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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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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月两俏婢进城住客栈去,准备明日游敬亭山、登谢眺楼。

宣州城。澄江坊,“悦来客栈”。

来福奉周宣之命,用三十两银子包下了悦来客栈二楼的十六个房间,众人沐浴后下到一楼大厅用晚餐,四方桌三桌,周宣、三痴、来福、小茴香坐一桌,静宜仙子、林涵蕴、蔺宁、茗风、涧月一桌,其余四名赶车的车夫一桌,喝谢公酒、品尝时鲜小菜,南湖银鱼、宁国竹笋。很是入味。

蔺宁走过来和周宣换座位。让周宣去和静宜仙子她们一起用餐,她要和她地三哥坐在一起。这股粘乎劲实在让周宣无语,老三算是废了,绝对地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邻桌有两个住店的商贩在卖弄学识,一个说:“请问澹台灭明是指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另一个回答:“是两个人,春秋时人名都是两个字地。”

静宜仙子轻声一笑,侧脸对周宣道:“孔子说‘吾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子羽就是澹台灭明,是复姓。”

周宣笑着举杯一饮而尽,听那两个商贩还在互相问难,便道:“我有一题请问两位?”

两个商贩见周宣锦衣华贵,气宇轩昂,齐声道:“不敢,公子请讲。”

周宣说:“既然澹台灭明是两个人,那么尧舜是指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一个商贩应声抢答:“自然是一个人。”

另一个补充说:“古之明君也。”

周宣忍着笑,点头道:“很对很对,两位真是好学不倦啊。”

一个商贩道:“我们宣州人不爱读书、不会吟诗的会让人瞧不起的,无论贩夫走卒都是手不释卷,吟哦之声随处可闻,公子是远地来的?”

周宣道:“从金陵来此。”

那商贩眼睛一亮,说道:“公子是来参加敬亭山‘惜春诗会’的吧?”

周宣问:“什么是惜春诗会?”

商贩道:“每年四月十二,春已残花将谢,我辈诗人伤春惜春,是以举行惜春诗会,你看一到明日,敬亭山麓骚人墨客漫山遍野都是,要争那惜春诗魁。”

周宣问:“得了这惜春诗魁,除了名声外还有别的什么好处?”

周宣重实利,单单一个诗魁的雅号不足以吸引他。

那商贩道:“好处甚多,最主要一项是可以和宣州花魁共渡惜春之宵。”

“宣州花魁?”周宣有点明白。

两个商贩脸上都露出色授魂与地表情:“就是宣州青楼选出地最美的歌妓,每年三月三,南湖踏春,宣州数千歌妓就要选花魁,今年地花魁是鸣玉楼的夏侯流苏,美艳不可方物,至今尚是清倌人。”

“夏侯流苏?名字不错。”周宣微有心动,扭头看了林氏姐妹一眼,顿时心如止水,呵呵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明天要去见识一下宣州俊彦。”

林涵蕴问:“周宣哥哥,你该不会想去争那诗魁、花魁吧?”

周宣说:“我已经多乎哉了,没那心思。只是喜欢凑热闹而已。”

林涵蕴“嗯嗯”地点头:“好,明日我们一起去看热闹。”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周宣一行九人策马乘车出宣州城北门,前往水阳江畔的敬亭山,但见车马填路,书生士子摩肩接踵。相互对话不是七言就是五言,打油诗琅琅上口。看来昨日那商贩所说地诗人遍地走、墨客多如狗,还真不是虚夸。

敬亭山主峰有特点,名叫“一峰”,峰顶建有“拥翠亭”和“云齐阁”,借的是李白和谢眺地诗意,敬亭山势平缓,攀登很容易。很奇怪的是,绝大多数所谓诗人都聚集在山脚下,越到高处人越稀少。

周宣问身边一位士子,那士子道:“上山有两关,必须根据临时指定诗题吟出诗句,才能通关。”

周宣兴致勃勃,对静宜仙子道:“道蕴姐姐,去闯诗关吧?”

静宜仙子微笑道:“宣弟去吧。女道可不如宣弟大才。”

林涵蕴嚷道:“我要去。”

静宜仙子揶揄道:“涵蕴,你会作诗了?”

林涵蕴道:“我不管,我就要跟周宣哥哥去。”

周宣笑道:“也行,涵蕴做我的书僮,你看山上那些诗人,都带着书僮。”

做书僮就做书僮。林涵蕴无所谓,她小家丁都做,书僮算什么。

周宣让蔺宁、小茴香、涧月、茗风留在山下,他带着三痴、静宜仙子、林涵蕴踩着沿山石阶上山,山路每隔三百米就有一座牌楼,也不知是谁组织的,半山腰上那座牌楼有两个士子守门,不断有人上前答诗,却赧然退回,诗不过关啊。

周宣四人上前。左边士子手一伸。说道:“这位公子,请拈题。”

右边那士子便如寺观抽签一般捧出一个竹筒。上面有诗签数十根。

周宣随手抽出一根,见竹签正面镌刻着隶书体“芍药”两字,反而镌刻着“蔷薇”两字。

那士子道:“请以芍药或者蔷薇入诗,立赋七言绝句一首,如作不出,请顾及斯文,不要故意磨蹭拖延,速速退下,以让后来者。”

周宣习惯成自然地开始叉手,七叉之后,说道:“我一首诗里包括芍药和蔷薇两种花,就算代我姐姐一并把诗作了,如何?”

那士子望着身姿曼妙的静宜仙子,虽然隔着面纱,也能感觉丽色逼人,不免有点失神,应道:“那好,看你诗作得如何。”

周宣哂然一笑,吟道:“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好诗,好诗!”跟在周宣身后地一群书生士子纷纷夸赞。

守牌楼地士子点头道:“果然好诗,两位请上山。”示意周宣和静宜仙子通关了,却拦住林涵蕴和三痴,要二人作诗。

周宣指着林涵蕴道:“她是我女书僮,兄台让一个书僮作什么诗?”

士子心道:“此人风流,书僮都要用女地。”挥手放行林涵蕴,又拦住三痴,要老三作诗。

老三会舞剑、会玩虫、会围棋,就是不会作诗。

周宣又说:“他是我的保镖侍卫,自然要随我上山。”

守牌楼的士子不肯了:“上山是吟诗,又不是斗殴,你带侍卫做什么?”

周宣说:“我怕山上那些诗人忌妒我诗才出众,担心诗魁被我夺去,一拥而上群殴我,我是个外乡人,这不得不防啊。”

林涵蕴“格格”的笑,后面那群书生士子也笑,说周宣是个狂生。

守牌楼士子连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都是斯文人,谁会群殴你!”就是不肯让三痴进去,连周宣说再为三痴代作一首诗也不肯,说违反诗会规矩。

还是静宜仙子对那两个士子说道:“他是女道的书僮,这总可以上山了吧?”

美女说话总有人爱听,保镖变书僮,嗯,可以进,只是这书僮也太老了点。

第004章 美女闯关

周宣、静宜仙子、林涵蕴、三痴四人沿石阶登上敬亭山主峰“一峰”,敬亭山竹林茂密,号称“竹海”,春末夏初,竹林青翠,连绵的淫雨今日始晴,明媚的阳光从竹叶缝隙间透入,斑斑点点洒在竹林小径上,景致清新可爱。

周宣笑道:“这诗关设得好,不然的话,登山小径全挤满了人,就少了很多雅趣。”

林涵蕴的声音又脆又甜:“周宣哥哥,还有第二关哦,你要带着我姐姐闯诗关,得多作好几首诗。”

周宣故意皱眉道:“嗯,是有点困难,不知道下一关是什么题……道蕴姐姐,我求你个事。”

静宜仙子温柔道:“宣弟什么事?”

周宣望着静宜仙子朦胧的面纱说:“姐姐把面纱摘了吧,这样我就不用答两次诗题了。”

林涵蕴问:“为什么?”

周宣微笑道:“道蕴姐姐本身就美得如诗如画,还需要作什么诗!”

静宜仙子羞涩道:“宣弟又乱说话。”心里却是暗暗欢喜。

林涵蕴见周宣这么夸她姐姐,有点吃醋,怂恿道:“姐姐摘了面纱,看守关的书生让不让你过关?”说着,动手就来扯静宜仙子的面纱。

静宜仙子赶紧说:“我自己摘。”玉指纤纤,将面纱卷起在帷帽边沿,露出娇艳动人的芳容,眉带青彩。脸若朝霞,睫毛蝶翅般扇动,目光半羞半喜。

周宣一握拳头说:“哪个有眼无珠地不让道蕴姐姐过关,我打得他熊猫眼。”

林涵蕴脆声笑道:“周宣哥哥小心你自己吧,你诗才太出众会遭人嫉恨的,花魁夏侯流苏也不知美成什么样,这满山的诗人都是冲着夏侯流苏去的。周宣哥哥这么一个路过的外乡人要是得了诗魁,他们都要恨死你。群殴你也难说哦,那么多人一拥而上,老三先生一个人也防不过来。”

周宣嘿嘿笑道:“我又没说要争花魁,涵蕴妹妹这么一说,吓得我两腿打抖,要打退堂鼓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林涵蕴笑嘻嘻:“临阵脱逃怎么行。好歹看看花魁什么样。”

说话间,步出竹林小径,抬头便是“拥翠亭”,当年李白就是在这里写下“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的佳句。

“拥翠亭”高耸轩阔,亭下又是一座小牌楼,一群宣州士子立在牌楼下看着从山道间拾级而上的周宣四人。这些都是通过了两关地诗人,要看后来者答诗,对那歪诗劣诗,则尽情笑谈。

诗人风流,不入流的诗人轻薄,看到来了两个美女。其中一个是美貌女冠,那些所谓诗人都是精神一振,就有人开始低吟香艳诗句意淫。

牌楼下那群士人当中走出一位中年书生,笑着对周宣拱手道:“公子贵姓?却是面生。”

周宣还礼道:“姓周,从金陵来,恰逢惜春诗会,特来凑热闹。”

这中年书生姓董,是宣州小有名气地诗人,宣州有三大诗社,分别叫“尚香诗社”、“青萍诗社”和“墨酣斋诗社”。董诗人便是“青萍诗社”的得力干将。据说每日必作三首诗,诗稿已经一大叠了。在此把守惜春诗会第二关。

边上另一位装模作样摇折扇的华服公子盯着林氏姐妹猛看了几眼,问:“这几位又是谁?”

周宣道:“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妹妹,这位是我书僮。”

华服公子姓胡名扬,宣州巨族,其父是宁国节度副使,此次作为“墨酣斋诗社”的首领把守诗会第二关。

能入“墨酣斋诗社”的都是豪门子弟,“青萍诗社”比较平民化,至于“尚香诗社”,那是女子诗社,一般只限于闺阁唱和,很少与其他两个诗社往来,不过这一年一度的“惜春诗会”,女诗人们是要参加的,女子最是多愁善感,这惜春诗也不知作了多少,就想在“惜春社会”力压男诗人,她们不需要过两关,直接上“谢眺楼”等待最终诗魁竞选。

胡扬胡公子听说这美貌娴雅地女冠和活泼灵动小美女是周宣的姐妹,顿时满脸堆笑,问:“周公子闯第一关时作的是什么诗,可否再让我等领略京城诗家的佳作?”

周宣便把那首宋代秦少游的《春日》诗又吟了一遍,胡扬鼓掌道:“好诗,好诗!”对“青萍诗社”的董诗人说道:“周公子此诗明丽清婉,实乃罕见的佳作,我以为就凭此诗直闯二关何难,老董你以为如何?”

林涵蕴不禁想起那个没有随她进京的车夫老董,望着董诗人“格格”笑起来。

那董诗人以为是小美人青睐他,心里暗喜,周宣既是小美人地兄长,岂能得罪,连连点头道:“妙,妙,绝妙好诗,周公子这第二关不用考了,几位,请上‘拥翠亭’吧。”说着,递上一块精致的竹牌,竹青一面刻着一座翘角飞檐的高楼,另一面刻着“开宝二十九年宣州惜春诗会”。

其余看热闹的诗人们虽然觉得这有点蒙混包庇,但贪看林氏姐妹美色,怕周宣没通关带着美女走了,所以无人提出异议。

周宣接过竹牌,却是不领情,心道:“免考没意思,哥们一肚子的诗词,正到处找机会展示呢,也罢,等下还有机会,我算是种子选手直接入决赛。”哈哈一笑,朝胡、董二人一拱手,带着林氏姐妹和三痴穿过牌楼登上“拥翠亭”。

“拥翠亭”台阶比较陡峭,周宣轻轻扶着静宜仙子的肘部。低声笑道:“姐姐看到了吧,姐姐一露真容,连我也一起免考,真是沾了姐姐地光。”

静宜仙子想笑,又觉得不妥,说:“宣弟,我还是把面纱放下吧。”

周宣点头道:“也行。反正诗关已经过了,别再便宜了那些家伙。”

静宜仙子赶紧放下面纱。这才在面纱遮掩下无声地笑,跟宣弟在一起总有那么多好笑的事。

“拥翠楼”上已经有十余位老老少少的诗人,其中一个还拄着拐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边上一轻薄少年打趣老者说:“东篱翁诗才绝高,依小生看此番诗魁莫东篱翁莫属。”

东篱翁不知少年是有意戏谑,谦逊道:“老朽岂敢。后生俊彦人才辈出,哪轮得到老朽!”

轻薄少年一本正经地说:“轮得到,轮得到,只是这最后关头有一难处……”

东篱翁问:“什么难处?”

轻薄少年道:“诗魁七十有奇,花魁十六不足,这白发对红颜,春宵怎么过?”

亭上众人皆大笑,周宣也笑。

东篱翁老羞成怒。拐杖拄地“笃笃笃”响,嘶声道:“不要取笑老朽,诗魁你们都没份,这是连昌公子预定的,你们都是陪客,谁也别取笑谁!”

那轻薄少年讪讪道:“连昌公子才情本来就无人能比。他得诗魁也是应该。”

林涵蕴不服,张嘴想说话,被周宣制止,低声道:“我们是来看热闹的。”

周宣陪静宜仙子绕“拥翠亭”走了一圈,但见竹林千重、青碧欲滴,敬亭山大大小小数十座山峰尽览于目前,山下昭亭湖一泓幽碧,双溪水蜿蜒而来,南边的“谢眺楼”巍巍相望,端的是好景致。

胡扬胡公子随后跟上来。与周宣搭讪。周宣见此人目光闪烁,尽往静宜仙子和林涵蕴身上瞄。不悦道:“胡公子请便,不要打扰我酝酿绝妙诗篇。”

胡扬年龄与周宣相仿,偏瘦,面皮浮薄,一看就是酒色之徒,见周宣不礼遇他,心道:“小子,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吧。”自我介绍道:“在下姓胡名扬,家父是宁国节度副使,在下想与周公子交个朋友,诗会结束后请周公子饮酒,如何?”

林涵蕴说了句:“节度副使啊!”那语气毫无肃然起敬地意思。

胡扬自然不知道林涵蕴之父是奉化节度使,见周宣四人毫不动容相敬,心道:“你们该不会连节度副使是什么官都不知道吧,从三品,比宣州刺史品秩还高,在宁国都护府治下的三州十二县,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周宣拱手道:“多谢,不敢叨扰,我姐姐不喜与生人相处,胡公子还是守诗关去吧。”

胡扬真不识相,还是不退,象只大头苍蝇一般在林氏姐妹身边忽左忽右,不时“嗡嗡”两声。

周宣本不想惹事生非,上回在洪州惹到魏博,生出那么多事,这回又是节度副使地公子,怎么到处都是这种货色,便对三痴附耳说:“老三,能不能让这大头苍蝇安静一会?”

三痴点点头,抱臂走近胡扬,手指在他左臀“环跳穴”一弹。

那胡扬没什么感觉,跟在林涵蕴身边又走了几步,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赶紧站定,摸着左大腿叫道:“哎哟,我左腿怎么突然没知觉了?”

周宣关切地问:“胡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中风?哎呀,那得赶紧急治,不然落下一个半身不遂就不妙了。”

胡扬地两个亲随赶紧过来要扶胡扬,胡扬迈不动步,两个亲随匆匆找来步辇抬着胡扬下山找医生冶风疾去了。

林涵蕴最是多事,去问那东篱翁:“连昌公子是谁,很有才吗?”

东篱翁客气道:“这位小姐不是本地人吧,连昌公子在我们宣州可是家喻户晓,家财万贯,才华横溢,与景王是莫逆之交,是清源节度使地妻弟,寓居于此三年了。”

周宣神色一动,这个什么连昌公子是李坤好友。又是清源节度使的大舅子,关系复杂啊,清源节度使陈思安名义上向唐国称臣,其实赋税一律不交,俨然割据泉州和漳州,与闽王无异。

周宣颇感疑惑:“连昌公子为何会寓居在宣州?莫非李坤与清源节度使有什么密谋?”

这时又陆续上来几位通关地诗人,纷纷道:“时辰差不多了。这就去谢眺楼吧,尚香社的扫眉才子也应该到了。”就从敬亭山另一侧山道下去。前往“谢眺楼”。

周宣不急,与林氏姐妹、三痴又到“云齐阁”小坐了一会,缅怀了一下先贤,然后觅路下山,与蔺宁等人汇合,齐赴“谢眺楼”。

“谢眺楼”建在陵阳山顶,陵阳山比敬亭山略低。但“谢眺楼”的规模比敬亭山上地“拥翠亭”和“云齐阁”高峻得多,上下三层,上圆下方,每层都有两丈高,耸立在层峦叠嶂之上,很有气势。

上山不禁,周宣留来福在山下,其余蔺宁、茗风、涧月一齐上山。来到“谢眺楼”下,仰望高楼,北望敬亭山,李白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就是在这里写的。

楼下诗人墨客云集,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有人喊:“看呀,看呀,那是夏侯流苏。”

众人都仰头望着高楼第三重,等周宣抬头看时,只见青天白日,高楼的飞檐勾勒出参差剪影,哪有夏侯流苏地身影?

但楼下的诗人们个个兴奋得你推我挤。这些人都是没有通过敬亭山两关、未得到竹牌地。没有资格进入“谢眺楼”,只有眼巴巴希望看到红裙一角。

周宣一行七人凭一块竹牌进入一楼大厅。听到守门的两个士子嘀咕说:“尚香社地美女还真多啊。”

周宣笑嘻嘻对静宜仙子她们说:“原来守门的把你们当作是尚香社的女诗人了,美女确实多,一下子来了五个。”

一楼大厅约有十丈方圆,可容百余人,但见衣香鬓影,燕瘦环肥,宣州会诗的名媛闺秀大部分都来了,难怪那些没能获得入楼竹牌的书生士子捶胸顿足,十分悲痛,原来一旦进了楼,就可以和这些名媛闺秀谈文学了,这是联络私情地绝好机会啊,据说每年诗会都会有穷书生高攀上了富家小姐,喜结连理地有、私奔的有、偷情的也有……

林涵蕴看着那些也蒙着面纱的女诗人,奇怪道:“若是女诗人得了诗魁,那和花魁岂不是女对女,这……”

“涵蕴,不要乱说话!”静宜仙子生怕这个口无遮拦的妹妹说出什么羞人的话。

周宣笑道:“肯定还有别的什么规矩,我们还不了解,不可能让女诗魁配花魁地,而且,有叉叉叉公子在此,女的要夺诗魁的也难。”

林涵蕴妩媚地白了他一眼:“脸大!”

这时,周宣忽然有了个绝妙地主意,心想:“既然连昌公子对这个夏侯流苏志在必得,那就绝不能遂他地意,一定要把诗魁夺过来,当然了,道蕴姐姐在这里,我是不好与花魁共渡春宵了,哥们也不习惯与初次见面的女子上床,反正就是要连昌公子得不到。”

周宣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脑袋上方地二楼,一个五十来岁的儒生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公子在临窗小阁品茗,一边谈论周宣。

那儒生眉目疏朗,仪表非俗,脸上一副智珠在握、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是景王手下第一智囊甘思谋还会是谁?

甘思谋好整以暇地饮了一口宣州产的“敬亭绿雪茶”,微笑道:“连昌公子,不出甘某所料,周宣果然来参加这诗会了,前几天阴雨连绵,我还担心他赶不上这诗会,天从人愿,堪堪让他赶上了,宣州宣州,恰是周宣的长眠之地。”

那连昌公子个子很高,身量挺拔,两道眉毛外貌两柄精致的小剑,鼻如悬胆,唇若涂脂,的确是个美男子,说道:“景王殿下上次托我觅人除掉李坚,我亲自去了杭州西湖孤山,找到了林逋先生,以三千两黄金聘请五痴杀手刺杀李坚,这价钱应该是三痴或者四痴出马,不知怎么会失手!上月,林逋已派人把三千两黄金送还。”

甘思谋道:“李坚先放在一边,目下这个周宣却是景王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比李坚可恨十倍,此人一日不除,景王殿下一日不得安寝,上月蹴鞠赛,景王就被周宣踢断了腿,至今不能下地行走。”

连昌公子颇感兴味地道:“那我倒要见识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信州侯,就怕他没有那个才,得不到诗魁,硬要让给他,怕不能服众,宣州士人可都盯着哪。”

甘思谋道:“周宣为人也小有才,以诗词受宠于皇帝,以绘画取悦于皇后,在京中实在是炙手可热地人物,而且小周后严令景王不许再加害周宣,所以在京中是不好下手了,他此次回江州、绕道信州祭祖,正是除他地好机会,不知公子都安排妥当了没有?周宣可是有一个厉害的手下跟着地,名叫周三尺。”

连昌公子道:“这个请甘先生放心,只要周宣一入花魁绣房,那他就必死无疑,周三尺不会跟着他入洞房吧!”

甘思谋问:“那个夏侯流苏信得过吗?”

连昌公子道:“是我从清源带来的人,当然可靠,我们这条计策真是既有巧合也有人谋,天时地利人和,周宣不死也难!”

甘思谋满意地举起了茶盏,抿了一口,又问:“替死鬼找好了没有?”

连昌公子道:“早已物色好,是宁国节度副使之子,名叫胡扬,此人会吟得两句歪诗,附庸风雅,自以为名士风流,专好寻花问柳,就让此人陪周宣一起死吧。”说着,一拍手掌,进来一个侍者,问:“公子何事吩咐?”

连昌公子道:“胡扬胡公子到了楼下没有?”

侍者道:“并未见到胡公子。”

连昌公子剑眉一皱:“奇怪,胡扬对夺取诗魁最是热心,怎么会还没到,快去查探是怎么一回事?”

侍者应声去了。

甘思谋担忧道:“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连昌公子道:“甘先生不用担心,就算胡扬不来,我也能找到别的替死鬼……楼下似乎已经开始斗诗了,甘先生暂避,我下去看看。”

连昌公子缓步下到一楼,见周宣坐在大厅西北角一张圆桌边,身边的六人除了那个周三尺外都是女子,个个美貌,不禁想:“周宣果然好色,取死有道也。”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诸位名士名媛,今年惜春诗会共有七十七人通过了敬亭山诗关,连同尚香社的扫眉才子共一百一十九人,应该都到齐了吧,下面开始赋诗,限一炷香时间,因皇帝陛下爱词,所以本次诗会诗词均可,韵格不限,以惜春为诗意即可……”

“总算赶到了,差点误了大事!”

一个声音气喘吁吁地嚷着,随即进来一个人,“哗啦哗啦”摇手中的折扇,满头大汗,正是胡扬胡公子。

第005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墨酣斋诗社”首领、宁国节度副使之公子胡扬一进到大厅就踮着脚、伸着脖子东张西望,一眼看到周宣,哇,身边又多了好几位美人!

胡扬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拱手道:“周公子,一场虚惊,一场虚惊,在下只是腿抽筋,回到府中就好了,多谢周公子关心。”

周宣心道:“关心?我巴不得你这个大头苍蝇滚远点!老三下手太轻,半个时辰不到他腿就好了,好歹要吓他个一天一夜嘛。”略施一礼道:“胡公子,诗赛马上开始,请勿相扰。”

胡扬道:“这一场比的是宿构,没什么难的,周公子若是没有现成的,不才倒有惜春诗词若干相赠。”眼睛瞄着蒙着面纱的静宜仙子,存心在这美貌女冠面前卖弄才学。

周宣含笑道:“不必,在下满腹诗书,如万斛泉涌,急于喷发。”

胡杨撇了撇嘴,心道:“京中来的口气大,不知什么来头?”问:“周公子可有功名?”

周宣道:“区区在下只是一个附庸风雅的盐商而已。”

胡扬顿时露出轻蔑的神色,心道:“原来如此,盐商嘛,银子是有,吟诗填词则可笑至极。”这下子心里有底了,思量着直接向周宣提亲,让周宣把姐姐或者妹妹嫁给他作妾,女道士无妨,还俗嘛,料想一个盐商,还敢不允!

这时,一个青衣小婢过来轻轻扯了一下胡扬衣袖。胡扬回头一看,那小婢冲他眨眨眼招招手,扭身穿过人群往后门而去。

胡扬心里暗喜,这定是哪位名媛闺秀仰慕他才华,让贴身小婢来唤他去相见,只不知是哪位小姐?张刺史家的小姐很是美貌,若是她那就不亦快哉了。哈哈,偷香机会来也。

胡扬大步追上那小婢。低声问:“你是哪家小姐地侍婢?”

那小婢巧笑道:“公子随我来,包管公子惊喜。”

胡扬心痒难熬,跟着那小婢出了“谢眺楼”后门,因为楼前有人把守,这后门冷冷清清,孤峰峭壁竖以铁栏杆,铁索环绕。怪石竹树掩映。

胡扬跟着小婢绕到一丛翠竹边,见一个红裙女子手扶修竹,腰肢细细,头发简单地梳成一束垂在腰背上,单是一个背影已是极为动人。

胡扬咕嘟一声咽口水,走过去一躬到地:“蒙小姐相召,小生急急赶到。”

红裙女子慢慢转过身来,胡扬眼睛陡然睁大。惊道:“夏侯流苏!”

胡扬曾赴连昌公子之约,在鸣玉楼见过夏侯流苏一面,夏侯流苏表演了一段西域胡旋舞,那脸蛋、那身段让胡扬垂涎三尺,愿出重金梳拢,但夏侯流苏坚持卖艺不卖身。又传闻连昌公子对夏侯流苏有意,所以胡扬不敢动强,一直远观而不得亵玩,没想到今日却特意约他在这里相见,岂不是喜从天降!

夏侯流苏瓜子脸,眉目如画,尤其是睫毛,又密又长,双睫垂下时宛若幽帘盖住双眸,而当睫毛上扬时。那眸光真如秋水晨星。肤色晶莹得近乎透明,整个人象是冰雕玉琢的一般。没有一丝风尘气,手里却把玩着一只草编的蚱蜢,恬然一笑:“胡公子可知流苏求见之意?”

胡扬两眼发直道:“流苏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小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侯流苏嫣然一笑,莺声呖呖道:“不知胡公子对夺取诗魁有无把握?”

胡扬又惊又喜:“流苏姑娘是希望小生获此诗魁?”

夏侯流苏羞涩道:“是。”

胡扬信心暴涨,大言道:“以小生之才,视此诗魁如探囊取物尔。”

夏侯流苏道:“听说京中来了位周公子,惊才绝艳,一首《春日》诗直闯敬亭山二关,此人是胡公子劲敌啊,诗魁莫要被他夺去。”

胡扬好生后悔让周宣免考过第二关,又不知是哪个饶舌的,这么快就把那首“有情芍药会含泪,无力蔷薇卧晓枝”传到夏侯流苏耳边了,赶紧道:“那姓周的是个鄙陋的盐商,人物猥琐,论诗才更不是本公子的对手,流苏姑娘尽管放心好了,小生绝不会让一个盐商俗物与你共渡春宵地。”

夏侯流苏道:“这诗魁最后一关是由我出题,我先把诗题告诉公子,胡公子好生揣摩作出一首绝妙好诗来。”

胡扬只认为这是美人垂青,丝毫不觉得作弊之耻,见夏侯流苏玉手纤纤递来一张小纸条,他不急着接纸条,却捏住夏侯流苏滑嫩指尖,色迷迷道:“手如柔荑,古人诚不我欺也!”

夏侯流苏将纸条塞在胡扬手心,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胡公子看看诗题吧,可千万不要让流苏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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