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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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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都是一种类似风雅的东西。她见的多,听的多,原本以为李贤不一样,但是其实哪里有什么不一样呢。

天下乌鸦,都是一般得黑。

再到后来,方家就将她休掉了。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简简单单,因为对她这个媳妇的不满,将她休掉。但是,她心中也知道,背后肯定有李贤的影子。

她从杭州会来之前,船还未开,那个时候秋日的钱塘江在一派秋光里正是最美的时节。有人送来一张短笺,展开来后,短短的一行字。

“你若未嫁,我取你可好?”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写的。

心绪短暂地起过波澜,但是随后船开了,钱塘的景色渐渐抛在身后,她也就释然了。从杭州回去徽州的路途,同三年前比起,也只是沿岸的树木更高大了一些,除此之外,并没有的其他的不同。她知道这次离开,或许此生都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所以有些事情,也就应该放下了。

回到岩镇之后,平静过一段时间。但是随后杭州那边不断有信寄过来,出自同一人的手迹,所说的也都是类似的话语。她透过那些字里行间,看到了李贤在做的一些看起来很坚定的事情。

这同她原本的想法不一样——原本以为相隔两地,他就会很快忘了她。每次收到寄来的信,她都尽量瞒着,这样的事情,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只是在这之后,情绪又开始有了波澜,连她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

这几日,许安锦并没有再乔装出门,除了许家的事情之外,其实也是害怕再遇到他,她不知道该以一种怎样的态度来对待那个她原本准备忘记的书生。

今日晨起,她在梳妆台前化妆。忙活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妆有些淡,于是又描了几笔。随后对着镜子,又觉得有些重了。将妆全卸了之后重新化,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几次,也不曾满意。

家中叫云珠的婢子过来了几回,看她的目光也是古古怪怪的。毕竟在她回来之后,对于妆容很多时候都不是很在意。眼下这样的举动,对方有这样的眼神,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她确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是想着李贤会上门罢。

这样忙活到日上三竿,她有些累了,才微微觉得对方今日大概又不会来。只是今日不来……她明日又会忙着这些化妆的事情,因为今日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自己也有些无奈。

……

且不说许安锦窗前某些私人的情绪。这个时候,在许家的其他地方,也有人再说话。

厅堂里面,几盏茶,袅袅的热气自茶盏里不断升腾。茶盏只是一个摆设,代表着主人家并没有怠慢客人罢了。这个时候表情严肃的人们,丝毫没有喝茶的兴致。

厅堂里摆着火盆,炭火烧起来,整个厅堂里暖意融融的。在很多富裕人家,这些都是越冬所必须的东西。但是,这样的暖和的氛围里,气氛因为沉闷,反倒显得有些冷清。

“范天成,真的有问题么?”胡莒南皱着眉头朝在他对面坐着的许宣问了一句。

许宣伸手在茶盏上方挥了挥,白雾被他驱散,露出清可见底的水中,上下浮沉的茶叶尖。

“审讯的事情,是锦衣卫来做的。范天成吃了些苦头,就将事情都交代了。”许宣说道这里,咂摸了一下嘴巴:“我已经看了审讯的记录,并非屈打成招。”

胡莒南闻言,沉默地叹了口气。

“范天成……他家自祖辈开始就在许家做事情,许家待其不薄啊,居然如此丧尽天良……”或许是冬日干燥的缘故,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胡莒南的声音比平素要沙哑了许多:“是他投的毒?”

“三代都在许家做事,到他这里,还是一个伙计……心中自然是不忿的。这样的心理之下,做出叛主的事情,也可以无法理解。具体的缘由是因为他在青楼里有了相好,想替人赎身。不过,顾掌柜并没有同意,将他训斥了一顿,他因此怀恨在心。对方也是看准了他的心思……给了一百两。”

“一百两?”听闻这句话,胡莒南双目圆睁,这种愤怒,在他这样性格的人身上是极少见到的。愤怒的情绪持续片刻,随后便如同有人在他身上开了一道口子,气势渐渐泄掉,整个人的精神一瞬间有些颓然:“呵,一百两。老顾一家上下……居然只值一百两么!”

胡莒南说着,伸手在一旁的案几上狠狠一扫,茶盏翻飞,温热的茶水带着刚泡开的茶叶溅落一地,随后瓷器碎裂的清脆声才响起来。有几滴水珠溅到烧着炭火的炉子里,发出“呲呲”的声响。

许安绮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这个时候,宽大的太师椅,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进去。她身上盖住一条貂皮褥子,素手捏着边缘的地方,微微紧了紧。

“范天成,人在哪里……老夫要亲手剐了他!”胡莒南仿佛发怒的狮子。“我操他娘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来者不善(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要杀老顾岂能那么容易,只能用毒,若不是他身边亲近之人……”胡莒南有些声嘶力竭,故友的惨死,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小的创伤,并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过去的。声音因为沙哑,他的话让人听起来有些凄然,到得后来,声音低下去,又喃喃地说了句:“我就知道的。一百两啊……”

“区区一百两……我要杀了他!”

老泪纵横。

“老胡,他就剩一口气了……”许宣微微摇了摇头,胡莒南发怒的当口,他正将一口茶喝下去,这个时候将茶叶吐回茶杯之中:“眼下最关键的,倒不是范天成……”

“背后的人……没有问出来么?”胡莒南失魂落魄地坐下来,这般问了一句。

许宣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方做事比较干净,即便范天成,从始至终,也未曾见到人……”

“那一百两又是怎么回事?”许安绮在一旁,出声说道。

“对方拿了把刀,抵在范天成后面……让他将这些事情办了,给一百两酬劳。”许宣微微眯了眯眼睛:“还有就是拿他青楼相好的性命做威胁……范天成当时应该是被骇破胆了,应从下来。这是对方的银票,啧,好多钱,一百两……你们看看吧。”

许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对折的纸张摊开在桌子上,可以看出来是一张崭新银票,横横竖竖印满了字迹。胡莒南和许安绮顺着他的举动,目光落在银票上,随后微微怔了怔。

“大有钱庄。”

许宣伸手在手银票上的某行字间点了点,随后咂摸了一下嘴巴:“事情真是有意思……”

许安绮同胡莒南面面相觑了几眼。钱庄叫“大有”,所取的是钱庄主人的名字。钱庄的主人是徽州人,众人都不陌生。

“钱有啊……死了有些日子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他家银票。”许宣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所想的是钱府家日当晚,令狐楚和刘守义同时到场的景象。在那晚的聚会之后,钱有就死了,这样的事情原本就透露着某种极不寻常意味。眼下又出现同钱有相干的事情,就让他不由得多想了一番。只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片刻,对方或许是想用这张银票来混淆试听,这谁能保证不是呢?

许宣开口打断许安绮二人的思索:“不要多想,依照对方的行事,断然不可能留下这样的尾巴。这样的事情,很可能是有意的误导。”许宣说道这里,微微顿了顿,但是,如果说这种银票是用来误导的话……

为什么偏偏是钱有呢?

脑子里隐隐有东西浮现出来,许宣沉默着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有丫鬟过来将已经凉下去的茶水换成热的,随后将破碎的在地面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时间过去,许安绮和胡莒南也只好四目相对着不说话。

许家遇到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第一次。这同先前程家造成的生意困局很不一样,在那样的情况下,横竖人身安全是不用担心的。而且生意上的事情,胡莒南有经验,即便情况再糟糕,心中多少也有数。但是眼下不同,来自暴力方面的压力,危及到了人身安全,他虽然未必有多害怕,但是多年的经验都在生意方面,对这些事情有些处理不来。

许宣的身子被宽大的太师椅包裹住,微微陷在其中。目光落在身前的地面之上,这个时候,看表情便也知道他是在神游。不知不觉间,前世思考问题的一些习惯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只是这般随意的姿态,看在人眼中却觉得有些严肃的感觉。

对方对徽州府很了解……这种了解已经不是表面上的那种了。

想着钱家晚宴当场,刘守义和令狐楚的出现,钱有一定牵涉进事情里了。这样的判断并不难做出来,而眼下徽州府最大的事情……

汪直。

良久过去,日光已经微微照进厅堂里,斜斜地铺了一道光毯。许宣过神来……

“看来事情的根源,还在徽州府这边……”

心中做出这样的判断,许宣抬起头来,身子微微坐正。先前的慵懒的感觉便不复存在了……

见许宣回神,许安绮仿佛松了口气一般,随后目光期待地望过来。

“从对方的行事来看,是惯犯。这样的事情背后肯定有用意……但是现在信息太少,没有办法做进一步的判断。”虽然心中有了想法,但是在有些事情上,许宣还是不准备将许家牵扯进来。于是,朝微微有些失落的许安绮笑了笑。

随后许安绮同胡莒南商量着派人去无锡的事情,因为想到事情的根源很可能在徽州府这边,许宣对这些也就没有太上心。但是这些事情,也是必须要做的。派人去无锡,明面上很可能查不出来问题,但是这样的姿态做出来之后,幕后黑手大概也觉得许家落入了算计,会稍稍松一些警惕。

不论背后的人是谁,这样的松懈对许宣来说,都有可能是机会。

看来,随后还要和令狐楚接触一下……

……

程家门前的街道依旧干净,下人们拿了笤帚在石阶上扫着冬日里不时还有的落叶。落叶被扫到石阶之下,聚成一堆,随后被簸箕装走。打扫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不时会有轿子过来,停下来之后,有人急急撩开帘子,几步跨上石阶。或者也有带着焦虑的脚步声从门里出来,匆匆下了石阶,上了门前停靠的马车,皮鞭敲打的马背上,也是遮不住的烦躁。

这些天一直是这样。每当这个时候,下人们便在一旁让开,因,原本并不会花太多时间的打扫,也进行地比较慢。

原本程家每日也会有很多拜访的人,但是都没有这几日这般集中,并且姿态上也能让人感觉到明显的不同。

“听说墨展的事情了么?”下人们在打扫的时候,针对眼下的情况,小声地说几句。程家治家比较严格,下人们乱嚼舌根被发现了,会受比较重的惩罚。所以一般来说,对于程家的事情下人们都是摆在肚子里的时候更多一点。

但眼下他们也被笼罩在程家上空的焦虑所影响到,又身处程府之外,因此被发现可能性不大。随后瞅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小声的说上几句。

“怎会不曾听说?这样的事情……”

“墨方出了问题吧。”

“那你还知不知道,那个许宣给的墨方,比家里原本的墨方要好的多……”

“有这种事?怎么可能?”

一边窸窸窣窣的说着话,另一边还在警惕着四周。待听到有马蹄声响起来,或是见到转角处轿子的端倪,他们就很自觉地闭上嘴。安安静静地做着手头的事情。

墨方泄露带来的影响,是始料未及的。程家作为徽州墨业之首,在很多后续的生意发展上都做了计划和安排。而在这些计划和安排中,作为核心的便是“青玉案”“百子榴”等几款好墨。多年以来,这些都是程家赖以生存的根基。

许宣的所作所为,便是将这些作为程家根基的东西挖掉,于是整个大厦陡然间开始倾斜起来。另一方面,他所给出的墨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程家眼下所达不到的高度。连带而来的,便是程家在墨业领域的影响力迅速降低。仅仅几天过去,这样的事情已经有端倪露出来了。随着时间过去,这倒裂口还会被撕得更大。

程君房原本准备借着九品司业的职位,以及他眼下正着手着手改进的程墨,将程家送上一个新的高度。但是因为墨方泄露的事情,他对程墨所做的改进也已经停止。这些天,每日下人出来倾倒生活垃圾的时候,有很多瓷器的碎片……都是茶杯、酒杯、盘盏、花瓶之类打破了留下来的。由此也能看出程君房的某些心境,以及……程家的某些气氛。

日光逾过程府院落中的一片小巧竹林,照在精致的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之上。程子善打小径走过,日光将他有些踌躇的背影映照在地面之上。他在某间古朴的小院前停了脚步,想了想,抬起手来想要敲门。但是这般动作,在他的手将要触到门板的时候,又收了回来。几次三番,风吹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令他觉得有些烦躁。

下一刻,还是鼓起勇气,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

刘守义的病情康复了,这几日公务也被放了放。县衙的后面有个小院子,平素无事的时候,他喜欢在这里看书兼而晒晒日头。不过这个时候,因为天气的缘故,身边加了一盆火炭。

“老爷,你有心事。”

叫老九的长随在他身边的案子上放了一杯茶,想了想,开口说道。

刘守义放下手中的线装书籍,沉默了片刻,随后摇摇头笑出来:“心事一直都有……自从决定做官,就不曾真正有过好心情。”

“老爷,你知我说的并非这个。”

刘守义抬眼看了看他,日光照耀着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线装的书籍随后扔在一边,下一刻,声音陡然变得严肃。

“那些人,做得过分了啊……”“看来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来者不善(八)

“这件事,恐怕连程家自己也被蒙在鼓里。”老九弯腰用铁钎将火盆的炭火拨开,一些灰烬的余烟开始升腾,木炭被掩盖的一面露出在空气里,红光闪起来。刘守义感受着日光混合炭火的气息,他拿起身边的书册,在身前随意地挥了挥,将烟尘驱散掉。

“原本也是怕麻烦,想着等事情到得最后那一步……这样很多无端的损失都可以避免掉。但是他既然这么不讲规矩,本官也容不得他乱来。许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死了那么多的人,原本都是没必要的。若不是本官一再隐忍……”

“怨不得老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呵,本官倒是有些不想忍了。”刘守义又一次翻开书册,目光在纸页间停留,久久不曾翻过去。便也知道,读书在这个时候,也只是一种形式,他其实并没有读书的心境。

老九在他身后站了片刻,随后退开的时候,脚步悄无声息。

……

程家的院墙外,老树、竹叶被风吹动,程子善走进去,院门重又被关上。这样过了不短的时间,安安静静的院落,“吱悠”开门声之后,他从院落里走出来。同先前相比,脸上的忧虑神色少了许多,某一刻甚至微微露出一丝狰狞的色彩。

……

许安锦终于出了闺房,走在檐下回廊的时候,见到了许宣。二人照面,匆匆打了个招呼。大概是从厅堂谈完了事情,书生这个时候正准备出去。她随口问了一句:“许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啊哈,准备去买羊……”

书生的回答明显让她有些意外,这般说完之后,他似乎比较急,二人便擦肩过去了。只是身后还有类似抱怨的声音传过来:“男人就是累,男人就是累,地球人都知道我活的很狼狈……”

奇怪的语调,让人有些凌乱的感觉。

“买羊?”许安锦稍稍疑惑了一下,会不会是听错了?但是见那书生行色匆匆的样子,知道他大概真的有要紧的事情。随后她见到许安绮在远处也过来了,同胡莒南说着话。见到她,许安绮那边朝这边笑了笑。许安锦也挤出一丝笑容。

“姐姐啊……”

冬日的日光下,姐妹俩说着简单的话。絮絮叨叨的,都是生活的琐碎。而对于许家近来遭遇到的一些问题,就捡一些好话。

“姐姐最近心情可好些了?”其间许安绮这般问了问,随后也意识到这样问话本身就有的问题。许家如今面临的情况,只要是关心的,心情又怎么好得起来?这样之后,气氛稍稍尴尬了一阵。许安绮心中盘算着换一个话题,许安锦的声音响起来。

“我们是一家人呢。”

许安绮闻言,意外的抬起头,便迎上了许安锦的目光。许安锦看着眼前同自己一般高的少女,眉眼间有着同自己相似的神色。想当初,她离开岩镇去往杭州的时候,许安绮才到自己的肩膀,转眼就已经亭亭玉立起来。这般想了想,情绪微微有些感伤。她摇了摇头:“家中的事情,并不需要你一个人来承担。好妹妹,你所做的,姐姐心中都知道。虽然也开心你长大了,懂事了……但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你若是难过可以对我说,家里的事情,也不用只和我说好的一面。我难道还看不出来么?我难过也是一样,也应该告诉你。你知不知道,姐姐看着你强颜欢笑的样子,其实很心酸。妹妹,你现在做得很好,很不错……若是爹爹在世,怕要有说不上的欣慰。这真好。”

“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压力这种东西,你其实没有责任一力承担的。那多累……我毕竟是你姐姐,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同说的?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哪有你想的那般脆弱?时间过去,都已经是能够好起来的事情。”

“我们姐妹俩,如今算是相依为命……”

许安锦絮絮地说着话,午时日光照耀下来,一切都显得很清晰。清晰的院落里,清晰的树木或绿或枯,说话的声音也清晰可闻,连带这人的情绪也是清晰的。

许安绮将头低下来,再次抬起来的时候,目光莹莹的。许安锦朝她露出鼓励的笑容。

“姐姐啊……”

……

许家姐妹的情绪,这个时候同许宣是没有关系了。他走在街道之上,心中确实有些急迫的感觉在不断缭绕。

顾士鹏在无锡被杀的事情,根源还在徽州府。在判断出对方对钱有的事情也知道得很清楚之后,这个便已经可以肯定的事情了。

擦身而过的人群,街道也在晴朗的日光之下显得很清晰。小贩的吆喝声,或者街边点心铺里冒着的热气,都是片街道上最普通不过的场景。人们的身影或是从容,或是匆忙,但都是平素的生活方式,这个时候也很清晰。

从他们身上,丝毫看不出岩镇平淡的表面之下,汹涌的暗流。

思绪在许宣的心头不断翻转,思路是明确的,但是要找出幕后的凶手,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各方面的势力胶着,明面上有刘守义和令狐楚,暗地里他知道的有裴青衣,除了她之外,肯定还有……这也是已经知道的事情。

想起裴青衣,倒是许久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个冷漠如冰的女子最近在忙些什么。是不是又在计划着杀谁……

印有“大有钱庄”字样的银票,将他的思绪又带回钱府晚宴的那日。那天裴青衣也在的,并且是作为钱家的丫鬟出席了那样的场合。这个事情钱有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随后却死了……这样的死因背后,同她有没有关系呢?

想了想,并没有头绪。这些事情,就被他暂时在心头压下去。不论何方势力,眼下所纠结和关注的,都是在一件事情之上,那便是“五峰遗宝”。所有的斗争和漩涡,也都是围绕着这个展开的。

因此只要将事情推到最后的那一步,不论明面暗里,谁都会坐不住。斗争也会随之进入到最激烈的程度,暗里的力量也会转到明面上来。

事情也就简单了。

他所想要做的,就是挖一个坑,大家一起掉进去,然后看看里面是谁,也就可以了。

不约而同的,很多人在同一刻都有了同许宣类似的想法。岩镇从容的生活背后,一些原本扬起的小浪花,开始积累成汹涌的漩涡。

对于这些,许宣虽然不会很清楚地知道,但这并不会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先是去临仙楼找了柳儿。

高个少女,今日穿上临仙楼里侍女们的制式服装,额前的刘海也剪过了,见到他时,正送了客人离开,手中递过去一张纸片,口里说着:“这是您的积分卡,收好!”

这些日子,少女在临仙楼里帮着忙活,一边也学了不少东西。虽然背后还是文文静静的,但是在一些场合,说起话来也已经不惧。至于这样的进步有什么意义,暂时也很难说,但至少比之从前三五句话之后就脸红的她要好上很多。

临仙楼因为墨展吸引了人气,到得正式开业的时候,就已经是人满为患的感觉。岩镇虽然不会没有穷人,但总体说起来,还是有钱人更多一些。横竖只是吃一顿饭,因此也不介意来凑个热闹。也有一部分人是因为临仙楼先前放出来的好酒。酒这个时候也被取了叫“徽酿”的名字,虽然算不得多妥帖,但是因为名字里有个“徽”字,倒让人觉得有些亲切。

后世酒楼的装修格局,即便在玉屏楼、金风楼这样的地方也不曾见过。很多人坐下来之后,起初有些拘束。但是这样的感觉,也只是短暂,待到一系列的服务之后,菜上来,就连拘束也顾不上了。

临仙楼的小二们所经受的培训,到了这个时候也能看出效果。仅仅是微笑,就能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

在玉屏楼、金风楼那里,对小二的人选都要有严格的要求。木讷的不要,不会说话的不要,智商不高的不要……总之比较挑剔。这样的情况下,小二们就各自有心思,学会察言观色的同时,对于不同的客人,态度上也会不一样。比如同样是笑,但对于富商、士绅和寻常客人,他们的笑容内涵是不一样的。对于前者,更多是谄媚。而对于后者,就只是简单的客套,如果心情不好,恐怕这样客套的笑容也不会有。

这种事情是不好管理的,即便酒店主家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三令五申之后,效果也不明显。但是在临仙楼,这样的情况就很不一样。

通过一个月的培训,这些东西都提前做了强调,并且每天都进行大量的重复练习。微笑练习,操作起来也比较简单,口中咬着筷子,坚持两三个时辰也就可以了。到得临仙楼开张的时候,这些在临仙楼小二侍女们这里,就成了某种本能的事情。只要见到人,咧开嘴也就可以了。并且因为已经是制度化、模式化的东西,无论对客人心中是怎样的看法,表现在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都比较真诚。

除此之外,便是将客人称作“您”。在眼下很多的称呼里,并没有这样的提法。

“您”这个字,这个时代的所有字典里也都是没有的。本来后世才造出来的字眼,许宣也将其当做对小二、侍女们的要求来做。

顾客们进进出出,虽然对于这样的称呼都有些陌生,但是其间带着的某种尊重意味,还是让很多人第一时间便喜欢上了这个称呼。另外便是这样称呼里,临仙楼的小二、侍女们称呼起来也颇有兴致。热热闹闹的场面里,“您好”、“欢迎您的光临”、“您坐”、“您请”、“您走好”……总之带着“您”字的称呼此起彼伏,时时能够听到。

这些天,在临仙楼之外的地方,人们的称呼间也用上了“您”字。起先都是来过临仙楼的人们在说,不知道的人们先是觉得奇怪,随后搞清楚了之后,就对临仙楼更加好奇起来。这样的情况下,倒是给临仙楼的宣传上又加上了一笔。这是之前不曾想过的,算得是意外之喜。

想着后世研究语言文字的人们在对“您”字的来源做考究时,怕是绕不开临仙楼了,许宣就觉得心中有些得意。这也算得是不经意间做了件青史留名的事情。反正,嗯,挺简单的。

这些东西只许宣对临仙楼所做的众多改变中的简单一种,但即便眼下看起来简单,但是时间过去,一些影响就能看出来。

除了服务的质量之外,菜肴的改进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后世八大菜系里面能够放在这个时代用的,都被整合出来。另外也配备了比较精致的菜谱以及点菜、上菜机制。仅仅从体验上说,已经很不同了。在很多其他酒楼,横竖就只有几个菜,吃来吃去,更多的只是吃饭,但是在临仙楼这里,已经上升到饮食的程度。菜肴的品类繁多,又由专门培训过了厨子团队来做,因此也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事情。

“这个酒,度数据说很高……季连兄,你知道在下不胜酒力的。”顾客里有人迟疑地说了句。但是不论在那个时代,聚会的场合说这样的话都有些扫兴,他身边的同伴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位客官,除了‘徽酿’之外,本店还有其他酒水供应,这是‘酒水菜单’……您看看。”

“竹叶青、女儿红……这是知道的,但是这个什么橘子汁、冰梨汁是什么?”

“哦,这是本店新近推出的饮料。”

“饮料?”

“是的,考虑到有些客官不能饮酒,这是特别提供。并且因为本店新开张,前十天可以免费喝。”

“哦?有这样的好事?那赶紧送上来。季连兄,你看,如若不然在下就试试这个什么冰梨汁?”

“呵呵,由得你了。”

其实对饮料都有些新奇,很多人也就以抱着好奇地态度点了几份。所谓的橘子汁、冰梨汁也只是将橘子和梨通过压榨之后的汁水。在后世这当然算不得上台面的饮料,但是这个时候临仙楼所提供的,却还是独一无二。制作这两种饮料,所采用的器具也是赵大宗父子制作的,但毕竟粗糙,甚至汁水里还有一些不曾滤去的水果残渣,只是因为胜在新奇的缘故,倒也不会影响人们的兴致。

至于有着辣椒做底料的火锅更是受到了热烈的热捧。但是眼下辣椒还没有被当做饮食原料的缘故,在徽州府这边并没有太多的种植。许宣为了这些,已经将徽州府这边能找到的辣椒都搜集起来。因此,火锅每日的供应不可能管够,也只是在正午和晚上前十位来的顾客才有可能享受到。

这样的情况,自然影起了不满。但是另一面,更是有很多人为了能吃上刷羊肉,而早早地过来排队的情况。火爆场面,令人侧目。除了单纯的麻辣火锅之外,鸳鸯锅,清汤锅之类的配套品种也已经推出,也受到了很大的喜爱。

临仙楼虽然规模不小,但是奈何人太多了,就有些不够用。原本李家对许宣所作所为还抱着一定的怀疑,但是在见到日日门口大排的长龙,如织的宾客之后,就只剩下合不拢嘴地笑声。在这样的情况下,鲁氏更是叮嘱李既安要跟真许宣好好学本事。而在李既安这里,先前因为父亲、姐姐去世而对许宣产生的怨恨,也早就已经消失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临仙楼的火爆场面持续几日之后,黄牛党也开始出现。很多富户想过来临仙楼吃饭,又放不下身段过来排队,便只好让家里的下人们代劳。但是下人们辛苦一番之后,又得不到太多的好处,积极性都不高。这样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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