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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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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运气还算好。只受了一轮审问,不轻不重地挨了几鞭子。第二轮的审问据说是点蜡烛油,他那会儿就想了,要是真受不住,咬舌自尽算了,死也不认无缘无故的罪名。要是认了,传到父母耳里,他们的小儿子不但成了草寇,还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幸好老天保佑,第二轮的审问还没轮到他,知府大人亲自下牢来了,厉声呵斥了一顿审问的牢头长后,就让人把他们放了。

莫名其妙地进去,又莫名其妙地出来,手里还多了几粒碎银,周慎觉得老天爷开在他身上的玩笑简直不能再大。

发怔间,阙聿宸叫住了他,把他带到了附近的茶楼,让他换上了一身新袍,一壶暖融融的茶水下肚,让他总算清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甚至知道了私窑主人的心机,不希望他们活着出瓷窑,又不想惹事上身,就捏造了事实,让县衙以为他们这群人是落草为寇的山贼。

“私窑的事,会有人来查。不过,安全起见,你们最好搬个家。”阙聿宸说完来龙去脉,向周慎提议。

他不打算通过严馥城的知府去查办私窑主,而是隐匿了身份传了密信去逐鹿。朝廷对私窑的管理还是挺严格的,至于地方知府和县令,谁能保证没在后面捞油水?

“多谢恩公!过完年我就带父母离开。这里也就剩他们二老了,大哥大姐他们都在外地,应该能劝得通。”反正他的父母也都不是本地人,严馥城里没其他亲戚。

阙聿宸点点头:“这就好。这个,你收下。”他从荷包里取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推到了周慎跟前。

“不不不!”周慎说什么都不肯收:“恩公出手救了在下,已经让在下感激涕零了。这银子不能收,无论如何不能收……”

“这不是给你的。”阙聿宸瞥了他一眼:“是给你父母的借宿、伙食费。”

周慎这才知道恩公原来就住在他们家。

这是不是就是爹娘打小挂在嘴上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爹娘收留了恩公一家,恩公救了自己以及诸多和他一样苦逼的百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如今时辰到了,县令下马了,无辜者获救了,他也回到了家,和爹娘一起能过个团圆大年了?

阙聿宸见周慎兀自站在那里神游四海,就掀起门帘进了西屋,帘子刚落下,右脸颊就触到了一记温热。

“啵!”

卫嫦眼底含羞,却扎扎实实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抬眼见某人被她的主动吓到怔愣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

阙聿宸不是不知道她就躲在门帘后听他和周慎的对话,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吻自己,还不是在晚上吹熄了烛火之后。

一愣神,就见妻子捂着小嘴在那里偷笑,不由好笑:“亲了爷一下就这么开心?”

才不是因为这个。她只是觉得和周慎说话时的他好帅。虽然不至于对着他放送心心眼,可在他进来时,还是行动快过理智地表达了一下她的喜欢。

卫嫦清清嗓子,红着耳颊替他脱去棉袍,“既然进了城,怎么也不给自己买件新袍子?”

倒不是嫌弃大伯的棉袍不好,而是有些薄。毕竟有些年头了,保暖性总归不如新的好。不像自己,还有斗篷挡风,这么一想,她觉得应该给他买件大氅:“不知道城里的裘皮铺子还开着不,买件大氅吧,出去了能挡风。”

“不用。”阙聿宸揽着她的肩,带她坐到了炕上。儿子玩了一上午,这会儿喝饱奶又睡着了。

他探过身子瞧了会儿儿子,直到因她的吻而加速的心跳恢复如常后,才转过头来看她:“明儿咱们就启程吧。”

卫嫦正在叠儿子的尿布兜罩子,这两天天好,已经晒干了,听他这么说,头也不抬地应道:“好。”

见她回答得这么快,反倒让他有些发愣:“怎么不问我原因?”

卫嫦奇怪地看他。难道不是因为急着想和婆婆团聚吗?不过,离除夕没几天了,想要在大年夜前和婆婆一家团聚貌似可能性很小。

虽然在给婆婆的留书里,她特地提醒婆婆每南下一个城镇,就在祝家的商铺里给她留封信。可离逐鹿城最近的城,从严馥城赶过去,少说也要两三天吧。而且她相信,婆婆这会儿肯定已经南下不知几个城镇了,没有个把月的行程,恐怕是赶不上的了。

这么一想,卫嫦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语带担忧地轻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和娘团聚……”

阙聿宸长臂一伸,把她拉到怀里,然后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别担心,我知道娘会在哪里落脚。倒是不急着赶过去。”他只是担心自己一家在周家住久了,难保不会给周家引来祸事。虽然周慎也打算过完年就搬家,可这事还是宜早不宜迟。

“你知道?”卫嫦听他说知道婆婆的落脚处,脑子里闪过“心有灵犀”四个字,暗囧了一把。

“嗯,娘多半会去爹的故里。不信的话,就按你说的,每到一个城,看看娘留在祝家铺子里的信再说。”

“我不是不信……”

“我知道……”他拥紧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和她低声交谈。这样的感觉真好,让他甚至忘了刹北一仗的失败。

温柔乡是英雄冢,他到现在才真正理解这句古训的含义。

“宁歌……”

“嗯?”

“如果今后,我永远都无法出仕了,你会怎么看待我?”他将脸埋入她的颈窝,鼻息间充斥着她暖馨的体香,闷着声音问。

“那很好啊。”她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与自己的小手十指相握,一点都不介意地说:“那我们就买座庄子,你种田来我织布,然后再生几个孩子……”

“你真这么想?”他被她说得神色松缓不少。至少,她没有对他失望。不知为何,越是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信任,越觉得对不住她。

“倒也不全是。”卫嫦却摇摇头,察觉到圈着她腰的手有些僵硬,仰起脸认真地说:“你应该不会种田吧?我也不会织布,所以肯定要请人来做啊。至于你和我嘛……”

她故意顿了顿,见他面上镇定,箍着她腰的手掌心却汗湿一片,莞尔一笑,双手圈上他的脖子,胸部在他身上轻轻蹭着,呼出的热气几乎灼红他的耳垂:“你想要几个孩子?”

156 他是她的

卫嫦一直以为古代的街市,从小年开始差不多都闭市了:街市上冷冷清清、大部分铺子都关门落锁,偶有路人两三只,也都是在赶往回家过年的路上。

谁知,实情并不是这样。

离除夕仅有三天时,严馥城的大街小巷依旧人山人海、吆喝不断。各类铺子都还坚挺地开着。

除了茶馆、客栈一类的门面,生意的确有所清减,其他铺子,特别是卖吃食、布匹、年画等年货一类的,人流量比往常还多。

当卫嫦扒在马车窗上看到这一幕热闹的景象时,下巴好久才合上。

阙聿宸说是启程,其实并没打算这几天就离开严馥城,不过是从周家搬出,住进了城里规模最大的“兴隆客栈”。

卫嫦起初以为他是照顾她和儿子,三天内赶不到黎州城的话,就得在路上过年了,虽说沿途也有些供旅人投宿的小客栈,但总归不如城里的大客栈吃住舒坦。

直到过了年,他出去了一趟回来说:周家搬走了,咱们也启程吧。

卫嫦这才会过意,不由大囧:合着她又会错意了?他之所以决定在严馥城过了年再出发,其实是担心周家出事?

阙聿宸察觉到妻子古怪的眼神,揉揉她的头,说:“不管怎样,他们尽心照顾了我们几天,何况,周慎的事,我也有考虑欠妥的地方。”

他指的是私窑。虽然隐匿身份报给了朝廷,可依朝廷一向喜欢兴师动众的做法,很有可能逼得私窑主狗急跳墙、拿周旁的人泄愤。周慎等人曾被官府抓入牢,没两天又放出来,没事不说,还分得了几粒碎银做安抚,这些。落在私窑主眼里,未免不猜忌周慎一行人。所以他劝周慎尽早说服父母搬家,而在他们搬离之前。他也不放心带妻儿离开。

“我知道。”她抱着儿子往他怀里蹭了蹭。

明白他留在严馥城这么多天的原因后,她发现自己又多了一条喜欢他乃至爱他的理由:有担当。而如此有担当的男人。是她的,是她的!季宁岚哪怕真做了皇后,也得不到他。

“当娘了反而爱撒娇了?”他轻笑着拥紧她,连同他们的儿子,一起护在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不爱撒娇了?”

卫嫦已被他养成四下无人时,坐他大腿的习惯了,抱着儿子赖上他的大腿。一副长聊的姿势,说:“来,说说你一开始对我的印象吧。”

阙聿宸见时辰还早,反正是他自己驾车。随时都能启程,在客栈里多留一会儿也不打紧,遂顺着娇妻的意思聊起天来。可一听她的问题,他就犯难了。总不能如实说起初的印象很差吧?那接下来她对自己的态度八成不会很好。不由想起周家大伯唠嗑时发过的感慨:女人嘛,最容易心口不一了。嘴上说没事,其实心里介怀的很。

如是一想,阙聿宸决定还是不说实话了,手指勾起一小撮她滑落耳畔的青丝,替她捋到了而后。微笑着说:“你很好,我很满意。”末了,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很满意。”

太假了!

卫嫦翻了个白眼,斜眼瞪他:“没说实话是不是?”

阙聿宸一脸的错愕:这都能听出来?

这下,卫嫦肯定他是在拿好话哄她了,不禁好气又好笑。

这有什么好骗的呢?她问的是他最初对她的印象,又不是问现在如何。

事实上,他不说她也能猜到,肯定是不怎么样了。可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嘛。最好是,他对她起初的印象不好,不过随着两人接触、成亲、再到如今的心贴心,他越来越喜欢她bulabula……那会让她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成就感,说明他喜欢的是她卫嫦,而不是季宁歌。

“总之,你肯定没说实话。”卫嫦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总结陈词。

阙聿宸忙抓住她的手,她拧得不重,不仅不觉得痛,反而觉得痒。拉到嘴边啄了好几下,才笑着说:“我说你好你也不满意,那你想听什么?”

他记得好友曾发过感叹,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如今看来,果真没说错,还真是有够难猜的啊。

“我想听实话。”卫嫦抬头看他,一手抱着儿子,没法施展,另一手又被他抓在下巴尖来回摩挲,只得往他怀里靠了靠,认真地说:“虽然我不否认,女人都喜欢听好话,可相对于好话,我更想听真话。特别是,枕边人的真心话,如果连丈夫的话,都要分辨孰真孰假,那会让人觉得好累……”

阙聿宸静静地听她说着,中途也没打岔。直至卫嫦七零八落地说完藏在心里的想法,依旧没等到他的回应,不由有些紧张,该不会是因为她说得太过直白,又通篇都是“你”啊“我”啊的生气了?

这么一想,她抬起眼角偷瞟他,甚至连敬称都出来了:“夫……夫君,您是不是生气了?”

阙聿宸被她这一问,顿觉好笑。之前还一副再认真不过的态度和他谈判呢,眨眼工夫,就缩回螺蛳壳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拿冒出胡髭的下巴摩挲她的额头,只不过轻轻几下,额头就发红了,不由既得意又心疼:如此水灵又柔嫩的娇女子,是他的妻子。

满足地暗吁一声,将她搂入了怀里,低头和她一起看着襁褓里的儿子,柔声说:“我答应你,下回有什么事,都不瞒你。”

“那你先说你对我的第一印象。”

他听了哭笑不得,她摆明了不打算放弃这个问题。

幸好儿子站在他这一边,睡饱了在襁褓里动起来,引开了妻子的注意力,让他暗抹了一把汗。

卫嫦岂会不知他的小动作,只不过眼下的确是儿子要紧,没空追究他的答案,等和婆婆汇聚、一家人稳定下来后,再问他也不迟。

小家伙醒了,路上就热闹了。

阙聿宸亲自驾车,马车里就坐着娘俩,也不担心她会闷着了。

出了三个月,小家伙白日的睡眠短了,基本是上下午各一觉、每觉两三个小时。晚上的睡眠时长也长了,入夜后吃饱了母乳,能一觉睡到后半夜,后半夜喂一次,就能睡到天光大亮了。

这么一来,卫嫦也轻松了。不用夜起好几次、白天犯瞌睡了。阙聿宸也跟着沾光不少,自从第一次换尿布出糗后,向来喜欢与高难度挑战的他,愣是和尿布卯上了。

别说尿布兜罩子的换、洗、烘被他一手包揽,连草木灰芯垫也是他问灶房的厨子买来后请客栈的老板娘帮忙缝的,卫嫦只要等尿布兜罩子烘干后折叠整齐,然后塞入草木灰芯垫就好。

对草木灰芯垫的事,她起初不明白啊,既然横竖不肯让她缝,怕草木灰让她的纤纤细手粗糙,干嘛不直接问客栈的老板娘买啊?干啥还要跑一趟灶房买草木灰,再出银子让客栈的老板娘缝起来?

关于这一点,阙聿宸的原话是这样的:小孩子用的东西马虎不得,全权委托给客栈老板娘,谁知道她安不安好心?万一在草木灰里搞点什么鬼,害孩子病了怎么办?与其等那时后悔伤心,不如一开始就杜绝一切空隙。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这个娘亲真不如他这个爹细致周到。敬仰之余,又不免感慨这个时代的特征:无时不刻要提防小人的暗害。宅斗要防,宫斗要防,出门在外也要防。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的理解出错?古人的心思其实比现代人更为复杂?分分钟都有算计,所以连他一介武将都能把问题抽丝剥茧考虑到如此细致?

可再细致不还是被人给算计了?

卫嫦神色复杂地朝他看了又看。

阙聿宸以为她是听到了客栈小二和掌柜的聊天,正担心自己呢,遂拍拍她的头,安抚道:“没事,我们不去逐鹿城,照计划先去黎州城,然后坐船到江阳,沿途把祝家有铺子的城镇都走一遍。”

卫嫦见他误会了,也不打算解释,她是巴不得不去逐鹿城。

那什么四王爷回了逐鹿城也好、是不是要和六王爷争皇位也罢,都和她无关。

虽然她也很记挂逐鹿城里的便宜爹娘,可据说六王爷目前很看重她爹,夺了乔世潇的兵权后,都交到了她爹手上,这种事,虽然在她看来并不觉得有多么荣幸,可至少能证明:她爹娘现下无事。至于今后,如果四王爷拥兵自立,真的夺位成功了,念在便宜爹是阙家岳父的份上,应该也会网开一面的吧?

可话又说回来,四王爷既然十年前就被赵睿臻赶出了宫、逐出了都城,甚至在皇室玉牒上已经是个“死人”了,怎么还能拥兵自立?且还是以赵氏四王爷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回逐鹿的呢?这不前后矛盾吗?除非,四王爷私底下一直没放弃回宫?

她两眼亮晶晶地看向阙聿宸,将疑问抛给他解答。

阙聿宸揉着她的头笑笑:“皇室的事,就由皇室中人自己解决吧。”

言外之意,他们只需远远站着旁观就好,至于花落谁家,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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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话唠的潜质

那厢,宋家感恩戴德地送走童知府后,一时间陷入沉默。

良久,宋家长子宋清涛率先打破室内的沉寂,道:“爹,您说大过年的,童大人唱这么一出有什么用意?”

宋家当家宋年青没有应答,依旧盯着手边的茶盏不知在想什么。

宋家二子宋清波接道:“依我看,爹,吴大人这事,多半和小妹的事有关。前日我从城外回来,看到衙门抓了一大群的流民,说他们不事生产、奸淫掳掠,可没两天,就都被放了,还说吴县令滥用职权。童大人刚刚也说了,小妹的事,他定会严查督办,但不会滥抓无辜,可见,吴志爽那个昏官,为了搪塞我们,滥抓了一帮人想滥竽充数。”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童大人年后就要去都城赴任了,如果不是涉及他自身的利益,会这么主动地掺合进来?”宋清涛不解的正是这个,“会不会是后头有人在督办?”

宋年青也有这个感觉,可会是谁呢?这严馥城里,还有哪家有这个威望,能让一城知府站出来亲自受理这个案子?

“清涛,关于朱家一夜间隐匿的事,你怎么看?”

不是他怀疑朱家,只是这事实在太过蹊跷。女儿出事没几天,朱家就整一大家子搬离了严馥城,且去向不明。若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儿子觉得,朱家这事,十有八九和都城的阙家有关。”

宋清涛在朱家一搬离,就仔细联想过这个事了。不过,朱家虽然因为小妹的亲事,和自家多多少少闹了点别扭,但以朱家一贯的处事风格,绝对不会使如此下作的手段。

“清波你说?”宋年青听完大儿子的看法,正沉吟着,抬眼瞥见二儿子欲言又止的表情,遂抬抬下巴。示意他说。

“爹,我们一直在严馥城里找,会不会找错方向了?不是我多疑,我总觉得陆家不想和咱家结这门亲。”

“清波!”宋年青惊愕地瞪大眼:“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爹!”事到如今,宋清波也不想再瞒着家人了,一五一十把小妹的未婚夫陆展豪已有心上人的事给说了:“爹,去年在银州,陆展豪喝醉了酒,自个儿说漏嘴的,虽然酒醒后把那事给说圆了。可那会儿儿子觉得。男人嘛。谁没个三妻四妾,婚前在外拈花惹草,只要婚后给正妻面子,小妹嫁给他也不委屈……可小妹的事一出。我就觉得他的态度有问题,好像他是早有预谋要和咱家退亲似的……”

宋年青听二儿子这么一分析,脸色沉了沉,手指叩着桌面,半晌,隐怒道:“如果这事真是陆家搞的鬼,哪怕倾尽一切,我也要让他陆家翻不了身!”

……

离开严馥城前,阙聿宸带卫嫦去了趟朱家的老宅。

朱家是阙聿宸母亲的娘家。也就是他的外祖家。

外祖母闺名姓朱,当年被冠上不贞的骂名被傅家休离后,无颜回娘家,只身带着年幼的女儿离开了南离城,途中受了风寒。幸得生性仗义的莫学恩所救,跟着他来到了严馥城落脚。

莫学恩自有记忆起就在和尚庙里,跟着老和尚学了几年拳脚,在老和尚圆寂后,他才下山,无处可去的他,加入了某支走南闯北的商队,十年下来,倒也挣得了不少银两,养活他自己无虞。

救了朱氏母女后,莫学恩在严馥城买了座四合院,安置她们母女俩住下,又给她们买了两个仆人,照顾她们的生活起居。看得出来,母女俩必定出自高门大户,哪怕救她们时的确身处落魄,可相处久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是短时间学不来的。

他的年纪不小了,二十七,商队里其他的同龄人,子女都两三个了。几番相处下来,他对朱氏的好感也一日甚过一日,他不介意她曾婚配过,也不介意她有个女儿,他一人漂泊惯了,多个家人,没什么不好。可见她时不时蹙眉轻颦,担心她心里还惦记着女儿的生父,遂只是贴心照顾,没敢起旁的心思,即便与她相处时心湖荡漾,也被他生生压下去了。

朱氏见他这样,反倒心疼了。可他不提,她一介女子,也不好意思主动送上门去。就这么过了两年,在他二十九岁生辰的那日,她被女儿游说着买了一坛桂花酿,又做了一桌他喜欢吃的菜,为他庆生。

酒过三巡后,不胜酒力的他瘫软在了酒桌上,早慧的女儿朝她眨了好几下眼,就借故溜回房去了,留下她独自照顾酒醉的他……

那夜之后,他就成了朱家的女婿。把宅邸的匾额冠以“朱宅”是他的意思,他说他打小无父无母,又说她和女儿在他心中最重要,所以用她的姓来命名他们的家。两人的孩子,在之后的几年里陆续出生,他都一刀切地用“朱”来取名,让朱氏感动又心疼。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懂事的女儿,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姓改成了“莫”,不姓“傅”,不姓“朱”,而姓“莫”。

“这宅子,在我的印象里,已经是第三处了。”

阙聿宸抬头望着朱家门上那块朱漆匾额,对卫嫦说:“随着家里人口增多,老宅住不下了,基本是隔个五六年就搬一次。可每次搬家,外祖母总要和外祖父为匾额的事争论好几天。一直要等到外祖父将‘朱宅’的匾额挂上院门,争论才休止。那时我还小,总觉得奇怪,明明挂的是‘朱宅’,为何生气的是外祖母,外祖父却成日笑呵呵的。”

那就是爱吧?虽没有言明,可一举一动都透着对对方的情意。

卫嫦抱着儿子偎在他的怀里,为他外祖母年轻时的事迹而感动。

“我很愧疚,三个舅舅在严馥城的基业,全是凭他们自己一脚一个印子创起来的,外祖父过世后,我爹曾想拉他们一把,可他们总说日子好过着呢,日后有需要了再帮,我爹走后,我也没帮过他们什么忙,可这次,却因为我而受到如此大的牵连……”

不止这些,他还听说,大舅家的小表妹,和宋家的千金同时喜欢上了邻城银州陆家的嫡长孙,可因为宋家比朱家在严馥城有名望,最后,陆家选了宋家这门姻亲。

虽不知小表妹有没有因此而颓废沮丧,可他总觉得这件事上,自己太不够关心外祖家。早半年知晓,他绝不会让小表妹陷入和别的女人争一个小城土豪的尴尬局面。

“你别这么自责。”卫嫦听出他语气里的自责,伸手到他背后轻轻顺着:“这不是你的错,外祖母和舅舅他们肯定能理解。”

“可如今,连他们落脚在何处我都不知晓……”

相较于母亲,阙聿宸更担心外祖母一家,母亲有祝辛安相护,又有落脚的去处,一家团聚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外祖母和舅舅他们就难说了。

“你说,娘会去爹的故里是吗?那外祖母呢?会不会也去外祖父的故里?或是外祖母自己的娘家?”

卫嫦脱口而出的猜想,倒是让阙聿宸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记得小时候,外祖父曾不止一次提过,他和外祖母是在江州城相遇的,而他,就是在江州城的广济寺长大的,还说肯定是广济寺的菩萨冥冥中给他牵了这条姻缘线,有生之年必定要再去趟江州城……”

卫嫦被他说话时晶亮的黑眸所吸引,直至他说完,还在走神,愣是被他低头在唇角偷亲了一口才回过神。

“呀!”她不禁掩唇低呼,四下偷望,生怕被人瞧见他方才的举动。

阙聿宸接过她怀里的儿子,单手抱着,另一手牵起她的柔荑,笑睨她一眼:“替我理思路的是你,走神的也是你,刚刚想到什么了这么出神?”

“没……”卫嫦羞得耳根通红,可哪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是被他说话时的帅气模样给吸引得神魂颠倒的了吧?那不得让他更笑话自己。

阙聿宸见她羞成这样,心底涌起一股冲动,真想当下就将她揉到怀里狠狠疼爱,可眼下还在外头呢,怀里又抱着小家伙,只得按捺下心头狂窜的火苗,牵着她往马车走去。

“这宅子,”卫嫦回头看了眼朝霞映衬下的朱家大宅,“就这么让它荒废在这里吗?”

多可惜啊!三进的四合院啊!搁现代得值多少钱啊!

“日后会有机会回来的。”阙聿宸被她泄露眼底的肉痛逗笑,忍不住打趣:“阙家那么大一座宅邸被皇命收回,都不见你心疼,不过是座四合院,就肉痛成这样?”

“那不一样。”卫嫦有话说:“阙家那宅邸本就是皇上赐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收回去不觉得什么。可这宅子不一样,是舅舅他们耗了心血在里头的,别说屋里的摆设、庭园的布置,哪怕是砖瓦花木,也都是用舅舅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银两打造的……”

“就你理由多!”阙聿宸嘴里如是说,心里却异常开心,连带着路上的话语也多了不少。卫嫦心下感叹:不容易啊!她总算让一个寡言少语的男人,渐渐变得话多起来了……只求别往话唠发展就好。

158 知足

黎州城是大同江北最南的一个大城。

但凡江北的人,要渡江南下的话,它是必经之地。

黎州城的船舶和水运也很发达,甚至还有专门的渡口运送庞大的车马。

所以,卫嫦相信婆婆只要已经过江南下了,必定会在黎州城的祝家分行留下消息。

从严馥城到黎州城,快马加鞭的话,需要跑三天。可阙聿宸不想让妻子、孩子那么辛苦,因而,每经过沿途的客栈、茶寮,都会停下来休整一番,或是投宿打尖、或是喝水方便。

就这么走走停停,等一家三口抵达黎州城时,已是六日后的傍晚了。

时值正月初八,民间定为“众星下凡”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制作了灯花预备晚上点燃祭祀。

有钱人家会摆108盏灯花,一般人家可摆49盏,最少也必须要9盏,代表日、月、水、火、木、金、土、罗侯和计都这九位流年照命星宿。

灯花的灯碗形状很像小小的高脚杯,有泥质的也有铜质的,内放豆油,灯芯是用“灯花纸”捻成的。

这一天的晚上,无论是否去庙里进香祀星君,等天上星斗出齐后,家家户户都要举行一个顺星的祭祀仪式。

祭拜完诸星神后,主妇要把这些灯花分别摆放在寝室、厨房、客厅的案头、炕沿儿、箱柜以至院内台阶、角路、门洞等处,宛若一次烛光晚会,又叫“散灯花”。

这时,长辈要向儿孙讲“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道理,保持“慎独”的重要性,因为“流年照命星宿”时刻在监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散灯花极有浪漫色彩,任你企盼、想象,直至所有灯花燃尽。然后全家互道“星禧”后,灯光才得重亮。鞭炮才得点响,院中的“钱粮盆”内松木杂枝点燃,如同篝火一般使人联想翩翩。

卫嫦现代时虽然也听说过“初八顺星”,但没亲眼见过散灯花,更没亲自参与过,对此,她好奇满满。下马车时,扯着阙聿宸的袖袍说:“不如我们也买些灯花,晚上来散?”

阙聿宸不忍拒绝她难得提的这个小要求,点头说:“好。等下问问掌柜,哪里有现成的灯花卖。”

“夫人是想买灯花?”站在客栈门口迎客的小二,听到夫妻俩的对话,忙凑上前来搭腔:“小的家里就有做,夫人若是要的话。小的给夫人提一些来。”

阙聿宸也不多问,直接抛了几粒碎银到小二手上:“那就提些来,挑样子好看点的。”

“得嘞!”小二接了银子,屁颠屁颠地跑进客栈去了。

“他这是,顾着赚银子。不管我们了?”卫嫦瞪着小二跑没影的方向,表示万分无语,这要是在现代,绝壁给他的服务打个叉。

阙聿宸眉头一挑,拉着她正要往客栈里走,就见小二屁颠屁颠地又跑回来了,敢情也意识到忘记他们了,满头大汗地接过阙聿宸手里的包袱后,点头哈腰地朝两人致歉:“小的怕现有的灯花不够使,让家里多做几个,怠慢了两位客人,真是对不住,对不住!两位客人里边请,小的这就领两位上楼。为向两位赔罪,等下的酒水,尽管算到小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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