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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记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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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很奇妙的感受,好象我被他当成了……自己人。
  自己人?是的,如果他顺势恭维我,可能反而会让我觉得生疏吧!
  秦亚东的表情终于放柔和了,很有风度地祝福我们。
  “谢谢。”我和聂咏夷同声响应他的好意。
  待他走远后,聂咏夷直勾勾地瞅着我。“他是真心的。看得出他难掩落寞之情。”
  “是吗?”我没有很注意。
  “谢谢你在有这么好选择的情况下,还答应了我的求婚。”他轻柔的话语让我觉得自己被暖洋洋的幸福层层包围。他不会懂的──他早就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的人,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新婚之夜,我就开始觉得这门婚事决定得太过草率。
  婚后,聂咏夷、我及孩子们并不跟公婆同住,我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意见,我知道聂咏夷和于香凝结婚后不久就自立门户了。可是,聂咏夷在结婚当天晚上才告诉我我们今后将分房睡。
  “为什么?”我一定得问个清楚。
  “我习惯一个人睡。”他说得天经地义,却让我怒火中烧。我当然也习惯一个人睡,但婚后分房睡不是很奇怪吗?
  “你以前也和于香凝分房睡吗?”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神一闪而逝的伤痛和依恋。不,他不能这么残忍地对我!
  “没有。”
  “那为什么我遭到不一样的待遇?”我的口气十分不满。
  “你别无理取闹!”
  他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还说我无理取闹?
  我冷笑一声,吼出了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总而言之,在你心中,我永远也比不上一个香消玉殒的死人,对不对?”
  “你很有自知之明。”他烦躁地背过身子,害我的泪水立刻决堤而出。
  “好,你就死守着你对她的忠贞吧!”我才不在乎一个人睡呢!
  “盼盼,”他喊住了我,“我只是说分房睡,并不是要和你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太过分了!他以为我是在乎不能和他上床吗?而且他那样说,不是摆明了有需要时就会来“临幸”我?他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气冲冲地跑回他安排给我住的房间,一进浴室扭开水龙头,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我突然觉得好孤单,两个人结婚根本不像我想象中的单纯。最最气他的是既然对于香凝念念不忘,为什么还要娶我?
  对痳!我们两个连爱不爱都没说过,婚却说结就结,我还挺开心的,这不是盲目是什么?
  彷徨无依地蹲在浴缸里任最大的水流经由莲蓬头冲刷而下,一阵一阵打痛了我,我这才发现自己还像个小孩子。离乡背井在美国十年,我依旧是个依赖心很重的小孩子。
  一想到今后没有我憧憬中的幸福,我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再也无法止住。
  “盼盼,你在干什么?”聂咏夷一冲进浴室就生气地吼了起来,一手关掉了水龙头。
  “我在哭!”
  “你……”他为之气结,粗暴地扯掉我的衣服,用浴巾擦干我身上的水滴,然后就抱起我走出浴室,把我丢到床上。
  我急着伸手拿被子往身上盖时,他俯身压住了我。
  “我知道我难忘旧情,我以为你会谅解的。你那么安静地听我说起心痛的过去,那么善体人意地付出你的关怀,让我有了想要开始一段新生活的念头。我会有这样的要求,是觉得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比较好。你不懂,和一个人太过亲昵是很危险的,危险到你会去承受他的喜怒哀乐,承受他所遭遇到的一切。”
  这个可恶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自以为是地认定我会谅解?又怎么可以在让我知道他为于香凝承受了那么多之后,明白地表示他什么都不想给我,甚至也不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不过,至少他是老老实实地说了理由了,夫妻间有沟通就不至于有太糟的生活吧!
  我……我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
  “我答应你。你……你可以回去睡了。”我没穿衣服口也!这个体认伴着他吐在我脸上的热气让我又羞又傀,只好僵硬地恻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可不可以?”他又将身子压低了些,在我耳畔轻轻吹气。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挑逗我。
  “不知道。”我知道自己的答案很可笑,可是我说不出“可以”,又不想拒绝啊!
  他迷人的气息慢慢地化解了我的心结,我居然就这样不生气了。
  苏盼盼,你这个没有原则的女人!我忍不住咒骂起自己。
  他笑了。“这次是要我再喝醉,还是我得把你灌醉?”
  的确,上次我好象没这么紧张口也!而现在我们两个人都这么清醒……啊!聂咏夷没等我的回答就结结实实地吻住了我,修长的指尖从我的脸颊沿着我身恻的曲线慢慢滑下……这种悸动让我全身一阵痉挛,只能反射性地紧抓着他的肩膀……
  激情过后,聂咏夷轻轻地摩挲着我的面颊,眷恋地吻了我好久才翻身下床,随意地套上衣裤,走到我躺着的这一侧的床沿。
  “你干嘛?”我有些虚弱地问着抱起我的聂咏夷,我还一丝不挂呢!
  “回房间去。”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是说要分房睡吗?”
  “你……你房间的床睡起来不太舒服。”
  会吗?正想开口问他时,我才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别扭──原来聂少爷居然妥协了!
  我既然得了便宜,可千万别粗心大意地拆了他的下台阶。
  嗯……被他抱着的感觉好好呵!
  “予勤,盼姨要带你去买书包和文具,你赶快起床了!”唉,过了炎热的暑假后,予勤就要上小学了,然后她就得接连念十几年的书,难怪她近来不太高兴。
  “我不要,我要和爸爸去!”她赌气地冲出房间。
  “爸爸最近很忙口也!他还叫我买一种英文名字的冰淇淋……糟了!我忘了把牌子抄下来。”
  小女孩翻了个白眼,双手交抱在胸前。“我知道在哪里买啦!爸爸说什么你都没注意听。”
  “我记性不好痳!那予勤可以带我去吗?”哼,在美国十年,我即使脑震荡也不会忘了Haagen─Dazs怎么拼!
  “好啦!天气这么热”施恩的语气口也!
  “没关系,司机会送我们去。”谢天谢地,终于搞定了这个小祖宗。
  逛了卖文具用品的楼层一圈,予勤倒是不再闹别扭,很有主见地买齐了我帮她列的“必需品”。
  “盼姨,弟弟很喜欢那种积木哦!”突然,予勤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指着展示架上的一套积木。予劲跟着婆婆到美国姑姑家小住,要下个礼拜才回来。
  “予勤怎么知道弟弟喜欢那种积木?”
  “我们看到电视广告的时候,他跟我说的。”这小妮子真让我刮目相看!她对我并不是很友善,却绝对是个疼爱弟弟的好姐姐。公公婆婆一向都偏袒予劲,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那我们买一套回去好了。”
  我话才刚说完,予勤已熟练地“指示”售货小姐把积木包起来。我不禁摇头苦笑──十多年后,她不知会如何地颠倒众生呢!
  最后,我们又到百货公司的地下楼买了两盒冰淇淋。大包小包的东西让我提得手都快断掉了!
  到了百货公司的大门口,等着接我们的居然是聂咏夷。
  “忙完了?”可怜他星期日还得加班。
  他点点头,发动了车子。“予勤还乖吧?”
  “她好乖哦!她帮予劲选了一套积木,又带我去买冰淇淋。”我想大概没有哪个后母会像我这样卑躬屈膝、百般讨好小孩子吧。
  按着,予勤便兴高釆烈地缠着她爸爸说东说西,完全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回到家,在予勤回房间放东西的空档,聂咏夷叫住了我。
  “结了婚,别再刷你爸爸的卡。”他递了一张没有额度限制的金卡给我。
  “不怕我挥霍无度?”老实说,我向来不是个节俭的人,我现在所赚的薪水根本不够支付我的开销。
  “你敢刷我就一定付。”他不假思索地响应我的挑舋。
  这份承诺让我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
  结了婚之后的生活好忙碌,我很努力地想当个好妻子、好妈妈。我觉得上天实在待我不薄,让我能有机会光明正大、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我深爱的男人,这种感觉每每让我飘飘欲仙。我常在想,有多少女人像我一样,看到丈夫还会心跳加迷?而且,聂咏夷的确是个让我骄傲的男人,他很孝顺我爸妈、对家庭很有责任感、在事业上积极进取……
  优点真是多得数不清。
  唯一的缺憾就是我们之间好象少了些什么,不过我并没有太认真细想。
  一天夜里,我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只好坐到书桌前,随便抽了本书看。
  那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虽然我的英文程度不差,但看起那种古典英文还是颇觉吃力。这种书的催眠效果或许会比较好!
  不经意间,书页中掉出一张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
  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原来于香凝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比起我是显得清新脱俗多了。翻回正面仔细地瞧着,难怪她曾是上流杜会的第一大美人。我不是顶会形容美女,但我肯定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纤手香凝──多美的意境!我认得出那笔迹是聂咏夷的,我甚至可以想象他落笔时情深款款的样子。突然间,我很希望于香凝没死。我向来喜欢美丽的事物,她和聂咏夷会是极致的代表。
  此时此刻,我还是不后悔嫁给他,看来我是没救了!
  从小到大,身旁的女性朋友很喜欢问一个老掉牙的问题:爱人与被爱哪一个幸福?
  我的答案一概是“爱人”。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死心眼,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的;但如果我对一个男人第一眼没什么特殊感觉,那以后大概也就如此了,把我捧上了天也是无用。让别人爱上我,对我而言可能远比较简单!
  只是……聂咏夷和我会不会是同类的人?
  正发呆的时候,我听到一声细微的呻吟声。我轻声走回床边蹲下,只见聂咏夷额间沁出汗水,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
  听清楚了他的呓语后,我忍不住心痛,默默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汗。
  “香凝!”他大叫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作噩梦了?”我很温柔地问着。是不是他常这么夜半惊醒?
  “嗯。”他闷闷地应着,神情有些懊恼。
  “我去倒杯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现在的我也很需要别人安慰呢!
  他拉住了我,“不生气?”
  我摇摇头。
  “或许分开睡好些,我吵得你没法睡了。”他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长发。
  一瞬间,我很想开口问他究竟爱不爱我,终究是问不出口。何必呢?为难他也为难自己。
  第四章
  婚后,我仍旧在爸爸的公司工作,这一点聂家的两位长辈和聂咏夷都没有表示意见,他们都能体谅我是苏氏企业唯一的接班人。
  爸爸经常问我怎么还没怀孕,妈妈更心急地嘱咐我:若是生了男孩,就和老公打个商量,让孩子跟着找她,反正聂家已经有予劲可以传宗接代了。这年头,虽说女权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但被香火传承观念困住的反而是女人。我妈就是个标准的例子,她一向都把苏家的血脉传承揽为己任。
  爸爸对妈妈的看法很不以为然,他说:“盼盼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孙子,姓什么哪有差别?”
  妈妈就回了他一句,“既然姓什么没差,那就姓苏啊!”
  吵归吵,我想爸爸不会不懂妈妈心里那一份深情挚爱。或许就是因为爸爸一直以来都认为只有个女儿也很好,才让妈妈更想让苏氏一门在形式上也能延续下去。
  其实我公公婆婆也一再鼓励我多生几个,理由不外乎聂家产业庞大,多生几个孩子就可以多些人手帮忙。有时候我真觉得奇怪,台湾有名的家族企业多半是股票上市公司,如果后代接班人能力较差,那岂不是拿投资人的钱在开玩笑?中国的帝王时代虽然结束了,但封建制度仍以另一种形式在政经界中存在着。不过,聂家至少三十年内都不会有此困扰,因为聂咏夷十足是个将才。
  我公公广结善缘、处事圆融,聂咏夷也颇有乃父之风,只是他比较不热中应酬。公公虽说年纪大了点,但对于各类大型的商界会议与邀宴可是很少缺席的呢!
  孩子的事,我问过聂咏夷,他说尊重我的意思。对于这个答案,我自然是有些失望。
  大概他有了予勤、予劲,对小生命就少了份期盼吧。
  我想,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中秋节过后,我们家隔壁搬来一对夫妇。听说那位先生投资海外房地产非常成功,更让人羡慕的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老是形影不离的。
  有一回,我们家里的管家王嫂休假,我自己一个人上附近的超巿买些日用品时,看见他们夫妻俩推着购物车有说有笑的,当时我真希望聂咏夷也陪在我旁边。
  “嗨!你是住隔壁的聂太太吧?我们刚搬来不久,改天应该登门拜访才是。”那个年轻太太的视线不经意间和我相触,便热络地打起招呼,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知道我是聂太太,我还不知道她怎么称呼呢。
  她彷佛看出了我的疑虑,笑着自我介绍,“我先生姓孙,你叫我小蓝就行了。”
  最后,她先生在她不顾我的推拒而一再坚持下,提着我们两个女人所采购的大包小包东西,三个人一同漫步回家。
  当天晚上,我忍不住向聂咏夷提起,“你认识隔壁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吗?”
  “只知道那位先生是做房地产的。”聂咏夷正看着晚报上的股巿行情,手上还拿着红笔圈点着,根本没有很认真的听我说话。
  “那是我告诉你的!”我没好气地说着,继而又换上充满热情的口吻,“好羡慕他们哦!今天孙先生陪孙太太去买菜口也!”
  “你在暗示我以后该陪王嫂去买菜吗?”
  “哟,聂总经理也有幽默感啊!”算了,让他专心去研究股巿行情吧!我们住的这栋华宅单靠他拿的薪水和红利是赚不来的,尽管他贵为聂氏集团的高级主管。
  “盼盼,”他斜睨我一眼,捏了捏我的鼻子,“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天啊!”我夸张地大喊一声。“日理万机的聂总经理居然记得我的生日?!”
  “少来!今天晚餐时,是谁拿着蛋糕目录问那两个小家伙想吃什么的?”
  对啦,是我啦!还差点掀起家庭革命呢!予勤坚持要吃巧克力口味的,她弟弟说吃巧克力会变肥猪,誓死不从。最后只好用抽签的,寿星我抽中黑森林蛋糕,皆大欢喜。
  聂小少爷毕竟见识较浅,不知道黑森林蛋糕也是用巧克力做的。
  “给我个惊喜嘛!”我自己说要什么不是很没意思吗?这是我在这个家过的第一个生日呢!
  他低声笑了,“你这种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会有什么礼物能让你惊喜?”
  当然有,只要他有心的话。
  “那你呢?衔着钻石汤匙出世的大少爷,想必更没东西能上你的心吧?”我顺便打探一下,等他生日时就可以送份深得其心的礼物。
  我侧过头直盯着他等答案,却只望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伤痛和嘴角一抹淡淡的苦笑……
  原来,能够上他的心的也不过于香凝一人。
  为什么我随便一句话都会勾起他对于香凝的回忆?
  “以前你都送些什么给她?”我实在好奇。
  “不关你的事。”
  他的话像冷箭般刺伤了我原本温热的心,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啊!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到底想要什么?我不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生日礼物又不是非要不可!
  “不用了。”我冷冷地拒绝了他的求和,心里暗自决定生日那天去精品店狠刷他的卡泄愤。
  “盼盼,别为了这个同我吵架。”他搂住了我的肩。
  “你爱不爱我?”不管了,我就是问出口了!如果他说“爱”,那我还需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这很重要吗?”他的表情十分无奈。
  “对!”
  “对不起。”他竟然连敷衍我一下都不肯!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开始爱我?什么时候才会忘了那个女人?”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这么咄咄逼人的。
  “我不想骗你。有些人、有些事,是一辈子放在心上,没法子忘的。”
  原来男人也会情深至此。常有人说男人是感官的动物,但显然聂咏夷与众不同他心中爱着的一直是一缕幽魂。
  “生气了?”他轻哄着我。
  我摇了摇头,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会用其它的东西来补偿你。”他很认真地对我保证。
  我要其它的东西做什么?
  “晚安。”我轻啄一下他的额头便钻进被窝睡了。我不想让他看出我心中的脆弱,也不想再辩解些什么了!
  结果,聂咏夷在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送给我一支翡翠簪子。
  那支簪子的做工很精致,翡翠的色泽光润透明,让人爱不释手,可是……
  “我不会用这种东西口也!”我对聂咏夷抱怨着。我又不属于古典美人那一型,送这么好的簪子给我简直是糟蹋了!
  “我教你。”他拉我到梳妆台前坐下,细心地盘起我的头发。
  从镜子里看到他站在我身后,低着头专注地弄着我的发,我不免有些神伤。他一定是从于香凝那儿学来的!任着一缕一缕的发丝在手指间穿梭流泄,那种甜蜜的感觉大概和古人所说的“画眉之乐”相差无几吧。
  他想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或者是往日的回忆吗?
  “你想把我打扮成香凝姐的模样啊?”我幽幽地问。
  他愕然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挨着我身边坐下。
  “当然不是。”他将我搂近了些,很耐心地对我解释,“我只是觉得你把头发盘起来会很好看。我以为帮你弄头发可以增进感情的。”
  所以他们的感情那么好?我实在不该在生日这一天这么钻牛角尖的,却偏偏克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盼盼,你若要为这个同我生气,这辈子我们的架会吵不完!”
  这辈子?
  “你确定要和我过一辈子?”和他吵一辈子,似乎也是件挺吸引人的事。
  “你说呢?”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要听你说嘛!”我转身搂住他的腰撒娇着。
  “是的,我想和天底下最会耍赖的小鬼共度一辈子。”
  “我什么时候耍赖过了?”他就不能用好一点的形容词吗?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其实……我觉得这支簪子很漂亮,你帮我盘盘看!”我自知理亏,态度马上软了下来。
  他站了起来,一边卷绕着我的长发,一边仔细地解说着步骤,没多久就弄好了一个简单的髻。
  我对着镜子,从不同的角度欣赏他的成果,真的满好看的口也!既不老气又添了几分成熟妩媚。
  “你根本没认真在学!”聂咏夷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反正你会就行了嘛!”
  他从后头揽住了我的腰,在我光裸的颈畔轻轻吹气,“还说自己不会耍赖吗?”
  呵呵……我好象是有那么一点爱耍赖……
  “对不起嘛!”这已经是我今天晚上说的第N过了。
  我今天一早就忙着向一个大客户展示我们公司为他规画的行销通路,谁知那位先生十分挑剔又说不出具体的要求,让我伤透了脑筋。在我一再解说巿场调查的结果又陪尽笑脸后,他才勉强签下合约。
  折腾了一整个早上,我肚子明明很饿的,却又吃不下东西,老是有种反胃的不舒适感……我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顿时,我无法再思考其它的事情,马上赶到医院做检验。当护士小姐用职业化的口吻对我说“恭喜”时,我激动得坐在椅子上频频落泪。
  我要当妈妈了!
  而盼孙甚殷的爸妈要当外公、外婆了,我无法想象他们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聂咏夷呢?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会很开心吗?
  一个身上流着我俩血液的小宝贝会是什么模样呢?
  老天,一个新的小生命口也!这实在太令人期待了!
  我打电话回公司要秘书帮我请假后,优闲地散步到书店去,一口气买了五、六本与婴儿有关的书籍和杂志,还精心挑选了一本皮面烫金的记事本。结完帐后,我迫不及待地拿出皮包里的笔,在记事本上写下:
  我从今天起要滴酒不沾、三餐正常,绝对不能生病,也不可以动怒。
  心满意足地合上记事本时,我决定往后要随身捎带这本记事本,想到什么注意事项就可以马上记录下来。
  为了肚子里的小宝贝,即使没什么胃口,我还是勉强自己去吃一顿下午茶。在咖啡厅里,我随手翻着买来的书,心中涨满了初为人母的喜悦。
  开车回家的途中,我心里还一直想着小baby……嗯,可能是狮子座的,挺不错的哦!
  在家门口,我遇到了隔壁的孙先生和孙太太。金黄色的夕阳挥洒在别墅区的夹道绿荫上,熟悉的景致在今天显得格外迷人。孙先生牵着孙太太的手走进夕阳中,两个人身上彷佛披了一袭闪亮的金纱。这时,我真希望自己是个画家,能画下这美丽的一幕。
  “散步吗?”我开心地朝他们嚷着。
  “对!小蓝怀孕了,我以后要天天陪她散步!”孙先生大声地吼着,孙太太则佯装生气地捶了他一下,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恭喜啦!”我诚心地祝福着。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想到“指腹为婚”这荒谬的事。
  唉!我大概是兴奋过头了。虽然我也怀孕了,可是我并没有和孙先生、孙太太分享这个喜讯,因为我一定要让小baby的爸爸第一个知道。
  愉快地推开家门,却是一幅很不愉快的景象等着我──予勤像看到仇人似的瞪着我。
  “怎么了?”我放下东西,走近她身边关心地问着。
  “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要来参加家长会的!”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申诉。
  “啊!”我尖叫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真的忘了!难怪老觉得好象有件重要的事没做。“对不起,我忘了!”
  我的道歉并没有稍稍平息她的怒气,她继续指控我的罪行,“人家都跟刘老师说你会来的,同学们也都知道你要来,可是你没来!”
  “予勤,对不起!盼姨打个电话向刘老师道歉好不好?”
  “不用了。刘老师一定以为我骗她,我都没有妈妈了,怎么还会有妈妈来参加家长会?”她愈哭愈伤心。
  “予勤,对不起啦!那你说盼姨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求助她望向聂咏夷,他却只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
  “反正你又不是我妈妈,我讨厌你!”她说完就跑进了房间,聂咏夷也跟了上去。
  过了好久,聂咏夷才下楼来吃饭。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诚心地向聂咏夷说着。予勤平日活泼开朗,今天哭成那样真是吓坏我了。
  聂咏夷皱了皱眉头,“她曾经在幼儿园里被小朋友笑说没有妈妈而和人打架,所以她一直很在意这件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今天到底因为什么事而忙忘了?”
  “我……”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他我怀孕了,我真怕他以为我自己有了孩子就会偏心。
  “下午我打电话到你公司,你秘书说你下午没上班。”
  “我原先就请好假的……”
  “盼盼,那你就不是怕公事忙忘的啰?”他的口气活像在审问犯人,我是这个家庭的“次等国民”吗?
  “我不能有私事吗?”我不服气地反驳。
  “问题在于你已经答应予勤了,你对这个家难道没有一点责任感吗?”
  他是在为他的女儿兴师问罪了!我这么有爱心、有包容力,居然被他批评为没有一点责任感?
  “反正我再怎么做,在你们心中终究是比不上于香凝!”
  “你别把话题扯开,今天分明就是你错了!”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
  “苏盼盼,你别在这儿耍大小姐脾气!”
  “你暗示我滚回家去?”要说脾气,他绝对不下于我。
  “懒得理你!”他搁下话后就低下头吃饭,我气得掉下眼泪,饭都没吃就回房间去了。
  小baby,妈妈对不起你!我怎么可以在知道有你存在的第一天就生这么大的气,而且还没吃晚餐?我一再地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这回无论如何是要我先低头了,要不然我岂不是会被他们联手孤立?
  接连几天,他们父女俩都不太理我,还好予劲满和善的,我下班回家后常到他房里陪他玩拼图。有一次我猛一抬头,发现他整张大书桌上除了台灯,就只摆了那个我送他的火车模型,心里顿时闪过一阵悸动,疲累的身躯像是一下子被灌注了源源不绝的勇气。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真正融入这个家庭的。
  后来,聂咏夷告诉找他要去美国考察,一去就是半个月。其实家里的事他大可放心──有司机负责接送孩子们,有王嫂料理生活起居,我也不可能趁他不在时虐待两个孩子……
  可是,他就是不放心。
  “冰箱上有遇到紧急事故时该打的电话。”他看起来十分焦躁,“有不清楚的事可以问王嫂。”
  “嗯,我知道。”
  “医药箱放在客厅的柜子里,不过如果孩子们身体不舒服,还是到家庭医生那里检查一下比较好……”
  “你以前不也常出差?”我觉得他实在太过杞人忧天了。
  “以前我都把孩子们送到他们的爷爷、奶奶那里。”
  这么说,就是比较不信任我了?
  “你别胡思乱想。”他轻而易举地看穿我的心思。
  “聂大哥,”我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开口,“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予勤和予劲的。等你回来,我们就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我们现在有在吵架吗?”他存心回避问题嘛!
  “我是说,可不可以别对我不理不睬的?”妈妈曾说我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会让她有强烈的罪恶感,不知道聂咏夷看了是不是会不再那么生气?
  过了很久,他才轻哼了声,点个头算是答应。
  “那……等你回来,我有份礼物送你。”那时候,我们和和乐乐的,孩子也会因此而受到较大的欢迎吧!
  “我生日还没到。”他撇过了头,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我知道,可是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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