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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情郎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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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进展,唉……”她那唉的声,大家都很清楚庄主会如何生气。
  任守成啼笑皆非的拉住任护成,“大嫂说得没错,我们先办正事要紧。”
  “她不在庄内带小孩,倒来这里多事了。”任护成心有不甘的仍盯着门,虽然人都走了,可是他还是气不过的想蹬出个洞。
  “好了、好了,大嫂就是喜欢逗你玩,你怎么每次都还是中计。”任守成说罢就招集众人商议。
  林锡斋了解状况后,提供部署重点……
  没想到薛宾昆曾躲藏的地方就靠近自己家附近,天意弄人,不知家人可还无恙?林锡斋带着几个侍卫回家探亲,景物依旧,人事已全非。
  当年乡试中举,苦读三载,在母亲、娘子的殷殷期盼下进京求取功名,不料中途遭匪徒洗劫一空,落魄潦倒,再恢复意识时已经病弱不堪,任河川漂流至陌生乡镇。幸得偶遇的黄教喇嘛救助,勉强苟延残喘救回一命,辗转随同流流到西藏蒙古。三年后他逐渐有归乡的意念,独自踏上归路,未至居庸关又几欲病死他乡,如此折腾一年后,他才回到京城。
  身无分文,他生活都有困难,何况扬州千里迢迢,在京城内勉强觅得一文职,帮人抄抄写写,赚取微薄薪俸,很快的一年又过去了。机缘巧遇碰上任大学士,他的境遇方柳暗花明又一村,虽说不上衣锦还乡,但是前途光明,已是国子监的身份,假以时日再参加殿试,功名有望。大学士返乡,苏州和扬州仅数天脚程,于是他回来了。
  以往温暖的家变得荒凉,灰尘满布。
  突地,他看到了一座东西,坟?!他红眼不敢相信,近观识得墓碑上斗大的字。
  “娘!孩儿不孝,来不及见着您最后一面。”林锡斋悲泣不已,其他人默默的退开来,让他痛哀丧亲。
  雁虹挽着竹篮,准备了来上香,顺便扫坟,靠近旧屋时听见痛哭声,地静静的来到他身后。
  是夫君?!她紧捂着嘴不让呜咽声逸出。
  “孩儿不孝……”林锡斋哭坟许久,她听到他嘴里喃喃念着,“雁虹呢?雁虹又流落到哪里去了?”
  我在这儿。雁虹心情激动的一步步走近,好想立时投入丈夫怀里求取安慰,说尽所受的所有委屈、徬徨、寂寞……
  “谁?”林锡斋听到声响,拭干泪水,猛地转身回头,除了枯叶飕飕杳无人踪。
  “雁虹?是你吗?”他急切的呼唤,喊了数声没有回应,他黯然忖道:“是了,我思念过度产生幻想,若是雁虹,她哪有不出来相见的道理。”
  他哀然伫立坟前,直到侍卫前来催促,“林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去勘查薛宾昆是否还藏匿附近的线索。”
  “嗯。”他跪倒再三叩首,默默祝祷数语方随众人离去。“大家分头每家每户查问。”
  所有杂沓声远离后,雁虹从屋后阴影中走出,泣不成声。他终于回来了!
  “婆婆,锡斋回来给您上过香了。”雁虹茫然看着坟上长出茂密青草,老天!这是怎么讽刺的际遇?他为什么不是早一年回来,甚至早半年都不会是如此的境况。
  她方才都几乎快要喊他了,却在最后一刻退缩。她还有何面目对他?她已是残花败柳,她没为他守住自己的贞洁啊!虽然夫妻相处时日不长,她仍记得他谦恭行礼的样子,他待她已是爱护疼惜有加,但是他们的姻缘却如此短。
  “薛宾昆、易大夫,他也要找他……”从城内的告示上,她已知易为宾的真实身份,雁虹内心忙乱得不知何去何从。
  “锡斋平安回来了。”她又喃喃道。
  知晓他平安无事,那就够了。一个念头闪过脑诲,夫妻团圆?她颓倒地下,还能有这一天吗?
  天啊!你为什么不让他早一点回来!她忿忿地哭喊,为什么不让他早一点回来……
  天无语,却丝丝飘起雨来了。
  第八章
  后院女眷笑声不断,一点都没有前厅众人紧张的气息。
  “杨大叔因为还有任务,所以暂时无法脱身,他听到你平安没事好开心。庄主本来是要我等他一同前来,不过我等不及了,谁晓得他们还要磨蹭多久。”陈郡敏一是故意气任护成,再者也真是想念杨惜弱,这几天老霸着她聊东聊西。
  “他好生气耶。”杨惜弱指的是谁,大家心中有数。
  陈郡敏笑咪咪的调侃,“哎呀,记不记得,以前你来找我玩时,任护成老是气呼呼的到吟松苑拉着你就跑,他是吃醋啦,多吃点不伤身体。”说完,她的眼睛还乱飘。
  “郡敏嫂子,你别看我啦。”岳芷薇抗议,因为她自己是标准的醋缸子,绝不准任守成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没有啊。”陈郡敏装傻,“有时候看你太漂亮了,和任护成有得比较。”
  “捉弄他就好了,连我也要取笑。”
  其实岳翠娘也常不知不觉盯着岳芷薇看,毕竟是岳家的人,她长得真像她姑姑。
  “大婶,都过去这么久了。”陈郡敏了解她的唏嘘,“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不如就将芷薇当成大娘的替身嘛,该放下了。”
  岳翠娘只是笑,有些怨与痛不是那么轻易遗忘的。她想岳王爷也是这种心态,为了女儿幸福不得不成全,可是对不能挽回的遗憾总是不能剪断,是疚也是恨。
  “小凤这次没能看你,回去一定要唠叨个没完。”陈郡敏识趣的转开话题。
  “为什么没带她来?”岳翠娘问,小凤这丫头一直跟她很贴心。
  “当奶妈喽,她也走了,宝宝不闹翻天才怪。”说起宝宝,陈郡敏这个没责任的娘终于有点想念了。
  “郡敏姐姐的小孩?”杨惜弱惊讶的详问,接下来大家话题就绕着小孩打转。
  “你倒还想得起来自己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冷不防,任保成严肃的声调轰在陈郡敏耳边。
  “啊——”陈郡敏心猛跳,一顺气很想装昏了事,可是她丈夫明察秋毫的鹰眼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顾不了许多了,她头往后仰,也不管人家接不接得住她,倒了再说。
  “哎呀,郡敏姐姐怎么了?”杨惜弱慌得跳起来。
  岳翠娘和岳芷薇虽有些讶异、担心,可是看任保成皱眉,不急不忙的将陈郡敏勾搂到怀中,就安下心看戏。
  而现在杨惜弱稍有动静,任护成马上都会察觉,她刚惊叫完,他和任守成、任颖之大家伙儿全赶过来。
  “惜弱?”她看见任护成,马上哭哭啼啼的,他听半天才弄清楚是因为陈郡敏昏倒的关系。
  “庄主!”任颖之恭声请礼。
  任守成看“不省人事”的大嫂眼皮动了动,才好笑的招呼道:“大哥。”
  “嗯。”任保成一一看过众人,连鲁鹤蔡和文鉴真都不由自主的肃穆起敬,不安的低头,最后他视线落在任护成身上。“才一年连人都不会招呼了吗?”
  原本对郡敏忿忿不满的目光在听到任保成对他说话后便收回,任护成忐忑不安的唤道:“庄主……大哥。”
  “这一年伤势可养好了?”
  “都好了。”
  “岳王爷没难为你吧!”
  任护成心里一惊,原来自己的行踪,庄主都一清二楚,也放任他留在京城半年,那……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没有。”
  “不记得回庄的路了吗?”
  “啊,记得。”
  “那就好。”任保成严厉音调一转,几乎是笑谑的、无可奈何的,“你们看见的,庄主夫人昏厥,我得好生的照料她、照料她,什么事明天再谈。”
  “是。”
  任保成一离开视线,任护成激动莫名的和任守成对视,庄主对任颖之父子的过失连问都没多问。
  “大哥很能谅解,不过大嫂也说了不少好话。”
  或许冥冥中真有神鬼,陈郡敏似乎认为她一直能感应到不知名的力量,保护她驱吉避凶。“九日新娘”对别人而言可能是诡异的,而她却笃信婉儿夫人正善良的守护着她关心的人未曾远离。加上岳翠娘的忠义,她深感任、岳两家的恩怨纠葛实在牵连太广、也伤耗太多的精神、物力,二十多年够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还不够吗?”任颖之感叹,手里紧抓的是岳翠娘抽袖欲走的意志。
  “翠姨。”岳芷薇轻唤。
  勾起伤心事,岳翠娘激动不已,无法抽身就靠进任颖之怀里痛哀,身子一抽抽的悲泣。
  “我扶她进去。”好好发泄吧,任颖之默默的搀着瘫软的她慢慢走开。
  气氛太过凝重,一干人等早已退下。杨惜弱跟着大家也难过得喘气,唯一挂念不忘的是,“那郡敏姐姐怎么办?我想去看她。”
  “惜弱!”任护成发飙了。
  任守成和爱妻岳芷薇笑笑的回自己房里,不停听见任护成咆哮怒吼,“不准!”
  不晓得杨惜弱说些什么,或是可怜兮兮哭软了暴躁的心,只听任护成改了较温和的口气,“不行,她没事的啦,八成看庄主要修理她装昏的。”然后他的话又变成,“再看看情况,要是晚膳时间没看到人。”
  “惜弱!”又是一大声大吼,接着他无奈的软声哄道:“好嘛,你别哭行不行……”
  岳芷薇笑得弯不起腰,剩下的因为距离远还有任护成的大嗓门改为温声细语听不清了。
  “我们偷偷回去听清楚。”
  “你最好别现在去惹他,有没有听过无妄之灾?”任守成微笑道,此刻只怕护成一肚子气想找替死鬼发泄。唉!亏护成当“少爷”当得挺神气的,不过从他“不准”、“不行”、“再看看”到“好嘛”看来,谁吃定谁还很难说呢,任守成想。
  关起房门,任保成轻放陈郡敏在床上,整个人也随着并躺,眼睛一转也不转的盯着她。陈郡敏眯眼偷瞧,继续装睡,他还是一副看不腻似的没转开视线。最后没耐心了,她认输的和他四目相对。
  “没事了?”
  “你本来就知道我很好,少故作不知。”
  “怎么会,为夫的一向都是很信任娘子的不是?”任保成扬扬眉,若有其事的说道。
  她没辙了,“好啦,如果你是想勾起我的罪恶感,那你成功了,对不起。”他才要开口,她马上加上但书,“不过跟着任大学士,你一点都不用顾虑我的安全。所以我不是随便莽撞的便离开任庄。”
  他叹了口气,“敏儿。”
  每次他这么可怜兮兮,无奈的喊她名字,就好像她欺负他多惨似的,其实天晓得,她哪有?而且她也舍不得。
  “好嘛,再说一次对不起。”每次认输的都是她,真不公平。“你公务繁忙,我没吵你,出来探望惜弱也事先绝对考虑到安全。才出来半天,他们就立刻通知你了不是吗?”
  “嗯。”他显然觉得理由不够充分。
  她马上补充道:“而且我可没惊动任何人,害你多操心。”
  任保成义正辞严的逐一予以驳回,“第一,你不管在哪里,只要不是在我身边,我都会忍不住担心;第二,难道你出来都不会想我吗?还是为夫的失去魅力了?”
  “会想啊!”陈郡敏甜甜蜜蜜的说道,可是偶尔出来走走还是不错,相较之下,短期间的思念是稍微可以忍耐的。“原本就要回去的。”
  “是吗?怎么没听到消息。”
  “真的,刚才和他们聊完天时,我本来就想说的。”她非常认真的保证,事实如何天晓得。
  就姑且信之吧,要不怎么办?他又舍不得罚,更打不下手,只好多温存些聊以慰借。
  “那下次……”
  “没有下次,我没事怎么会乱跑呢。”
  “想想宝宝,都做娘的人了,你不在,他整天哭闹得让小凤吃不消。”他舍不得罚,小凤可就不一样了。
  “真的啊……”这次她真的内疚了。有了父母的前车之鉴,她一直自许要成为不一样的母亲,看来自己真的要多加警惕,不要三天捕鱼两天晒网。
  他夸大了些,不过他一点也不内疚。
  小别胜新婚,任保成热情的携她徜徉温柔乡。
  夜幕低垂,繁星几许。百花繁簇散放浓郁花香,“当、当”两响,打更人在凄清街道尽守本分。
  咕咕鸟不停“咕、咕”叫着,最后一盏灯熄灭了。
  藏身巡抚府外之隐密树梢纵下一道黑影,在两班替换的卫兵交班时快速闪至墙角,跃上楼檐。
  密密麻麻的侍卫仍像几天前一样,每个角落皆设有岗哨,回院更是排排巡逻不断。黑影人静静观察,直至星光乍灭,日出东山前一刻,他才再度默默退回原处。
  离开几个纵步,他察觉有人跟踪,出掌便破空凌厉攻击。
  “啊!”女声脆弱的低喊,他即时收回掌力,但余劲仍是弹向那人,只见她摔倒猛吐一口血。借着微弱月光,他认出雁虹。
  “你跟着我想找死吗?”
  雁虹惨淡一笑,血丝泯泯细流,腥红血光在黑夜里透着阴邪。
  “易大夫。”她几天的憔悴复又受伤,嘴掀掀含含没能吐出只字片语。
  着一身黑的薛宾昆抱起她,掠空飞奔疾行,不一会工夫已到近日的落脚处。安置好她,他跟着盘腿端坐,双手推拿运气,雁虹悠悠醒转。
  她一清醒,薛宾昆警觉的盘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今晚会出现在那里?还有谁知道?”
  “我不知道。”当然也绝不是巧合,因为他不信,雁虹苦笑,也难怪,性命攸关之际,“我只是碰碰运气,这几天我都在那里附近等,今天等不到,明天再等。三天等不到,一个月我继续等。”
  “你……”他抹去她嘴角的血,突然狠声道:“你白等了。”
  “白等我也要等。”
  “等什么?等我宠爱你还是等我给你一个正当的名分?”他不得不斥绝她的痴傻,今日不比昨日,他现在的全部心力都必须用来抢回杨惜弱,已无余力再照顾她了。
  她难堪的掩面而泣,无法看着他讲出伤人的话。“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这岂不好笑,随便去问任何一个扬州城的居民都晓得薛宾昆现在是过街老鼠,东躲西藏的。”
  “你何必这样,我没有恶意。”
  他烦躁的嗤之以鼻,“恶意也好,好意也罢,反正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这个地方你走后我马上就得离开。”
  “对!唯一对你有影响就只有杨惜弱,那你何必救我,何不就让我吐血吐死、躺在那里冻死、病死。”
  她负气的小孩话,让他好笑的接口道:“这点伤死不了人的。现在天气也正暖和,想冻死可能还得躺到隆冬才有办法。”
  她听不出他平板的声调是嘲讽还是无动于衷,雁虹觉得窝囊透了,发起飙来就拳打脚踢,朝他扑去。
  “住手!雁虹住手。”薛宾昆不愿意伤她,制止不听后索性点了她麻穴,动弹不得。
  手脚打不到人,她用嘴骂总可以,所有能想到的怨气她一并丢给他,薛宾昆总算领教到她的泼辣,在她平时隐忍、坚毅的另外一面就是这个真实面目吗?他还是真小看她了。
  “如果你敢连我的嘴巴也封住,一能动我马上就咬舌自尽。”
  他缩回点她哑穴的双指,耳被吼得耳鸣,没办法,他用嘴封住她辱骂不休的红唇。
  带血的腥味容易刺激原始的野性,原是轻尝只想消音,雁虹不顾一切的深深吮吻,以舌勾住他的唇齿,更深的挑逗他翻腾的欲望。他的下腹热流急窜,一个拉扯,嫩黄的亵衣紧勒出丰圆的弧线。
  “呜……”她抗议,急促的示意他解开穴道。一取得行动的自由,雁虹俐落的解去所有衣衫,也剥去他的,好像今夜是最后的一晚,竭力争取最后的时间,最情色的欢愉。
  “抱我,狠狠的抱我。”
  “没用的,你……”他隐约能察觉她的意图,肉欲只是短暂的,他的身体或许需要她,可是他的心里没有她……或许有一点。
  雁虹狂热的搏出一切,让他无法思考、无法离开,即使只是肉体关系的牵连。身体能有的最亲密结合,雁虹将四肢紧紧密密的缠绕着薛宾昆,不让他退出。
  “不管你以前是谁,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冤仇,我只认识你是救我婆婆、帮我渡过难关的易大夫。如果我乞求你放下这所有争端,远走高飞,你愿意吗?”
  他没回答。
  “他们到处布满官兵,你现在只会自寻死路,要活命就走吧,带我一起走,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像当初你和惜弱姑娘……”
  他挣脱她,甚至不惜伤了她,他的声音是冷酷的,“不要和惜弱相提并论。”
  “好,我不提她。”雁虹忍气,平心静气的分析情势,“现在风声鹤唳,他们警觉的防备兵力不是你独自一人能硬闯的,若想有命以后找你的心上人你必须暂时忍耐,否则你的机会等于是零。”
  “哼。”
  “易大夫……”
  “不要说了,你走吧。”
  雁虹绝望的怒责,岂有此理,“你宁愿送死也不肯放弃杨惜弱?”
  “是!”他坚决的撕破她的希望,“我一辈子都要她陪在我身边,这次我绝对会带着她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永远都不会有人找到的地方。”
  “那至少晚个几年,等他们松懈防备再说。”他的宣言无异是在她的心划下伤口,她哽着喉音退而求其次。
  “办不到!”惜弱现在还残留着“失心汤”的药效,要带她走,让她所有的回忆、所有的心思都只有他,都只属于他,所以要走就要现在!
  雁虹说服不了他,手握发簪趁其不备,想方设法的刺进了他的麻穴。
  “别做傻事。”他一扭手,就教她吃疼的扔下发簪,“别想劝我打消主意,以为过个几年便会冲淡我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为了复仇计划准备了多久吗?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你想我有这么容易退却吗?”
  “如果你都能坚持长达大半辈子的复仇,为什么你不能就先忍这一时?”她跟中狂乱的凶光和他僵持。
  “因为人生可能没有另一个二十五年。”
  雁虹凄绝的嘶喊,裂心撕肺的痛哭,丈夫的身边回不去了,他更断然斩去她的希望,这一生,她还剩下什么?
  “我恨你!我恨你……”
  他安慰的手伸出一半停住,握拳,收回。
  “这银票你拿去,足够你过下半辈子了。”
  “我恨你……”
  “好好去过你的日子吧,不要再记得有我这个人。”他将银票放在她脚边。
  他走到门边,哭哑的雁虹突然嘶声道:“他回来了,他没死。”
  “谁?”
  “林锡斋,我丈夫。”
  薛宾昆头也不回走了。
  她仍旧没能留住他的人、他的心。
  第九章
  天蒙蒙亮,任保成已经传唤众人至前厅议事。
  “薛宾昆这一逃,天涯海角不知道何时才会现身,我们这样长期敌暗我明,待大家疲惫不堪疏于防范之际反而危险。”任颖之先是提出见解,尤其兵力调配,轮值的差役已经明显呈现疲乏之态。全天假十二个时辰,日夜搜捕巡逻,多日来,他们自己精神都处在紧绷状态不堪负荷,何况侍卫们体力的透支。
  任守成也附和,“薛宾昆城府极深,行踪动向我们根本无法拿捏,要预测他这次会用何种方法潜入无异是瞎子摸象。”
  再怎么说,薛宾昆也算是源出同脉,大家自小一起长大,他可以一边行医救人,若不是真的仁心仁术、活人无数,不会造就他今日的名气与成就,而一边却处心积虑,偏激的心存仇恨报复任庄,不计代价,也甚至不顾违背他为医者救人之宗旨。其矛盾的双面心态,竟潜伏如此之久,又能不受怀疑,他的心机可知有多缜密了。
  大家议论纷纷,因涉及家丑隐私部分,列席的只限任家人,自家对庄内出现这样的叛徒,义愤填膺外还有部分的惋叹,毕竟有名的薛大夫其名号是凭实力赢来的,如此毁之不可惜吗?
  “干脆我带惜弱走人算了。”任护成如此提议,免得大家死守扬州,困坐愁城。
  “不可,这更是给他有机可趁,明的来或许不怕,可是他精通药物,深知物物相克之理,一旦使阴的,你完全没有胜算。在这里起码我们是以逸代劳。”任保成出声斥之。
  “对啊,这里固若金汤,你一带我媳妇儿出去,丢了后悔都来不及。”父子俩捉着机会就对冲。
  “就是固若金汤,薛宾昆不是呆子,他在所顾忌就不会自投罗网,这样持续耗着总有天会疏忽让他有机可趁。”
  任保成深思,“很好,我们就让他有机可趁。”
  “大哥希望我们撤下部分兵力?上过一次当,他的警戒心应该比谁都重,也许反而让他逃得更远。”任守成有些怀疑。
  “不可行中让他可行,我们只能相信他目标会直指惜弱,来个守株待兔。兵虽扩张,就让他产生怀疑,但个中巧妙自有玄机了。”综观全局,任保成开始重新部署,交代众人小心行事……
  当天府邸内外卫兵采定时定点巡逻,不轮班的回家休息半天再来轮替,搜捕的工作暂停,只需留守重要的几个出城路径有人看守。
  “惜弱,你不要乱跑啦,现在你走到哪儿都要有人跟着才行,”
  大家避免她一人落单,轮流陪伴。一下子是郡敏姐姐,一下子是芷薇,还有翠姨,上上下下看到她都这么交代,任护成更是三不五时频频过来看她有没有事。
  “为什么要这样啊?”乖乖的杨惜弱虽不习惯,还是依照众人所言配合。
  易大哥就是薛大夫?这是他们告诉她的,明明两人长得不一样呀,而且不管是薛大夫或是易大哥,对她一直非常亲切有耐心,她体质大有改善还都是全靠他持续的看诊调养的。她真的很迷惑,在单纯的想法里很难想像这样好的人会是想害郡敏姐姐的人。
  “那是他对你有企图啊,不对你好对谁好?”陈郡敏笑谑的指着她的头。
  可以对她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对别人这么坏呢?杨惜弱实在揣测不出来,何况薛大夫医术高明,他真的救了好多贫病的患者耶。
  陈郡敏看着她问:“怎么了,小惜弱也有烦恼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少爷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喊他呀?”
  “少爷?你是说任护成,你为什么一直这么喊?又不是丫鬟奴婢的,从以前住任庄就这样,你还是不记得他名字吗?”
  “记得啊,可是喊惯了,而且他也没要人家改。”
  “哦,大家还以为你是不记得了呢。”陈郡敏恍然大悟失笑,“他当然不喜欢了,少爷、少爷的好生疏,好有距离感。不过他那人神气得很,他觉得你应该要自己体会,才不肯明说咧。”
  “对耶!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那我喊习惯了呀……那样好奇怪哦。”杨惜弱心里想像几种喊法都怪怪的。
  “随便喊呀,像是护成大哥等等之类的,包准他高兴死了。不然他下次再凶你,你就说不要他了,要去投靠你爹去……”拉里擦拉杂的,陈郡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护成大哥?杨惜弱在嘴边咀嚼回味,脸上红晕散了开来。
  “郡敏姐姐,今天画画好不好,我给你拿砚墨。”鸟语花香的好天气,杨惜弱转了个话题,央着她多画些栩栩如生的花、草、小动物,说完转身就跑。
  “你别跑啊,我们一起去拿。”
  “才一小段距离而已,没关系啦。”
  “不行,一刻钟都不行。”
  杨惜弱第一次发现郡敏姐姐也这么规矩行事,不像呀……
  “我头上是多长支角了,还是变丑了,你怎么这么看我?”陈郡敏不以为意的问道。
  “不是。”杨惜弱摇摇头,说不出所以然来。
  “走吧,不是让我画些鸟儿给你,还愣在那儿。”可能因为体弱,杨惜弱特别喜欢小鸟身轻活跃,自由自在的飞翔,每次要求她画的多半是各种鸟类居多。
  “喔……”才待起步,前头丫鬟哀声连连,手里小心捧着的瓷瓶碎了满地。
  “怎么回事?”陈郡敏靠近关心问道。
  “夫人,小心些……”警告来不及,陈郡敏还莫名其妙也摔倒在地,正巧跪在碎片上,痛不可言。
  丫鬟边惶恐挨近夫人,一边无意识的不停抓痒,手背抓破皮了都不自觉。
  “你怎么回事?不要碰我……”陈郡敏是察觉她频频抓痒的动作有异,所以出声喝止,可是丫鬟误以为夫人发怒了,哭哭啼啼。
  “奴婢不是故意的,突然就倒了……我真的很小心的看路。”
  “唉——好了,别哭了,我没有要责罚你。”这些人老动不动就哭个没完,他们当主子的真有那么恐怖吗?陈郡敏不禁忏悔想道。
  “夫人……”丫鬟抽抽噎噎的,一时是停不了了。
  “是啊,我知道自己是夫人,不用叫了。”
  “郡敏姐姐?怎么办,你流血了。”
  “没什么关系,你扶我起来回房好了。”可是杨惜弱力小,竟搀不动她,陈邵敏其实也很娇小,不至于重得那么离谱。但陈郡敏感觉身体好沉,像麻麻的使不出气力站起来,丫鬟就更不用说了,她连动动腿都有困难。
  陈郡敏一摔下去,差点连杨惜弱都拖下去,她直觉反应,急忙跑着要去唤大夫,“我去找人来帮忙。”
  “惜弱,不可以……”陈郡敏要阻止,但杨惜弱已经顾不得轻重跑了,而她根本无力去站起来喊她回来。“这下糟糕了!”
  杨惜弱慌张张的要跑向前厅,因为大家都在那儿,突地,撞上一堵墙。
  “哎哟,好昏。”她揉揉额头,不知是否力乏,她双脚开始觉得麻木,好奇怪。
  “纤云?”低柔的男音轻唤她。
  “谁?”她猛抬头,惊讶万分,“易大哥,你怎么来了,大家要捉你耶!”
  她诚实纯稚反应,让他不禁开怀的泛出阵阵笑意,不管其他人如何论断他,她依然还是这么可爱无邪。
  “你不怕我吗?”
  她想了一会,“不怕,你为什么要来啊,待会……”
  薛宾昆拉着她走到隐密处谈话,“不怕就好,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纤云。”他柔声保证。
  “我是惜弱。”她自由自主的想说些什么,因为她以前迷迷糊糊的感觉又开始了,他像是会催眠一样……
  “我是惜弱……”
  “不,你是纤云,你当易大哥一个人的纤云好吗?我们像从前一样不理会别人,就只过自己的生活。这样好吗?”
  她晃晃头,想甩去那深沉的迷雾,“不,我是惜弱,少爷说……”
  “他说什么不重要!”
  “可是他说……不能离开他,无论如何都……不准。”任护成的影像还怒势汹汹的瞪着她,她记得,“易大哥,你……我现在有点怕了。”
  “不,纤云,不要怕我。”薛宾昆一阵痛苦,倏地,他下定决心,脸上也不再有犹豫。“乖,你放轻松……”
  杨惜弱突然喉中有异物,他从她嘴里弹了什么东西进去?
  “我不要……你快走开……”她痛苦的双手掐着喉咙,不让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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