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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如玉,其情似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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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在一起?你错得离谱!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这次要是抓到他,我就再不会粗心大意让他跑了。”
“这根本是你的借口!你作茧自缚,还不清醒过来?你太胡涂了,如果你爱他,就要尽力成全他所做的一切!你们两个是世上最笨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够了!”熙元怒道,“你出去!”大手一挥,指向门外。
朵尔木一阵委屈:“我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难过啊!”
“出去!”他重复。
这是何苦呢?眼见心爱之人惦念着别人,还要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合好,结果还不领情。
其实朵尔木也错了,他没有想到,迷茫的兽是听不进劝的,只有痛过才会知错。
追兵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不得不快马加鞭地赶路,不敢有丝毫松懈,一路上竟累死十来匹马,人也死伤不少。不仅是官兵在追他们,就连平时与无极教结怨的大小帮派,也纷纷落井下石,既能报仇,又能得到笔赏银,何乐而不为呢?
人困马乏,不得以在一个农家借口水喝。天已湿寒,他们却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
严冰敲开院门,一个老翁开了一条缝:“老人家,我们走累了,能不能让我们喝口水?”他彬彬有礼道。
老翁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一群人,把院门全部打开了。严冰请秋似水先走。
他在门口定立了会,环顾了四周。脚下踢起石头,飞向院中树上。
原本看上只有干枯树枝的树上忽然掉下一排木刺,牵一而动百,不知从哪射出几十支木箭。秋似水侧身避开,空手抓了几支,但身后还是有几个教中弟子中箭倒地。
“你们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吧!”秋似水喝道,木箭从他手中甩出,老翁惨叫一声而亡。同时,屋内凭空冲出来几十个人。
秋似水人数不比他们,且战且退,不想这群人尚未杀尽,一队官兵又追来。不得已拾南边小路而逃。
追兵紧追不舍,逃至南埂坡,又一群人从左路杀出,喊声震天,硬生生把原本就少的人冲散了。
他们都是与无极教过不去的各门各派,眼熟的、陌生的,都混在一起。这些人武功都不弱,人数更是占绝对优势,杀得他们只得勉强防守,无回手之力。
秋似水在激战之余,为其它人担忧,围着他杀的人数不胜数,都想抢这个金宝宝,一眼望去,都是敌人,自己人都不知在哪里,不知是死是活。
杀走一批又是一批,可见这些人都是相约而来,分杯羹的。看到白未延在不远处,杀出条路,挤到他身边。
“其余人呢?”秋似水问。
“都被冲乱了,不知道。”
“跟我走!”他说了句,便朝一个空缺杀过去,白未延紧跟而上。
一路逃至一间旧宅,是无极教废弃的旧坛,再无追兵,停下来包扎伤口。血污了秋似水的衣襟,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秦曲和严冰应该会找到这里,可宋沫涵未必知道,恐怕他逃不到这里。”白未延道。
秋似水抹净脸上鲜血:“听天由命吧,顾不了这么多了。”
望着瘫软在地上的几个无极教弟子,伤的伤,晕的晕,白未延叹了口气,颓丧得坐在地上,骂了句粗话,手中兵器猛地一掷:“想不到我们也有这天,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可踩。”
一句抱怨刺到了秋似水,僵住了手上动作,黯然垂下手:“我会为这事担负全部责任,是我害了你们。”
“这怎么能怪教主呢?这皇帝不知听信了什么,一意将我们赶尽杀绝,只要兄弟们还有口气,就一定要让皇帝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秋似水苦笑,到底他还不知道熙元就是皇帝。忽然又想起惟独宋沫涵知道他的身份,又不禁疑惑万分。
他的手段还真够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他们逼入绝境,仓皇而逃。看来他是半点情面都不顾了,不知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
“听说嫂子有喜了?”秋似水轻轻问道。
白未延闻言脸上泛光:“是啊,快四个月了。”
“可怜你一直东奔西跑,还没好好享受过夫妻恩爱之情。”秋似水凄然一笑,“跟着我真是玩命的活,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嫂子和你未出世的孩子?”
白未延激动道:“教主,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折杀属下了。我身为无极教的人一天,就要为无极教尽忠一天,内子她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的。”
秋似水略感宽慰。
这时,宋沫涵和严冰一身染血地跌进来。原来他们两个杀到了一起,严冰带着宋沫涵逃到这里。
“秦曲呢?有没有看到秦曲?”秋似水惊问。
两人纷纷摇头。
秋似水暗叫不好,提剑便要出去。
“教主!”白未延拦住他,“请教主留在这里,属下愿意代为寻找。”他异常严肃。
“不要拦我!他现在可能正孤身奋战,等着人去救他!”
“教主!教中上下还等着您来统领大局,您务必得保重。请教主为更多无极教众考虑,将此事交给属下!”他说罢,跪了下来。
严冰也跟着跪下。宋沫涵愣了愣,正在忧郁自己是不是也要学着做。
秋似水悲叹一下:“你速去速回,若找不到他人,尽快回来便是。”
“属下遵命。”
大约一个时辰后,白未延方回来。
当他神情凝重地一个人走进来,焦急等待的众人便知此事不妙。
白未延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一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便给抬进来,布上已被血污了一大块。宋沫涵第一个冲来掀开一看,是具无头尸体,身上的衣服分明是秦曲的。
坐在首位的秋似水闭了闭眼,一动不动。
这颗头颅定是叫贪财之人割去领赏了。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竟连他的全尸都保不住。
知道他需要安静,众人默默地退出。
压抑了胸中的悲愤,一不小心,举目而望,已是四面楚歌,处处受制于人。
指天长啸:秋似水,你无能!
无极教自创教以来,即使再不济的时候,也人畏三分,何曾受过这种气?难道百年来的基业就毁手他秋似水手里?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正是踹他一脚的大好机会,有仇有怨的无不争先恐后。而一直暗中与无极教作对的影子邪,却迟迟未动手。
袭击他们的不过是些二三流的人物,是跟风而起的蝗虫,而神出鬼没的影子邪却是盘踞伺机的毒蛇。自从很久以前一个神秘人带着四个魑魅来探他深浅,此人便一直未再出现。难道他们是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当务之急是赶回总坛,一切从长计议。
熙元那里收到一份夜离新递上来的秘函。
信上说皇宫几次被侵,正是影子邪所为,而且仍有可能再有行动,请皇帝小心。
这倒出乎熙元的意料,原以为这些人是无极教派来的,不想是自己猜错了。
“陛下,无极教已取下四个分坛,但在定嘉受到顽强抵抗,至今未能突破。”宋琏禀奏道。
“从附近驻军调兵增援,定嘉地理位置重要,一定不能让他们占据。他们再怎么抵抗,也不过是群习武的百姓,若朕的军队连他们都敌不过,国之颜面何在?”他把玩着手中信函,说道:“朕在奇怪,影子邪不是与无极教交恶吗?为什么至今没有行动么?夜离丝毫没有提起?”
“卑职曾向夜离问起此事,他的确不知。”
“在朕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虽与无极教不和但无意毁其根基,因此不插手。二是他们不准备明斗,而是暗地算计。凭夜离在影子那里的身份,还没资格知道这事。宋琏,你看是那一种?”
“卑职愚钝,妄自猜测是第二种。”
“朕也这么想,背后放暗箭才是他们的绝活。”熙元点头,“倒想看看他们能计划出什么惊天阴谋。”
宋琏疑惑道:“难道陛下不担心秋公子的安危?”
“他要是那么容易被影子邪害死,我反倒看不起他了。”冷冽的目光扫过宋琏,“取他性命者,非朕不能,别人休想伤到他一根毫毛,可朕并不想要他的命,只要他的人和心长伴身侧。”
神色幽怨了几分。宋琏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熙元知道他有话要说:“只有他不再被这些东西所牵绊,才可能回到朕身边。朕只是为他清除缠住他手脚的藤蔓,难道朕还有其它选择吗?”
“陛下英明,深谋远虑,只是……”他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就说吧,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若是别人,或许陛下真能如愿以偿。但是秋公子可未必就会……换而言之,若有人践踏我疆土,企图夺陛下皇位,陛下是否还会允许他存活在世上……”
“放肆!”他喝断他的话。
“陛下息怒,卑职谬言,请陛下恕罪。”
熙元只觉一阵头痛,不能思考,无力地叹道:“下去吧。”
朵尔木说他错了,宋琏也说他错了,可他是被逼无奈,别无选择呀!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他又怎愿意和自己所爱的人兵戎相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可是场你死我亡的斗争。
再次回到凤无崖,心境已截然不同。
一路上损兵折将,幸好还能安全回来。
门口守卫森严,所有人都枕戈待旦。
可当秋似水刚一靠近,他们手里的兵器无一例外地指向了他。
“你们反了吗?竟敢对教主不敬!”白未延喝道。
正在秋似水疑惑之时,殿门大开,纪长老与马长老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位散人以及其余人等。
一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纪长老,你这是干什么?”秋似水问道。因为五老之首的殷长老年事已高,不再过问教务,秋似水之下,数纪长老为尊。
“秋似水你知不知罪?”
不称他为教主,而直呼其名,秋似水便觉不妙,一直笼罩心头的不安就要在此成为现实?
纪长老继续道:“你身为教主,却与皇帝串通一气,谋害教中兄弟,使我教大受挫败。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秋似水心中一寒:“纪长老何出此言?”
身边白未延维护他道:“纪长老你胡说什么?教主一心护教,怎么可能想害无极教呢?”
“白未延,恐怕你也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骗了。他做过什么让他自己说吧。”
好象有团气堵在胸口,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无极教上下都是我兄弟,我怎么可能起加害之心?纪长老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误了教中大事。我到底做了什么,还请纪长老明言。”
他说的话,很巧妙,表面上听去是心平气和的求和劝慰之词,但有意无意地向众人暗示,这是纪长老一人误听误信,搬弄是非,无中生有。
“口说无凭,纪长老,你倒是拿出证据来。”白未延原以为回到总坛,便万事大吉,可以共议杀敌大计,不想旁出枝节。
纪长老急道:“不是我一人胡说,你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教主离开凤无崖之前,在教中留住的那人是不是就是当朝皇帝?”
秋似水大吃一惊,原以为他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在搞鬼,泄露秘密?
“不错,他就是皇帝。”在众人骚乱声中,他继续道,“那并不代表什么。我的确与他相识,但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会对无极教不利,所以才会留他暂住。这件事我的确有错,怪我引狼入室,过于轻信。但纪长老就此事摆出这么大阵势,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教主的威仪不经意地显现,底下人动摇不少。
“谁我说只是为这事?”纪长老举措略显惊慌,毕竟公然带头谋反的罪名不小,不成功,则成仁,“你的行为宋沫涵最清楚了,问他吧。”
众人目光集聚在宋沫涵身上。被他们多人盯着,他顿时不知所措,脸也红了。事实上他还没有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指着自己结巴道:“我?我、我知道什、什么?”
“秋似水原本是说有秘密行动,这秘密行动是什么?这段日子他在哪里?”纪长老问。
“他在皇宫里。”宋沫涵老实回答。
“他去皇宫做什么?”
“是去拿夜明珠的。”
“那有没有拿到夜明珠?”
“没有,什么都没拿到。”
“他是不是从你那儿拿走了镇教之宝的琴谱?琴谱现在哪里?”
“他说,走的时候太急,被他遗忘在宫里了。”
在场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纪长老越问越得意,秋似水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他到底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是谁在背后指使他,或者说促使他起了谋反的念头?秋似水疑惑不已。
“还有,我再问你,你去找他时是不是被侍卫抓住了?”
“没错,他们人好多。”
“但是他很轻易地就把你救出来了,对吗?”
“是的。”
“那就对了,为什么你会被捉,而他不会?所有的通缉令上惟独他一人是只许活,不许死,要不是他和皇帝串通好了,又怎会发出如此奇怪的通缉?”
此刻,连宋沫涵都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秋似水了。
那些侍卫对秋似水有所顾忌,不敢伤他也是有的,但这又怎能成为辩解的理由?
第十七章
秋似水百口莫辩,也无从辩起,急于想寻缓兵之计:“陆长老在哪儿?”四位长老数陆长老最信任,他不相信连他也反他。
“陆长老身体不适,在内堂休息。”
原来是被暂时关押起来了,看来在他到这里之前,已经发生过一场争执了。
“纪长老,你要看清现在的局势。无极教处处受敌,正是存亡危机关头,我们不如先把这事暂且放在一边,等解决了外敌,再来说定我是否叛教的罪名。”
秋似水说的话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仿佛有根绳子牵住了每个人的思想,听他说话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而且这话说中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事。
“秋似水,你不要混淆视听!”纪长老也不是傻瓜,谋反之事一次不成,怎么可能有第二次机会?“正是因为要团结对外,所以才清理你这种叛徒。”
一口一个叛徒,秋似水只觉气血上冲,喉中一股腥甜。做梦也想不到会被扣上“叛徒”的罪名。对无极教所做的无怨无悔的事,难道都是假的吗?知道教中有难,万里迢迢从京城赶回来,一路被人追杀,难道是跑来散心的?被自己全心奉献的东西摈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要不是为了无极教,他又何苦与熙元对立?以为回到凤无崖可以重整旗鼓,以他的能力并非难事,不想却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再向前半步,便是总坛,可这半步竟如此的遥远与艰难。
目光扫过两位长老,及他们身后四位散人,既而落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这些都是自己兄弟呀,今日竟将手中刀剑指向了自己,无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弟兄被人屠杀的仇恨迷住了他们的眼睛,使他们基于泄愤,辩不清是非真相。一双双充血的眼睛,一只只受伤的困兽,居然会相信他们一直效忠的教主会出卖他们。
“纪长老,我自问做人无愧天地,我觉不会做背叛弟兄的事。”此刻,他只能试图妥协,大敌当前,他不想眼看无极教灭亡,希望自己的话能打动众人,“从我坐上教主之位时,我就不再把我当成我,而是把整个无极教当成我,像守护生命一般守护他。我对无极教和历代教主的忠心日月可鉴,若我有丝毫叛逆之心,天诛地灭。”
“罪证确凿,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你不配做教主!”他呼吁道,“无极教众弟子听令,今天决不容许这个叛徒踏入无极教半步!”
抖起手中兵器,刹时响声四起,威吓声此起彼伏。
看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呢……
没有怒也没有恨,只有浓得化不开怨,缠绕在心上,恐怕此生都难化解了。
艰难地转身,跨出一小步。
“教主。”白未延在他耳边轻轻叫了声,神情是焦急无奈和疑惑的。
秋似水顿了顿,迈开步伐,一身的傲气。他秋似水不会轻易被毁灭的,即使失败了他也要昂首挺胸,像个堂堂正正的人一样走出去。
“站住!你想就这么走?难道你不知道叛教是死罪吗?”
秋似水愕然回头,事到如今他竟还不肯罢休,还要自己连性命都交上?
“叛教之过,罪大恶极!你若还有半点悔意,就当束手就擒,就地正法!”
看来要他命的还不止是江湖上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更狠的是并肩作战的人从背后捅你一刀,促不及防,受伤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内心。
“我若是真有叛教行为,不用你们来擒,自会负荆请罪!”冰眸化做冰箭,射中每个人的心窝,“可我并没有丝毫愧对你们,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我,我总有一天会查出来,把他碎尸万段!”他说罢,转身就走。
“你休得在这里口出狂言!”纪长老命令众人,“把他拿下,教规处置!”
教主武功高强,他们素来敬畏,可仗着人多势重,一涌而上,拦住他去路。
刀光剑影在秋似水眼前闪烁:“混帐!我平日待你们不薄,今日竟咄咄逼人,难道你们真要逼我动手?”
众弟子被他话语一震,犹豫着彼此顾盼。
“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纪长老威吓一声,捉刀跳到前面,横刀攻来。
他一带头,其它人也纷纷出手,当即乱作一团。
纵横交错,叮当作响,利器如网般从天而降,将他重重围住,施不开手脚。
纪长老一刀削来,斩断他一缕青丝,离他脸颊不过寸许。
秋似水迫于无奈,又要留心脚下退路,又要避开无情的刀剑。曾是共浴生死的人,现在却是嗜血的群狼,一个个铁石心肠。手无寸铁的他不忍向他们用狠招,冷不防一剑刺来,不及避让,刺中左肩,穿透肩背,顿时血流如注。
不能再恋战,否则就真的冤死凤无崖了。他捂住伤口,掌风逼开挡路的人,逃脱出去。
步入冬季,心也为之结冰。
万木凋零,萧条索瑟。默立在枯枝之下,轻抚树干上沧桑的褶皱,心也如同这树一般累累伤痕。
繁花落尽,不可避免地给树留下重创,孤立在砭骨的风中。
任凭峭劲的山风刮过脸颊,回眸凝望凤无崖,这里的每一片土地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却被硬生生排挤。
内心苦寂又怎是一片枯败的落叶可以描绘的。冬风不及他凄凉,冬雪不及他阴冷。
不知失败为何物的人,此间心境又有何人能明,何人能解?
这件事传出去,必将落为笑柄。一生英明,毁于一旦。也罢,让他们说吧,我秋似水若是为别人活着,早就灰飞烟灭了。
卸去教主之位,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又有何用?从此以后该何去何从?一时竟迷惘起来。
既然身上不用再背负无极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回去找熙元?他会不会夹道欢迎?
脑中忽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真好笑!是一时无法接受这现实,受了刺激吗?竟会有这种荒诞无稽的想法,会被他瞧不起呢!真好笑!
他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流出了眼泪。肩上伤口裂了开来,已凝结成暗红色的衣服,再次被鲜血浸染。
笑容顿逝,归于寂静。
站在陡峭的山顶,脚下是碧腰带般的河流。闭上眼睛,微微昂首,劲风托起他的身体,有乘风欲飞的错觉。
“教主!”忽然一人从背后冲出来,死死拉住秋似水。
“干什么!”甩开他的手,不喜欢被人胡乱拉扯,回头一看,是许久不见的关邻枫。
“教主,你的事我刚刚都听说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凭教主的实力,东山再起决不是问题!”
原来他是以为秋似水站在山顶是想寻短见。不过是瞻仰一下冬日山景,竟会被人误解为逃避现实的懦夫。秋似水不悦,白了他一眼,向山下走去。
“教主!你受得伤很重,让我给你重新包扎下!”
“不要叫我教主,我已经不是什么教主了。”忽然之间觉得卸去了一道枷锁,浑身轻松许多。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一个心中呼唤了千万遍的名字,顶在喉头。
“三爷怎么会来这里的?”他轻飘地把话题带过。
“我听说朝廷对无极教用兵,所以就想来看看你们这边怎么样了,有没有需要我关家出力的地方?刚到凤无崖,又听说了……那件事,然后一路寻到这里,见这站这么高……教主,你听我劝,千万别气馁,过了这段日子,他们自然会清醒过来。相信你是冤枉的。”
回望关邻枫关切又真诚的眼神,心中感慨万千。一个并不太熟的外人尚且能相信自己的清白,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却一个个要置自己于死地。
“你凭什么相信我是清白的?朝廷高额悬赏我们,我随便骗几个去见官,就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
“教主何苦妄自菲薄,教主若是背叛无极教,天下便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不要叫我教主!”背负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包袱,压抑了他太久太久。
他不停下脚步,关邻枫紧跟不舍:“那……那我叫你似水行吗?”
见秋似水并不理会他,他小跑了几步来到他身边:“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我应该去做什么?”
“当然是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你,然后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秋似水摇头,淡淡一笑:“三爷,你若是家中长子,恐怕就不会这么回答我了。”
关邻枫红了脸:“什么意思?”
“是我的个人清白重要,还是无极教存亡之危重要?凡事必有轻重缓急,我被免去教主之职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朝廷必会终止进攻分坛,集中兵力攻击总坛,我现在要做的是去阻止这事的发生。”
关邻枫不平道:“他们都把你赶出凤无崖了,你还任劳任怨地为其奔波?你付出那么多心血,又有谁能够理解你?”
“我不求人赞赏,但求无愧于心。”目中欺霜的傲寒,震动了关邻枫。
“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去找始作俑者。”
“是要去找皇帝吗?怎么找?难道跑到皇宫里去找?”
“不,不用我去找他,他自己会来找我的。”那么了解他,揣摩他的行动不过是想不想的问题,而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请三爷回飞龙堡,不要在这是非之地久留。”
“我是来帮你的。”
“你也知道,现在人人都在抓我。和我在一起太危险了,我已经害了不少兄弟,不想连累你。”
“你是怕连累我,还是担心我拖累你?家父自幼教习武艺,教导我为人之道,我虽学艺不精,不能以一挡十,但仍懂得大丈夫救人于危难的道理。教主是看不起我吗?”
“三爷千万别这么说,我丝毫没有小看你的意思。”
“不用叫那么生分,我叫关邻枫,你应该知道的。”
执拗的人让他觉得很无奈,秋似水没有说什么。
“你的伤口一直在淌血,你自己不好弄,我来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我决不相信教主会背叛我们!”刚被放出来来的陆峪峰,急跳着叫道,拎起每一个人的衣襟,吼道:“你信吗?你信吗?你信吗?!”
众人默然地看着他发飙。
纪长老道:“陆峪峰,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样撒野?”
叫嚣的目标立刻转向:“就是你!”陆峪峰冲到他面前,指着他鼻子,“就是你!你一直对教主心存不满,你当我不知道?就凭一张莫名其妙的匿名信,就诬陷教主!我看你才是教中罪无可恕的大叛徒!”
“你血口喷人!秋似水亲Kou交代的事实都和信上的记叙相吻合,难道这还有假吗?”
“肯定是有原因的!教主一定有苦衷的!”
“你不用替他开脱了!你再这么纠缠不休,你也难逃与他一起串通外敌的嫌疑!”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陆老头对他昂起胸膛,“你定我罪呀!你定呀!”
纪长老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们别吵了,外敌当前,我们还在这里起内讧。现在重要的是选个人来暂时打理教主之务才对。”马长老道。
“什么选个人?把教主请回来,拿纪老妖的人头做歉礼。”气急的陆峪峰口不择言,“你们不去我去!”
“你敢骂我!”
纪长老抡起老拳,被马长老拦下,“你们两个再闹,让外人知道不是笑话我们无极教没规矩?”
坐在堂下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马长老在教中德高望重,我推他做代教主。”纪长老瞪着陆峪峰道。
马长老当即推脱,“不行,纪长老一呼百应,还是你做合适。”
“放屁!”陆峪峰跳了起来,指着纪长老,“让他做代教主我第一个不服。你们两个一搭一唱,以为在台上唱戏呢?我老人家牙齿都笑掉了!”
“陆峪峰,你干嘛又把我拉扯进去。”马长老也恼了。
“三位长老不要争了。”白未延打断了他们,“两位长老都年事已高,不敢烦劳长老。我推宋沫涵暂替教主之位,各位看如何?”
快要睡着找的宋沫涵迷糊地看着白未延,好象他说的是另一种语言。
“宋沫涵也是水教主的后人,能使万佛千叶手,各种技艺都通晓,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之前在教中的时候,秋教主也一直礼待他,对他关照有加。不知三位长老意下如何?”
“好啊,我没意见。”纪长老扭着脖子道。
“既然纪长老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就让宋沫涵暂时打理吧。”马长老跟道。
见陆峪峰不说话,白未延问道:“陆长老您看呢?”
陆峪峰哼了声,鼻子朝天,默认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教主啊,跟我可没关系!”他奇异的直觉告诉他,这教主的位置,是颗裹着糖衣的毒药。
“宋公子不要推辞了,我们都会尽力协助你的。”白未延鼓励他。
严冰躲在大殿的一角,咬着嘴唇,年轻的双目无比愤恨地瞪向纪长老和宋沫涵。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是朕的耳朵坏了吧?”
宋琏清清喉咙道:“无极教罢免了秋公子的教主之务,现由宋沫涵担任教主。”
熙元愣着无法消化这个消息:“那秋似水人呢?”
“无极教要抓他正法,被他逃走了。”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免他职务?”
“他们指认秋公子与陛下串通,合谋消灭无极教。”
“这是什么蠢话?他要是和朕串通了,他们还能活到今天吗?笑死朕了。他们怎么可以怀疑秋似水的人品?一群蠢货!”
宋琏不禁好笑,此刻他正为自己的敌人鸣不平。
“他是宁愿背弃我,也不愿离开无极教的。”他沉下了脸,“看来他们是活腻了!立刻中止进攻分坛,全部兵力调至凤无崖,给你一个月时间攻下总坛。”
“是。”宋琏得令。
“慢着。”他走下龙椅,在殿内踱着步,徘徊不定,“你陪朕去找秋似水。”
“找秋公子?秋公子现在单独行动,要找他的踪迹恐怕……”
“别担心,三日之内,你们定会查到他的藏身之处。他正等着朕来找他呢。”
宋琏将信将疑地应声。
“不知他是否安好?”他喃喃低语,“换做是我,恐怕已走在崩溃边缘了。秋似水,你等我,我一定帮你惩罚那些有眼无珠的人!”
“陛下真的要去找秋公子?”不能确定,此时主子出宫与秋似水见面是否真的是件好事,主子一心要他回宫,而秋似水决不会做此想法,不知会否弄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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