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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克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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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席宴上,彭德怀更是与黄枚庄频频交杯换盏。
  酒至正酣,黄枚庄有些忘乎所以,飘飘欲仙。
  于是,彭德怀开始委婉寻问其来意。
  彭德怀一口气喝了半盅酒,说:“我和公略相知甚深,情同骨肉,患难与共,素称莫逆。如有好处,幸勿瞒我。”黄枚庄醉眼蒙眬,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同时悄悄告诉彭德怀,自己是奉蒋介石之命前来招降黄公略和他的。黄枚庄接着将携带的皮箱拿了出来,将皮箱底层剥开,从夹层里拿出了两封招降信。
  彭德怀接过一看,一封是蒋介石给黄公略的信,大意是,校长不才,使你误入歧途,望迷途知返。另一封是黄汉湘给黄公略的信,信中说,蒋公美德,叔亦愿为你说项等等。彭德怀看完,面色如常。见黄枚庄醉得难以支持,急忙说道:“枚庄先生睡睡吧,我也去睡睡,晚饭时再谈。”黄枚庄被扶进一间套房安歇,彭德怀则找来军团其他领导商讨如何处置这个败类。
  第二天。红三师师部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黄克诚顺手拿起话筒,彭德怀那洪亮的声音传来:“黄政委吗?那个黄某人已经押往你们师部了,此人一到,你立刻把他宰了!割下他的脑袋,交给他那个随从带回去,向蒋介石交差吧!”不久,黄枚庄被押到了三师师部。
  黄克诚即刻下令将黄枚庄绳之以法,并割下他的脑袋,用石灰脑了起来,放在一个密封的篮子里,让他的随从带了回去。黄枚庄的人头让蒋介石如梦方醒。不久,宣抚使署被取消,蒋介石对红军高级将领不再抱有幻想了。
  庄被处决以后,彭德怀将其罪证与处理经过告诉了黄公略,黄公略点头称快,表示同意这一处理。
  黄克诚从黄公略身上看到了一个真正的革命者的高尚品质。中央苏区的硝烟尚未散尽,蒋介石不及喘息,又一次卷土重来。
  7月初,蒋介石自任“围剿”总司令,亲临南昌坐镇指挥,集结其嫡系部队,辅以少量杂牌军,以三十万之众,气势汹汹直扑中央苏区。
  红一方面军在毛泽东、朱德亲自指挥下,采取了“避敌主力,打其虚弱”
  的作战方针,以三万人马与三十万敌军又一次展开了周旋。
  七月的天气,骄阳似火。
  黄克诚率部随红三军团离开硝石,绕道千里,回师赣南。队伍冒着酷暑,沿武夷山脉,向南疾迸。
  此时距第二次反“围剿”胜利时间仅有一个月,红军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广大红军战士凭借顽强的毅力,不顾路途艰辛劳累,终于千里行军,回师兴国。
  接着,红军在夜幕掩护下,穿越敌军重围之下仅有的四十里间隙,突然猛扑到敌四十七师面前,将敌军打得一败涂地,继之尾敌穷追。
  一场激烈而又紧张的追击战拉开了序幕:莲塘至良村的大路上,尘土飞扬,硝烟弥漫。
  敌人你推我搡,丢盔弃甲,一路溃退下去。
  红军斗志昂扬,挥枪猛追,痛打落荒穷寇。
  敌机在低空时而盘旋,时而俯冲,瞄准红军狂轰滥炸。红军没有防空武器,为了能够追击敌人,不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大家只好用快速奔跑的办法,躲避敌机的袭击。敌机见状,更加肆无忌惮,疯狂呼啸而来,不断在几百米的低空盘旋,有时低得能看见飞行员的面孔!
  这样一来,敌机很容易发现目标,投弹和扫射的命中率自然相当高。
  随着炸弹一声声巨响,不少红军战士倒在血泊之中。追击战就这样激烈而残酷地进行着。
  敌机呼啸着从头顶上阵阵飞过,投下一排排炸弹,气浪冲天,弹片夹杂着泥土直飞半空。
  黄克诚率领队伍,一路疾跑,猛然间,他看见一个黑糊糊的硕大东西,带着刺耳的哨音自高空而下,直冲他的头顶。炸弹!黄克诚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个硕大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拼命地向前奔跑了几步,以求躲避。
  一口气跑出了足有四五十米远,还没来得及卧倒,黄克诚只听得正前方“咚”地一声,那颗炸弹没有落在黄克诚原来的位置,而是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脚前!
  黄克诚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猛然收住了脚步。
  这次可逃不脱了!必死无疑的想法从他脑际一闪而过。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颗炸弹落地以后,竟然悄无声息,没有爆炸!
  黄克诚心里暗叫一声:“好险啊!”
  红军迅速进占良村,俘敌数千,首战全面告捷。
  接着,红三军团乘胜向黄陂挺进,歼敌一个多旅,一气拿下了黄陂。敌人发现红军主力的行踪后,企图全力“围剿”,红军再次陷入敌人重围。
  毛泽东、朱德乘机派遣小股红军吸引敌人,同时指挥红军主力从尖岭恼地区向西突围。
  8月25日。一个月落星疏之夜。
  红军主力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这是一次相当严峻的考验,红军要从敌人两个纵队间一个二十华里的狭窄间隙中,来一个与敌人面对面的迂回大穿插,突围而出,西返兴国。
  长龙似的队伍时而翻上黑■■的山峦,时而钻进林茂竹密的谷底。
  万籁寂静,一条条矫健的身影飞快闪过。
  此时,行进在队伍前面的黄克诚有些“狼狈”:因为经常走山路,灰色军衣已经有些破烂,而且被汗水浸了个透,隐约现出浅白色的碱圈;大眼镜片被汗水搞得模糊一片,视野受到影响,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裤腿高挽,脚下草鞋全无,赤着双脚,上面沾满泥、草。
  其实,从平安寨出发时,黄克诚就没有草鞋穿了。平时,他身上总有战士们送给的一两双草鞋,以备急需之用。可是,这一个月来,大家每天都在山林间奔波穿行,与敌作战,谁还有机会打草鞋呢。
  从平安寨算起,黄克诚已经打着赤脚,跑了二十多天的路了,脚板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即使在碎石子路或有荆棘杂草的树林里,他也可以行走如飞了。
  队伍抵达兴国的枫边一线,终于获得了近一周的休整时间,大家这才都穿上了新打的草鞋。
  这时,敌人像无头的苍蝇,正在苦苦寻觅红军主力,以求决战,但是一无所获,反而疲于奔命,搞得人人狼狈不堪。连不少指挥官也一再抱怨:这样下去,肥者拖瘦。瘦者拖垮、拖死。正在这时,国民党新军阀内部矛盾进一步激化,粤桂联军向湖南进军,威胁蒋介石的统治。蒋介石无奈,只得开始退却。红军闻讯,随即转入反击,挺进高兴圩。
  高兴圩,地势陡峭,山多林密。
  北撤的敌第十九路军抢先占领了有利地形,控制了制高点,拉开了对攻战的阵势。
  第十九路军是在1930年由国民党第十一军改编而成,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锴,是国民党军队中一支战斗力较强,作风较硬的部队。
  红一方面军总部得知敌人北撤的消息后,立即下令休整中的红军追击逃敌,先抓住敌人一部歼灭之,然后视情况扩大战果。这样,红军主力追至高兴圩,与敌十九路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红三军团作为右翼,向高兴圩之敌六十师发动进攻,红四军、红三十五军则担当中路攻击任务,与高兴圩之敌六十一师交锋。
  时值九月,仍旧骄阳似火,秋热难当。
  几天前高兴河上游的一场大雨,使得河水水位猛涨,红军突击队无法迂回,只好与敌人展开正面争夺。
  敌十九路军凭借优良的装备与强大密集的火力,负隅顽抗。战斗持续至深夜,形成了拉据战。
  竹高山上,敌人火舌猛吐。
  黄克诚率红三师与兄弟师一起,发动了轮番强攻。黄克诚派出一支突击队冲上去,经过一阵肉搏之后,被强大的火力压了下来;再派一支突击队冲上去,又是无功而返。如此反复肉搏达几十次!
  战斗异常艰苦、激烈。
  火光冲天,映红高兴河水;喊杀阵阵,响彻茫茫夜空。这是黄克诚参战以来,第二次目睹如此惨烈的战斗。战士们浴血奋战,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砸,石头用完了就用刺刀与冲上来的敌人展开肉搏……
  一幕幕悲壮的情景,给黄克诚以极大的震撼。
  翌日拂晓,红三军团终于夺取了竹高山制高点。敌人气势受挫,战线出现了松动。
  9月12日,敌人被迫改变退却路线,无心继续恋战,慌忙收拾残兵败将,逃往赣州。
  高兴圩一役,红军虽歼敌二千余人,但自身也损失较重。黄克诚后来这样描述此役:……这次的高兴圩之役,满山遍野摆满了尸体。指战员们浑身上下都被汗水和鲜血浸透。此役红三军团担任主攻,伤亡更重。彭德怀的脚上也挂了花,但他未下火线,坚持指挥战斗。红三军团第四师师长黄云桥固生病未参加这次战斗,由邹平代理师长指挥战斗,邹平于此役牺牲。
  高兴圩战斗以后,红三军团减员太多,即将所辖的四个师缩编为三个师,原第四师编散,原第六师改为第二师。
  9月15日,黄克诚率部进至方石岭地区,会同主力部队全歼敌第五十二师,师长韩德勤被红军生俘,后混人俘虏群中逃跑红军第三次反“围剿”又取得了胜利。
  三次反“围剿”的胜利,使得毛泽东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原则产生了巨大影响,并在全国各地的红军中普遍推广、运用。1931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毛泽东当选为临时中央政府主席,朱德担任了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全国红军统归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指挥。
  中央苏区的天更加晴朗了,山花更红了,竹叶更青了,一切欣欣向荣。
  高天滚滚寒流来。
  就在第三次反“围剿”前后,第二次大规模肃反打“AB团”运动又开始了。
  夜色阑珊,凉风习习。
  黄克诚的心里一点也不平静。他信步走到窗前,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寂静的院子里,秋风吹来,他不禁感到一阵凉意。自从上次肃反打“AB团”杀了那么多人后,黄克诚以之为鉴,铭记在心,他要做一个真正不二过的人。
  这次打“AB团”,黄克诚开始不盲从了,并且自觉予以抵制。
  上边抓捕所谓“AB团”分子的命令下来后,他总是拒绝执行,不肯轻易捕人。
  虽然如此,肃反委员会毕竟大权在握,不顾黄克诚的反对,在红三师肃掉了一批所谓的“AB团”分子。三师不少优秀的干部,如组织科长周鉴、政务科长盛农、宣传科长何笃才等先后罹难。
  黄克诚闻讯,深为痛心。后来,每逢黄克诚想起这些同志不是牺牲在与敌人拼杀的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就感慨万千,不禁悲从中来。
  这些同志的身影经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后来,他在想起宣传科长何笃才时回忆道:何笃才是湖北黄冈人,大革命时期在南昌第一师范加入共产党,参加过南昌起义。井冈山会师以后,他任红二十八团迫击炮连党代表。当红二十八团第二营营长袁崇全胁迫该营及机关枪连、迫击炮连叛逃时,在团长王尔琢被叛徒打死的情况下,何笃才等同志设法把部队拉了回来,叛徒只身逃跑。在这件事情上,何笃才是有功的干部之一。……后来就将他调出红一军团,到红三军团我那个师当了宣传科长,按照他的资历和水平,让他当宣传科长是不适当的。但当时上级是把他当作犯了错误的干部来使用的,他本人也无所谓,工作起来很认真负责,也很有魄力,平时与同志们交谈中,对他自己的观点从不掩饰。他曾对我说过,毛泽东这个人很了不起!论本事,还没有一个人能超过毛泽东;论政治主张,毛泽东的政治主张毫无疑问是最正确的。我问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站到反对毛泽东的一边呢?他说,他不反对毛泽东的政治路线,而是反对毛泽东的组织路线。我说:政治路线正确,组织路线上有点偏差关系不大吧?他说:不行!政治路线、组织路线都不应该有偏差,都是左不得,右不得的……何笃才这番坦诚相见的话语,让黄克诚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见地的同志。
  随着两人因工作关系接触次数增多,相互间交往日益融洽起来,甚至达到了无所不谈的地步。
  于是,黄克诚更加认为何笃才是一个具有根高的政治水平和丰富的工作经验的优秀干部。
  然而,这样一位难得的优秀干部,现在却被“肃”掉了!大约一年以后,毛泽东遭受排挤和批判,最后被迫离开了领导岗位,“赋闲养病”。
  这时,黄克诚才品味出何笃才评论毛泽东的那番话,的确有一些道理:本来,毛泽东同志在中央革命根据地军民当中,已经有了很高的威望,大家都公认他的政治、军事路线正确,然而,临时中央从上海进入中央苏区后,轻而易举地夺了毛泽东的权,以错误的政治、军事路线,代替了正确的政治、军事路线。之所以会如此,苏区的同志相信党中央固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是,如果不是毛泽东在组织路线上失掉了一部分人心,要想在中央苏区排斥毛泽东、当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像何笃才那样的一批优秀干部莫名其妙地被打成“AB团”分子,继而被错杀,黄克诚在痛惜之余,又无可奈何。
  仅仅借助于抵制和拒绝执行命令,看来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自己又有多大能力去避免滥捕乱杀呢?
  千万不能盲目服从,以防犯错误,再次留下终生遗憾。黄克诚下定决心,不管承受多大的压力,也要尽可能保护那些无辜蒙冤的同志,使之免遭厄运。至于个人的安危,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秋意浓浓。赣南某地。一个村庄的路口。
  一个年轻的红军排长正率领战士们阻击敌人。他已经率领全排打退了敌人的第四次进攻了。临时挖就的掩体前倒满了敌人的尸体。
  硝烟在小路上空弥漫。
  一条灰色的人影穿过茫茫烟雾,飞奔而来。来人是红三师一个团的参谋,他急匆匆赶到那个排长身后,不容分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拉着就准备走。
  “干什么?!”红军排长骤然一愣,“老子正在打仗,敌人马上又冲上来了。”
  “三班长,你来指挥!”来人也不分辩,给三班长下了一道命令。
  然后,他悄悄对红军排长说道:“上面开了个‘AB团’名单,其中有你,马上要来抓人了,快走!”
  话音刚落,他又准备拖着红军排长走。
  “妈的什么耳巴团、鸡巴团?”排长忍不住骂了起来,“老子是红军排长!”
  一边说,他一边试图挣扎出来人的那双大手。
  来人顾不得再多讲,扯住那个红军排长,径直向深山密林跑去。
  穿过一片荆棘,拨开齐腰深的茅草,两人走向了一座山洞。山洞阴森、幽深,不过并不冷清,偌大一个山洞里已经横七竖八坐了十几个人了。
  红军排长定睛一看,全是红三师的人,有自己所在团的团长、政治处主任,两个连政委,还有一些看起来面熟的同志。不一会儿,红军排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同志与自己一样都被打成了“AB团”,差点就被枪毙了,是师政委黄克诚自作主张,不顾个人安危,派人把他们藏进这个山洞的。
  原来,何笃才等人被肃掉后不久,肃反委员会又给黄克诚送来了一份红三师“AB团”分子的名单,命令黄克诚按照名单一个一个去抓,进行审查处理。
  黄克诚注意到,这份名单里多数是连队基层干部。如果他们全是“AB团”,以前那些仗都是怎么打的?黄克诚觉得实在荒唐。
  所谓“审查处理”,黄克诚心里清楚那将意味着什么。这么多基层干部,是一批宝贵的财富啊,基层指挥员肃掉了,谁来指挥打仗?黄克诚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找到肃反委员会,极力向他们申辩:“以前是说地主富农钻进革命阵营破坏革命,要进行阶级决战,可是在你们所要抓捕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地主富农,全都是经过我们自己培养起来的干部,他们怎么会是反革命呢?”
  肃反委员会的人个个一脸严肃,一边挥舞着名单,一边有恃无恐地大声说道:“已经有人供出他们了,一定要把他们抓起来审查!”
  黄克诚的意见他们拒绝接受,反而责令他尽快按名单抓捕“AB团”。
  黄克诚无可亲何,回到师部。
  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些冒着枪林弹雨,在战场上与敌人奋勇拼杀的战友是什么“AB团”,是什么反革命。不过,硬着头皮去顶,也无济于事,既然肃反委员会已经作出决定,消极反对只能招来横祸,何笃才他们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于是,黄克诚急中生智。他先派人悄悄告知这些所谓的“AB团”分子,让他们暂时上山,找个山洞躲藏起来,等候消息。
  这样,这些所谓的“AB团”分子来到了这个山洞。
  每天,黄克诚都派人悄悄上山,给这些人送饭吃,并叮嘱他们千万不要下山,以免被肃反委员会的人发现。
  当肃反委员会来抓人时,他们才发觉红三师的“AB团”分子踪影皆无!他们只好空手而归。
  肃反打“AB团”的同时,蒋介石并未停止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围剿”。
  因此,一方面肃反工作紧锣密鼓,不少同志被错杀,战斗力有所削弱;另一方面,红军又战事紧急,几乎每天都在打仗,与敌人展开激烈的拼杀。
  战事频繁,那么多基层指挥员因为被错打成“AB团”分子,躲藏在山洞里,造成基层指挥员缺乏,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黄克诚想了个折衷之策:遇到打仗时,他就派人把躲在山洞里的人叫下山,让他们回各自的队伍带兵打仗;战斗一结束,这些人立即上山躲藏。
  这种作法是冒有风险的。这些同志时刻有被抓捕的危险,但是他们仍然下山,指挥队伍勇猛地投入到每一次战斗当中,没有一个趁机逃跑。
  不仅如此,他们纷纷向黄克诚表白:宁可牺牲在战场上,也决不当逃兵,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元愧于党,无愧于革命!面对这样一些同志,黄克诚十分感动。
  这么好的同志,怎么会成了“AB团”!
  没有不透风的墙。仅仅过了十多天,事情终于被肃反委员会察觉了。
  在一次战斗刚刚结束之后,几个没有来得及上山躲藏的同志被肃反委员会派来的人抓住了,时隔数日,便被杀掉了。肃反委员会驻地。
  黄克诚全无往日文质彬彬之态,气冲冲闯进了肃反委员会办公室。
  “为什么要滥杀无辜?”黄克诚质问肃反委员会的人,“他们不是什么‘AB团’,是革命的忠诚战士,党的好干部!”一听到几个未来得及上山的同志被捕杀,黄克诚再也坐不住了,他要当面向肃反委员会讨个公道。
  黄克诚痛心疾首:“你们这是干了件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黄克诚,你要注意立场!”有人站出来,指名道姓说。
  “什么立场?他们明知自己上了名单,一旦被你们抓到就活不成了,还照样勇猛杀敌,冲锋陷阵,有这样的‘AB团’吗?”黄克诚据理反驳,义正辞严。
  肃反委员会的人早就对黄克诚有所不满了。黄克诚一直对肃反打“AB团‘有意见,态度消极。上次肃反,他所在的团只打掉了百把人。这次,他更是抵制肃反委员会抓人,不但不抓还放任他们指挥红军打仗。
  因而,肃反委员会的人也不甘示弱,指责黄克诚肃反态度消极。
  黄克诚据理力争,双方大吵一通。
  回到师部,黄克诚暗自悔恨,没有保护好这些同志,使这些好党员、好干部遇害。
  他哪里知道,厄运正向他袭来。
  没几天,肃反委员会派人来红三师,将黄克诚抓了起来,进行所谓“审查”。
  至于抓捕缘由,他们早就炮制好了:黄克诚这个人有问题,一贯右倾,有“AB团”之嫌疑。
  黄克诚被抓的消息很快被彭德怀知道了。这位正直的红军高级将领禁不住拍案而起,他大声质问肃反委员会:“你们凭什么抓捕我的师政治委员?!”
  肃反委员会的人原本认定黄克诚是“AB团”分子,准备杀掉他的,面对彭德怀的质问,他们又拿不出黄克诚是“AB团”的证据来,于是他们只好向彭德怀解释:“黄克诚在肃反问题上表现右倾,是个右倾机会主义分子。”
  “右倾?”彭德怀严肃地说道,“对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可以斗争嘛,不应该用捕杀的办法!”
  肃反委员会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于是,他们又将黄克诚释放了。
  不过,师政治委员一职被撤消了,并且黄克诚被勒令不准再带兵。
  政委可以不当,兵也可以不带,赋闲休息可不行。黄克诚便向彭德怀请求,要么到连队去当一名普通士兵去打仗,要么随便给分配点工作干。
  彭德怀还是十分赏识黄克诚的。黄克诚那耿直的性格,彭德怀早就有评价——比彭德怀还像彭德怀。他怎么舍得让一个师政委,戴着副大眼镜片子,去当兵打仗?
  彭德怀批准了黄克诚的请求,将黄克诚调到了军团司令部,让他当了一名秘书,主要督办前委党务方面的工作。
  对自己先是被抓,然后又很快被放出来,黄克诚并没有仔细思考内中缘由,毕竟是战争年代,哪里有时间计较个人得失呢。
  黄克诚毫不知晓是彭德怀在关键时刻救了他。彭德怀一向光明磊落、正直无私,因而也没有向黄克诚谈论此事。
  这件不能称其为秘密的“秘密”,在两个人之间隐藏了二十余年。
  直到1959年庐山会议,这件事以一种证明他们两人有“父子关系”的方式被披露出来,黄克诚才知晓此事。不过,那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对彭德怀救命之恩的感激,而是感到愤怒与受到侮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将他与彭德怀之间纯洁的同志关系、革命友谊玷污了!
  调到军团司令部不久,黄克诚便被派往寻乌调查肃反打“AB团”的情况。
  寻乌,地处闽、粤、赣三省交界,是一个较为富庶的边贸小城。
  毛泽东那篇著名的《寻乌调查》就是在这里完成的。寻乌可以算是老革命根据地了,土地斗争开展得较早,群众打土豪、分田地,革命热情也很高,因而群众基础好;再加上当地党组织工作扎实,群众对红军十分爱戴。凡有部队路过这里,老百姓不但热情欢迎,还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红军。冬日的寻乌街头,冷冷清清。
  黄克诚带领一个班的战士来到寻乌县城。
  队伍走在街道上,很少见到行人。偶尔有人站在房檐下,但是看见黄克诚他们走来,便唯恐避之不及似的关上了房门,就连擦肩而过的行人也对他们十分冷淡。
  原来,苏区各根据地都搞起了肃反运动,不少优秀的地方干部被肃掉了。
  寻乌也不例外,这里打“AB团”闹得人心惶惶,很多人无辜受难,老百姓对此心中有气,十分不满,所以就对红军采取了这种消极冷淡的态度。
  黄克诚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心情十分沉重。
  回到军团部,他将在寻乌的所见所闻向军团前委一一作了汇报,说到动情处,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对前委领导们说:“我们不能再搞自相残杀的蠢事情了!否则,我们将变成孤家寡人。”
  黄克诚的这句话后来被应验了。他在回忆录中有这样一段发人深思的描述:主力红军长征之后,留在中央苏区的红军部队无法坚持,这除了敌人的“围剿”封锁之外,还与打“AB团”扩大化而脱离了苏区的人民群众有很大的关系。
  以后陈毅同志曾对我讲起过,他说胡灿原来在兴国一带的人民群众中有很高的威信,肃反中胡灿被杀,当地群众无不病哭失声,他们对这种做法非常不满意。后来陈毅到了兴国,当地群众时他很冷淡,胡灿的母亲还当面质问陈毅:“我儿子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杀掉!”问得陈毅无法回答。
  1931年下半年开始,中共中央开始发出了反对肃反中的“简单化”和“扩大化”的指示。
  1931年12月,周恩来进入中央革命根据地,就任苏区中央局书记。在他亲自主持下,苏区中央局作出了《关于苏区肃反工作决议案》,使肃反扩大化的趋势一度有所抑制。就在这时,黄克诚再次被起用,被派往红三军团第一师担任政治委员。
  黄克诚怀着平静的心情,走马上任了。
  其实,在战争年代里,职务的大起大落是常有的事。不过,经过这一段波折,黄克诚更加坚信一点:不盲从,不苟同,无论身居高位还是身陷逆境,都应当一心为公,无私无畏。
  转眼之间,1932年来到了。
  1月初,远在上海的中共临时中央发来了《关于争取革命在一省或数省首先胜利的决议》,重弹李立三进攻中心城市、实行一省或数省首先胜利的老调,指示中央红军(即红一方面军)“急攻赣州”,继而夺取吉安、南昌。
  毛泽东反对冒险打赣州。在苏区中央局会议上,他力陈攻打赣州之弊,指出敌强我弱,贸然攻坚,势必失败。
  然而,此时的毛泽东已经受到排挤,他的正确意见被否定,主张攻打赣州的人占大多数。
  1月10日,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下达了红军攻打赣州的军事训令。
  为执行攻打赣州的作战任务,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组建了主作战军和支作战军。任命彭德怀为前敌总指挥。主作战军,由红三军团担任主攻,红四军负责打援:支作战军,由江西、闽西军区六个独立师组成,负责游击、警戒。另外,红三军、红十二军、红五军团和红十六军组成机动部队,随时待命。
  赣州,江西第二大城市,赣南政治经济中心。
  它正好处在章水与贡水的汇合点,三面环水,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因而素有“铁赣州”之称。
  红军准备啃这块硬骨头了。
  2月4日,红三军团抵达赣州城郊。在扫除了外围之敌后,红三军团分别进占赣州城东门外的天竺山、小南门外的白云山,首先控制了制高点,以为支撑。
  随后,红三军团进行了攻城部署:红七军担负攻击东门的任务,红一师见《黄克诚回忆录》(上),解放军出版社,第139页。
  攻打西城门。红二师攻击南城门,红三师越过章水,占领水西河背制高点,控制赣州城北门。另外,军团首长传下命令,红军从东门、西门、南门挖掘坑道,准备攻城。
  赣州守敌是金汉鼎部第三十四旅,旅长马崑,全旅共三千多人,直属南昌行营指挥。早在红军攻打赣州之前,南昌行营就已经命令马崑积极搜刮粮食,屯积弹药,准备死守。
  另外,赣州城还是赣南十七个县地主豪绅及其反动武装聚集之地。他们组成了十七县民团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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