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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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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排队,便只好让家里的下人们代劳。但是下人们辛苦一番之后,又得不到太多的好处,积极性都不高。这样的情况下,有人每日专门在临仙楼前排队,拿了临仙楼分发的等候牌之后,高价卖出去,倒是狠狠地赚了一笔。

在这样的场面之中,临仙楼在很多日子关门歇业之前曾经纷发下去的贵宾排,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对于这样的竹牌,临仙楼有专门的称呼,叫做黄金贵宾牌。临仙楼里有专门的席位每日只为这些持有贵宾牌的人预留。只要持有贵宾牌,便可以免去等候的时间,直接用餐。而在用餐之后,所有的消费还能享受八折的优惠。并且,酒水和饮料都有免费供应,无限畅饮。

火爆的场面,因为这些之前精心准备的小手段,被推倒了某个顶点。在早几日甚至有富商愿意出数十两银子购买人们手中的贵宾牌。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卖的人却不多。毕竟,不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这样的牌子,随后肯定还有升值的空间。而据说今日,一块“临仙楼黄金贵宾牌”的价格已经被吵到了纹银百两。一块小小的竹片居然有这样的价值,让很多人都惊讶掉了下巴。

与此同时,临仙楼之外,原本为墨展准备的一些东西,也都还保留着。每日过来的人们,无论之前是否来过,都会不自觉地看上几眼。这也是之前许家同李家商量好的事情。

……

“许公子……”柳儿见到许宣,朝他展颜露出一个笑容。

“你有空否?”许宣朝她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响,被临仙楼前吵闹的声音盖住,少女便无法很清晰地听到。只能从他一开一合的口型,来判断他有事情要说。

“许公子,你在说什么?”

“我说……”许宣将手在口前合成喇叭状,声音提高:“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做一件事情!”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时间?什么时间啊?哦有的、有的……”少女也是高声喊着回答他。“你说什么?啊?!答应了?答应了,那快走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羊皮筏

虽然说口中说着“赶快走”,但是因为柳儿身上临仙楼的着装毕竟不方便出行,因此许宣稍稍等候了片刻,褪去了制服诱惑的高个少女,跟随在许宣身后出了门。

少女这些时日在临仙楼里做事,算得上是有工作一族了。退去了当日渔家少女的打扮,里里外外换了新衣裳,因此越发明丽起来。这些都是她用自己的工钱买的。而许宣之前送她的,就小心的收好。另外,这些类似锻炼的经历,在她这里倒是洗去了过去的一些人前的忐忑,变得越发自信起来。

家里面一直都不曾回去过,怕是心中还在顾虑着牛二逼婚的事情。但是也托人送了信回家,将在岩镇做工的事情向家里做了交代。当然,代笔的自然是许宣。这些时间,因为里里外外的都是事情的缘故,许宣原先准备教她识字的想法也没有顺利实现。但这些也都并不着急。

“要办的事情,先前已经同你提过,你应该也有准备了……”

柳儿闻言点点头:“这些时日都不曾回家,便是想着许公子如果要办事的时候,能够帮上。虽然柳儿很多东西都不懂,怕是……怕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声音说到后来,就小小的。

“怎么会,你的用处可大了,又这么聪明……”

“不是啊,柳儿很笨的。”

“哪有很笨?最近不是学的很好嘛,我可是看见过你凶人的样子……好可怕的。”许宣说着,做出惊恐的表情。

“许公子,那是……那是因为工匠们偷懒啊,其实柳儿心中怕死了。还好那些叔叔、伯伯们没有同柳儿置气。”

“呵,知道了……笨丫头。”

“就是很笨啊。”

……

一些对话响起在街道上,随后被白昼的喧嚣遮盖掉。

因为能帮上忙的缘故,渔家少女——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看不出原本渔家少女的样子了——心情不错。但是随后口中问着许宣具体要做什么的时候,表情就有些古怪。

“许公子要做什么事,还不曾同柳儿说呢……”

“嗯,我正要说。你不是水性比较好么,很快就能用的上。本来这些事情,我来做当然更简单一些。但是没办法,以我现在的水平,掉到水中也只能勉强保证不淹死。要再做一些事情,恐怕就不够了。话说……你的水性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随后说起关于水的话题,少女脸上露出一些开心的神色。这些东西在她这里,都是很熟悉的。渔家的女儿,自幼就同水打交道。她那般苗条匀称的身段,恐怕也是这样得来的。

眼下她同许宣谈这些年来捕鱼的生活,明朗的语气里,有些自信就表现的很明显了。这些都是她最擅长的,又因为这些天的锻炼,表达的能力提高了不少,说起来的时候一、二、三、四点,条理清晰,听得许宣脸上不住地点头。而许宣虽然对于游泳的理论知道不少,但实践就不够看了。前世游泳在他这里,也只是闲暇时候的某种锻炼,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多。

会水在少女这里,是一种生活的身段,谈不上有多享受首,她主要想说的还是通过这种方式所获得的一些小成就。比如捕鱼。

“经常使用的捕鱼方法有很多啦,一般都是用捕鱼网、线、或者钩子、鱼笼……柳儿小的好时候,最喜欢的是钻到水中去抓鱼。那些鱼都游不过柳儿,好像呆呆的,游过去,伸手就能抓到……”

“就这么简单?”

许宣在一旁听得有些惊讶,鱼当然不可能是呆的,只能说柳儿的水性好得有些骇人了。这般天赋,若是放在后世,那简直就是水上运动的种子。甚至做更高的估计,比如世界冠军的天赋……恐怕问题都不大。

“就这么简单啊……”柳儿偏头冲许宣笑:“鲤鱼、鲢鱼、鲫鱼、草鱼……都是这样抓到的……最呆的是鲢鱼……鲫鱼是最灵巧的,有时候也要费很大力气呢。”

“起初柳儿以为每个人都可以,后来才知道,爹爹和哥哥就办不到。他们说柳儿很厉害。”她说到这里,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只是,这种事情上即便真的厉害,好像也没有用……后来长大了,长大了爹爹就不允许柳儿在进水里捕鱼了。因为、因为不太好……”少女说到这里,可爱地脑袋微微摇了摇。很显然,这些事情上,她还是有兴致的,如今因为不能再做,显得有些失落。

但随后说起其他的捕鱼方法,少女的心情就又好起来。

“如果是在湖周围,就用弯钩法。这种捕鱼方法是首先沿着湖岸沙滩挖一条弯弯的沟,沟的两头连着湖,沟很浅,最好是不出水的那种,一尺左右宽度,在我们这里也叫‘篱笆沟’。夏初涨水的时候,用这种方法捕鱼,鱼发时,用水车从一头车湖水,水顺着弯沟从另一头流入回湖,因为水是活的,鱼就会成群结队顺着水流抢水而上,游进沟中,蹦蹦跳跳的,有时候挤得游不动,就等人抓。”

少女说到这里,大概是回忆起用弯钩法捕鱼的情形,脸上露出回忆和憧憬的神色。这样的时刻,说是最幸福的时刻之一,大概也是可以的。

“还有一种鱼笼法,东山上有一种泉水,水温比湖水要高一些,水质也纯净,鱼非常喜欢这种泉水,我们把这种泉水称作‘真水’,意思就是‘真正的水’啦。”

“捕鱼的时候把这些泉水分成若干股,顺着挖好的小沟流入湖中,在出水口的地方安放一个用竹篾编的大笼子,叫倒须笼,鱼只能进不能出;在鱼笼旁边水口的地方,用水车车湖里的水进沟与东山泉水混合。抗浪的时候,鱼来了,就会从水车下顺着水流进入沟中,在沟中的泉水里嬉戏、产卵。当它们产够,玩累了,就顺着水流钻进鱼笼中去了。这个就叫……就叫……”柳儿费力地想着修饰这般场景的形容词,过了半晌,求助一般地看着许宣。

“呵呵,请君入瓮?”

“是了!”少女“嘻嘻”一笑:“许公子聪明,柳儿就是很笨啦……嗯,请君入瓮。碰上好季节,一笼便可捕几十斤甚至一二百斤抗浪鱼。”这般开心的情绪中,少女好奇地问了一句:“说起来,许公子眼下到底要做何事?”

“水性好我就放心了,不过现在大冷天,也可以么?”

“虽然冷,但是水性还是在的啊……许公子,还没回答柳儿的问题!”对于许宣一直卖关子的行为,少女微嗔地说道。

“眼下啊,去买羊……”

“吓,买羊?买羊做什么?”

“做羊皮筏子。”

“那是什么?”

“就是羊皮所制成的筏子啊。”

声音转过一个街角,就渐渐小下去了。

……

围绕“五峰遗宝”的斗争,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各方面的斗争明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总会在很多事对许宣产生影响。原本他在这些事情上的计划也不是特别急迫,但因为最近许家发生的事情,顾士鹏在无锡被杀,随后一些推测之中,矛头直指岩镇。他便想将事情尽快做个了结。这些事情若是不处理干净,背后被人惦记着,牵牵绊绊的,他在生意上的手脚也施展不开。

事情的根源应该还是在花山。从令狐楚、刘守义还是裴青衣等人处得到的消息来看,“五峰遗宝”都同岩镇有关系。虽然眼下还在探查之中,他知道迷窟的事情,又有赵大宗的发现在先,有些东西就能估计个八九不离十。

但问题是为什么令狐楚在花山的一番搜寻除了尸体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这样的问题,其实很简单。若是这般简单就被发现了迷窟,那也不用等到后世。后世的“花山迷窟”是在被掏空了山体之内发现的,但是这个时候应该还处于被掩埋的状态。也只有等到后世人们开山取石,这些被隐藏的入口才会偶然间露出来。

这些事情,其他人并不知道,但是许宣是清楚的。方元夫通过他的指点,已经借着身份的便利去做过实地考察。在许宣所说的几处地方,山形和石头质地确实有些可疑。这样的发现之后,方元夫并没有轻举妄动。这一方面是因为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来进行开山。另外的,便是也怕走漏了风声。

但即便如此,前期的一些谋划许宣也一直在做。这个时候决定下来,虽然比计划中要快,但是也不算手忙脚乱。

在他所做的计划中,开山到不是关键。更为重要的是在石窟入口被发现之后,怎样进去的探查的问题。若是石窟中真的有宝藏存在,怎样运出来,便是所有关键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原本这些事情,可以慢慢来的。但是许家面临的新危机之下,为了找到背后的凶手,他必须造一个大局将所有的势力都坑进去。造这样的局或许不难,只要将消息放出去,便可以了。但在这样之后,有些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以他如今的力量,随便哪一方出手,他都没有应对的可能。但是汪直留下来的东西,仅仅是从之前被发现的十三只木椟所装的财物所看,也能知道肯定是很惊人的。这样的情况下,许宣所要考虑的,还是怎样抢在所有势力之前将好处捞在手中的问题。

他不是善人,若是一番谋划下来,一点好处也没有,那是不干的。

迷窟里积满了山间泉水,因此,宝藏如果存在的话,应该是沉入水中的。而在许宣所有的计划里,除了一个精通水性的人之外,更重要的是便是如何将取得的东西顺利地运出来。

金银之类的东西,质量比较重,五峰遗宝的数量又肯定不会少,船、舟之类的工具因为体积问题,根本用不上。而竹筏、木筏因此承载力过小,能派上的用处也不大了。这般考虑之后,最后能想到的,还是“羊皮筏子”。

羊皮筏这种定西,这个时候其实也已经有了。但更多的还是在塞外的一些地方,在江南这片地区横竖是不曾见到过的。羊皮筏是一种用羊牛皮扎制成的筏子,为黄河沿岸的民间保留下来的一种古老的摆渡工具,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后世许宣的那个时代。

皮筏“缝革为囊”,充入空气,用来泅渡。西北地区因为自然条件,不似南方这般有着丰富的树木,因此就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来替代。唐代以前,这种工具被称为“革囊”,到了宋代,皮囊是宰杀牛、羊后掏空内脏的完整皮张,不再是缝合而成,故改名为“浑脱”。“脱”就是剥皮的意思。人们最初是用单个的革囊或浑脱泅渡,后来为了安全和增大载重量,而将若干个浑脱相拼,上架木排,再绑以小绳,成为一个整体,即“皮筏”。

眼下的时代,黄河上游的水面之上,羊皮筏子是时时可以见到的。它作为水上运输工具,承载力比竹筏要强上数筹不止,即便比起一些舟船也丝毫不逊色。宋代苏东坡在文章中说道:“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这样的情况,就是指羊皮筏子破浊浪,过险滩的情景。

羊皮筏子的制作,需要很高的宰剥技巧,从羊颈部开口,慢慢地将整张皮囫囵个儿褪下来,不能划破一点毛皮。将羊皮脱毛后,吹气使皮胎膨胀,再灌入少量清油、食盐和水,然后把皮胎的头尾和四肢扎紧,经过晾晒的皮胎颜色黄褐透明,看上去像个鼓鼓的圆筒。

民间有杀它一只羊,剥它一张皮,吹它一口气,晒它一个月,抹它一身油的说法。随后用麻绳将坚硬的水曲柳木条捆一个方形的木框子,再横向绑上数根木条,把一只只皮胎顺次扎在木条下面,皮筏子就制成了。羊皮筏子体积小而轻,吃水浅,十分适宜短途运输,而且所有的部件都能拆开之后携带,这也是许宣考虑选择这种方式的重要原因。

在许宣的那个时代,因为现代交通工具的发达和交通设施的便捷,羊皮筏子的货物运输和载人济渡的功能已经丧失,因此需求不大。这样的情况导致羊皮筏子制作技艺的传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处于濒危境地。羊皮筏子水上运输方式,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水上娱乐项目而存在。许宣前世因为个人兴趣的问题,曾经涉猎过一段时间。技艺方法是知道的,就眼下说来,能不能还原出来也只是几次实验的问题。

造羊皮筏子所用的羊皮,自然是北方的绵羊皮,眼下条件限制,南方更多的是山羊。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好试一试。原本临仙楼这些日子是购入不少山羊的,但是因为原本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因此羊皮都不是整张被剥下来,而是分割得支离破碎,已经不能用了。不过即便真的可以使用,许宣也不准备这么做,毕竟这样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因此,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事情的心态,还是他自己动手。虽然暗里令狐楚可能派了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眼下正好可以用临仙楼购买食材的借口做幌子,想来被发现的问题可能性不大。

午后集市上的人少了一些。毕竟买菜之类的活计,最好的时辰都是在早晨,最迟不过上午。到得午时,因为菜不新鲜的缘故,愿意光临的人就少了。这个时候是冬天,因此卖菜的人还有些一些。若是在夏日里,眼下应该已经是空荡荡的场景。

这样的生活场景里,来往的人群都是一些粗衣贩子,或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小户人家的,会过来一些妇人,挑一些还保存着新鲜的菜叶。

菜和肉是分开的市集,但是隔的并不远。这样的情况之下,一袭书生打扮的许宣穿行其中,就显得很引人注目。

对于这些,许宣自然满面的不在乎,目光四顾之下,一面随口拒绝走过时身边菜贩子的吆喝,一面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山羊卖家。少女稍稍在他身后的地方缀着,虽然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自信了很多,但自人们密集的视线中穿过,总还是觉得有些不自然。

肉集上更多的是猪肉、牛肉,以及鸡、鸭、鹅之类的家禽,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山上的野味,比如野兔、黄梅麂子……卖山羊的一时间倒是不曾见到。

这样的情况,其实也和临仙楼有关。因为山羊吃草时直接连根啃食的习性,对植被破坏的比较厉害,因此养殖的人原本的就不多。临仙楼先前为了准备火锅的食材,将市场上的山羊都买光了,才造成眼下的情况。

这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许宣皱了皱眉,虽然原先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真的发现没有羊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麻烦,于是这有些为难地冲身边的柳儿摊摊手。便在这时,有声音传过来。“我的羊,就这些这几头了,你们不能再抢走啊……这些羊,都是要留作救命的。你们行行好……放老汉一条生路吧,娃等着钱治病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骗人的老汉

卖猪肉的铺子阻挡了视线,因此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还看不见人。许宣同身边的柳儿对视了两眼,朝前走了几步。

在声音来源的地方,有老人牵了几只山羊,正被几个年轻人围在中间。牵着山羊的绳索握在老人的手中。人多的场合,山羊们受了惊吓,“咩咩”地叫着想要挣脱掉。他一面对着几人告饶,同手中丝毫不松懈地将绳索抓紧。几只羊挣扎了片刻,又老实了下来。

“咩咩……”“咩咩……”

羊们在凄惨地叫着,伴随着的还有老人歇斯底里的哀嚎。

“你们不能这样啊,老汉全部的身家就在这里了……前些日子孙儿重病不起,家里拿不出看病的钱。若不是这样,羊是不会卖的。你们行行好,放过老汉一次,地租随后肯定会补上的啊……放一条活路吧,几位大爷。”

“死老头,谁还不知道你啊?这种话,你自己相信么?”从几个青年的穿着上看,大概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下人,这时候对于老汉的哀嚎,当中一人“嗤”地笑了一声:“没商量了,要么交钱,要么就将这些羊拖走。你自己选一个吧。”

青年的话让老汉微微沉默了一番,这个时候,弱者在暴力之下,除了屈服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可能。老汉颤巍巍地将手抬起来,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他粗糙的双手上,如同老树皮般皱起的肌肤。岁月在上面留下了痕迹,化作褐色的斑点。

老汉将颤抖的双手抬到眼前,随后掩面哭泣起来,但即便如此,手中依旧紧紧地夹住牵羊的绳索。

“你们这群挨千刀的,你们岂能如此……老汉和孙儿相依为命,你们这是要人命,要人命啊……如过孙儿有个三长两短,老汉就死给你们看。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啊呀”凄厉地声音带着嘶哑响起来,听在人耳中,有些心碎的感觉。

柳儿在许宣身边,俏丽地脸蛋上先是露出一丝不忍的色彩,随后转为愤然。下一刻,他微微扯了扯许宣的一角,小声的说了句:“许公子……”

许宣只是直直地盯着场面上发生的一切看了片刻,随后面色古怪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他。呵。”

老汉的举动,引起了很大的同情。

有卖肉的屠户原本在剁着肉,剔骨刀砸在案板上,发出“锵、锵、锵、锵”的声音,在冬日的暖阳下传出很远,半个集市都能听见。老汉的哭号响起来,屠户狠狠地将剔骨刀斜斜地剁在案板上,手稍稍在身上随意地抹了抹,朝几个青年走过去。这时候,如同他一般举动的人还有不少。有卖鸡的人,将手中的鸡朝一旁的竹笼里一塞,也不再管,直直地冲老汉那边过去。还有卖野味的,原本是蹲着,待到这时候,将几只还没有卖出去的野兔背在肩上,站起身来。

而买菜的人,就更多了,男女老少,这个时候因为人多,倒不害怕。

几个下人打扮的年轻人将老者围在中间,随后被众人包了一圈。就岩镇眼下的情况看,民风还是淳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不论是处于本心,还是为了博得好名声,有不少人都愿意做。恃强凌弱的场面又是出现在人流密集的肉集之上,因此,很多人就有些看不过去了。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看着不远处一身横肉,面色带着几许不善的屠户,皱了皱眉头。待到更多人围上来,他们几人的气势就迅速弱下去。

“喂,你这老头,居然如此……”那年轻人冲老汉喊了一句,人群越来越近,他喊完之后,朝着四周连连摆着手:“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这老汉……”他的话还未说完,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揍他。”

与此同时,有东西朝他飞过来,年轻人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随后细瞧的时候,发现是一片已经腐烂的菜叶。市集之上,这些东西随处可见,拿来做武器,是不缺的。纷纷扬扬的烂菜叶朝几人扔过去,其间偶尔夹杂着一个破了壳的臭鸡蛋。几个下人伸手挡在额前,这个时候,众人的攻击虽然也不带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面子上确实已经丢到家里去了。

“不要扔了,不要扔了……”几个下人口中连连告饶,但是得了势的众人,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种游戏的心态,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日日都可以见到的,烂菜叶又随处都是,因此一时间反倒扔得更厉害。不断扔口中还在不断喊着“砸死你”“欺负老人家”之类的话。甚至有后来路过的人,虽然不知道情况,但是也搀和进去。反正大家都在扔,自己不扔,那就亏了。

这样的局面之下,先前双手掩面哭泣的老汉颤巍巍地将手放下来,随后看了看又将脸掩上,哭泣声变得更响了。“啊呀”。在这样的哭声里,众人越发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着为民除害还意味,脸上露出解恨的表情,扔得就更起劲了。

那边先前说话的年轻人,脸上被臭鸡蛋重重地砸了,蛋黄混着蛋清自他脸上淌了来,一滴滴地落在胸前的衣襟上。随后菜叶沾在上面。

“噗嗤。”

几个下人狼狈的样子看在柳儿眼中,随后忍不住笑出来:“呸,活该。叫你们欺负人。”

小女可爱的声音说道这里,又感慨地说了一句:“嗯,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话说到后来,临仙楼里一些厨娘最近说过的话,也被她引用过来作为眼下事情的点评。这样的举动换来的是许宣在一旁斜斜地看了她一眼。

“呃……”少女止住了笑声,眼神有些疑惑。

怎么了呢?许公子、许公子好像有些怪怪的……

许宣平素都是以温和书生的形象示人,虽然内里来说,他算不上一个善人,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尽量朝着对的方向靠拢的。比如见着少女冷天穿着草鞋,他会拉她去鞋行。比他许家遇到困难了,他会出手相帮。李家的事情上,就更能看出这一点来。

少女心中想着许宣平素的行径,这个时候,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居然不是同情。那嘴角扯起来的微笑,居然像是某种戏谑的情绪……

怎么了呢?古怪的情绪,自少女的心底泛起来。

几个下人打扮的年轻人被众人围堵在中间,狼狈地躲闪。某一刻是想冲出去的,但是人群密集地围起来,这样的想法持续了几次也不曾实现。但好在时间过去,来自菜叶和臭鸡蛋的攻击渐渐少了很多。

虽然市集上菜叶之类的东西不少,只是有些品质还不错的都被人小心的拾走,剩下的烂菜叶虽然多,但是众人不断捡拾扔出去之后,也很快不剩什么了。到得后来,这样的攻击就开始变得零零星星的。

虽然烂菜叶扔完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很快结束。不知道谁带头“呸”了一口,很快众人就又找到了新的攻击方式。口水、唾沫朝几个下人打扮的年轻人身上吐过去。这样的情况下,有的人力道用小了,吐在身边的人身上,随后遭了一顿抱怨。

“够了!够了!”当先的一个下人陡然间吼了一句。先前的菜叶攻击,已经到了他所能接受的极限,眼下的口水带着极为强烈的侮辱性,他便在也忍不住了:“死给你们看好不好?我等死给你们看好不好?你们他妈根本不知晓情况,我操你娘的……”那个下人胆色还是有几分的,这时候歇斯底里地吼叫一声之后,将脸上的蛋黄和蛋清的混合液体抹去:“你们这群……蠢货。”小声地骂了一句,声音里遮掩不住的羞恼和耻辱感。

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人听到了。随后有屠户走上前,一把抓过他的衣领将他朝前扯了扯。

“光天化日之下,你干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有理了?再骂一句,老子剁了你!”屠户是满脸横肉的那种,许宣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地似乎要掉下来一般。心中其实有些疑惑,为何屠子都要长得这么胖呢。看来,每一行职业都有一行的固定形象,这句话一点不错。

那下人因为骂了人的缘故,将众人的原本的就激愤的情绪朝更深处推过去。一阵又一阵的喧哗声和声讨声。

“有卵子的,你就剁碎我试试!”那下人似乎也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冲那屠户喊了一句:“剁不死老子你就是狗娘养的!”他这样的硬气,倒是让那屠户微微愣了愣,随后听清他话语,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虽然没有真的将那下人剁碎,但也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

“老子最后人骂我娘!”对于自己的举动,屠户这般解释到。

“你娘生你这个黑白不分的孬种!”那边下人的脸颊上蛋清的残留物上一个大大五指掌印,一边脸很快肿起来,但是依旧狠狠地回了一句:“这个老东西,他孙儿是病了不假,但是老早就被治好了。治病的就是岩镇的白大夫,分文未取……我操你娘的,老子是来收地租的。城里人了不得了,我算是见识了,城里人就可以随意凌辱人了?老子要去告官!你放开我,否则我也死给你看!”

许宣注意到,原本事情发生的过程中,那老汉跪倒在地上,哭声已经小了下去,五指虽然掩盖着面庞,但是却是在透过指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待到那下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才又陡然间声嘶力竭地哭出来。

“不要脸的老东西,哭个屁!”那下人冲老汉骂了一句,随后说道:“随我去见官,今日的事情,肯定无法善了。我们要一个公道,你们城里人人多势众,不要以为我们便怕你们了!”

下人的话让一些人有些面面相觑。严格说起来,众人也只是看到老汉哭得凄厉,便觉得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在恃强凌弱。按照常理来说,事情若是正常发展,都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好像有些搞错了……众人冷静下来,开始有些迟疑。他们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开始站出来的一些人是有心要打抱不平的,但是到得最后场面混乱,众人就将事情朝着娱乐化的方向推过去。

“这老汉欠了东家半年的租子,眼下就要到年关了。每户交租,这是定好的事情。但是他偏偏不交,你们当他可怜,屁,都是骗人的。这老东西就是一个骗子……他可是有钱的,一毛不拔……他那孙子也是捡来的,跟着他骗……在我们那边,谁不知道这些事?前些日子那狗崽子得了疑难杂症,几乎性命不保,但是岩镇最近来了一位神医,姓白,都已经给治好了……那神医就在岩镇,你们城里人肯定听过。若是不信我的话,去打听一下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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