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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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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看到信后自然大吃了一惊,再联想到之前的花盆坠地声,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是媳妇派来送信的,若是要取她性命,怕是也已无声无息地下去见先夫了。
说到信里的内容,卫嫦虽然写了足有两刻钟,但归纳起来,也就三件事:
一是告知了婆婆东西两园的库房钥匙和账册所在地,让婆婆派信得过的人将库房里贵重的东西都给收拾了。皇上要收回宅邸不假,可也没说要抄家。当然要全部带走。若是能用的人手不够,就上祝家去借。祝家有她信得过的朋友,祝辛安也还欠着她模具的人情,应该会出手相帮。
第二件事,无论什么时候,宫里传出的消息都不要信。她没事,宝宝也很好。阙聿宸眼下还没消息,但她已经派人去救了。言外之意,是在宽婆婆的心,让她不要一听到坏消息特别是宫里传出的坏消息就担心得不行,要更加吃好喝好,不要让身在府外的他们挂心。
第三件事,搬空了宅邸,也不要多做停留,直接南下。如果北关真被外寇攻克了,第一个要遭殃的是严馥城,然后就是逐鹿城。这是她曾经听阙聿宸提过的。所以,不要留恋,走得离逐鹿城越远越好,最好是找个消息闭塞又静僻的南部小城镇落脚,免得被当地的官吏看出什么异常。她一旦和阙聿宸碰上头,就会即刻南下去找她们。至于严馥城里的外祖一家,她也会派人去提醒他们的……
虽然已经寅时三刻了,可时值寒冬,白日来得晚,阙老夫人凑着烛光,反复把信看了好几遍,最后,深缓地呼出了一口沉积心底将近一昼夜的闷气,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这信的事,谁人都不要说。”她将信里的内容逐字逐句全记下后,让翡翠提来一个火盆,将信连同信封一道投入了火盆里。
谁来送的信她已经不纠结了,反正这信上的字迹绝对是媳妇的假不了。媳妇让她搬空了库房,尽快离开逐鹿城南下,她就照媳妇的话去做。
至于宸儿……
哪怕媳妇只是宽慰她,眼下的境况,也确实不容她在逐鹿城久待。皇上的圣谕虽然没说抄家,也没说牵连九族,可君心难测,前一刻宽容,下一刻谁知道会不会反悔。就像宸儿,前一刻还是受封的一品大将军,眨眼就是罪臣了。她不信自己的儿子会真的通敌叛国,可旁人呢?朝堂上想拉宸儿下马的人多的是,趁机落井下石的人恐怕也不会少。若是在皇上跟前谄媚几句,说不定又会加大力度打压她阙家。
所以,为了儿子、媳妇和孙子,她也要撑下去。
翡翠和珊瑚点头应下,待信页彻底烧成灰烬,才将火盆提到外屋。
新的一天开始了,迎接的她们的,还有不少事……
140 弥补
自得知有隐身粉这么好用的东西,卫嫦原是想遁出城后,再套马车去北关的。
哪晓得兽人大叔还有变身这个技能。
顿时,她觉得自己肯定被老天爷拿馅饼砸到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不止团长,兽人军团里,还有其他几个兽人,也能化为兽形。所以,这一路只要她吃得消,没日没夜地赶路都不成问题。
她心里那个激动。
兽人化形后奔跑起来的速度,别说马车了,现代的小车都能被超越啊。再加上团长和其他几名兽人合理安排三班倒,原本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的马车程,只要她没问题,三天就足能抵达了。
咦……等等!她不认识去北关的路啊。泪目。
虽然来了这里后,闲下来看得最多的书是大同朝的地理志,也知道北关位于大同朝的最北端,途径大同北域的第一大城严馥城。可知道它的地理位置是一回事,要她出了逐鹿城还能辨明东西南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最后还是兽人大叔在矮人国找到了个罗盘针,外观虽然陈旧了点,可经过实践证实还能用。至于实践方式,就是照着它指的方向,往北疾驰几里地,然后洗去身上的隐形粉,逮了个进城赶集的村妇问路,证实了方向的准确。
如此一来,就能放心大胆地狂奔了。
问明了官道方向,卫嫦重新抹上隐形粉,光明正大地选官道走了。
官道道途平坦不说,还没什么障碍,赶起路来自然快多了。途中也会遇到一些官家的车队,或是八百里加急送信的衙差,不过对方的马蹄声远远就盖过了他们。只是随马蹄飞扬的尘土,让人有些受不了。
幸好她披着盔甲,又戴着头套,身体就像藏在钢制的小房子里。没有吃一鼻子灰。要不然,真赶到了北关,找到了阙聿宸,他还能认得出她来才怪。
这厢,卫嫦一日二十四小时,除了进魔珠喂儿子喝奶、换尿布,自己稍加休憩、喝泉水吃果子补充体力外,其他时候都在没日没夜地赶往北关。
那厢,宫里果真传来了安寿宫后殿走水的噩耗。
当然了,仅仅只是走水。称不得噩耗。真正的噩耗。自然是入宫陪岚妃的阙夫人及其阙家长孙丧生火海的消息。
来阙府传消息的是个面生的宫人。传达的圣上的口谕,大抵内容是:你家媳妇来宫里陪岚妃,不幸遭遇宫殿走水,朕很心痛。特追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并赏下恩赐若干云云。说是赏赐,其实就是补偿她没了媳妇和孙子。
阙老夫人面无表情地接下这道圣旨,让陆管事送人出府,又让翡翠带人将宫里下来的赏赐一并打包,都要滚蛋了,也用不着入库了。
后院里,素日伺候卫嫦的一干丫鬟婆子听到这个消息,无不失声痛哭。
阙老夫人回到后院。心里反复默诵着夜里媳妇派人送来的手书,心里哪怕有些底,也禁不住底下人的痛哭。媳妇孙子没在眼前总是事实。
故而,红了一天的眼眶,一日下来也没怎么进食。一方面纵然有做戏给宫里看的意思。另一方面,也委实感到不安。媳妇信里是说不要听信外头的消息,特别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可宫里比不得外头,两个大活人明明没事,为何要说陨身火海?还为了安抚阙家,追封媳妇为“一等诰命夫人”?
阙家乱,季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氏一听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就晕厥了。
季鹤天一面让人去请大夫,一面奉旨入宫。
被突然间提为兵部尚书,受宠若惊的同时,也不是没有担忧。
连上今日,皇上已经接连六日未上朝了。不出面却通过圣谕,先后革了一系列人的职,又提了一系列人的官,让朝堂上下充满各种猜臆。
自己被编入升职队伍,理该高兴的,可偏偏,女婿是革职大潮中的一员,还面临收回宅邸、逐出都城的惨境。
若论全府上下最高兴的,莫过于季宁岚的生母柳氏了。丈夫升官,女儿入宫做了妃子,现下还怀上了龙胎,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
季宁歌死了,阙家倒了,对她来说真的不痛不痒,还觉得心里痛快。就像一口恶气憋了十几年,如今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不过,当着老爷、夫人的面,自然不好流露出半点高兴的样子,于是拿罗帕擦擦眼角,希望发红的眼眶,让人看起来自己也在为嫁出去不到一年就殒命的姑奶奶伤心。
华氏跪在榻前照顾晕厥的秦氏,上眼皮红肿,这是刚哭过的原因,秦氏一倒下,柳氏又在那里兀自神游,她哪里有时间洗脸补妆。
“娘,大夫来了。”
秦氏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在主母倒下后,又是拿薄荷清凉油给秦氏抹太阳穴,又是端水绞帕子替她敷额,忙得团团转。大夫来时,谁都没发现,反倒是由守在堂屋、有些束手无策的季宁露带进来的。
“夫人这是气血亏虚,又有了身孕,一时刺激过大,这才晕倒的……”
一听主母有孕,在场的几人,包括华氏都有一刹那愣神。
虽说秦氏的年纪也不算大,周边的人家,四五十快绝月事了还怀上的都有,可时隔十六、七年再怀孕,这……
“……小的这就开个调理的方子,喝上几贴看看,气虚这事,得靠平时补……”
华氏的思绪拉回来时,正听大夫这么说,忙点头应下,至于跟大夫去取药这种事,自然是由秦氏身边的大丫鬟派人做了。
季鹤天从宫里回来已经是傍晚了。出宫后既没骑马也没坐马车,而是一路走回府的。然而,直至走到自家府邸门口,脑子里的紊乱依旧没有理清。
“皇上病重,暂将政务交由六王爷定夺。”
这是皇上身边的大公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的旨。
当时,朝上一阵静默,有几个脑瓜子精明的,已经猜到个中缘由了,不过这个时候还能立在朝上不倒的官员,多多少少都受过六王爷的恩惠。包括他,乔世潇被革职,他继任兵部尚书一职,据说也是六王爷在皇上跟前进谏才成的。
否则,早就有不怕死地跳出来替皇子打头阵了。不说皇上的其他兄弟,最大的皇子也十四岁了。先皇驾崩时,皇上不也只有十七八吗?差上三四岁算什么,前朝甚至还有不满十岁就登基的皇帝……
正因此,他才觉得六王爷代皇上定夺这事透着几分诡异。再想到受挫最严重的阙家,想到阙聿宸承担的罪名,也想到昨日才入宫、今早就传来噩耗的嫡女,季鹤天就忍不住心口一阵抽疼。
本来还想亲自去阙家慰问一番的,可在朝上时,六王爷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乔、阙两家的事,奉劝诸位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傻撞上去。”
这句话,让他纠结了一路。
直至走到自家府门口时,一直翘首盼他回来做主的大管事,露出一副既像哭又像笑的表情迎上来:“老爷,节哀。”接着,又回禀:“大夫已经来过了,诊出夫人有孕……”
这个喜讯,若是换在平时,季鹤天必定会大笑三声。可眼下,他咽下了喉口的哽咽,只轻应了一声,便慢慢地往主院方向走去。略显颓丧的背影,看得大管事也心头莫名泛酸。
季鹤天此刻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老天爷弥补他的吗?在黑发人送白发人之后,又给他送来了嫡子或是嫡女。
歌儿啊……
他抬头望望天际,红得像血的夕阳,正慢慢往西边坠落。临近除夕,大街小巷充斥着筹备年货的闹猛喜意,他的家里,却一片静寂,静寂得让人窒息。
“你亲自去趟阙府。”
前脚跨入主院的大门时,季鹤天头顿下脚步,吩咐身后的贴身管事,“就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季家定当鼎力相助。”
他阻止不了阙家的倒下,但他能伸手扶他们一把。相信女儿在天之灵,会笑着向他撒娇:爹爹最好了。
贴身管事领命离去,他才呼出了一口气,挺胸抬头,脸色肃然地跨入了主院。
这时,秦氏已经醒了,一想到枉故的女儿,免不了又是一阵悲伤。
蝶翠几个在旁边红着眼眶劝阻:“夫人别太伤心了,身子要紧……”
“我怎么能不伤心……歌儿她,如此年轻就……还有我的宝贝外孙,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秦氏哭着哭着,一口气提不上来,眼见着又要晕过去。
季鹤天几个大步跨到榻前,扶住她后,伸出大拇指用力按压她的人中,这才让她缓过气来。
一看到主心骨,秦氏两行清泪再度忍不住滑落脸颊:“老爷——”
“我知道,我知道。”
季鹤天喉口发涩,不止她,他又何尝不想哭。宝贝女儿嫁出家门才半载,刚诞下一个健康又白胖的宝贝外孙,就香消玉殒了。这种事,搁哪家哪家承受不了。
可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
141 没和娘家通气
季鹤天见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已识趣地退到外面,便在床沿坐下,扶着妻子的胳膊,说:“女婿的罪名虚实不论,革职是不会错的了,阙府收回,亲家母一个人也不知能去何处,你找个时间,最好能和亲家母碰个头。”
秦氏擦去了眼泪,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不如,妾身借着怀身,上香积寺还愿,与亲家母约个面?”
季鹤天觉得这主意不错,既不惹人耳目,也不会抹了亲家母的面子,遂让人去阙家传口讯了。
隔日后,阙老夫人在香积寺看到了眼睛红肿、一脸憔悴的秦氏。又听说她在接到噩耗后足足晕厥了半日,要不是诊出有喜,硬逼着自己吃了点东西睡了一觉,恐怕连起身下地都难了。
得知这个讯息后,阙老夫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媳妇没和娘家通气。
既然媳妇都没透露,自己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秦氏虽然不会外传,可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分危险。万一传到宫里,阙家又要多条“欺君瞒上”的罪名了。于是只好柔声柔气地宽慰了秦氏几句。
当时还不觉得,可事后回想,这么做岂不是搞得自己很无情无义?媳妇孙子没了,不陪着亲家母痛哭一场,还不住地劝她节哀,落在外人眼里,是不是太无关痛痒了?阙老夫人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秦氏哀泣之后,想起约亲家母来香积寺碰面的本意,遂拿起罗帕擦了擦眼眶,屏退了禅房里的丫鬟后,往阙老夫人靠了靠,轻声道:“我真不知该怎么说……”阙家突然间垮塌,季家又一夕间崛起,让她有种好不心虚的感觉。
阙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表示了解她的心意。这就足够了。有时候,无声真的胜有声。
“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逐鹿城里不能待,城外的庄子总能去吧?要不先送她去城外别庄落个脚?
秦氏心猜阙老夫人必定还记挂着北关的儿子。虽然听老爷说,罪名是敲定了,可做娘亲的,不可能愿意和稀泥过去,哪怕做不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确切的消息总得给一个吧?
于是,她以打商量的口吻问阙老夫人愿不愿意去城外别庄暂住几日。心里一个劲地琢磨着这么问,应该不会让人听着像是在施舍吧?
不过。她一问出口,阙老夫人连停顿都没有,就摇头婉拒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宸儿这事,皇上没抄我阙家,也没牵连九族,已经是皇恩浩荡了。我不能还不知足地赖在这里不走。”
说完见秦氏脸上露出微讶之色,阙老夫人心里一阵欣慰,可见。不止自己,季家,至少亲家公亲家母也是相信儿子无罪的,否则。亲家公不会派人上门问是否有需要帮忙,亲家母也不会有了身孕,还特地约自己出来见上一面,躲避都来不及呢。哪怕纯粹出于对女儿的疼惜。做到这个份上,也知足了。
遂朝秦氏微微颔首,压低嗓音补充了一句:“我相信宸儿不是那样的人。也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回季府的路上,秦氏一直在琢磨阙老夫人临别前在她耳畔提点的那句话,到底是在暗示六王爷这人不靠谱呢?还是在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不可信?
可一直回到府门口,也没琢磨出个子丑寅卯,她深呼了口气,伸手抚上还平坦的小腹,思忖:不管怎样,这个孩子是菩萨赐予她的,是怕她走不出失去女儿的伤痛也好,是为了安定她的心、预示着结局可能会峰回路转也罢,她肯定是要好好养着的。
这么一想,秦氏比去的时候,明显镇定了许多,一下轿,由蝶翠扶着往前院的书房走去。亲家母拒绝了去季家的城外别庄落脚这事儿,她得和老爷说说。
阙老夫人在香积寺敬香礼佛后,刻意等秦氏走远了才下山。
“库房都清干净了?”
回阙府的路上,她闭着眼,问身边的翡翠。
翡翠正替她捏着肩,闻言,忙回道:“是。昨儿夜里已经拉走十趟了。今儿再拉走一半就差不多了,干娘放心,是赤爷他们押的车,不会有事。余下的那些日用,到时与咱们一道走。”
阙老夫人点点头,好在儿子事先派来了赤鹰六人,不仅身手强悍,还带来了军营里的那套处事方法。否则,光凭府里的那班侍卫,还真不知清库搬家时会不会引起骚乱。
毕竟,收在库房里的那些可都是好东西。东园的库房里,有不少是宫里的赏赐;西园的库房里,几乎都是媳妇的嫁妆,名贵书画、古董陶瓷、还有好几箱子的上等药材。这要是有谁人心浮动,惹来一大帮人的觊觎,凭她们几个女流之辈,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然库房清空了,底下的人也都安顿好了,咱们也趁早出城吧。”阙老夫人沉默了半晌,说道。
“祝大爷派人传来口信,等明儿积雪少些,他送咱们出城。说是走远路的话,马车必须要拾掇得舒适些,不然容易腰酸背疼。”
“倒是有劳他了。”
阙老夫人闭着眼,回答的声音很轻。
媳妇让她有需要就找祝家帮忙,她找了,祝家也的确伸出了援手。可回头想想,如果媳妇没在信里这么说,自己会找哪家帮忙?
想那些个平素经常上门来探望她的官门贵妇,这几日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乔夫人例外,她怕是自身都难保,乔世潇进了刑部还未出来,乔家门口仍旧围着带着刀、背着箭的皇家侍卫。除她之外呢?还有谁会来雪中送炭?似乎……还真没有。
唉……阙老夫人心底逸出一声叹息。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不乏其人,但雪中送炭却少之又少。
人在高处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却是深刻体会到了。就不知这场浩劫,要拖到何时……
祝家。
曲盈然提着裙摆,大踏步地往书房走去。身后的贴身丫鬟,见阻止不了她只得跟着小跑。
“大奶奶……”
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小厮,看到她不由面色为难。
拦着不让进吧,人家是祝家大少奶奶,可允她进吧,大爷进书房前沉着脸吩咐他们谁都不许打扰他。
“大爷是不是在里头?”曲盈然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硬闯的冲动,沉着脸问。
“是。”两个小厮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小心翼翼地答道。
“你们哪个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这……”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应下这个差事。别看主子爷平时嬉皮笑脸地爱逗他们玩,可正经起来,也是很严厉的,谁要违拗他的意思,挨板子事小,日后怕是再没可能在他身边伺候了。
曲盈然等了半天也不见两人动静,斜眼嗤了他们一句:“狗胆!”接着就要往里闯。
“大少奶奶!”门口两人急得快哭了,可拉又拉不得,只得挡在曲盈然跟前往后退了一步,贴上了门板。
不料,门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开了,害两人倒退不及,跌了一跤,狼狈地爬起身,才见是主子爷出来了。
“走吧。”祝辛安看了她一眼,也没问她什么事,袍摆一甩,捞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去哪里?哎——我有事问你……”
可祝辛安像没听到似的,只拉着她一路往前走,出了院子,朝右拐了个弯。
这是……通往工房的路?曲盈然脑子里一下子拐不过弯,想拉住他问正事,祝辛安已经刹住了脚步。
“要停下也不早说。”要不是她身手好,早就摔出去了。曲盈然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爷知道你能站稳。”
祝辛安忽而扬起一抹笑,看得曲盈然刺眼极了,心里一个劲地骂:这时候还耍嘴皮子,可见这人心肠有多坏了。
祝辛安知道她又在偷骂自己了,不过这回没像以往那样攫住她的唇稍作惩罚,而是扶住她的胳膊,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如果我回答那是真的,你必定不信。但是,”他喉结滚动,片刻才道:“到目前看来,那的确是真的……”
说完,就见她的脸色一下刷白,盯着他的脸,想从中看出有没有玩笑的成分。
祝辛安呼出一口气,揽着她的肩,继续朝工房走,边走边低声说:“宫里的消息是真的,北关的消息虚实不定。不过以我对聿宸的了解,这事多半是遭人构陷……我已经派人去北关打探了,再过几日,应该就能来讯了。至于阙家,老夫人必须离开,那是为她好,她派人来找我,想必也已考虑到这一层……”
“哪一层?”曲盈然秀眉紧蹙,思绪还缠在宁歌和干儿子都没了的事情上,一时没听明白。
“有人想扯下阙家。又或者,想扯下的不止阙家。”
祝辛安深吐出一口气,低头与她额碰额:“我知道你与阙夫人交情好,但事已至此……”
他本想说你别傻乎乎地搅合进去,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得换了个说辞:“你别做让爷担心的事……”
142 右眼跳灾
“我哪里做过让你担心的事了……”
曲盈然扭了两下身子,脸上浮现一抹娇羞,他的话让她听了好顺耳,可一想到宁歌,脸色又消沉下去。
“我给阙老夫人整饬了一辆马车,免得她坐久了累身,带你去看看?”
祝辛安见她这个样子,心下不由暗叹,忙岔开话题。
曲盈然这会儿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一想到宁歌和刚认没两个月的干儿子,心头酸涩得难受,可又有种那不是真的、宁歌母子俩其实好好的,就为了躲避宫里那些人的感觉……
瑶光殿里。
赵睿臻躺在瑶光殿里的龙头锦榻上,闭着眼默念。
“六日了……”
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不是不知道。可眼下,连自己能不能再有机会坐起来开口说话都未可知,其他的人、事,更是管不了,也无力管。
哪怕他们喂给他吃的是毒药,他也只能张口吞了。反正现在的自己,和死差不了多少,或者说,生不如死……
“皇上……”
这时,殿门开启,一抹暖阳随着来人照进殿堂,可也就那么一瞬,很快又随着殿门合上,殿内再度恢复阴暗。
“皇上……”晏贵妃梨花带雨,哭倒在龙榻前。
赵睿臻睁开了眼,很想说:朕还没死!你嚎什么!
可一想到事发至今,也就晏氏前来,哪怕他能张口说话,这句话也被他咽回了肚子。嘴角扯开一抹僵硬的微笑,感谢她冒着受六弟的责难,前来探视自己。
“六王爷说皇上突然中风,不能言不能动,臣妾知晓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皇上……”
赵睿臻一听这话,气得直想呕血。
搞半天居然是他允她来的?还说什么自己得了中风?中风?那又是什么?
“六王爷还说。太医署对此病状也都束手无策,已经拖出去几个了,余下的太医,个个悬梁刺股,没日没夜地在研究治疗方法……所以,皇上,您一定要撑住!臣妾相信您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赵睿臻更气了,两眼翻白,差点没抽过去。
拖出去砍了脑袋的太医。是诊出了他血液里有毒素吧?余下的那些。才真正叫庸医。
如果老四在就好了。他打小就喜欢往太医署跑。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认师傅,可太医署里的那些老家伙,面对他古灵精怪的提问,哪个敢不悉心教导?久而久之。他便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一手精湛的医术,甚至还研制出了几种稀奇古怪的药物。欢情散就是其中一种。
可惜,他当时被嫉恨蒙蔽了心,怕自己的身世被揭穿后,老四会联手六弟他们对付自己,于是鬼迷心窍地设了那个局。没想到到头来,作茧自缚的却是自己……
晏贵妃看着这样的皇上,心里仅存的一点怨气都没了。满心满眼地希望他好起来,哪怕好起来后依旧将她忘在脑后。也胜过这样不言不语、不能动弹的好。
因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没了皇上,她和孩子们就真的失去了保障。
朝堂上风云诡谲,她以前不觉得六王爷的能耐有多强。可皇上这一倒下,他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听说朝堂上大半的人,都站在了他那一边,余下的,部分中立,部分才一心盼望皇上好起来。其他几位闲王,就算有心也无力,手底下能纠集的兵马,加起来也敌不过六王爷一人掌控的。至于皇子们,最大的也才十四岁,还没独立干过差,就算把皇位推到他们跟前,也没胆儿坐上去。
既然大部分权力都被六王爷笼到了手心,皇上一旦出事,所有与皇上有关的人肯定都跟着倒霉。她死不要紧,跟着皇上殉葬也愿意,可孩子们呢?他们还那么小啊。所以,她一心希望皇上好起来,与她一样想法的妃嫔当然占大多数。小部分到现在还咧着嘴在笑的,怕早就和六王爷一丘之貉了。
想到秦昭仪,再想到岚妃,她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果秦昭仪冲撞乔贵妃、岚妃求太后旨接阙将军的夫人和孩子入宫都不是偶然,那么,六王爷怕是很早以前就在打这个算盘了吧?
想到这一层,晏贵妃顿觉背脊发凉,额头也直冒冷汗。
蓦地,她握着皇上的手似乎动了动,虽然很轻微,可她还是察觉到了,不由欣喜,刚要命人传太医,却见皇上的眼神好似不愿意她那么做,再结合刚刚自己的联想,心头冒出一个想法:皇上这个样子,该不会也是六王爷的手脚?
“皇上?”她颤着音调,与他眼神交缠。
赵睿臻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屈食指,在她掌心一竖一横地划着。
晏贵妃的心可说是提到了嗓子眼,在赵睿臻以极慢的速度在她手心划下一个“四”字后,见他累得闭上了眼,她弯下腰,低头伏到他耳畔,表面看是在与他脸颊碰脸颊,实则在他耳畔问:“皇上可是让臣妾去找四王爷回来?”
赵睿臻睁开眼,眨了一下。心里急得要命:既然猜到了,还不快去,趴朕身上能有什么用!
“娘娘,时辰到了。”这时,一旁的宫人低着头挪过来提醒。
晏贵妃拿罗帕擦了擦眼眶,说了几句皇上多休息一类的话,然后带着心事退出了瑶光殿。
皇上让她去找四王爷,她心里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皇上信任她,将如此重要的事委命于她。难过的是,如今宫里当值的都是六王爷的人,想派个人出宫很艰难。就算真出宫了,谁又知道当年被皇上逐离都城的四王爷现今在哪儿呢?
……
赵睿耘已经一连十日没睡好了。
妻子一入冬就虚弱地下不了地,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这么多年下来,早习惯了。但是最近几天,他却夜夜不得眠。不止睡不好,右眼皮还整日跳个不停。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莫非真有什么祸事要发生吗?
“今儿天好,我上刹北一趟。”坐在床沿喂妻子喝粥时,他说。
“可是阙大将军找你?”徐嫣儿原本就娇小,缠绵病榻十来年,更是纤瘦地风一吹就倒。听丈夫如是说,下意识地问。
赵睿耘没对她说六王爷曾找过阙聿宸的事,怕勾起她难堪的回忆,只说了句:“那倒没有,不过快过年了,不知道今年除夕,那家伙会不会回都城过年,如果不回去,还和我们一道过。不过我看那家伙八成会回去,家里有娇妻,我又不能给他变出来。”
徐嫣儿被他这番说辞逗笑,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一抹红晕。赵睿耘心疼地搂搂她的肩:“等开了春,你要想回娘家看看,我陪你去。”
徐嫣儿柔笑着点点头,正想说什么,院门被隔壁的山长大力敲响:“大夫!赵大夫!你家门口躺了个人,浑身是血……”
拖着半条命杀出重围赶来报信的是铁鹰骑十二将之一的青焰。
“副将变节……刹北遭侵……将军……被围困……五日……”
咬着牙关说完这些,青焰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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