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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罔极三之混水摸鱼 by 清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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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你能想像我有多讨厌他!?」
昊娃小心地摸摸自己的脸,记得也有人说过自己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好吧,情人眼里出钉子,卫怀霖估计不会注意到自己笑容的,于是他继续微笑:「可是你也喜欢他。」
「是啊,不知怎么,就喜欢上那个傻瓜了。」卫怀霖笑意变苦:「越喜欢,就越讨厌,越讨厌,也就越喜欢。总有想把他撕碎了吃下去的想法。这样,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爱和恨就不会再困扰我了。」
「或者可以换一种吃法……」昊娃小声自语,在卫怀霖看向自己时转大声:「一定要同归于尽?就没有两全的方法?」
「我没办法。」卫怀霖目光空洞冷淡:「当我真正离开春风|穴进入人间后,我没办法原谅……」他下颚收紧,咬肌紧绷,目光直直望着天际。
「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怀怨恨的女人,尤其几个心怀怨恨的女人。」卫怀霖陷入回忆,木然而笑:「她们心情好的时候,会对我很好,但不幸,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六年,只遇上五次她们心情好的时候。而她们的恨仅仅是为了无梦谷慕容恋尘的出生。
从来没有人知道慕容霁云有兄长,她们以为这孩子是慕容霁云的孩子,而慕容霁云没有否认,
由爱转恨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受到伤的痛总是比得到爱的幸福要深刻。」
阴差阳错,造化弄人,便是老天爷的最爱了。昊娃也不由苦笑,这种时候语言的无力昊能明白,除非他自己看破,没人能帮得上忙。
「你瞧慕容恋尘睡时再痛苦也不出声,你不奇怪他出身名门世家自幼娇养为何会有这种习惯么?因为他看到我睡觉时是这样,他说我总认为他无法体会我的感觉,所以他就要从这些细节仿起。」话匣子一打开便不容易止住。或者是昊娃的目光让他觉得,这人是真正承受过,也明白自己情绪变化的人,而不像那些说着空泛安慰的人:「他以为我会高兴他更理解我?我讨厌他对我了解太多。他让我无所适从,如果能简单爱或简单恨就好了。明明在一起只会更加沉溺更加恨彼此,再也挣不脱束缚。他是对的,什么都没错,他一切都是因为喜欢我。那变成现在这样,就全都是我的错。」
卫怀霖捂着额,语气与逻辑都渐渐混乱,声音低得近乎自语。欲爱不能,欲恨不得。心魇成魔,焚烧无名。想将那人推离了自己的世界,也真的做了。却又因缘错会下被轩辕和祈又拉了回来。
「如果这件事真的令你痛苦,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昊娃微微一笑。
「……什么方法?」
「遗忘。独孤有药名忘世,吃了之后,就会忘了让你最痛苦的事。你将永远也记不起他,他吃了也记不得你。对你们两人来说,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昊娃笑得平淡而冷酷。
「忘世。」低低重复了遍,卫怀霖怔怔地看着昊娃的笑靥。是最好的方法。那么,要忘么?要忘了这世间残忍的一切,要忘了那个让他无所适从自以自制的人?要将记忆里那一连串痛苦、挣扎、悲伤都忘却?
很好的主意,有什么舍不得?虽然那些悲伤也牵连着部分的喜悦,可是那点喜悦是多么微不足道。
「如果真的有这种药的话……」卫怀霖慢慢道:「请给我一粒。」
「只要一粒?你真狡猾。」昊娃摇头:「你想要记得他,又不愿他记得你……」
他还要再说,突然一阵狂风大作,吹得人衣袂乱舞,明明是七月盛暑,狂风刮过之处,冷入骨髓的阴寒从头浇灌到脚。
「不好。」昊娃脸色大变,往林子里掠去。卫怀霖不敢怠慢,也跟了过去。两人轻功展到极点,有如两道白线,几乎令人看不出身影,昊娃的功力原本胜卫怀霖一筹,但他身形变小,腿也变短了,施展轻功大是不利,仅跑了个不相上下。
冲到小山岗上,树下仅有些马蹄乱印,此外再无他物,更不用说人。昊娃一眼扫过,马蹄虽乱,在场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不似遭到意外,马上弯腰踪地上的足印。
「发生什么事?慕容人呢?」卫怀霖跟在他身后,见状也知发生什么事,粗戛着嗓门心下焦灼。
「不知道,最好快点找到慕容恋尘!」顺着脚印飞快蹑踪,昊娃抽空抬眼看着橘红色的天空:「地火马上要升起了。」
卫怀霖的脸色白了一阵,又恢复了平静,跟在昊娃身后笑道:「来得可真巧。」
「是啊。」昊娃明知他的意思,故意道:「如果经过这一劫还没事,证明老天也是要你们在一起的。」
「承你吉言了。」卫怀霖哈哈大笑,笑声清扬直上,却听不到半丝希望与期待。
足印很快来到河边,消失在河水中。河水很浅,而对岸完全看不到有足迹踏过的痕迹。昊娃很快下了决定:「你往上游,我往下游。谁先找到,以啸声示意。」
卫怀霖点了下头,对着昊娃有些不信任的目光,直视道:「放心,现在的我没资格为他生死做决定。我也想知道老天爷怎么想的。」
「好。」也不多话,昊娃往下游掠去,注意着河岸两边可有草木折断之处,奔跑了半刻钟,依然未见有用线索,天空越来越红,溪水也越来越热,他不由有些焦躁。
地火的传说他只在书上看到些简略记载,并未亲身经历,却也知道大自然之力并非人力可抵抗。再耽误下去,万一地火升起,你就是大罗金仙也经不起七天的锻烧。
难道,天意便真的不许教人朝暮相守?
心烦意乱间,他突然停下脚步。地面微微震颤,被土沙搅浑浊的溪水中掉了个小玉瓶,捡起一看,正是慕容恋尘用来装糖果的小药瓶,吃空了被抛掉。他抬头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清越,在山林间直传出数十里。
远远的,也响起一声长啸清和。他收起药瓶,越发小心地查找两岸线索。不久,终于在岸边看到一点露水打湿的痕迹,那是慕容恋尘从水里走上来时带上的水迹。
在旁边顺手打个坑当记号提醒卫怀霖,他顺着水迹找了下去。这边却与前边不同,脚印很轻,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给昊娃的追踪带来麻烦,速度不如先前之快。他猜慕容恋尘应是用上轻功了,但他神智有没恢复却不清楚。
「小慕容。」他用上真气传音,声若龙吟远远传开。
四面并无回声。他又叫了次:「慕容恋尘。」
地上的水迹渐渐稀薄,只剩下些微线索。水迹先是顺着水洼往下走了会儿,又渐渐往山岗上走去。身后传来衣袂带风声,卫怀霖的声音有些急促:「还没找到?」
昊娃抿紧唇不语,颊畔抿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他不再寻找地面的线索,直接往山岗上跑去。
山丘时不时有碎石滚落,地底震颠,呜咽暗鸣,诡异的空气气压让两人的真气都受到影响,短短一段路却跑得艰辛无比。
慕容恋尘杏色衣袍在丘顶一闪而没。
「慕容恋尘!」卫怀霖大声吼叫。
慕容恋尘的脚步停了下来,犹豫一下,回头看向两人:「……你在叫我吗?」
他的声音冷淡又疏离,手中握着柄剑,神色又是骄傲又是迷惘。昊娃也不确定他现在是怎么样的状态,正想招呼他下来,却听一阵沉闷的呜鸣波动,眼前的景物全出现扭曲,仿佛隔着大火看东西一样。
「不好,地火!」他纵身跃到附近最高的树上,却见卫怀霖不退反进,纵身往慕容飞跃。
一团青色的气从一无所有的地面冒起,草木霎时变黑。而以青焰为中心,一片橘红的地火熊熊升起,不只是草木,有些泥土都被火焰烧融为气体。
昊娃在树上连跃数株,只见火焰范围内的一切事物都如风摧槁木般倒了下去,熊熊烈焰漾着金色的光芒,恍若未世之际天降红莲。
这也是能毁灭一切希望的人间地狱。

山丘的东北,正是地火的焰心。与风眼一样,焰心方圆十里,是唯一没有火的空间。
卫怀霖抓着慕容恋尘,正挂在山丘削去一半峭壁上。山丘受不住烈焰已崩塌了一半。
脚下是烈火,身外是烈火,十丈之外还是烈火。谁也不知道这峭壁能在烈火中撑多久。
慕容恋尘抬头看着死命抓着自己的人。他的汗水滴到自己脸上,很快被周围的热气蒸发干了。
「干嘛要抓着我?」他有些疑惑地问。上面有些小石子滚落,或者很快卫怀霖抓着的大石头也靠不住,两人要一起焚身火海了。
「因为事不过三。」火海的映射下,周围尽是橘红,却又隐隐泛着金光。卫怀霖笑了,心中突然一片轻松:「我已经放开你两次了,这第三次,我绝不会放开手。」
「你是傻瓜吗?现在放不放手有什么意义?」慕容恋尘歪着头:「反正都要死。」
「或者都是死,也或者还有一丝活的机会……」卫怀霖静静地看着下方慕容恋尘那张美丽的脸。
如果你真的忘了我,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在手中扣着的大石摇晃之前,奋起受热而撩乱难聚的真气,轻喝了声,将慕容恋尘往山丘那片尚未着火的空地抛去。
人才离手,手中抓着的大石已滚落。轻轻叹了声,正要闭上眼,风声急促,他的手被人一把扣住。垂在眼前的杏色衣袖让他知道抓住自己的是什么人。
金石撞击声和一阵尖锐刺耳的磨擦声后,两人的落势停了下来,下方的火焰危危可及,慕容恋尘一手紧紧抓着他,一手用力扣着剑柄,剑身刺入石壁,划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不是只有你能抓着我。」他仰头看着上方,不看卫怀霖:「我也可以抓着你。」
「你内伤未好……」卫怀霖说着,突然止住。半空中滴下的液体虽还没碰到自己就被蒸发成气,却掩不住空气中的血腥味:「你快放手。」
「你不是说再也不放手了吗?我不许你放。」慕容恋尘冷静地说着,缓缓转动手腕,寻找着将卫怀霖扔上去的机会。
「但那是……」
「你说出就得做到,你对我失信太多次了,难道连这最后一次你也要失信?」
「你……」卫怀霖难以置信地仰起头,慕容恋尘依然没有低头,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你记得?」
「我不记得。」慕容恋尘的声音有点苍凉,「一个人在大火中独自生存七天未免太可怕了。你要死,也得把血肉给我留下。」
「……哈哈哈哈。」卫怀霖大笑起来,笑得极度疯狂快意,笑得慕容恋尘忍不住低头看了眼。
「那便再好不过了。」卫怀霖声音是他从来没听过的柔软缠绵,幽溢着罪恶的诱惑:「你吃了我,活下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慕容恋尘在大火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不是怕卫怀霖说的话,而是怕觉得这样好像也很好的自己。
原来,我也是个疯子啊。他忍不住露齿一笑。
得成比目何辞死。
你我,果然只能共死,不能同生。

火焰焚烧得极快,没几下树木已尽毁,几乎难以找到落脚之处。地火只在乌山一定范围内燃烧,并不扩散,只要能逃到火焰边缘便可逃离生天。但最后一株落脚之处,离火焰边缘,足足有数十丈开外。放在往日,要越过并不是难事,但在身形变小的此时,能不能一跃而过,却是难以预测。
地火无情,并不给人犹豫的时间。眼见火焰将吞噬自己足下树木,昊娃咬紧牙,真气在三十六周天急转,强提十二成真气,自点膻中守护心田,吐气腾身而出。
越过十来丈,真气已滞,一直凝聚在左手的真气轰拍地面,火焰四散中,他借着力道略转真气,再次凭空而飞。
焰缘在望,还差数丈,他正想使用右手最后那道真气,却觉清风迎身,一道柔和的真气卷了过来,将他身形带离火焰,投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虽然知道你不会有事……」笑吟吟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一如他想像中,逃难逃得十分狼狈灰头土脸的青年笑得狐眼弯弯,「不过,还是让朕尽一下情人的义务,伸个援手吧。」
「轩辕……」

业火熊熊,红莲倾天,焚烧尽一切无名。
斩无名,断执着,起智慧,证真如。
只有在生与死的边缘,才能锻烧出一切爱恨真谛。

《完》


磨牙记

小小昊八、九个月大的时候,长了六颗牙齿,经常一见人便咧嘴笑,笑出嘴里细细白白的小牙齿。用祈私下说的话,就是在证明自己不是无「齿」,仅是「下流」之徒。
小孩子长牙时期身体上的种种折腾不提,在宫娥|乳母的精心照顾下算是平安渡过。但长牙时期爱磨牙的毛病,却教大人们伤脑筋得很,小小昊抓到什么东西都要送往嘴里咬,口水舔得到处都是,宫娥们给他穿上练习走路的小鞋子,他身子往腿上一趴头一抬都要咬,幸好鞋子是刚洗的。
宫娥们无奈的叹气只会换来小皇子更得意的笑容,紧紧咬着自己鞋子不肯松口。好不容易拿了摇铃小鼓又是摇又是敲的吸引来小皇子的注意,松开咬着鞋子不放的牙,转身撅起屁股爬爬爬,去抢宫娥手中的铃铛。
小伊祁来得巧,见小小昊正对铃铛起兴趣,便从宫娥手中接过铃铛逗小小昊玩。在他伸出小手来勾铃铛,眼见快触到时,猛地往上收,小小昊总是差上那么一点点碰不到铃铛,八、九个月大的小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情绪了。他再次伸手,还碰不到时,小脸就有向中心集中皱成一团的趋势,啊呀啊呀抗议。
「宝宝来,站起来。」小伊祁眉开眼笑地想诱拐宝宝扶着墙起身。但他一靠近,宝宝就想抓他手中的铃铛,于是他又把手远远举开,摇晃着叮铛叮铛响个不停。
宝宝抱着他的腿,抬头看了会儿,一低头就往小伊祁腿上咬去,小伊祁吓得一把抄起他——当然不是怕被小小昊咬出什么事来,就那六齿之徒,还没这能力,不过他一身风尘仆仆刚回来,小小昊咬了万一拉肚子可就不妙。
「宝宝坏孩子。」
宝宝开心地搂着小伊祁的脖子,小手用力捞啊捞,想将小伊祁的左手捞到自己身边。小伊祁笑眯眯地任宝宝一寸一寸努力中,直到他快勾到铃铛时,左手微微一扬,铃铛顿时从宝宝努力捞的左手飞到抱着宝宝尊臀的右手。
宝宝眨着黑水晶般的大眼,呆呆地看着小伊祁那空了的左手,听到铃铛声从自己身下传来,扭头到处找铃铛在哪里。
小伊祁逗够了,右手一扬,铃铛又回到左手,在宝宝眼前招摇地晃着,叮铛叮铛。
宝宝愤怒了,宝宝爆发了,宝宝抱着小伊祁的脖子就是一咬。
「哎呀。」

祈世子捧着案卷要往养心殿,半路上见到埋头急走的小伊祁,他身体忙碌到极点,精神上反而无聊到空虚,本着有美人不调戏白不调戏的精神,叫唤了声:「小伊祁——」
伊祁一怔抬头,见到是祈世子,不由神色微变,伸手捂住左耳,却已经来不及,祈世子早就看到伊祁耳垂上那六个隐约的小小牙印,噗哧笑道:「哎,小伊祁,你也长大了,居然有情人给你留爱的印痕了,哈哈哈哈,恭喜恭喜。」
「恭你妈巴羔子个头。」在边关待久了,脏话十分熟练地流出来。
伊祁翻了个白眼想绕开这个无聊痞子,祈世子却不放过他,将所有卷宗都移到左手抱着,右手勾住伊祁的肩,吃吃笑道:「小伊祁,美人恩重不可辜负啊,你要记得他那柔软的小嘴,甘美的接触,细小的牙齿咬上时欲舍不舍无力的颤抖,然后留下微痛的记忆……」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伊祁吊起眉梢狠狠地抬起眼。

养心殿里,终于等到资料的轩辕帝百忙中抽空一抬头,瞄了祈世子一眼,大讶:「哟,朕不记得最近柳武圣有回京省亲啊。」
祈世子翻了个白眼,摸摸耳垂上的牙印,一脸正色地叹气道:「我还记得他那柔软的小嘴,甘美的接触,细小的牙齿咬上时欲舍不舍无力的颤抖,然后留下微痛的记忆……」

《完》



只慕鸳鸯不慕仙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不提逃走的跷宫皇帝和变小的无帝大人遇到什么境遇发生什么困难,且让我们来看看身负追捕跷宫皇帝重责的祈世子,又遇上什么事。


之一 帝子降兮北渚

六月廿 癸亥日 心
宝亲王的命令向来是铁面无私,无论是长久以来小云积压的余威,还是朝廷上中书令的威风,都让祈世子不敢在京中多耽搁,到暗流稍做指示后,便单骑出京,幸好这次发现得及时,跷宫的那一狼一狈来不及灭去所有蛛丝马迹。要追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追到后要怎样才能将皇上身边还跟着个无帝的情况下「请」回宫。
存了这种心思,祈世子追赶得也就不是那么快,路上只是一直思量该安排人手。于是,他在一条小道上被一面旗子挡了下来。
旗子上甚得张旭真传的字体仿佛写了四行大字: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字体写得七扭八弯粗细不均,偏还乱得洋洋得意,祈世子摸摸额头,痛啊。到底是谁教小小昊山贼切口的?被小云知道又要惨了。
「祈叔叔,你好慢啊。」一直隐在林荫下的马车车门打开,钻出小小昊疑似甜蜜又可爱的小脸——如果这张小脸不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现的话,确实可爱又甜蜜。
接下来探出的脑袋彻底打破祈世子勉强维持的修养,据说正在回京路上的柳公子也探出脑袋,露出和小小昊一般甜蜜可爱令人一见便想捏碎踩扁的笑容:「相公,你终于来了。」
那只狐狸皇帝说的果然没半句是真话,什么还在半路上,分明已进京了!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祈世子铁青着脸,一个大惹事包加一个小惹事包,加在一起的效果一点也不比那一狼一狈加在一起的效果差。祈世子隐隐觉得胃又要痛了。
「为人子嗣,当为双亲分劳解忧,听闻爹亲出事,小小昊怎能安坐皇宫无动于衷。」小小昊说得声泪俱下,小笔猴在他肩上跳来跳去,吱吱助势。「柳叔叔身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是唯一能与父皇爹亲对抗的人。小小昊无计可施之下,求助与他。祈叔叔,为了找回父皇爹亲,请你务必前嫌尽释,与柳叔叔携手共商大计。」
小小昊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也越来越像皇上了。祈世子默然不语。
小小昊肯乖乖听话,就跟小云不会在公事上压榨他一般不可思议,绝对不要指望他会老实回去。如果只有小小昊一人也罢,管他肯不肯,直接让暗流带回去便是,偏偏他身边跟了个柳公子。
祈世子完全不想去考虑柳公子肯乖乖听话的可能性。一想到他便胃痛加头痛。料来柳残梦也不敢真对小小昊怎么样。祈瞥了那两人一眼,径自策马离去。
「祈叔叔,祈叔叔,你不要小小昊了么?」小小昊大呼小叫着,马车也驰出林荫,紧跟在祈身侧。
「相公,你不要我了么?」柳公子跟着叫,叫得祈世子想回头捏死他,双膝一夹马腹,赶紧加快速度。
山林道上马车比马难驰多了,祈世子一加速,两人就被抛后。这马车是柳公子找来的,不比祈世子那辆在平地上跑得再急也晃不动杯中水的玉珞车。车一快,便颠簸起来,小小昊一双大眼被颠成蚊香眼,小笔猴在他肩上嗷嗷叫。
「相公啊,你不想抓回那两人么?带我在身边,总有用处的,比如,我可以带你赶到小小昊双亲的前方去。」柳公子笑得慈祥。
祈世子心中一动,缓下马来:「哦?」
「相信我吧,他们这种走法,我闭着眼也能猜出他们要去哪里。他们为摆脱你的追兵要绕远路,我们抄近路,如果三天后你等不到他们,我这脑袋砍下给你当球踢。」
柳单于素来滑不溜丢,很少说这般肯定的话。
祈世子仰着头居高临下打量他片刻,珊瑚鞭轻敲手腕,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再信你我是白痴!」

「还要多远呢?」小小昊抓着小猴,认真地问。
小猴也认真地看着他,吱了声。
「半个时辰么?」
「吱。」
「一个时辰么?」
「吱。」
「我屁股都坐痛了。」
「吱。」
「祈叔叔,你抱抱我好不好?」
「吱。」
车子出了山林道转上官道,行人渐多,祈世子的脸色也舒缓起来,四下打量着有无赏心悦目的美人。闻言断然拒绝:「让你柳叔叔抱。」
「不要,柳叔叔不会抱人,抱起来不舒服。」小小昊也断然拒绝。
「前面有西坪镇,到了祈叔叔给你多买几个软垫,现在先将就一下。」柳公子不会抱人么?祈世子嘴角扭曲了下。
「不要嘛——」小小昊撒娇着,从车里扑了出来。祈侧身一避,捉着小小昊腰带。
「下去下去,这像什么样。」祈世子想把小小昊扔回车里。
「不要啦。」小小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祈的大腿,手脚并用地趴了上去,动作娴熟,绝非一日之功。
于是小笔猴四肢齐用地抱着小小昊的辫子,小小昊四肢齐用的抱着祈的大腿。虽然以人猴体积大小来说,称不上叠罗汉,但祈世子的风流架势也变得十分滑稽。
祈世子收到路人奇怪的目光,呻吟了声:「好了小小昊,我抱你就是。你先松开手。」
「祈叔叔,你不能趁机抛开我啊。」小小昊眨着大眼,纯洁地看着祈。
「不会不会,祈叔叔是大人,怎么会说话不算,你快放手,太难看了。」祈世子催促着。
「好。」小小昊终于松开手。他一松手祈便提起想扔回车厢,结果小小昊比他还快,一转手又抱住祈的胳膊,甜甜笑着:「祈叔叔,刚才柳叔叔传音入密说,你一定会言而无信的。」
祈世子横眉竖目翻了个白眼,左右是扔不开胳膊上的小包袱,只得转手将他抱入怀中。
抱着个小油瓶,一路上自不能再指望有红颜秋波了,祈扭头与一大一小两「美人」面对面,顿时心碎。小小昊却自得其乐,在祈怀里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挥斥方遒指点山河,一会儿在祈的袖子里扒拉着有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祈世子面无表情地任他爬上爬下折腾。
「祈叔叔,还有多久才到呢?」小小昊终于玩够了,又想起这件事。
「明天应该能到吧。」
一直在心底默念白衣大士静心咒的祈世子,边说边回头看独自驾着马车的柳公子。
明天就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是假的你这头颅就给我乖乖摘下。
柳单于迎着祈世子目泛凶光的双眼,继续笑得有若神佛般慈祥。

六月廿一 甲子日 尾
赶到伏牛山附近的西坪时,还是早晨。三人在城门外蹲守了一天,直到傍晚,霞光暮霭中向城门走过来的熟悉人影看起来实是亲切无比。
「爹亲居然真的变小了!」小小昊兴奋得不能自已,被祈伸手一把压下小脑袋。三人都在车厢里从窗缝偷窥。
「如何,我说得不错吧。」柳单于轻轻吐了口气,摸摸脖子,嗯,甚牢。
「祈叔叔,你说我和现在的爹亲,哪个看起来大呢?」小小昊继续兴奋地问,小脸笑成花朵:「我吧我吧,我看起来比较大对不对?」
祈世子将小小昊往柳单于怀里一塞,皮笑肉不笑:「娘子,孩子就给你带了。」
前方轩辕和昊娃并没有进城,在城门外那家小客栈停下,大约要落脚。他们进去后不久,有位灰衣少年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咦。」祈世子挑了下眉。
「怎么?」柳公子也看了出去。
祈想了想:「你知道他们俩接下去会去哪里?」
「这就难说了,只能猜个大概。」
「大概也行。」
「那大约是丹水。」
祈世子在心中比划下地图,再想想最近收集到的情报,已有计较,不说一声闪下车。
「柳叔叔,祈叔叔不会抛下我们吧?」小小昊见柳叔叔端坐马车全不在意祈叔叔的行踪,顿时急了。
「放心,现在就算我们想不跟,你家祈叔叔都不会同意的。」柳单于老神在在。
小小昊对柳公子不像对祈世子那么百无禁忌,虽是心中着急,却不好爬到柳公子身上手脚齐下要挟答案,只好趴在车窗往祈世子离去的方向直眨巴眼。
过了一会儿,祈世子果然回来,还带了个车夫打扮,名唤柏叶的暗卫回来。柏叶带着一个大盒子,放上车散发出阵阵凉气,却是块从官府冰窟里提出的大冰块,祈上车后便不说话,柏叶熟练地坐上车辕驾车。
有了冰块,马车里的温度立时降下好多,三人挤着也不嫌热。
「祈叔叔,现在要去哪里?」小小昊看着父皇爹亲住的客栈越来越远,不解问着。
「去找美人。」祈世子回答得很干脆。
「祈叔叔,你要当着柳叔叔的面红杏出墙啊?」小小昊瞪大眼,见祈瞪自己,忙又改口:「是脚踩两条船。」
「没关系。」柳单于也笑了起来:「你祈叔叔水性好,不怕翻船的。」
「祈叔叔水性好吧?」小小昊顿时好奇起来:「有多好?」
祈哼哼两声不作答。
「有多好啊……」柳公子笑眯眯将背靠到车厢板上:「好得他踩七、八条船也不会翻的。」

六月廿二 乙丑日 箕
据说是不到半日的路程,但他们起程时天色已晚,马车驰不了多久,小小昊便晕晕欲睡。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他都不知道,被人抱来抱去也不知道,等他醒来,天已大亮,他们早已离开马车。房间里云锦簇拥,床脚金猊篆香微熏,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小笔猴在他头边上,也睡得很香甜。
一见他醒来便有美丽少女慰询:「小公子醒了,奴婢为您更衣吧。」
房间很大,离床铺不远处摆着桌椅,一排云母屏风半掩着内外之隔。祈世子站在窗边,身边有人正在向他低声禀报着事情。柳残梦坐在桌旁,遥遥相对,显然怕小小昊醒来见不到人不安,瞥见小小昊醒来,祈挥手示意对方暂停,对方拍了拍手,不久便有侍从送了二、三十碟早膳进来。
「祈叔叔,我们现在在哪?」小小昊抱着小笔猴端坐椅子上让侍女为他梳头发,小笔猴被他弄醒,有些不悦地张牙舞爪,却因身形太小,一点威胁都没有。
禀报消息的人已经退下,祈世子瞧了眼滴漏,笑道:「等美人啊。」
「美人在哪里?」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听祈叔叔说等美人,可是美人到现在都还没到?
「美人么?」祈世子身子半倚窗口,拿起流光逸彩的琉璃杯,斛了杯郁金香,晃了晃杯中琥珀色酒液,顺手往窗外抛去,笑吟吟唤道:「小美人,要赏光喝杯酒么?」
小小昊见状不理才梳了一半的头发,跳下椅子趴到窗口往下看,才见他们住的是临大街的一家酒铺二楼,窗旁还挂着平安酒铺的招牌,招牌下有个路过之人伸手接住祈世子抛过去的酒杯,抬头看向二楼。见到小小昊探出的脑袋,他微微一笑,灿若春阳,可不正是美人一个。
「祈兄有请,岂敢不从。」

沈焱上来,迎面一小娃儿扑来,长发未梳,笑容甜美,白嫩嫩的小脸,菱角分明的嘴唇。见到他便亲热叫道:「大哥哥。」
「小弟弟我们认识么?」沈焱有些惊讶,他虽觉小小昊眼熟,可这般漂亮的孩子,真见过不可能忘了,但他又确实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他们自然是见过面的,但那时小小昊使用时光镜将轩辕他们全部变小而自己变成十、三四岁的少年,与现在模样大不一样。是以沈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祈世子怕小小昊说漏嘴将往事也说出来,忙打岔道:「这是我家小公子。」
「原来是贵上的小公子,长得可真好。」沈焱笑眯眯一拱手:「祈兄,许久不见,今日狭道偶遇,实是巧极。」
「自然不巧,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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