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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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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也不行。小麟,难道你不知道吗?
  天下之大,没有容得下他们这两个叛逆之人的净土。
  “我知道,我全知道,你是为了纵海帮。这全是我当日测字之过。”南宫麟摇着头,含糊不清地低喃。
  当日在白云寺为“绡”,“绢”二字测言,原本只是玩笑之语,没想到一语成齑,造成今日之局面。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他懊悔不已。
  “小麟,不要这样,你要振作起来。你瞧,比起那些阴阳相隔的情侣来说,我们何其幸运?起码,在想起对方的时候,我们还能为他祝福。你说是不是?”
  是的,活着,只要小麟安全地活着,她就已经满足。
  “说得好!”紫绢的话音刚落,猛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击掌轻喝。
  莺儿机警地走到门边,待看清来人之后,她慌慌张张地将她迎进门来。
  门外赫然出现一张苍老灰败的脸。
  一连串的打击令这个刚强的老太太一瞬间委顿下去。
  紫绢充满歉疚地向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望着紫绢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她轻叹一声,道:“难怪麟儿对你如此情深意重,没想到你是这样为他着想。真是难为你了。”
  “奶奶?”南宫麒愕然看看奶奶,又看看紫绢,不明白她们在说些什么。
  老夫人拄着拐杖踱过来,拉住南宫麟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麟儿,走吧,听奶奶的话,离开这里,离开紫绢。”
  “为什么你们都让我走?紫绢本来应该是我的。”
  “你难道忘了,你爹临死前的交代?他要你们兄弟和睦,同心协力,可是现在,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要背弃他的遗训吗?”老夫人直视南宫麟,厉声追问。
  “奶奶,您知道的,哥哥一向是我最敬重的人。可是现在……”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马上给我走。我不想在有生之年还看见你们兄弟反目成仇。”老夫人的语气不容质疑。
  “紫绢,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跟我走吧!”南宫麟睁大了眼睛,企求般地望向她。
  颜紫绢背转过身去,幽幽叹道:“小麟,保重!”
  南宫麟踉跄两步,失魂般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们都要赶我走。”
  他戚然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在紫绢的心中,他仍不是第一位啊。
  他为了她可以舍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可是,她依然顾忌着名声地位。
  难道,纵海帮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更何况,她跟了他,哥哥也不一定会对纵海帮不利啊。
  她却这样无情地忽略着他,伤害他,好深好深……
  *******
  酒,是甘冽香醇的;人,是盛装娇柔的。然而,寂寞也是深入灵魂的。无论是怎样纯正的美酒,无论是怎样风骚的妇人,都不能驱除他的寂寞。
  那是如影随行,深入骨髓的一种痛,已经根植到他的灵魂深处,与他同生共息,纠缠不休。
  “二少爷,您已经醉了,我们回客栈吧!”小武在一边心痛地劝道。
  二少爷离开麒麟楼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每天每天,他什么事情也不做,醒来就喝,醉了就睡,几乎已成废人一个,教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你懂什么?醉了才好,醉了一切烦恼都没有了。来咱们倚红阁的客人,哪一个不是花银子买醉?”一旁斟酒的女子温存地低笑。
  她抬高手腕,又替南宫麟满满倒了一杯,仿佛是不胜酒力,她的手就势一垂,软香酥玉倒了个满怀。
  他的胸口猛地一痛,整个人僵住了。不!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只是一个梦想,一个虚无缥缈的美梦。他要的只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秋水伊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衣袖扫倒了满桌珍馐佳肴。
  那被他无情地推倒在地的女人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却正碰触到他那悲痛几尽灭绝的神情。她一怔,萎靡地瘫倒在地。欢场之中,哪里找得到真心疼怜自己的人?而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所深深眷念的女子又是何其有幸?
  走出倚红阁,冷风拂面而来,酒力渐渐发散,他觉得燥热,索性扯开衣襟,迎风吹个痛快。
  “二少爷,您会着凉的。”小武快步跟过来,想替他拉上衣襟。
  他粗暴地将小武推开,吼道:“你不要管我!”他直视着小武的眼睛,那充满哀怜的眼瞳里映出他那散乱的发髭,映照出他被酒精焚焚燃烧的狂野的眼眸。
  他失魂的一笑,脚步有些踉跄,他的语气透出一股茫然:“小武,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小武无奈,只好停出脚,忧伤地望着他。
  他转过头,不辨方位,一步不停地向前走着。
  他知道,凭小武的脚力一定追不上他。但,他又要到何处去呢?
  他转过街市,穿过回廊,行过水榭,踏上碎石铺就的小径。他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只知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他不要停下来,永远不要。
  风吹过,烟波乍起,缓缓的,缓缓的,如一场不愿醒来的梦,破空而来,绵密地将他包围,不肯散去。
  凉风入脑,吹得他仿佛回复了一丝清明。
  他蓦然抬头,惊见眼前的竟然就是紫绢居住的烟波轩。
  原来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永恒的归处。但:
  梦魂悄断烟波里,心如醉,相见何处是?
  也罢,也罢,见了又如何?
  他有些癫狂地痴笑起来,既是这样相见却无法相守的彼此折磨,何不若永远不再见面,只让思念啃啮他残缺不全的心?
  他回过头,向来路退去,行到池边水榭,他弯下腰,从池中掬起一捧水来浇脑,怎奈却搅乱一池春水。
  他望定那零乱的水影,伤心到落泪。
  他从来不怕任何事,从来不惧任何人。如果是别人,说不得就算拼尽一切,也要将紫绢夺回来。可那个人偏偏是他最敬重的兄长,他怎么能?怎堪做?
  世事如迷,造化弄人。这一个情字,怎好算了?
  “唉!”身后传来隐隐的叹息,不用回头,他知道是她。记得,她是很喜欢叹气的,那悠长而舒缓的音调仿佛是诉尽所有旖旎的少女心事。
  只可惜,她有再多的心事,他已不是那个倾听的对象。
  只是,他忍不住的心痛。她为何还在叹气?可见,她过得并不快乐,哥哥并未善待她,他的退出并没有换来另外两个人的笑颜。
  想到这里,他猛地回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直盯着她。
  风声吟啸里,春花四散,纷纷扰扰,飘过她柔软的发,飘过她轻曼的裙,飘过她纤细的手。
  她的人在漫天花雨里静立,一袭素衣,漫卷回旋。
  他望着她,酒已全醒,心中被温柔的情愫丝丝涨满。
  纷扰尘世里,只有她才是他不变的期待。
  “你这又是何苦?”紫绢怔怔地注视着南宫麟,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柔情瞬间泛滥。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憔悴,爱一个人原来是那样的痛苦。
  她原本以为,牺牲自己,起码可以换得他的安全,可是,如今看起来,他是存心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小麟,你枉费了我一番苦心!”她在心里暗叹。
  “你——过得好吗?”南宫麟苦涩地问。
  再次重逢,除了这一句问候的话语,他竟然不知道该跟她说一些什么。
  “每一个人对好与不好,幸与不幸的看法都不一样。好比拿满城黄金与一碗米饭来比较,在大数人眼里,拥有黄金比拥有米饭要幸福得多,可是,如果把一个饥饿得快要死的人关进满城黄金的孤城里,那么,这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见,幸与不幸只在于你握在手中的是不是你所要的,而我的幸福就是你的平安,家人的平安,你说,我过得好吗?”
  南宫麟恍惚地一笑:“不错,幸与不幸只在于一个人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轻裘宝马,黄金美人,这些世人眼中的幸福我都唾手可得,可是,我却是那个饥饿得快要死的乞丐,那么,你说,我是幸福的吗?”
  紫绢黯然无言。
  她本来只想告诉他,幸福的定义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会有不同的理解。可是,他却固执地曲解了她的意思。
  她只觉心口沉沉地揪痛,却毫无排遣的办法,难道,她错了吗?
  和小麟分开的决定是错误的吗?
  她一遍一遍自问着。
  南宫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不该来的,他的生死已与她无关,她早已获得她自认的幸福,那么,他还来做什么?做什么?
  他蹒跚地往后移动,忽然一个趔趄,他的身子撞在背后的廊柱上,他转过身,一拳击上去。又一拳,再一拳,似乎要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手上。
  “小麟,不要这样。”紫绢上前两步,捉住他的手。
  她泪眼凄迷,颤声道:“答应我,小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哼。好一对痴男怨女!”蓦地,背后传来阴沉地轻斥。
  南宫麟霍然回首,正对上南宫麒那双喷火的黑眸。
  为什么?每一个属于他的东西,弟弟都要来插上一手?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南宫麟迎视着哥哥的眼睛,那是一对完全陌生的眼眸,以往的南宫麒虽然冷漠,却从来没有怨毒,可是现在,他的眼里除了疯狂之外,就是愤恨。
  他遽然而惊,什么时候,他的大哥已经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他昂然对南宫麒道:“大哥,如果你并不珍惜紫绢,又为何要苦苦留住她?”
  “紫绢是你叫的么?”南宫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两道冷寒的目光凉飕飕的没有一丝温度。
  南宫麟垂下头来:“对不起。大哥,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还是要说,在这一生,我只爱紫绢一人。”
  “好好好!这就是你们背着我做的好事!名义上离开麒麟楼,却每夜暗暗潜回来与嫂子幽会,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有我这个丈夫吗?”盛怒的眼眸含着些微轻颤。他捏紧拳头,每一个背叛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大哥。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不堪,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不能不信任紫绢。她一直力求做一个称职的妻子,是你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是吗?”魔魅的嘴角泛起一丝邪恶的浅笑。令南宫麟不寒而栗。
  他颤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南宫麒不答反问。
  “大哥,你不可以。”
  “不可以?谁说我不可以?我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如果我不可以,难道你就可以了吗?说,你们到底幽会了多少次?做过一些什么?”南宫麒狰狞地靠近他,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用力,一点一点掐下去。
  “大少爷,大少爷息怒,这样会出人命的。”远远站在一边的小武着急地跳着脚。
  眼见南宫麟的脸色渐渐转为灰白,紫绢再也顾不得那许多,使一招“三分天下”,将纠缠不休的两个人分开来。
  南宫麒蓦地回转过身,瞪视着她:“你居然想谋杀亲夫?”
  紫绢惶恐地后退:“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将来后悔。”
  “后悔?我南宫麒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我现在就要杀了他!你看我会不会后悔?”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狰恶的目光陷入疯狂。
  “猎风,给我把南宫麟捉起来,如果他反抗,就杀死颜紫绢。”
  当日的危机再一次重现,但是这一次,不再向前一次那么幸运了,南宫麒挡在他们二人中间,令南宫麟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南宫麟慨然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不做任何挣扎。
  他不能漠视紫绢的安危。
  他不能反抗。
  能为紫绢而死,也许是他今生最完美的结局。
  他已然无憾!
  第九章
  所有的纷争都已停止,所有的祈盼都已成定局。生命对颜紫绢来说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意义。
  她只在等待,等待送走小麟,她就要随着他一块上路。
  活着的时候,他总希望她能跟他一起走,可是,她却因种种顾忌而拒绝与他同行。然而现在,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了吧?
  黄泉路上,有她做伴,他再也不会觉得孤单。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走投无路的人,上天总还不吝于留下最后一条道路,那就是——死!
  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房门在她身后开了又关了,她依然没有回头,除了等待,她已经不再介意任何一件事。
  沉重的脚步声在她身后立定,镜中现出一张冷邪的脸。
  她淡淡地注视着那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这个人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已经不再具备任何意义。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夫君吗?”南宫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你认为我要怎样对你才是应该的?”紫绢的声音毫无温度。
  “难道你不觉得在丈夫面前怀念旧情人是对他最大的羞辱吗?”
  “羞辱你的是你自己!”紫绢懒懒地站起来,不再面对着铜镜。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要来讨回一个做丈夫的尊严!”怎堪忍受如此屈辱?在她的眼里,还有他这个做丈夫的存在吗?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眼里都只有南宫麟一个人?为什么?
  南宫麒倏地靠近紫绢,使出小擒拿手法,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紫绢惊惧地后退:“你想干什么?”
  南宫麒的眸色变得更加幽暗:“为什么你们两个人都会问我想干什么?这难道不是丈夫应尽的义务吗?我怜你独守空房,不治你勾引我弟弟之罪,难道你就没有一星半点感激之心?”
  边说着,他那邪魅的脸庞低下来,缓缓罩上她的脸。他倒要看看,在她的身体属于他的时候,她的心还能怎样为弟弟牵挂。
  紫绢惊慌地挣扎着,苍白的玉靥燃烧起火一样的愤怒。
  “啪”地一声,她的玉掌想也不想就掴上了他的脸庞。
  他一愣,紧接着怒火更炽。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更加强悍地圈住她的纤腰,不让她有退避的余地。
  他的手粗暴地拽扯着她的裙带。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不同与父母亲人,是应该由他一个人独享的。
  他狂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令她几乎晕厥过去。
  他拉住她的头发,使她的脖子扬起来,他的唇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颈上。
  紫绢羞愤地踢打着他,他却不避不让,大手用力,“呲啦”一声,撕开她胸前的衣襟,露出她雪白无瑕的肌肤以及绣着芙蓉花的鲜红肚兜。
  她无助地停住挣扎,到了这最后一刻,她仍然躲不过他,就连死也要带着他给予她的印记,老天为什么如此捉弄人?
  无声的泪缓缓滑过她的面庞,顺着她的腮落下来,一颗一颗,滴落在胸前。
  “这是什么?”突然,她听到南宫麒这样诧异的问,紧箍着她身子的手也丧失了力道。
  她蓦地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颈上有绳索刮扯的痛痕。
  南宫麒怔怔地,他的手上握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坠,坠子上悬挂着红红的丝线。他的目光专注地盯在玉坠上,闪闪烁烁,看不出悲喜。
  紫绢慌忙将衣襟拉拢,戒备地退开好几步,这才站定下来。
  那是小麟临走的那一晚送给她的,她一直带在颈上,从来没有拿下来过,没想到,它在最危急的时候救下了她。
  南宫麒将玉坠翻转过来,坠子的背面刻有一个小篆的“麟”字。
  这样的坠子他也有一枚,那是弟弟南宫麟送给他的。
  那时候,他刚从波丝回来,说是一个商人送了他一块稀世宝玉。听说只有凤凰歇落的地方才会产生那样一种带着香气的玉。
  回家之后,南宫麟遍寻巧匠,制作了一对一模一样的玉坠,一枚背后刻了一个麒麟的“麒”字,一枚背后刻了一个麒麟的“麟”字。
  刻了麒字的那一枚他送给了哥哥南宫麒,然后,他拿着刻着麟字的那一枚笑说:“将来我要把它送给我最心爱的人。”
  话言犹在耳,可是,人已不复当年之人!
  一时之间,他只觉意兴阑珊,眸中精光暴退,身子迅速委顿下去。
  他的手紧紧握住玉坠,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指骨隐隐被玉坠的棱角刺得生疼。
  他也不再多看紫绢一眼,转身冲出房间。
  *********
  金猊香残,冷月窥窗。
  荧荧孤灯,映着两个对立的人影。
  “大哥,我知道你会来送我的。”南宫麟微笑着伸了伸麻木的腿脚,穴道被点久了,连血液也仿佛凝固,他可不想死后成为一具僵尸。
  南宫麒静默着,面对南宫麟的坦然,他显得更加愤怒。
  他虽然夺走了自己的一切,但他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他难道不应该惶恐?他难道不应该嫉恨?
  可是,他偏偏对着自己微笑。
  南宫麒冷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缓缓摊开手心,暗淡的月影里泛起一抹绿莹莹的幽光。
  那带着香氛的玉坠如同一个幽怨的灵魂静静地盛放在他的掌心。
  南宫麟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你把她怎么了?你究竟把她怎么了?”他如一头负伤的猛兽般扑过来,摇晃着南宫麟的肩。
  “我能把她怎么样?我疼她还来不及呢。”南宫麒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一个再坚强的人吧,也会有他致命的弱点,抓住了这个弱点,他就可以玩弄任何人于股掌之间。
  南宫麟震颤着,心痛,愤恨同时在心头翻绞。
  可是,他强压住满腔酸涩的感觉,他有什么理由妒忌呢?他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他呢?
  不,除了祝福,他已经别无选择。
  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如果牺牲自己,她就能得到应有的眷宠的话,那么,他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他缓缓抬起眼,凝视着南宫麒的眼睛:“她是你的妻子,你早就该疼怜她,我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哈?我不知道你这是虚伪还是造作。你不是说过要把玉坠送给你最心爱的女子吗?可是现在,你心爱的女子已经躺在我的怀中,你居然还能这么镇定?我真怀疑你所谓的山盟海誓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大哥,你错了。我爱紫绢,胜于自己的生命。如果,我们俩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为这份爱付出代价,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我只是希望,在我走了以后,她能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不愿她为我陪葬。”南宫麟凄然一笑。
  南宫麒震愕地看着他,久久不言。
  他以为他狠狠地打击了他,然而,他却仍是被他那份无私的爱给打败了。
  他歇斯底里地狂吼:“你以为你是什么?做出这样一副清高的样子,我知道,其实你的心里是在乎的,你的心在流血,对吧?可是,不管你得到多少人的宠爱,到最后,你最爱的人仍然落在我的掌中,就连你的生命也由我说了算。你说,到头来,我们究竟谁胜谁败?”说罢,他仰天狂笑。
  爹——,你看吧,这就是你推崇倍至的好儿子!在我的面前,他其实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南宫麟默然看着陷入疯狂的大哥,心如刀割。
  他一点也不怪他,是的,他不怪他。
  他的大哥其实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虽然冷漠,可是依然善良,他记得在他七岁那一年,哥哥当着父亲的面摔死了一只小鸟,可是,事后,他哭了好久好久。
  他的内心其实极其脆弱,外表所有的坚强都只是伪装。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
  他只是需要别人的肯定,他需要做出一些什么来让他自己认为自己是优秀的。
  他可怜的大哥!
  “大哥,你知道吗?我曾经极为羡慕你。”
  “羡慕我?”南宫麒几乎以为自己错听了。羡慕他?他有什么好羡慕的,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他的童年一无欢乐。
  “你样样事情都做得好,从来就没有让父母操过心,不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境况之下,他们都对你绝对放心。而我就不同了,我总是让他们为我担心,从来没有好好尽过一份做儿子的责任,更没有替他们分担过忧愁,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能做得跟你一样好!”南宫麟诚恳地望着哥哥的眼睛。
  能够说出自己的感觉,真好!
  南宫麒完完全全没有料到南宫麟会这样说,原来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别人羡慕的优点,也有不足为人道的缺点。
  可是,可是,只要有南宫麟活在世上的一天,他南宫麒的就只能生活在他的光环之下。
  不,他要的不是这些!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他将手伸出来,递到南宫麟面前,狠下心来道:“吃了它,你不会感觉到有丝毫的痛苦。”
  “谢谢大哥成全。”南宫麟满不在乎地接过药丸。他的死能换回大哥的安心,能换来紫绢的安宁,能换来他内心的安静,这样,就足够了。
  南宫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却在这时,一名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叫嚷道:“不好啦!不好啦!出事啦!”
  南宫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三小姐杀死了少夫人!”小丫鬟顾不得南宫麒的申斥,跳着脚嚷道。
  “什么?”南宫麒和南宫麟同时骇然大惊。
  文绣杀死紫绢?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那样文文弱弱的文绣,怎么会杀人呢?何况,她杀的竟然是一个跟她毫无瓜葛的女子。怎么会这样?
  还有紫绢呢?她会武功的不是吗?她怎么会被文绣杀到?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暂时将所有的恩恩怨怨抛在一旁,齐齐向烟波阁赶去。
  烟波阁里,触目惊心的是一大滩鲜红的血迹。
  紫绢已经被莺儿扶到床上躺下来,她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刺在她心口上的那枚匕首已直没入胸,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紫绢——”南宫麟一步跪倒在她的床前,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冷,仿佛已经丧失了生命的迹象。
  他回过头来,声嘶力竭地吼道:“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来!”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莺儿分开众人,领着刘大夫走了进来。
  “二公子,请让一让。”刘大夫温和地说。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他,大夫,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快给她看看,不论怎么样,求求你,一定要救她!求求你!”
  心肠再硬的人,听到这些话,都不免为之心酸。
  烟波阁里,一片愁云惨雾。
  南宫麒负手站立在人群之外,有一刹那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茫然地看着这纷乱的一切。
  他终于看见了被悲伤击垮的南宫麟,可是,为什么他心里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他为他的忧伤而忧伤,为他的痛苦而痛苦。
  原来,这就叫做骨肉相连。
  他们两人的生命中有一半的骨血是相同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南宫麟终于尝到了痛失所爱的滋味,可是,这些居然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所做的一切在此时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难道,连老天爷也妒忌二弟?
  “紫绢——紫绢——,你一定要醒过来!你听见我在叫你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紫绢——”凄厉哀伤的声音久久在众人心头回荡。
  ********
  南宫麒阴沉着一张俊脸,一路走来。
  他那本来就显沉竣的面容此时更罩上了一层严霜,令人不寒而栗。
  一众侍女和小厮们看见他纷纷走避,惟恐他那喷薄的怒火发泄错了对象。
  踏进虚掩着门的踏雪轩,他没有忽略这里异乎寻常的安静。
  难道文绣也知道她错了吗?她也在痛悔吗?
  一个女人的妒忌到底有多深?
  只有他才明白文绣为什么要杀死紫绢。
  他太了解她了。可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她犯错的借口。
  如果,他就这样轻饶了她,那么,在麒麟楼内,他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他的嘴唇紧抿着,阴郁的黑眸掠过一丝沉痛的微光。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文绣卧室的门。
  然而,瞬间,他的脸上闪现出惊愕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他来到她的房间。
  迎面而来的那份熟悉的感觉让他几疑回到了童年。
  架子上那折了一半的蚱蜢,吹皱了的一小片树叶,他为她捕捉的那只黑斑蝴蝶,他用坏过的第一双护腕……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带着他的印记!
  酸涩的感觉猝不及防地攻占了他内心中最柔软的一面,他的眼眸中首次流露出脆弱的感情。
  他怔怔地望着端坐在镜前梳妆的少女,乍惊乍怒的情绪让他难以自辨。
  “你终于来了!”文绣放下手中的木梳,对他嫣然一笑。
  “我来了,难道你不怕么?”南宫麒冷蹙着眉。今天的文绣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就好象他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我为什么要怕?”文绣反问。
  “所有的人都看见你将匕首插入颜紫绢的心口,难道你认为你没有错吗?”
  “我有什么错?”文绣站起来,走到南宫麒面前,缓缓旋了个身,立定,柔柔地问:“大哥你说我漂亮吗?”
  这是第一次,她喊他大哥。
  南宫麒怔怔地看着她,看得出来,她经过一番精心装扮,娥眉淡扫,轻点朱唇,明艳的水眸如一潭深雾,缓缓地,缓缓地将他笼罩。
  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文绣高兴地笑了,然而,转瞬,她又微微蹙起细致的秀眉:“大哥,你认为我有罪吗?”
  “当然!”南宫麒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管是什么人,在麒麟楼,在他的眼皮底下行凶,就是有罪。更何况,颜紫绢怎么来说也是他的妻子,杀她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不会轻易饶恕她的,就连奶奶也别想保她。
  “如果我告诉你是她自愿让我刺的呢?”
  “自愿?”
  “我只不过是问她,如果用她的命去换二哥的命可不可以。”文绣轻描淡写地说道。
  “于是,她就同意你杀她了?”南宫麒苦笑,她竟然肯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南宫麟,是他输了。不论他再怎么努力,他也改变不了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就连文绣,也宁肯为了南宫麟而杀人。
  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名女子心中,南宫麟永远才是第一位。
  “这么说,你是为了救二弟才这么做的了?”
  “不,我是为了你!”文绣清澈的眼眸中绽放出火热的光芒。
  “为了我?”南宫麒讥诮地反问。
  “不错,因为我不想你一辈子都活在自责当中,杀了二哥,你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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