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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驸马无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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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一鸣是打过硬仗的人,几曾怕过这种阵仗,当下大怒,与宁无庸对骂起来,叫嚣着要攻城将宁无庸拉出来鞭尸。骂归骂,五百来人对付城里几千守军怎么打?唯一的办法是退到弓箭手射程之外,同时派人火速去皇城再拿一道让宁无庸开城门放行的手谕。

这一来一回就要好几天,慕容安歌可等不了。

“大周的守将竟如此庸才么,那本王又何必费事潜入大周,直接攻破池州就是了。”

慕容安歌冷哼了一声,将我提至马车外,抽出佩剑横至我颈间,划了一道血痕,对着城墙上的宁无庸道:“格杀勿论?也包括大周长公主?甚好。”

宁无庸似乎真没想到我被劫持的事是真的,也没想到慕容安歌会这样嚣张地将我掠到两军阵前,顿时脸色苍白没了主意。城上的弓箭手见他这幅模样,任谁都知道我这个长公主确是真身了,齐齐望向他等待号令,而原本拉满的铁弓也纷纷低垂,毕竟,射杀长公主的罪名他们担当不起。

宁无庸又是不甘又是无奈,嘴唇抖了又抖,终于没敢象明轩那样说出“长公主大义赴死以报大周百姓、以振军心”之类的话。不知是不是被吓呆了,他的右手仍举在半空,竟似要挥下。

池州守军大多是明轩兄长带出来的,一旦军令发出,哪怕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执行无误,此刻见守将这样的手势,一排排拉成满月的铁弓又整整齐齐地举起,只等宁无庸右手挥下便乱箭齐发。

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出乎常规,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慕容安歌握在我手臂上的五指明显加大了力度,随时准备将我拖进马车躲避乱箭。庞一鸣已急声大喝让军士们退避,他临战经验丰富,知道如果不当机立断速速退出弓箭手射程范围,顷刻间就会尸横遍野。

就在这时,一人一马冲出,玄盔玄甲玄铁长枪,汗血宝马举蹄长嘶。前冲,挂枪,张弓,箭射,只是一瞬间,城墙上的宁无庸已中箭倒地。

我以为自己眼花,还揉了揉眼睛。前方城门下,明轩已收弓提枪,抖开皇兄的手谕,对城墙上乱作一团的守城军兵高声道:“吾乃镇国将军骆明轩,此为大周皇帝陛下手谕,吾奉命营救吾妻平阳长公主殿下,沿路将领均须听吾号令。池州守将宁无庸罔顾长公主安危滥用兵权,现已被吾诛杀。副将可是李涛?吾此刻命你为池州代守将,速速打开城门,如有违令,下场同宁无庸一般!”

那一刻,城上一片死寂,城下热血沸腾。不仅庞一鸣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粗话,连慕容安歌都是连连吸气莫名震惊。只凭一人面对满城弓箭手蓄势待发的乱箭,那是何等的胆量;只一箭便射杀守将,那是何等的气魄。

那一刻,我脑中反反复复地回响着他那句话,“营救吾妻平阳长公主殿下”。那一刻,我一遍遍地想,如果他真是为了救我,那该多好。一人一骑一无所惧,只为救我,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此地断肠处(五)

“幻想”这件事情也就是自己想想罢了,当不得真。当池州的城门缓缓打开,当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我理智地意识到,明轩这一箭应该是权衡利弊后的决定。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射死宁无庸绝对不会是一时兴起。

虽然他拿着皇兄的手谕,虽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可以为他作证,宁无庸当时的举动的确太过愚蠢,但仅仅只是愚蠢而已。

以他见到我被劫持后的反应来看,他是一个胆小的人,未必有哪怕牺牲长公主也不放慕容安歌出境的魄力。实际上,庞一鸣、慕容安歌都已经看出这一点,已准备暂时退避,等待宁无庸的退让。这是一种可行的策略,但明轩却选择了极偏激的方法。

那样想来,明轩那一箭速射就值得推敲了。无论是为了营救我还是为了给慕容安歌放水,都没有必要用这样偏激的手段,除非……这是一个预谋,谋的就是宁无庸的命!只不过我在慕容安歌手上命牵一线,而明轩有意无意地冲动表现,令在场的将领们自然而然地觉得,明轩是为了救我而做出一个果断大胆的决定。

当然,最关键的,他须骗过我和皇兄,因此这一路上他的表现似乎一直都有些冲动。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我亦可以肯定,在得知我被劫持后,他在皇兄皇嫂面前的表现也定然是冲动的,否则虽然有许遣之同行,还有家宝在京城做人质,皇兄也不会任明轩点了庞一鸣,而后双双率骆家家丁追击劫持者。

处心积虑的铺垫,加之城门前惊人的速度和技艺,瞬间点燃了将领士兵们的热血,所有的情绪和目光都集中在明轩的惊鸿一箭上,还有谁会去细想宁无庸曾是什么人。

宁无庸曾是明轩兄长的副将,守将和先锋部队全部阵亡,副将却活着,得意洋洋地接替了守将的职位,这暗示着什么?至少,那场惨烈的战役中,宁无庸没有尽力营救。

我偷偷向走在前面的明轩瞧去,此时的他面色冷峻令人心生寒意。池州,为他留下太多回忆,激烈的,荣耀的,但更多的是沉重和悲伤。他最后一个兄长战死在这里,他的将领他的兵,他的朋友,他的生死之交,有多少战死在这里找不回尸骨……就这样被皇兄一纸圣旨一笔勾销,镇国将军被释了兵权召回京城襄城,大周、东阾进入短暂的停战期,被重创的东阾得以休养生息。

我的心渐渐抽紧。他在复仇!诛杀宁无庸,是他在看出慕容安歌的路线和计划后,早在那时就已经安排好的预谋。

这一刻,我开始了解皇兄的惊恐。朝堂上,那个微微诺诺彬彬有礼的骆明轩不是真正的明轩,刚才一箭射杀宁无庸时的那个强横、跋扈、势无可挡的明轩才是真正的骆明轩。任谁,如果拥有这样一员悍将,如果无法驾驭,那么就应该坚决诛杀。

我打了一个寒战,慌忙抱起沉睡中的朵儿,企图用她的体温来温暖冰凉的心口。我该怎样安排这个小东西,她不该属于这里,不该属于鲜血淋漓的战场,不该属于冰冷无情的皇族。

“公主在想什么?”

出了池州城门的慕容安歌显得很轻松,托着下巴问我。此时已可隐约见到东阾的城墙,和城门外黑压压的东阾军。他果然早有准备。此时我们的队形已改成马车在前,明轩、庞一鸣押着项善音跟在其后,最后是李涛的两千守军压阵。

“你我即将分别,公主没有什么临别赠言么?”

我诧然看住他,这个人,怎么可以厚脸皮到如此呢。

“有。”我在桌上写,“认真娶个正妃。”

慕容安歌瞧着桌上的字迹愣了片刻,低头哑然失笑。

“原来公主也可以这样风趣。”他抬头看着我,表情严肃,眼睛里却全是戏谑,“会的,如果这场战争结束后你我都还活着。”

虽然了解他话里的轻侮,我却没作出什么反应。

活着……无论是前后周围的这些人还是对面远处那些东阾军,能活到这场战役结束的寥寥无几。而我,也许根本活不过今天。两军已准备就绪,很难说人质交换后会不会爆发出一场激战。

目光转向朵儿的刹那,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余光里竟捕捉到慕容安歌眼神中的一丝沉重。很轻微的变化,但在他一向不曾正经过的眼眸里却很少见。

我的脸贴向朵儿的脸,希望这小东西就这样一直睡着,不要见到那样的场面,不要听到那样的声音,我情愿她在对这个世界绝望前和我一起灰飞烟灭。

明轩和慕容安歌的协议很严谨,大周军停在距离东阾军两倍弓箭射程的地方,这样可以保证双方在两军中间交换人质时,两军中没有人有条件用放冷箭的方式来干扰。

由于慕容安歌这边加他本人总共是五十二人,明轩也派出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五十二人。除了他自己,另外的五十一人都是骆家好手,但没有庞一鸣,因为慕容安歌坚称他的五十二中只他一员高级将领,那么明轩的阵营中自然也只能有一员高级将领。

另外,因明轩骑马,慕容安歌也要了一匹马。项善音已被弄醒,依旧和明轩两人一骑。果然是被精心训练过的细作,醒来时见到这样的阵仗,虽然脸色苍白但已是相当镇定。慕容安歌依旧在马车上监视着我,同时倚在窗口观察明轩的动静。

当双方行到约定地点时,慕容安歌走出马车,换做骑马。我特别留意项善音的反应,果然见她的目光从慕容安歌现身起就一直锁定在他身上。她显然是在极力克制,却也无法掩盖兴奋、哀伤、百感纠结的心情。

两队人马在慕容安歌和明轩互相点头后自中间向两边散开,两边的人都是一边行走一边回头留意对方的动静,只要对方稍有商定之外的举动,己方就会作出事先商量好的对策。如果这样,这场交换就算失败,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因此两方人马都是十分谨慎沉稳。

双方速度完全一致的移动在商定好的距离上一起停下,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因为马车外的慕容安歌已向我伸出手,示意我下车。

对面明轩也下了马。项善音和我不同,她是真正跟着其父上过杀场的,一抬腿便从马上轻盈利落地跳下,站在明轩身边不象是人质,倒有几分夫妻相。而我,因为药性没有完全消失,一手抱着朵儿,一手扶着慕容安歌,虚弱地在站在马车前。

“哎哟,这项善音模样身段还真是不错,不能做侧妃可惜了,不如就做个侍妾吧。”

这种场合还能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来,除了慕容安歌没有别人。我翻了一个白眼,已经不知道用什么举动来表达我对他的鄙视。但被他这样一闹腾,心里的紧张苦涩倒是淡了不少。

“唉,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一路上诸多回忆本王自会记在心中。公主慢走,本王公务在身,不远送了啊。”

公务,公务个鬼!慕容安歌这番“临别感言”让我差些要失了大周长公主的风度。忽然间手一沉,慕容安歌收回了臂,我知道,决定命运的那一刻就要来了。

对面,项善音满眼放光,毫不犹豫地迈开了步。依照协定,我和她无论谁快谁慢,必须在双方之间的中点会合之后再“归队”。如果双方自己的后续计划中有“反击”这个环节,反击最可能发生的时间就是在我二人会合、而后分开的那个时候。

项善音此刻比我轻松得多,不仅仅因为她自信可以比我跑得更快,比我多许多机会躲过反击,还因为她对东阾极有价值,她确信慕容安歌一定会全力保住她的命。

而我呢?我望向明轩,他目光沉沉,朝我缓缓点头。这是我两世都没有看透的人,就在此时此刻,我都不知道他的点头是不是出自真心。

“长公主殿下若是不想回去,本王自是求之不得的。没想到呀,立正妃这件事这么快便有着落了。”

一听这声音,我立刻想也不想就迈步出去。怎么忘了呢,这是两军阵前,大周长公主就算爬也要爬回大周去。

一步,两步……明轩注视我的目光看起来异常坚定,这是否只是我的错觉,是否在关键时刻我的心总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

静,绝对的静,就连习惯了嘈杂的朵儿也似乎因为这极不寻常的寂静而有逐渐醒来的意思。紧抱着朵儿,我走到了会和点,项善音早已站在那里等。她的确是个很美的女人,美得不同寻常,那是一种英姿飒爽的美,带着坚强不屈的韧劲。如果那时她不是东阾的细作,明轩或许真的愿意娶她为妻吧。皇兄毁了她的贞cao,明轩对皇兄的恨,真的一点都与此无关么?

她在对我笑,那种毫不掩饰的胜利般的笑,配上她健美挺拔的身姿,绝对是属于这个战场的。我却感到她的笑极其违和,她应该极度恨我,为何此时此刻要对我笑?

紧接着,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倨傲清亮的声音:“长公主殿下,你的运气到此结束了。”

她边走边说,我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形移动,等她说完时我正好转头对着东阾军的方向。这时,我赫然看见马上的慕容安歌举起了弓,弓已拉成满月,箭在玄上,箭尖正对我的面门。

怎么会这样?双方出发前互相检查了武器,弓箭这种远程武器绝没有可能被带在身上。

马车!一定是那辆马车里有暗格,弓箭被藏在暗格里!

身后立刻有马蹄声想起,是明轩在向我冲过来。

太迟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意识可以快过箭,但马不能。这样近的距离,慕容安歌只需松一松手指,不要说躲闪,我连吞下归尘珠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我全身冰凉,慕容安歌一人一弓占据了我所有视野,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轻佻或是其他表情,只有那双眼眸释放着残酷、坚毅、抹杀一切的目光,如同架在弓弦上那支冰冷的箭。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的判断,有些是对的,有些却不完全对。亲耐的们要有自己的分析哦,别被误导……

☆、何处是归途(一)

就是这样了,戏已落幕,大战即将开始。

我眼睁睁看着慕容安歌的指尖一分分松开,弓弦就要从他手上松脱,大概连闭眼都已经来不及了吧。我几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附上箭尖,只等着被它带走。

时间仿佛停止,弓如满月,箭尖依然指向我面门,箭依然停在弦上。

马蹄声急促高亢,明轩的动作快得如同闪电,一把将我连同朵儿提到马上,猛勒汗血宝马的缰绳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掉转头,朝池州方向疾奔。近乎粗鲁的动作、紧绷的脸颊显露出他压抑的震怒,就连我的肋骨也被他拽得生疼。或许他真的不曾和慕容安歌合谋,或许他只是没有想到慕容安歌会在最后关头玩这一手。

慕容安歌的箭仍未射出,即便此时射出也已来不及,因为明轩已放开缰绳、抽剑在手。我曾听闻,他出手极快准头极高,只要一剑在手,只要还有气力,没有一支箭能够冲过他的防线。

身前、身后,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动地。大战,如期而至。

朵儿全身一震后惊醒,大声嚎哭,我亦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一次,这一刻,我终于可以相信背后这个人,只因他紧环在我腰间的手。我庆幸我们和战场背道而驰,朵儿看不到那些刀光血雨,只能看到我,还有用身体将我们护得严实的明轩。

……

恐惧,却又踏实,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

明轩将我们交给代守将李涛后,匆匆交代几句便率领着两千守军杀回战场。

有大周名将在,自然就没有代守将李涛什么事了,他目前的首要责任是安顿好我。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但大约是想到安顿憔悴脆弱的长公主也算是大功一件,很快也就释然。

另外,他还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要做,那就是请求援军。显而易见,东阾军队这次冲突有准备,表面上现下参战人数双方都差不多,只是两城之间的军事较量。但天知道东阾方面有什么后继打算,或许,大批的东阾军正在前往边境的路上。东阾和大周虽然停战只有一个多月,此刻再次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也不是不可能。

军事上的事我不便插手,也不甚明白,当下也就没多问援军的情况。我此刻最关心的是池州城外的战事,虽然很想随李涛上城墙观战,但朵儿一直嚎哭,一刻都离不开我,加之李涛苦苦劝解,这个以长公主亲自督战为名的计划也就宣告破产。

这一战,双方参与的兵力虽不多,但很是激烈。东阾方面紧接着又投入了三千兵力,总数达到五千。李涛很声明大义,几乎倾城而出供明轩调遣。

象这种突发的战役,兵力、士气、武器装备和指挥是关键,明轩善用的计谋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无法发挥。好在明轩被召回不到两个月,与池州的士兵将领们本就颇熟,而代守将李涛更是极力配合,大周这一仗打得虽辛苦惨烈,却也士气高昂。

这一仗直打到暮色降临,池州的四千多兵马几乎被打掉三分之一,明轩和庞一鸣带来的骆家军也是伤亡不少。好消息是,据说东阾方面的伤亡情况大致也差不多。

我的声音当晚便已恢复,第二日早晨本想找个借口瞧瞧明轩,刚出房门就被满脸疲惫匆匆赶来的李涛拦住。

“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我大义凌然器宇轩昂地道:“守城将士这般浴血奋战,本公主自当尽一份薄力,探望安抚伤员。”

李涛肃然起敬,但反对的意思十分坚决:“公主之英勇大义池州将士人尽皆知,但前方军营情况复杂,公主到底是金枝玉叶,若是吓到了公主甚或是有个什么闪失,末将担当不起,将军亦不会轻饶末将。”

听他提到明轩,我本想顺水推舟询问明轩的情况,但话到嘴边终究是说不出口,这一犹豫间,脸颊便有些微热。

李涛倒也粗中有细,见我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明白了几分,当下省去所有废话,只与我说明轩的情况。说明轩如何技艺超群、如何骁勇善战,说他如何令池州将士军心大振、奋勇杀敌,又说他如何领兵、如何神出鬼没……一番话下来说得我热血沸腾,犹似身在沙场亲眼所见镇国将军风姿绰约势不可挡。

只是说到明轩受了点轻伤时,我微微皱起了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将士们久经战场哪有不受伤的,但是一颗心偏偏象是失了倚仗,跳得七上八下。

李涛见我不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拍着胸脯道:“公主尽管放心,将军十六岁从军,什么样凶险的阵仗没经过?说起来打个仗在将军眼里就如同吃饭一样,这几千人将军还不会放在眼里。末将已多派好手紧跟将军左右,绝不叫将军有何闪失,若有任何闪失,李某提头来见。”

他这般打包票,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将领们大多性格爽快,我若磨磨叽叽的,说不好便让他觉得我信不过他了。

一连三日,李涛日日都来探访,却不见明轩的影子。据李涛说,东阾方面似乎有些异常,时不时地派几百人过来骚扰一下,疑似疲敌之计,意在让池州守军无法好好休息,暗地里似乎在大规模地调兵遣将。也许,真的大战已将临近。

明轩因此日日在城头督战,与将领们商议守城事宜。

“长公主身体好些没?几时想回京?”李涛语气放缓,不时查看我的脸色,“现在如果不回的话,恐怕援军到达之前都只能待在池州了。”

“这是何故?”我奇道。

“看对面的动静,恐怕不日之内就会有大批东阾军到达。届时东阾大军定会将池州包围,届时城门紧闭战事吃紧,公主又怎么可能出得城去。”说到这里,李涛面有难色,目光不定,“即便现在想走,也是有风险的。此时城内百姓人心惶惶,城外龙鱼混杂敌我难辨。按理,末将是该增派人手协助将军一起护送公主回京的,但是……大战在即,这些人手末将却是抽调不出来啊。”

我心里微沉,连护送我的人手都抽不出,原来情况已经紧张到这种程度了。更重要的,如果我要回京,明轩和庞一鸣,至少其中一人就必定要护送我一起回去,连同五百骆家军也必须一起回去,这对本就只剩下三千守军的池州来说绝对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将军如何说?”

“将军什么都没说,只让我问问公主的意思。”

明轩这个反应有些蹊跷。从上一世的经验看,他是必定要反的。所不同的是,历史已有改变,如果要反,不必等到一个半月以后,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他和他的骆家军已从皇城脱身,人已在边境,已和慕容家族接上头,此时他没有理由再自投罗网回皇城去。

至于家宝,反正还未被皇嫂软禁,派庞一鸣偷偷去将军府接过来便是。明轩自己可以帮李涛守城的名义留在池州,将在外王命有所不从,这个理由李涛完全可以接受,不会有任何怀疑。

但众目睽睽之下,庞一鸣回去要有个名头,护送我回京不就是最好的名头么?问我的意思,那就是说他并不急着让庞一鸣回去。在池州耽搁的唯一后果就是和东阾军大干一场,难道他不想投靠定远侯了?

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慕容安歌有可能破坏了他与明轩先前所定的盟约,逼得明轩必须表现得更强硬些,否则就这样被慕容安歌阴了却不吭声,日后在定远侯手下也必定不会好受。

那么,明轩是想陪着李涛打这一场硬仗,这似乎对大周有利而无害。现在离家宝遇害还有一个月,我也还有些时间。

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浅浅地饮了一口,我抬头朝李涛平静地道:“军事上的事我不懂,但凭李将军安排。李将军只管以国事为重,不必为难。其实被劫持时我已有准备,此次能够脱身已是侥幸。池州乃边界重镇,我身为大周长公主,即便要与池州共存亡也是应该的。”

也许李涛本以为我能同意不增派人手护送回京已经很不错,没料到我竟然愿意留在池州直到援军到达,这样的话,明轩、庞一鸣两员悍将以及骆家军也必定会因为我的滞留而留守在池州。这样的喜讯从天而降,他顿时激动地道了声“长公主圣明”便说不出话来,紧抿着嘴结结实实地叩了一个头。

我亦有些动容,想必我多留的这几日,许多池州的将士百姓又能多活几日。那句“与池州共存亡”亦不是虚言,与其在高大宫墙下等待命运的审判,我倒情愿挣扎在池州的战火里。只不过家宝尚在皇城,除了皇嫂,或许还有别的势力对家宝虎视眈眈,我最终还须回到皇城,继续努力扭转家宝的命运。

“援兵几时能到?”

或许是我的话令李涛敞开了胸怀,关键问题上他不再吞吞吐吐,仔细想了想道:“路上的时间好算,反倒是调兵遣将、准备粮草的时间不好把握。此次东阾的行动很是诡异,边界一带的大周城池在尚未清楚东阾动向时,在援军兵力和粮草数量上恐怕会有所保留,甚或会观望几日再决定要出多少兵、多少粮。”

我缓缓点头,虽然已经料到东阾会大规模出兵,但是边界上的城池不止池州一个,谁知道人家会攻哪一个?如果不是因为有我在池州,李涛也不会在时局还不明朗的时候就十万火急地去请求援兵。

“以离池州最近的大城舟渡来说,点齐八千兵马粮草到达池州大约也只需两、三日。但舟渡是平南王的封地,平南王历来只求自保,以往在合力抵抗外敌这件事上一直不甚积极,所以舟渡的军马怕是最迟才会到达的。另外池州后方的临山、东面的嘉水各有五千兵马,不出意外的话到达池州大约需三到五日。”

那么最迟五日后,援军便可到了。一万兵马加上池州的三千,也能和东阾大军抗上一阵。池州距离皇城不过三日路程,加之被劫的三日,已在池州待的三日,总共半个月时间,回到皇城时离家宝遇害尚有半个月,虽然时间上紧张了些,但还是够我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次日清晨,援军自然是没有到,但我却等到了一个惊喜。

那时朵儿刚醒,我唤来了奶娘,自己也坐到桌边准备用早饭。比起宫里,早饭相当简单,一碗白粥,两根油条,一碟花生米,一碟咸菜。战乱年代的边城,能享受这样的早饭已经很奢侈,李涛为准备这顿早饭确已尽了力。

我捧起粥碗,轻轻吹了吹。米是陈米,不比宫里的新米清香,一边正在喂奶的奶娘却已忍不住扭过头伸长脖子朝碗里瞧。

这奶娘是李涛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普通人家不知宫里那些礼数。我觉得好笑,将粥碗递过去道:“反正我也没胃口,就赏给你吧,还有桌上这些。吃得好些,奶水也足些。”

奶娘忙不迭地摆手,一边憨憨地笑。

这时一名侍女走进来,低头轻声道:“将军来了。”

我手一抖,粥碗差点没掉下。好容易找回公主的矜持,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问道:“人在哪儿,怎不进来?”

侍女奇怪地瞟了我一眼,又道:“将军说不进来了,请公主去外边见一个人。”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拿起筷子夹了一小撮咸菜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半晌才拍了拍衣襟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开头走得极慢,快到门口时步子却稍稍有些乱了。

屋檐下站着个小兵,脸上黑黑的全是泥,一身大周军服满是结痂的血污,分不清楚究竟是他自己受伤还是沾染上别人的血迹。

自我在门廊出现时起,那小兵就一直在盯着我。我恼他的无理,正要呵斥,那小兵却突然哭起来。

“公主!”

我如石化般站住,声音这样熟悉,本以为此生多半已见不着,几日来每每想起这个声音,总忍不住心痛如绞。

我朝那小兵张开双臂,嘴角含笑,泪却已滑下。

“凝香,你总算知道回来。”

凝香几步朝我扑来,顾不上什么主仆之礼,牢牢将我抱住。我见她身手矫捷,料想她没受什么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反手抱住她无声哭泣。哭了一阵,才想起问她如何脱险,又为何穿成这样。她勉强止住哭声,简单扼要地与我说起分别之后的事。

原来她虽和我一样服用了药物,到底是武功高强,竟比我提前一日便恢复了力气。当时她不动声色,趁混战开始时便挣脱绳索,抢了一把刀与慕容安歌的人交起手来。

但情况很快变得混乱,大周军和东阾军纠缠在一起打起了肉搏战。她被夹在中间无法脱身,身上也没有大周兵的记号,一片混乱中,大周兵和东阾兵的武器都往她身上招呼。无奈之下她躲进战壕,从大周士兵的尸体上扒了件衣服下来穿上。

大战过后,她多了个心眼没有立刻自报身份。因为是女儿身极为不便,也无法证明自己身份,空口无凭,谁知道那些粗鲁的军人会不会把她扔到军妓营去。于是她只混在后勤兵里见机行事,帮伤员送饭送水换药,直到明轩探视伤员时被她认出。

我听得身上冷汗连连,她说的简短轻松,但我却知战场上的每一刻都凶险非常,就算混在军营里的那三日也定是心惊肉跳、度日如年。

说到明轩时,她朝身后望去。我意识到她在望谁,心里微微发紧,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目光瞧去。

明轩一身戎装,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他天生就属于战场,日夜不停地巡视没有令他显出一丝一毫的疲态,倒反激出潜藏在他身体里的冷冽气质,这是我在皇城里从来不曾见过的。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地看我和凝香欢喜流泪。虽然脊背笔直得有如他的玄铁长枪,但满脸的胡茬和污秽的战袍,无不在讲述连日来的辛苦操劳。

心里有些发软,我这才发现,连同上一世与他做了一年半载夫妻的我,竟然不知道如何以妻子的身份与他说话。说什么?请他进来?给他换衫?还是让侍从们准备热水?我们已习惯了冷嘲热讽唇枪舌战,任何温言软语看来都不甚合适。无法开口,只能静静地站着,瞧着。

他似乎也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又闭上,最终只说了句:“我尚有军务在身,公主保重。”

“等等!”冲口而出。我奔过去几步又硬生生停住。

他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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