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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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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道:“那就干脆不去,让南汉太子原路回他的兴王府。”

小周后微笑道:“宣侄说话也这么孩子气吗!唐国目下的形势宣侄是最清楚地,姑母难道是不爱惜斛珠吗,这也是无可奈何啊,国境强敌环伺,姑母也常做恶梦,梦见赵光义提兵杀到了金陵,将我和陛下都掳了去……”

周宣心道:“这可都是宋史实实在在发生的事,赵光义还强暴……而现在,那些真切的惨事就都成了一场噩梦,姑母算是幸运的了。”说道:“臣侄明白,臣侄不会让唐国陷于困境的,臣侄会想办法把公主带回来,→文·冇·人·冇·书·冇·屋←又不会让南汉与唐国交恶。”

小周后点头嘉许道:“如此最好,宣侄辛苦了,且去喝一碗莲子羹。”

清乐公主走过来,两名御膳房太监用木盘托着两碗银耳莲子羹,清乐公主道:“母后,儿臣吃过了,这两碗是母后和宣表兄的。”

小周后微笑着接过一碗莲子羹,示意周宣也吃。

食罢,清乐公主道:“母后,明日让宣表兄继续为儿臣画像吧?”

小周后看了周宣一眼,说道:“就画三幅正装画像,昨日那种衣裙……既然珠儿喜欢,那就画吧,别地就不能再画了。”

小周后的意思是超短裙画画也就罢了,裸身的绝不能画。

小周后又道:“以后作画就在花萼相辉楼书房,宣侄每日上午来,辰时至午时为公主画像。”

小周后怕这对表兄妹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干柴烈火、你情我愿,搞出事来那就不可收拾了,所以防范为先。

周宣老脸微红,唯唯称是。

第014章 长相思

周宣回到翔鸾坊时天已黄昏,汪士璋已经在郡公府等了一天了,将小周后亲笔书录的书册奉还,另有一本临摹的给周宣保存,周宣翻开一看,真是临摹造假的高手啊,笔迹几可乱真,小周后有几处明显的笔误也照抄不误。

汪士璋道:“七日后,郡公若有暇可去聚宝门汪氏印社看活字排版,在下已命工匠夜以继日制作字模,尽快让七叉公子的大作《花萼楼志异》第一卷印行上市。”

周宣笑道:“汪翁辛苦了,七日后请汪翁陪我去看排版,还要添上皇后娘娘的一篇序,还有书名题字。”

汪士璋又问:“郡公,每册书定价几何?”

周宣问:“印五千册,总计成本几何?市面上这样厚薄的书一般售价几文?”

汪士璋道:“若依老式的木刻印刷,估计五千册需银六百两左右,而用上郡公的活字印刷术,大约四百两就足够,市面售价考虑到要给商人折扣,定价较高,一般在三百文左右。”

周宣心道:“这年头印书成本相当的高啊,书卖得也贵,那么薄薄一卷竟然要三百文,也就是人民币一、两百元,主要是读书人少,这五千册也不知卖不卖得出去?必要时来个硬性规定,举凡天下士子,必须人手一册,好比后世的这个代表那个文选一样,哈哈,玩笑玩笑。”说道:“纸张、印刷一定要精致,每册售价四百文吧。”

和赌棋、斗虫、卖宣镜相比。这印书实在是微利,就算五千册全卖光也就挣千把两银子,以后世为例,谁见过高官子弟当书商的?周宣想地是推动唐国的文化娱乐事业,赚钱是第二位,他还要把官方邸报办成集时事、政论、文学、人物专访为一体的大型刊物,引导舆论。移风易俗,让唐国成为华夏诸国中最开明、最富裕、最强大的国家。然后他就可以娇妻美妾、声色犬马,尽享荣华富贵了,此乃周宣之志也。

汪士璋告辞后,周宣独自去“芙蓉园”,秦雀、纫针听说夫君还得去南汉,昨晚空高兴了,都有点闷闷不乐。

周宣笑道:“去南汉还早呢。音乐会筹备照常进行。”

当晚由羊小颦领着众女在“缀锦楼”练习乐器,周宣去“藕园”找三痴、蔺宁商议去南汉之事,把四痴也叫过来。

三痴看了看蔺宁,说道:“阿宁,你对主人说吧,主人要去南汉,有些事必须要知道。”

蔺宁迟疑了一下,说道:“主人。我是鹘门弟子,自幼在南汉兴王府长大,鹘门门主座下共有十三上师,每位上师收三名弟子,我的师父在十三上师之中排名第五,三年前我师父因病去世。由我大师兄升任上师,我大师兄几次三番要我嫁他,很是讨厌……”

三痴愤怒道:“这回去南汉,一并收拾了那家伙。”

周宣“嘿嘿”笑,心道:“老三很霸道啊,三嫂没遇到你之前难道就不许别人追求!”问:“鹘门门主与南汉刘继兴到底是什么关系?”

蔺宁道:“门主我从未见过,但可以肯定的是,门主住在南汉皇宫里。”

“哦!”周宣与三痴、四痴互相看看,颇为惊异。

周宣问:“莫非南汉皇帝刘继兴就是鹘门门主?”

蔺宁摇头:“不是。”

周宣笑道:“不是皇帝那就是太监了,或者是老宫女。鹘门门主也有可能是女的对吧?”

蔺宁道:“上代门主是女子。那么这代就是男地,一贯如此。”

三痴道:“主人。南汉太子来金陵,定会有鹘门高手跟随保护,肯定还要追查阿宁杀死魏觉和六位鹘门中人失踪之事,七月的金陵难得平静啊。”

四痴浑不在意:“既然主人说公主不愿意嫁去南汉,那就让南汉太子和他身边地鹘门中人一并失踪好了。”

蔺宁道:“四弟不要轻敌,跟随南汉太子来的定是鹘门上师,身手不在三哥之下的。”

周宣道:“就是能杀也杀不得,这不是江湖,这是国与国,清乐公主嫁给南汉太子本来是为了两国交好联姻,若是南汉太子死在唐国,那岂不是马上要打仗了?这样一来,吴越、两宋就会一起来凑热闹,妄图瓜分唐国,那我们还到哪去悠哉优哉地踢球、下棋、斗蟋蟀?”

四痴道:“不在唐国杀,那就等到了南汉再杀。”

周宣笑道:“老四聪明,就这么干。”

三痴道:“主人,南汉之行非同小可,阿宁不便与主人同行,怕被南汉太子手下认出,不如我和阿宁由陆路先去兴王府,在那里等着接应主人如何?海上就由四弟陪着主人。”

周宣点头道:“行。”

四痴道:“三哥何不去杭州请梅妻鹤子的林逋先生相助,一道去南汉?”

蔺宁眼睛一亮:“若得林逋先生相助,那就好多了。”当日在西湖孤山上,林逋举手投足间连毙鹘门五人,实在让蔺宁震撼。

三痴皱眉道:“林师早已立誓足迹不出西湖的。”

周宣心中一动,微笑道:“或许我有办法让林先生出西湖……”

在三痴、四痴愕然的目光中,周宣提笔写下一阙词:

“《长相思》……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据南宋胡元任的《苕溪渔隐丛话》记载,林逋年轻时痴恋一女子。但不知何故,二人不得不分开,林逋填写这阙《长相思》相赠,此后林逋一直未再婚娶,这阙词也是林逋去世后友人在其诗集中发现地,也就是说林逋生前此词不传于世,现在周宣把这词送给林逋。可以想象得出林逋会有多么吃惊!

“老三,你把这阙《长相思》给林先生看。说,要知究竟,请来兴王府找我周宣。”其实周宣也不知道林逋痴恋的女子是谁,反正先糊弄他出来再说。

四痴看了看说:“主人,林逋先生五十余岁了,又不是女的,你写这情诗给他管用吗?”

周宣哈哈大笑:“老四。这词不是我写的,是林逋先生年轻时的旧作。”

四痴奇道:“林师的旧作你怎么会知道?”

周宣道:“那是因为你不爱读书嘛。”

又闲聊了一会,周宣留下一题珍珑局……“七擒孟获”,让三痴、四痴苦苦思索去,他回“芙蓉园”,一路上听得丝竹管弦,悠悠呜呜、嘈嘈切切,是那些会乐器的丫头们在苦练哪。

次日一早。例行健美操、蹴鞠之后,周宣带着那册书入宫见小周后,说了印书之事,问书名可否叫《花萼楼志异》?再求小周后为此书写一篇序。

小周后微笑道:“叫无妨《花萼楼志异》无妨,写序嘛也可以,但不能署名。”

周宣道:“谨遵姑母懿旨。不过后世寻章摘句地考据家会考据出来地,啊,原来序言是一代贤后周……所作,不仅序言,而且里面地所有篇章都出自周后之手笔,七叉公子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小周后“格格”娇笑,声若银铃,比少女的嗓音还娇美。

清乐公主翩跹而来,眼波盈盈瞟着周宣,问:“母后何事如此开怀?宣表兄说故事了吗?”

小周后道:“你宣表兄要把平日讲的那些故事收集成书。不出半月就能印出来。书名叫《花萼楼志异》。”

清乐公主喜道:“那太好了,到时宣表兄送我一册。”

周宣道:“有定价。四百文一册,愚兄靠卖文为生。”

清乐公主笑得花枝乱颤、波涛汹涌,笑个不停。

小周后矜持起来,浅笑道:“宣侄有东方朔之滑稽,机智诙谐,让人忘忧,宣侄为斛珠画像之前是不是先说一篇《花萼楼志异》?”

周宣便讲了一则《聊斋志异》里“小谢秋容”的故事,一波三折,绘声绘色。

小周后赞道:“这个故事好,待我笔录下来,夜里再写一篇短序,还有书名题鉴是吗,明日一并交给宣侄。”

小周后安排周宣在花萼相辉楼的书房为清乐公主画像,就是上次周宣和顾闳中为小周后画像地地方,小周后把内侍、宫娥遣出去,她自己亲自监督侄子和女儿。

景旭宫玉屏阁书房的两副未完成地画稿已经取来,一幅是旗袍装、一幅是超短裙装,旗袍装完成了三分之一,超短裙这幅画只有勾勒出的腰臀一道曲线。

周宣看了一眼一边端坐的小周后,对清乐公主说:“公主,先画这幅……这幅正装吧?”

清乐公主却执拗道:“不,先画另一幅,我只带了那套衣裙来。”说着,向小周后施一礼,走到书房内室换超短裙去了,片刻功夫就出来了,想必是把周宣给她的这套性感夏装当作内衣穿在里面,现在把外面长裙脱,踩着黑色皮鞋,鞋跟敲着木地板,“咚咚咚”地出来了。

清静雅致的书房陡然热了几分,清乐公主裸露的修长美体散发着强烈的热力。

周宣头也不抬,选择画笔、调试颜料、又对着画案上的画纸左右端详,很忙碌、很认真地样子,因为他感觉到小周后看看清乐公主,又盯着他看,看他地表情,毕竟这个穿着轻薄亵裙的公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地!

清乐公主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宣表兄,那个姿势怎么摆的?我忘了,宣表兄教我。”

周宣额头冒汗,心想:“你母后在这里呢。你发什么嗲呀,你这不是害人吗!”镇定心神道:“就扶着那书橱吧。”

清乐公主就去扶着书橱,身子却是笔直站着,回头问:“宣表兄,还怎么做?是翘起臀部吗?”

这公主就是故意地啊!周宣好生尴尬,无奈地朝小周后看去,露出无辜地一笑。

小周后也笑了笑。她也看出女儿是故意这样的,作弄宣侄。针对的却是她这个母后,看着女儿在周宣面前这样露胳膊露腿,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很尴尬,想了想,起身道:“宣侄好好画吧,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门外就有人侍候。”说罢出书房去。

小周后一走。清乐公主就噘着嘴,气恼地走到画案前,忿忿地说:“宣表兄,听到没有,我母后让你老实点,不要非礼我,门外可是就有耳目呢!”

周宣撇嘴道:“别啰嗦了,翘起屁股画画吧。”

“粗俗!”清乐公主脸一红。啐道:“在我面前你就放肆了,母后在这里时你装得可正经了,目不斜视,道貌岸然……”

周宣瞪眼道:“不要乱用词!公主,我们昨日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安静点吗,你想怎么样呀。难道要我惩罚你?”说着,眼睛瞄向清乐公主靛蓝色超短裙包裹着圆润翘臀。

“啊!”清乐公主霎时间脸红到耳根,双手赶紧往后护住美臀,那种久违了的麻酥酥的感觉又来了。

太撩人了,清乐公主这双手捂臀的姿势真让周宣兽血沸腾,而且这公主又是穿着这种抹胸一样地春衫和仅遮到大腿根的超短裙,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地妖精啊。

周宣移开目光:“好了,开始画画。”

清乐公主盯了周宣一眼,雪白双腿交互迈动,回到书橱边。双手一高一低扶着书橱上下格层。美臀翘起,腰肢软软。语气不再是气冲冲了,说:“我没怪宣表兄,只是觉得母后太不信任我们了,先前宣表兄也为我画过一幅这样地画,我们不都是以礼自守吗,什么也没做对不对?”

周宣忙道:“对对,你别动,也不要说话,我开始画画了。”

清乐公主安静了一会,心里有话,憋不住,又说道:“奇怪了,母后既然这么防范你,为什么又让你做我的送婚使?”

周宣哭笑不得,说道:“因为我向你母后保证了,要象一个兄长一样爱护你,平安送你到南汉。”

清乐公主一听,两条好看地柳眉立即拧起,问:“那还让不让我平安回来?”

周宣一笑,低声道:“公主你真傻,我只答应娘娘平安送你到南汉,至于后面做什么,是带你回来还是不带你回来,还不是我说了算。”

清乐公主美丽的大眼睛火辣辣地盯着周宣,突然眯起眼睛甜甜一笑,娇声道:“那我可得乖乖听宣表兄的话了,不然宣表兄不带我回来,那我岂不是悲惨?”

周宣浑身一阵燥热,清乐公主这话简直就是有意无意的挑逗,走到书房一角,在铜盆清水里洗手冷静冷静,拭干,回来继续作画。

临近午时,小周后亲自来叫周宣和清乐公主去用膳,看着女儿进去披上宫裙就出来了,小周后不禁摇头,什么澳国夏装,这就是穿着小衣亵裙在画像嘛,不过斛珠不日就要远嫁,就纵容她一些吧,好在宣侄看上去还算老成持重,应该不会闹出别地事。

此后三日,周宣专心作画,在七月初一把这幅超级诱惑的画像画好了,清乐公主很满意,小周后看看那画像,微笑着没说什么。

接下来还要画三幅正装画,一幅是旗袍装、一幅是唐国宫廷夏装,还有一幅就是所谓的澳国道装,其实就是蓬蓬起的婚纱装,这都是清乐公主自己选的服饰。

七月初三辰时,周宣为那幅旗袍装画像作最后的修饰,画完之后觉得意犹未尽,吟诗、作画者常有这种感觉,胸中会突然涌上强烈的创作冲动,这也许是周宣这几日面对清乐公主的妖娆美妙地身体压制自己的原始欲望而需要另一种渲泻途径吧,艺术往往由此产生。

周宣让清乐公主穿上那套雪白婚纱长裙,斜倚在窗前,他熟视良久,开始泼墨作写意画,红与黑、明与暗、明艳与灿烂,圆蓬蓬的长裙被画上各色蔷薇,仿佛天落花雨,洒满清乐公主一身……

第015章 胆大妄为才好

小周后午时来邀宣侄和爱女用膳,顺便看看画像进展,却见周宣着了魔似的执笔在画纸上纵横渲染,前几天看到她这个姑母来立即会放下画笔施礼,今日却象是没看到一般,自顾全神贯注作画,坐在窗前的清乐公主稍一动弹就被他怒喝:“不许动!”很是霸道。

小周后就立在周宣身边看他画,这样浓墨重彩的画闻所未闻啊,是宣侄故国的画法吗?

这是周宣第二次进入这种忘我之境,上次是在白云观为静宜仙子画像,酣畅淋漓,一气呵成,这次画的时间更长一些,画了一扇雕花格子窗,一个身着粉红婚纱的美丽女郎凝眸窗外,宽大圆篷一般的裙裾缀满各色蔷薇,浓烈的色彩、恣肆的笔墨、奔放的激情……这些都是顾闳中一脉的古典画师缺乏的。

小周后在周宣身边站了小半个时辰,看得入神,看周宣不停地涂抹色彩,那一团团彩色在他笔尖的导引下,渐次显现裙裾、花瓣、足踝、圆润裸露的肩头、修长如天鹅一般的脖颈,还有清乐公主侧脸的绝美容颜……

周宣的笔墨与后世写意画又有不同,有详有略,象长裙上的蔷薇花,提笔纵情挥酒,有花的意象即可,不事工笔雕琢,而清乐公主的脸部却是用小管羊毫细心描摹,笔致虽然简洁,但色彩秾丽、意态传神。

良久,周宣将笔搁在青玉笔架上。退后一步准备纵览整幅画卷,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饰的,身侧地小周后退避不迭,左胸丰盈处被他后背碰触了一下,不由的惊呼一声……

周宣一看,啊,姑母娘娘。赶紧告罪。

小周后伸手掠了掠鬓发,将羞涩掩饰过去。含笑道:“宣侄真是专心啊,曹魏之时邯郸淳将围棋分为九品,最上品为入神,看来画品也有入神之说,宣侄画艺大进了。”

周宣看着这幅写意仕女图,甚是满意,脸有得色道:“姑母过奖了。艺无止境,臣侄画得最好的永远是下一幅,目前这一幅第一。”

清乐公主从窗前站起身道:“画好了吗?可把我累坏了,一动都不许动,母后看到了吧,宣表兄多霸道啊!”

周宣道:“不会吧,我霸道了吗,我一直在努力作画啊。”

小周后笑着对爱女道:“你宣表兄画得入神。好比醉酒的人,醒来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了。”

清乐公主扭扭脖子、扭扭腰,“格格”娇笑,拎着宽大的婚纱裙裾走过来看画,惊道:“怎么画得这么一塌糊涂!”

在清乐公主看来,这大团大团的红色、黄色、橙色简直是杂乱无章嘛。

“不。你宣表兄此画绝妙!”

毕竟是一代才子皇帝李煜多年的伴侣,小周后审美能力远远超过清乐公主,说道:“珠儿,过来,到这边来仔细看,此画可谓前无古人,比王维、徐熙这些前辈大画家更进一步,用色浓艳、用笔恣肆,而细微处刻划又一丝不苟……”

“哪里细微处?”清乐公主伸长脖子看。

小周后虚指着画像上清乐公主地眼睛:“宣侄不知什么时候看到了斛珠有这种眼神?很让我心颤。”

周宣画的是一个迫于皇权束缚、即将和亲远嫁、却又很不甘心地倔强公主的眼神,一身绚丽婚纱。却眼望窗外。那是渴望自由的眼神啊!

周宣把自己都感动了,心道:“哥们煽起情来天赋不低哇!”

清乐公主左看右看没看出来。既然母后说好,那肯定是好的了,甜甜道:“谢谢宣表兄,宣表兄辛苦了,这幅画画得真快,一个半时辰就好了,现在只剩一幅宫装画像了。”

午膳后,小周后领着李煜来看周宣画的这幅写意公主图,先前那幅超短裙像可没敢给李煜看,李煜看后大为赞叹,传命将此画装裱,让翰林画院的画师们都来观摩。

这时,白太监匆匆来禀,静海巡检使王德麟遣使急报,南汉太子已于七月初二辰时在海陵县如皋登岸,三艘巨舶停泊在如皋海岸,改乘车马,最迟初六就能赶到金陵,是为庆祝唐国皇帝六十岁大寿而特意加紧行程的。

李煜喜道:“未想刘守素还有这等孝心,还想着为朕祝寿,朕心甚慰,朕心甚慰!”

李煜是朕心甚慰了,清乐公主却如坠冰窖,向李煜和小周后施了一礼,告辞回景旭宫去。

小周后眼波一横,微嗔:“陛下难道不知斛珠地心意?还当面夸那刘守素!”

李煜笑着摇头:“刘守素都到家门口了,斛珠她还想怎么样?既然必须要嫁,那生闷气何益,还不如雍容地面对,这才是皇家公主的气度。”

小周后轻轻“哼”了一声,意示不满,对周宣道:“宣侄再去劝劝公主,南汉太子就要来了,那就雍容一点吧。”

周宣出了花萼相辉楼往景旭宫急赶,清乐公主的小车就在前边,两个内侍、两个宫娥跟在车边走。

清乐公主命马车停下,等周宣赶上,说道:“宣表兄,上来与我同车。”

“在大兴宫中与公主同车,似乎不大妥吧?”

周宣稍一迟疑,清乐公主就说:“宣表兄是这么畏首畏尾的人吗?这让我如何信任你?”

这公主还会激将法哪,周宣一笑:“真有意思,原来胆大妄为才能得到公主的信任……可你的裙子蓬得那么开,有我站立的位置吗?”

清乐公主还是穿着那袭婚纱裙,宽大地裙摆都溢出了车栏外。

“胆大妄为才好呢。”清乐公主往边上让了让。空出一小块位置,又把这侧地蓬起的裙子按了按,裙摆歪向另一侧,说:“宣表兄,上来吧。”

周宣上了车,两个人并排立着,马车辘辘驶动。周宣侧头看看清乐公主,清乐公主个子真高。穿着那双中跟羊皮鞋,看上去比他还高了,圆润双肩、酥胸半露,那婚纱长裙挤着周宣,让周宣感觉好怪,就象是他和清乐公主结婚似的,正乘坐婚车游行呢。耳边再来点婚礼进行曲那就更有感觉了……

清乐公主却毫无新娘子的喜气,喃喃咒骂那个南汉太子:“这么早就来了,来赶死啊,怎么海上没刮大风吹翻他的船啊,为么快就来了!”

周宣忍着笑,说道:“公主,少安勿燥,刘太子来了怕什么。洞房之期还远在南汉呢!”

清乐公主瞪了周宣一眼,沉默了一会,用只有她和周宣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宣表兄,我可是把身子托付给你了,你要是不帮我,我真地会死。”

周宣心道:“你这公主说话不经大脑。什么叫身子托付给我了,我什么时候霸占你身体了?”说道:“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你表兄,怎么舍得你死。”

清乐公主“嗯”了一声,心里却想:“到了南汉,你若不想办法带我回来,我就让你陪我一块死,就说你和我早有私情,刘继兴父子不砍你脑袋才怪,宣表兄你得说话算话。别逼我哦。”

……

七月初四上午周宣依旧为清乐公主画像。这是最后一幅宫装画像,争取三天之内画完。午后,周宣随汪士璋去看了《花萼楼志异》的排版,小周后地封面题鉴和序、还有那篇新加进去的《小谢秋容》都已做好的字模,那些制版工匠个个手艺精湛,对这活字印刷术稍一点拨就全明白了,还琢磨出周宣也不知道的便利技法,排字的时候,用一块带框的铁板作底托,上面敷一层松脂、蜡和纸灰混合制成的药剂,然后把需要地胶泥活字拣出来一个个排进框内,排满一框就成为一版,再用火烘烤,等药剂稍微熔化,用一块平板把字面压平,药剂冷却凝固后,就成为版型。

周宣看了印出来地样张,字体娟秀,不说神态,反正很形似小周后地手笔,嗅一嗅,墨有清香,一问才知用的是歙州奚墨,汪士璋也算肯花本钱了。

周宣道:“不错,那就开版印制吧。”

汪士璋送周宣过武卫桥,天气太热,周宣乘车,三痴戴着宽沿竹笠策划马随行,那汪士璋步行跟在车窗外,边走边说:“郡公大作三日后就可在金陵书肆出售,预计五千册书籍可挣银子一千五百两,在下这就让人把银子送到郡公府上。”

周宣笑道:“岂有此理!等书售完后再算银子吧,除去本钱,你我对半分利。”

汪士璋忙道:“岂敢!岂敢!这是郡公呕心沥血之作,在下如何敢分郡公地书银!在下能为郡公效劳已是莫大的荣幸,郡公若一定要分银给在下,那在下日后再不敢行走于郡公门下了。”

周宣知道这盐商钱多,便道:“那好,我承你这个情,但本钱和对书肆的让利必须算进去,我不能让你亏本。”

汪士璋连声称是,小心翼翼道:“郡公,在下的访谈记已经在邸报上刊登出来,坊间颇多好评,不知朝中有没有什么议论?”

周宣微微一笑,他知道汪士璋地心意,说道:“汪翁,初七是万寿节,陛下六十大寿,汪翁何不联合金陵、广陵知名商人为陛下祝寿,我也好趁机向陛下进言,如何?”

汪士璋惊喜道:“往年万寿节我等商人也都有庆祝,不过都是遥为陛下祝寿,陛下并不知晓,敢问郡公,在下该如何做?”

周宣想了想,对汪士璋说了一番话,汪士璋惊喜而去。

周宣回到翔鸾坊府第,阿布来见,阿布的病痊愈了十之七、八,已经搬回他自己的住处了,今天来是为了周宣给皇帝备寿礼的事,虽然李煜有旨,驻京官员不必送寿礼,人人赋诗填词贺寿便可,但周宣是子侄辈,岂能不送寿礼?

阿布送来的是两株五尺高的珊瑚树,宝光流溢,七彩璀璨,这是从海底挖来珊瑚树,然后镶嵌以金珠翡翠,五尺高地珊瑚树很稀有了,晋代大富豪石崇与孙恺斗富,也不过是四尺珊瑚树而已。

此后两日,周宣别无他事,只是入宫为清乐公主作画,每天都能听到雪猪太子的消息,昨天到泰兴了、今天又到东都广陵了,随行的有一千余人,静海制置院巡检使王德麟以及从京中专程前往迎接的左相韦铉一路陪同入京。

七月初六中午,周宣为清乐公主画好了最后一幅画像,大大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好累,终于可以交差了。”

清乐公主见母后不在,书房里只有两个宫娥,便走过来在周宣耳边道:“宣表兄还欠我一幅画,别忘了。”嫣然一笑,宫裙曳地,袅娜而去。

周宣看着她绰约背影发愣,心想:“这公主还记挂着那幅坐姿裸像呢,皇后娘娘可是说了不许画的,公主想在哪画?去南汉途中画?那雪猪太子岂不是要与我拼命?呃,公主与雪猪太子应该不同船吧。”

周宣在宫中用罢午膳,奉李煜之命,以送婚使的名义,和太子李坚一道去白鹭州码头迎接南汉太子一行,镇海节度使派来运送南汉太子的船队将于未、申时分到达。

午后炎阳高照,岸柳蝉鸣声一片,周宣与李坚及数百名官员侍从等候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听到尖利的航船筚篥声,南汉太子的船队到了。

第016章 绿纱帽

五艘鱼目大船相继靠岸,第一艘船体尤为巨大,船头有南汉黑、黄、白三色相间的旗帜,这应该就是南汉太子乘坐的船,但却一个人也不下来,等第二艘船上的韦铉、镇海节度使潘佑、静海制置院巡检使王德麟都下了船,列队恭迎,那艘大船才涌下一批批的甲士、侍从、宦官、宫娥,把白鹭州码头都快站满了,还没看到南汉太子刘守素的影子,千呼万唤不出来啊!

李坚身边的六名东宫禁卫官高声道:“唐国皇太子请汉国太子登岸!”

大船上突然响起鼓乐声,两队女乐分列舷梯两侧,吹拉弹唱,热闹非凡,南汉太子刘守素在一群黑袍黄帽的大臣簇拥下终于亮相了。

周宣第一眼看到刘太子,不震惊于他的胖,刘守素真是胖,个子也不矮,和周宣差不多,但体重至少抵得上周宣两个,走下舷梯,舷梯颤巍巍,他身上的肥肉也颤巍巍;

周宣也不震惊于刘太子的白,刘守素真是白,用粉雕玉琢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几乎有清乐公主、羊小颦那么白,一个男人白成这样还真是罕见,雪猪之名名不虚传。

但即使刘守素再胖、再白也不如他的衣冠穿戴让周宣震惊,那袭绿绸衫也就罢了,但那顶绿纱帽真把周宣给吓到了。

绿帽子!绿帽子!难道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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