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绣魂-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坐危堂。
到了后来,皇甫绝终于被她叨念得沉下俊脸,冷下语调一本正经的问:“你该不会是嫌朕封给你的地位太低,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朕的提议吧?”
这话说得非常刻薄,彷佛故意要激起她的怒意。
紧接着他冷冷一笑,又道:“虽然皇后之位仍旧虚悬,但在朕有生之年,并不打算将这位置让出去……”
果然,他话未说完,她的脸色便因他的刻意挑衅而变得十分难看。
她猛地从被子里坐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愠色,“皇上此言究竟何意?”
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不疾不徐道:“难道你不是在嫌朕没将皇后之位赏赐于你?”
如果这时颜若筝还听不出他话中的涵义,那她就是傻瓜了。
虽然早知皇甫绝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她万万没想到,为了他心底的那份猜忌,他居然会不顾她尊严的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看来,为了逼她亲口承认他怀疑的那个身分,他已经在想尽一切办法逼她就范了。
她突然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万分可悲,拿健康、美貌和寿命换来他的命和自己这副带病的身躯,也只是想在短暂的有生之年与他共度最后的岁月,可他却不死心的要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疮疤揭露出来。
看着他脸上的得意之色,她回以一记浅浅的冷笑,“皇上果然了解我的心思。没错,我的确觊觎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如果皇上觉得我太贪心,尽管下旨将我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好了。”她说完,起身就要穿衣离去,却被他一把捞入怀中,直接塞回被子里。
见她发怒,他好言相劝道:“何必动怒呢?朕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如果你不想朕和你去湖州探亲,这事就从长再议吧。”
与纳兰贞贞相处多年的皇甫绝,早将她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聪明伶俐、懂事讲理,同时还非常的倔强,不管得罪她的人身分地位有多么高,她都不会为了活下去而卑躬屈膝。
他承认自己刚刚那番话带着太多的试探,就算她无意间给了他许多线索,他依然固执得想听她亲口承认她就是纳兰贞贞。
颜若筝胸口梗着一股气,面对他突然变脸示好,她只能忍住怒火,气怎么也发不出去了。
看出她眼底的委屈,皇甫绝心一揪,忍不住柔声抚慰道:“好了好了,刚刚都是朕的错,朕向你赔不是。别气了,小心气坏身体,朕可是会心疼的。”说着,还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又帮她盖好被子,动作语气十分温柔,彷佛刚刚那个冷言相对、满脸嘲讽的人与他完全无关。
被迫重新枕在他怀中的颜若筝,又岂会不知他一次次的试探所为何来。
只是……
洛炎,一旦我亲口承认自己的身分,也就是你我阴阳永隔之际,就算我真的自私自利好了,我也只是贪恋你给我的温柔,想在有限的时间里陪伴在你的身边,如此而已……
皇甫祁再次看到与纳兰贞贞拥有相同容貌的皇甫玉时,已到了腊月二十三。
这天天气奇冷无比,因为前一天傍晚降了场大雪,宫里的所有奴才们也都被打发出来清扫积雪。
皇甫玉虽然贵为太子,可毕竟只是个七岁小娃,很难不对洁白的积雪产生浓厚兴趣,于是在下了课后,便与几个小太监玩起了堆雪人。
也不知是不是玩得太忘我,他一不小心将一直配戴在身上的那块暖玉弄丢,当他发现时,急得命太子宫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帮忙寻找。
那块暖玉来自西域王室,据说价值连城,乃当今世上的无价之宝,可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系着暖玉的那串编工精致的玉穗,因为那是丑娘熬夜亲手编给他的礼物。
而不经意捡到这枚暖玉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皇上召回京城、身上背负罪臣之名的皇甫祁。
由于他到隶州多年,当初的六王府早被充公查封,因此这次返京,特地被恩准暂时住在皇宫之中。
虽然他在饮食起居上得到最好的对待,可纠结在心中的结却并未随时间的流逝而解开。直到看见那躺在雪地中、熟悉的红玉穗时,积压在他心底多年的怨恨,更因此被一古恼的激发出来。
玉穗编得非常精致,花样繁琐、华丽美观,搭配着上头那块暖玉,堪称天作之合。
然而皇甫祁在意的是,这玉穗的花样他十分眼熟,因为他身上玉佩上的玉穗,与这串几乎是一模一样。
当今世上,能将玉穗编得如此繁复而又华美的人,除了记忆中他念念不忘的纳兰贞贞外,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
“那块暖玉是我的……”
就在皇甫祁震惊无比,拿着自己的玉佩与被他捡到的暖玉相比对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顺着声音望过去,他看到被绸袄绸裤包裹得比肉团还圆滚的皇甫玉,小家伙那张与纳兰贞贞一样的面孔上,有着天真无辜的表情。
神情恍惚了好一阵,皇甫祁才慢慢弯下身,将手中的暖玉递到他面前,笑道:“你说这玉佩是你的?”
皇甫玉乖巧的点头。这个长得很英俊的男子他认得,据父皇和丑娘说,这人是他的六皇叔。
他暗自庆幸自己的暖玉被捡到,就在伸出手准备接过它时,这六皇叔却开口说了。
“这玉穗编得好精致。”
他立刻与有荣焉的说:“丑娘做的每样东西都是世间最好的。”
“丑娘?”
未等皇甫祁问出个究竟,远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闻讯而来的颜若筝。
她亲自给儿子做了双小棉靴,正要送去给他,结果一到太子殿,便得知儿子常年戴在身上的暖玉不见了,小家伙正急得命人四处寻找。
于是她立即也追出去找人,却见儿子正与六王在说话。
一见她来,皇甫玉粉嫩的小脸立刻露出开怀的笑容,转身飞扑到她的怀中,口中则亲昵的喊着,“丑娘……”
皇甫祁一怔,仔细打量这位迎面而来相貌平凡的女子。
距离上次在皇宴见过面后已经过了十来日,皇宴上,她不经意点了《长恨歌》这出戏,着实令他事后思忖良久,因为普天之下知道他喜欢听《长恨歌》的人实在不多。
当年他虽贵为皇子,却不受父皇宠爱,连带的朝臣和官家子弟也都不怎么理睬他,除了母妃之外,唯一真心待他、把他当朋友的,就只有宰相家的千金纳兰贞贞了,两人年龄相仿,爱好相同,在一起玩耍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还记得儿时的自己经常与她,偷偷摸摸跑到宫里专门排戏的院子外偷听。
其中他最喜欢的就是《长恨歌》,虽然这并不是最好听的戏目,可不知为何,他每次听到这出戏时都会特别投入。
而和他一同听戏的纳兰贞贞,每次听到戏子们唱“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这两句时,也都会皱着鼻子对他说“皇帝的女人最难当”。
年少的他听了她这番感概后,便在心中默默发誓,有朝一日定会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快乐的女子。
可惜,这愿望还未达成,伊人便已被他人夺走,最后甚至香销玉殒……
第8章(2)
“六王,这暖玉是小太子随身配戴多年的饰物,今日不慎弄丢了,幸被六王寻获,在这里,若筝代小太子向你道声谢。”
直到温婉柔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皇甫祁才蓦然回神,意识到对方正委婉的向自己索回手中的那块暖玉。
他打量她良久,慢慢将手中的暖玉拿起,“听小太子说,这玉穗是贵妃娘娘亲手编的?”
颜若筝微微一怔,然后笑着点头,“手艺不佳,让六王见笑了。”
皇甫祁听若未闻,动手将自己身上的玉佩解下,和皇甫玉的两相比较,就见两个玉穗无论是花样还是长短,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本王认识一位故人,编出来的玉穗居然与贵妃娘娘的一样呢。”他半是疑惑半试探的说。
颜若筝敛起脸上的笑意,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手中的那块玉佩。那玉佩样式虽然简单,玉质也没有多名贵,却是自己当年送给他的十二岁生辰礼物。
她幼时常被父亲带进宫拜见蓉贵妃,因此和身为蓉贵妃独子的他成为玩伴,两人从小一块长大。
而这块白色的软玉,正是他们偷偷出宫游玩时,她在玉器店买给他、做为庆贺他生辰的礼物。为此,她还特意编了条玉穗与它相配,只是没想到事隔多年,他身上仍戴着这块白玉。
她不是不知道当年的皇甫祁对自己有着怎样的心思,可在她心中,他就像哥哥般的存在,真正让她爱上并且甘愿为对方付出生命的那个人,自始至终只有皇甫绝一人。
因此,在面对皇甫祁那双充满执着的眼神时,她能做的,只有逃避和否认。
“这世上心灵手巧的人多不胜数,谁晓得六王识得的故人与我的爱好竟这么相像?日后若有机会,还望六王引荐。”
“可惜本王说的那位故人,已经在四年前去世了……”说话同时,他眉宇间满是淡淡的悲伤。
颜若筝看在眼里,心底极为不忍。这幼时的玩伴曾经被她当成兄长般尊敬,经过这么多年,也仍旧如此想念着自己,即便当年他发起逆皇案害自己家破人亡,可他谋反的动机,却是她,这同样令她心中有些惭愧。
然而若说这四年来,她对他没有恨那是假的。但恨了又如何?发生的事已经无法挽回,这一切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一个“情”字?
这些年她常常在想,如果当年她能早些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或许就能阻止那场悲剧发生……
摇摇头,不愿再想下去,她接过暖玉,将玉佩重新系到皇甫玉腰间。
一旁的皇甫祁见状,惊觉她系玉佩的姿态和动作,竟与当年的纳兰贞贞几乎是如出一辙。
在这么一瞬间,他脑海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当年落入山崖惨死的那人其实并没有死,只是用另一种形式,活在某个地方。
否则一向眼高于顶的皇甫绝,为何会对这么一个相貌平凡的女人如此宠爱?
而为何她明明与自己素不相识,却又能一口道出他最喜欢的戏目?就连编出来的玉穗,都与纳兰贞贞一样?!
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从她身上,他竟敏锐的嗅到了一股强烈的熟悉气息?
皇宫的除夕夜不像寻常百姓家那般简单,除了皇室子弟以及各宫身分高贵、家世背景雄厚的妃子必须出席外,四品以上的朝臣也要携家带眷进宫赴宴。
早在一个月前,宫里内外便有人开始打点过年的大小事宜,御膳房也因此加派了许多人手,等着在除夕夜的宫宴上大展身手,以博得皇上的赞赏。
朝臣们则忙着准备大礼,打算在除夕夜送给皇上及受宠的妃子们,以求得自己来年能有个好日子。
至于那些平日不受宠、或是连皇上也难得见上一面的妃子们,则拼命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期望在皇宴上能获得皇上的青睐。
毕竟目前深受龙宠的颜贵妃和其它宫的妃子们一比,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都逊色不少。她们想,皇上之所以宠爱颜贵妃,只是想换换口味,那么从初春到年底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皇上对那张毫无特色的脸,想必也该厌倦了。
可后宫众嫔妃万万料想不到,除夕夜这天,一向孤高冷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皇上,居然堂而皇之的与颜贵妃一同出席皇宴,不但如此,还下令颜贵妃随侍在君侧。
自古以来,皇上身边的位置,只有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才有资格落坐,而皇甫绝却为颜贵妃破了国例,不仅群臣眼中透露着不赞同,后宫各嫔妃的目光更是嫉恨交加,只是无人敢开口说皇上的不是。
皇甫绝刻意忽视众人,大大方方拉着颜若筝的手,坐在帝王的宝座上,毫无顾忌的让身边的女人与自己一同受百宫的大礼。
对于这样的安排,颜若筝已在私下与他抗议了一番,可他却淡淡的回道:“就算这江山不是朕亲手打下的,但这么多年来,朕励精图志,辛辛苦苦守住老祖宗这片疆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群老臣如果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唠唠叨叨的,朕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听了这话,她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
什么叫鸡毛蒜皮的小事?领着不是皇后的贵妃一同受文武百宫叩拜,这事早已犯了国法的大忌,如果朝中那些死守祖宗家法的臣子们拿这件事来叨念他,想必他也找不出理由来驳斥。
幸好在朝为官多年的朝臣们,都将官场之道学了个十成十,知道她这位颜贵妃如今正受龙宠,不会没事找事的乱谏一通,省得到头来吃亏倒霉还是自己。
于是皇宴上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被众人给刻意忽略了。
唯独不久前被召进宫参加祭祖大典的皇甫祁,对这样的场面百思不得其解。
以他对四皇兄的了解,就算在纳兰贞贞去世后,皇兄曾将大批女子纳入后宫以报复她当年的背叛,但他一直相信皇兄仍深爱着她。如今,皇兄却为一个无容无貌的女子做出有违祖例、有碍国法的行为,实在令他难以置信。
不管当年自己有多么憎恨皇兄不择手段的抢走纳兰贞贞,他都无法否认,在感情上,皇兄的付出并不比自己少,否则,就算破魂蛊的威力再可怕,皇兄也不会身陷险境,甚至差点命丧黄泉。
由此可见,这位颜贵妃的身分来头不仅很耐人寻味,想必也有其独特之处。
皇甫祁尚在思索着,就听不远处传来皇兄浑厚的嗓音。
“过完年,六弟长了一岁,也有二十五了吧?”
表面上听来殷切的话语,立刻令皇甫祁的神经陷入紧绷,他看向皇兄,果不其然,皇甫绝那张得天独厚的俊脸上正充满了算计笑着。
紧接着,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皇甫绝就问了个令全场听了瞬间安静的禁忌话题。
“朕的儿子都已经七岁了,为何皇弟还不娶妻生子呢?”
在朝为官多年的大臣几乎都倒吸一口气,他们知道当年六王发起逆皇案,与宰相纳兰康的女儿、一代绝世佳人纳兰贞贞被赐婚为太子妃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帮助六王的逆皇党已经被连根铲除,但对当年的事件,朝中大臣仍记得一清二楚。
逆皇案表面上是夺位的叛变,但众人心知肚明夺位是假,夺情才是真。
所以皇上当着众人的面问六王为何还不娶亲时,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一齐望向六王,像看热闹般等他接下来的回答。
皇甫祁虽然心底极恨,面上却故作淡然,他直视着自己的皇兄,露出一道倨傲的笑容,“臣弟之所以迟迟不娶,那是因为……”顿了顿,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坐在皇甫绝身边的颜若筝,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坚定,“臣弟的心中,除了当年的那个人,再容不下其它女人。”
这话答得非常含糊,可长耳朵的人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但皇甫绝脸色骤变,就连端着杯子准备喝茶的颜若筝,也险些失态的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而伺候皇上多年的柳顺皱了皱眉,神情之中略显紧张。
不远处始终没机会作声的殷丽梅,则趁机暗暗观察皇上的神情。
每人看似若无其事,心中却都各有盘算,年夜饭就在表面融洽实则紧张的气氛中,不知不觉的结束了。
第9章(1)
除夕的皇宴过后,皇宫虽然看似平静,但私下却暗潮汹涌,尤其皇甫祁始终对颜若筝的身分有怀疑。先不说她的言谈举止各方面都与当年的纳兰贞贞别无两样,单从皇甫绝那炽热的目光中,他也可以感觉到,那女人身上绝对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记得纳兰贞贞的手腕上有块月牙形的胎记,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不假,他于是企图找机会看一眼颜若筝的手腕。
大年初一的早上,按祖例,皇室子弟都要去泰和宫向皇上请安拜年,皇甫祁虽然不被自己的兄长喜欢,但还是被列入了邀请的名单中。
趁此时机,他假意在倒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水洒在颜贵妃手上,及时捕捉到她手腕上的光景。虽然她腕间不见胎记,可同样的位置却印着一块被烧伤的痕迹。
他不相信世间有这么巧的事,不同的人在身上同样的地方都留下印记,只不过一个是胎记,一个却是烧伤。
这说明了什么?
皇宫里人来人往,前来向皇上请安的皇室子弟和朝臣络绎不绝,身为贵妃的颜若筝自然也忙里忙外的应付个不停。好不容易盼到了大年初三,皇上因边关派来紧急密报需要处理而让颜贵妃落单,皇甫祁便找了个有事请教贵妃娘娘的理由,与明显躲着他的颜若筝会上一面。
比起皇甫绝三番两次的故意试探,皇甫祁的性子更直接,内心急欲得知真相的他,一看到她便直截了当的道:“我知道你就是纳兰贞贞。”
做了许多比较和揣测后,他几乎可以肯定纳兰贞贞当年并没有死在山崖下。
虽然他无法解释、也不明白她的容貌和声音为什么会发生巨大的改变,但这世上有许多易容高手,或许她那张并不美丽的面容只是故意欺骗世人的手法。
颜若筝听了他突如其来的话,猛地全身一颤,她双唇张了又阖,阖了又张,被他的直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她坚持住在锁秋宫,不愿遵照皇甫绝的意思搬离,但在他使尽手段、死缠烂打的威胁下,不得已还是住进了凤夕宫。
虽然大多数的时间她都被皇甫绝揪到泰和宫的龙床上承受帝王雨露,但白日她依然按照宫里的规矩在凤夕宫处理大小事情。
此时正值上午,凤夕宫负责打扫的太监宫女都被皇甫祁打发了出去,大厅只剩他们两人。惊怔片刻,她很快便恢复理智,面对他笃定的俊脸,她微微一笑,神色自若不疾不徐道:“六王是不是胡涂了?据我所知,当年的太子妃纳兰贞贞,早已在几年前逃命的途中去世了。”
皇甫祁显然不打算接受她的否认,步步紧逼向她,“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否认自己就是纳兰贞贞的事实,但请你不要侮辱她在我心中存在的价值。”顿了下,他又开口,“贞贞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可她身上却有着连男人也不及的傲气,就算当年她害皇甫绝身中破魂蛊命悬一线,但她绝不是会逃之夭夭的那种人。”话落,他认真打量她脸上的每个表情,彷佛想找出端倪。
颜若筝被他审视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后,镇定地回应,“先不说我究竟是不是纳兰贞贞,就算我真的是,六王又想如何?”
不理会对方瞬间沉下的脸色,她也向前走去,两人之间只剩一步之遥。
“六王别忘了,无论是从前的纳兰贞贞,还是今日的颜若筝,都注定是皇甫绝的妻子,与六王无关。所以就算你证明了什么,对你又有什么帮助呢?”
皇甫祁身子一僵,她这话无疑是对他最残酷的打击。
不管当初他为纳兰贞贞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都改变不了她根本不爱他的事实。
他恨父皇偏心,恨母妃无能,恨皇甫绝不顾手足亲情,更恨老天爷的不公平,可却无法恨他最在意的那个人。在这场爱情的战争中,她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能够竞争的位置上。
即使他自认为她付出所有,可在她眼中,那却是罪过、是累赘,是令她今生痛苦的根源。
记得当年皇甫绝身中破魂蛊、纳兰贞贞事后得知自己就是这场逆皇案的主使者时,曾绝望的对他说:“我将你当成这世上除了我爹之外最亲的人,为何你却用这样的方式,硬生生毁掉属于我的幸福?
“你口口声声说一切皆是为了我,可你却用自己的双手将我拖进万劫不复的境地。皇甫祁,你不懂爱、不配爱,你只是用最幼稚可笑的方法,来发泄你心中的私愤而已!”
她当年的这番话,即使过了无数个日夜,他依旧如此清楚的铭记于心。就算每次想起时都会令他心生痛楚、愤恨难平,可对于她当年的指责和怨怼,他却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往事历历在目,如魔咒般挥之不去,站在这个被他怀疑是纳兰贞贞的女人面前,当年令他痛彻心扉的回忆再次涌上脑海,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卑微的小丑,用尽方法想证明什么,可到最后,却只看到自己有多么愚蠢可笑。
是啊,就算他证明事实如他所料,又能改变什么?
无论是纳兰贞贞还是颜若筝,都是皇甫绝名媒正娶的妻子,从开始到现在,他只是个配角的事实,不会因任何可能而改变……
突然,他自嘲的笑了笑,彷佛在笑老天的愚弄,也像在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当皇甫祁踉跄的走出凤夕宫后,颜若筝伪装出来的冷漠终于因为看到那抹萧索的身影而被击得支离破碎。
曾几何时,他是她生命中的阳光,如兄长般的疼爱与呵护,在她年幼的记忆里带给她温暖和幸福。
如果没有当年那场逆皇案,他将会被她视为这世上仅剩最亲的亲人。这种依赖即使与爱情无关,但在她心中同样珍贵。
可是,当他亲手毁了这种平衡后,她只能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拒于门外。
颜若筝万般无奈,以为逼走皇甫祁就能换回风平浪静的生活,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皇甫祁此次无心的举动,将再次带给她的人生毁灭性的灾难……
如果不是殷丽梅突然花枝招展出现在御书房偏殿,皇甫绝几乎快要把这个女人忘记了。
照理说,按照礼仪制度,身为皇上的皇甫绝就算再怎么想冷落后宫那些女人,每个月也得要腾出几天时间,给那些盼望早生贵子的妃子们承受雨露的机会。
可自从与纳兰贞贞相像的颜若筝出现后,他已好久不曾踏入后宫半步了。
这样明显不公平的待遇,就算他没听到任何抱怨的耳语,也猜得到很多人会在私下非常不满。
可是那又怎样?他是皇上,如果连后宫那些女人都想掌握他,他这个皇上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就算头上有无数祖宗家法摆在那里压着他,他依然我行我素的想怎样就怎样。
然而,他独宠颜贵妃的行径,确实令后宫妃子们的不满日益增加,其中对颜若筝本就满心怨恨的殷丽梅更是不平。
皇甫绝见了她,心里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她会在大年初三的下午,以亲手给皇上送礼的名义,堂而皇之的来找自己。
殷丽梅的父亲官居朝中三品,任职吏部,比起后宫其它妃子,殷家的背景堪称雄厚。大年初一刚过没几日,殷家便派人送来许多名贵的海产进宫,给丽贵人当贺礼。
自从殷丽梅的弟弟惨死于刑部大牢后,殷家几乎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而那些名贵海产便是殷父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搜集的,特地送进宫里,目的也是要女儿以此讨好皇上,打败如今正得宠的颜若筝,一举夺得后宫之首的位置。
若是从前,殷丽梅或许会觉得父亲此举根本是痴心妄想,可自从她收到探子回报的消息后,心中又生起希望,阴霾多天的心情因这消息而豁然开朗。
见到皇上后,她免不了先嘘寒问暖,忧心一下龙体,才顺便将父亲专程送来、皇上爱吃的海产一一奉上,话里还不忘向皇上邀功,说这些都是殷家的心意,希望皇上能够笑纳。
皇甫绝并不会因几份海产就龙颜大悦,但既然她顶着笑脸将戏演得这么精彩,他这个做天子的,自然也不能被比下去。
“丽贵人有心了,朕深感欣慰。朕会记住丽贵人的话,多注意自己身子的。”
“皇上平日公务繁忙,多吃些养身补体的东西,长命百岁才能助我大瀛繁荣富强。”一番客套的应对后,她才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故作犹豫道:“皇上,有件事,臣妾不知当说不当说……”
通常以这样的话为开头,都是故意吸引对方继续问下去。
皇甫绝眉一挑,心底生起几分警觉,他故意不开口,只笑睨着存心想引起自己注意的女人。
见他没有问下去的意思,殷丽梅心头不由得泛起一抹懊恼,可事到如今,她若不说,一定会错失这个可以翻身的机会。
于是她凑近皇甫绝几分,神秘兮兮的透露,“听说六王最近与颜贵妃来往得非常频繁,今儿个上午,还有人亲眼看到六王从颜贵妃的宫里走出来……”
她这话只开了个头,皇甫绝原本淡漠的脸上便泛起冷肃之色。
殷丽梅见了心底一乐,知道他上了钩,赶紧又说:“那六王虽然是皇上的亲手足,可当年谁都知道六王对太子妃纳兰贞贞图谋不轨。如今他被皇上恩准回京,不但不懂得感激,反而还对皇上宠爱的颜贵妃产生异样心思……”
她故意顿下了,留给皇甫绝想象的空间,才又继续道:“唉,这六王真是不识好歹,皇上喜欢纳兰贞贞,他抢;皇上喜欢颜贵妃,他又想抢,谁都看得出来,六王在皇宴上盯着颜贵妃的眼神有多热烈……当年他能为了纳兰贞贞发起逆皇案,就不知以后会不会也为了颜贵妃出什么乱子……”她接下来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皇甫绝冷冷瞪了一眼。
她心底有些畏惧,可一想到探子给的消息,证明颜若筝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未死的纳兰贞贞时,她已决定铤而走险,赌上自己未来的命运。
据她所知,皇甫绝虽然爱纳兰贞贞极深,可他同样恨那个女人很深,而现在六王皇甫祁又被召回宫,当年三人纠结的情感问题再次浮上台面,不管纳兰贞贞在皇甫绝心中占有几分地位,当年涉嫌害死他的事却是千真万确。
为了祖宗颜面也为了帝王尊严,她相信一旦颜若筝就是纳兰贞贞的事被证实,对方势必会受到朝廷的审判、皇上的责罚,所以她才特地来提醒皇上。
无论他现在有没有发现颜若筝的真实身分,只要他开始怀疑,那么颜若筝在宫里的地位也将不保。
强压下对他冷漠眼神的畏惧,她大胆地又说:“当年在朝为官的人都知道,纳兰贞贞在嫁给还是太子的皇上后,七个月的时间里便诞下麟儿,虽然很多人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私底下却有许多人猜测,小太子的身世也许没有这么简单——”
“啪”的一声脆响,忍耐多时的皇甫绝终于再也听不下去的起身,反手一记重重的耳光,打断了殷丽梅接下来猜测的话语。
“皇上……”她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麻痛的脸颊,不懂皇上刚刚还一副“随便你说,朕正在听”的表情,为何突然间变得一脸冷酷,甚至狠心打了她?!
他冷冷看着她那副明显挑拨离间的嘴脸,露出个极其阴险而恐怖的笑容。
“如果你能谨守本分,规规矩矩的待在后宫,朕或许还会念在几年的夫妻情分上,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地位尊华。可惜的是……”他叹息的摇了摇头,彷佛对她非常失望。“既然你这么想成为阶下囚,朕只能听从你的心愿,实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