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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洪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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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是嘉鱼县1。8万防汛大军在长江大堤上严防死守的第31天。
  这一天,牌洲湾的水位达到31。38米,超过保证水位和54年溃口水位4。42米。
  当地有句俗话,“牌洲湾弯一弯,武汉水落三尺三”。
  合镇垸地处长江南岸,是建在长江干堤之外的一个大民垸,仿佛一个大肚子挺在长江水道中央。全长41。5公里的合镇垸大堤,不仅护卫着合镇垸的安全,也是武汉防汛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
  这天的同一时间,武汉关水位出现了反常。20时,武汉关首次达到了今年入汛以来的最高水位29。25米。可是,此水位维持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突然间便出现大幅度回落,降幅速度每小时高达0。05米以上。直到落到28。95米刻度时,水位才开始调头复涨。
  当地传媒曾为此作出一条别致的消息标题:武汉关水位起伏跌宕。
  然而,在武汉关水文站专事测量预报工作的工程师姚新海、王涛依据经验知道:肯定是什么地方出现了溃堤,当溃口处蓄满水以后,水位又开始回升。
  黑夜之中,当堤外七八米高的水头打着滚儿呼啸而来之时,居住在堤内的5万多群众毫无思想准备。
  “白天我们在大堤上运砂石、巡堤忙碌了一天,这时刚刚端上饭碗,有的正在洗澡,哪里想到洪水一下子就涌到了门前,一会儿又漫过了脚面,漫过了胸前,漫过了房顶,我们好多人都是光着脊梁,打着赤脚逃出来的。”临时安置在武汉江夏区范湖乡南岸小学的中堡村灾民说。
  紧要关头,王宏强书记等省地市领导沉着冷静,立即在溃口处成立了前线指挥部,果断地采取了三条紧急措施:一是下令牌洲镇、合镇乡所有村全部打开广播,通知县电视台关闭其他电视频道,反复播放“紧急疏散通知”,开动机动渔船沿堤喊话,通知院内群众迅速向堤上转移;二是向省防汛抗旱指挥部、省政府报告了溃口情况,请求空投救生器材;请求江夏区迅速派人守护四邑公堤沙湖段、咸宁市速派劳力守护合镇垸大堤的其他堤段;三是成立灾民安置转移指挥部,组织交通工具,迅速将堤上的灾民在较短的时间内有序地转移到有关乡镇和安全地带。
  承载特殊使命的电波在牌洲湾上空一次次闪过。
  “晚上9点多钟,我们接到了溃堤的电话,便立即组织群众向堤内转移。”合镇乡花口村村支书说。花口村距离溃口处约有10多公里,大水在3个小时以后才抵达这里。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在村干部的积极组织下,全村380户人家、1670人全部转移到安全地带,抢救出来的财产也不少。在长江干堤上沙湖闸堤段内左右两边的便道上,用彩色编织带搭起的临时凉棚一个紧挨着一个,长龙一般。路边一对年轻夫妇居住的凉棚里,床上搁着一对从水中抢出来的红枕头。不远处的一棵树下,10多个无忧无虑的猪崽正欢快地叼着母猪的奶头拼命吮吸。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与合镇垸相联的长江干堤——四邑公堤上挤满了受灾群众,哭声、喊声、寻人声连成一片。没有来得及从水中跑出来的村民,凭着求生的本能拼命地向树梢、向房顶、向着一切可能的高处攀援。
  距溃口处最近的是中堡村,相隔仅有60米。全村7个组,总人口1400多人。象野马脱缰的洪水把中堡村一排平房拦腰冲垮以后,人们相互便失去了音讯。这天夜里,村干部在大堤上集中清点脱险人数时,只找到了700多人,还有一半的人“失踪”了。真把他们急死了!第二天,骆书记、童书记、王会计几个村干部顶着烈日,光着赤膊分头去嘉鱼县城的亲戚家、去其他的灾民集中点去“寻人”。经过几天的努力,他们已经寻回了1300多人。中堡村的村民们证实说,“几个村干部最辛苦,人也是最后回来的。”
  接到溃口报告后,省委书记贾志杰、省长蒋祝平和正在湖北检查防汛工作的水利部部长钮茂生迅速赶到省防指,组织部署营救工作。23时45分,咸宁地委书记李明贵从赤壁江堤赶到,24时地区营救转移灾民指挥部成立。
  当晚23时35分,最先接到命令的舟桥旅先头部队立马从武汉赶到沙湖闸。由于大水注入,引发变压器连续爆炸,合镇垸内一片漆黑,施救行动无法展开。
  直到省公安厅消防总队突击队到达后,两辆消防车打开强光照明灯,垸内第一次出现近距离光明。
  空降兵某部700多名官兵连夜从洪湖、监利方向赶来。
  2日凌晨2时30分,3架直升飞机出现在牌洲湾上空,向被水围困的灾民投放了17000件救生衣。
  “解放军还是来得快呀1一位从水中脱险的老太太用手比划着说,”没多久,天上就飞来了三架直升飞机,在我们的头顶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丢下许多救生衣,当时我和隔壁一家婆婆都爬到房顶上,第二天,也是解放军开着船把我们两个人救出来的,不然的话,我这条老命早就淹死了。“
  当天际渐渐吐白的时候,大规模的营救工作已经开始。
  舟桥部队近30艘冲锋舟、空降兵某工兵连的4艘冲锋舟陆续下水;省防指从邻近的江夏、汉南、洪湖、仙桃等地调集的150多艘民船陆续向牌洲湾方向集中。
  在整个营救过程中,我们听到了无数感人的传奇故事,我们感受到了无数人间的真情:空军某高炮营指导员高建成在生与死的选择面前,毫不犹豫把生的希望让给了战士;7岁的小江珊凭着顽强生命力,独自在一棵树上坚持了9小时,最终获救;战士邵飞驾着冲锋舟洪水中救人1800;……
  政府部门有组织、有计划的救援工作都在有序进行。
  每天晚上,武汉防汛指挥部五楼会议室灯火通明,指挥长联席会议正在紧急部署。
  武汉市四汽运公司当晚接到紧急运送救生衣的任务后,公司党委书记张黎明亲自率领3辆大卡车,25分钟内便从汉阳赶到了汉口救生设备厂。救生衣体积大,数量多,运力显得有些不足,于是,他们又临时拦截了两辆公共汽车帮助抢运。2时08分,首批救生衣装车完毕;0时25分陆续运到王家墩机场;0点40分,3架直升飞机腾空而起。
  武汉市交通委员会连夜急电在武汉新滩口集结待令的21艘救生机驳、推轮、小客船星夜向溃口处进发。长江轮船公司一艘2000匹的推轮和5艘1500吨级的甲板驳组成了的“航空母舰”、武汉轮渡公司迅速调动8艘1000至1500客位的大型渡轮赶往牌洲抢运灾民。溃口地区非长江主航道,树枝、藤蔓、电线缠绕在一起,水路十分复杂,轮渡职工精心航行,经过连续50多个小时的抢救,将近万名群众转移到安全地带。
  为寻找和打捞失踪遇难的官兵、群众和被洪水冲走的车辆,武汉长江航道局组织华中航运集团水下工程公司紧急抽调70名潜水员前往牌洲执行打捞任务。这次打捞行动异常艰苦。由于没有临时住所,潜水员们每天要忙到傍晚后才能乘车返回汉口,到家常常已是深夜,第二天早上6点又要准时出发赶到灾区。这时正值武汉高温季节,潜水员们穿着潜水服挤在一条机驳船上作业,日晒水蒸,挥汗如雨,他们没有一个人后撤。从8月5日到11日,他们已将6名官兵的遗体和价值人民币400多万元的11辆军车打捞出水。
  因为长江水大封航,“五桥126”号、“龙宝28”号两条来自重庆的个体驳船,停靠在洪湖新堤岸边已经20多天了。8月1日深夜,54岁的船长吴锡海和44岁的船长王正友同时接到省防总的无线电呼叫命令,第二天一大早便从开启发动机,竞发牌洲抢险。当时堤当内堤外水的落差大,水流特别急,“龙宝28”号第一个勇敢地闯入了牌洲溃口。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在比较宽阔的水面上等候,将解放军用冲锋舟送来的受灾群众转运到安全地带。直到3日下午太阳落山为止,两艘船才启程返航。两天中,他们已记不得来来回回运送了多少趟受灾群众。两位船长都是入党多年的老党员。吴锡海说,“我们接到任务后,没有丝毫迟疑。我们的老家就在重庆的万洲,我们都是喝长江水长大的。要是我们遭了难,别人也会伸手援助的。”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家庭给了牌洲人无比的温暖。
  与牌洲湾相邻的是武汉市江夏区,亦属低洼湖汊之地。10多天的大雨,使这里塘堰溢水,农田被淹,欠产欠收。其中的沿江垸、凉庭垸两个乡也已是“灾区”。但是,饱受水患之苦的江夏人,对遭受水灾的同胞有一份天然的同情和理解,他们把无私的援助之手伸给了邻里兄弟。
  当晚,牌洲湾溃口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区防汛指挥部的“紧急警报”——一只旧电铃拉响了。30多个年轻人立即组成抢险队,赶往两地接壤地区,将大堤下芦洲乡联合村的20户村民一户一户接了出来。
  合镇垸大堤决口之后,省防总下令,将原由嘉鱼县防守的四邑公堤的2。7公里的险段转交给江夏区接管。这给本来就承担了32公里长的长江干堤防守任务的江夏区无疑又添了新的重担。江夏区没有回绝,区长李传德红着眼睛,连夜组织800民工赶到堤上,安营扎寨,拟定整险方案,在大堤的薄弱处打围、灌沙、填石。
  当晚,区委、区政府和工青妇、民政局等部门紧急组成安置领导小组,确定让离合镇垸最近的范湖乡连夜腾出5所学校、一座棉花仓库、一座砖厂和200多间民房,迎接灾民。接待点买来了10口大铁锅,砌好了新炉灶,备足了柴、米、菜。
  当晚,江夏区许多宾馆、机关食堂和饮食个体户得知牌洲溃口的消息后,连夜赶制馒头。一大清早,8000个热腾腾的馒头、还有一箱箱方便面、矿泉水就送到了灾民的面前。据说,这天早晨,江夏许多餐馆、食堂没有馒头卖。
  大水一夜之间使牌洲镇合镇乡几万群众成了一无所有的无产者,许多人的唯一“财产”就是身上套着的那条短裤。
  于是区政府又紧急发出号召:为灾民捐衣捐物。源源不断的衣物从千家万户送了出来。刚刚给灾民们送走一批衣物,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又堆满了。
  自从溃堤之后,团江夏区委书记程亚红就没有回过家。她的女儿刚刚10个月。在救灾工作中,她最同情的就是那些还抱在怀里的孩子。江水浸、江风吹,许多灾区的孩子开始发热、发烧。她特意在自己的车后,备置了一箱矿泉水,碰到发烧的孩子,她都忍不住要接过来,亲自给孩子喂点水,让孩子润润嗓子。
  团区委把“青年文明号”、“青年文明岗”也建到了救灾点。区首届杰出青年、区医院团支部书记江淑文带领一支医疗队为灾民送医送药,并对所负责的灾民全部进行了小体检。
  据嘉鱼县委、县政府上报的一份材料中介绍,截至8月6日止,牌洲湾5。3万被洪水围困的灾民已全部安全转移。经反复核查、登记造册和“拉网式”打捞,最后统计确认:因洪水失散、失踪的27人、死亡17人。
  在一时无法抵御的巨大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人的损失能够降到如此低的程度,真可堪称人间奇迹!
  第二节 九江壮歌
  1998年8月7日,江西九江人将永远记住这个令人心悸的日子。
  中午12时许,距九江市中心城区仅4公里的九江长江干堤4号至5号闸口堤段出现了大面积管涌。在这段大堤后面,是寄托着九江跨世纪发展希望的经济开发区。
  下午1时10分,大堤防洪墙下喷出一股手指粗细泡泉。1时30分,这眼泡泉变成了直径3米的大水柱。5、6分钟后,防洪墙下便冲出了一个6、7米宽的大洞,喷出了6米多高的浊流。一条条棉絮堵不住,一袋袋碴石压不住,换用水泥块和块石仍然无济于事。正当人们奋力排险之时,1时50分,防洪墙突然塌陷,惊滔裂岸,九江城防大堤被孽龙撕咬出一个10多米的决口,长江洪水以400立方米/秒的汹涌之势倾泻而出,滚滚泻入九江西区。
  长江撕开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长江防洪史掀开了沉重的一页。
  决口迅速扩展,很快形成一条宽50米左右的溃口。洪水滔滔,向九江市区蔓延,局面一时无法控制。这时,一些居民还在睡午觉,靠近决堤口的市民被迫向楼房转移。下午16时35分,大水漫到九瑞公路。当时,堤坝上围困的抢险人员大约上千人。
  情急之中,人们将一辆卡车推进决口中,但迅即被洪水冲走了。那时,堵口物资和器材缺乏,连九江市委大院的土都取完了,用来堵口的一些编织袋中装的是大米、稻谷和煤炭。接着,抢险人员又将一艘过路的水泥泵船拖来堵口,但泵船刚近决口,便被漩流冲向堤外,将决口对面的一座厂房撞塌。
  九江溃口的消息迅速传到中南海,牵动着中央领导的心。当日下午,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指示中央军委随时调遣部队支援九江抢险。国务院总理朱镕基给九江市负责人打来电话,要求全力保护人民生命安全,坚决堵住决口。温家宝副总理也打来电话,并于当晚飞抵九江指导抢险。
  17时许,国家防汛总指挥部的有关专家前来查看缺口。专家们决定用装满煤炭的船沉底的办法堵缺口。南京军区两个团正在国家防总、省防总有关专家的指挥下现场抢险,专家们拟定了三套抢险方案:1、将低洼处的市民转移到安全地带;2、市区内的军队、民兵组成一道防洪线;3、全力以赴堵住缺口九江市代市长刘积福命令:“快调大船来堵1。火速赶来的九江港监局局长陈纪如当即命令奉港501号、鄂襄阳012号两只拖轮迅速牵引来一艘满载煤炭的铁驳船。
  这时决口处的江水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流湍急。沉船堵口稍有不慎,吨位达1600吨的煤船就会冲进决口,撞塌堤坝,后果不堪设想。
  “抛锚,慢慢让大船靠向决口。”当煤船接近决口时,陈纪如果断命令拖轮抛锚,拉着煤船缓缓地横着向决口靠近。50米,40米,30米,巨大的煤船离决口越来越近了,终于在10米外停稳,正好横堵在决口处。现场堵口指挥部迅速调来6条小驳船和一条拖船,分别沉在煤船的两头和外侧。顿时,决口水头明显降下来,但江水仍然从船底和沉船之间的间隙涌进决口。抢险大军接着在大船两侧将3条60米长的船先后沉底,上千军民抓紧在沉船附近向江里抛石料。最后,决口处一共沉下7条船,才将洪水的凶猛势头遏制祝闻讯赶来的全国政协副主席毛致用和江西省委书记舒惠国、省长舒圣佑紧急与水利专家磋商,决定抓住沉船后的有利时机,以决口处沉船为基础,尽快筑起一道半圆形围堰,堵住江水外泄,有效实施决口封堵。
  就在九江堵口正在紧张进行的同时,下午5时,浙江杭州某红军团驻地的军人们正在紧张地忙碌。这支曾经跟随贺龙元帅参加南昌起义的部队刚刚接到上级命令:立即紧急出动,开赴九江抗洪。3小时后,“红军团”全部官兵在杭州火车站集结。深夜零点刚过,他们喊着“保卫九江就是保卫我们的家乡”的口号,乘上专列从杭州直奔九江。
  危急关头,南京军区司令员陈炳德、政委方祖岐命令抗洪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奋勇抢堵,确保九江城防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坚守在九江长江大堤上的抗洪部队紧急出动,2000余名官兵和5000多名民兵、预备役人员奔赴现常防汛指挥部组织抢险人员开始在市区的龙开河垒筑第二道防线。入夜,龙开河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千万双手挥动铁锹,千万只装满土石的编织袋一米一米地构筑起抗洪“长城”。
  8月8日,《中国青年报》的头版头条第一个向全国读者报道了九江溃口的消息。就在许多读者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长江两岸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关注九江,无数支勇士集结九江,无数车物资驰援九江,一场惊心动魄的封堵战役正在这里打响。
  8月的九江烈日当空,热浪蒸腾。国家防总迅速调度,从河南、河北、广西将120万条编织袋、100艘冲锋舟、4000件救生衣空运九江;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紧急调集80万条编织袋连夜启运;江西20多个省直单位组成的近千人抢险突击队一早赶来参战;江西省农资集团得知险情后,即刻将两卡车编织袋紧急运抵现常8日上午,从抢险现场传来块石紧缺的消息,南昌铁路局接令立即运去10车皮块石。下午1时许,九江再次提出增补块石。江西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黄智权又急令增调车皮,南昌铁路局快速将20个车皮块石抢运至九江。
  如同历史上著名的战争场面一样,九江堵口战役无疑是1998年长江抗洪抢险斗争中最为壮观、宏大的一幕。江面上,机船轰鸣,人声鼎沸,浪花四溅。上百艘大小船只把各类抢险物料源源不断地运抵现常决口旁,战旗高扬,2000多官兵组成一道道传送链,将堵水用的石料、粮包向激流中抛投。奋战在决口上游一侧的南京军区某团官兵是抢筑围堰的主力,他们借助月光和探照灯光,同时从江堤和煤船两边抛投砂石袋和粮包,可是,湍急的水流转眼将砂袋、粮包冲得无影无踪。
  钢管运来了,将士们把钢管绞成栅栏,一排排地打入江底,然后飞速地抛块石、袋装碎石、钢筋笼块石和一袋袋的稻谷、蚕豆。石料流失被遏制了,堵水效果明显。
  8日下午4时40分,围堰抢筑露出水面。当晚,煤船外侧封堵工作基本成功,经船底涌入决口的激流开始得到遏制。傍晚,经过3万军民连续28小时的鏖战,一道2300米长、高4米、顶宽4米的新防洪长堤横亘在龙开河。
  同时,为确保中心城区,从下午开始,3万多名解放军战士在下游龙开河沿线连夜奋战,构筑起一道长2300米、高4米、顶宽4米的拦水坝,作为市区的第二道防线。在柴桑路,江西省武警总队三支队的310多名官兵仅用5小时便堆筑了1。3万个土石袋、2400土石方,筑起了长150米、底宽8米、面宽4米、高2米的第三道防线。
  堵口在激战,防线在抢筑,涌入的江水也在步步逼进。
  8月9日,决口外围围堰终于全部露出水面。东奔西突、四处泄溢的洪流基本被控制。决口处涌水的流量、流速明显减缓,为大堤直接堵口创造了有利条件。
  就在这一天,朱容基总理亲临堵口现场视察。他为解放军官兵英勇抢险的场面所感动,禁不住泪洒江堤。临别时,他高抬双臂,拱手嘱托:“拜托同志们!谢谢同志们1 1995至1996年间,九江市投入近1个亿修建了城区的钢筋混凝土挡水墙。这是九江人抵抗长江洪水侵袭的心理安全基石。但是,恰恰是这堵墙给他们开了一个历史的玩笑!在九江视察时,朱容基总理听说决口这段墙面水泥标号明显偏低、掺沙过多、墙体中钢筋很少,当即痛斥这是”王八蛋工程“、”豆腐渣工程“。九江市代市长刘积福痛心地表示,要搬出一块开裂的墙面陈列到博物馆去,把它当作九江人永远的耻辱柱。
  也就在这一天,北京军区某集团军特别分队的220名战士,8日傍晚接到中央军委命令后,在副军长俞森海少将率领下飞抵九江。这支部队曾在河北抗洪抢险中首创卓有成效的“钢木土石组合坝”技术,荣立集体一等功。
  经过一夜的现场勘察、制订方案,他们迅速开始作业,沿决口向江中打入一根根木桩和钢管。
  急流险湍中钢管林立,风展红旗处战士相拥。
  经过29小时苦战,3排木桩和4排排架钢管从决口两边合龙,形成了一堵钢构造填石骨架。
  武警某部和武警九江支队官兵身穿救生衣协同作战,他们四五人一群攀在钢架上,采用平铺进占技术,从两边向中间平铺石料。石料一层层填高,水流愈来愈急。施工战士用身体挡住江水,使填石进展顺利。200多名官兵一昼夜便往坝中填充了共计1万多吨土石。
  一尺尺,一丈丈,填石在增高,决口在缩校至11日中午12时,钢木土石组合坝绝大部分露出水面。至此,险情已得到控制,肆虐的江水终于驯服地调头向下游奔去。此时,长江第四次洪峰正在通过九江。
  为保护这道“组合坝”,子弟兵们又历经3昼夜开始在堤外抢筑起一道新月形的挡水围堰。他们在那些沉船的外围锲入钢管,来固定投下去的砂石。福建武警8710部队的黄谱忠师长想出一个绝好的办法,用钢条焊接成一个个长方体的方框,把石块装入框中再投入江中,石框便稳稳地扎下了根。8月10日,围堰基本形成,江水被挡在堰外。
  9日12时30分,一位年仅20岁的战士被送到解放军171医院。这位名叫翟冲的战士静静地躺在急诊室里,他是驻闽集团军某团八连四班战士。从7月2日,他就与部队一起赴江西参加国际光缆施工。九江决口几小时后,该部奉命增援九江。翟冲成为300名习水性、身体好的突击队员中唯一一位非党员战士。
  在7日晚上10点多向决口填筑装好石头的麻袋时,翟冲身上绑着军用背包带,站在决口处,连续3班不换岗。按规定,每个小组作业时间不超过半小时,3个小组轮班作业。但翟冲硬是干了一个通宵。
  8月9日上午7点半,没有来得及休整的翟冲又来到43号闸口装沙子、扛沙袋。他主动与身体比他强壮的班长比试,班长一次扛两包,他也扛两包。班长劝他说:“小翟,天气太热,要注意休息,别中暑。”翟说:“我身体棒,累不垮1 10点半,当他肩扛25公斤的沙袋走上43号闸的踏板上时,忽然脸色苍白,口喘粗气,人与沙袋都跌落在甲板上。没过几分钟,他就瘫倒在地,出现抽搐、呼吸停止、昏迷不醒等严重症状。经过40个小时的抢救后,他才基本清醒过来。
  医生说,他得的是热射病,属于重度中暑,这是由于长时间高温高热和电解质摄入不足造成的。在抢救过程中,翟冲多次出现呼吸停止、心跳停止的情况。医生说,这种病的反复性较大,国际上对它仍没有有效的办法,而它的死亡率是70%。在传运沙袋的队伍中,有一位瘦弱的老战士,他是“红军团”5连的副指导员刘祥。出发前的3天他就出现便血现象,但投入封堵决口的战斗时,他和战士们一样在烈日曝晒下搬石块、扛沙袋。此后,两昼夜没有睡觉的他开始贫血,继而不出汗。8月9日下午,他在干活中终因体力不支晕死过去。连队一致同意把刘祥撤下休息,可他经过抢救苏醒以后,坚决不离岗位。在接受半小时的按摩治疗,猛灌两瓶十滴水后,他又返回到抢险第一线。
  8月10日下午,城防大堤决口处外围已垒出一道160米长、6米高的围堰,这是3000名战士没日没夜干了3天后创造的奇迹。这时,江水仍从缝隙处涌向堤外,红军团二营的战士们在“当年打响第一枪,如今返乡保九江”的横幅下面,喊着鼓劲的号子,把船上的石块不断扔向堵口。
  在一块足有半吨重的石头面前,十几名战士无法让它挪动半步,这时,船下的战友们齐声高吼:“加油,加油1。石头终于被推下水中,溅起的巨大浪花和着战士们的欢呼声,使这里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可谁能想到,在这些快乐的战士中,每天便有几十个小伙子因极度疲劳、高温下作业而中暑休克,甚至昏死过去。
  8月12日清晨,近2000名解放军、武警官兵在南京军区副司令员董万瑞将军指挥下,向决口堤段发起最后总攻,他们奋战到下午4时25分,终于在决口堤段内侧筑起一道10米宽的新堤。
  1998年8月12日下午6点,经过5天5夜艰苦卓绝的奋战,九江长江大堤决口封堵成功,创造了极短时间内长江大堤决而复堵的奇迹,在中国的堵口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笔。至此,向九江市区渗流了5个日夜的江水,乖乖受缚,怅然东去。
  几天来,在决口抢险现场,无论是从江面还是堤头,老远都能听到战士们的呐喊欢叫声。这样的声音,几次令人误以为是胜利合龙的欢呼。许多人后来才明白,这是战士们体力耗竭以后,靠这样的叫声来振奋自己。
  12日九江决口合龙的这一天,这样的欢叫声更响,节奏更快。2000多方砂石都是在这样的欢叫声中传递、投放的。这一回是真的欢呼胜利合龙了。在五六级偏南风中,欢呼声数里可闻。
  有这样一份统计资料:在5昼夜的奋战中,仅“红军团”便有1200多人手上打了血泡、磨破手指,180多人烂裆,290多人烂脚,420多人口腔嘴唇溃烂,56人中暑晕倒。还有6个人被担架抬到九江驻军医院,醒来后自己拔掉针头,沿途问路找船赶回20公里外的大堤。
  在堵口战役中,除了红军团近2千名官兵外,还有驰援九江的驻闽赣两省的武警部队和驻九江的陆海空军官兵们,以及8月9日赶到的北京军区堵口小分队。他们共同用钢筋、巨石和血肉之躯,堵住了狰狞的决口;以威镇山河的气概,谱写了一曲撼天动地的堵口壮歌。
  第三节 孟溪陆沉
  56岁的陈木军在堤垸上用几根枯树桩支着一块塑料布搭起了简易棚子。他家离棚子不远,就在十几米以外,但已经泡在水里,只露出房顶的一角。
  8月7日凌晨1点20分,湖北省公安县孟家溪垸严家台堤段发生溃口。
  大水来时,永新村村民陈木军还没有睡着。“我突然听到很大的水声,跑出去就看到水滚过来了,有一米多高。”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他特别激动。
  当他抱着5岁的孙子跑上堤垸时,水已经冲进了房子。“到处都是黑的,一盏灯也没有,我听到零星的呼叫声。”
  陈木军一家和他的亲戚一共16口人,在不足十几平米的简易蓬里度过了3天。8月9日上午,在尘土飞扬的大堤上,他的妻子梅德珍正把潮湿破旧的被子搭在堤边的树枝上。
  除了几把木椅,一张竹床,两头猪和3只鸡,他们几乎一无所有了。半袋大米维持着他们的生活,而最糟糕的是没有净水。虽然堤垸两旁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水,但洪水是不能饮用的。经过漂白粉处理的水仍然有一股异味。
  永新村属孟家溪镇,全村近700户人家,3000多村民已全部受灾。
  当时,据了解,孟家溪垸溃口后受灾面积已达80平方公里。孟家溪镇22个村中已有18个村受灾,受灾群众5万多人。3000多名解放军官兵和大量民工前往灾区参与营救工作,抢救群众6000多人。伤亡数字尚没有确切统计。
  在溃口处近200米,滔滔的虎渡河水翻滚着冲向右岸堤内。离溃口处不远的一块石牌上标明:均益垸险段,长650米。附近村民说:“这个石牌已经立起十多年了,这次破堤没人预先想到。”
  被抢救出来的群众大多都在堤垸上临时安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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