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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点云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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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溥看了杨峪一眼,心知他是为了女儿不得皇宠,反而是斐进的女儿极有可能登上后位,心中忿忿不平,才借题发挥。明是处死斐进,暗则是打压斐芊盈。郑溥又转念一想,淳风娶了斐芊茴,极可能被牵累到,但只要皇上出面护着斐芊盈,淳风就可顺着此例,避开这场。一想到此,郑溥便不作声,等着万岁爷接招。
  梵绪长叹一声,说道:“斐进说来也为我朝立了不少功劳,朕即位不到一年竟发生这种事,真叫人料想不到。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加上祭天大典不久将举行,实在不宜连诛过多人命。唉!真令朕为难,郑溥你可有何两全之计?”梵绪狡猾的将问题又丢给郑溥,他留了后路,就看郑溥会怎么铺下去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以为先缉拿逆贼一干人等,再来依其罪状审判,至于叛之首自然不能放过。但眼前战事要紧,不如先平定大乱再说罢!”郑溥这番话说得模拟两可,算是缓兵之计。
  梵绪微微一笑道:“就这么办,诏书交给律亲王缮写,如有紧急军情,朕在召集众位商议,大家分头办事去罢。”他说完便站起身,庞陵和刘尉逍随他走向后殿。
  杨峪则脸色阴沉地,率先走出议事殿。郑溥也一脸郁色的离开。其余大臣们也鱼贯而出。只剩下三人仍留在殿中。
  三人沉默一会儿。
  缬齐先开口说道:“看来好戏即将上场了。”他双臂环胸,颇有兴味地看着殿门。
  “你倒乐得轻松,缮写诏书可不是个好差事。”纬齐心知这诏书须写得不愠不火恰到好处,要让天下人觉得斐进罪大恶极,又得让皇朝充满正义之气。果真不是好差事,怎么皇兄不叫他写个甄选秀女的诏书,他肯定写得感天动地,让所有美女你死我活的抢着进宫。
  “你们不觉得皇兄越来越厉害了吗?想来斐家千金也绝非普通之人,我倒想会会她。”缙齐搓着下巴,露出奇怪的笑容。
  “我们也想见见她,不过就是没机会。”
  “也许皇兄不给见呢?”该不会是怕他这风流才子,把小妞给迷住了?
  “你少想些恶心透顶的无聊事。”缬齐像是看透纬齐般,不以为然道。
  “去!你又知道了?”纬齐痞痞回道。
  “你们可知道,皇兄打算册封斐家小姐为后?”缙齐突然问出这一句。
  “什么?哈!哈!皇兄真的越来越厉害了,连这种事都敢做,我服了他!”纬齐由惊讶转为钦佩。
  反倒是缬齐冷静多了,他哈哈一笑道:“不就更有趣了,难得一见的大戏码,恐怕咱们的太后也会轧上一角,呵!真是精采!太精采了!”他拍手笑道。
  斐芊盈坐在轿内,隔着薄纱欣赏萧瑟的冬木之美,浑然忘了她此行可是是奉懿旨面见太后。她嘴边隐隐浮现笑意,因为她早就料到,皇太后一定会召见她的,所以她也就去了,这并不能违抗的,懿旨嘛!听梵绪说当今皇太后并不是他的生母,不知等下的局面,是如何,嘻!她倒有点期待了。
  “贞容娘娘,请下轿。”宣旨的宫女停了下来。
  她优雅的踏出轿子,一抬眼,便看见了两列的宫女,整整齐齐的,一致向她行礼,一致喊着:“贞容娘娘万福。”
  她微微点头,从容的走进宏伟的宫殿。跟着宫女绕过几个回廊,到了一间大厅外。
  “皇太后娘娘在里头等着您,奴婢先告退了。”宣旨的宫女,停在一间花厅外,恭敬说完,便躬身告退了。
  斐芊盈倒也没胡思乱想什么,推了门便进去了。
  “太后千岁千千岁。”
  “起来罢。你……就是斐芊盈?”一个美艳而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在最上位,修长白皙的手指,玩弄着一只雪白波斯猫,看来似乎漫不经心,半垂的眼却透出锐利的光芒。
  “正是。”
  “嗯……确是个绝色。听说皇帝你迷的晕头转向,连国事也给耽误了,可有此事?”皇太后说话慢条斯理,虽带着一点特殊口音,倒也挺好听。
  斐芊盈一笑道:“臣妾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至于耽误国事更是担当不起了。”
  皇太后停下手指,冷冷道:“你是说哀家冤枉你了?”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她不疾不徐答道。
  “哼!你可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怀了龙种,可不代表你不是乱臣贼子,逆贼斐进被缉拿,到时满门抄斩可少不了你一份!若是想因此得到什么好处,哀家可先告诉你,简直痴心妄想!”皇太后竖起柳眉,怒道。
  “臣妾也没这么想。”她仍然冷静答。
  “放肆!”皇太后重重拍了下扶手。“你这是哀家栽赃你、陷害你了?”
  难道不是吗?她好笑的想。不过,因为她是个有礼貌的人,所以,她还是乖巧的回答了。
  “臣妾也没这么说。”
  “你——”皇太后像是快气坏似的,一句话差点说不出来,她吸了口气。才道:“你别以为有皇上给你撑腰,你就目中无人了?好、好、好,哀家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来人啊!把她给我押下去!”
  斐芊盈只露出一丝笑容,感觉不到一点惊恐,仿佛将被押下去的不是她。
  正当两名侍卫进厅来,准备动手时——
  “慢着!”一声低喝,突然传进来。
  斐芊盈一听就知是谁,本想动手的念头也就打消了。
  “你们先退下。”
  “是。”两名侍卫赶紧下去。
  梵绪一进厅,先看斐芊盈是否完好无缺,两人眼一对望,仿佛能以心交流似的,她知道,他也知道。只么一眼,就一个眼,她的心仿佛就安定下来了,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太后,您这是做什么?如果是芊盈做了什么事让您生气,绪儿在这里向您赔罪。”梵绪直视皇太后。
  “她就是让哀家不高兴,也有皇帝给她撑着,哀家能生什么气?”皇太后不悦道。
  “太后如果不气了,就让绪儿带她回去,免得害太后心情欠佳,那可就不好了。”梵绪面带微笑道。
  “可以,你可以带她走,不过……你先允了惠儿的事,以后哀家绝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皇太后扬起了笑,不若之前的激动。
  “很抱歉,恕绪儿不能答应,因为……绪儿心中已有人选了。”梵绪看了斐芊盈一眼,意有所指。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太后要梵绪封别人为后,才肯放过她?斐芊盈不解地凝神思考。
  “哀家希望皇帝你只是贪图一时欢乐,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之举。逆贼的女儿是绝不能为后的,这不仅关系到皇室的清誉,也对我朝的声誉有相当大的影响。你可知道有多少大臣向哀家提出谏言,要求哀家出面阻止皇上不正当的举动?”皇太后色凝重道。
  梵绪轻笑一声:“是吗?真有这么严重?朕的终身大事,也要得到所有人的允许才行吗?我这个皇帝倒也当得窝囊。”他虽然带着微笑,但语气却冷得可怕。皇太后明显地瑟缩一下,但又立刻恢复平静。
  “绪儿,难不成你要罔顾所有人的反对,硬要娶她这狐狸精?”
  “请注意您的用词,太后。”梵绪冷冷提醒道。
  “连你也要跟哀家作对了,好,哀家知道你们这几个兄弟,向来就不把哀家当亲人看,哀家也不想再谈了。你身为皇上,却如此不顾宗法,哀家只不过提点你,你皇上的架子就端起来了!”皇太后怒气腾腾,原本美艳的脸庞,变得扭曲。
  “太后,绪儿不懂什么才叫宗法。难道封了永惠妃就叫明白事理?让皇亲国戚干政就叫孝顺侍亲?太后,不知您可曾听过‘三尸腐骨丹’或是‘焚灵断续香’?听说这两种毒产自苗疆。啊,太后的故乡好像正是苗疆嘛!”梵绪像是随口一提似的,轻松的口吻,反而让人更加不寒而栗。
  太后一听,浑身颤抖,瞪大眼睛,抓紧波斯猫的长毛,那只猫吃痛的回头欲一咬。太后的白皙手指,被猫咬了一口,她才恢复清醒。
  “你……你说什么?哀家听不懂。”她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
  “那就算了,反正也已经过去了,是吧?”梵绪像是什么也没说过似的悠哉。
  “是……是啊,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皇太后赶紧接着。
  “那么,太后不会再反对绪儿的决定了吧?”他说过没有人能阻止他。
  “就算哀家不反对,有个人一定会反对到底的。”皇太后定下心,恢复之前的冷静。
  “哦?太后是说杨峪?太后大可放心,绪儿自有办法。”自上次议事殿后,他就知道老顽固是他最后的敌人。
  “随你吧,哀家要休息了,你们全下去吧。”皇太后揉着额角,露出疲惫的神色。
  “绪儿先行告退。”他拉起她的手,便踏出大厅了。
  漫长回廊上,空无一人。他们两人并肩走着。
  “如果……”斐芊盈停下脚步,抬头凝望梵绪,轻声问道:“我只是说如果,有人逼你,不杀我,就得娶别人,你会怎么做?”她才问出口,就后悔了,她似乎不该问他这么敏感的问题。
  “毁灭逼我的人。”他也凝望进她眼底,一字字的说。“满意这答案吗?我的小娘子。”他宠溺地捧起她绝美的脸庞。
  很奇怪,她不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很高兴,果然,她没有爱错,因为,他永远不会让她受伤,永远只爱她,也给她一个永远。
  她掂高脚,用她柔润的唇复上他的。嗯,还不错,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吻他。
  “我居然被你轻薄了?”梵绪不可置信的抚着嘴唇叫道。
  “怎么?不喜欢啊?”她带着顽皮的笑容道。
  “不是。”梵绪立刻出现坏痞子的邪笑:“我比较喜欢这样……”话声未落,就狠狠的将她拉进他的胸膛,有如狂风暴雨般,落下他浓烈狂放的吻,将她芳香甜美的唇,细细品尝,融化在他嘴里。
  “唔……”芊盈还来不及出声,就沦陷在他怀里的狼吻之下,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第十二章
  武元年季冬十二月十日,哈图将领察曼不敌,修罗皇军大获全胜,至于南面,因叛贼马翊军举兵投降,南方七省并未被战祸牵连,且地方治理有嘉,未传出趁乱抢劫之灾事。逆贱斐进,于十二月月初收监查办,罪名计有:叛国通敌,贪贼枉法,教唆杀害十三条人命,私吞灾银等共二十六项罪名,因念斐进为两朝元老,且有功在朝,故打入天牢,候审判。念上苍有好生之德,其宗族七百余人贬为庶民,流放边疆,若已入别籍,则不入此列。总计此案牵连人数超过三百七十六人,所有牵涉此案之罪犯,全交由刑部审查严办。哈图遣派使者签订《撒克协定》,明定每年朝贡四次,一次朝贡须备白银五万两,丝绢五百匹,黑油一千斤等等,且驻兵不可离边界六十里以内,割让星夙海方圆五十里,不得擅自越界……
  “终于写好了。”一个年轻秀朗的佳公子,像是完成生平巨作似的,高兴的吹干纸上的墨渍。
  “纬齐?你在吗?”门外响起一个温和的男声,伴随着两声叩叩敲门声。
  “不在。”纬齐将纸卷收好,夹入书柜的卷宗。
  外面的人倒也不在意,好像知道纬齐不想让人进去似的,依旧站在门外说道:“刚才下了一场瑞雪。”
  “又不是第一次下雪,有啥好稀奇的?”纬齐洗净墨笔,挂在檀木架上,才开门道:“四哥最近是不是很闲,居然有空来找小弟?”
  缬齐神秘一笑道:“好看的可不是白霭冬雪,而是看雪的人。”
  “这是哪一年的灯谜?”纬齐一愣,不是很了解四哥的意思,只好装傻。
  “人家俗称‘风流摧花手七王爷’,怎么这会儿变笨了。”缬齐硬是不透露一点蛛丝马迹。
  纬齐敲了敲扇子才恍然道:“难不成是咱们英明的二哥带着佳人赏雪来着?”
  “总算有点脑筋,你说咱们兄弟俩是不是应该去拜见一下呢?”
  “应该应该,太应该了。你知道么,上次我一听二哥让她住进紫极宫,真是打死我都不相信,紫极宫可是皇帝最私人的住所,居然会给她住?二哥实在是前无古人的随性。”纬齐边说边穿上狐毛披风,难掩一脸兴奋。“这还不算甚么,在众臣多不表赞同的早朝上说要封她后,才真是厉害,你没瞧见杨峪脸都白了,居然也是一声屁都没放,不知二哥是怎么把老顽固制服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八成是从杨姑娘那儿下手。天底下,能劝服老顽固的,除了杨夫人就是杨小姐了,二哥必定是请姑娘劝服杨峪,自己女儿来劝说,心中就算是一百个不愿意,当然也只好罢手了。”缬齐边走边道。
  “二哥倒真是率性而为,只怕我都没他那份胆识,让我这做兄弟的佩服至极。”连娶个妻都是这么直率,不管甚么身分,不管别人赞不赞同,他照做他的,休想谁能阻止他。
  缬齐笑道:“二哥素来是这样的,要论随性洒脱,他若称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了。你还记得吗?四年前咱们兄弟几个跟着父皇南巡,谁知行进到一半,二哥就不见了。”
  “结果他跑去采茶叶了。”一想起这回事,纬齐就忍不住放声大笑。
  “是呀!让大批人马找他找得要死,他老大却好端端的坐在轿子里喝茶。”缬齐说到这里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还奇怪人怎么全不见了,一想起大队人马全看着二哥,下巴都快掉来的蠢样就好笑。”纬齐掩着嘴,眼睛里全是笑意。
  “还记得,二哥说是一种名叫‘银丝冰芽’的稀有茶种,回想起来都已经过了四年了。”缬齐叹道。
  “四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但是……有件事却永远不会变。”话锋一转,纬齐笑道。
  “哦?什么事?倒是说来听听。”
  纬齐哈哈笑道:“没想到人称‘斤斤计较铁算盘’的四王爷,也有算不到的事啊!真是稀奇。”
  “你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最会计较的怕是七弟你罢。”缬齐一听什么斤斤计较的怪名号,忍不住笑出来。
  “岂敢岂敢!我是说咱们的二哥,对于他喜爱的东西,那份执着不管过多少年也不会变。”纬齐难得正经。
  “这倒是真的。啊,又下雪了。”缬齐伸出手,让雪花缓缓飘落在他手掌上。
  纬齐接过侍从递来的缰绳,催促道:“快上马罢,否则人家不等咱们了。”他俐落翻身上马。
  缬齐也跃上马背,朗声说道:“到‘凌虚阁’去,叱!”
  “看谁快!叱!”纬齐挥鞭跟上。
  两人的坐骑都是神驹,像两条闪电飞窜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白雪的尽头。
  修罗皇宫·凌虚阁
  凌虚阁,矗立在皇城最北方,拔高亭台上顶端有个小阁楼,四方景物皆收于眼底,此时正传出一阵吟咏声。
  “素瓷雪色缥香,何似诸仙穷蕊浆。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梵绪沏了杯茶,随口吟咏道。
  “此物高世莫知,某人饮茶多自欺。”斐芊盈笑嘻嘻接着念道,一手接过梵绪刚沏好的茶。
  梵绪看了她一眼,笑道:“好像不是这样吧,我记得明明是‘世人饮酒多自欺’……”他停了下才又道:“好啊你,竟然说起我来了。”他惩罚性的捏了下她的粉颊。
  她本要侧头闪避,但他出手实在太快,在他掌风笼罩下,她还是被捏到了,虽然他出手轻柔,但斐芊盈仍然不甘心的耍赖道:“不公平!你欺负我!”
  “我又怎么欺负你了,好啊,你捏我好了。”梵绪倒十分大方。
  “这还差不多。”她贼笑道。一只白玉般的嫩手,就摸上梵绪那张俊脸。
  “有点冰冰的。”她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似的,真好玩。
  她从他的脸颊摸起,再一路滑向他刺刺的下巴,手指停在他的唇畔,她仿佛看得痴了,再往上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刷过他的浓眉。她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看着他,最后,她竟然下不了手捏他。
  “你摸够了没?”梵绪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含笑问道。
  “没想到你长得这般好看。”奇怪?她以前是觉得梵绪长得不错,但心里却没刚才这么震撼,他的俊美得让不少人为他疯狂,例如悦叶、永惠妃等等其他人,可是,她又喜欢他什么呢?她以前其实不太清楚,但,就在刚才,她突然明白了。她喜欢他的一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他的人、他的心、他的好……甚至他的黑暗,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以前从没注意过我长什么样?”梵绪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一句,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她这一句赞美,心跳加速。
  “因为看你的脸要仰头啊,模样实在太累了。”
  “噢……躺在床上看就不会累了罢。”
  “你这色魔,除了那档子事你没别的事可做吗?”她脸微红啐道。
  “当然多着,任你挑选,看哪个时间哪个地方,感觉都会不一样的。”梵绪话中有话,一本正经说道。
  斐芊盈哪会听不出,一下子小脸就如同熟透的苹果。“不跟你说了。”她拿起瓷杯啜了一口。
  “你已经是人家的娘了,怎么还这么害羞。”梵绪看着她红艳的脸蛋,娇俏可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当然不像有些人那么不知廉耻,没事就会挂在嘴上说。”她挑着眉讽刺说道。
  “嗯,咳!耳朵过来一下。”梵绪低声说道。
  她疑惑地凑过去,听听他想说什么,这么神秘兮兮。
  冷不防地,梵绪竟含咬住她小巧可爱的耳垂,她正欲挣脱,却被他的铁臂箍得更紧。
  “如果我真的不知廉耻的话,你不可能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知不知道?”他附在她耳边,低沉而见魔力般低语着。
  斐芊盈却不解风情的给了他一肘子,打向他结实的胸膛,让梵绪不得不分神挡住她一招。
  “想谋杀亲夫啊?”他连续单手接她六招,神色轻松,还有空说笑。
  她停下手,一手捂着刚才被侵犯的耳垂。“你还说你没欺负我,偷袭人家的耳朵!”一手指着他忿忿不平的控诉。
  “好好好,算我不对,敬你一杯赔罪。”梵绪笑道,边举杯轻啜。
  “我好像没喝过这种茶。”她含了一口茶,慢慢让它滑入喉咙。
  “厉害,你很有天份嘛!这种茶叫做‘霜华茶’,亦称霜茶,产于四川绵阳县松岭绝顶。据《茶谱》说道:‘霜华,属茶之异品。因出高岭,四时披霜雪,其味清甘。’今天刚巧下了场瑞雪,倒也切合这片景致。”
  “所以你刚才用雪水泡茶,也是因为配合茶性了。”
  “聪明!瞧,又下雪了。”梵绪看着雪花飞舞,几片雪花飘落在斐芊盈的头上,他便替她抚落。
  “哪,我祝你升官发财,国泰民安。”她笑靥如花,举杯敬他。
  “升官发财?我还能升到哪儿去?”皇帝能升什么官?发什么财?
  她笑道:“百姓衣食不虞匮乏,人人丰衣足食,不就是你的升官发财吗?”
  “说得好!敬我聪明的小娘子。”他也举杯回敬。
  “好漂亮喔,树枝都成了雪白,雾蒙蒙一片,雾淞附在树上,仿佛是个雪做的天地。”她站在凌虚阁最顶端,往下俯瞰。
  “咦?”梵绪站在她身边,远远看见三匹飞马向这里奔来。“有人来了。”
  “会是谁呢?”她也看到了,三匹马仿佛流星般,奔驰快速,越来越近。
  “庞陵。”梵绪一声轻唤。
  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飞身上来,半跪在地,听候吩咐。“奴才在。”
  “瞧瞧是谁来了。”该不会是那几个偏爱煞风景的家伙罢?
  “启禀皇上,依照马匹奔行速度,与来者衣物推断,奴才大胆猜测是三位王爷无疑。”虽说是推测,但庞陵向来不会说他没把握之事。
  梵绪笑叹道:“他们倒是闲得很,下次记得提醒朕,多派点任务给他们。”这几个浑小子,以为天下太平就来搞破坏。
  “是你的皇弟吗?”芊盈看着三匹骏马已然停下,马上三人全翻身下马,直往凌虚阁走来。
  “是啊,等会儿可别被他们吓着了。”梵绪牵起她的手,温暖她的冰凉。
  “我都没被你吓着了,还会被谁吓着?”她嫣然笑道。
  才说完,那三人便出现在阁楼内了,一旁的庞陵跪下喊道:“三位王爷吉祥。”
  “起来罢。”为首的缙齐摆手道,顺便让庞陵接过狐毛披风。
  斐芊盈看看梵绪,又看看三个不速之客,虽然他们长得不算像,但感觉很像,尤其是现在,每个人都挂着心里不知打什么鬼主意的笑容,彼此用眼挑的样子最像。
  当然皇族们的长相都是相当俊帅的,不过气质好像就不同,像最年轻的那个,长的虽然漂亮感觉却有些轻浮,一双眼睛直看着她,一定不正经。为首的那个,看来最稳重,有礼却不失威严。而另外个看来冷静悠然,最有富家子弟的气质,但眼神看来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想必这位就是咱们的二皇嫂啰。”缙齐向梵绪道。
  “是啊,看完就可以滚了罢。”梵绪也一副很有礼的笑答,不过字眼稍微粗俗了点。
  “二哥何必这么见外呢,皇嫂那么漂亮,怎么可以不带给大家看看?”奇怪?怎么他从来不知道斐家的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说实在的,他有点扼腕。有负他风流才子的名号,居然也有漏网之鱼,可惜。
  “这关你什么事?你管好你那一队娘子军就够了。”梵绪脸上虽挂着笑,但眼神可锐利得很。
  缬齐笑问道:“那么小弟想送见面礼给皇嫂不知行不行呢?”他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
  “原来四哥早就有预谋,还买了礼物来。”失算!他居然没想到这一招。
  梵绪伸出手掌说道:“拿来,我先看看你这铁算盘会送什么好东西?”缬齐好像从没送他任何礼物嘛,这次这么大方,必定有鬼。
  “唉!二哥也不必这么疑心罢。”缬齐说归说还是把锦盒递出去。
  梵绪拆开小巧精致的锁,打开锦盒,里头赫然是一条琉璃白玉链,制作之精巧,单看银边上也铸有花鸟,琉璃内闪着七彩光芒,白玉质地光滑圆润便知。梵绪越看越熟悉,这条链子他好像很眼熟,他恍然想起这……这条链子好像是他八年前跟缬齐打赌输给他的,这好小子!
  “这好像本是我的吧?不愧是铁算盘,连礼物都不舍得买。”他拿起链子放在斐芊盈手上。
  “岂敢,我这是物归原主而已。”虽然那次是赢得不漂亮,不过这次他又将链子送还给二哥,算是扯平了。
  “谢谢,很漂亮。”斐芊盈含首微微一笑道。
  “你们没事了罢,没事就别杵在这里,坏人兴致。”梵绪已没啥耐性跟他们耗下去,渐渐露出赶人的神色。
  “我们可怜,二哥居然要赶我们走了,亏我们大老远的特地跑来,没跟皇嫂说两句,就叫我们快滚。”纬齐一个人说的哀怨。
  “真抱歉,好像根本没人叫你来吧。”梵绪不耐道。
  “我们这么讨人嫌,就识相点自动闪人好了。”缙齐可不想因此被梵绪有意无意的公然报复,例如派遣他一堆工作之类的。
  “后会有期了,二皇嫂。”三人转身正准备开溜之际,梵绪突然冒出一句——
  “明年秋季朕要南巡一个月,你们几个好好准备着。”
  “啊——?”不就是,叫他们等着被一堆烦人的国事缠身,且是整整一个月?
  “皇兄……”三人同时回身叫道。
  却见梵绪已抱着斐芊盈,从凌虚阁跳下去,轻飘飘地落上一匹白骏马上,随即飞奔而去。
  不理后头吵死人的叫嚣,梵绪驾着马,低头向怀中的可人儿问道:“咱们去别的地方赏雪好不?”被这些家伙一闹,兴致都没了。
  “你说什么都好。”她把玩着链子,笑盈盈道。
  “这么乖,就赏你一个吻罢。”梵绪正想一亲芳泽,却没料被她抢先一步。
  “你——”他呆了一下。
  “哪,赏你的!”她挑眉贼笑道。“叱!”
  白马跑得更迅速了,直往那个不知名的尽头,雪地只留下浅浅的马蹄印。
  瞧,又下起雪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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