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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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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子墨来说,这个协议的好处更不待言,银月湖畔方圆五百里重新归入大陈版图,使得子墨在民间、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而最重要的是,他对耶律瑾直接言明了自己与朱颜的关系,迫得耶律瑾不得不以保护和照顾地名义出现在朱颜身边。而不是除此之外的任何一种。

这是一个难得对双方都有利的协议,而显然耶律瑾并不打算继续遵守下去了。他甚至已经不在乎自己地名声了,更不在乎铁鹰内乱烽烟再起!

都是为了朱颜!

龙承烈侧首想了一想。忽的笑道:“其实耶律瑾这么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我们来说。。。铁鹰国内部反正是越乱越好,纳仁氏真要作反地话,我不妨再给他添上一把火,那些弩族人和纳仁氏早有勾结,嘿嘿……”

子墨瞳仁倏张倏合。龙承烈讲的这些他又何尝不明白。但耶律瑾分明是冲着朱颜来的,不借陈朝的兵,就不会欠子墨的情,他便可正大光明地来争夺朱颜!而一个身为帝王的男人肯为女人作出这样大的牺牲,便是再冷淡的女子也会被打动吧?

朱颜……朱颜……,她与龙启磊已经被妥善的安置起来,倒不是为了防耶律瑾,却是为了防殷佑然。且不论朱颜是否是他最在意的人,只要龙启磊还活着的事被发现。那便又是一阵天翻地覆。这世上知道龙启磊存在的人,除了朱颜、他自己与萧见离,也就只有耶律瑾了。耶律瑾急急忙忙的在逼宫成功地第二天就昭告天下。他究竟是想做什么!除了朱颜,只怕他计划里还有个龙启磊!

“子炎。弩族与纳仁氏的事。要想办法尽快的挑起来,不能让他这么快就坐稳了王庭!”子墨冷声道:“必要地时候。我们甚至可以暗中支持纳仁氏,总之,一定要打乱耶律瑾的布局!”

“是,皇兄!”龙承烈脸上现出一抹得意地笑,“弩族里有我地人,可以尽快安排与纳仁氏的接头!呵呵,皇兄真厉害,让他们两败俱伤吧!”他说完,见子墨只管沉吟不语,便也告辞离去。

颜儿啊,不让你跟在身边是为了你地安全着想,可视线一旦够不着你,却更是日日吊胆提心。想起朱颜,子墨嘴角不由漾出一抹淡笑,活了这些年,从未这般牵挂过什么人,更不懂何谓“想念”、何谓“吃醋”!现在一一品尝起来,才发觉原来其中滋味无穷。

此时此刻的朱颜,正在房里静静的临帖,甘州之战后,她便开始抄写《心经》,几乎一日也未曾断过,如今已积下了厚厚一摞。子墨将她与龙启磊安排在距离京城五十余里的一处小镇上,李叔李婶子也一并带了来。他二人倒是随遇而安,虽觉得朱颜身份古怪之极,但主人不说,便也不问,只管干活领工钱便是。

自从在金台与子墨见面,两人的心似乎更贴近了些,想起那日在酒楼被子墨抱于膝上低低的小心哄着,饶是两人关系密切已久,仍禁不住脸颊微红。而耶律瑾被她当场气走,虽是意料之中,可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妥。

另外一桩心事便是龙启磊了,离京日近,这孩子益发的沉默寡言,只是玩命的看书习字,除了向朱颜询问一些不懂之处外,竟很少再说其他的话。找不到武师教头,他便自己温习以前学过的那些拳脚功夫,经过了些风雨的龙启磊与当日宫中那个一味怯弱的大皇子已是判若两人。朱颜见他眉宇间越来越多的男子汉气概,虽有所安慰,可也难免心中恻然。

对于这孩子的归属,子墨早有安排,可朱颜总觉得要听他自己的意思。从金台到此的路上,朱颜已经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给龙启磊细细的讲了一遍,然而他除了点头之外再没有更多的反应。只是有几次熟睡时还是被朱颜看见他眼角隐有泪痕。当初将龙启磊掳走,其罪全在耶律瑾,可被自己的亲人下令灭口,心里的伤痛无论如何也是抹不去的。

“夫人又在想心事了?”李婶子早已习惯朱颜常爱走神的毛病,不由笑道:“不如去躺一会儿吧,我看您是不是累了。”

朱颜赧然一笑,“不是累,是我又走神了!按说抄写这《心经》是该凝神静气的,可惜我静不了心,没的亵渎了佛祖。”

她放下手中狼毫,刚想去看看隔壁的龙启磊,就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正是李叔从集上买了东西回来,“这里虽说就在京城边上,可我看还比不上金台,喏,夫人要的素心笺和松香墨全都没有,说是要上京城买去,肉菜倒是便宜的很!”

李婶子埋怨道:“叫你办点事情总是办不好,你就不能多跑几家!”

“没关系的!”朱颜笑道:“这里是小地方,估计读书识字的人都不多,想要他们有素心笺和松香墨卖也不太可能,倒是我没想到了!无妨,我手边还有一些的。”

李叔见主人没有怪责,不由咧嘴笑道:“东西没买成,倒是听了不少故事!果然是天子脚下,人人消息都那么灵通。”

“你哪里又听来的村话,不要在这里瞎说!”李婶子怕李叔说话口没遮拦,忙忙的阻止。

朱颜却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都有些什么故事?我身上困的很,不如听些故事好解乏。”

“都传的沸沸扬扬了!”李叔眉飞色舞,却又神秘兮兮的压低嗓音道:“咱们在金台不是听说了睿王爷大婚么?刚才我在镇上,听人说呀,其实咱们皇上看中了新王妃,还在大婚之夜硬是派了人将新郎官召进宫中……”

“快点打住,这皇上的事情可不敢瞎说。”李婶子大惊失色。

“然后呢?”朱颜挥手示意李婶子不妨事。

李叔得意的一笑,又道:“京里有话传出来,说是咱们皇上都气的咳血啦!却也没有办法,算起来睿王妃可是皇上的嫂子啊!”

“皇上咳血了?”朱颜皱眉。

“镇上那人说他有亲戚在太医家当差的,说是太医们天天心惊胆颤,就怕有个好歹……”他缩了缩脖子没敢说,“反正,都是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干活呢!”

朱颜听了,只愣愣的呆坐了半响,半天才反应过来,命李叔李婶子不可再谈论此事。自己却禁不住一再要去想,他……现在怎样了?修炼千年又如何,世人常说造化弄人,天道循环,究竟是神造天道,还是天道弄神?如果世间没有了你,我还要成什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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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别如斯,落尽犁花月又西

将龙启磊托付给了李婶子看顾,朱颜一身青衣素服,命李叔雇了一辆马车往京城而去。

她这一举动竟将惊涛阁”的人给激了出来。子墨原本是安排了人保护朱颜和龙启磊的,平时不得露面,可朱颜突然要进京,实在是吓人一跳。然而他们虽对朱颜的安全不放心,可毕竟不同于耶律瑾安排的鹰击奴,更何况人人知道朱颜对“冷殇”的重要性,怎敢对她指手画脚。朱颜不许他们一路跟着,且言明龙启磊的安全更重要百倍,那“惊涛阁”的小首领无奈之下,只得派了两人暗地里尾随着,一边又火速派人通知身在西北的子墨。

马车颠簸,照这个速度到京城只怕已是傍晚。朱颜静静的坐在车中,忽的想起当日离开南阳,亦是沿着这条官道一路进了京城,不过三年的功夫,心境已是截然不同。想起那会儿心思虽也孤寂,可对于未来总还是有些雀跃的,然而造化弄人,还未来得及踏入云端,便已被狠狠的掷入了深渊。

子墨带她离开的时候,眼泪流在心里,仇恨却是积攒了一路。于是毫不犹豫的回头,去做所有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又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另一个人而不自知。或许当日耶律瑾将她掳走反而是帮了她,现在回头想来,在那座皇宫里的日日夜夜,竟叫她不寒而栗。

才不过三载春秋,故人大都安在,可回想起往事的桩桩件件,她除了叹气,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这次进京或许是她从未发生过的任性在作祟。可若不去做,只怕会寝食难安。即便子墨知道了会怪责于她,她也认了。

“夫人。前面就是京城了!”李叔坐在马车门外的档子上,自从他听说要随朱颜进京便期待不已。。。这会儿京城在望,连说话的声音都激动地微微发颤。

“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朱颜闭目回忆着京城街景,脑中呈现的每一幅画面都清晰的让她心惊。“在和平里有一家仙客来,我们先去那里吧。”

“好嘞!”李叔到了天子脚下,也开始卷起舌头说起官话来。

朱颜掀起窗帘一角,京城之繁华一如往昔,时近中秋,本该是家家庆团圆地时节,然而行人皆步履匆匆,绝不似往年般喜庆喧哗。

山雨欲来风满楼,身在皇都的人只怕感觉最为明显。朱颜心中一叹。见和平里已然不远,便取过帷帽戴上,她这幅皮相。从来只会是祸根。

要了两间上房,朱颜命李叔多给了车钱。那车夫得了银子竟不立即回程。却将马车寄了,自己高高兴兴地找酒馆喝酒去了。看他满足的样子,朱颜不由生出丝艳羡来。

人若懂得自得其乐,那日子便会好过许多吧?可惜她从来都只会自寻烦恼。

李叔再也坐不住,求了朱颜便一个人出去逛了。房里冷清,朱颜见窗外清风明月,倒也生出些游兴,横竖这次来京城已是任性而为,不妨肆意到底,反正有夜色掩盖,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和平里往东走大约五十步便是东大街,朱颜缓缓走着,见有几个小儿追逐嬉戏,不由驻足观看。鼻端忽有一股浓烈的香味飘过,抬头一看,上书“祥开泰”三个大字,不由嫣然一笑,想起当初自己男扮女装,伴着殷震霆与白锋寒那两个小鬼来吃涮羊肉,那吃相极其可观,记得她嫌膻味儿重,并不敢多吃,后来便看到了微服出行的龙承霄……

“小心!”身后有人尖叫!

朱颜倏的回头,就见一辆马车朝她这里横冲直撞过来,而在她身前还坐着个瑟瑟发抖地小女孩!想来是跑到这里绊了一跤。朱颜蹲下身子抱住那小女孩,才发现这孩子十分的重,迟疑之下便已然来不及躲闪,惊呼声卡在喉头却怎么也叫不出来,眼见的那马头到了近前,竟止不住的想笑…………看来龙承霄果然与她八字相克,只不过略想一想,就要送命了么?

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朱颜只觉自己像是被一股风刮走了般,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一张笑意浓浓的俊颜,“见离!”

萧见离将手中的小女孩还给她的父母,也不管人家千恩万谢,拉了朱颜就走。

“哎呀,怎么了?”

“你胆子倒是大,就这么只身跑来京城,这里离皇宫那么近,要是被熟人看见,那就有乱子瞧了!”萧见离皱眉道,见已来到一条僻静的小街上,才放慢步伐。

朱颜这才意识到原来帷帽已经不知去向,想来是刚才慌乱中落下了。不过现在遇到萧见离,那便不管什么发生都不必担心,于是微笑道:“才有乱子,你不就来救我了么?好久不见了,见离。”

“你这丫头!”萧见离拉拉朱颜身前地发辫,“要不是我的手下在你进城前就通知了我,可不就是出事儿了么?

朱颜低头一笑,再见故人,只觉心情也好了许多。两人肩并肩走着,四周一片安谧。朱颜接触到的男人,几乎个个都对她有男女之情,唯独萧见离一直给她兄长般地感觉,这份难得的情谊令她格外珍惜。

“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想到来京城?”萧见离一双漆黑深瞳斜睨着朱颜,“我猜……你该不会是想见他吧?”

朱颜怔了一怔,不由笑道:“看来我地心思总瞒不过人,是,我想见他一面。”

“为什么?”萧见离皱眉问道:“我不认为……你们应该见面。”

“不是你想地那样,”朱颜驻足,“他有今日,总是因我而起,即便我无愧于心,却还是想见一见……”

萧见离似想辩驳,却又欲言而止。无论如何,他二人始终有着当年的那份情谊,龙承霄对朱颜地痴迷自不待言,而女人一经感动,后果便更难预料。让她二人相见面只会徒生变数!可这些理由,他又怎么说得出口!

朱颜见萧见离神情踟蹰,便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于是笑道:“你若不放心,那便陪我同去便是。”

萧见离有些尴尬,摇头苦笑道:“我受子墨之托好好照顾你,少不得要陪你走这一趟,不过你可想过后果?他……和过去已是判若两人。”

“我知道……”朱颜幽幽叹气,“所以才更想见他一面,有些事情,早一天放手会更好,”她忽的抬头,展颜笑道:“有始有终嘛,是不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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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梦里砧声浑未歇,那更乱蛩悲咽

再次踏入这座巍峨庄严的皇宫,朱颜只觉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犹记当日乘了凤辇来到这里,不知道害怕,更顾不上去看周遭的一切,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现在想来,那大半年里,她不仅仅是换了容貌,就连心思也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皇宫大内依旧是戒备森严,然而安乐侯一向地位超然,近两个月里更是每日出入皇宫大内。今日朱颜将长发束起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只管低着头跟在萧见离身后走,也没有一个人上来盘查。

“你若后悔,还来得及。”萧见离低声道,眉宇间是掩饰不去的担忧。

朱颜微微一笑,只是摇头。她这一生,从不知“后悔”为何物,对也好,错也罢,做了便是做了!

“他……他只当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你骤然出现,恐怕……唉……”萧见离长叹一声,早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也明白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终究还是不放心,毕竟,他俩曾经有过那么多的过去。他想了又想,忍不住还是多了句嘴,“一会儿要是有事,你就叫我,不用顾虑什么皇宫不皇宫的。”

“见离……”朱颜嘴角漾起一抹轻笑:“若是换了子墨,他断然不会说这些!”

一句话登时将萧见离噎在当场,才有重重跺脚道:“好吧,算我多事!等下我将玉喜引开,你只管进去便是。”

“嗯。”

两人不再多言。萧见离领着朱颜一直往西走,沿途宫人遇到他俩,只遥遥行礼。并无一人上前阻拦。走了许久,便看到有一队禁军把守了道路,可见到萧见离还是客客气气的放行。之后又走了百十来步。才到了一处僻静的宫室,只见四周冷竹森森。虽是红墙绿瓦,却隐隐的透出一股灰败之气。

朱颜凝神细看,只见匾额上“念尘阁”三字已是字迹斑驳,看起来倒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她听萧见离说龙承霄已经搬离了勤政殿,没想到竟换到了这里。也不由吃了一惊,问道:“他……为什么?”

听她问起,萧见离眼神亦是一黯,“这里是整座皇宫极西地地方,他下旨要盖一间丹莲宫,跟着便搬到了这里,至于个中情由,我就不得而知了。”

朱颜听罢,只觉胸中一股郁郁之气无法吐出。眼角更是发涩,当下别转头去。她当然知道龙承霄为何要搬到这里,只怕萧见离也知道。却不愿意点穿罢了。

听说那丹莲宫正在西山脚下紧锣密鼓的建造着,他这人……也未免太傻了些!

朱颜朝四周张望着。才发觉此处当真是僻静到了极点。竟连个走动的宫女太监都看不见了。萧见离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他如今地模样。也着实不便让人瞧见。太妃下旨,只命玉喜跟着贴身服侍,其余人等…………除了一日三餐要送进来、还有太医请脉…………都不许踏入此地半步。不过,我倒是得了特许。”

“那就进去吧,应该怎么做?”朱颜不想细问萧见离是如何得到那特许的…………或许这道所谓懿旨根本出自他人之手也未可知!事实是恐怕过不了多久,这天下也成了子墨与他地囊中之物,她虽久不在京城,可消息却也灵敏,那区区一道懿旨又怎会被萧见离放在眼中。

“我先进去支开玉喜,你过一刻再进来。”萧见离说罢,便自行走进院门。朱颜在外面遥遥看了,果然也不见个人上前相迎,不由心下暗凛。不多一会儿,就见有一身着内侍官服的人,跟在萧见离身后往宫门一侧去了,只是那人身形佝偻,若非萧见离事先言明,朱颜是断不敢相信那就是当日英气十足的御前大总管玉喜的。

竭力平复下心头的悸动,朱颜信步走入殿内。只见这所“念尘阁”实在是小,且不提与勤政殿、凝华宫等相比,甚至连当初莲苑地几间正堂都及不上。不过就是桌椅几案,乌沉沉的连丝多余装饰也没有。

才绕过了影壁,便觉得脚下异样。定睛一看却是张未裁过的素心笺。朱颜拾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书“双栖蝶”三字,墨迹初干,却是笔力虚浮,最后一捺拖的极长,直到墨色枯槁方才止住,可见写字之人心思郁结难当,唯有在这最后一笔中才堪堪发泄出来。

朱颜心下恻然,她曾多次为龙承霄侍奉笔墨,又怎会认不出他的手书!这“双栖蝶”三字看似缠绵,却是出自那句“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当日朱颜吟到此句,便被龙承霄劈手夺去,直言此句不祥,没想到他自己却记下了。

往事如烟雾般弥漫起来,怔忪了半天才记起自己所在何处。朱颜将那素心笺小心折了拢入袖内,这才朝里走去。

过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便是正屋,朱颜此前一味执着要来。可真的站在了门前却又止住了脚步了。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没来由的心慌。

“玉喜……朕的字呢?去把朕的字找来!”龙承霄吃力地撑起身子,伸手在枕下摸索了一阵,又扳着床沿朝下张望,这一番起伏用力过猛,他只得趴着不动,见玉喜久不出来,不由心下着急,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轻柔的声音低低地传来,龙承霄如遭雷击,虽还是面朝下趴着,可背脊已是难以克制的急剧颤抖了起来。

伸在他面前地一只玉手晶莹剔透,十指纤纤,正握着那张“双栖蝶”。

“是这个吗?”

龙承霄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忽的猛然扑上前去,也不顾会揉烂了素心笺,只死死地攥住了那只手,他用了好大的力气,像是如果放开那手便会凭空消失一般。

“颜儿……颜儿……,我知道是你,你回来了,是不是?”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映着一屋子的凄清而显得更加空洞,“你来看我了,颜儿……”

“皇上……”朱颜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才一年多的功夫,没想到他竟变成了这般模样。虽然仍是一身明黄丝袍,可那瑟缩的双肩和蓬乱的长发,让朱颜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曾与她酣然对饮,潇洒不凡的龙承霄!

“皇上……我并没有死……”朱颜意识到自己言语的苍白,喉头哽咽着,情急之下便想将手抽出来去扶他,“这样累,我扶你……”

“不,不要走!”龙承霄固执的攥紧了她的手不放,甚至挣扎着想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上面,却始终不敢转身看朱颜一眼。

“我不走,我特意来看你!”朱颜心头一酸,几乎潸然泪下,却又强自忍住。今日她来,既不是为了清算旧恨,更不是要目睹龙承霄的眼下的样子!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哪里还有什么仇恨可言!只是有些话,始终还是当面说清的好。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轻拍着龙承霄的背脊,就如同当年他安抚她时的那样,直到他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从此刻起,我的话,不是对着皇上说的,而是对龙四爷说的!”

他倏的松手转过身来,眼神恢复了些神采,直勾勾的望定了眼前的恬淡素颜,半日终于点头,唇间嗫嚅着,“多……谢……”,便再也说不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魂梦不离金屈戍,画图亲展玉鸦叉

子墨的南路军一到,便与原先由韩漠飞统领的一万原驻军形成夹击之势,汨罗江畔顿时形势大好。陕宁督抚本打算趁人多将所有暴民一网打尽的,却未获准。只因这所谓暴民其实也就是普通百姓而已,若非官府出错又岂会作反!何况人数众多,他们祖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牵扯甚广,真要一起杀了,反而有伤民心!不若只惩处为首的暴民头领,其余的视罪行各判处流放、监禁不等,大部分的还是遣返原籍,毕竟是好几万人呢!

消息传出后,其效果更是出人意料的好,那四座被分别包围的县城里每天都有人偷偷跑出来投降!实在是因为官军的威慑力太大,而睿亲王的威名更是令人生畏…………刚刚成功收复了北方失土,想要收拾几个乌合之众的暴民还不是易如反掌?

整整七万官兵将四座县城围了个严严实实,子墨也不费力气去攻城,只调来十门大炮每天挨个儿的轰上小半个时辰。又在外围实行坚壁清野,就等着暴民们坐吃山空的那一天。才过了小半个月,其中的三个县城先后投降,那些个暴民将自己的首领结结实实的捆了送出城来,用来表现投降的诚意。跟着泗塘县也坚持不住了,终于在九月的头一天开城乞降!

倒是甘宁与胥城的叛军与官兵展开了殊死搏斗!这两处乃是真正易守难攻的坚城,其中胥城更是京师门户,城中粮草、箭矢配备极其丰富,头几次攻城时,官军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倒是折损了不少人。睿王大怒之下,命成郡王亲自带兵进攻。官军毕竟还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又有源源不绝的后续支持。七万大军轮番攻城,连一丝儿喘息的机会也没给叛军。最终甘宁城先坚持不住,官军冲入时城内已是一片焦土。此时胥城已成一座孤岛,叛军再猖狂总也比不上铁鹰军,丢下百余具死尸,被子墨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击破。自此西北叛乱终于平息。

邸报送至京城。朝廷上下欢喜之余却也禁不住开始怀疑,这西北叛乱之前地形势原是极其严重的,朝廷驻军乃至北路军的万余人全都束手无策。怎地睿王一到便所向披靡?更令人觉得蹊跷的,要数睿亲王在处理战俘一事地态度上了。泗塘等四座县城只处决了首犯,其余人几乎没有受到追究;而甘宁、胥城两地的境遇则完全相反,睿王在入城接收当天便处决战犯一百余人,近千人被流放至南疆瘴疠之地,与叛军有涉的全都降了奴籍!同样都是暴民,同样都是作反。为何待遇截然不同?

不过这满朝文武皆是聪明之人,在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当口,又有哪个不开眼的会将心中地疑虑说出来。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左相温宏明告老还乡后,右相严律暂代左相之职。已俨然是群臣之首。前线大捷,朝廷自然应该按例嘉奖。正当吏部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迎接睿亲王凯旋的欢庆大典时。从皇宫里传下的一道圣旨又将百官群臣打了一个闷棍!

已有多日不见的御前总管玉喜,手持圣旨来到朝房,勒令西北军就地换防,并罢免整个陕宁府衙自督抚起的所有五品以上官员,由朝廷另外指派能员接管。

皇帝罢朝日久,朝中大事如今皆直接请旨于慈宁宫。横竖外有睿亲王、成郡王执掌军事、内有宁安太妃加一班老臣运筹调度,一时半会儿倒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自从几位重臣探视过重病的皇帝以后,便再不提起诸如早朝之类的事宜。偶尔提到“圣上”便也只有叹息。皇上日益病重,然而他膝下无子,唯有两名兄弟健在,其中奥妙不言而明。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个“等”字罢了!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却显示出皇上并未打算放弃手中至高无上地权力,表明了皇上对睿王的赫赫战功有多么忌惮,也不顾朝廷以及百姓的感受,直接就要将睿王架空。而撤换整个陕宁府衙五品以上地官员,更是说明皇帝的不信任已然到了极点!

道理人人都说得明白,可面对这么一道旨意,三司六部全都犯了难!严律在接到圣旨当天便进宫面见宁安太妃,密谈了足足三个时辰,出来后面对眼巴巴望着他地群臣,只丢下了一个字,“拖!”

然而朝廷肯托,睿王不肯拖!西北众将亦不肯拖!!

那道圣旨虽说并未付诸实施,可消息早已传至西北。睿王是喜怒不形于色,成郡王向来以长兄马首是瞻,听到消息立刻火冒三丈地跑去求见子墨,而西北官员与所有被涉及到总兵、参将,接到消息当日便齐齐跪于中军帐前,以陕宁督抚吴景堂、西北驻军统领乌思海为首,直言任凭睿王发落。

发落……自然是不可能。有传闻道当日成郡王连同十余位高级将领苦苦相劝,说到悲愤之处,堂堂七尺儿郎竟也涕泪纵横;成郡王年轻气盛,暴跳如雷时更拔出佩剑以命相挟。从清晨到日暮,中军大帐内闹了整整一天,等到睿王出帐,已是满天星斗。帐外三军不知是谁带头跪下,如大海里激起的第一朵浪花,却以难以想象地速度,如潮汐般蔓延开去,齐声高呼:“睿王万岁万万岁!”

这万人呐喊一夜之间从西北传至京城,闻者无不胆战心惊,宁安太妃即刻降下懿旨:命北路军三万人原地布防,同时调江南军、四川军火速赶赴京师,京城实行宵禁,已完全进入了战备状态。

昔日的繁华之所,如今已是人心惶惶。宵禁令还没颁布时,京城消息灵通的大户人家便已开始举家外迁,就连不少官员,也托人将家眷送离京师,往南的官道上一时车马如簇,等到朝廷想起来下令禁止时,京城富户已是十室九空。

文武百官已无人有心思处理朝政,所有的目光都投往西北,睿王一天没有亲自表态,那么他们就一天心神不安,更无法作出相应决定。

终于,就在十月初八这天,从西北传来一道檄文,主旨乃是问罪当今圣上龙承霄,数罪状十四条,其中以第一条朝纲不振、误国殃民;第三条为君残暴,暗杀亲子,以及第七条罔顾人伦,抢夺皇嫂最为惹人瞩目。除此之外,更有宁安太妃当年与端王勾结,通敌卖国,导致黄州之战惨败,死伤无算、断送国土,物证人证一应俱全,罪不可恕!

这道檄文一出,人人奔走相告,举国皆惊。

要变天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此生着岁两屐,谁识卧游心

由朝廷下旨交给睿亲王平乱的六万南路军,在不费吹灰之力将叛军肃清后,既不请赏,也不休憩,却是“呼啦啦”的别转身子,恶狠狠的向京城扑去。

从古至今,便是造反也需要理由,而最有效的理由莫过于“清君侧”三字,打着“靖难”的旗号进京勤王,不但道理十足而且冠冕堂皇。然而睿亲王没有用到这个老把戏,而是堂而皇之的列出罪状十四条,其矛头直接指向当今皇帝与太妃,人人都看得出,撕开那道“罪天子”的面纱,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起兵篡位了!

若换作过去,即便天子有错,臣下须尽到劝诫、阻拦之责,无论如何也不可发兵造反,那就是窃国、国贼!可眼下的情况却绝非如此简单。

兴兵之人是皇帝的亲兄弟,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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