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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之崛起-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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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大局不糜烂,即世凯恐也无能为力,时局糜烂矣,即出恐亦不易收拾也。”

“若是太后有旨下,着大帅统帅北洋军南下平逆,大帅又当如何?”

杨士琦端茶品茗时开口问道,这位袁世凯身为直隶总督后的幕僚长,过去几年袁氏文电奏章,多半出自杨士琦之手。而袁更是保荐他为四品京堂,他的这句话无疑是给袁世凯提着醒。

袁世凯闭上眼睛,稍做沉思后,才叹回一句。

“若太后有旨下,世凯恐只能南下平逆”

机灵精明过人的杨士琦,已从这话里感受到袁世凯态度中的无奈,他并不愿意派兵南下。

“以大帅看来,若是领北洋军南下,胜算几何?”

杨士琦追问了一句,对于那陈瘸子他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听大帅和卜五提过此人的济世之能,再就是知道财力非常人所及。

袁世凯却是伸出四指来。

“四成?”

大帅的回答只让杨士琦一惊。

“大帅……这……”

“你是不是觉得,这以北洋军军势之盛,为何本帅只有四成胜算?”

袁世凯半眯着眼睛望着杨世琦。

“人只道,北洋军练了两年,可谁知道那光复军练了几年?”

“大帅?陈瘸子也会练兵?”

“他不会练兵,可有人会,最近几年,各省派往日本留学军事者大都入光复军中,去年抗俄军兴,数百留日习军事者中断学业,入抗俄义勇军,像蔡锷、蒋方震之人皆曾入抗俄军中,而今其又现于南方逆党政军之中,身居要员之职,蔚亭不能不怀疑那抗俄军名是抗俄,实是光复,以抗俄军之战力甚于北洋数成,那陈然之虽是商贾,但却早已胸怀逆心,自已练兵多年,朝廷只给我几百万两练兵,而陈然之却能拿亿元助学以他之财力,这些年又练多少兵?”早在去年袁世凯就在留日学生中安插了自己的坐探,自然知道留日学生中入抗俄军者名单,这会两者一联系,袁世凯便是没了胜算。

“陈然之”

听着大帅的言语,徐世昌却是在心里苦笑一下,想那太后欲对其下手时,自己还以翰林之职上本为其求情,而今……想着这,他又看了眼苦笑连连的大帅,大帅、张南皮甚至还有那于广州陷于逆手的岑春萱,可不也都曾为他求过情,若是朝廷追究下来,想到这徐世昌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可在心里,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看似没任何心机的陈然之,竟然悄无声息的谋逆数年而不为人知。

“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包括湖南,这五省造反的主力是那些个学校,湖南的湘潭、福建东南、江西的赣梁、广东的德正,浙江西湖,这五所学校的老师,多半出自到黄埔体育学堂,现在看来黄埔体育学堂,明为体育实为军校,可惜我等皆以不知,过去那是刘砷一、张之洞的地方,刘砷一对陈然之是偏爱有加,自会不查,他这所军校,办了两年,今天三月,一期毕业就有三千人,这两年,仅只是黄埔体育学校,就毕业近万人之多,再辅以各地分校,可谓是聚众甚多……”

袁世凯的眼睛一闭,又是苦笑一下,看着亭坊外的雨。

“就连去年成立的保定莲池学校,校长亦是出自黄埔,你说这全国有多少黄埔的分校,我们练了几万兵,可陈然之却练了几万军官,几万军官可充百万之军啊以北洋能有几分胜算?”

“大……大帅,即然大帅已知,为何不……”

“为何不派兵进剿莲池?”

接过徐世昌的话,袁世凯摸着唇上浓密的胡须,才轻叹一句。

“卜五、翼夫,你两人诸是世凯最为信任之人,你们以为当下之局,光复军于南方,义勇军暗藏于关外,待南方光复军募兵、练兵一毕,集百万之师,合义勇军二十团近五万人之势,朝廷还有几分之胜算?”

袁世凯的一句话,只让杨士琦和徐世昌两人一惊,面色瞬间呈出煞白模样,旁事或许不知,可若是真如大帅所说,怕这改朝换代的时候恐怕的真的到了。如此的大势所趋,大帅行进剿莲池之举,只恐他日新朝算旧账,岂不是落了下着。

是人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惜……”

袁世凯皱眉叹了一句。

“端方,实是大清亡国第一罪人”

说出这句话时,袁世凯或是激愤怒极竟然用力一拍石质茶几,那张似老农般的脸上竟然露出恨之入骨的模样。

“自其任两江总督后,成天所想比太后收拾那陈然之,可偏就是没想到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他以为他只是一小商尔,收其警察之枪,查其之税,这大半年功夫,没少让那陈然之头痛,可以说,今天陈然之之反,与其是其蓄谋已久,不如说是端方百般逼迫否则以陈然之之稳,其又岂会于此时谋逆”

之所显如这般的怒意,无论是杨士琦或是徐世昌都不觉为奇,毕竟当初大帅离那两江总督只是一步之遥,若是大帅当年能出署两江,没准现在至少可练出五六镇新军,有五六镇新军于两江作胁,陈默然即便是举逆又当如何。

可这仅只是如果,现在北洋军远在河北,集兵、筹饷,待北洋军开赴两江时,只恐那陈然之已定立诸省,聚兵数十万,到时即便是战力不及人,硬是用人硬叩也能把北洋军给叩散了、拖垮了。

“大帅,既然如此……”

杨士琦在沉默半饷之后,突然压低了声音。

“或是天下大势已定,大帅自当尊从民意而行之”

“咔”的一声惊雷,只震得亭坊皆震,而那下闪,亦印得的坊间三人面色煞白,端着茶杯手悬于半空的袁世凯更是惊得忘记喝茶,只是端着茶杯坐在那,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看着杨士琦,唇动微喃着。

“翼夫,莫要害我莫要害我……”

对太后,袁世凯是害怕到骨子里去了,当年曾国藩、李鸿章他们兵掌天下之半,亦未敢行此逆举,更何况是他袁世凯。

“大帅,当断不断,身受其乱,若大势所趋,大帅恐是连留芳之忠臣亦是做不得的”

杨士琦反倒是继续进着那诛九族的言语,而全不顾这当口,袁世凯却是面色煞白,那如老农般朴实的脸上,只剩下了源自内心的恐意。

嘴上说着毫无胜算是一回事,可若是真的去做另一件事,却又是一回事,袁世凯明白自己有掌兵的本事,可那宫里的太后亦有散他兵权的本事。

“翼夫,势虽如此,然今日势趋不清,非当断之时”

徐世昌的话音不过方落,就见走廊里一总督署的官员左手奉着黄折,正急匆匆的跑过来,三人也就止了话,那行官一至坊间,便立即跪下奉上黄折。

“大人,京城急件”

接过折子打开一看,袁世凯那宽额顿时涌出了些汗来,同样站起身的杨士琦,从大帅的手中接过折子,面色同样一白。

洋历5月27日上午,下关码头已按江宁临时督政府守尉的布置,摆开了异乎寻常的送行仪仗队。此时的的彩旗飘舞,鼓乐齐备,一座座临时用毛竹扎起的书写着“光复万岁”、“庆祝大汉光复”、“欢迎大帅”之类牌坊一座接一座沿着下关通往江宁。

昨夜提前抵达江宁的卫队,此时抵手执着民解式步枪,身着黑色斜条纹军装的卫队一排的枪上肩,站在道路一侧,在江畔的站着旗手左掌托旗杆,右手横于脖下持旗,嵌着黑边的血旗、蓝黄红的三色旗迎着江风飘荡着。

卫队官兵的表情的严肃,骨子透出的凛威不仅震惊了前来围观的江宁市民,同样也惊呆了来到码头的各国人士,在这些人中不仅有普通的洋商、洋人,也有各国外交官员,甚至于不乏驻华军官,这支西式仪仗队的出现,在瞬间让那些军官意识到,这支军队全然不同于任清军,他们更接近西方军队。

“我敢向你们保证,如果所有的光复军都像他们一样,那么,我们就必须要面对清国即将发生政权更迭的事实”

人群中,一名身穿便服的洋人向身旁的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而此时,在人群中的一些人,却把眼睛盯上那一字儿安放在江边的几十门大炮,三指型的炮型显得有些另类,而炮口指着江面,在炮位后面同样是立跪着一群训练有素的炮兵。

终于,在一般江船靠近码头的时候。

轰……轰……

隆隆的礼炮声下关码头响地起来,伴着炮声响起的还有军乐队的军乐声,那炮声,直欲震破碧空,惊雷般的炮声如同要翻卷长江。岸上的围观的民众却是这等壮观场面激动地鼓起掌来,甚至叫起了喊来。

这等壮观的场面对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可是这辈子头一遭啊听着那欢呼声,江省赶来的有名望的士坤们,却是在听着那炮声的时,一个个吓的面色苍白,他们啥时候见过这场面,虽说那些江宁的士坤们习惯了接连响了两天的炮响,还有那震得江宁地气似都摇了的爆炸,诸人这会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站在这群士绅中,吴仁和抚了下穿在身上并不甚是习惯的小袖褙子,冲着身旁的阎文远露出些献媚式的媚笑。

“阎先生,还是您老有眼界,这江宁城谁人不知,当初陈大帅落难时,那可是您给济的难、解得急,”

话时阎文远瞧着那威风凛凛的卫队,眼中却是露出些慕色,打从这辈起,还真没想到那些个丘八也能这么精神、威风。

“以这光复军的军势之盛,扫清索虏、光复江山,那可是指日可待的事儿,这今天的大帅,可不就是明个咱们大中华的开国皇帝嘛没准,到时新朝建了论功行赏时,阎爷您到时候还封个爵位什么的”

吴仁和的这话一说出来,周围不单是江宁的士绅就是连那从江苏、安徽各地赶来的士绅们,无不把目光投向这位阎先生,他们还真没想到,这身着穿着件黑色直裾的老先生,竟然还和陈大帅有这番的交集。

周围投来的那羡慕的眼神只是让阎文远尴尬的笑了笑,他心间的苦意又是岂是旁人所知,当初两人的“交情”可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这陈默然可是让自己给骂过,过去他无非是有钱,可现在不一样,就像这吴仁和说的那样,今天的大帅,明个的开国之君,若是……阎文远的心下嘀咕着,脸色也变得的极不自然起来,这会只盼着这陈瘸……不对陈大帅能大人别记小人过。

“闺女啊闺女还是你有眼光啊……”

想着那闺女当初把一门心思系在这陈大帅的身上,若是自己当时舍了这张老脸……哎机会只有那么一次。

“今天的大帅,明天的皇帝”

人群中的张謇瞅着那已经踏着精神的步子,朝船跳板走去的仪仗兵,却是在心里思讨着这句话来,之所以来江宁,并不是他的本愿,虽说他早弃了官场,也不愿做满清的忠臣义子,但今天站在这里,却是担着风险的,他不是怕风险,而是怕这风险牵上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大生纱厂。

更何况大生纱厂去年扩张时,以股取贷得了产业银行的一百万元的贷款,深知官场险恶的张謇当然明白,如果他日光复军败,今天自己站在这里,会给大生带来多少的麻烦。

他看着身旁的朱葆三等人,他们的脸上带着些得意,毕竟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曾卷入这场变故之事,陈然之起自上海,与上海、江苏、安徽士绅可谓是往来密切,浦东、马鞍山多有一地两省士绅之股份,或许他们更盼着光复军胜吧

能胜吗?

想着这个问题,他把视线投向了对面的那一群洋人,那些列强若是干涉的话……似乎那列强大军进入中国的一幕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隆隆的炮声中,穿着一身元帅军装的陈默然沿着跳板走下了客船,在他身后跟着一群从马鞍山迁至江宁的光复军参谋部的一众军官,相比于民政,现在他身边的军方官员无疑更多,就像此时各地的督政府一样,大都是军官作主。

向前走一步,靴跟轻击,肖炘韧先是行了个军礼。

“大帅末将不复使命,于昨夜克复江宁”

回军礼的时,陈默然微微一笑。

“未扬,辛苦了大家辛苦了”

码头上迎接仪式虽是隆重,但却是非常简短,先与光复军军官后又与那些临时任命的官员和江皖两省的士绅们见个面后,陈默然便乘上一辆野马汽车,沿着下关码头通往江宁内城的道路驶去,十六里长的沿路两边皆站满了民众与维持秩序的光复军,执行警戒任务的是第一师和警卫队的官兵,沿路两侧每隔十几米皆插着一面蓝、黄、红三色旗,在汽车驶进江宁大街时,看着街道两侧悬挂的旗帜,陈默然会心的一笑,这肖炘韧果然会办事。

没有想象的中光复时的万民欢呼,路两侧大都是看热闹的民众,这一幕倒是在陈默然的意料之中,就像从湖南发来的电报一样,甚至有一些士绅纠集“勤王军倒逆”。

在汽车朝着两江总督府驶去时,沿途盾着路边的众生相,或欢喜、或自若、或麻木的民从,从踏上江宁那一刻起,就一直面上带笑的陈默然,第一次肃起了面孔,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啊什么样的国民啊

“对他们而言,任何王朝的更迭,不会改变一个事实,他们只是捐纳之羊罢了,无论谁的天下,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他们总是要交税如此而已”

路边的众生相,当头给陈默然倒了一桶冷水,这众生相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担心的吗?光复容易,强国难脑袋上的辫子易剪,可心里的辫子难除

要改变一定要改变他们

我的同胞,才是我最大的敌人啊看着那绝大多数麻木不仁的神情,陈默然无奈的在心下发出一声叹息,同胞才是最大的敌人这种无奈岂是他人所能体会

(终于还是要面对事实的,最大的敌人不是袁世凯、不是满清,而是自己的同胞,看似荒诞无稽,实际上却是当时主角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况,绝大多数麻木而不仁的同胞,正是未来他所面对的最大的敌人。求月票)

第187章 大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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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城内,硝烟已经散去了,那残出一个十几丈大缺口的满城城墙,却是彰显着光复之战对这座城市的破坏,昨夜监近子夜光复军炸开城墙,攻入满城时,城内的旗宫或是血战被杀,或是服毒自尽,这一夜枪炮声早已散去了,此时插满三色旗的江宁城里,人们有意无意的谈忘着这座城中之城,而是把目光投像了前两江总督府。

此时的两江总督府辕门外站满了身着黑色军装的卫兵,而连那两江总督府的匾牌也变成了“大帅府”的字样,这江宁城内的工匠连夜制出的匾牌,大帅府,顾名思议,这两江总督府,就是现在的光复军大帅府。

从帅府地牢里被押出来后,担惊受怕整整一天一夜的端方,几乎是前脚一进这熟悉的书房,一看到端坐于书案上的陈默然,便战战兢兢的急忙跪拜在地,接连叩起了头来。

“大帅”

说着端方甚至挤出些泪,自打从被那光复军拿下后,听着那“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的歌后,他心里就明白,自己的这条小命算是危险了,在听说那起事的光复军大帅竟然是陈默然时,几乎吓的魂飞魄散,几次险些上吊以免落得身首两地的下场。

这会见着大帅,那里有不跪之理。

“大帅,奴才当初针对大帅,那……那也是没法子,被逼无奈,实非奴才的本意啊”

哭着泪着,端方在那添油加醋的道着那李莲英是如何的逼他赴任时一定要拿大帅开刀,那慈禧是如何如何的恨着大帅,总之就是想把自己撇清。

而陈默然只是板着面孔听着他说,他说的这一切陈默然早已是再清楚不过,不过这会看着这曾让自己睡不踏实行的端方这么跪在那,心里却是那个得意,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跪着他,而现在他却是跪在自己的面前,在这里哭泣求饶

“……奴才本是汉人,姓陶,原籍浙江,先人在满清入关时入了旗籍,奴才绝不是那索虏啊还请大帅大人大量饶过奴才的这条烂命”

这会的端方几是哭喊着,看着他那副作派陈默然冷冷一笑,然后冷看了他一眼。

“端方,你今天遭此劫者,是你先人种下的祸根。你先人当满清入关,投入旗籍,献媚敌人,残害同胞,无非想子子孙孙永做大官,你今天受报是天理循环。你知当满人入关,扬州、嘉定的屠杀,及薙发、文字狱等褪残同胞的毒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个读书人误写一个字,轻则坐牢,重则诛九族;一个老百姓不愿剃头,就格杀勿论。这笔血债,现在是偿还的时候了。你曾针对我与产业那是私人恩怨,默然岂是寻私仇之人,但……公仇不能不报。”

一句话,几把跪在地上的端方吓的魂不附体,心知必死的他只是垂首无言,瘫跪在那嘴里喃语着。

“大帅饶我、大帅饶我……”

虽嘴的话语利着,可陈默然却是冷笑着,并没有把他推出去斩首或是枪毙的意思,若是这端方挺着身“傲骨”,一定会毙了他,但他却是在这跪地求饶,反倒让陈默然觉得没了什么意思,冷眼看着他。

按照第二侦缉处的情报,这端方当然不是什么“陶”姓汉人,而是根正苗红的旗人,并出身于科举正道,名列“旗下三才子”之一,所谓“大荣、小那、端老四”,都是清廷着力培养的对象。

“但愿满人多桀纣,不愿见尧舜。满洲果有圣人,光复难矣。”

早些时候的章太炎在自己府上说过的话,,“桀纣”是光复的同盟者,而“尧舜”则是敌人,而眼前的端方,就是敌人,属于必杀的对象。这端方虽就贪厣,尤有政治才,在满人中亦不多见,端方在湖南巡抚任上,与湖广总督张之洞并不十分和谐,端方的改革步骤、力度远超出张之洞,甚至在政治上表现得十分自由化,包括顶着张的压力,资助湖北的留日学生办报。当然,因为他的旗人身份,没人会质疑他的政治动机。到两江担任总督时,设学堂,办警察,造兵舰,练陆军,定长江巡缉章程,资助留学生,而这一切的“闲督所为”早已注定了他的命运。

“想我饶你你说,你该如何赎罪”

一听这话,感觉自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的端方顿时在脑子里活络了起来。

“奴……奴才愿意倾家助饷,以助大汉光复军需”

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循着旧例出那赎罪银子。

“不妥,你家所有财产,皆是鱼肉大汉百姓所得,光复之后,奴役所得,自为敌产,皆当收之”

轻摇着头享受着这猫戏老鼠的快感时,陈默然一语定下了对旗人的财产处置,实际上这亦是早已商定的策略。

“啊”

端方眼睛双目一瞪,但瞬间又是一黯,科举出身的他岂会不知这王朝更迭时,那些个王公大臣别说是保家了,能保命都已是老天保佑了。

“奴……奴才……”

跪在地上,端方开始寻思着自己还有什么筹码,用银子赎罪是不可能了,还有其它的什么法子?跪在地上,心下思量着的端方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也就只看这一会的功夫了,若是自己不能给这陈然之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小命难保啊

“别奴才了”

见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陈默然一摆手,这一摆手一发话不当紧,差点没把端方的魂给吓没了,他连伏在地上。

“奴才,奴才愿为大帅出使京师虏朝,为大帅说降叶赫那拉氏举国而降”

伏在地上的端方,几乎是哭喊出了这句话来,这句话说出时,他知道自己的命即便是不丢在这里,也有可能丢在京师。

“哦”

原正准备离开书房,去见那些士绅贤达的陈默然却是来了兴趣,看盯着伏于地上的端方,几有些不可思议,这端方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

出使京师,说降叶赫那拉氏即便是自己没砍他脑袋,那慈禧见着他,岂会不砍他的脑袋。

“你有把握说降叶赫那拉氏”

陈默然的回答只让心知必死的端方看到了一线生机,他连忙连叩几个头。

“奴……奴才有把握”

听着端方的回答,陈默然反倒是沉默了下来,他看着端方,这厮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难不是想趁着机会逃回北京,然后再跑到那东暖阁里哭诉着他的遭遇寻个生机。

“大师,奴才绝不是妄言”

跪在地上端方见陈默然沉默下来,似是在那沉思着,连忙跟着补充道。

“奴才只要借大帅的军威,保准能让叶赫那拉氏举国而降”

举国而降,直到半小时后,朝着这“大帅府” 的大堂厅里走去时,陈默然一直在寻思着端方说过的话,在思讨的功夫,随着一声“大帅到”的喝令,陈默然回过了神来,而堂厅里分座左右两侧各三排近百位上海、江苏、安徽,甚至还有远从他地赶来的士绅们,急忙站起身来。

前脚刚迈进屋,瞧着这恭立于两侧的士绅贤达中的熟人和陌生人,陈默然却是面上堆出了满面笑容,甚至有些不伦不类的冲这些人拱手。

“劳诸位久候,实是军务缠身,望诸位贤……”

陈默然这么一拱手,这屋里的人反倒是站不住了,在人群中的孙镜南几是在陈默然拱手施礼时,先是一愣秒许方一回过神,便连忙跪拜下去。

“我等参见大帅”

众人的这一跪一语,却是让陈默然一愣,过去的一段时间,他先是习惯了被人称“先生”,接着又习惯被人称“大帅”,甚至还特意为自己设计了一套符合“大帅”身份军装,就像此时这身带着金丝缀带的大帅军装一般,他正在尽全力让自己完成从商人到大帅的转变,他正在努力适应着权力与财富的交迭。

而现在,这跪拜于地的上百名来自各地的士绅贤达,却是让陈默然感觉有些诧异,尤其是他看到其中跪拜的一人,梁启超,他是昨夜从上海赶到江宁,事前自己特意差人告诉他。

“不日中华将变,请兄前来会商大计”

署名是拐杖,过去的一年间,自己和他往来书信数十封,从改良到民族,从光复到未来,数十封信让两人成为了朋友,相比于康有为,陈默然更欣赏的是梁启超,康有为之事满,梁启超从事满转向事华,而重要的他是改良派。

中国需要一场变革,但这场变革绝不是**,但是中国人从骨子里喜欢“**”思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政治游戏的核心就是夺权,为此可以不择手段。而在口号的动听悦耳方面,执政者永远比不上在野者,因为人家不挑担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当光复军的参谋部,在那里把目光对准满清的时候,陈默然却是把目光对准了自己未来的敌人,敌人数不胜数,大到在推翻的满清和要解放的同胞,小到**党和野心家。

陈默然才发现自己最害怕的不是明处的敌人,而是暗处同胞,他需要同盟者,需要支持他改良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支持者,这跪在地上的梁启超亦是潜在的支持者之一。

现在他和其他人一样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与端方跪在自己面前时的那种欣喜不同,当梁启超、孙镜南他们跪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陈默然突然生出丝无力,他们知道这些跪拜于地的人,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他的敌人

没有安然受之的“诸位免礼”,亦没有初事时谦逊的“折煞我也”。

有的只是沉默

陈默然站在那,受着他们的礼,跪拜在地的梁启超、孙境南、张謇、朱葆三、阎文远等人微抬眼帘看着陈默然,却看到他那看似平静的脸上,却是带着些悲愤。

用力咬着舌头时的刺痛,让陈默然脸上露出些心痛之色,他环视着眼前的这些人,其中的许多人他并不认识,突然他又是仰头长叹一声。

“诸位跪我”

陈默然开口说话时,并没有让他们起来,而是用一种语带悲怆的声调说着。

“我受之,心愧亦恨之”

一语只惊得的众人心头一颤,同时感觉有些茫然,这草民拜官礼所当然,更何况,虽说他们知道“民族之未来,将由亿万中华民众所决定”,但心里却是知道眼前的这位大帅,一但事成了,就是将来的皇帝,别说是今个得见龙颜,就是草民能跪天子,那也是福气。

而梁启超在听到这句话时,却是在心里乐了出来,这陈然之还是那个自负千钧的“拐杖”,至少现在还是……但他依然跪着,跪等着陈默然的说辞。

“心愧愧默然无能,竟然诸位见默然而跪之心恨恨那满清奴化我等同胞两百六十年之久,今日诸位虽身着汉裳,可却跪于默然面前,默然只记得我汉朝开国之时,即是臣公面圣,亦坐之,诸位皆是社会贤达名士,他日举国光复之日,亦为代民议政之士,岂有跪拜我这一民仆之人”

又是一声叹息,陈默然依是没有让众人起来的意思。

“我陈默然,虽为身为光复军之大帅,临时政府之执政,所薪所俸,为万民所济养,即为了所供养,亦为民仆、民佣,今日诸君皆是默然与光复政府之衣食父母,于此跪我,公理所何在?于室内做跪诸君皆年长于默然,礼所何在?”

拉连两问,原本跪在那近两分钟的诸人,顿时对眼前的这光复军大帅生出好感来,大帅他们见多了,但像这样的大帅却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这番话不话是真是假,总是说的他们听着舒服,心里舒坦,原本其中一些人,因被督政府令着来江宁、又被换了身衣裳,心下的那些不满却是在陈默然这番说教中散去了,对这大帅倒是生出未有的好感来。

“大帅此言诧异”

直起腰梁启超却是开口反驳了陈默然。

“今日我等所拜、所跪,绝非大帅一人”

这会梁启超开始为这房中诸人和自己圆起了话来,同样也是把陈默然的话继续圆下去。

“所跪,乃是大帅身后数十万光复军将士,所拜,乃是大帅光复民族之壮举,绝非跪拜大帅一人”

说话的时候,梁启超却是已经站了起来,而屋里人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梁先生所言甚是”

一时间房中诸人皆顺着梁启超的话点头称是着,这梁先生不愧是做大学问的,一句就把众人的尴尬给免了。

看了眼站起身的的梁启超,陈默然转瞬间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双手抱拳,先举至头顶,恭敬的冲着这些人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来。

“光复军将士以血光复,受之安然,默然,实是受之有愧啊”

“大帅自是需安然受之若无大帅为帅,今日我等汉人又岂能扬眉于世”

一位五十几许的人在回礼后朗声说道,同时躬礼伸后。

“大帅还请上坐”

这小小的插曲却是让原本屋里的气氛活络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本是心嘘暗叹,以为督政府着他们来此,无非只是“拔羊毛”的士绅们,稍安下了心来,尤其是其中一些人听着那句“他日举国光复之日,亦为代民议政之士”的话时,心间更是隐带着些许期待,毕竟现在光复军大,就是那拐杖先生。

“他日民族光复之时,当复《周礼》,复乡老、乡大夫之权,设地方、中央设咨议院,社会贤达共聚咨议院以决国事,国事非一人所能主,集天下之智,谋得中华之崛起”

什么是社会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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