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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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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绮说起这些,情绪还是比较平静的,并没有许家当初遇难时候的惶恐喝无助,虽然也有抱怨的语气,但其间更多的是其实也只是一番感慨而已。毕竟是遇到麻烦了,没有谁会觉得多舒服。
“早先觉得可能是程家下的手,但是随后追究这些事情之时,并没有发现程家的影子在里面。虽然程家进来有些幸灾乐祸……但确实不是,程家没有这般能耐。”
“这几日走访了很多人,态度倒是客客气气,会说几句宽慰的话。不过内里的客气之中,一些疏离还是觉察的出来,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许安绮这个时候,感慨也到了最后,说完之后,看了许宣一眼。这个时候,她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中征询的意思很明显。这样不说话,你以为我们很默契么?许宣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中也有些疑惑。眼下的情况,分明是有人在对方许家,并且从情形来看,过节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从许安绮所说的话里,她实在找不出这样一个人,或是一方势力。这就奇怪了,很没有道理啊……既然想不通,许宣便也没有再想下去。对于事情,很时候他都是这样处理——既然一条路走不通,换条路便可以,既然一种想法没有结果,换一种便是了。
厅堂里有下人过来换了差,躬身退下去。许安绮望着书生那明显的思索神色,心中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了。心中隐隐有些期待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了解他。果然过得片刻,书生平淡地开口说了一番话,才让她在日后日子见证了自己从未想过的一幕场景。
“有些事情原本就是已经计划好的,和先前的那些故事算的是配套产物。只不过我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眼下用来做些大事,或许不够,但若是操作得好,应该可以解局面。”
……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妖怪……你确定你要这样看着我么?其实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事情,不过每一样都不能少。”
二人正说着话的时候,胡莒南自外面过来,见到许宣,同他打了招呼,大概是也知道了他被刺的消息,说起元盼盼的时候,表情有些唏嘘。随后替元盼盼的行为也做了一番说明。而许宣只是摇摇头笑笑。
“哦她啊……”这般过去之后,并没有多余的情绪。胡莒南认真地确认了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之后,才舒了口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元盼盼颇为关心。这般说了些话,胡莒南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小姐,昨日老顾也被人袭击了……”
许安绮闻言愣了愣,有些关切的问道:“他如何了?”“老顾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三拳两脚将人打跑了,那些无胆鼠辈,都不是对手,自然无恙的……不仅如此,嘿嘿。”胡莒南说到这里,卖个关子笑了笑。“胡叔”到底是在疼爱自己的长辈面前,许安绮娇嗔地说了一句。“老顾他生擒对方一人,如今人已经送官了……”许安绮闻言,脸上露出意外而惊喜的神色。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展览会(一)
胡莒南口中的老顾,便是顾士鹏,许宣有些印象。曾经也是在许家的厅堂里听说过他,知道他早年任侠,习得一身好武艺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对方才在对付他的过程中失了手。
“真的?”许安绮这般问了一句,待到胡莒南点头确认之后,脸上露出惊喜地神色:“这样,应该就能知道幕后的主使了吧?”
后一句话,是对许宣说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除了欣喜之外还有很明显的一抹隐忧。
虽然眼下对方对许家所构成的威胁暂时还未造成多大的破坏性,损失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是能在这样大的范围之内对许家出手的,背后的势力即使想一想,便也知道应当有多大。如果这背后的势力被揭开,双方撕破脸的后果许家到底能不能接受也是一件未可知道的事情。
胡莒南这个时候沉默着没有说话,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面的问题,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抓到了对方的人,自然是好事。只是既然移交了官府,剩下的事情许家就插不上手了。因此,对于最后是不是真的会有审讯结果,也只能应有的保持期待。这些想法,许宣自然不会说出来。
想了想,他随后接续起先前同许安绮的话题:“之前所说的事情……”
他这般说了之后,才将许安绮从某种纠结的情绪里拉回来。
“对,汉文,你接着说,先前说到……”
胡莒南在旁边,起先是随意地听了许安绮的几句话,也不曾放在心上。待到听了几句之后,面色微微诧异地说了句:“你二人这是在商议何事?”大概是想到他先前所卖的关子,许安绮朝他露出个笑容,并没有立刻就解释。胡莒南偏偏头,看许宣也是一脸我不想重复的神色,因此对两人之间的古古怪怪的默契颇有些疑惑。
许宣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茶杯合上:“墨道历史悠久,但这也是在如你们这般经营墨业的人这里,才能知道的清楚一些。而在其他人那里,即便是读书人大概也不能具体地说出来。”
这话自然也是事实了。眼下的时代,墨虽然是人们每日生活里的必须品,但是除了生活中处处用得到之外,并无人留心墨本身之外的其他事情。这一切即便是在一些读书人中的精英阶层那里也都是一样的。毕竟墨虽然重要,但是墨道说起来还是属于技艺的范畴。从事制墨的墨工们因为本身在士、农、工、商四级中的等级比较低,没有多少社会地位可言,因此自然也难以得到更多的关注。
许安绮闻言神情疑惑,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他说这些事情内里的用意。能制出好墨也就足够了,其他的东西,即便她自己也未曾投入过过多的关注,这些……有什么必要呢?因此,当许宣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只是她,连带着胡莒南,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古怪。
片刻之前,许安绮小声地同他解释一番,他也已经知道许宣是想到办法替许墨再一次解局的。只是即便如此,也依旧无法明白许宣到底要做些什么。
这个年轻人,本事是有的,只是太过爱弄玄虚,爱卖关子……心中做出这般评价,胡莒南皱了皱眉头,关于墨道的历史,他因为在其间浸淫的日子久了,自然比许安绮要多上很多,但这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必须要接触这些。若真的要计较起来,其实他对墨道的认识其实也有些不全面。
许宣迎着二人疑惑的眼神,笑了笑:“就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因此,倒是可以做些事情,让其他人对墨有更多一些的认识和了解。这不仅仅是要让人知道如何分辨墨的品质,更要让人知道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
许宣说道这里,声音顿了顿,笑着看了许安绮二人一眼。
“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要办一次展览会……”
展览会?
古怪的名词在眼下第一次听到,许安绮和胡莒南相互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惊疑。……冬日一天天冷下去,在临仙楼原本既定的重新开张的日子到来的这一天,临仙楼的大门却并没有打开。这个时候也没有了工匠们进出的身影,显得有些安静。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因为这般突然的安静,倒让先前对临仙楼的吵闹有些习惯了的人们微微不太习惯起来。同时,因为并没有预期的热闹可看,这样的情形让一些在先前就一直关注着临仙楼的人们有些失望,但是失望之后,剩下的便也觉得其实并不值得意外。临仙楼原本的主人已经死了,又没有继承的人,眼下一番乱七八糟的动作,能搞出点名堂,那才叫奇怪!
当然,这些在外人看来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举动,在李家内部也得了一些怨言。这其中鲁氏还说了几句抱怨的话。临仙楼的装修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天都是停止营业的状态,因此这般计算下来,其实每天都有损失。不过鲁氏的抱怨也只是稍稍抱怨几句,毕竟装修临仙楼所出钱财的,也是许宣,除了抱怨,她也不可能多说什么。另外的原因,便是李既安这些日子对许宣也有了不少好感,多少替他说了几句好话的缘故。
他人的观点无论是鲁氏还是外人,许宣都是全然不在意的。临仙楼的事情原本在他而言,也只是所要做的事情中必要的一步,而并非全部的事情。眼下临仙楼的开张被延后一些天,是因为许家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在心中思考着将两者相结合的可能性。
……
又是一日傍晚,在外晃荡了大半个白天的许宣走在回家的路上。这几日,他其实有些怕回家了。不为别的,只是脑海中想着那个叫元盼盼的女人,他便觉得心情复杂的紧。虽然元氏的死亡到底会不会算是谋杀,也还是一件无法确定的事情,但自从他答应对方要帮忙找出杀母真凶的事情之后,元盼盼每日都会过来等他,询问他事情的进展。
这些事情,当然不会这么快便有头绪,因此她即便关切,但也无法得到期待的回答。每日见到对方失落离开的背影,他都觉得心中不是滋味,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不想努力,而且根本还没有努力的方向。
但即便一次次地失落,她还是每日都过来。而这样的情况,在某一次被许宣客气地留下吃饭之后,就变得更加自然起来。
“你是要求包养么?”每次许宣问完这句话之后,都只好迎着对方茫然无辜的眼神,无奈地耸耸肩。
“可是……许公子你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啊,妾身先前一直以为男人都是不会做饭的。”
“又是‘君子远庖厨’的道理么?”
“是啊,只是为什么要多个‘又’呢?”女子在一旁,因为他的这句话,有些奇怪地偏了偏脑袋。
“因为有人说过了,啧,真没创意……。”夕阳之下,发生过这样的对话。元盼盼当日拿了把匕首当街刺杀许宣的时候,他横竖也无法想见,二人某一天会有这样相处的时候。
只是,这样的傍晚持续几天之后,许宣便更深一层地认识了这样的女子。一路走得很慢,但只要走,总还是有到达的时候。过了下一个转角,他便又看到她。女子依旧是素白衣裙,见到他的时候,微微抿抿嘴,这算是在笑了。
言谈之间,元盼盼的所说所行,同眼下很多女子惯常的方式都不大相同。很多时候,对于许宣的话,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孩子似的好奇心。
“许公子,那棵树上的枣子,为什么会掉下来啊?”
“因为它熟了。”
“我的意思是,它为什么会掉下来,而不是飞上天。”
“呃……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很深刻。”
“是吗?为什么这个就叫深刻了?”
“因为你没有被苹果砸,就已经发现万有引力了。”
“万有引力是什么……”
“……”
“你说啊。”
“万有引力啊……好吧。”
许宣微微苦恼一番,想了想随后说道:“比如你走在大街上,会有一万个男人被你吸引……”
“真讨厌……”
除了这样的对话之外,她会在许宣下厨房的时候,在一旁打下手。偶尔费力地拎来一桶水,偶尔会帮忙劈劈柴,只是柴火的模样很难看就是了。对于这些许宣会笑着嘲笑她两句,但她脸上也满不在乎。心中的痛苦和哀伤被强行压抑下去之后,她所表现给人的,是一种邻家女孩般的感觉。看来元氏对女子的呵护是全方位的,在爱护的她外在的同时,也努力保存了她内心里的某种纯真。只是,在元氏离开人世之后,她的生活大概会很艰难。许宣在炒菜的当口,偶尔抬起头,看了一眼正费力对付眼前的干柴的女子,心中这般感叹地想到。这样之后,心中因为元盼盼每日来家中而导致他人看自己时候古怪的眼神,也不准备去计较了。
第一百九十章 展览会(二)
偶尔会有几次,他在用凉冷的井水刷碗的时候,元盼盼会提出要帮忙。
“洗碗,妾身是会的。”
“是吧,你真厉害。”
“嘻,拿来吧……”
“一边呆着去。”
两个人所吃本来就不多,因此也并没有多少碗要洗。但这些事情许宣已经做惯了,即便是前世后来功成名就,他在这些事情也还是自己动手,这个全然是个人喜好的问题。眼下这样的习惯还是保持下来了,即便元盼盼对他有些古怪的偏执感到疑惑,他也没有改变。
每日到了用完晚膳之后,元盼盼就会踩着星光离开。每次做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书房的地方,那里已经亮起灯火。火光摇曳间将书生的影子自窗纸上印出来。和往常的很多时候一样,他又开始忙活起来……
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偶尔元盼盼心头会这般想着,更多时候就只是看一阵窗纸上的影子,感受到几许认真。'w;w;w。w;r;s;h;u。c;o;m'然后,她便正式离开了。
心中对于书生的感觉其实蛮复杂的,起先的时候觉得他害死了自己全家,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当街刺杀他,这样的决定其实在后来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当时她真的是豁出去了,心中虽然并未曾想过要真的将他杀掉,但是那时候也确实没有别的方式来宣泄心中因为母亲死去所带来的哀伤情绪。
其实对于母亲的死,她也觉得很蹊跷、很疑惑,这样的蹊跷和疑惑待到那个院墙之上的脚印被发现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也已经开始笃定起来某些事情——她的母亲断然不是自杀。这是她同母亲元氏在这些年的生活里积淀出来的认识,她知道母亲是一个坚强的人,即使是死也不会是投井自杀这种方式。
当这样的认识出现之后,对于刺杀许宣的事情,就觉得很歉疚。但是书生在这些事情上的态度却让她意外,他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在众人面前带给他的尴尬。在这之后的相处之间,他的言谈话语,带给她的是一种从容淡然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她此时的心境里造成了很多的影响。她心中的哀伤虽然不会那么快过去,但是每每同书生相处的时候,就觉得心情会平和一些。也便因此,她每日都会来找他说话。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干系,只要和他说话,只要自己轻松一点,也就够了。
而这些,他似乎也是知道的。
至于凶手到底是谁,这件事情她自然没有放下,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的。
……
同往常的冬日相比,万历二年的冬天,岩镇人们的生活要比以往更有趣一些。而在这些有趣的背后,除了生活中每日都会出现的新鲜事情之外。更重要的还在于那些古怪而吸引人额度故事。
早先的故事并不多,所讲述的也是富家生活之中暗面的一些东西。只是这些故事胜在新奇,每每都给人前所未有的观感。到得时间过去,这些故事被讲得耳熟能详,失去了起初的魅力之后,就有很多人开始着手创作。所采用的也是这些故事里所提供的手法。
比如宫斗,也已经由早期毒死一只猫,到了毒死一个人的地步,并且再朝前发展,全家死光的可能也会出现。另外悬疑、推理虽然写的人不多,但也有一些。虽然同最初的故事相较起来,显得稚嫩,但这方面的读者也已经有了一些。涉及官场的东西也有人写了一些,但是在这样的时代,有些事情是不能触碰的。因此,这些故事在作者被官府带走之后,其余的人就开始警醒起来。只是,编故事的人们并没有因此就停下动作。
在这些采用了新写法的故事里,也不全是揭人阴私的。在有一些故事,也专门讲述生活中点滴的温馨场景,每每读来,让人能感受到乡土世界里的某些韵致。这样的故事的作者以及读者,很多都是有些读过书,有些见识的读书人。在这些故事里,因为新的表达方式,所涉及的社会人生方面的东西也渐渐深入。而这些事情背后的一些东西,在以后所造成的影响,眼下还是看不出来的。
茶楼里,人们见面之下,相互之间交谈的话题也多了。
“昨天那故事啊……”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文学青年或是文学少年、老年们涌现的情况,眼下虽然只是稍稍露出一个端倪,但在原本大明朝的历史上这些是不会出现的。而在这个时候,即便背后的始作俑者,对这样的改变其实也有些不太关注。
他最近忙得很。
在十一月十日这天早晨,临仙楼里的小二们被召集起来。叫许宣的书生将几摞码齐的纸张分发在他们手中,随后做了一些吩咐。这些做完之后,他朝还在面面相觑的小二门随意地挥了挥手。被打发的小二们随后在临仙楼外聚集的时候,面色古古怪怪的。
也就是在这一天,岩镇的大街小巷时时能见到小二们的身影往来穿梭。而在十字街头的地方,这样的情况更明显一些。
小二们将手中的纸张朝往来的行人们手里递过去,人们接过来随意地看上几眼,面色会露出几分惊讶。纸张的背景山水画,其间有墨块的图案,并且那墨块看起来像是立体的,拿着纸张的人们都有些担心,下一刻那墨块便会自纸上掉落下来。有的人甚至会伸手去触摸一下,但那确实只是画而已。
新奇的画风在第一时间吸引众人的眼球,随后在注意到纸业上的字句。字句不多,所采用的也是前所未见的古怪字体,要多好看自然说不上,但是却胜在新奇和冲击力。
“传承墨道之薪火,见证文明之华章。”
有识字的人,在冬日的阳光下将最醒目的字迹小声地念出来的时候,身边也有其他人疑惑的声音:“这什么东西啊?”
“十一月十一日,共同回溯千载,于历史之初见证奇迹。”
“地点临仙楼,特邀嘉宾……”有人读到这里之后,抬头疑惑地朝身边的小二奇怪地问了一句:“这个东西叫‘传单’……什么意思啊?”
小二们只是得了吩咐在做这些事情,而对于这些事情,他们其实也很疑惑。只是这些事情许宣也已经有过交代,应对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笑而不语便好了。
这一日,在岩镇街道的很多地方,人们拿着手中的纸张,表情疑惑地讨论着关于某个叫“展览会”的事情。
一页小小的纸张,掀起了一阵议论的热潮。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群眼下都在议论着相同的事情。寻常群体关注字画的风格,商贾们所在意的是这样的叫“传单”的东西所能起到的宣传效果,还有一些人,好奇的是传单上所说的“展览会”本身。
这个展览会,是关于墨的……是怎么回事情呢?这样的疑惑在很多那里都有。
墨业在徽州府这边是比较繁荣的商业行当之一,这样的事情其实也已经由来已久。徽墨虽然几经波折,但是到得现在早已经名满天下。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人们所能知道的,更多的也只是徽州府的一些墨道名家,墨道家族的发迹史。除此之外,虽然有很多人对墨的研究也有一些,只是也多限于一朝、一代或是某个比较小的格局里。至于墨的起源、发展、高潮以及之后的流向,并没有在这方面做过关注。
“天下文华之始,万世太平之端……呵,真是好大的口气。”
程家的宅院里面,张先生已经拿到程子善递过去的纸张。
“传单?”他皱了皱眉眉头,目光在纸上大略地扫了几眼,对于那些古怪的画风并没有太多的关注,随后目光注意到内容,在上面顿了顿,随后便是陷入思考之中,久久没有说话。
“肯定是许宣……”程子善在一旁,这般说了一句。
张先生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微微有些疑惑,而在他而言,程子善还很少见到他有这样的时候,以为他所疑惑的是自己的话。
“先前许家才出了事情,随即便出现这样的事情,肯定有蹊跷……这‘传单’、展览会的事情,平素都未曾听闻过。而且那画风……”
程子善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在纸业上停留了一番:“那画风我是见过的。”
声音落下,很多日子之前,日光下写写画画的书生身影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他根本未曾去在意的事情,在以后的这些日子,会化作这样的阴影横亘在眼前。“倒不是画风,我所在意的是这件事情背后的含义。这个年轻人,从之前所做的事情来看,虽然看似莽撞,但随后的事实证明,其实都不是……”张先生皱了皱眉头,第一次,他的眼中露出凝重的色彩:“看来,先前我还是小看他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展览会(三)
岩镇的冬日就在一些街头巷尾的故事里,以及人们对某个奇怪的展览会的议论中一天天过去。无事可干的日子里,时间总是很快的。往往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就黯淡下来,擦黑的时候,冬日晴朗的夜空,群星璀璨。
在县衙后面的院落里,几个守值的衙差提着灯笼来回走动。这一任知县刘守义是一个勤奋的人,自从到任之后,每日处理政事都会到得很晚。在他以身作则之下,其他县丞、主簿等人也都不好携带,每日歇息的时间都被推晚了很多。这毕竟勤政,即便也有人会有怨言,但是也只是在心中小小地抱怨几句,不敢公开拿出来说。
一个长随打扮的老人手中端着一碗银熬成琥珀色的液体在回廊下走着。液体泛出一阵阵药箱,在冬夜清冷的空气里,隔了很远就能闻到。如果这个时候仔细留心,便能发现他走的很快,可是端盘上摆着的汤水平平静静,居然没有一丝波澜。走得这般快,也没有汤勺因为碰着碗发出来的声音。另外,虽然佝偻着身子,他的脚步却迈得很大,以至于在屋檐下走过的时候,几个提着灯笼的衙差都浑然未觉。
他一直走到某件厢房之外,脚步停了停,听得里面传来的一阵“咳咳”的剧烈咳嗽,待咳嗽声过去,他才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老爷。”
带着沙哑的声音低低地说了声,随后推门进去。
“老九,现在是几时了?”屋里传来一阵沉稳的声音,只是这般说了句话之后,随后又带起一阵令人听着就觉得有几分痛苦的咳嗽声。
“已经快到子时了。”
“呵,真是不知不觉,居然到了这个时辰……”刘守义在案前微微舒展了一下脖子,大概是见到老长随担忧的眼神,于是笑着说道:“冬日里气候变化,没有注意,这些天歇息得又晚了一些。不过也只是着凉而已,横竖无大碍的。”
叫老九的长老长随闻言也只沉默着药碗摆在案子的一角,这般举动,依旧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待到做完这一切,他才低低地说了声:“老爷,还是娶一房侧室吧。”
刘守义听了他的话之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他的动作赞了一句:“老九你这一手,我是做不到啊。倒是不知道与那罗长生相较,谁更厉害一些?”
叫老九的长随因为这句话,眼中突然放出一些光彩来,很快隐去。
“没有比过,不知道。”
老九短暂的情绪落在刘守眼义眼中,想起他当年的一些事情,就知道那种来自内心的骄傲,即便沉默这些年,也依旧没有失掉。
这般说完之后才有些叹息地摇了摇头:“你跟在我身边有多久了?”
叫老九的长随闻言,微微躬身:“十年。”言简意赅的话语之后就是沉默。
“已经十年了啊……”刘守义感慨地说了一句:“凭你这般本事,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简直是屈才了些,原本你应该在行伍之间施展抱负才是。”
“老爷哪里话,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早就卖给你了。这些年跟在老爷身边,见您造福一番,也已经是一种福分。”
“嘿,造福四方……”听闻这话,刘守义意味莫名地重复一遍。
“老爷,您是好官,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但您勿怪我说话难听,如今大明朝的军队里,问题多不胜数,其实已经烂到根子里了。边军杀百姓充敌军人头的事情,若不是跟在老爷身边,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事。卫所这边的兵丁们,横竖就是在胡闹。我除了一身武艺外身无长物,入了行伍,也依旧受不了这些腌臜事情。便还是跟在老爷身边好了,他日能见老爷封侯拜相,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如果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便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一个继承衣钵的传人。”
刘守义望着叫老九的长随,目光闪动,正要说什么,却被一阵咳嗽打断。他伸手掩了掩嘴,朝准备过来老九摆摆手,示意不要紧。
“你说的情况是有的,但是也只是一方面。我朝如今还算太平,张阁老励精图治,从如今频繁的人事更迭,可以猜到他接下来大概会有惊人的举措布置出来,而眼下正在为此扫清障碍。”刘守义说着,端起药碗将药喝下一口,良药苦口得厉害,但是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连续喝了几口之后,止住动作,目光随即朝窗外看过去。
眼下因为天气寒凉,刘守义又是病重之中,因此紧紧闭起的窗户根本见不到外间的景象,但他却看得有些出神。
张阁老到了眼下这一步,朝中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帝师的身份更是令得皇帝都听他的。另外内里又有冯公公帮衬,随后会有的举措,大概会很惊人吧?只是不知会是什么,自己又是否借机做些事情……
他怔怔出神的时候,老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过得片刻,刘守义回过神来,朝老九笑了笑:“呵,想远了。有张阁老在,很多事情都会得到改变的。”说到这里,又一次咳嗽起来。
老九在一旁,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老爷还是娶一房侧室吧,有些事情女人家做起来毕竟比我要方便。”
刘守义闻言笑了笑:“老九,我来徽州府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早晚还是要回去的,到时候怎么办?”
“既然娶了,倒是便带回去。”
“这样不行,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定然不喜……”
老九听完这句话之后,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好在眼下事情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令狐楚最近在做些什么?”
“在翻江倒海地找出暗里的那股势力,这些天脾气很大,手下的那些人每日都被呵斥得满脸唾沫……老爷,要不要给他提供些线索?”
刘守义喝了一口药,想了想说道:“还是不了,那个姓张的没那么好对付,我们现在静观其变……现在的问题是,花山那边的事情,到底可不可靠……说起这些……对了,那个许宣,最近似乎又闹出不小的风声。”“呵,真能折腾。”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展览会(四)
“先前那些故事,我也看过一些,不说别的,写法委实不错。读起来也颇有趣味,眼下似乎已经带起了一阵风气。这些事情,虽然并不是坏事,但是也非正道。前几日似乎有人写了些故事来诽谤朝政,这个要注意一下……”
“还有这个……”刘守义说完这些,随手从桌边的一堆线装书籍里拈出一张纸页,在灯火中展开看了看,随后笑道:“画风和字体虽然古怪,不过胜在新奇。这个展览会的事情……呵,他还邀请了本官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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