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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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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双臂搂住了白老大的头,神态亲呢之极,满脸笑容,也与平日不同,此情此景,人人一看就可以知道,她和老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良辰美景的行动,当真是说动就动,说停就停,一下子,两条俏生生的人影,已停在白老大之间。

在这里,要稍作说明的是,白老大和满屋之人,都没有见过面,但是屋子中的人,自然都知道白老大的身分。

白老大也知道屋子中这些人是什么人的原因是,白素常写信给他,信上说的事,自然和我们的生活有关。白老大也不回信,只是在收了十封八封信之后,才寄一张字条来,大多数只有三个字:“知道了。”很有清朝皇帝批奏摺的派头。

所以,他目光一射,就知道什么人是什么人,这时,良辰美景正在他伸手可及之处,他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掠而过,倏然轻轻推出白素,双手倏然伸出,十指如钧,抓向良辰美景的肩头,出手之快,无与伦比,若不是温宝裕在这时忽然叫了起来,一定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这一抓所带起的劲风这声!

温宝裕突然大叫,自然是他也认出了白老大是什么人,因为那时,我和原振侠,都霍然起立,温宝裕则是直跳起来的,他叫的是:“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他为什么会这样叫,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那是他在认出了白老大之后,刹那之间感到了极度兴奋的一种异常反应,只管有声音发出来,哪里还理会得大叫出来的是什么话!

至于他何以一看到白老大出现就极度兴奋,自然是由于他平时听白老大的事迹多了,又知道白老大武功盖世,越老越有童心,温宝裕唯恐天下不乱,一想到自己若是和白老大一老一少两人,在江湖也捣腾一翻,怕不无动地摇,翻江倒海!所以一下了就乐极忘形了!

这时的情形之乱,可想而知,我还未曾出声称呼,白老大已向良辰美景出了手,而且,在出手之前,一点先兆都没有,甚至视线也不在两人的身上,有几分偷袭的味道。

以白老大身分之高,尚且如此,自然是他从刚才两人一栋而至的行动之中,看出了两人的轻功造诣极高。他既然出了手,若是抓不中两个小丫头,那自然无趣之极,所以宁愿出手之前,弄些少狡桧。

白老大出手,疾逾闪电,可是良辰美景的身法也甚快,一声娇呼,身形已向后倒纵而出,两条红影掠过茶几和沙发,一下子到了钢琴之上。

白老大一抓抓空,一声呼喝,并不缩回手来,双手仍然扬起,身子也跟著纵出,良辰美景才一落钢琴上,可能双足还未曾站到琴盖  当然是站到了的,但因为动作实在太快,所以给人似未曾站到之感  白老大已然扑到,这一次,白老大扑得高,是居高临上,老鹰搏免之势抓将下来的!

良辰美景身子向后略仰,竟然就著这个略为后仰的姿势,并肩平平向后射了出去。

白老大第二抓又自落空,足尖在琴盖上一点,又直逼了过去。

白老大和良辰美景的追逐,看来固然惊心动魄之极,也精采之极,但是我住所的客厅,毕竟不是演武厅或擂台,我心中一叠声叫苦,只怕客厅要遭劫,可是他们双方的行动又那么快,谁能阻止他们!

良辰美景再一退,白老大直逼过去,已把她们逼到了墙前,两人再无退路。白老大这时,运足了气,样子看来,极具威武,良辰美景在他又扬起手来之际,忽然同时格格一声娇笑,一边一个,反将白老大紧紧抱住,一再叫道:“捉到了!”

白老大怔了一怔,随即也呵呵大笑了起来,笑声震得人耳际嗡嗡直响,自然把温宝裕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叫喊声压了下去。

白老大一面笑一面道:“好乖巧的小丫头!”良辰美景仍然挂在白老大的身上,娇声道:“老爷子,我们要是一个一个分开去,你是抓不住我们的!”

白老大侧头想了一想:“对,能抓到一个,已经不错了!”

胡说在这时候,首先鼓起掌来,我和白素已手拉手走了出去,白素眉花眼笑:“爹,你怎么来了丁'

白老大问哼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且先自己报上名来!”

这一次,温宝裕抢了先,一跃向前,大声叫道:“温宝裕!”

白老大脸一沉(温宝裕配合得真好,立时头一缩),喝道:“你刚才嚷叫什么?什么叫不得了啦?”

温宝裕大声答“我是代卫斯理叫的,平日他最大,老爷子一到,他只怕有点不自在!”

温宝裕是在胡言乱语,可是说的话,恰好触及白老大的心境  六十多天了,哈山像是在空气之中消失了一样,打赌、输,我就成为输出去的赌注,大是不妙。白老大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了一声。

这一下子,把所有人吓了一跳,白老大却没有别的表示,良辰美景也报了名,白老大伸手抚摸她们和温宝裕的头,温宝裕斜睨向原振侠医生和我,一副鬼头鬼脑的神气。我知道他心中一定在想:白老大年纪大你们很多,要是也摸你们的头,把你们当小孩子,倒也很有趣。

可是白老大为人很有分寸,等到胡说报了名字,他伸出手来,并不去摸胡说的头,而是和胡说握了握手,轮到原振侠医生时,他更客气,不但握手,还说了一声“久仰大名”。

原振侠向他深深鞠躬,白老大对原振侠的印象很好,十分诚恳地道:“年轻人,那么出色,感情上的烦恼必多,当作是人生一部分,大是有趣!”

一句话说得原振侠大是心服,连声道:“说得是,白老先生说得是!”

白素作了一个鬼脸,低声道:“只怕知易行难!”

原振侠医生假装听不见,可是耳根却有点发红。

混乱的情况,至此告一段落,众小辈围著满头银发的白老大团团坐定,白老大一面喝酒,一面才把事情的根由,详细道来。

当他一说到我,卫斯理,竟然成了赌注之际,别说良辰美景和温宝裕了,连原振侠、胡说也大笑特笑,白素竟然也不念多年夫妻之情,笑得弯下了身子,直不起来。糟糕的是,我也得跟著大家一起笑。

白老大说完,双手一摊,望实了我。他老人家看来是存心耍赖了!

我只好先发表意见:“你上当了,哈山早已离开了那船,等到最后一天,他才回到船上,在你的面前出现,宣布你的失败!”

白老大连连摇头:“不会,这种狗皮倒灶的事,哈山是不做的。”

在提到哈山的时候,白老大就离不了用上海话。上海话的“狗皮倒灶”,十分传神,意义也很广裹,大抵是不大多快,不漂亮,鬼头鬼脑,不能见光的行为而言。

温宝裕则道:“老爷子,他是要躲在任何一间客房的衣柜中,你就找不到他了!”

白老大叹了一声:“我岂有想不到之理?间间房间,只只衣柜,我都打开来过,甚至叫过:哈山,还不出来。根据我们的协定,他非出来不可!”

良辰美景也提了一些可能,胡说和原振侠也有了假设,当然是温宝裕的假设最多,简直是层出不穷,令得白老大也大是讶异。

温宝裕的其中一个假设是:“他一定在最当眼处,可能每天就在你的身旁,所以你反而不注意!”

白老大叹了一声:一这一点我也想到过了,难道他会隐身法?”

这一句话,又引发了温室裕的另一假设,他叫了起来:“我想到了!”(他在每一个假设之前,都先这样叫。)

他神情十分兴奋:“我想到了,他一定利用了魔术中的隐形法,那种魔术,利用镜子作巧妙的角度安排,可以造成视觉上错觉,使人看不到躲在镜子后面的人!一艘船那么大,要布且这样的一个角落,太容易了!”

温宝裕的每一个假设,几乎都是一提出来,就立刻遭到否决,可是这次,他说完之后,各人竟然都默不作声,温宝裕大是兴奋,昂起了头,一副得意洋洋之状。

白老大首先开口:“嗯,这倒有点道理,哈山那样做,也不算是犯规,如果真是那样,真的没有办法将他找出来了,我总不能用一根棍子满船去敲打,就算人家不把我当神经病,船那么大,时间也不够了!”

温宝裕忙道:“是啊,老爷子,看你这次打赌啊,是输定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他说著,竟然幸灾乐祸,大是高兴,学著戏腔,“哈哈哈”大笑三声。

我也不去生他的气,只是道:“看来不能赢了,一人躲,十人找,这个赌打得本来就有点吃亏,这样,和哈山去讨价还价一番,看来哈山自知占了便宜,也肯答应的。”

温宝裕忙道:“是啊!是个骗局,输了,很多情形之下,可以打折扣付钱,我看提出叫卫斯理陪他六十天,哈山一定肯接受。”

我悠然道:“不,改派温宝裕去陪他一百二十天,小宝肚子里的故事更多,至少,我就没有和苗女有  ”

我讲到这里,温宝裕已经涨红了脸,大叫了起来:“是我不对了,我什么也不说了!”

他和苗女蓝丝之间发生的事,别人都不知道,我只对白素说了,温宝裕知道我知道,可是两人之间,也没有说破过。若不是他实在太可恶,我也不会以此要胁。

白素瞪了我一眼,白老大倒对我的提议,大是兴趣,托著下额道:“嗯,我正在犯愁,这主意很好!”

他一面说,一面向温宝裕望去,看到温宝裕俊脸通红,他不知其中另有文章,还只道温宝裕不乐意,就道:“皇帝不会用饿兵,你要是替卫斯理去了,要什么,只管向我开口就是!”

温宝裕这个人,一生之中,奇遇甚多。他和陈长青十分投缘,等陈长青“看破红尘,上山当道”之后,把祖传大屋交由他全权处理,那屋子简直是开发不尽的宝库,不知道可以给他发掘多久。现在,白老大又向他说这样的话;白老大言出必行,我不禁替他提一把汗,温宝裕的想法,匪夷所思,要是他提出来的要求,竟是白老大办不到的,这就不免难堪了!

一时之间,人人都静了下来,温室裕十分认真,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足有一分钟之久,客厅之中竟然鸦雀无声,过了一分钟,温宝格才长叹一声:“老爷子可以给我的东西太多了,我竟然不知道要什么才好,唉,老爷子,随你的意思办!”

这一来,大大对了白老大的胃口,老头子一把扯过温宝裕来,拍著他的肩头,大声称赞;“好小子,有出色,你在上学?暑假到法国来找我,我有一套拳法,很合你练,学会了  ”

他说到这里,斜眼向我、白素和原振侠望了一眼,“嘿嘿”于笑两声,竟没有再说下去,可是意思却再明白也没有。

温宝裕大喜过望:“老爷子,可是学会那套拳法,他们三个人都打不过我?”

白老大伸手指向温室裕道:“暧,你话不能那么说,那么说别人会心中不服!”

我,白素和原振侠都不禁大笑,这一老一少,可真是对了眼,合拍之至。

白老大又道:“现在还有十多天,打赌不一定输,不过不论输赢,我都会教你。”

温室裕喜欢得手舞足蹈,在白老大的身边,团团乱转,“老爷子”喊得震天价响。我提醒白老大一句:“哈山若然真是用魔术的掩眼法躲了起来,你输面占九成,还有一个可能,他要是知道你有了邮船的详细资料,会不会改变一下结构,譬如说,把原来的两间房间,化成三间,多了在资料上没有的一间,你怎么找?”

白老大呆了半晌,这个可能更实在,真要是这样,一开始有八十天时间,倒还可以,现在,时间无多,只怕也输定了!

白老大的神情有点沮丧:“真想不到,哈山会那么认真,真无趣!”

老人家不讲道理起来,真是很难说,价值两亿英镑的大轮船 输了就要送人的,能不认真吗?当下,温宝裕提出请白老大去参观陈长青的屋子。

白老大欣然允诺,于是一行人等,又在陈长青的屋子中,消磨了一段时间,并且由胡说、温宝裕发办,各人在厨房中大显身手,除了原振侠医生有事先走之外,一行人到将近午夜时分,才送白老大上船,大家一起跟了上去。

一上船,温宝裕就长叹一声:“老爷子,这个赌,你打得真不值,这船太大了!”

【第四部:烟消日出不见人】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要在那么大的一艘船上,寻找一个刻意躲藏起来的人,实在是十分困难的事。尤其,我留意到了白老大和哈山的打赌,并没有指定哈山一定要躲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如果我是躲的一方,我就绝不会躲在一处固定的所在。白白大在船长室找他的时候,他可以躲在大副那里,而等到白老大认为船长室找过了,没有问题时,他又可以回到船长室去,这样的捉迷藏法,别说八十天,就算八百天,白老大也未必能把人找出来。

我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的神情,显然表示了白老大非失败不可,白老大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不然,以他的脾气,怎会把事情告诉我们,明显地要求助?),他向我望了一眼,又向良辰美景望去,良辰美景也摇了摇头,胡说叹了一声:“从来都是躲容易,找困难。有句古话说:一人藏,十人找!”

白老大吸了一口气,最后向白素望去,自然是想听听白素的意见。

在这之前,由于白素一直没有说过什么,所以我也早在留意她的神情,我看到她像是对于白老大必然失败的结论,表示不很同意。

果然,白老大才向她看了一眼,她就道:“爸,你用的方法不对!”

白老大一听,大是高兴,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足智多谋,非同小可,而且她也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打赢这场赌,所以忙道:“应该怎么样?”

白素一侧头,笑:“兵法之中,有`用间'一条,你怎么忘了?”

白老大苦笑:“我怎么会忘?没有上船之前,我已经买通了那个二级管事,可是他什么情报也没有提供  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白素摇头:“二级管事地位太低,我相信,知道哈山行藏的人极少,但是船长一定是其中之一!”

白老大叫了起来:“船长怎么肯给人收买?哈山是船公司的老板,要什么样的价钱,才能收买得了船长,我想是想过了,可是代价太高,未免不划算!”

白老大叫得十分愤然,白素却十分泰然:“羊毛出在羊身上!”

白老大一怔,我也一怔,几个年轻人显然一时之间,还没有会过意来,可是我和白老大,在一怔之后,立时明白了白素的意思,两人不约而同,一起纵声大笑起来。接著,温宝裕他们也明白了。

白素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羊毛出在羊身上,白老大要是赢了这场打赌,这条大船就是他的,他可以随意处置,那么,就算送一半给人,也还是十分划算。这条船的船长,虽然薪水高,但怎么样也不容易抵受一亿英镑诱惑!

我一面笑,一面伸手指向白素,一方面是说她的主意高妙,另一方面,也略有指责之意。因为收买一个人,使这个人做出背叛的行为,这种事,无论如何,总不能算是太高尚。  白素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若不是为,白老大,她一定不会出此下策。

白素现出了一个顽皮的神情,偷偷向白老大指了一指。那然是在为她自己辩护,说全是为了白老大。

我止住了笑声,叹了一下,因为这时,我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穿著船长制服的中年人,正在另外两个高级船员的陪同之下,向我们走了过来。那自然是船长接到了报告,知道白老大开船来了,所以来欢迎的。

船长看来貌相威武,十分稳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可是我知道,他将会在一亿英镑的引诱之下,作痛苦的抉择,结果几乎可想而知,他原来平静满足的生活,可能就此改观。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打赌。

一想到这里,我几乎想要制止这件事的进行,可是已经迟了,白老大已呵呵笑著,迎了上去,当船长伸手要向他行礼之时、他十分亲热地一下子握住了船长的手,恳切地道:“我们是朋友,别来这一套,来来来,介绍几个人给你!”白老大替我们 一引见,自然免不了客套一番,船长十分有诚意地邀请我们进餐,可是我始终有不舒服的感觉,所以也不理别人的反应如何,一口拒绝,说是“还有十分重要的事等著做。”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白素连看也不曾看我一眼,态度自然之至。白老大却瞪了我一眼,他自然知道我是为什么不高兴。

可是温宝裕和良辰美景,在我拒绝的同时,就已经一起叫了起来:“好啊!”

于是,在船上略作逗留之后,我和白素先离去,上了岸之后,白素才打破了沉默:“船长是一个诚实人,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苦笑了一下:“他可能本来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也可哈山先生对他很有恩惠,当然哈山十分信任他,而他却将会出卖哈山先生!”

白素扬了扬眉道:“如果他本来真是那么正直,他就不会出卖哈山!”

我有点恼怒:“每一个人都有价钱,何必用高价去试验别人,叫这个人出卖自己!”

我和白素,很少有意见上的分歧,白素看来并不像是在和我争论,她只是淡淡地道:“本来完全是游戏,别把事情看得那么重要。船长答应了,他获得了巨额的金钱,他若是不答应,一定在这件事中,可以得到极多的自我满足,又有什么不好?”

我也不想再争下去,所以笑了笑:“别找那么多理由了,反正你只是想令老人家高兴一下!”

白素嘴角向上微翘:“难道不应该吗?”

我摊了摊手,表示无话可说。回到家里之后,也就没有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当天晚上,温宝裕他们,兴高采烈地来到,显然他们在船上,玩得十分高兴。

温宝裕一进门就大声叫嚷:“乖乖不得了,白老爷子说他赢了这条船,就送给我们!”

这一次,连胡说也掩不住兴奋的神情。良辰美景更是嘻嘻咯咯,说个不停,由于他们说话的速度十分快,所以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这几个小家伙,本来已经够胡闹的了,现在又有白老大这样的超级大亨撑腰,还有不翻天覆地的吗?

我冷冷地道:“不是先要给船长分一半去吗?”

温宝裕一听,非但自己立时不出声,而且还向别人打眼色,叫别人也不要说话。他这种鬼头鬼脑的行径,怎瞒得过我的法眼,我立时伸手向他一指:“老爷子收买船长的经过如何,从实招来!”

温宝裕忙竖起三只手指:“真的不知道,这种事,白老爷子怎么会当众进行,自然在只有天知地知的情形之下,秘密进行!”

我盯著他,并不说什么,温宝裕在做了几个无意义的动作,仍然不能避开我目光之后,他叹了一声:“老爷子和我们,灌了船长不少酒,船长在酒后,老是望著老爷子古里古怪地笑,显然他心中有秘密,也知道老爷子亟想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会有这种神情!”

良辰美景道:“老爷子真沉得住气,假装看不见,可是我想信,我们一走,他们就会各表心事,这上下,只怕交易已经成功了!”

胡说道:“老爷子答应我们,不论他的行动是否成功,都会立刻通知我们。”

胡说的话才一出口,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就听到了白老大得意非凡的“呵呵”笑声,我心中暗叫了一声:好快见功!

我“嗯”了一声:“四个小家伙才回来。”

白老大道:“告诉他们,船长已经答应了!”温宝裕他们,都听到了白老大的声音,都欢呼了起来,温室裕大声问:“哈山躲在什么地方?连你花了那么多天,也找不到他。”

白老大再道:“小鬼头自己动动脑筋,哪有便宜叫你占尽的事?”

温宝裕与良辰美景一起叫了起来:“那不公平,老爷子你自己也想不出来!”

白老大仍然笑著,可知他此际,心情快乐之至:“太公平了,我是老头子,你们个个年轻,脑筋应该比老人家好,该自己去想想!”

温宝裕急得搔耳挠腮,良辰美景也掀起了嘴,我道:“你知道了哈山躲藏的地方,不要立刻去找他出来,因为你才和船长长时间在一起,人家会怀疑是船长出卖了他!”

白老大笑声不绝:“我的确不打算立刻去把他拉出来,游戏还可以玩下去,可是那不是为了怕船长被人怀疑,因为若是能找到哈山,没有船长的泄露消息,几乎没有可能!所以是船长告密,哈山一定知道:船长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我唤了一声,兴高采烈的白老大显然没有注意,继续在说:“准备到最后一分钟,让哈山以为自己已经赢定了,才突然把他找出来。”

白素忙道:“爸,这不必了吧,你们是好朋友吗?何必得那样子?”

白老大笑:“不要紧,哈山玩得起的!而且,也不能早找出来,哈山一怒之下,一定开除船长,航程没有结束,开除了船长,那是不吉祥的!”

他说到这里,在大笑声中,结束了这次通话。我放下电话,苦笑了一下:“哈山一定十分伤心信错了人  这件故事教训我们,不要乱信人!”

温宝裕狂笑:“这里的所有人,我相信都不会为了任何利益而出卖人,船长本身有问题,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不关我们的事。”

我勉强笑了一下,自然不想争论下去。

白素想来是为了怨气氛缓和一些,她道:“哈山究竟用什么方法躲藏起来的,倒很值得想一想,隐蔽到了若不是船长泄露了秘密,就简直无法找得到的地步,这其中一定有十分有趣的秘密在!”

白素的话,引起了附和,大家七嘴八舌地猜了起来,温宝裕仍然坚持他的魔术障眼法的说法。我听了一会,向楼上走去,走到了一半,我陡地想起一些事来,不禁发出了“啊”地一声,转头而下看去,看到在一片热闹之中,白素侧著头,也正在想什么,紧蹙著眉,我叫了她一声,她抬起了头来。

我道:“素,事情有点不对头!”

白素点头:“是,我也才想到了!”

正在讲话的人,听得我们这样说,都静了下来,我道:“哈山不是笨人,一定想得到老爷子终于会去收买船长,他不可能不预作准备,老爷子的收买过程太容易了,就可能有诈!”

白素也向楼梯上走来,我们就停在楼梯的当中,开始讨论。我举起了手,表示我在刹那间想到了很多,让我先发表意见:“有两个可能,一是和躲藏的哈山有联络的不是船长,船长根本不知道哈山在何处!”温宝裕首先表示不同意:“船长说了哈山藏匿的情形,一定妙到极点,所以老爷子才相信了的。”

我望向小宝,小宝在楼下,昂头望著我,虽然他经历不算少,但脸上还是有几分稚气。我道:“哈山可能有两个躲藏的方案,他使用了甲方案,把乙方案告诉船长,并且告诉船长,有收买他的时候,就把乙方案说出来  这一来,老爷子就输定了,到了最后一分钟,他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却反而一败涂地,哈山再出现,老人家不知是不是受得起这个刺激?”

我这一番话,说得白素也大是紧张,她忙道:“糟!快通知他!”

我挥了挥手:“不急,可以先讨论得最好,船长可能只知道用来骗人的乙方案,那么,真正知道哈山躲藏的方法的,应该是什么人?”

胡说的声音,也一反平日的稳重,显得有点迟疑:“大副?提议老爷子去试一试大副?”

良辰美景道:“不会是高级船员,要是,为什么不乾脆找船长,也不会是低级船员,中级船员的可能性最高!”

温宝裕翻了翻眼:“说了等于没说,中级船员也至少有两百多人,总不能对每一个人都作一番试探。”

白素叹了一声:“这样讨论下去,不会有结果,老人家的好胜心十分强烈,要是用了种种手段,仍然输了,只怕会令得他的晚年生活,悒悒不欢!”

白素在这样说的时候,忧形于色,我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手冰凉  这令我吓了一大跳,感到事态十分严重,如果她不是真的担心,也不会这样。

我和她几乎同时开口:“我有一个计划!”

我只作了一个手势,表示请她先说,白素笑了一下:“我想我们的计划是一样的,船不是要到午夜才开吗?有足够的时间给我混上船去,在船上利用剩下来的日子,把哈山找出来!”

我“啊哈”一声:“不错,山人正有此意,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行动了!”

白素侧头看了一会:“上船之后,我们分头行事,一有发现,不必自己出手,立刻通知老爷子。当然,上船后先要和老人家联络,那就立时可以揭穿船长的话,是真还是假!”

良辰美景和温宝裕胡说听我和白素定下了这样的计划,都跃跃欲试,但是那要离开一个月左右,他们都没有这个可能,只好作罢。

我和白素示意他们离去,就开始准备,所要准备的只是彻底改变我们的容貌  要做到这一点,十分容易,难的是我和白素,都必需变成样貌十分普通,看上几十次,也不容易给人留下印象的那种人。

因为船在海上航行已有相当时日,船员和搭客之间,都已有了一定程度的熟悉,忽然如果多了两个碍眼的陌生人,很难不暴露身分。

我们要在上船之后,尽量保持秘密,只让白老大一个人知道我们上了船。不然,就算把哈山找了出来,哈山只怕也会用手指刮脸皮,笑白老大靠别人的帮助,才能成功,十分“鸭屎臭”(不光彩)。

所以,这一点,花了我们大约一小时左右,完成之后,我们互相一看,不禁哈哈大笑。白素扮成了一个中年妇女,绝不起眼,可以把她放在任何地方,而不会有人注意她。我自然也有那么普通就扮得多普通  在未来的十七八天之中,我们就要以这样的面目在那艘大邮船上活动,把躲藏得十分严密的哈山找出来。

然后,又带了一些行动时必要使用的小工具,真正有用处的工具,相信白老大早已配备齐全,反正我们一到就可以和他会合,自然可以一起使用。

我们在午夜前到达码头,轻易上了船,先在又宽敞又豪华的休息室之中,看到白老大的身边围了不少人,正在听他高谈阔论,白老大叼著烟斗,喝著美酒,神采飞扬,可见心中十分高兴。

白素先过去,到了他的身后,白老大多少年来的江湖冒险生涯,使得他十分敏感,一有人接近,立刻就知道,抬头向白素望了一眼。

这一下子,我真的佩服他的目光犀利,白素的化妆技巧极高,但还是给他一下就看了出来。他事后说:“我只是看出了这个人经过化妆,但是却认不出那是什么人。”

他一看到了有一个经过精心化妆的人到了他的身边,自然大是不满,两道银眉,向上一场,不怒而威,气派一流。

白素连忙低声说了一句话,自然是说明了自己的身分,白老大耸起了眉,缓缓落了下来。在这些过程之中,他一直没有停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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