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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屠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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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剑张道无法击中倒地的金神,远出两丈外飘落。

无影刀也正好向前长身飞跃,跃过全神的背部上空,还以为金神被鬼剑张道击中了,所以不再出手,向前跃出脱身要紧。

两人都心中称异,左右两个神怎么半途不进击?

丈外草丛中出现王国华的头部,像是平空幻化出来的,真像个可幻形的鬼。

“往南走,西面去不得。”国华急声低叫,头向下一缩,突然消失了。

两人怎敢怠慢?穿林人草飞窜而走。

“又是他助了贫道一臂之力。”鬼剑张道一面飞掠而走,一面对无影刀说:“他到底是何来路?”

“谁?”无影刀问。

“在合兴居示警的人。”

西面两里外,小径旁几座农舍中的一座,受到十余名高手的合围。

玉树公子带了两名中年佩剑随从,出现在农舍的柴门外,穿一袭玄狐马褂,戴珊瑚珠顶六合帽,黑油油的大辩垂在左胸前,立在寒风中精神抖擞,玉面因天冷而泛起殷红的健康色彩,像一棵临风玉树。

“幻云姑娘,何不出来谈谈?在下恭请芳驾出来相见里面是不宜姑娘逗留的,请。”他向紧闭着的柴门亮声叫,脸上有得意的笑容。

柴门悄然而开,美得出奇,美得清丽而带有三分英气的幻云姑娘,轻裘倩妆迎风俏立,充满灵气的剪水双瞳明迹如午夜寒光。

“能找得到本姑娘的居处,你所豢养的爪牙真的相当能干。”幻云姑娘神态出奇地从容,略带三分矜持的微笑华贵雍容:“你一定把炼魂真君带来了,要他重施故技,用炼魂魔笑来对付我。

“那天晚上,他几乎成功了,本姑娘不得不承认他的炼魂魔笑,确有独到的威力。”

“姑娘,我只希望你我能平心静气谈谈。”玉树公子话说得客气,但他那双太活、太锐利的眼睛,所放射出的贪婪光芒,却显得不太礼貌:“炼魂真君与姑娘之间的误会,算不了什么严重事情,我要他向姑娘郑重陪不是,姑娘想必有害人的雅量,彼此化敌为友,岂不皆大欢喜?炼魂真君,你过来。”

屋角踱出狞笑着的炼魂真君,新制的青道袍显得精神焕发,比往昔神气多了,倒媚的气色一扫而空。

“属下在,听候公子吩咐。”炼魂真君热切毁地欠身说,态度近乎谦卑。

幻云姑娘大感惊讶,用怪异的目光盯着老道发怔。

这个宇内有数魔头,在江湖横行,有名的桀傲、乖僻、凶残、自负、目无余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温驯,如此奴颜婢膝了?

在称呼上也不伦不类,到氏是狂龙属下呢,抑或是玉树公子的部属?

玉树分子不理会幻云姑娘的反应举手一挥。

“去,向幻云姑娘道歉。”玉树公子神气地向炼魂真君下令:“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属下遵命。”炼魂真君顺从地回答,转向幻云姑娘稽首为礼。

幻云姑娘不等老道发话,纤手一伸,示意老道:“不要弄错了?”

“在下弄错了什么?姑娘请指教。”玉树分子居然修养到家,与那天晚上双方第一次见面的狂傲神情完全不同,像是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

这就是他老爹狂龙所希望的改变。

一个领袖群伦的人,必须有领袖的风度和修养,年轻气盛毫不足取,那是长不大没成熟的表现。

一个人没熟的人,决不可能成为一个称职的领导人。

玉树公子成熟了,他正迈开大步,向领袖群伦的大道昂然迈进,向成功的大道迈进。

幻云真的感到诧异了,传闻中的玉树公子,狂傲、自负、冲动、心狠手辣,目空一切,与另一位年青俊秀芝兰秀士,同称人间司命。

这里所称的司命,不是指济世活人的医生郎中,而是指他俩信宰了别人的生死。

今天,玉树公子一反往昔,成为谦虚有礼的年轻人,这才是名实相副的玉树公子。年轻英俊谦虚有礼的人,当然会受到任何的人,尤其容易获得那些有几分才貌,自视极高的年轻少女欢迎。

幻云姑娘就是有十分才貌,自视极高的年轻少女。

那天晚上双方碰面冲突,天色太黑,双方的面貌的皆此被夜色所掩藏,而玉树公子当明的表现也的确恶劣,因此引起她极大的反感。

而现在,她的反感正以全速消灭。

但由于她自视极高,一时难以改变态度。

“那天晚上向本姑娘无礼的人,是你而不是炼魂真君。”她冷冷她说:“要这妖道陪不是,你没弄错?”

“哦!姑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是极为正常的事。”玉树公子摆手命炼魂真君退下,脸上的笑容更明朗可亲,抱拳正式施扎:“那天晚上在下正在气头上,因此十分唐突无礼,尚请姑娘海涵。”

“姑娘雅量不予追究,在下不胜感激。”

“从今以后,无论姑娘有何差遣,只要派人通知一声,在下必有回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个美丽自负的少女,也难免有些淡薄,她所希冀的就是对方的顺从和赞美,捧凤凰似的将她捧上九天。

玉树公子声威震天下,所说的话深获她的芳心,她忘了那天晚上江玉树公子的狂傲无礼,忘了与王树分子争武林第一剑的过下。

但她还不满足,并未忘怀被炼魂魔笑所制的气愤。

“我要惩罚炼魂真君,他很可恶。”她恨恨地转盯着炼现真君,“我要他知道,他的炼魂魔笑将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你还想试试贫道的魔笑火候吗?”炼魂真君缓步上前傲然地问。

啪一声响,玉树公子给了炼魂真君一耳光。

“大胆!”玉树公子沉喝:“没规矩,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说话时?滚到后面去。”

给足了面子,按理幻云姑娘应该心满意足了。

“玉树公子。”她冷冷一笑说:“就让他再施展一次炼魂魔笑吧!他一直以为他的魔笑是武林一绝,天下第一,不给他一次机会,他永远以为本姑娘奈何不了他。”

“姑娘之意……”玉树公子反而愣住了。

这位通了窍,知道用权谋的江湖一公子,这次前来早有万全的准备,文的不行就来武的,不但来了不少人,而且把炼魂真君带来,本来就有意让炼魂魔笑对付幻云姑娘。

他知道炼魂魔笑的威力,身为主脑人物,要想雄霸天下,就必须具有雄霸天下的魄力和机谋。

看了幻云姑娘的脸色和信心十足的神情,他便有点醒悟:幻云姑娘已经有克制魔笑的奇学。

知己知彼,能多了解对方一分,便多一分制胜的把握。他转首注视着炼魂真君,炼魂真君正等候他的指示,神态极为恭谨。

一代魔头,竟然在一个年轻人面前戾气消除,傲态全消,表现得恭敬驯服,甚至有点奴颜婢膝。

幻云姑娘感诧异心中疑云大起。

“让他好好施展。”幻云语气依然冷森:“冲你王村公子的金面,我不会毁了他。”

口气托大,玉树公子更是觉得莫测高深。

“好的,悉听姑娘吩咐。”他客气地说,向炼魂真君阴森森地交代:“尽你的力量施展,但幻云姑娘如果发生意外,我惟你是问。”

“属下谨遵公子金谕。”炼魂真君欠身惶恐地答,执礼更恭。

“玉树公子,你是怎么办到的?”幻云忍不住启口问,问题来得十分突兀。

“姑娘意何所指?”他真的不知幻云问题的用意。

“这个宇世闻名的魔头。”幻支向炼魂真君一指。

“是的,一个江湖朋友闻名变色的魔头,武林地位相当高。”却仍然糊涂。

“在你面前,他像个没有骨头的奴才,你是怎样降伏他的?”幻云终于说出用意所在。

“说来并无奥妙,恩威并施而已。”他恍然,十分得意地傲然狂笑。

“原来如此,难怪你这此年来,能威加宇内,声誉日隆,极大成功。”

“姑娘夸奖了。比起姑娘来,在下这点成就,就有点微不足道了。不过,姑娘想到了吗?”

“想到什么?”轮到幻云弄不表他的用意了。

“宇内三大秘境的人,在江湖一向独来独往,声威固然远播,威摄天下群雄。”

“谁也不能否认纤云小筑的成就。”幻云傲然地说。

“但姑娘也许心中明白,三大秘境的子弟,只能令天下群雄畏惧,而不能令他们尊敬。”

“哼!”

“姑娘心中明白,令人畏惧不算完全成功。”

“你是说……”

“必须要他们敬畏。”

“哼!你言中有物……”

“不错。姑娘可曾想过,纤云小筑与狂龙陈世家联合起来,江湖上将会形成何种局面?”

幻云姑娘一怔,冷然向对方凝神注视,要想在玉树公子的英俊面庞上,找出一些真正意和迹象来。

“家父是执法的人,在下是帮助执法的白道人士。”玉树公子说得十分兴奋:“武林地位与江湖身份,本来就高人一等。纤云小筑的姑娘,只能名列亦正亦邪的风云人物,如果双方能联手合作,不但纤云小筑正式列名正道侠义人物,更可领袖武林,江湖朋友更是敬畏,愿听命服从。姑娘,想想看,滋味如何?”

“唔!你的话说得很动听,意思已够明白,也要纤云小筑听命于你……”

“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如存有此念,天诛地灭。”玉树公子赶忙解释,甚至发起誓来:“在下认为,这一来,纤云小筑不但可以自字内三大秘境排名第三中,跃登第一,而且可以公然号令武林。至于在下嘛,与姑娘保持友好,互相尊重,互不过问彼此的行事。有必要时,陈家将全力帮助解决困难。双方能保持良好友谊,力量可以增强三倍,甚至五倍。”

幻云意动,芳心怦然。

第十一章

她本来就是个好强好胜的年青姑娘。一心想出人头地的女孩最喜听阿谀性的甜言蜜语,听不进逆耳忠言,看得顺眼恭顺诌媚的奉承,看不惯在她面前有骨气的强者。

那晚玉树公子在她面前,表现出狂傲的态度,因而引起她强烈的反感,所以她横定了心,信为是奇耻大辱,要争回一口气。

当然,她不是不知道玉树公子的声威和强大的实力,只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她不得不任性向玉树公子挑战,内心中其实颇有顾忌。

而现在情势丕变,玉树公子的态度有了截然不同的转变,她的好胜之念和虚荣心,已获得极受用的满足,再加上玉树人子的甜言蜜语奉承捧拍,她不但敌意全消,而且芳心得意已极。

“这件事我作不了主。”她微笑,笑容极为诱人:“但我答应考虑你的建议,我会在师姐面前促成其事。”

“在下先谢谢姑娘的盛情。今后,姑娘如果有需要在下效劳的他方,只消派人知会一声,在下必有报命,甚至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姑娘宽洪大量愿化敌为友,在下深感荣幸,不能不贺,可否让在下作东,在太白酒楼设宴薛请贵小筑的诸位姑娘赏光?”

玉树公子打蛇随棍子上,进一步加强笼络。

“最近本姑娘琐事甚多,公子的盛情,只好心领了。”她总算心愿转变得太快,委婉地拒绝。

“也好,反正急不在一时,在下必定留心,等姑娘琐事办妥后有余暇,再专诚邀请,不再打扰,告辞。”

“且慢!”

“姑娘有事吗?请吩咐。”玉树公子的态度好得不能再好了。

“仍有一件事未了。”幻云姑娘心中大乐,但语气却有点冷森。

“在下洗耳恭听。”

“炼魂真君的炼魂魔笑还没施展呢。”

“没有必要吧。幻云姑娘。”玉树公子居然不介意她的小心眼,微笑着说:“炼魂真君天胆,也不敢得罪我的朋友,在我的朋友面前放肆。”

“我这是要他知道,我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炼魂靡笑,你就让他试试好了。”炼魂真君本来已有一肚子委屈,心中一直就在冒火,只是不敢发作而已,老道恨透了这个不明事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那天晚上,他看得一清二楚,看到这小女人在他的魔笑中崩溃,要不是疑是飞天狐的人出现,这骄傲的小女人今天哪有说话的余地?

不等玉树公子有所表示,老道已跃然欲动。

“请公子让属下斗胆献丑。”炼魂真君欠身恭敬地说,其实心中怒极。

“这……也好,你就让幻云姑娘听听好了。”玉树公子点头应允。

其实,他巴不得炼魂真君早此抖出魔笑绝学,看幻云姑娘如何应付,多了解对方一分,便多一分控制对方的胜算。

“属下遵命。”

“小心了。”玉树公子插手示意,叫同伴退到后面去。

炼魂真君狡诈阴险,心中怒极,但脸上毫无表情流露,等玉树公子退到身后,立刻向幻云稽首行礼,说声得罪,仰天引吭狂笑。

撼人心魄的笑声一起,虚掩的柴门无声面启,踱出一位手握代表年登髦耋的鸠首杖、白发满头、但精神朗健的老太婆,和幻云的四位侍女,小珍,小珠,小玲,小戏,都穿了绿劲装,佩了宝剑。

幻云姑娘冷冷一笑,魔笑似乎已完全失去威刀。

连四位待女,也丝毫不受惊扰。

炼魂真君看清了老太婆,大吃一惊,脸色骤变,笑声突然中断。

“百灵婆婆!”炼魂真君的声音在发抖:“移神大法,贫道栽了。”

据说,移神大法可将精神与意志与肉体分离,身体成为无意识,无感受的行尸走向,魔笑当然不可能发挥作用,任何声色的内功无法可施。

百灵婆婆,就是以移神大法享誉江湖的另一个江湖怪人,连顶门绝学狮子吼也对她不生效用。

“还不给我赶快道歉滚蛋?”玉树公子沉叱,心中暗惊,也大为兴奋。

这个江湖上神出鬼没,最难缠的老太婆原来是幻云姑娘的师傅。他算是少了一个劲敌,难怪他惊喜。

炼魂真君乖乖听话,说了几句言不由衷、毕恭毕敬的道歉话,脸色不正常退得远远地。

“晚辈陈秉忠。”玉树分子含笑向老太婆行礼:“久闻老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会,足慰平生。”

“老身不想认识你这位以荡魔除寇侠义自命的人。”百灵婆婆毫不客气:“你玉树公子与芝兰秀士两个年轻人,假侠义之名锄除异已,不断招纳拥护你们的人横行霸道,做得愈来愈过火了。老身警告你,你如果妄想对纤云小筑动什么歪念头,老身会找你的。”

“老前辈,晚辈天胆也不敢对纤云小筑动任何不好的念头。”玉树公子态度是诚恳的:“晚辈只希望与纤云小筑保持最良好的友谊,以至诚结交幻云姑娘为友,绝无他念,老前辈务请放心。”

“你可以走了。”老太婆下逐客令。

“晚辈遵命,幻云姑娘,再见。”

客套一番,玉树公子带着人欣然走了。

幻云姑娘目送玉树公子去远,竟然感到有点依依。

她显然被玉树公子良好的风度所感,觉得以往她与玉树公子结怨,错的是她自己而不是玉树公子。

“婆婆,这位玉树公子还算不错。”她微笑着说:“不像传闻中那么狂傲可憎呢,江湖人士误解了他。”

“哼!你最好离开他远一点。”百灵婆婆冷冷地说。

“为什么?婆婆。”也讶然问。

“这人眼神不正,鹰视狼顾,傲气内敛而跃然待发,心胸表里不一暗藏机诈,极为可怕。”

“哦!婆婆对他一定久怀成见。”她内心不心为然,有意替王树公子辩护。

“我无意对任何人怀有成见。”

“婆婆是有成见。”她咬定不放:“本来,他的行为确有令人非议的地方,他老爹狂龙是公门中人,而他不是,但他却带了一群人,打起为世除害锄逆惩恶的侠义旗号,歼除了不少逆匪歹徒,难免遭人忌恨话病。”

“这是你的幼稚想法。”

“婆婆……”

“不必放在心上。记住,我已经忠告过你了。”

“婆婆,我感激不尽。”

“不必放在心上。记住,我已经忠告过你了。”

“多谢婆婆指教。”

“离开那人远一点……”

“婆婆,这是一次机会……”

“哼!算了,我明天就要离开九江,离开之前,有因难可以去找我,你知道我的住处,我走了。”

“恭送婆婆动身。”

百灵婆婆摇摇头,苦笑一声独自走了。

合兴居有一位店伙失了踪。

这在有十余万人口的大商埠来说,失踪一个人,太平常了,平常得教人打瞌睡,谁也不会浪费精神过问一下。

隔邻的剃头店被官府贴上了执没充公的封条,封条上有九江府衙门的朱印,而最初执行的单位,是城守而非九江府衙门。

查封了的空朱屋,当然不可能有人在内居住,所有的门都钉死了,大门加了封条,哪有出人的经路?

三更天,一个黑影穿越前预屋顶,轻如鸿毛跳入天井,从容不迫站在东面的墙根下。

天井长三丈,宽约两丈四尺。

因之,前进的店堂,事实当两间店面。

但沈一刀的剃头店门面很小,只用一间,另一间放空着不用。

所以,天井前后,都有两座门。

沈一刀孤寡人一个,住的地方可真不小。

其实,房屋是他租用的,出了事,房东自然而然地遭了殃遭到查封没入的噩运。

沈一刀的罪名是逆犯,凡是沾上边的人都得倒楣。

门本来是钉死的,但这时早就开了。

“我知道你会回来。”黑暗中传出阴森无比的嗓音,像是鬼一在诉说冤屈的往事:“因为你走得很匆忙,变生仓猝。”

“是的,变生仓猝,走得匆忙。”跃落天井的干瘦黑影说:“毕竟,这里是我混饭湖口,住了好几年的地方,屋里难免留下一些值得怀念的小物品,不回来取走,委实心有不甘。”

“所以,我算定你一定会回来。”

“我沈广也算定这里一定有人守株待兔。”

“这不是待到了吗?”

“可惜来的不是免,而是一头大虫。”

“你能算大虫吗?”

“是的,因为无影刀已经决定,不再妄自菲薄,不再苟安逃避,要挺起胸膛,重新挥出杀人的刀。阁下,你最好不要做无影刀的刀下亡魂。”

“你是不是把自己估计过高了?”

“鬼剑张道说了些什么?”

“他骂我是猪,说我怕坏了我无影刀的名头,现在,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你们,玩法杀人,罪该万死!”无影刀语气来历已极:“我沈一刀做了几年剃头匠,做了几年贱民,本本份份奉公守法,而目前却落实了逆犯的罪名,这世间哪还有公道?哪还有正义是非?俗语说:身在公门好修行,而你们却藉公门身份乱人人罪,肆意杀人,公然人世间戳掠夺抢劫,比土匪强盗更恶毒万倍,在九江,你们已经杀了太多的无辜,我又何必为了珍惜往昔的虚名,和你们这群无耻的汉奸公平地了断。”

“你的意思是……”

“我无影刀沈广,从现在起,要用一切方法,与及不择所有的手段,来除杀你们这些无耻的走狗汉奸。”

“沈兄,你听我说,只要你置身事外,我们决不追究你的既往,包括你杀了我们一位同伴的罪行。”

“我姓沈的已经身在事内了。”

“敝长上可以撤销赫免你……”

“算了,沈某毫兴趣。”

“你”

“你们算定我必定会回来,我也算定你们的高手必定守候得不耐烦,留下的人也必定不是高手,现在,咱们来证明谁的估计准确,谁是获得成功的人。”

“沈兄……”

黑影倏然而动,无影刀突然发起猛烈的攻击,挥动着空空的一双手,猛扑前进的后门暗影。

三个人影也疾冲而了,一剑两刀风雷骤发。

接触得快,结束也快。

屋顶飘下另一个黑影,剑发似奔雷,凌空猛扑从后堂门扑何那想攻击无影刀背影的三个人。

是鬼剑张道,天下四大剑客之一。

双方都估计正确,获得成功的是无影刀,这六个潜伏留守的人没有高手在内。

片刻间,两冲错,人影闪动如电,剑影刀光乍没乍现,凶狠猛烈的政击,在片刻间结束。

血腥触鼻,天井中横七竖八躺了六具尸体。

“时辰不多,赶快收拾。”鬼剑张道收剑说:“我在屋上等你。”

“好的,片刻即妥,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无影刀说完,消失在内堂里。

和尚桥南端的山坡下,建了六七家农舍,这两天罕见有人行近,虽则农舍的人依然日出而作,日没而息。

这里是到姑牛岭的登山小径,平时本来就很少看到陌生人。

其中一一家农舍柴门轻掩,里面藏匿了不少人。

这些人皆在夜间活动,外人无从得悉其中诡秘。

所有农舍皆受到严厉的警告,一切活动必需按平时进行,但擅自远离的人,格杀勿论。

堂屋里,四个人陪着追魂一剑吴会昌聊天。

四个人之中,有扇魔在内,这位十神十魔之一的魔头,被鬼剑张道吓破了胆,改派在此地担任看守。

“已经等了三天,只提到四名雷霆剑手下无关重要的泼皮。”扇魔摆出债主面孔向追魂一剑说:“吴兄,你说的家小藏匿在此地,带人前来却扑了空,在此地守株待兔必有所获,事实却毫无所得。哼!我看你老兄如何向咱们的长上交待?”

“邻居们偏差,范家母女上山进香去了,事出意外,可不能怪我呀!”追魂一剑哭丧着脸辩日:“邻居的口供已证明在下据说的话并非虚假捏造,在下怎能防范这各意外发生?”

“哼!你如果真有帮助官府缉拿逆犯的打逢,就该不断派人在附近监视,事实你却没有这种打算,显然心怀叵测。”扇魔的口气益形凌厉。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老兄说这种话就不够公平。”追魂一剑无可奈何地说:“请别忘了吴某的江湖人身份,缉拿逆犯不是吴某该做的事,从前你也是江湖人呢!”

“你不必嘴硬,哼!”扇魔悻悻地说。

“吴某说的是实情,天色近午,这时不会有人前来,诸位可否给在下一个时辰工夫,返家处理一些家务?”追魂一剑不知趣地提出需求。

他已家离前后四日,一直找不到返家一行的机会,他更不知道,他的家已成了没有活人的死宅。

他一门老少,已经不在人世了。

“没有长上的金谕,谁也无权准许你离开。”扇魔不假思索一口拒绝:“离家三四天熬不住了?在下真不敢相信你曾经是江湖之豪。定下心吧!等捉到雷霆剑的家小,你的责任已了,就可以大摇大摆回家享福了。”

如果追魂一剑知道捉到雷霆剑之后,死期也就到了,不知有何感觉?

“可是……这几天在下一直就感到心惊内跳……”

“那是你等人等得心焦,心中不安所致。”另一位挟了丧门杖,脸色阴沉冷傲的人接口:“关心则乱,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门外传人一声奇异的嗯哨声,打断了这人的话,五个人脸现惊色,不约而同推椅而起。

六名村民打扮的男女,正从山上刚小径往下走,由于头上戴着风帽,身上的棉衣裤宽大臃肿,不走近很难分辨面目身份。

四男三女,尚小径鱼贯而行,一面走一面谈谈说说,越走越近。

天气冷,又不是农耕季节,因此四野无人,农舍失皆躲在家中烤火取暖。

六个人毫无戒心,离开小径,径向苑家藏匿的农舍走来,刚进入农舍前的院落,领先的中年大汉突然止步。

“不对,有警。”大汉盯着轻掩的柴门,举手阻止同伴前进,小声说:“屋中有陌生人……”

“哈哈哈哈……”狂笑声震耳。屋内的五个人都急步抢出,左右邻也闪出四个相貌狰狞的大汉。

来路的方向,竹林内掠出四个中年大汉,堵住了退路,立即形成大包围。

“他是雷霆剑的得力臂膀,黑旋风曹立天。”追魂一剑向扇魔说道:“雷霆剑南下武昌失踪之后,他也失了踪,今天是他第一次露脸,雷霆剑妻小的下落,他一定知道,他是你们的了。”

黑旋风知道跑不掉,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

“咦!你……你不是追魂一剑吴大爷吗?”黑旋风拉掉风帽,取了宽棉袄内暗藏的泼风刀沉声叫:“说你们的来意,看曹某是否捏造得起。”

六男女全亮出兵刀,左右一分凝神待敌。

“不要向咱们的来意,也不要急于知道咱们是此什么人。”扇魔傲然背着手说:“你是雷霆剑的亲信,范大嫂母子在此地藏身,我们要知道目下她母子在何处,曹老兄希望坦诚相告。”

“在下明白了,你们是鹰爪狗腿子。”黑旋风怒叫“不是你就是我,咱们拼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曹兄。”扇魔阴笑:“以卵击石,智者不为。说出范大嫂母子的下落,咱们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不要错过了机会。”

“混帐贼王八!你是什么东西?”黑旋风破口大骂:“了不起是个汉奸走狗……”

“拿下他!死活不论。”扇魔怒叱,被骂得怒火冲踊了天灵盖。

应声出来一名大汉,面色阴沉地横刀向前迫进,一双怪眼冷电四射,狠盯着黑凛凛虬须如猥。气壮如山的黑旋风,在丈外将利刀一领,徐徐迫进。

黑旋风一拉马步,抱刀相迎,虎目怒睁,脸上杀机刀涌,气势磅礴有如暴虎冯河。

刀光一闪,大汉抢制机先进攻,青龙人海攻下盘,逼黑旋风移动马步以暴露空门。

一声怒叱,黑旋风不退反进,沉重的泼风刀划地指天,铮一声嗑开下盘的刀,刀乘势向上反撩,挂胁剖胸急如星火,刀沉力猛奇快绝伦。

“哎呀!”那位挟丧门杖的人惊呼,看出了危机。

已来不及抢救了,一接触生死立判。黑旋风看出敌众我寡,必须一上手就全力相搏,杀一个便少一分压力,因此用的是拼命的打法,无所畏惧地突人行致命一击。

大汉来不及退避,凶猛的力道循刀传到,震得虎口迸裂,整条右膀酸麻,不但收不回刀封架,甚至来不及门退,扭身藏胁,却无法收胸,刀光电掠而过,右胸裂开,肺叶挤出裂口。

砰一声大辰,大汉的尸体被黑旋风踢飞两丈外,洒落了一地血珠。

扇魔吃了一惊,怎么手下的得力爪虎一照面便完了?

挟丧门杖的人冷笑一声,迈步上前。

“扇魔,你把雷霆剑看成脓包,也把他的手下设皮看成不堪一击的货色,被这狗东西胜了一场,宰了咱们一位弟兄,灭咱们的成风。”挟丧门杖的人一面举步上前一面说:“所以,你一直就不能独当一面。哼!看我阴魔息样摆布这个狗娘养的黑贼。”

扇魔阴魔的名号,把黑旋风吓了一大跳。

人的名,树的影,威震天下的十神十魔,的确具有震撼人心,令人闻名丧胆的威力。

“逃上山去!”黑旋风骇然扭头向同伴厉叫:“我断后!快!”

“嘿嘿嘿!”阴魔笑道:“谁也走不了。”

丧门杖一伸,杖到人到,快逾电光石火,枝尾排空而至,劲道彻骨裂肤,光临黑旋风的背心。

黑旋风也是内家高手,劲气压体护身气功立生反应,大喝一声,大旋身刀,刀杖相交火星直冒。

可是,丧门杖始终保持威胁中宫的有利位置,没风刀无法将杖震偏。

反之,黑旋风却一刀一退,三刀之后,刀法与马步全乱了,完全陷人挨打后退的窘境。

叱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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