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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榕]非逻辑恋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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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糟糕,总不会演变到他拿着刀子逼那家伙跟他上床的地步吧?
不过,也难讲。
在他没有被嫉妒撕烂之前,至少……
“你不是商柘学长的……”
就在自己胡思乱想时,一个陌生人的嗓音进入耳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体育馆。
而刚才招呼自己的正是早上才看到和商柘在一起的那个学弟。
一年级的吧,还没脱离高中生的青涩与稚嫩,只见他有些局促地向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傻傻地笑开了。
这小子,果然和商柘一样属于没什么心机和头脑的类型,说有多蠢就有多蠢。
虽然知道这个男生和自己平白无怨,不该下如此恶毒的评语,但他就是唤不起任何好感。
“你没有和那笨蛋在一起吗?”
他冷冷地问。
男生听到问话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笨蛋是谁。
这时,另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啊,原来你早到了呀!”
“学长!”
男生的目光越过他,欣喜地叫起来。
用不着回头,也知道这样的大嗓门出自谁口。
宫介行的背脊挺了起来,身侧的拳头也不自不觉握紧。
原来他们相约在这里见面……他真像傻瓜一样!
“耶?介行你也在?”
不是没有听到那白痴的声音,但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的脸!
宫介行不睬身后的诧异,疾步朝体育馆里走去。心情差透了!
不想看不想看!那小子和恋人在一起的样子……
***
“停!”
三楼是剑术馆,随着一声喝令,方才在击剑中的两个人停下动作。其中一名明显大松一口气的样子,宫介行却不快地摘掉面罩。
“宫同学,你的攻势太急了,这样很容易使对手受伤的!”
阻止的人显然是剑术馆的前辈,不满地对宫介行道。
丢下面罩,宫介行哼了一声。
“为什么不说是技术太烂?”
他就是为了发泄胸中怒火才来这里的,所以不要指望他手下留情。
然而他的这句话却惹怒了其他高年级的学长。
“你这么说就太失礼了!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天分就洋洋得意!”
“是你们太没水准了。”
“你说什么?”
“不是对手就闪一边去!少碍事!”
“你!”
早已被暗火填充的他,面对众多向来看不顺眼他的队员的指责,眼皮也不眨一下地吐出轻蔑的话语。过分嚣张的气焰登时激起众怒。
一名看不过去的学长气愤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呀!”
“拿开你的脏手!”
不客气地推开对方,宫介行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本来他心情就够差了,现在怒火更是一个劲地往上冒。
“可恶!”
对方恼羞成怒地冲上来。
“喂!住手啊!”
旁边人见势不妙,赶忙上前阻拦。
被火气冲昏头的男人一拳击了过来,虽然宫介行有及时躲开,脸颊却还是被拳风擦到了一点,一丝疼痛传来,体内暴虐的因子也因此被唤醒。手脚绝不输人的他立即回了一个拳头过去,正中男人面部。馆内的其他人都因他们的斗殴而起了骚动。
“你……混蛋!”
男人因觉得丢了面子,竟随手抓起一把开了锋的剑朝他刺来。
“呀!”
好几名女生惊叫起来。
等宫介行反应过来时,已反射性地抬手去挡,那把剑正正刺穿了手掌,鲜红的血液在感觉到疼痛前涌了出来。
空间好像电影定格了一秒钟。
被当前的情景吓倒,那名学长也清醒过来,慌得松开剑,脸色苍白地后退着,嘴里一边喃喃:
“不……我不是……”
有人及时回神,赶紧扶住他。
“宫介行!你没事吧?”
“把医药箱拿来!先止血!”
“快叫救护车!”
又有人喊道。
救护车……有必要吗?
又没断手断腿!
盯着迅速被血液浸染成鲜红色的手掌,看起来确实很可怕,宫介行却不觉得怎么疼痛,只感觉被刺穿的地方火辣辣的。
杂乱中,一个响亮的声音在门口出现。
“介行!”
没等望过去,那条身影已掠至身边,同时手腕被一张比自己粗壮黝黑许多的大手抓住。
这个是……
吃了一惊,抬头撞进眼帘的居然是商柘的面孔。
比之他的讶异,商柘脸上还多了几分焦急。
下意识地缩手。
“你……”
商柘却抓着他。
“我在楼下篮球馆,忽然听人你在打架,怎么会弄成这样子?快点去医院,要不然……”
“又不是什么大伤,流点血而已……”
被商柘又急又快的话语牵动着,忘了自己跟他还在冷战,宫介行不禁张口反驳。
“你的手不是被刺到了?”
“我说了不……啊!”
话没说完,整个人居然就被抗了起来,宫介行惊得大叫起来。
“你干什么!”
“带你去医院!”
商柘一边说一边向外走。
“你别乱动,把手抬高,否则血会流得更多的!”
“我自己会走!放我下来!这样太难看了……喂,你听到没有!”
不管他如何大吼,商柘仍一路飞奔把他送到了校医院的急诊科。
伤口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等到医生给他消毒的时候,那才真正痛入肺腑,比被刺到时还要痛上一百倍。
不愿被人发现自己怕痛,宫介行努力不去看伤口,咬紧牙关暗下祈祷这个过程赶快过去。。
一系列的清洗、消毒、抹药、缝合下来,也要了好几个小时,他的手掌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糟糕的还是……右手。
等差不多完毕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点,早知道就用左手去挡……不,是该给那个刺伤他的家伙一个左直拳!
“痛吗?”
听到问话,宫介行收起思绪,抬起眼。
他可没有忘记,眼前的这个家伙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丢了多大的脸。被一个男生抗着,飞奔穿过走廊,操场,校道……怕没几个人没看到了。
然而,更重要的,是他被抗在商柘身上时,那股仿佛风暴般席卷而来的悸动。
连心脏都被牵扯着,扑入鼻端的是,一种强烈的,浓重的,粗犷的,刚刚运动过的极具男性魅力的气味……
那是商柘的味道……
比那天他偷偷抱他还要强烈。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昏眩过去。心上疯狂蹦跳的惊颤远远超过手上的疼痛。
“介行?”
见他不回答,商柘惯性地伸手碰他。
待回神,宫介行即刻用没受伤的左手挥开了。被误以为是讨厌的商柘愣了一下,尴尬地搔搔脑袋,却没有因他的失礼而生气。
“你没事吧?我就觉得你这几天怪怪的,没想到还真跟人打起来了。”
商柘说着,难得地露出不认可的神色。
“这很危险耶,虽说那个学长一定会受到处分,不过你好歹也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高中生了,打架生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会说出这么理性的话还真不适合他。
宫介行斜眼看他。严肃时候的商柘似乎扫去了平日的老实和傻气,有一种令人震慑的威严,所以他也才没有说话。
等到商柘说完了,他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道:
“你为什么会来?”
在他受伤流血的时候出现,送他去医院,又陪他到现在……
这些举动可否称作关心?抑或……
从商柘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高高悬了起来。与其说因丢脸而感到愤怒,不如说因为商柘突然但却不粗鲁的举动而兴奋起来。
长久来,他就渴望得到他的注意与关怀,所以常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像是故意对他生气,故意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故意在外和人打架……
而这次,完全自找。
“是你们社里的人跑下来找我的啦。”
什么?
对于宫介行的疑问,商柘露出苦笑:
“每次你打架,大家最先找的不都是我吗?”
对了。
宫介行想起来。
从高中和这家伙认识后,一旦他闹事,其他人都会找来商柘,表面说是他只有商柘一个朋友,没人愿意被台风扫到,只有找当事人的好朋友。其实更多的原因只有他知道,商柘的阻止远比老师更有效。只要商柘出面,即使再怎么不甘愿,他也会马上住手。
“那你为什么又来?”
这种事,就算是朋友,他也可以完全不管呀,何况他这几天还在跟他赌气。
被人用这么差的态度对待,为什么商柘还是会……
商柘耸耸肩。
“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是我的朋友呢?”
朋友?
心刺痛了一下。
宫介行沉下脸。
“如果不是朋友,你就没有这种麻烦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
商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就算不是朋友,我也会这么做啊,这种事本来人看到了都会阻止的嘛……”
虽然商柘一直说着,宫介行却越听越不痛快起来。
说白了就是老好人一个!
不论对哪个人都一样的好,不论什么人拜托都一口答应,根本……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这是出于人道主义,而且人家特地跑来找我,再说你本来就只有我一个朋友啊,其他人你又不理……”
“谁要你多管闲事啊!”
在商柘碎碎的念叨中,他突然吼了起来。
瞪着对他忽来的怒意呈现惊讶的男人,宫介行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迁怒般地道:
“每次都是你出现,我快烦死了!你干脆就直说好了,谁稀罕和你做朋友啊?我没见过你这么呆的人!”
不是的,他不是想这样说的,可是……
可是……
“……大不了你就不用理我好了!反正你也是傻傻的被人叫来帮忙就帮忙吧?这只会让我感觉欺负你的人是我!”
“我没有这么想过啊……”
商柘颇无辜地道。
“谁知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像我这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朋友!你一定觉得被欺负得很委屈吧?”
其实也相差无几。他和商柘相处的模式,任谁看了都像欺压和被欺压一样。
没有人愿意和暴躁又神经质的他做朋友,这个家伙却……
越说越恼火,他几乎是蛮不讲理地大骂一通,像是把所有被忽略被唐突的苦水都吐出来似的。
商柘一脸茫然,看着怒愤填膺的他。
“既然这样……”
在换口气的时候,商柘总算说话了,却显得困惑不解。
“你干嘛还骂我?”
“——”
宫介行差点就要挥起拳头。
他是猪啊!难道就不会说些好听的吗?
发脾气不是要商柘跟他吵,也不是要他这么一声不吭的任他骂,这种时候,只要甜言蜜语两句哄哄他,难道连这都不会做吗?
为什么对别的人可以对他就不行?
是朋友的话,就不会这么任性,胡乱发脾气,如果不是讨厌,答案就只有一个啊!
无奈他的心意非但不能传进对方心里,商柘还自言自语似的加了一句:
“你这人还真奇怪呢,神经兮兮……”
“你……”
忘了右手有伤,他气得朝商柘头上打去。
“哇!”
商柘吓了一跳,在被打到之前稳稳当当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也避免了可能来临的剧痛。
“你出手别那么快好不好?这样痛的会是你耶。”
“要你管!”
为自己目前的劣势涨得满脸通红,宫介行最气的还是商柘那童叟无欺的脸。
“商、商柘学长……”
门口小心翼翼地插来一句。是商柘的小男朋友。
不知是不是该插足,那名男生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们。一看到他,宫介行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商柘反倒是露出高兴的样子。
“你来了?”
“你中途走掉,是社长让我来看看的……呃,宫学长没事吧?”
“他呀,还好啦……”
这两个人左一句右一句哈拉着,听得他心头怒火直冒。
虽然谈论的是他,却好像当他不存在似的。
猛地转身朝门外走去。
“介行,你要回去了?等一下……”
装做听不见身后的叫唤,他几乎是跑出了校医院。
想要关怀,想要重视,但却不希望与别人等同!那种对任何人一视同仁的平等和仁慈,实在是可恨到了极点!
天底下再没有他这么欲求不满的人了!
第六章
“活该!”
当狄健人毫不留情地下了这个结论时,宫介行差点就把手中的酒朝他泼去。
“我指的是你的伤。”
闲闲说着风凉话的狄健人显然最近和那男人发展得不错,虽然依旧毒舌,却少了一份暴烈之气,反观他,沉郁到大概连鬼见了都不愿理他。
“不过……”狄健人若有所思地说,“商柘大概不讨厌你。”
他抬头看他。狄健人理所当然地道:
“能够忍受到这个地步,要是讨厌早就离开了。”
那是因为商柘人太好。那张笑脸,不论哪个人都可以得到!
每当一想起,咬牙切齿也不足以发泄心中之恨,他只有不断灌酒。
“喂喂,你不是有伤在身吗?喝那么多要不要紧啊?”
大脑被嫉妒、烦躁、焦虑各种各样的情感交杂着,听不清狄健人在身边说什么,宫介行在喝下不知是今晚的第几杯酒后,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好像有听到狄健人的叫唤,还有摇晃身子的感觉,脑袋却越来越沉。最后他索性身子一歪,迎接他的不是硬邦邦的地板,而是某种温热而有韧度的东西……哟?狄健人有那么好心,会当他的垫背吗?
意识渐飘渐远,慢慢的身边有谁在说话也听不到了……
醒来,是熟悉的天花板。宫介行反射性地用右手撑身子,一阵闪电般的疼痛立刻袭了上来,痛得他直抽气。坐起来后,又轮到了头痛。
他很少宿醉的,怎么今天疼痛全聚集到了一块?
就在他抱着头痛苦不已时,一杯热茶递到他面前。
“你……”
看到商柘,他意外地眨了下眼。
“这是醒酒茶,喝下吧。”
商柘笑笑,那样子让他没法生起气来,竟不知不觉呆呆地接过了茶。
不小心碰到伤处,宫介行呻吟了一声,商柘忙道:
“不要紧吧?我已经帮你把药换过了。”
换药?宫介行一愣,看向右手。确实,纱布是崭新的。
可是……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他没指望狄健人有那个良心会送他回来。
商柘嘴角扯了一下,似乎笑得不是那么自然。
“我……也有去那家酒吧。”
什么?
“你刚好倒在我身上,所以……”
…………
愣了足足十秒,宫介行的脸才爆炸似的红了起来。
什、什么!他昨天不是倒在狄健人身上而是倒在商柘身上?那、那他对狄健人吐露的那些抱怨会不会……
“介行?”
发觉他双目呆楞,商柘叫了一声。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居然倒在商柘身上而一无所知!那么他醉酒后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啊?”
“我问你什么时候到的酒吧!”
“呃……我一进门就看到你们了,那时侯你好像醉了,狄健人又刚好被一个男人拉走,我见你差点摔倒才……”
商柘老实地回答。
宫介行才稍稍放下心来。这么说,应该还没泄露什么吧?
抹了抹额头渗出的冷汗,他把杯子放回桌上,正要下床,发现商柘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干嘛?”
商柘张了张嘴,闪过些许异样的神色,仿佛在犹豫什么。
“那个……你的……”
因他怪异的表情也跟着疑惑起来的宫介行立刻亮起红灯。
“什么?”
他瞪着他,恢复凶巴巴的语气。
不要告诉他,昨晚他又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商柘愣了愣,忙摇摇头。
“你……要不要去洗澡?还有热水哦。”
由于手受伤,所以改用浴缸。浸泡在热水里,宫介行努力回想着昨晚酒醉之后的情形,无奈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不是那种睡着了会说胡话的人,所以……应该没什么吧?
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心虚。竟然被那家伙看到了他毫无防备的一面……
凝视着手上的绷带,他不由得想象起昨夜商柘是如何为他换药的。轻轻地,他在伤口上吻了一记。
可惜……错过好机会……啊?他在想什么!脸顿时涨得通红,宫介行为方才一瞬间涌现的想法羞赧不已。他居然在想干脆借酒装疯生米煮成熟饭,对那家伙霸王硬上弓……如此一来就赖不掉了!
可是……万一商柘不碰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洗完走出浴室,商柘正背对着他不知在看什么东西看到发呆。听到响声,商柘慌慌张张地把东西收起来,回过身。
“你洗好了?”
宫介行不觉皱起眉。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商柘快快地回答,补了一句,“我出去买吃的,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
在商柘即将出门前,宫介行叫住了他。
“那个……”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在看到商柘不解的神情后,终于吞吞口水,艰难地道,“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
商柘的表情有几秒钟的讶异,那惊诧的目光好似要把他看透似的,害得他差点就要别过脸去。而这时候,仿佛得到了褒赏的孩子,商柘对他露出了一个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的笑容。
一下就看呆了,直到商柘走出门,宫介行仍愣在原地。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血液沸腾鼓舞起来。
怎么……
轻捂着嘴,脸颊滚烫得好似不是自己的。一直以来,他以为商柘只有那种大众化的笑容,却没想到也会像方才那样充满魅力,那是……男人的笑容……足以吸住他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呢?他不过是说了声谢谢,就得到了这么好的回礼。
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也是第一次跟商柘道谢,看那副惊讶的表情还真意想不到呢。
——能够忍受到这个地步,要是讨厌早就离开了。
耳边忽然回响起狄健人的声音。
是这样吗……
***
好不容易不再回避,却轮到商柘变得怪怪的,有好几次都看到他在发呆,说话也是说到一半就含糊起来。虽然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但又不愿被发现自己在关心他,宫介行只得不去过问。
这天晚上刚下课,走到一半雨就下了起来。把课本举过头顶,遮挡着打下来的雨点,他朝宿舍跑去。都怪那个该死的选修课,干嘛要改在晚上?
埋怨着跑到宿舍,他身上也淋湿了大半。不赶快洗澡不行……才这么想,就打了个喷嚏。
虽然尽量避免,右手的伤口还是被雨水淋到了,又开始疼痛起来。抹抹脸上的水迹,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因不习惯用左手的缘故,钥匙掉在门边。当他蹲下去捡的时候,听到了门里传出不一样的声音。
刹那间,仿佛被电击中似的,全身都僵住了。
“啊……学长,轻点……有点痛……”
“抱歉,那这样呢?”
“唔……”
这是……什么?
宫介行在那一刻眼前明显地暗了一下,脚也差点跟着软下来。
虽然,他知道商柘不止一次跟人做过爱,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那家伙居然会把男人带到属于他们的寝室来。在那间他也一样熟悉,他也一样使用过的房间里……
之前不都是在外面吗?现在却……
脑袋在短暂的空白后,逐渐浮现出鲜活的画面。
在那张单人床上,缠绵着两具赤裸的躯体……
对面,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沉默无语的,则是属于他的床……
像是全部血液都抽空似的,他脚下摇晃了一下,撑在门边。右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头,不顾那丝丝入骨的疼痛。
虽然有门挡着,却好像透明一样,他仿佛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内两个人是如何Zuo爱……
短短几秒钟,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是一脚把门踹开,大骂他们无耻,揪住他们揍上一顿,把他们的淫行抖得人尽皆知,或者……?
但他却什么也没做。
……商柘一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吧?虽然以前也明白,商柘在外面和那些情人做的也是同一件事,但却没想到亲耳听到会是如此深恶痛绝。
想着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商柘也会把情人带回来Zuo爱,想到他们共处的房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味道,一种巨大的仿佛要把全身占据的东西就涌上了头部。
喉咙紧紧的,呼吸跟不上来,想吐……
照理说,应该很愤怒,他却没有往常叫骂的力气,类似抽血抽过了头,浑身软绵绵的,又好像溺水般……
只搁着一道门,他深爱的男人在和另一个男人Zuo爱……
他为什么……连光明正大闯进去的力气都没有呢?
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更像恐惧。恐惧即将失去某样东西……
这种想哭哭不出,想骂骂不出的感觉,好像什么时候也有过……
脑海中突然出现高三那年,他亲眼目睹商柘和一个女生接吻。
终于门开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宫介行立刻躲到一边。两人说笑着走出来,那厚颜无耻的模样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做过。商柘拿着伞,是要送那个学弟吧?
藏在暗处,宫介行的眼眸犹如剧毒的火焰,通红发亮。等那两人一下楼,他立刻开门进房,冲向窗边,粗暴地拉开窗帘。果然,楼下,两人深情款款不知在说些什么。呼地又把窗帘拉上,背靠着窗,他像缺氧的鱼儿大口呼吸起来,心脏好似在焚烧。
定了一两秒,他动手收拾衣物。鞋也没脱,带着一身雨水,不在乎是否弄湿了地板,他随手抓起几件衣服就往袋子里塞。
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肮脏恶心的地方!
一边塞,一边不断对自己说。手却好像不听使唤似的,一直一直的抖,等到抓起的衣物上出现血痕,才发现右手的绷带已渗出了大片的血。
不管!现在不论哪里痛都不及胸口那块地方!
尽管动作加快,却越塞越乱,手抖得做不好任何事情。
末了他一拳捶在桌子上。
眼泪仿佛得到解放般奔涌出来……
太龌龊了!
明明就还有对他微笑,让他满怀幻想……结果……
结果……他居然无耻到在寝室做这种事!
忍住不去看商柘的那张床,光是待在这个房间都令他发狂。
“介行!”
声音在身后响起,背脊一下僵硬起来。宫介行赶紧擦去泪水,再怎么样,他都绝不能让商柘看到他这么丢脸的一面!
“你在干什么?”
见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商柘惊讶地走过来。
“你在收拾东西?这么晚了要去哪?”
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他说话?
强忍胸中沸腾的怒火,宫介行不理他继续把该拿的都一股脑收进袋子里。
商柘无措地看着:
“你怎么了?为什么……”
感觉到那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宫介行猛地打掉。
“不要碰我!”
商柘一下僵住,被甩开的手停在半空。
“恶心死了……”
带着愤恨的表情,宫介行站起来,缓缓转过身,嘴巴像不受控制般,面对那张错愕的脸,说出一句句从不曾说过的恶毒的话。
“变态……明明都是男的,还淫乱得跟妓女一样,同性恋就是脏!像你这种男女不分见了就上的性变态,我看了就想吐!更不要说和你同处一室!”
商柘的表情渐渐由惊愕变得生硬起来。
“我不要和变态住在一起,搞不好哪天被传染艾滋都不知道!认识你这种恶心的家伙,算我倒霉!从今天起,你要在这干什么龌龊的事都随你!”
吼罢抓起提袋,宫介行朝门口大步走去。
在开门的时候,他小小停顿了一下,以为商柘会叫住他,然而却没有半点声音,气得他用力一摔门。
像炮弹一样冲往楼下,不顾陆续进来的学生的诧异,他一头栽进愈显滂沱的大雨之中。
那种恶心的家伙最好得艾滋病死掉算了!
最好头脚生疮,内脏化脓,四肢烂掉……居然连他没带伞都不管!做了这种事居然还摆出一副无辜受辱的表情!明明就是他不对啊,要和谁上床为什么不滚远点!只要不要让他看到听到,管他们怎么翻云覆雨都不关他事!可为什么偏偏要把男人带回来!当他可有可无吗?
太过份了……
***
这一夜是他有生以来最悲惨的一夜,淋着雨无处可去,伤口又痛得要命的情况下,他在校园深处的小亭子窝了整整一晚上,不停地打着哆嗦,既因为寒冷也因为悲伤。
这种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若是没有商柘,他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能够忍受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失去谁都无所谓,惟有失去商柘,才真正叫他寒到心底。
不过,人的生命力就是顽强,尤其他这种打不死的杂草般,虽然那一夜痛苦得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第二天雨停后,他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先得解决住的问题,现在去申请换宿舍学校肯定不允许,只有在外边租房子。
等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勉强可住的公寓安顿后,他也虚脱了一半。
“你不是这么可怜吧?”
当狄健人出现在面前时,宫介行正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着烧。
“当代薄命男,怎么中途没遇上哪个公主把你给捡回去?”
翻了个身,宫介行不想搭理,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骂人了。伤口发炎,脑袋发烧,连睡的地方都是临时铺出来的,环境粗糙得可以。
如果不是狄健人打电话给他,听到他半死不活的声音问他在哪里,他也不会这么不小心就把住处说了出去。
狄健人却不以为意思地坐下来。
“你的手,拿过来。”
“干嘛?”他斜眼睨他。
“帮你换药,别忘了我也是半个医生。”
虽然很惊讶狄健人会这么有善心,宫介行也没有多说话,按照吩咐吃了药。待包扎好,狄健人有些复杂地看向他。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反问道。这不明摆着吗?
“你准备在这种破房子住多久?你的钱够花吗?还有上课呢?”
对于狄健人的问话,宫介行没有答上来。不由得回想自己的钱包,的确,光是交押金就交了大半,现金没剩多少,该死的是,他忘了拿银行卡。而且,忍受不了脏乱的他,也实在很不想住在这种阴暗的小房子里。至于上课,他已经翘了三天了。
“就为了和商柘赌气,也未免太划不来了吧?你这根本就是自虐!有必要吗?”
听着听着烦躁起来,宫介行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头,翻身背对。
“……你不会明白的。”
自虐也好,他现在就是想自虐!对商柘,他既没有办法死心又没有办法做出让步,他早就在自虐了。
狄健人沉默了好一会,起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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