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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 戚顾]痴儿 1-14 end-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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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moeba 
文案:
  世人白眼看我,我便白眼向世人,若有人于我青眼相加,我便以青眼相对。 
惊醒,原是因为那双眼睛再不看向自己。
心惊,原是因为蓦然发现这世上再寻不到那双眼。
却原来,却原来,这世上,真的就只有他一人!!
只有他一人,会在见着自己的第一眼,欣喜万分地说:“这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只有他一人,会在闻到了菜肴里罂粟的味道,却依旧面不该色的吃下去。
只有他一人,会看自己的七略,会听自己讲这天下大势,会不把自己当疯子。
只有他一人,够资格品尝自己这一盘杜鹃醉鱼。 
只有他一人…… 
……不想放手…… 

文案编写:秋之屋*juliana
时代背景:宋代
故事情节:用情至深,情有独钟

      作者:amoeba 整理:秋之屋 

      前篇 
      铁手进到惜晴小居的时候,正是天色将暮的时分。 

      不算很意外的,看见顾惜朝一身青衣,挽着袖子,站在厨房门口那几个养鱼的大水缸前,斜阳就这样笼了他一身的金黄。 

      于是铁手平白就恍惚了一下,似乎觉得晚晴如果没死的话,这个时候,也该站在顾惜朝的位置上,做着他在做的事,等着她心心念着的他…… 

      “怎么?我就这么好看么?看得名捕大人这般目不转睛?”顾惜朝俯身逗着鱼缸里被杜鹃花醉了的鱼儿,对身后那个恍了神而一直盯着他的人说道。 

      “……我且问你,你到底真疯还是假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半晌,铁手的声音从顾惜朝背后传来。 

      铁手向来不屑于拐弯抹角,一上来,便问得直接。 

      “当然是真疯。”顾惜朝忍不住讥讽地一笑,却没有回头理会铁手,径自伸手在鱼缸提起一条鱼,水花溅起,湿了他半身衣物。 

      “谁信?”闻言,铁手忍不住冷笑一声,“真疯了,怎还记得这杜鹃醉鱼?” 

      “你铁大捕头担保的,天下人谁敢不信?”顾惜朝懒得理会,回了一句,提着鱼便向厨房走去。 

      而铁手却被这句反问来得一滞,半晌没有声息。 

      “前些日子,你要我将你过去的所做所为与你说清楚,我以为你想要反省……罢,我也不管你真疯假疯,若你还清醒,总该做些什么去补偿你做错的那些事。”片刻,铁手叹了口气,道,“你欠的债不会因为你说你忘记了就可以一笔勾销的……我不希望我救你变得完全没有意义。” 


      “呵呵,我不正在做吗?”顾惜朝将鱼放在了案板上,“我答应让晚晴尝我做的杜鹃醉鱼……我现在不正在做么?” 

      手指缓缓滑过鱼身,拈起一片花瓣,顾惜朝的嘴角浮起浅浅一丝笑意,与先前那嘲讽不同,却是极温柔的。 

      “名捕大人,前些日子你跟我说了我过去的事情,这两天我很认真很认真地想了,可是,就你跟我说的那些事来看,我还真没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还真想不出来除了晚晴,我还有对不起谁。”眯起眼,顾惜朝转身看向铁手。 


      “你……”铁手的眉头一皱,“竟这般不知悔改?!” 

      “我没错,为什么要改?”顾惜朝眉梢一扬,“你们都爱说些大道理,好,这回我也来说。” 

      “男儿在世,该做的莫不过是成就一番功名事业,这没错罢?”顾惜朝嘴角泛开一抹嘲讽的微笑。 

      “没错。”铁手点头,这话似乎挑不出来毛病。 

      “晚晴望我成为大侠,那么,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没错罢?” 

      “没错。” 

      “这朝廷,总该是为天下苍生着想的,这没错罢?” 

      “没错。” 

      “那么,我,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仁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乐毅、管仲之贤……该做的,莫不过是报效朝廷,将自己一身绝学,为其所用?” 


      “没错。”铁手眉头愈皱愈紧。 

      “可这朝廷中处处都是势利小人,我更是出身下贱,若没有权力,没有地位,我这一身绝学,却也不过浪费了罢……如此,你说,我求功名,求权势,可有错?” 

      “……没错……”铁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旋即又道,“可你却不该投了傅宗书,不该为了这权利地位杀那么多的人,更不该逼宫谋反。” 

      “可笑,我一介草民,由谁重用轮得到我挑么?还有,名捕大人,你难道不知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么?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么?”顾惜朝呵呵笑着,转过身,铁手只见他手中寒光一闪,心中一惊,方看清顾惜朝不过只是用刀剖开鱼的肚子而已。 


      “不过成者王侯败者寇罢了……如你所说,大英雄,戚少商,在连云寨组织义兵抗辽,你说,这又死了多少人,方才堆起他九现神龙的赫赫威名?” 

      “如你所说,我下令杀的那些人,死得无辜,那么,死在战场上的那些人呢?他们又有何辜?为了那些站在他们头顶上吆喝着尽忠吆喝着报国吆喝着那些根本填不饱肚子的大道理的人们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命……哼,这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未免更毒一些……” 


      “我唯一的错,莫不过就是将他当了朋友……我唯一欠的债,莫不过是晚晴的真心……”顾惜朝愤愤说着,在提到晚晴的时候软了语气,轻轻叹着,将鱼丢进锅里,擦了手,又怔怔发起呆来。 


      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个问题,顾惜朝已经自问过无数次了,答案也早已唯一:自己唯一错的,就是心里装上了他,然后,辜负了晚晴……只可惜自己,似乎还是想继续错下去…… 


      “……当日你装疯扮傻任人欺凌逼得我出手救你,更用晚晴的遗愿逼我在天下人面前开口保你……可你若如此死不悔改,我便杀了你,晚晴也不会怨我。”铁手思索了半晌,终于开口,却是酝了杀机。 


      “哦?”顾惜朝侧头斜睨铁手,再重的杀机亦不过云淡风轻的一笑。 

      “名捕大人,且放下你的铁掌吧,我知道你是不会在晚晴的地方杀了我的……因为晚晴不许。” 

      “……”铁手的面色由青转白,却终于还是放下了手掌,“你怎可这样利用晚晴?” 

      “我可没有利用晚晴,只是利用你对晚晴的一片真心罢了。”顾惜朝摊手,露出无辜的表情,旋而又放肆地笑了起来,“我便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利用,你不也还是乖乖地听我的话?我顾惜朝的本事,你也该道一声佩服才是。” 


      “说实话,我也厌了这装疯扮傻的日子了……是了,名捕大人,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我来说一说这天下形势呢?或者,你想听我将七略诵给你听?” 

      “我比较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铁手冷冷地说,“你若再造孽,老天也再不会恕你。” 

      “天是空的。”顾惜朝眉梢一扬,呵呵笑了起来,“这道理我二十年前就知道了,你怎么还这么相信?” 

      铁手脸色愈发阴沉。 

      “至于你问我想做什么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我只知道,和亲换来的和平撑不了多久,灭了奸臣的大宋依旧风雨飘摇,我知道我其实可以改变这一切,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能做到……当日你们都说我遭了报应一切都失去了特别是最爱的晚晴,可如今我却明白我根本什么都没失去过因为我原本什么都没得到过……尊严,权势,爱人,知音……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铁手怔怔地看着顾惜朝笑容里渐渐带了狂乱的味道,他想顾惜朝怕是真的疯了,沉在他的飞黄腾达的梦里不甘清醒。 

      “我只知道我想玩一场游戏,却在开局时先乱了自己的心,根本没有认真玩下去……”顾惜朝突然敛了笑容。 

      “我只知道……没有开始,何来结束?这游戏,我还没完得尽兴。”顾惜朝缓缓说着,挑眉,抬眼,拂袖之间,傲气尽显,仿佛天下尽在掌握之中,只待衣袖轻拂,顷刻之间便会有千军万马听他号令。 


      铁手不由敛眉,却已不知该思索些什么,或许,只是一个妄想狂的疯子,本不该太在意的。 

      察觉了铁手暗暗的不屑,顾惜朝也不恼,只是微笑转身,继续做那杜鹃醉鱼。 

      ………………………… 

      顾惜朝的厨艺很好,自高鸡血尤知味死后,这世上怕再寻不到一人,可以烧得出最纯正的杜鹃醉鱼了。 

      而此刻,顾惜朝便端着这天下第一的杜鹃醉鱼,施施然从厨房步了出来,经过铁手的身畔,站定,轻笑,“你说,这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这鱼,我便让你吃。” 


      “你究竟,在玩些什么?”铁手皱眉,却也不得不被这杜鹃醉鱼的香味吸引。 

      “不说?那就没的吃了。”顾惜朝笑道,转身往后院走去,边走边喊,“晚晴,今天的鱼来了。” 

      风吹起,杜鹃花又落了些,铁手突然在风里闻出了一些特别的味道,心头一惊,大步追上了顾惜朝,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杜鹃醉鱼。 

      “罂粟?!”铁手终于辨出了风里的味道。 

      “是。”顾惜朝也不否认,“最正宗的杜鹃醉鱼,便是加了这少量的罂粟,方才有这诱人滋味……名捕大人,可是想要尝尝这滋味?” 

      并不意外地见着铁手迟疑,顾惜朝轻蔑地笑了:“名捕大人想来也是知道的,这罂粟,用得好了,便是良药,用错了,却是剧毒,不过我顾惜朝在这菜里加的,是良药还是剧毒,也还不想名捕大人你知道。” 


      说完,顾惜朝从铁手手中夺回杜鹃醉鱼,摆在晚晴墓前,上了香,头也不回地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落下铁手一人,在暮色里不知所措。 

      ………………………… 

      夜尚未央,月华正如练。 

      噩梦中惊醒,突然就心痛到全身无力的感觉,顾惜朝斜倚在床头,微微地喘着气。 

      梦中,无数人指着自己嘲笑着,骂着,唾弃着,染血的手便向自己伸来。 

      回想着梦境,然后顾惜朝冷冷一笑,又如何,那些人,还不都死了个干干净净?如今活着的是我,赢的便也是我,要让我从梦中惊醒,那些人,还够不上。 

      世人白眼看我,我便白眼向世人,若有人于我青眼相加,我便以青眼相对。 

      惊醒,原是因为那双眼睛再不看向自己。 

      心惊,原是因为蓦然发现这世上再寻不到那双眼。 

      却原来,却原来,这世上,真的就只有他一人!! 

      只有他一人,会在见着自己的第一眼,欣喜万分地说:“这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只有他一人,会在闻到了菜肴里罂粟的味道,却依旧面不该色的吃下去。 

      只有他一人,会看自己的七略,会听自己讲这天下大势,会不把自己当疯子。 

      只有他一人,够资格品尝自己这一盘杜鹃醉鱼。 

      只有他一人…… 

      ……不想放手…… 

      一直瞧不起他的正气凛然也不屑于他的所谓丰功伟绩,那一切,还不一样都是人血涂出来的? 

      一直瞧不起他的所谓肝胆相照也不屑于他那帮生死兄弟,那一切,亦不过一帮草莽一帮乌合之众。 

      也一直瞧不起他挂在嘴边的仁义道德也不屑于听他说江湖大义,那一切,也只是哄他们那些白痴的罢。 

      可是…… 

      他是瞧得起自己的人…… 

      唯一一个,曾经,真真正正瞧得起自己的人…… 

      他是懂得自己的人…… 

      唯一一个,曾经,真真正正懂得自己的人…… 

      他是曾将心交付给自己看的人…… 

      唯一一个,曾经,将心交付给自己看的人…… 

      他更是在第一眼看出自己骨子里书生意气的人…… 

      他更是不会对自己的凌云志向表示嘲讽的人…… 

      他更是不会当自己是疯子的人…… 

      他更是可以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人…… 

      ………………………… 

      “没有开始,何来结束?”顾惜朝闷闷地笑了,月光就此带了一丝阴戾,“这游戏还没玩得尽兴,怎可就结束了呢?” 

      从不信天意,从不信宿命,否则,自己怎逃得开那烟花巷陌的软红十丈。 

      天是空的,二十年前自己便已经知道。 

      而若真有天意,既给了自己这惊世才学,自当是放纵自己为所欲为。 

      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自己要的,自己去夺。 

      终一日,要笑他个酣畅淋漓天地变色。 

      终一日,要醉他个疯癫痴狂日月无光。 

      终一日,要唱他个开心快活半世逍遥。 

      到那时候,方不枉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 

      1 


      惜晴小居的黄昏是最美的。 

      斜阳总是极温和地笼着,晚风总是极温柔地荡着,然后那个天下闻名的疯子,总是极温柔地笑着,擦拭着小居后院那一方墓碑。 

      除了铁手定期送些日用品以外,惜晴小居少有人迹,于是只可惜了这么美的景色,徒徒少了欣赏的人。 

      然而这一日,惜晴小居却突然来了一群带刀带剑的不速之客。 

      于是那极温柔的景色里,生生掺进了肃杀的气息,却偏还和谐如昔,只让人疑心,先前那温柔里,到底有几分真,到底有几分假。 

      ………………………… 

      “哦?那可真是个了不得的消息呢。”顾惜朝笑了笑,将目光从墓碑上移开,转头看向身后那个衣着雍容的女子。 

      “还真是多谢了,不过……”顾惜朝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微微弯了腰,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动作,“好走不送。” 

      “你截了我的信鸽,在我的密信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那样一段话,真的只是为了知道那个消息吗?”那女子也笑了,“我堂堂大辽公主亲自来寻你,难道我又是好心泛滥了吗?” 


      “你,不是真疯了吧?”女子笑问。 

      “是啊。”顾惜朝站直了身,将手背在身后,笑得像个得意的孩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却是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那女子依旧微笑,言语间却带了隐隐的魄力,“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我来的目的,你是知道的,我要你助我得大辽,得大宋,得天下,你应是不应?” 


      “哦?好志向。”顾惜朝微微有些吃惊,虽然他是料到了这个女子来的目的,却也没想到这女子的野心竟如此之大,“却为何寻我?” 

      “呵呵,若不是这等改天换地的大事,又怎配得上你这旷世绝学?那一段大势分析,倒当真是酣畅淋漓,不然我又如何会应了你的要求,千里迢迢,来告诉你那消息?”那女子依旧笑着道,眉宇间却是英气勃发,“我要你助我,你,应是不应?” 


      “我若应了,能得到些什么?”顾惜朝沉吟片刻,开口问道,骨子里的不安分,令他确实有那么点动心。 

      “所有你想要的,功名利禄,富贵荣华,滔天权势,如玉美人,甚至流传千古的好名声……所有你要的,你都可以得到。” 

      “呵,这可真是不得了的诱惑啊。不过,我已经决定要在这里陪晚晴一辈子了,所以……”顾惜朝摆了摆手,偏过了头,“我如今只想守着晚晴,那只信鸽,原是我无意间捕捉,那封密信,实是我无心见到,那段话,亦不过一时兴起……” 


      “你不会的。”女子的声音里自信依然,“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的野心还未死,所以你不会耐得住这一辈子,你才会有这一时兴起。” 

      “你已经为她守丧三年,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女子上前一步,伸手指了指顾惜朝的心口,“承认吧,你这里,谋划着的,是你自己兴风作浪呼风唤雨的人生……如今我给你机会,你该好好把握。” 


      “是吗?”顾惜朝微微有些心惊,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有能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足以倾覆天下,顾惜朝在自己心里暗自问道。 

      “以为我一个女子成不了大事?”女子似乎是察觉了顾惜朝的怀疑,眉头微微一皱,复又展颜,“呵呵,我也听闻当年你曾助过傅宗书,却在几乎成功的当儿功亏一篑,你,可知是为什么?” 


      “洗耳恭听。”顾惜朝挑眉。 

      且听听她的眼光和心计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他疑心太重,用了你在错的地方,或者说重用得太迟……这是其一。” 

      “没错。”顾惜朝点头。 

      “你枉顾全局,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纠缠不清,虽然你那些恩怨说到底也是因那老狐狸而起,但你的任性却也够厉害的……这是其二。” 

      “说得不错。” 

      “最后一点,你心软了……你自己的恩怨舍不得了清楚,又如何去关照别人的谋划。” 

      “可以看到这一点,你也当真了不起了。”顾惜朝赞许的点头,“这些年来我也在想,我确实太拘泥了一些事情,没有在意大局,所以这一场败的,虽然不甘,却也服气。” 


      “哦?”女子有些诧异,她不知道顾惜朝居然能说服气这两个字,“看来比之当年的惊才绝艳,你竟又成长了不少。” 

      “我倒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女子颔首赞道。 

      “本来,我只是赞赏你的才华,但是你们汉人向来讲的是忠孝忍悌,所以我想你经那一败或是认了那些大道理,故你若不应我也不想强逼……不过……”女子说着,后退一步,“如今我亦决定,你若不能为我所用,我怕也不会那么好心留着你被别人用。” 


      女子身后的武士仿佛得了号令般长剑出鞘,七个人,兵器出鞘的声音却只得一声。 

      “呵呵……你倒真是天下难寻的女子。”顾惜朝开心地笑了起来,似乎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伸出一只手,举到那女子面前,“你看,我这手,可是没沾血腥很久了。” 

      “不过今天,你,竟让我想要破戒了呢。”顾惜朝笑着看向那女子。 

      “你以为自己能搏得过他们七人?”女子皱眉。 

      “不,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是我这个武功半废的人搏得过的?”顾惜朝依旧笑,眉宇间的傲气就这样荡开来,“你想要大辽,想要大宋,想要天下,好野心,我很欣赏。而我想要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你都可以给我,那么,我为什么要拒绝合作呢?” 


      “你应了?” 

      “我应了,大辽天祚公主。”顾惜朝微微一揖,“良禽择木而栖……而你,够资格。” 

      …………………………………………………………………… 

      边疆频现马贼,烧杀抢掠,民不聊生。 

      戚少商刚刚捕获了一个独行大盗,回行的路上,竟都是被抢掠过的村庄,看起来端的是满目疮痍。 

      见路边三三两两的流离失所的难民,戚少商有些不忍,便从兜里掏了干粮,一路分发开去,却不想顷刻之间便被大队的饥民围了起来,待到好不容易挣脱开来的时候,竟是连衣衫也被扯破了好些处。 


      随行的捕头虽然抱怨,却也无奈,只好加快了赶路的进度。 

      戚少商只觉得胸口压抑地难受。 

      其实不说,彼此心里也都明白,那些马贼,只怕是辽兵,若真对上了,便给了对方一个开战的借口了。 

      大宋势微,如今也只仰赖了和亲的怀玉公主暂得了安宁。 

      而大辽主战主和两方一向争得厉害,若让主战方得了机会当了权,以大辽那兵强马壮对上大宋这一击即溃的兵力,只怕真的要生灵涂炭了。 

      想起当年在连云寨起兵抗辽的日子,戚少商突然省起,自己,到底有多久已不曾有那种畅快的心境了。 

      当了捕头这些年来,不能说是不失望的,没错,确实是捕了不少恶人破了不少大案还了不少人青天白日,但是,如今这正当家国危亡的当头,自己却整日里只是奉命捉着自己的同胞,却不得不放任那些外族屡屡犯我边疆,不得不眼睁睁看自己的国家生灵涂炭,而又不得不为了大局,忍。 


      “曾经的九现神龙,如今也不过官家门里一条狗。”一阵刺耳的笑声传进戚少商的耳里,戚少商回头,看向那个被押在囚车里的犯人。 

      “你说什么!”随行捕头用剑鞘狠狠地捅了那犯人一下。 

      那犯人捂着被捅到的地方,依旧尖刻地说道:“大英雄,有种去把那些马贼给收拾了,没种,就不要在这跟你大爷我耍威风。” 

      “你说什么?”随行捕头还想再揍他,却被戚少商拦住了。 

      “哼,我不过偷了那皇帝老儿的女人,顺便再偷了他帽子上的那颗夜明珠,便被他下了旨追拿……那些马贼,也该都是辽人吧,偷了他的大好江山,怎不见他要你们这些名捕去拿他们呢?”那人依旧说,引得戚少商不由正视。 


      “你倒真是敢说。”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容委琐的中年汉子,戚少商忍不住道。 

      “好说好说,我又不指望那皇帝什么,当然敢说。”那人却一偏头,转过眼不去看戚少商,似是很不屑的样子。 

      “你说话的口气……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戚少商无奈的笑笑,恍然间想起了什么,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不是不知道的,皇上、朝廷,对所谓的江湖都是一种很反感的态度。 

      明明是自己的天下,却有着这样一群人不顾自己的存在不顾官府的条令为所欲为,偏又在百姓里有着好名声,杀不得灭不得却又忍不得。 

      自己这样,算是被变相地招安了吧,戚少商在自己心里问道,却又用力地甩了甩头,像是想要把自己这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去一样。 

      不管怎么说,自己接了铁手的班,所作所为,也都是正义。 

      定了定心神,戚少商领着一队人,只在官道上急急地行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从身边经过的那一顶装饰华丽的马车。 

      …………………………………………………… 

      “什么?”戚少商吃惊地看着面前的铁手。 

      本来,他风尘仆仆地赶回诸葛神侯府的时候看到铁手就已经很惊讶了,却不想铁手竟带来了一个更另他惊讶的消息。 

      “你说顾惜朝不见了?”戚少商向铁手确认。 

      “是的。”铁手皱着眉,他果然,还是太大意了。 

      “他不是疯的吗?”戚少商问。 

      “假的。”铁手摇头,“纵然他再伪装我也早猜到……不过见他对晚晴一往情深,日日都为她做杜鹃醉鱼,所以我想他也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却不想今日我去惜晴小居的时候,他已不见踪影。” 


      “或许他只是暂时出去一下……”戚少商猜测。 

      “不可能的,全天下都是他的仇家,当日我保他,只说我绝不许惜晴小居染血,他若离了惜晴小居,我也保不了他……以他的心计,既离了惜晴小居,便是决计不会再回来的,更有甚者,他只怕是找到了更大的靠山……”铁手分析着,却愈来愈心惊。 


      戚少商也皱眉,这顾惜朝,着实可比成一条毒蛇,眼前这一桩,另他不由地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农夫救了冻僵的蛇,却还是被蛇反咬一口——顾惜朝这一去,只怕又会去做什么令生灵涂炭的事了…… 


      “不能不防。”有声音从戚少商身后传来,戚少商回头,见来者正是无情。 

      “我已命追命去寻他下落,有消息他会通知我们。”无情对铁手说道,然后转脸面对戚少商,“神龙捕头也辛苦了,不如先去歇息,顾惜朝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可是……”戚少商想要说些什么,因为他总觉得顾惜朝的事必然与自己有关,却被无情摆摆手打断了。 

      “今日神侯进宫面圣,隔几日,怕是会有更大的事情……神龙捕头这些日子一直在奔波,如今还是歇息一下为好……天下,尚有别的大事要做,这小人,只要防着便好。”无情说道,一番话令戚少商无法反驳,只好道了谢,拱了手,起身告辞。 


      ………………………………………… 

      之后一连数日风平浪静,戚少商甚至觉得有些无聊,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风云再起之时,已然悄悄迫近。 

      2 

      “围剿?反贼?”戚少商听着无情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话听得当真耳熟,似乎数年之前,有人与自己刀剑相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没错。”无情颔首,“燎风寨占据边关已久,烧杀抢掠直令民不聊生,不断滋事欲坏我辽宋交好,更屡屡犯我大宋国威,如今渐有自立为王之势,已成心腹大患。” 

      “心,腹,大,患?”戚少商眉头皱得更紧。 

      无情似乎看出了戚少商的心理,只笑着说:“攘外必先安内,那燎风寨真正反贼一帮,所作所为亦不过为一己之私,不除他边关不得安宁,故皇上才下了这道旨……神龙捕头当年兴兵抗辽,倒真是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戚少商微微尴尬的笑了笑,是啊,自己怎么可以怀疑诸葛神侯的指示呢?毕竟,如今这天下,真正为民着想的,也只有他了。 

      “神龙捕头常年在边关,对边关形势熟悉,故圣上下旨,命神龙捕头一同前往。”无情对戚少商说道。 

      戚少商低头领旨,谢恩,一如既往。 

      却只是,似乎很相近的情境,令戚少商不由地觉得微微有些不安…… 

      ……………………………………………… 

      燎风寨的地形简直像极了当年的连云寨,这大概也是诸葛神侯一定要戚少商也一同前来的原因了。 

      围剿,光明正大的围剿,上万的军队将燎风寨围了个严严实实,只待领头的一声令下,便将这燎风寨给扫荡个干干净净。 

      戚少商骑在马上,皱着眉头。 

      眼前这情景,实在太过相似,只是自己,换了个角度来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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