苦思佳句,含羞道:“公子不必想着填词了,公子,公子下面好大了,让流苏服侍你吧。”

第045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帐篷里金兽铜炉焚着大食龙脑香,细细香气流溢,可以避邪驱虫,小婢鱼儿刚睡着,就被床上的两个人吵醒,她一听就知道周宣和夏侯流苏在干什么,在鸣玉楼呆久了,这些都已经耳熟能详了。

听得流苏小姐不停地低声叫着:“公子……公子……”,周公子倒是闷声不响,只有粗重的喘息,显得很卖力,床榻震响,到后来流苏小姐就叫不出清楚字眼了,喉咙里哼哼唧唧……

小婢鱼儿心想:“流苏小姐好象越来越喜欢周公子了,这有点不对劲哦,依我看连昌公子的意思不见得真要与唐国和好,引周宣去清源该不会是要杀周宣吧?不对,要杀周宣的话早可以杀了,想必是骗得周宣不阻断通商……哎呀,这个周宣怎么没完没了啊,流苏小姐都快断气似的,若不是我鱼儿见多识广,还真要以为小姐有多痛苦、要死要活呢!”

又过了好一会,床榻上总算安静下来了,小婢鱼儿扛不住睡意,终于沉沉睡去。

夏侯流苏好久睡不着,偎在周宣怀里听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对周宣的感激:“公子对我真好,两位夫人都没带就带我去,为的是让我看一看家乡建州,可我却一直欺骗他,我哪里是建州人,我就是泉州人,父亲夏侯昀是陈都护手下的七品校尉,我来到他身边就是一个阴谋,他一直没有疑心我。对我这么信任……”

夏侯流苏越想越惭愧,觉得太对不起周宣了,心里有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一切都对周宣招供,求周宣原谅,她愿意终身侍奉周宣。

夏侯流苏仰着头,听周宣微微地鼾声。心道:“明日一早我就象公子坦白,公子也许会很生气。要打要骂我都承受,只要公子不赶我走就行。”转念一想:“哎哟,不行,蓝连昌也在这里,我若坦白了,万一公子发怒,岂不是连累了他!看来只有等公子与陈都护缔结了和约之后我再向公子坦白。反正我夏侯流苏这辈子是公子的人了。”

夏侯流苏想通了,一颗心安定下来,抱着周宣甜甜睡去。

后半夜丑时,最是好睡的时候,从北面传来马蹄声,自远及近,在三十丈外停止,有巡夜的军士在低喝。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就没声音了。

过了一会,有人来到周宣所在的帐篷外低声道:“侯爷,侯爷……”

夏侯流苏毕竟是身有武艺的,比较警醒,虽然上半夜被周宣折腾得身体酸软、困倦不堪,但这时一听到帐篷外的声音。立即就醒了,正想推醒周宣,却听帐篷外那人说:“……侯爷,有清源来地紧急军情。”

一听这话,夏侯流苏心一颤,身子一动不敢动,隐隐感到不安。

周宣坐起身来,应道:“稍等。”窣窣穿衣,悄悄起身下地,掀开帘幕。低声问:“什么紧急军情?”

那人禀道:“太子殿下让卑职连夜赶来报知侯爷。陈思安叛逆之心彰显,侯爷不必远道去清源了。”

“什么!”周宣声音一下子拔高。随即压低声音:“且到河边说话,轻声,蓝连昌就在那边帐篷,不要让他知觉。”说着,便出了帐篷,与那人向河边走去。

夏侯流苏心“怦怦”跳,她不想当奸细,不想偷听周宣的谈话,但前来禀报地人透露的话显然非常重要,事关清源陈都护,到底出了什么事,太子李坚会让周宣不必去清源?

夏侯流苏匆匆系上亵裙、披上小衣,赤足走到帐篷帘幕边,从缝隙向外一看,朦朦星光下,周宣与一个皂衣人立在三十步外的河岸说话。

夏侯流苏屏息凝神,静听周宣与那皂衣人的对话,虽然离了七、八丈远,二人说话声音也很轻,但在这静夜,以夏侯流苏的耳力还是能听清楚的。

只听那皂衣人道:“侯爷,昨日黄昏太子殿下接到仙霞山盘玉姣传来的密报,说陈思安有意与吴越钱穆联兵进犯我唐国,陈思安谋叛之心已昭然若揭,不必再去和他谈什么通商了,他那是缓兵之计……”

夏侯流苏手足冰凉,盘玉姣是闽国山哈四姓之一盘氏地族长,盘玉姣竟然背叛陈思安与唐国有联系,清源要与吴越联兵侵犯唐国,这是真的吗?

夏侯流苏身子都畏冷似的颤抖起来,听得周宣怒道:“竟有这等事?陈思安太奸诈了,我去清源岂不是入虎口!”

皂衣人道:“侯爷既有防备,哪会怕他陈思安,太子殿下与林都护连夜定下一计,可一举擒杀陈思安。”

周宣低声问:“何计?”

皂衣人道:“侯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南下,然后约陈思安在汀州与漳州交界的仙霞岭一带见面,为了让陈思安放心,侯爷可以过界到漳州一侧,约谈之时,看陈思安身边之人身手如何,若无特别厉害的高手,就让侯爷身边的老三先生出手,制服或者杀死陈思安,若其身边有高手,那就不要妄动,怕万一伤到侯爷,侯爷用乃万金之体,不必冒这个险,自有其他办法对付陈思安……”

周宣问:“更有何计?”

皂衣人道:“陈侍郎的新军、还有永安、百胜都护府三路共计五万兵马伏在仙霞岭靠近汀州这一侧,待侯爷与陈思安会谈结束,便突然杀出,相隔不过百里,很快就能追上陈思安,当然,陈思安定然有防备,带来的兵马不会少,但我军有盘、雷二族相助,截断陈思安退路,陈思安就算杀出血路、逃得性命。只怕也已元气大伤,那时陈侍郎率军入闽,岂不是势如破竹?”

周宣赞道:“果然好计,陈思安想糊弄我,瞎了他地狗眼,就这么办,让那蓝连昌傻傻地跟着。到时候一把擒住,逼他归降。蓝氏在闽地很有影响的,哈哈,送上门来的,还自以为得计……来,随我去见陈济将军,我们再密议。”

周宣与那皂衣人去陈济与祁将军住的那个帐篷,四周又是静悄悄。只有河水在汩汩流淌。

夏侯流苏坐回榻上,盛夏六月,身子却微微颤抖着。

“怎么办?怎么办?”夏侯流苏在心里问自己:“陈都护约周公子见面真的是虚情假意、缓兵之计吗?嗯,很有可能,陈都护不是甘于人下之人,去年秋陈都护还亲自去了吴越,这么说与吴越联兵很可能是真,但盘、雷二姓背叛清源暗中向唐国投诚。这是陈都护万万没有想到地,这太致命了!”

夏侯流苏口干舌燥,自去茶壶里倒了一杯薄荷茶坐在榻沿喝着,她心里一团乱麻,她知道该怎么做,却又不想那么做。她想:“我应该立即把这事告诉连昌公子,不能再跟着周宣南下了,周宣随时可能把他抓起来,还有,必须尽快让陈都护知道盘、雷二姓反叛之事,要严加提防,想办法剿灭盘、雷二姓。”

但夏侯流苏也明白,一旦她这样做了,从今而后她与周宣就是彻底的敌对关系,她再不能呆在周宣身边了。侍奉周宣一辈子也就成了梦话和空想。

一颗泪滴到茶杯里。小小地杯水也能荡起涟漪!

夏侯流苏眼睛蓄满了泪,睫毛一眨。就有泪珠滑过脸庞,从尖尖下巴滴到手里举着的茶杯中,良久良久,她突然将杯中薄荷水和泪水一口喝干,将茶杯放回原处,躺回榻矮,她拿定主意了,她等着周宣回来。

周宣直到天亮才回来,站在帐篷外大声道:“流苏,起来赶路,要收拾帐篷了。”

夏侯流苏与小婢鱼儿走了出来,见三痴、陈济、祁将军都与周宣在一起,连昌公子也走了过来,与周宣敬礼打招呼。

军士将十二座帐篷一一收起,装在马车上,军士用行军锅烧了热水,众人吃了汤饼便上马赶路。

马车里,鱼儿见夏侯流苏眉头深锁,便问:“小姐,你怎么了?”

夏侯流苏道:“没什么,有点事要向连昌公子禀报,人多眼杂,找不到机会,鱼儿可有办法?”

鱼儿道:“小姐要与连昌公子见面比较难,小姐是周公子侍妾,一举一动引人注目,就让鱼儿去和连昌公子说,小姐有什么事?”

夏侯流苏摇头道:“这事我必须亲自和连昌公子说,不急,总能找到机会地。”

鱼儿道:“那好吧,我找机会和连昌公子先说一声,夜里扎营那会应该是好时机,军士们都很忙乱。”

这日傍晚,周宣一行来到德安县城,在城郊安营扎寨,德安县令闻知信州侯驾到,赶紧带人送来酒肉食物。

夏侯流苏终于等到机会,在一片小树林后见到了连昌公子,开口便问:“蓝公子,都护大人约信州侯见面是真心实意要求和吗?”

连昌公子见夏侯流苏脸色苍白、忧心忡忡,心知夏侯流苏肯定听到了什么,便道:“此乃缓兵之计耳,流苏你听到什么了,难道周宣有所察觉?”

夏侯流苏沉默了一会,便把昨夜听到的话一一对连昌公子说了,把连昌公子惊得目瞪口呆,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喃喃道:“周宣狗贼好狠毒,要将都护大人一举擒杀,太毒了!”

夏侯流苏听到连昌公子骂周宣,心里很不舒服,冷冷道:“尔虞我诈,谈不上毒不毒,蓝公子快拿主意吧,该怎么办?”

连昌公子心头大乱,没留心夏侯流苏的口气,剑眉紧皱,恨声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离开这里,尽快赶回去让都护大人先肃清盘、雷二族,后患不除,如何争天下!”

夏侯流苏心头一紧,问:“今夜就走吗?”

连昌公子道:“早一刻就好一刻,周贼随时可能把我抓起来,对了,流苏你继续留下,周宣并未疑心你,你留在他身边还有大用。”

夏侯流苏对连昌公子还想利用她深感愤怒,她再也不想做奸细了,讥讽道:“蓝公子不辞而别,周宣难道不会疑心到我头上吗?你要我留下就是让我送死。”

连昌公子目光一厉,低喝:“夏侯流苏,你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吗?”

夏侯流苏把脸扭到一边,看夕阳西坠,暮色渐渐笼罩。

连昌公子冷笑了一声:“你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回去后都护大人定有重赏,但我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便宜了那周贼,不如今夜你将周贼杀了,反正我清源与唐国已经势成水火,隔断通商也在所难免了,干脆杀了周贼,对唐国是一重大打击,周贼现在是唐国朝廷第一红人,又是李坚心腹,景王早就请我除掉周贼了。”

夏侯流苏气得脸都红了,周宣念及连昌公子是闽地大族,都没说要杀死蓝连昌,而蓝连昌临走还想杀周宣,这是绝不允许的,道:“要杀周宣,非我所能,连昌公子若有办法可以亲自动手。”

蓝连昌勃然大怒,他不会武功,夏侯流苏这么说明显是嘲弄他:“夏侯流苏,莫非你也想学盘、雷二氏背叛都护大人?你喜欢上周宣了?”

与夏侯流苏内心的伤痛相比,连昌公子这威胁地语气她根本无所谓,淡淡道:“我若背叛,就不会来告诉你这件事,周宣并没有疑心我,我尽可以做他地侍妾,可我没有那样做,我是泉州人,我是清源人,周宣知道爱护他的家乡信州,我夏侯流苏怎能背叛!”说到后来,语气激烈。

连昌公子默然半晌,道:“那就留周宣一命,不然地话,万一杀他不死,我们就走不脱了,今夜就走,若路上走散,就在洪州城外浮桥渡口相会。”

第046章 周郎妙计安天下

夏侯流苏回到帐篷,不一会,周宣带着德安县令、县丞,还有三痴、陈济、祁将军等人来了,在帐中坐定,饮酒叙话,又命人把连昌公子也请到帐中饮酒。

周宣让夏侯流苏坐在他身边一起喝两杯,见夏侯流苏脸上表情生硬,便悄声问:“流苏你怎么了,累着了?”

夏侯流苏苍白的面颊浮起两团红晕,细密的睫毛覆下,摇摇头,举起酒杯,尽量让语调平缓:“公子,流苏敬你一杯。”

周宣冷眼看连昌公子神色,明白夏侯流苏已经把昨夜听到的事告诉了连昌公子,心想:“流苏眼睛都不敢看我,应该是对我感到歉疚吧,她今晚会离开吗?”笑着举杯碰了一下,说道:“我自谓才捷,但昨夜的词句就是续不好,用的是《洞仙歌》曲牌,这里还有几句,念给你听……人未寝,敧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流苏,昔人贾岛有云‘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这阙残词也不知今生能不能续全!”

夏侯流苏心里大恸,得几乎要落泪,心道:“今夜一别,还有相见之期吗?再也不能聆听公子的名章隽句了,这阙《洞仙歌》就算续好,我夏侯流苏也听不到了,听不到公子亲口在我耳边吟唱……”垂睫忍泪,低声道:“公子大才。一定能续好的,流苏祝公子大富大贵、一生平安。”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周宣心里微微一叹,流苏对他是有感情地,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微笑道:“我也祝流苏一生平安,有困难我帮你顶着。记住哦。”

夏侯流苏再于忍不住了,珠泪涟涟而下。湿了衣襟,呜咽道:“公子,流苏生生世世感念你的恩情……”

对席的连昌公子装着被酒呛到,大声咳嗽起来,他越看情形越不妙,夏侯流苏这个贱人对周宣动了真情了,再被周宣说两句她可能要什么都说出来了!

周宣朗声大笑:“连昌公子酒量浅哉!”将杯中酒饮尽。

酒阑人散。德安县令、县丞告辞回城,说明日一早再来相送,周宣与陈济送出帐外,连昌公子严厉地盯了夏侯流苏一眼,也出去了。

夏侯流苏和鱼儿正收拾杯盘,一名军士进来道:“流苏姑娘,侯爷和老三先生在那边帐篷里下棋,让你先歇息。不用等他。”又进来几个军士,把案上的杯盘残肴都清理出去了,又抬了两大桶水进来,说是侯爷吩咐的。

军士退出后,帐篷里顿时冷清起来,夏侯流苏吩咐鱼儿到帐篷帘幕边守着。别让人进来,她要洗浴。

鱼儿羡慕地看着夏侯流苏健美的体型,正要赞美两句,忽听夏侯流苏道:“鱼儿,把我马裤找出来。”

鱼儿赶紧找出连裆马裤,看着夏侯流苏穿上,腰带扎得紧紧,问:“小姐要骑马吗?”

夏侯流苏低声道:“鱼儿,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多问。快。”

鱼儿惊得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去收拾。

夏侯流苏站在幕门边。听了听外面动静,走了出去,来到三痴与陈济、祁将军合住的那个帐篷前,两名军士见是侯爷那个美丽侍妾,躬身施礼正要说话,夏侯流苏摆摆手,低声道:“我不打扰侯爷下棋,我看一下就回去。”

夏侯流苏从帐幕缝隙里朝帐里观看,见陈济、祁将军盘腿坐在边上,周宣与三痴纹枰对坐,周宣背对着她,跪坐着,腰杆笔直,拈子、落子姿势让她着迷。

“想见最后一面都不行,真是缘尽了!”夏侯流苏心里一叹,返身回去,见鱼儿已经收拾好一个包袱,无非是些衣物,手里还拿着那把漏影刀,是从榻上枕边摸出来地,说:“小姐,这是你的,现在取回来。”

夏侯流苏愤愤地一把夺过漏影刀,放回枕下,然后走到帐篷边,她需要一匹马,这几日天气晴朗,马匹都是拴在帐篷四周地木桩上,“黑玫瑰”就在这座帐篷的西北角,四腿笔直,马头低垂,似乎睡着了。

“黑玫瑰”是周宣心爱的坐骑,夏侯流苏不忍心偷“黑玫瑰”,朝边上一个帐篷走了几步,忽然又踅回来,轻轻抚摸“黑玫瑰”滑亮的鬃毛,马颈上那一条条小小鬃毛辫子还是前日出发前她和鱼儿还有小茴香替“黑玫瑰”梳洗后编结的,现在她决定骑走“黑玫瑰”,让周宣恨她、派人抓住她……

猛听得有人喊:“着火了,着火了,帐篷着火了!”

夏侯流苏抬眼一看,就见不远处有两个帐篷同时燃起熊熊大火,火起得这么快,自然是有人故意纵火,除了连昌公子及其两个手下还会有谁!

夏侯流苏知道不能再犹豫,飞快地解下“黑玫瑰”的缰绳,牵到帐篷边,闪身进帐搬出马鞍,麻利地系上五鞘孔绦带,扭头对鱼儿说:“上马。”

小婢鱼儿听到外面马嘶人叫,以为是来抓她们的,吓得小脸煞白,背着包袱爬了几次没爬上马背。

夏侯流苏白了她一眼,嗔道:“怕什么,有什么好怕地!”踏蹬上马,然后俯身抓住鱼儿的上臂,一把将她拎上前鞍,左右一看,两个着火的帐篷四周人头攒动,都在急着救火,这边都没有人,当即催动“黑玫瑰”朝西奔去,那边是德安县城,绕过县城就是去洪州的官道。

路边突然闪出一个斥候兵,喝道:“什么人?”随即看清是侯爷的宠姬。便往边上闪了半步,问:“流苏姑娘去哪里?”

夏侯流苏低声道:“靠近点,我对你说。”等那斥候兵稍一近前,她一掌拍在斥候兵天灵盖上,将他拍晕,纵马驰过。

“黑玫瑰”真是匹好马,马蹄起落。轻捷矫健,骑在马背上只有轻微地颠动。奔出半里地,夏侯流苏回头望,暗夜中火光犹在,嘈杂的人声乱纷纷传到耳边,想听听有没有周宣的声音,胯下地“黑玫瑰”依旧在不停奔跑,火光渐远。人声渐杳,把一切都抛在了无边无垠的黑夜。

夏侯流苏泪流满面,心里说:“公子,永别了!”一紧缰绳,“黑玫瑰”加速向西南方向驰去。

帐篷的火很快扑灭了,军士各归营帐,不一会就有人来报:“侯爷、祁将军、陈将军,连昌公子和他的两名手下不见了!”

周宣装作奇怪道:“蓝连昌跑到哪去了?先到四周喊一喊、找一找。”

几十名军士四面去喊话寻找。周宣领着一群人回到他住地那座帐篷,不出所料,人去帐空,再一看,“黑玫瑰”都被骑跑了,算了。就当是送给夏侯流苏的吧。

为了瞒住一众军士,还得演一会戏,周宣暴跳如雷,怒道:“夏侯流苏哪里去了,快找!”

又一批军士四处寻找,陆陆续续又回来了,说没有找到连昌公子和夏侯姑娘,其随从和小婢鱼儿也一概不见了,只找到跑边那名晕倒地斥候兵。

那斥候兵很快就苏醒了,向周宣禀报了夏侯流苏带着那个婢女逃跑之事。

祁将军是知道内情的。大声道:“侯爷。末将明白了,那夏侯流苏与连昌公子根本就是一伙的呀。定是听到了侯爷的什么秘密,这才趁夜逃走的。”

周宣恨恨道:“这贱婢,枉我那么宠幸她,竟是奸细,祁将军,约束部属,今夜之事不许对外声张,然后你亲自带人去追,一定要捉回蓝连昌和夏侯流苏。”

侯爷的宠姬竟是清源的奸细,传扬出去对侯爷声誉有损,那三百名奉化士兵一个个噤若寒蝉,哪敢再说什么,除了被祁将军挑选去追击地,其余各回帐篷歇息,心里却又暗自庆幸,这下子不用跋山涉水远赴清源了。

那神秘皂衣人是林岱的贴身武弁,低声问:“侯爷,要不要把那个连昌公子抓回来?有夏侯流苏一人回清源报信就足够了。”

周宣道:“不必抓了,夏侯流苏在陈思安面前说话不够分量,还得连昌公子亲自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陈思安才行。”问:“派去和盘氏、雷氏联络地人已经出发了吧?”

那武弁道:“五日前就已出发,肯定能在连昌公子之前赶到清源,侯爷睿智,此计天衣无缝,清源陈思安不得安宁了。”

祁将军带着一队人马朝南边追下去,装模作样总要追一追嘛。

陈济道:“周兄,我明日就得快马赶回建州,看清源局势如何,若陈思安对盘、雷二姓用兵,我唐国就会立即进兵清源。”

周宣道:“要立即给盘、雷二姓以钱物支持,兵器弓箭都给,不要吝啬,一定要把这两姓收揽过来。”

陈济道:“明白,我准备亲自去见盘玉蛟和雷猛。”

周宣大声道:“上酒,我要与陈济兄作长夜之饮。”

这一夜周宣与陈济、三痴、林岱贴身武弁,还有两个领兵校尉喝了一夜地酒,天明时周宣已大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车厢里热烘烘象蒸笼,撩开窗帘一看,午后阳光耀眼,睡了大半天了。

三痴头戴宽沿竹笠,就在马车边悠闲骑马,见周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便道:“主人,陈济将军已经分道前往建州,我们现在正在回江州的路上。”

祁将军也催马过来说:“侯爷,小将追出三十里,没有看到蓝连昌地踪迹。”

周宣道:“陈济将军会传令建、汀二州严把关卡,定要抓住蓝连昌。”

周宣是六月初一动身去清源的,六月初四就回到江州了。先到都护府见太子李坚和林岱,李坚听罢周宣叙说,鼓掌大笑,赞道:“宣表兄神算,这就叫周郎妙计安天下。”

周宣心道:“这话不中听,周郎妙计安天下,后面一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赔了一个美貌小妾和一匹名马。”想到夏侯流苏,不禁心下怅然。

林涵蕴听说周宣回来了。直闯进旌节堂来见周宣,兴高采烈地叫着:“周宣哥哥。”

林岱大怒,江州风俗,订婚后男女直到大婚前是不能见面地,否则对夫家不利,林岱因为长女林道蕴望门三寡,更是忌讳这些。他早就叮嘱过林涵蕴多次,没想到她就是不听话,怒气冲冲上前就要给林涵蕴几巴掌。

林涵蕴吓得赶紧躲在周宣身后,叫着:“周宣哥哥救我。”

周宣拉着伯父兼丈人的衣袖说:“岳父大人息怒,小婿不在乎这些的,在小婿的故国,男女订婚后相见无忌,所以请岳父大人不要责罚涵蕴。”

林岱被周宣几句“岳父大人”叫得怒气全消。两个女儿只有这一个佳婿,怎好不给面子,瞪了林涵蕴一眼,叱道:“怎么还叫哥哥?要称呼夫君才是。”

“夫君?”林涵蕴张口结舌,看看周宣,小脸通红道:“这怎么叫得出口。难为情死了!”小腰一扭,跑了。

林岱尴尬道:“贤婿多担待,涵蕴真是太不懂事了。”

周宣忙道:“岳父大人,小婿不喜拘束,最爱涵蕴天真无邪。”

林岱请东宫、周宣晚宴,到戌末才散。

周宣习惯性地往“九难山房”行去,回来了总要去见见静宜仙子,来到“九难山房”院门外,却被一小婢告知,静宜仙子前日回白云观了。

周宣怏怏出了都护府。却见朝阳坊外站着一圈人。秦雀、纫针、晓笛、小茴香、蔺宁,还有几个仆妇。都在等着周宣。

周宣赶紧去托着纫针的手臂,另一手摸摸晓笛的脑袋,笑道:“你们就知道我回来了?”

秦雀笑靥如花:“刚听说夫君回来,我们就都赶来迎接夫君,到底怎么回事?去清源那么远怎么就回来了?”

周宣道:“怎么,嫌我回来得太快了?我是思念家里地两位小娇妻,化作一只青鸟飞去了清源又回来了。”

秦雀挽着夫君另一只手,娇嗔道:“就是鸟也没这么快,现在不是两位小娇妻了,是三位。”

纫针挽着周宣手臂,甜甜道:“不管怎么样,反正夫君提前回来了,真高兴。”

周宣一手挽一个小娇妻,笑道:“回家吧,慢慢走回去,当是纳凉。”

一家人嘻嘻笑笑回九莲坊,小茴香左看右看,问:“姑爷,流苏姑娘和鱼儿呢?”

小茴香并不知夏侯流苏地秘密,这些日子相处,对夏侯流苏主婢也有了好感,这时没见到,自然要问。

周宣叹了口气,不愿说夏侯流苏是清源派来卧底的,说:“流苏要回家乡,我不好留她,就让她去了。”

秦雀虽有疑问,见周宣愀然不乐,却是不便再问。

次日,周宣闭门不出,一心陪两位小娇妻,秦雀已经辞了江州医署助教之职,准备随夫去金陵了,夫妻三人还有晓笛和小茴香几个小丫环在后园“沐风亭”吃瓜纳凉,很是惬意。

周宣想起那个好学地女弟子蕊初,问秦雀:“雀儿,蕊初怎么一直没看到?”

秦雀道:“夫君回来的次日,我就派人去妙音楼唤蕊初来,却道蕊初姑母病逝,蕊初扶柩回乡了,蕊初家乡是星子镇的。”

周宣又问“云裳女装”之事,纫针道:“经营得不错,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会去看一下,主要是阿布先生的六夫人纱拉在那里操持,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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