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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烟落日 by:树梢-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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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烟落日》BY:树梢
作者: 今朝有酒今朝醉 发表时间: 2005/08/21 23:15 点击:38次 修改 精华 删除 置顶 来源 转移
楔 子
长烟问:“我终日浮生于长空万里,究竟何时,也可以像你一样逼近大地?”
落日答:“世人眼中,我每日于西方尘土陨落,其实,我离地面的距离,比你更加遥远……”
我梦见长烟与落日的对话,梦见自己化为一角斜阳,向西方的地界,俯冲下去……
回首望,只见距离越来越远的长烟,如此飘然,如此高洁,我想伸手去抓,却发觉自己只能越来越快的,向着西方尽头的焦土,重重沉去。
无论我如何燃烧,燃尽我每一滴血泪,也始终无法染红那抹距离我越来越遥远的高洁长烟,它纯净清雅,独据东方天际一隅……
第一章
落日之前,烟尘滚滚,孤燕南飞,径去不留。
“征南大军元帅谢经纶私通敌军,着立即隔去其职,解拿回京,元帅一职由三皇子冥月王楚名烈暂代,钦此!”
宣旨官话音刚落,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已经扑上来,将老元帅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一旁,三皇子嘴边带着狞笑:“谢元帅,请上车吧。”
老元帅昂首挺胸,迈开大步向着囚车走去。我看到他的苍苍白发在风中飘扬起来,不忍的转开了视线。
感天地开辟,始帝定伦至今,世界分为四国:东瀛,西贺,南瞻,北潞。
东瀛国孤悬海外,与大陆相隔茫茫大海,数千年来与他国从无来往。
其余三国皆在大陆,北潞在极北苦寒之地,民风粗犷好武;西贺处于中土,富庶祥和;南瞻开国仅百年,尚未开化。
大陆历2734年,我北潞进兵西贺,倾全国之力,派大军南下,所到之处势不可挡,不月之中西贺军即一败涂地,数载内国土尽数沦陷。
天城,西贺国最后一座未攻陷之城池——谢元帅率兵围困天城四月,相持不下,城中无水无粮,饿殍遍布,最后天城太守藏铭悦派使者前来,以北潞军不屠城扰民为条件,议和归降。
谢将军允了。
没想到这个应允反倒给朝中政敌以可乘之机,一夜之间竟被冠以通敌大罪,问罪至此!
我,左先锋军统领将军路天行,虽与谢元帅并无深交,但当初接受归降一事我也是赞成的。
北潞大军自进军中土,一路屠城无数,所到之处血流遍野,岂不知战马上夺得的天下不可于战马上治之吗?
只是北潞军人素来嗜杀,谢元帅无血开城之时,也遭到了军中很多将领的反对,毕竟,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享受屠城乐趣的机会了。
我望着谢元帅步上囚车的孤单背影,突觉高大几分,久久无言。
忽而,右先锋军统领将军祈风越众而出,朗声道:“三皇子慢着,谢元帅无血开城,不过是军事上的策略战法不同,更是为了北潞收服民心,决非是私通敌军!谢元帅一生为国领兵征战,可谓劳苦功高,如今西贺初定,战事将平,朝廷就解了他的职,夺了他的军权,这不是卸磨杀驴吗?俺……俺不服!”
说到最后几句,这个突兀高昂的声音中已带了几分怒气。
众将望着祈风将军挺立的身形,一片默然。其实大家心中想的又何尝不是这几句话?可是敢当面在天皇贵胄的三皇子面前说出来的,却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那一刻,谢元帅阖上了一双虎目,两行清泪流下刻满皱纹的脸庞。
祈风这人生德膀阔腰圆,脾气暴躁,我以“儒将”自诩,平日颇是看不起这等只懂得挥刀杀人的粗人。当初谢元帅约束部众不得伤害天城百姓时,他粗着嗓门反对的最是厉害,没想到今天却只有他敢站出来为元帅说句公道话。我既是惊讶,又是替他担心。
三皇子楚名烈年方二十,比我还要年轻五岁,但他的残忍狡诈,早已满朝皆知。
楚名烈抿起刻薄的双唇,冷冷的打量着祈风。继而,阴冷鹰鸷的目光缓缓扫过其余众将。
都明白三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强大,谁愿去撞这个刀口?大家都无言的低下了头,我也不例外。只有祈风依然迎着这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昂首,凝滞的空气中,他斗牛般粗重的鼻息清晰可闻。
楚名烈的目光在众将身上转了一圈,轻蔑的冷笑一声,又投向了祈烈。
“好,念在你是条有血性的汉子,本王不追究你的失仪之罪。朝廷只是将谢元帅解拿回京,究竟他有无私通敌军之实,还有待审问。倘若果然无罪,自会还他一个清白,并还他军权。本王这个解释,还能令你信服吗?”
祈风蠕动了几下双唇,默默的退回了队列之中。
我却知道,朝中几位皇子争权夺势正是激烈,三皇子既已得到这支大军的掌控权,又岂肯轻易放手呢?什么“还谢元帅清白军权”云云,自是推脱说辞,绝无可能。
老元帅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辎重的囚车“吱吱”响动,在地上压出两行深深的轮印,渐渐消失在苍茫的旷野中。我望着它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官场如战场,处处陷阱,行错一步,便是性命之忧。
“路天行。”
听到三皇子点到我的名字,我慌忙越众而出:“是,末将在。”
“听说这天城的原太守藏铭悦是文学大家,你还曾经到他府中与他把酒谈诗论文?”
他连这个都知道?我心中一凛,忙道:“末将只是喜好中土诗文,与他并无私交。”
“好,本王就命你即刻带兵抄了藏铭悦的府第,他府中上下不得留一个活口。半个时辰之后,带藏铭悦的首级回来复命。”
“不留一个活口?难道连仆妇马夫也不放过?”我一时冲动,脱口问道。话一出口,立刻后悔。屠城令一下,满城百姓都难逃厄运。即便我放过他们,也不过多活几个时辰,最后还是不知要死于哪个北潞兵的刀下。
果然,三皇子冷道:“本王的将令你没听懂吗?莫不是还要本王重复一遍?”
“不敢,末将听清楚了,末将领命。”我领命而去。身后的几个亲兵满脸喜悦,兴奋难掩。我倒忘了,前太守乃城中首富,府中不知藏了多少金银珠宝。三皇子派给我的——分明是个肥差。
几个亲兵均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我看着他们稚气未脱的脸庞,突然一阵酸涩滑过心间……
斩了藏铭悦,我便带着他的首级回去复命,留下随行的兵士任其奸淫掳掠。离开前,副将何辛两手握着沾满血迹的珠宝,凑过来劝我不如搬入此府暂住。我摇摇头,拒绝了。他不解的望着我,却没敢多问。
住在这里,我怕会梦见与藏铭悦把酒赏月,论文尽欢的场景。
向三皇子复命后,我便回了自己的军帐。听言三皇子已正式下令,明日起屠城三日,第四日大军开拔回国。许多等不及明日的士兵都已出去抢掠了,军营中空荡荡的。我拿了本中土诗书,才刚看了几页,想起三皇子猜疑我与藏铭悦交友之事,想了想,把诗书放在一边,又换了本兵书来看。
天色渐暗,巨大的黑色天幕拉过天空,暗夜阴影笼罩大地。
远方隐约传来城中居民啼哭惨叫之声,我掩了书卷,步出军帐,向着日落的方向负手而立。突然间,想起了早就过世的母亲。北潞国重男轻女,素来尊父不敬母,我也极少想起她来。
她是西贺人,似乎是被父亲自奴隶市场购回的。依稀中,只记得她是个极柔弱美丽的女子。父亲是个贵族,在朝中位居高官,家中妻妾自然少不了。母亲不善争宠,性格懦弱,每每受了旁人的欺负,便躲回屋中一边垂泪,一边拜神。西贺人大多信仰黄道教,她也不例外,只是那泥塑的仙神从来也没保佑过她。
听着城中居民的哭叫声,我想起母亲曾经说过,西贺人相信人死后魂魄归于幽冥界,可若是有冤屈怨气,便会化身为鬼,游荡人间,以期复仇。若果真如此,想必西贺遍土已处处鬼魅了吧?
正胡思乱想时,有兵士来通报,说是三皇子今晚设宴,宴请各位将领。我点头应了,心中却不想去,着实又磨蹭了好一会方才动身。
主帐中灯火通明,美酒佳肴满席,众将纷纷向三皇子敬酒,而后举杯畅饮。落日中谢老元帅被压入囚车、含冤回京的那一幕,早已不再有人记得了。他们的眼中,只剩下眼前的这位新元帅,位高权重的冥月王、三皇子楚名烈而已。
都说武者重义,难道这些人不也和我一样,追随谢老元帅南下中土,数载征战吗?
我闷闷的喝了几杯酒,一抬眼,只见祈风坐在远离三皇子的座位上,一脸的愤然。
好一个直性汉子,往日倒是我附庸风雅,错看了他。
我正自暗中赞叹时,忽然左军将军朱厚站了出来,大声道:“末将今日特别准备了一道大菜,为三皇子接风。”
说着,吩咐几个亲兵带进来几个西贺妇女。这几个女人都大着肚子,披头散发,满脸泪痕,乍然间被拖到了这大帐中,只是颤抖着低声啜泣,却不敢哭出声来。
那样子,像极了我唯一记得的母亲的神情。
朱厚在几个孕妇中转了一圈,踢踢这个的肚子,又踹踹那个的,口中喃喃说着:“这个太大,那个又太小,嗯,这个还差不多,就她了。”
他一拍手,两个亲兵架起一个孕妇。大家正在好奇时,他猛然抽出配刀,一刀向着孕妇凸起的腹部砍了下去。他这一下手起刀落用上了上乘的御气术,一个数月大的婴儿滚了出来,鲜血淋漓。
“三皇子一路车马劳顿,这新鲜的人婴味道鲜美,最是补体,末将这就命厨子精心烹饪。”朱厚一脸的谄媚。
三皇子面色不变,缓缓点了点头。
余下众将中立刻有人拍手赞道:“朱将军好奇想!”
朱厚一双绿豆眼在余下的几个孕妇身上转了一圈,瞄准其中一人,宝刀再次高举。
“当啷”一声,刀剑相碰,火光迸射。朱厚涨红了一张脸,怒道:“路天行,你敢阻我!”
跃出座位拔剑相拦的人正是我!
三尺青锋剑牢牢地压住了他的“龙奕刀”,我厌恶的直视着他,低声怒斥道:“禽兽!小人!”
“你……你敢骂我!”朱厚双目圆睁,大刀一摆,便要向我砍来。我急挑剑尖,舞开剑花,守住周身要害之处。
“住手!”三皇子一声喝斥。朱厚一愣,慌忙收刀,我也就势将长剑回鞘。
“放肆,谁准你们在本王面前擅自动武!”三皇子阴沉着脸,盯着朱厚。
朱厚单膝跪地,辩道:“王爷恕罪,只是刚刚分明是路天行先行拔剑挑衅。”
三皇子望向我,一双高挑的凤目却不似刚刚的阴霾,反而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几眼。他动动双唇,却一言未发,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嘴边带了丝嘲讽的笑容。
我双手抱拳,却不屈膝跪下,仍是昂然挺立道:“三皇子,我等武人战场杀敌,乃是为了精忠报国;下令屠城,实是允许士兵劫财,激励士气。可军中既不缺粮食蔬果,又不少美酒佳肴,朱厚却要公然餐食人婴,如此行径,还算是人吗?王爷绝不能放纵如此兽行,还请下令严惩!”
第二章
一席话说的义正言辞,帐中众将却早已寒了脸,面色铁青的望着我。
我素来有些看这些粗人不起,又是出身贵族,与寻常将领向来私交不多。此时也不指望他们出面圜转。
坐于一旁的副将何辛早已懵懂了,只是呆呆的望着我。
出乎意料的是,三皇子却没有立刻发怒,微微冷笑的看着我,道:“路天行,本王问你,你吃没吃过烤乳猪?”
我一愣,随口答道:“吃过。”
“既然乳猪能餐之若素,为何人婴便不能食?”
我强忍怒气,说道:“同类焉能相食?”
“这倒奇了,同类既能相残,又为何不能相食?”他两点晶亮的眸子闪着寒光凛然,倏忽起身,走下座位,在帐中央站定,指着那几个发抖的孕妇道:“路天行,你说这几个人是同类?哼!”他高昂起头,望着在座的众将领,从牙缝中蹦出余下的话,“错!缪之大已!这些人是弱者,而我们是强者,强者与弱者焉能称为同类?既非同类,他们之于我们便与牲畜无异,杀之,食之,又有何错?”
掺杂着血腥味的晚风吹进大帐,撩拨起他额前的乌黑长发,几缕青丝拂过他狂傲不已的脸庞。狂放修长的身影在灯火下拉出一个巨大的阴影,理所当然的遮住了地面。
在那人无比尊贵的脚下,踏着的是刚刚孕妇惨死时喷出的鲜艳血光。
我昂着头,久久无言。战场厮杀,我也曾杀人无数,手起刀落,从不留情。屠城之时,我也曾放任属下任意妄为,劫掠民财——愧疚,从没有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强者生存,弱者流泪,古来如此。可是对于他这一番话,我却实难认同!
第一次,我怀疑自己为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室贵族征伐杀戮是不是不对?
三皇子坐回原位,话题一转,却说道:“路天行,你是定远侯路真舆的三子,十七岁中武状元,御气术所向无敌,精于剑术,后从军,沙城征战八年,功勋颇多,我没说错吧?”
“是,三皇子记得不错。”
他呵呵一笑,眼中却全无笑意:“你行军打仗倒也英勇,没想到为人却这般迂腐守旧,毫不开通。”他转向一直愣在原地的朱厚,喝道:“发什么愣,还等着本王亲自下厨不成?”
朱厚慌忙躬身道:“是是,末将这就吩咐人去烹煮。”
三皇子既没说如何处置我,我也不能就此坐回原位,只能僵立原地。
一转头,只见祈风正自看着我,视线相接,他冲我咧嘴一笑。
不一会功夫,厨子捧着做好的菜端了上来,三皇子道:“路天行,念你往日战功显赫,又是初犯,本王暂不罚你的失仪之罪。这盘菜本王与众位将军共享,来人,分与众将。”
“谢王爷!”齐刷刷的声音响起,我咬咬牙,低头掩去所有表情,附声道:“谢三皇子赏赐。”
待宴会散去,我和其他三十多个军官一起若无其事的步出主帐。不少军官早已醉醺醺的脚步不稳,等候在外的亲兵忙迎上来,搀扶着他们回住处。我却不让亲兵跟随,独自一人捡着小路回去。刚转了弯来到无人的僻静之处,便再也忍耐不住的呕吐不止,直到苦水都吐了出来,还是觉得恶心不已。
还好这副狼狈模样没被他人瞧见,正这么想着,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只手放在我背上轻轻拍着。
一个声音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我转头看去,站在身后的人竟是楚名烈!
我身体一颤,直觉的跳开一步,甩开了他的手。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那一双炯然的双瞳闪亮着异样的光彩,默默的注视着我。
而我,居然被这无声的沉默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心头莫名烦躁起来。
“三皇子找末将有何吩咐?”我终于不耐打破了这寂静。
他的表情似乎呆滞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凛然,冷冷道:“没什么,本王随便走走,偶然见你身体不适,过来问问。”
这等偏僻之处,岂是偶遇?我知他必是尾随而来,心中着实有些不喜,却更加不解他为何要跟踪我?
又一波恶心涌上来,我忍不住弯下腰。那只手又放在了我背上轻轻抚过,耳边传来楚名烈的声音竟是鲜少的温和:“那盘菜我早就吩咐厨子暗中换成了猪肉,那婴儿我也已让人埋了。”
“什么?”我一惊,抬起头来,恰好迎上了他的笑颜。
好似摘去了一层邪佞的面具,此刻的他好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童,笑的酣然。
他憋憋嘴,道:“你道我爱吃那恶心致极的菜色?哼,本王若是示弱,难免被众将看轻,日后如何驾驭这帮兵痞?只是没想到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中,也有你这么一位敏感良善之人。”
他语带笑意,听不出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
一步之遥,我静静的凝视着他,忽而感到莫名的熟悉。不似今日方才相识,倒好像我已认识他很久很久了……
一时间,我竟呆住了,只努力的想抓住中那一抹奇异的思绪。
“你这么出神的在想什么?”
我猛地醒过神来,才发现楚名烈不知何时已欺近面前,一只右手更暧昧的抚上了我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传来,在他深深的黑眸中,我不知自己捕捉到的是怎样的情感?依恋?渴望?怀念?抑或是寂寞?
我只知道,这诡异的气氛让我直觉的想逃。在楚名烈的身上,散发着暗夜般深重的危险气息。
“既然王爷无事,那末将就告退了。”我恭身行礼,便欲匆匆离去。
“等等!”
他突然紧紧拽住了我的手,肌肤相触之处,传来他掌心炙热的滚烫。我一惊,随即想要挣脱,奈何他这一抓运上了武功,我挣了几挣,居然纹丝不动,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又再次翻滚了起来。
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在我看来却象是无比漫长。
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闪电般流过脑海,我伸出手去,却什么都没有抓住。掌心里,空荡荡的,依旧只有虚无的空气。
黑暗中,楚名烈的眼神释放着欲念般的火焰,令人触目惊心。
那种气息,不是杀气,却同样充满嗜血;不是斗气,却同样盛满逼迫;不是爱慕,却更加火热非常。究竟他意欲何为?
“路将军,原来你在这里!”
如同救星般的声音打破了僵持,我抬头望去,欣喜的看到祁风的身影。
三皇子闻声便放开了我,若无其事的表情中早已寻不到刚刚半点的失态。他背转过身,留给我一个背影。
“没事了,你走吧。”
我懵懵懂懂的离去,心中象是遮了一团云雾,直觉有何不妥,却又想不起来。忽而一道灵光闪过心底,我不由得浑身一颤——
刚刚他那一抓中所含的招式,用的乃是“七珲抓”!
“七珲抓”这七招近身搏斗用的擒拿手是我学艺时综合了多种武功自创而来,从没有传授予他人,那么……他又是从何习得的呢?
和祁风并肩而行,他似乎颇有些兴奋得始终说个不停。
“刚刚在宴席上路兄你还真是厉害,很是扫了那个朱厚的面子。他奶奶的,老子最看不惯这帮谄媚小人的嘴脸了,哪里还有一分武人的样子!”
我默然,没有言语。我并非想扫谁人的面子,只是确实看不惯这般食人取乐的行径。
“刚才散了宴席,俺远远的看到三皇子悄悄跟着你,怕他找你麻烦,就也跟了过来。还好俺及时来了,路兄你要多小心些才是。”
我一头雾水:“小心什么?”
他大手搔搔头,似乎不知该如何启齿:“这个,怎么说呢,军中没有女人你也知道了,平时弟兄们谈论起来,背地里都说路兄你有西贺血统,难怪生的……嗯……很漂亮,当然啦,凭路兄的军阶武功,平常人有心没胆,也只能说说而已。不过这个三皇子就……总之,你小心就是。”
我倒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掐死他的冲动。这些粗人,竟敢在背后如此辱我!
看我脸色不善,祁风慌忙笨拙的补充道:“路兄你别误会,俺对你可没存那种污秽念头。从前俺是觉得你这人颇有些文人的清高,今天看来这军营中也只有你还保有些武人的骄傲。俺可不是看你生的漂亮才跑来套近乎的,虽然在我们这些粗汉子中你确实生的俊俏非常。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左一个“漂亮”,右一个“俊俏”,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免于自己给这个才帮了我忙的男人一记重拳。想到这个粗人引用的那句不伦不类的诗句,又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清晨,日头末出,冉冉白雾自翠緑色的草地底下軽扬上来,象挽着紫色哀伤的残梦,给这一方绿意笼上了一袭薄纱。
一朵素白的野花在朝风里漫舞轻拂,却不知此身是欲往何处,令我不期然忆起梦中那缕远飘无踪的高洁长烟……
忽然,风止于瞬间,花儿坠地,接着又迅速地离地軽跳了几下,但终是落回了地上草间。
这是我营帐前的那方景色,再远处,是大军踏过的大片焦土。
今天,便是屠城的第一日了。
像我这般士族出身的高级将领通常不会如那些平民出身的军官般,不顾身份的亲自操刀。我们闲适的读书练气,等待下属双手奉上洗净了血腥的战利品。
西路大军共分六部分,左右先锋军,左中右军以及后军。统领的将领性格不同,治军的方式自然也就不同。祈风带的右先锋军一早就人去帐空,营区里空无一人。我却吩咐将士们照常操练,安排留守的哨兵,一切有条不紊,之后才放他们出去。而我则带了几个亲兵,往城中的玉京观而去。
玉京观乃是西贺有名的道观,供奉的是黄道教的诸神之一…九光元女,又号太真西王母。我自然是不信教的,却仰慕这座古观。历代中土之著名文人墨客游历此处,曾于观中题过不少的墨宝诗词,更为这处古迹增色不少。
未进道观时,远远的便听到一片喊杀声。我虽未以为北潞军会放过屠杀此处,可是这道观地处城北偏僻之处,又非富民居所,万没想到一大早就有兵士直扑这里。
下马入了道观,果见一地狼籍,却不见有人,正自奇怪时,不远处的正殿突然火起。
我疾步赶了过去。
正殿外零散的站着二十几个北潞兵士,其中便有祈风。凶狠的神情僵硬的凝结在他脸上,看到我他热情的招招手,接着恶狠狠的啐道:“呸,真是邪门!”
我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熊熊烈火从殿内直冒出来,把周围空气烤得炙热。奇怪的是,大火之中却无半点烟雾冒出,只有纯粹的火焰,像有生命般的在舞动着。
金黄的火焰之中,依稀露出一排排身影席地而坐,他们身上的道袍已经燃烧起来,可是这群道士却丝毫没有移动,依然安详的坐在火中,让生命一点一滴的燃尽。
那不是我印象中弱者的样子,他们应该匍匐在强者的脚下哀求流泪,而不是带着神圣的光芒用生命去实现自己的信仰。
“你让人烧的?”我问祈风。
他摇头:“不是,俺听说这里的神像是金身雕塑,就带了几个弟兄来抢。这群道士都跑来正殿,也不拦我们,就坐在那儿念经。然后突然大火就凭空冒了出来,弟兄们只好赶忙退了出来。他奶奶的,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还从没这么狼狈过。俺跑出来时就随手拽出来这么一个,到底怎么回事你问他吧!”
他把手里的人扔到了我面前,然后——我便见到了他……
第三章
那是一个二十余岁样貌绝美的男子,在北潞人的我看来,他纤细白净得几乎不像个男人。他就站在距我半步之远的地方,却根本没有看我。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直直的,头高高的昂起,我还没有见过哪个西贺平民能在北潞士兵面前这样无畏的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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