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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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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样美丽和高贵,带著无尽的恶意看著少年,却让人移不开眼。少年轻喘一声,伸出手去,扯下脑中人的外衫。
“撕拉”一声,惊醒了少年。双目睁开,正对上身上压著之人的闪亮星眸。少年一怔,旋即大惊。
“太……”少年张口欲喊,被身上之人掩住嘴。那人身形纤细,尚是孩童之态,只是相貌美得慑人。少年和不欲伤他,只是下手去推,却推不开。
少年能听到身上人的喘息,心下不知是什麽滋味,但却一定要推开这人才行。他用了几分力气,却全然无用。身上之人身量虽还小,气力却大,将他双手抓住并拢,竟用一只手固定住他手腕。
少年心下一片凉:原来这人平日习武不专心竟是假的,自己以为他武艺不如己,现在看来……
那人缓出手来脱他衣物,自然就无法掩他的嘴。少年咬牙,低声道:“太子……你戏弄羞辱我也就罢了,难道……还要继续?”
太子微微一震,有片刻的迟疑。少年怎会放过这机会,伸手发力推开太子,一个翻身,便要逃开。
太子却不容他逃走,马上反应过来,拉住他一条腿:“你既勾起,何妨继续?”
两人正在纠缠间,忽听外面咳嗽一声,声音甚是熟悉。两人俱都一愣,少年只觉羞愧无地,太子面色微变,起身整理衣衫,旋即出去。
房内,重新只余少年一人。他披上外衫下地,走到门前划好门闩,然後失了力气,滑著倒在门前。
欲望在炽热,明知道是那两个孩子故意来羞辱自己,可是被太子一碰,身体自然有了反应。当时真正想的并不是推开他,而是翻身压倒那人,拼命地吻甚至──
原来一直对太子的欺负,甚至是带著纵容的。一直以来,竟是对著那美丽任性的孩子,有著异样心思。相伴成长这些年里,情根早已深种,再无可悔的余地。
伸手向下,却怎能想著那人纾解?是亵渎吧,这样丑恶的欲望……
男子倏地惊醒,窗外月光已找到他脸上,而如梦中一般,欲望也已坚硬起来。
他重重咬唇,手伸下去狠狠一捏,顿时痛彻心扉。
那人,在与他的妃子缠绵吧?他是皇帝,是同为男性的至尊,怎容自己亵渎?便是想象之中,也是不行。
唯一幸运的是,那天之後,宋筝再也没有类似举动,甚至连平素的恶作剧都少了很多。二人也渐渐在公事上有了默契,只是,不涉於私。
这一生这样度过,也就够了。
第二天直接上朝,百官对他夜宿皇宫的待遇已习惯,酸溜溜地半真半假恭维几句。唐鹏云到得很早,罗敛衣便向他人告罪,去问他昨天接下来的情况。
“田老丈咬死了就是不让我见他儿子,我有什麽办法?”唐鹏云笑道,“不过倒也不是没收获,我去附近问过了,确实有人证明梁观尽经常来田家,但不是直接进入,而是在附近等著……至於据说被抓的田家长子,他确实是失踪,但没有证据表明是被梁家抓走的。并且,听说这位长子持身不正,喜爱出没烟花之所,嘿嘿……”
他笑得有几分暧昧,罗敛衣微皱眉:“田老丈态度确实有问题,我看他也不急著长子之事,他自己多半觉得长子并非被梁家捉去……他的主要目的,还在幼子身上……”
唐鹏云点头,罗敛衣续道:“那今天下朝,将军是与我一起去梁家取证,还是……”
“当然和你一起,还是便服吧,正好梁家在西城,我回来之後还没去溜达呢。”唐鹏云低声道,“对了,你就别再称呼我将军了,我们再怎麽说也是一起长大的,而且……”他笑了笑,明明是明媚容颜,这笑容却又说不出的苦涩,“我这一回京,将军这称呼,顶多也就能留几天……待到日後,还不是一闲职王爷……”
他语音未落,太监已高高声音喊著皇上驾到。众人跪倒叩头三呼万岁,他二人亦然,便不再言语。
九天朝没有大事,早朝经常发生的事情便是齐国舅提出皇上成年已久应该立後,齐妃与皇上是表亲,感情又好,何不立为皇後。而容王出来反驳道表亲又非一家,任妃同是皇上表妹,感情也不见差到哪里,皇上前阵子频频临幸,搞不好已有龙胎……
天家无私事,连这种事情都被拿来说。当此情景,罗敛衣自是一言不发,只垂首听著。按官阶,他和唐鹏云都是超品,不分文武站在一处,唐鹏云低声笑问:“丞相家里有姐妹否?或者亲戚家里有没?干脆也来凑个热闹吧。”
“将军说笑了。”罗敛衣依然是这句话,表情不变。
唐鹏云眼神微一闪,不再言语。
总算结束了,罗敛衣走出朝堂,外表虽没有任何失常,心已被煎过多遍。反正倒也习惯了,竟是在那疼痛之中,才能找到自己还活著的证据。
“敛衣,我们走吧。”唐鹏云从後面上来,伸手搭上他肩头,道,“我还打听到了田家长子常去的青楼,有时间一起去……”
在朝堂上提青楼,估计唐鹏云也是第一人了……罗敛衣愕然,也就没注意到他称呼上的改变。
左散骑常侍府在京城西侧,梁常侍是齐国舅心腹,官邸也和寻常京官不同,在房舍间显得格外华丽气派。
罗敛衣和唐鹏云依然是走著来的,唐鹏云是看热闹,同时感慨京城变化之大。他虽是武官,文才也极好,指指点点,与罗敛衣谈得倒也热闹。罗敛衣喜怒向来少行於色,心中就是再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
递帖通禀,梁常侍马上迎了出来:“唐将军,罗丞相,怎有劳二位亲自前来,丞相下个帖子,卑职去府上拜会才是……”
“我这次来,是为令兄之事。”罗敛衣也不与他客套,单刀直入,“请问令兄此刻是否在府上,可以请出来问些话麽?”
由於此案提出告诉之人并非真正原告,因此算不上立案,也不便直接逮捕被告。梁家背景极深,有些地方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家兄外出未归。”梁常侍道,“丞相有什麽事情问我便可。”
“这种事情,问梁常侍恐怕不太好吧?”罗敛衣道,“令兄与田公子之事,难道梁常侍清楚?”
“我兄长和那人没关系!”梁常侍反应很激烈,“是那小子趋炎附势想疯了!我兄长才没有勾引他,更没有抓他哥!”
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麽这麽失态?罗敛衣皱眉:“梁常侍,我这是在办案调查,如果你不肯配合,恐怕就只有公事公办,让公差来带人了。”
梁常侍脸色再变,态度放软:“罗相,家兄人品相貌都十分出众,不大不小也是个官,又怎会在这种事上强迫於人?那田家老者显是诬告,还望丞相明察。”
“令兄现在何处?”罗敛衣重问一遍。梁常侍迟疑片刻:“在寻香楼。”
罗敛衣一怔,唐鹏云问道:“寻香楼?那是什麽地方?”
他是问罗敛衣,也便看著他,见他脸上飞快闪过些许红色:“秦楼楚馆。”
“哦?原来令兄有寻欢作乐之好?不过我九天朝好像有朝规,为官者不可狎妓……”唐鹏云挑眉笑道,“再话说,好像田家长子就很喜欢出没妓馆呢……”
九天朝有禁令,官员狎妓者,一律重罚。九天重典律重规章,在某些方面很是严格。梁观尽官职不高倒也罢了,梁常侍这位置,正是御史台关注对象。若参他个放任亲属淫乱之类的罪名,恐怕连齐国舅都会受到影响。
“不不,家兄是去找人的……”梁常侍连忙解释,出口却是更不妙,“那个……家兄是听说那姓田的……那人大哥失踪,去查访他下落的……”
罗敛衣点头:“如此打扰了。”转身对唐鹏云道,“将军,我们走吧。”
唐鹏云跟在他身後走出门去,忽然道:“叫我鹏云。”
罗敛衣不答,向前走著,身後却失了唐鹏云的脚步声。他回头,唐鹏云站在原地,歪著头带著笑看他,半步不移。
“我不管你想要公理还是要扳倒齐国舅,反正你不叫我名字,我就不跟你走。”唐鹏云道,笑得妩媚中带著算计,“当然你也可以把我扔到这里,梁常侍估计也不会亏待我……”
罗敛衣一震。
皇上最怕什麽?
不是齐国舅,不是容王。而是这两方势力团结起来,斗他一方。
“鹏云……”
他回过身去,抬步:“我们走吧……”
唐鹏云在他背後微微笑起来,并非是故作出来的豔媚笑容,只是带著些满足的,笑。
莺声燕语,幽香萦绕,纤影窈窕。
当朝严礼法正典律,便在这妓馆中,也不至於太放任。姑娘们穿著整齐,只是衣衫相对而言要贴身许多。举动并不淫猥,陪酒时眼神轻勾,便惹得人色授魂与。
罗敛衣坐在角落,尴尬得手脚都无处可放。他在未解男女之事时便察觉到了自己心思,之後一直禁欲,这种阵仗对他而言,太过陌生。看看旁边和陪酒姑娘谈笑风生的唐鹏云,愈发感觉到自己的安静。
“如果我不来你怎麽办?大模大样进来,说要找人?”应付姑娘的同时,唐鹏云注意到罗敛衣表情,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堂堂九天丞相,竟然是大龄童子鸡一只,传出去恐怕九天百姓都会笑话吧?”
“难道都像你这般无节操,才是九天表率?”罗敛衣反唇相讥,对宋筝之外的人,他没必要客气。
“敛衣你这麽说,可就太伤人心了。”唐鹏云挑眉道,“你以为我有经验麽?还不是为了你硬著头皮?”
罗敛衣吃了一惊,看著唐鹏云,眼中尽是不肯置信。
──这人,贵为将军一身荣耀,怎麽可能没有经验?除非……他如自己这般,心有所属。
唐鹏云见他不信模样,便一挑眉,道:“你觉得比我美的女子常见麽?我为什麽要跟比我丑的人做这种事?”
他这一挑眉,便是全然豔色。罗敛衣有些呆了,随即想:要找比他更美的人,倒也真不容易。除非是……那人……
两人私语,忽略了旁边两位姑娘。她二人对视一眼,靠近罗敛衣那名女子贴了过去:“公子……”
唐鹏云连忙伸手,竟把那女子也揽到身边:“晓彤,刚才说到那姓梁的进来不找姑娘,却问男人,後来怎样了?”
叫晓彤的女子听他这麽问,抬起手掩住嘴,吃吃笑起来。另名女子笑道:“不就是刚刚的事,春蝶姐说他太嚣张又不懂事理,所以故意骗他他要找的人就在院子里……这不,那姓梁的被骗到春院,估计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
“倒是豔福不浅啊。”唐鹏云笑道,晓彤点头:“是啊,估计春蝶姐还是看中人家长得好,不过那麽高大俊朗的哥儿,谁看了不动心?”
正说著,却听楼内一阵乱,数人冲了出来。当先一人衣衫散乱相貌不凡,表情却极为奇怪。罗唐二人听身边女子讶道:“诶?这不是那姓梁的麽,怎麽这麽冲出来?”
却见那人身後追著几名女子,当先一人既美且媚,只表情多少有些凶悍,喊道:“姓梁的,你既然敢进寻香楼,就别装什麽正经,你──”
男子停住脚步转身,对那女子道:“我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你有消息告诉我没有就算了,做什麽这麽戏弄於我?”
“哼,你看看这牌匾,搞清楚我们这里是做什麽的!”女子冷哼,“找人找到青楼?谁信啊!你要是看不上我春蝶大可直说,我们院子里姑娘多得是……”
“在下已有心上人,决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男子打断她,“你到底知不知道那田与坚的下落?我是真的有要事……”
“就你这态度,我知道也不告诉你!”春蝶斜眼看他,“看你也长得人模人样的,怎麽和那种人混在一起?还是你也想收拾他?”
“他是我所爱之人的兄长,无故失踪,所以我出来寻找。”男子自是梁观尽,他听春蝶漏出口风表明知道,连忙接口道,“春蝶姑娘若是知道,还请明示,在下感激不尽。”
他脸上关注焦急之色甚是明显,态度也很快变得恭敬。春蝶侧脸看他半晌,终究一叹:“那田家小姐可是美丽娴淑?得你这般关怀,当真极幸。”说到此处,她脸上露出半分凄然,随即笑道,“有女子能得此良人,我该恭喜才是……也罢,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梁观尽大喜:“多谢姑娘。”
唐鹏云在罗敛衣耳边轻道:“你说,若这时梁观尽说他爱的人是个男子,这位春蝶姑娘还会不会告诉他?”
罗敛衣侧过脸去:“他若真爱那田公子,此刻便该直言。那位春蝶姑娘为人爽朗,他又何必欺瞒……”
“果然是过於正直的敛衣。”唐鹏云勾起唇角,“怎能算欺瞒呢?梁观尽只是没有解释而已……敛衣,你这性格,若去御史台当个御史倒也合适,做丞相,实在是不适合啊!”
他这话正中罗敛衣心事,敛衣性子端方中正,实在不是丞相的料。但朝中局势复杂,宋筝继位时权力不稳,敛衣为了帮他,硬是扛下重任。这些年来可谓殚精竭虑,甚至做了不少他绝不会去做的事情,只为换得宋筝眉间展平一瞬。
听唐鹏云这麽说,他心中微一凛,有种在这人眼前赤裸身体的错觉。
不过怔忡也是瞬间,马上记起眼前之事,仔细听去。他身具内力,春蝶声音虽小,倒也能听清楚。
原来那田与坚竟是和为一妓女左司郎中争风吃醋,据说被左司郎中捉走。左司郎中虽然只是从五品,却是尚书省的实职官员,在京城内也没人敢得罪。因此知道这事的虽不少,却没有半个敢说。
尚书省,由丞相掌管。
罗敛衣一咬牙站起身来,走到梁观尽身前:“梁兄请一旁说话。”
梁观尽官职不高,实际上并不认识他,当即一愣。罗敛衣补道:“在下姓罗,名敛衣,请梁兄一叙。”
梁观尽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不知道罗丞相,神色微变,跟著敛衣走到角落坐下。
他之所言尽在罗敛衣猜测之中:他和田家幼子同为男子不假,但两人是真心相恋,并没有谁强迫谁,也没谁勾引谁。只是两方家庭都不允许,田家是书香门楣,田老丈觉得此事伤风败俗,绝不能容许。而梁家考虑得更多,身为朝廷命官,这种事情是致命的。
因此两方面都极力阻止,他已经有近一个月没见到田礼书了,言语间尽是思念。至於被田老汉告到丞相轿前一事,他反为田老汉开脱,希望不管结果如何,罗敛衣都不要为难他。
结果还能如何?罗敛衣苦笑,眼下情况,若不是借著他的事情追究到齐国舅头上,就是处理自己手下。前者是皇上的意思,也是他应该做的,而後者,则是道义所在。
不管从哪方面而言,罗敛衣也应该把事情推给梁家。毕竟男人之间的事情已是惊世骇俗,说出来甚至没有人会认为这二人是真心相爱,没有人会同情他们。因此管不管敛衣给梁观尽安插什麽罪名,都没有问题。
但是身为一国之相,难道就可以随意地歪曲事实?官员的存在,难道不是上为皇帝分忧,下为黎民作主?梁观尽和田老汉,都是黎民,并不能说梁观尽有官职就不需要公正。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一对同性恋人。
当丞相这麽久,不是没做过违心的事情。百姓们都说罗丞相大公无私,其实他也不是全然秉公。他只能说在大多数时候,他问心无愧。但有些情况下,基本都是为了皇上,他也做过不那麽光明正大的事。但是那至少也是在两方都有问题的情况下,著重处置一方。
为了宋筝,敛衣可以做一些依他个性绝不会做的事情。但是也只是“一些”而已。
而这对恋人……能同心有多难,为什麽要拆散他们?不同於男女,他们是两个男人,面对的挫折已经太多,难道他还要再加上一笔?
“敛衣,你做决定没?”唐鹏云笑吟吟看著敛衣,问道,“你啊,这种事也要犹豫这麽久,决断力太差了……你放心,我不会多说什麽话的,你自己决定。”
敛衣不理会他的挖苦,依旧在想著。
看到梁观尽,就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想起了自己绝望的恋慕。怎麽也下不去死手,宁愿成全他们,即使自己会受到损害……皇上他会不快吧,明明已经示意自己借机对付齐国舅,结果自己却违背了他的意思。
但是……
“我会向皇上如实禀告的。”敛衣道,下了决心。
唐鹏云表情微微变了变,随即笑道:“敛衣,你倒比我想的要聪明。”
敛衣一怔,忽然想起一事。
左司郎中在妓院与人争风吃醋,证明他应是经常逛窑子。而这种事情,想来是御史的最爱。但是御史台从来没有参过这位左司郎中。
敛衣忽然觉得後背一阵冷汗,有些发寒,有些後怕。
御史台,却在容王那一方。若自己这次徇私而放过左司郎中,恐怕被参的人,就是自己了。
“那田老汉,恐怕也是……”他出口,话没说完,唐鹏云已知他的意思。略一寻思,唐鹏云点头:“大概不是直接指使,但肯定是受了影响。”
“好毒辣……不管我怎麽做,都会损到一方或两方。”敛衣觉得心惊,道。说完忽然想起眼前这人就是容王那边的,忍不住怒视他一眼。
“敛衣你聪明是够了,却还是太单纯。”唐鹏云摇头道,“皇上是永远不会受损的……”
敛衣一震,看著他,心中模糊生出什麽念头,却看不清形状。
三
皇上设宴虽不在少数,也不算常见。一般只有节庆喜事、异邦来贺、臣子有大功於朝廷时,才会在宫内摆宴,热闹一番。
而宴会的规格,是由事件大小,宴请对象地位高低决定的。这一次为唐鹏云开的庆功宴,表面看来奢华热闹,在细节上却显出压抑来。众臣上体君心,知道皇上对唐鹏云颇有忌惮之意,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太过张扬。因此这一场宴,是热而不闹,喜而未庆。
何况在宴会前一天,还发生了件大事──丞相罗敛衣上折请罪,称治下不严,请皇上降罪。同时参梁常侍隐瞒事实,梁观尽有失国体,甚至御史台失职。皇上大怒,罚罗敛衣三年俸禄,贬梁观尽至蜀中,梁常侍降职,御史台整肃。
这一下子竟然处置了朝中所有势力,其中丞相的势力也就是皇上的,罚俸虽算不上什麽,但受这样处置,於丞相威严有损,影响是很大的。
当然总体来说,皇上又收回了一部分权力。而今日宴席上,他亲口封唐鹏云为定北王,有特权不上朝,见天子不朝拜。定北将军正式成了花瓶,被晾在朝政之外。
而唐鹏云抓紧机会,提出了对丞相的仰慕,希望能跟著丞相学些东西。宋筝只是笑道:“丞相是朕的重臣,可不是陪你玩的。”
唐鹏云再次恳请,宋筝看一眼坐在一旁的罗敛衣:“丞相意下如何?”
敛衣苦笑。宋筝这麽问,显然是要把自己送出去了。他只能点头:“唐王爷言重了,倒是微臣该跟王爷学些东西才是。”
宋筝笑著点头,坐在他身边的任妃露出一个笑来,而齐妃脸色发青,甚是不悦。她捻起碟中梅子咬了口,恨恨瞪了敛衣一眼。
敛衣只做不见,却不知不觉多喝了些酒。他的君主高高在上地谈笑著,身边是如花美眷。尊贵立於云端的人,岂是他可以乱想的?
在他身边坐著的唐鹏云靠了过来,在他耳边轻道:“敛衣,我现在也是个王爷,只要不做什麽事,应该可以太平王爷做到底……你跟著我怎样?”
敛衣扭头看他,见他脸上一抹红,大概是喝多了:“王爷,你醉了。”
“你看这朝堂……”唐鹏云指点著,筵席已到尾声,群臣开始三两而坐,虽然有意掩饰,但也已分出阵营,“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外表光鲜,口中说的都是为国为民……罗敛衣你置身其中,真的不觉得痛苦?你原来是那麽正直那麽倔强的人啊……”
敛衣呆了一瞬,全身的疲倦都涌了上来。
当然是痛苦的。早想辞官,回家种地也胜过官场压轧。但是不行。如果他走了,谁来辅佐宋筝?
所以勉强也要撑著……敛衣摇摇头,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我不做丞相,又有谁来?”
“皇上他有替换的人选,你信不信?”唐鹏云道,“你忘了前些日子入宫那秀妃,她父亲……”
“你又何必说呢?”敛衣打断他,目光空茫落在一点上,“这个江山,我总会为他守到他不需要我为止……”
说著,大概是醉了,他半倒在唐鹏云身上,唐鹏云伸出手,几乎是抱住他。敛衣低声念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
唐鹏云的手放在他眉间,重重叹了口气。而在席上高高坐著的宋筝远远看著他二人,终於掩不住眼底一丝怒意。拿起杯,狠狠灌了一口。
席後各自散去,敛衣还算不上太醉,休息一会儿好了很多。他不愿与唐鹏云太过接近,找了个空隙甩开他,想要自己出宫。不过唐鹏云也非那麽好甩的,刚走开一点唐鹏云就发现敛衣不在,连忙四处寻找。敛衣不想被他缠上,便转了个弯,向偏殿走去。
一边走一边小心著身後,也就没注意旁边。敛衣忽然感觉肩头一紧,他以为是唐鹏云,心中一惊,正要出手推开──
“皇……皇上……”手怔在空中,敛衣看著眼前人,低声道。
宋筝此刻,哪里还有平时庄严高贵的皇帝模样。一双眼雾蒙蒙看著敛衣,脸上红豔豔的,衬得容颜更加妖媚。敛衣倒吸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发烫。
欲望这东西,越是压抑越是强烈,何况敛衣从未有过经验,更是经不起太多刺激。眼前人眼神涣散,呼吸带著酒气,显然是醉了,甚至连龙袍都散乱下来,露出小半里衣。敛衣紧握拳头,感觉手心都是汗。
想上前去,碰触他,亲吻他,甚至……像梦中那样撕开他的衣服然後……
敛衣张开口,唇舌皆焦。
宋筝偏偏还要添乱,抓著敛衣肩膀摇了两下,然後笑著走近他,靠著他蹭了蹭。
敛衣傻住,宋筝仰头对他开心笑:“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带我走……”
“皇上,您的寝宫在那边……”那些太监宫女呢?怎麽放皇上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出什麽事怎麽办?敛衣涌起怒火,倒把欲望压下去一些。
“你陪朕走……”宋筝继续在他身上蹭著,看著他的眼中带著请求,“朕不想……一个人……”
有些像任性的孩子呢……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每一次被他捉弄之後都会用这样的眼光看著自己,说著任性的话,但是不经意间流落出一点孤单来,让自己怎麽也无法放下他──毕竟,太子这两个字绝不是单纯的称谓,为了继承皇位,宋筝在那麽小的时候就要付出太多。敛衣看他一步步走过来,感受格外深。
因此虽然理智大声告诫他不要上前,敛衣还是向前走了一步,扶住宋筝:“皇上,请跟臣走……”
薰香混著酒气,软软的身体,又有男性的坚韧。宋筝几乎是倒在敛衣怀里,头发在敛衣脖颈间磨蹭著,让敛衣从心底痒了起来。手下就是他的身体,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这人完全抱住……
──可是之後呢?
心底冷冷地自问,就算这时能抱住他,甚至仗著他酒醉做出一些非礼举止,可是又有什麽意义?
想要的并不是这人的身体。他的皇帝虽然豔极,却谈不上无双。若是只恋那皮相,总会有更美的人存在。
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手,和心跳。若这等龌龊心思被皇上知道,大概便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吧……不管是死是活,若不能在他身边,都是一样。
短短一段路,倒像是走了一生一般。寝宫在眼前的时候,敛衣一时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这条路终於到了头。
“皇上,请就寝……”把人送到床前,想著太监宫女会侍候他,敛衣便要退出去。宋筝却抓著他不放,低声道:“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
“皇上,外臣宿在内宫本已不合礼法,何况在皇上寝宫……”敛衣摇头。开玩笑,只是轻微接触就已难以自制,要是同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当皇上就什麽都不能做了吗?”醉酒的人忽然发起疯来,大声喊道,“为什麽朕什麽都不能做?想要的不能出手,不想要的偏偏全在身边……一个两个全在逼我……朕不做这个皇帝了行不行?朕……”
接下来的话却没能出口,被敛衣伸手捂住。这行为自然是大不敬,但为了阻止宋筝继续说下去,敛衣也只能这麽做。他随即转头看房内宫女们,眼神凝起:“你们还呆著做什麽?还不快出去?!”
众人急忙退出寝宫,敛衣松开手,宋筝却没有继续说话。仔细一看,他双目合拢,竟已睡去。敛衣长出一口气,方觉汗已透重衣。
敛衣为宋筝除去鞋袜,推门喊宫女进来。不想一推开门,外面站著的竟然是唐鹏云。
“唐王爷……呃,鹏云,你怎麽到这里来了?”敛衣奇问,不过心底也稍微松了口气──唐鹏云定是要带他走的,就算想留下也是不行了。
“今天刚得到宫内行走的特权,你忘了?”唐鹏云哼了声,平素总是笑著的脸上显出几分不悦,“我找了你半天,要不是有人看到你,我怎麽也想不到你竟会进寝宫来……”
“皇上喝醉了。”敛衣低声解释,唐鹏云太敏锐,他怕他发现自己那点心思。
唐鹏云又哼了声,想说什麽又忍住,半晌方道:“那现在没事了吧?我们出宫吧!”
两人离去,龙床上躺著的宋筝忽然睁开眼,眼中虽有醉意,却是清醒的。
唐鹏云和敛衣实际都喝得不少,出宫坐轿,唐鹏云硬是说找不到府上轿夫,今夜就去丞相府睡一晚吧,死活跟敛衣挤同抬轿子。敛衣怎拗得过他,想到宋筝命令,也便由他。
敛衣向来简朴,轿子也不算很宽敞,两个大男人挤在其中,不免太过接近,有些诡异气氛生出来。敛衣虽对宋筝之外的人并无性趣,但总也是知男男之事的,心下觉得不妥,向旁躲了躲。
他越躲唐鹏云越是接近,最後几乎是贴在他身上,嘴里嘟嘟囔囔:“敛衣,你觉得我怎麽样?”
即使有些醉了,敛衣也深自警醒,出口的竟是标准官话:“王爷纵横沙场英勇杀敌,於国有大功……”
“放屁!”唐鹏云呸了一口,“边关将边关将,边疆有事时是将军,纵马杀敌,号令一出谁敢不从……等到敌国兵退,议和约成,就不再是什麽将军……”
他躺下身去,轿内狭窄,他竟是躺在敛衣身上,仰头眯眼看著敛衣:“天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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