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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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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动作,长剑一时顿在空中。他回头望了望灵清,咬咬牙,终于垂剑认输。瞧着最后一名弟子被打败,灵清黑着一张脸,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了。
最后一场便是单北豹和昆仑的刘冲。单北豹笑嘻嘻道:“小兄弟,呆会你能否把剑舞慢一点?你要知道哦,现在太阳可不小,你这么哗啦啦的挥着剑,会弄得我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什么都瞧不到了。当然,我不是怕输,只是眼睛这么一刺激,我以后不就变了个争眼瞎?嗯,就算变个瞎子也不要紧,只是……”
如果说前两天还会有人被他这副笑脸所迷惑,那么,今天再无一人敢轻视于他。刘冲听他唠叨个没完,忍不住一阵心烦。他长剑一扬,大声道:“废话少说,出招吧!”
单北豹露齿笑了笑道:“哈,小兄弟你现在心浮气躁的,情况可不大妙哦!须知对敌时要平心静气,切忌急躁。只有冷静的面对敌手,才能瞧清招数的来势,及时的判断,及时的应对……”
他若一本正经的说这番话,刘冲可能还会警惕,但他偏偏摆着一副取笑人的嘴脸。所以刘冲恼火了,他怒声道:“你不动手便休怪我不客气了!”剑诀一引,刷的一剑刺了过去,眨眼间已到了对手跟前。他这一剑快则快了,只是仓促出招,难免乏力。
单北豹无视将要触喉的剑尖,两指竖直一夹,夹住了剑尖,同时身子旋转,手臂前带,似乎要夺走长剑。刘冲情急之下便回力一拉,一时忘了细想。
单北豹此招本是虚招,他这时顺势窜了过来,动作霎时快了数倍,另一手同时探出,闪电般拿住了刘冲的脖子。刘冲想不到自己竟会一招败北,不由呆住了。单北豹松开了手,退开几步,伸手摸了摸鼻子,笑道:“小兄弟,承让了!”事实上若不是对手被他一番言语弄得心烦意乱,他也无法趁机得手。
白楼瞧着自己弟子灰溜溜的回来,淡淡道:“坐下吧!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这边陈飞扬转过头来,问道:“白掌门,你可知此人来历?”白楼有气无力道:“此人姓单,江湖有名高手中姓单的只有半天云一人,我可不知他们二人有无关系。”
鲍云楼道:“此人我也知道,他是一名浪子,七八年间在江湖上东游西荡,闯下了一番名堂。应该与半天云无关吧!”陈飞扬笑道:“不管有关无关,此人武功可实在厉害,老夫是自叹不如的!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白楼也喃喃道:“是呀,这世道是该要换了!不知道我这副老骨头能不能熬得过去?”
到了下午,出人意料的是,司马玄竟自动认输退出了比赛,如此空智便取得了决赛资格。群雄都在议论纷纷,都甚为不解。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单北豹和君子野的比试中。
单北豹此时终于用上了真本事。仕进瞧了一会,只觉隐隐有其兄长的影子,却没有单南虎掌中的那股豪气,带了三分拘谨。君子野明显不是对手,他却力战不屈。单北豹足足花了七十招,才艰难击败他。君子野昂首挺胸的回到屠洪亭身后,没有半点失败后的丧气。
散场之后,仕进一直不发一言。来到半山腰时,仕进忽地问道:“这几天瞧了那么多人动手,你有何感想呢?”赵黑子低声道:“他们每一个我都打不过。”仕进皱了皱眉道:“就这些?”赵黑子低头想了想,昂首大声道:“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不会再怕他们!”
仕进点点头,道:“很好,你懂得这么想就对了!能教你的我都教了,以后成什么样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知何解,一离开人群,他就心生感触,这话颇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赵黑子闻言一谔,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番话。他心眼直,也听不出话中的深意。
第四十三章 智空邀战
今天仕进觉得很奇怪,智空和尚不再穿那身宽大僧袍,而换之一身劲装。如此一来,他的样子显得更加肃杀阴森。“他要干什么?”仕进盯着台上决赛两人,心里却想着此事。
到了这最后一战,台下群雄积蓄了数天的激情终于完完全全的爆发出来,一时群情如沸,都在嘶声竭力的为自己支持的对象打气,整个光明顶就像一个沸腾的水炉,里面的水激荡翻滚,似乎永无停歇之时。不过大部分观众都是向着空智的。
单北豹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大师的观众很多嘛!不过我是不会认输的!今天就不多说废话了,就当是尊重大师。大师,请!”他神色肃然,开始正经起来。
空智并不着急,寺里发话了,这剑会冠军的头衔要不要都无所谓,所以他只是稳当当的扎实身形,并没有进攻。单北豹大喝道:“既然大师不愿先行赐招,在下只能得罪了!”嘿的一声,使了一招白虹贯日,直取对方胸膛。
空智动了。眨眼间他五指成爪,出现在对手肩膀上。单北豹前跨一步,左手曲肘顶出,右手圆转挥出,呼的一声。他观察过空智的出手,知道自己速度比不过对手,便决定以力取胜。
空智连退几步,只觉劲风激荡,甚是难受。他缓过气来,揉身再上,一招二龙抢珠插向对手面门,手到中途又变为狮子搏兔,反脚踢向对方腰间。一瞬间,他已连换数招,快捷迅猛,却俱是还未近身便不得不缩了回来,因为单北豹拳风太过猛烈了。
单北豹招数开阖激烈,冲劲有力,空智根本近不了身,只能采取游斗之势。如此过了数十招,空智渐渐被对手掌风所困,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智空此时却咳嗽一声。空智闻声奋力一击,脱开掌力笼罩范围,冷声道:“且住!”单北豹收了招,道:“大师有何见教?”空智道:“我认输!”台下俱是一片哗然。但形势甚是明显,空智确实稍逊一筹,落败是迟早的事,他们只是觉得决赛才过了这么几十回合,不够精彩。
单北豹表面甚是平静,丝毫不以获胜为喜,但心情却激荡起伏,想道:“大哥,你看到了吗?你曾经做到过的事,我也能同样做到!我不会丢你的脸的!”原来单南虎当年也是于黄山剑会上一举夺魁,这才名声渐起,声名日隆,终至六绝之尊。
单北豹虽则心结已解,但单南虎之神武形象早已高高的屹立在他心头,让他凡事俱以兄长为目标。他在江湖上浪荡许久,自觉武功大成,已有了兄长的七成火候,这才奔赴黄山,参加此次剑会。想到自己终于如愿以偿,达到了兄长曾经屹立的高度,单北豹真正开心的笑了起来,只觉此生此世,已自不枉了。
欧阳天堂拍了拍有些失落的司马玄,来到方台中央,扫了众人一眼,大声道:“第七届黄山剑会比武大赛冠军是——单北豹单少侠——”台下顿时掀起一阵欢呼,他们虽然看好少林,却也不吝给以胜利者掌声。
仕进瞧着那微笑接受人群喝彩欢呼的单北豹,只觉一阵羡慕,心里酸酸的,想道:“若我也参加的话,哪里轮得到你站在那?”
赵黑子忽然自语道:“哪一天我也要像他一样!”声音低细却坚定。仕进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紧盯着单北豹,脸上既有羡慕和渴望,又有坚决和刚毅。仕进不觉一阵怅然,心想:“能给自己定下个目标,想来他以后的日子会很充实了!唉,目标?我的目标又是什么?是什么?……”他此时甚是落寞,目光幽幽的飘向远方。
欧阳天堂微笑着在台上说了一些套话,正欲宣布剑会结束,智空却站了起来,走上前去,道:“且住!”欧阳天堂脸色微微变了变,道:“大师还有何话说?”群雄目光全落在智空身上,都等着他出声。
智空也不说话,径自转到仕进面前,道:“闻说施主武功卓绝,请指教!”他素来沉默,说了这话便止住不语,只盯着仕进眼睛。不过意思已十分明显,智空要挑战仕进。
自智空皈依少林后,便很少听说他与人动手过招。江湖传言,无空方丈出了严话,不准他无故动手,以防他又再出手伤人,累添罪业。而仕进自出道以来,大大小小数十战,已创下了一个不败的神话。群雄平时都在猜测:“这个神话何时是个尽头?”
如今智空说出这话,群雄俱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智空竟然会主动出手邀战,喜的是有幸得见两大绝世高手过招,更有可能是一个神话的终结之战。他们俱想:“智空大师一出手,这个神话只怕要结束了吧!”
仕进盯着智空半晌,倏地立起身来,道:“好!大师,请!”抬步便到了台中央。其实就算智空不出声,仕进也准备开口了,只是想不到智空会抢先一步而已。智空也是干脆,往前一站,便摆好了起势,道:“施主,请!”
欧阳天堂看到两人都无止手之意,只好无奈道:“两位既已决定了,那就让欧阳来做个公证吧!”他退开数步,神色凝重,知此二人过招定是非同小可,须得全神以待才行。
赵黑子心情激动,紧紧抓住面前的锦椅不放,手上青筋暴起,可见用力之紧。他想道:“我还没见过师傅真正动手的样子呢?这回可不能错过!一定不能眨眼!一定不能眨眼!……”
白楼一扫平时懒洋洋的神态,身子端坐起来,脸色也变得严肃了。慈真这几日都在低声念着经文,手中念珠已不知数了多少遍。此时她也停了下来,目不转瞬的盯着前方。灵清脸色本来很不好的,这时也精神一振,紧盯着台上两人。
其他人也是心情紧张,浑没了平时的悠闲,毕竟这两人名气太大,不得不认真对待。单北豹此时也在台上坐了下来。他望着两人,心想:“不知他们二人武功怎样?有机会定要比试一下。”
仕进盯着智空双眼,想道:“你摆出这龙爪手的起势,是要跟我比快吗?哼,就算比速度我也不惧你!”两人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的窜了出去。智空五指拂向仕进肩膀下侧三寸巨骨穴,同时提膝弹腿,踢向仕进小腿丰隆穴。
仕进竖掌如刀,剪向智空手腕,脚呼的一声抡起,扫向智空腰部。智空手腕轻转,反手抓往仕进虎口,脚尖同时用力,欺进对方怀里,一拳冲出,捣向仕进心口。
仕进毫不畏惧,变扫为踹,手指轻弹,拂开袭来之手,身子跟着一扭,避开那一拳,右手突起一掌,拍向智空期门穴。智空闪开踹来的一脚,起手迎向那一掌。两掌相触,二人俱是退后三步,消去涌来的劲道。
群雄只觉眼睛一花,两人同时失去身影,再看时两人又站在了原地,中间只有啪的一声轻响。他们都张大嘴巴,不住的问着自己:“已经动手了吗?已经动手了?……”空智却是冷汗涔涔的。他以为自己的速度算了快的了,现下一看,当真是坐井观天,狂妄自大啊!
仕进适才半分便宜也占不到,不禁暗暗佩服对手武功。他瞥了赵黑子一眼,慢慢摆了个查拳起势。智空刚才试探了一下,知道对手的速度不输于己,也改换招式,再次攻了上去。
赵黑子瞧仕进的动作,正还奇怪,却见仕进来来回回的只使一套查拳,动作连贯迅猛,协调舒展,看似简单,却往往用得恰到好处。他心中一阵感动,知道仕进是特意使给他看的。他聚精会神的看着,细细的揣摩着,全身心的体会着仕进拳中之意,只觉许多地方都豁然开朗。
智空使了一套十字拳,中途又改为虎战拳,数十招后又换成了少林十八手,接着是金刚掌、罗汉拳、般若掌……一套套拳招掌法使了出来,让人瞧得是眼花缭乱的。他的每招每式俱是劲力十足,刚猛凌厉。
这回两人动作都放慢了,群雄瞧得是清清楚楚。见到智空招数变幻多端,或朴实简练,或华丽幻变,或狂风暴雨,或涓涓细流,每一种武功都深得个中三味,精妙无比,他们不禁赞道:“智空大师半路出家,却于少林武艺如此谙熟,武学天才,果然名不虚传哪!”
待看到仕进从头到尾只以一套平凡的查拳应对,却始终不落下风,他们心中之惊叹,已不知该如何形容了。智空退开三步,微微喘着气,这一番激斗下来,饶是他功力深厚,也差点吃不消。
他大喊一声道:“兵器!拿来!”便有数名僧人抬着两个兵器架上台来,上面十八般兵器,样样皆有,看来是早有准备。仕进瞄了他一眼,知他空手过招不过瘾,打算跟自己斗一下兵器。
智空抽了一柄戒刀,道:“请!”仕进笑道:“大师用刀,我便陪大师练一下刀法!哈哈!”他取过刀来,用力一抖,斜垂下去,刀尖不住的颤动,等着开始。
智空大吼一声,疾行数步,凌空跃起,一刀劈了下来。仕进只觉身子已被锁定,锐利尖风扑面而来,似乎往哪里躲都逃不过这一刀。他暗暗赞道:“这才是真正的刀法!”仕进不敢怠慢,飘向后去,避过刀势最凌厉的一点,挥刀撩起。“铮”的一声脆响,两刀相碰,溅出了几点火星。
智空自知不能一刀制敌,落得地来,身子跟着旋转,刀随臂转,呈圆弧形呼的一声削了过来,刷刷刷已出了三刀,一刀紧似一刀。仕进哪能让其专美,挺刀向前,“铮铮铮”格开这三刀,也不停顿,随手一刀斜劈而下。
手起刀落,霎时闪着寒光的刀刃已到了智空胸前。智空身子后退,手中戒刀一横,摆在了胸口,挡住这一刀。仕进得势不饶人,手中钢刀劈、砍、撩、削,每一刀都只一个动作,简练却又实用,而且快若闪电,激烈无比。
群雄瞧得目瞪口呆,心道:“传闻他武艺样样尽皆炉火纯青,当真不假哪!”智空刀法显然不及仕进,只堪堪招架住仕进的招数,想要反击已是无力。仕进再次扬刀劈下,只听喀嚓一声,智空手中钢刀已断成两截,竟是不堪劈砍了。
智空把断刃一抛,取过九节鞭,大声道:“再来!”眼里已泛起了红光。斗了数十招,仕进手腕一振,长鞭倏地挺直,鞭梢宛如灵蛇吐信,直取对方胸胁。智空回鞭防护,只见仕进手中用力,鞭梢呼的绕了回来,缠住对手长鞭,使劲一拉,措不及防之下,智空手中鞭又已脱手。
智空这次不再说话,取过一杆长枪,又攻了上去。很快他又换了流星锤,锁子链……
第四十四章 深夜有约
除了在拳法上能与仕进一较高低之外,智空诸般兵器都用上了,却全败于仕进之手。此时长剑又断成数截,智空头也不回,反手向兵器架抓去,准备拿到什么就使什么,哪知道却抓了个空,原来兵器已经被他用光了。
智空怔了怔,望着面前挺立着的黑色身影,目中红光慢慢褪了下去。瞧着地上狼籍一片的兵器,他苦笑了一下,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高艺,贫僧佩服!贫僧是自愧不如哪!”
仕进却觉殊无欢喜之意,心想:“虽然得遇此等强手,酣畅淋漓的大斗一番,却终是败于我手,殊无趣味。想那欧阳天堂也不过与伯仲之间,再比也不过是同样结局。嘿嘿,想要求取一败居然还如此困难!看来须该找那传闻中的六绝才是!”
想到单南虎和风子斋那绝世风姿,他不禁热血沸腾,想道:“自己能打败他们吗?”他又想:“这智空和尚性格冷僻,看也不像喜好争斗之人,此番拼斗,却似乎早有准备,不知是何用意?嗯,不管是何居心,我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况且那少林派号称武林泰山北斗,料想也不会如宵小一般卑鄙的!或许是我多心了!”
仕进于是笑道:“大师,承让了!大师诸般武艺皆能精熟,在下也是好生钦佩哪!”智空摇了摇头,显得不以为然,念了一声佛号,便不再出声,倒真是惜语如金。
台下群雄还是沉默不语,他们此时心中正翻江倒海,激荡不已。台上两人所展现的武功千变万化,他们是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别的还好说,只是精妙绝伦,瞧着甚是刺激;但那与他们本身所学相通之技,却让他们如痴如醉,惊叹不已,都想道:“自己所学武功竟能至善如斯?精奥如斯?太不可思议了!……”
赵黑子此时正张大嘴巴呵呵傻笑着,就好像自己赢得了天下第一。“师傅就是师傅!果然是无人能敌!哇,这样厉害的人居然是我师傅!”他得意洋洋的瞄了一眼台上那些目瞪口呆的青年们,只觉前时还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子如今不过是不足道的微尘罢,尾巴翘得是半天高。
那些掌门人都盯着仕进,眼神里甚是复杂。他们已经尽量高估仕进了,想不到却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都沉默不语,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单北豹本来志得意满,颇以为天下英雄俱不足道。现在他脸色很是难看,就像一个头脑发热之人被人迎头淋了一盆冷水,那种滋味,甚不好受。看了二人的动手,他已知眼前两人武功都在己之上。或许相差不远,但武学之道,差上一分已是天壤之别。“刚才自己还想和人家比试一番呢!嘿,真是可笑!”
他忽然想起兄长当年所说之话:“……人外有人这句话人人都会说,真能记在心上的没几个。我希望你能把它铭记于心,不要小看了这天下人,说不定路上随便一个糟老头子就能把你打趴下。要牢记了……”
单南虎当时的神色甚是奇怪,似乎怀念,似乎惊讶,似乎恼怒。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失了一下神。想到这些,单北豹叹息一声,脸色马上舒展开,又恢复了笑脸。他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一时感慨,顷刻便过去了。
沸沸扬扬的黄山剑会终于缓缓落下了帷幕。江湖群豪也都纷纷下山,各自散去。他们此时议论的不是那会上夺冠的黑马,而是那始终神秘莫测的黑袍怪人。此次剑会上,他又为自己的不败神话添上了重重的一笔,也是辉煌绚烂的一笔。若说此前还有人不闻那黑色神话,那么此刻仕进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群雄都在猜测:“不知这怪人与武林六绝相较,谁高谁低?这天下从无人敢说武功第一,他会是第一人吗?”
仕进此时正站在朱砂峰下那片竹林旁。他忽地问赵黑子:“你还记得那位大和尚吗?”赵黑子马上笑了起来,道:“师傅,我怎么会忘了他呢?唔,他既迂腐又唠叨,挺烦人的,一顿话下来,准能把人的脑袋一个说成两个大。不过要是再遇上他,我一定好好答谢他一番才是。如果没有他,我又如何能碰到师傅呢?”
仕进看着他憨憨的笑容,又问道:“你以后有何打算?”“打算?当然是跟着师傅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啦!”赵黑子楞了楞,马上眉飞色舞道。
仕进叹息一声道:“跟着我你永远不会成长,所以今日便是你我师徒分别之时!”赵黑子一听这话,脸色即刻垮了下来,他急声道:“为什么呢?师傅,为什么?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人嘴巴有点贫,还喜欢耍点小聪明。师傅你一定是因为这样才赶我走的。可是……可是,师傅,我会改的,一定会改的!求求你了,让我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吧!……”说着,一条昂昂大汉眼睛竟红了,话里带了哽咽之声。
仕进蓦地仰天长啸,啸声声传四里,登时把赵黑子给震住了。仕进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做这副扭扭捏捏的儿女之态干吗?我问你,你可知我这身武艺是如何得来的吗?”
赵黑子嗫嚅道:“不……不知道。”“告诉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师父,所学的一点一滴都是自己摸索而来!”仕进声音愈加严峻,也带着浓浓的自豪。
他接着道:“我不知道有师父的指点是个什么滋味!但我敢说,比起那天下许许多多亦步亦趋跟随师父而行的人,我强过他们太多太多!”赵黑子忍不住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实在话。
“你是我的徒弟,但我不会教你一招一式,你必须走自己的路!我把自己全部关于拳法的理解都授与了你,至于如何体会并灵活运用,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难道还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吗?”赵黑子赶紧摇了摇头,虽然他是想这样。
仕进声音渐渐缓和起来:“是的,我还会许多其他的武功,但是我不打算教给你。你可以说我藏私,但我告诉你,武学之道,万流归宗,你若能悟透这其中的道理,我便不教你,你也能自己学会!”
赵黑子点了点头。他此时也只懂摇头点头,不敢胡乱出声了。
仕进又道:“你若无打算,我便指点一条路给你。那个大和尚虽然人迂腐了点,却也是位得道高僧。你也听到了,他要四方奔走化缘筹建禅院。这是好事,那和尚手无缚鸡之力,你去找到他,保护他完成这一宏愿,顺便磨练一下自己,找找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他见赵黑子面露难色,并不愿意,道:“自然,你若不情愿我也不会勉强。总而言之,今日之别,是势在必行!”赵黑子听了,道:“师傅,可是……我……”他想说自己不愿意离开他,但瞧着仕进瞪着他的双眼,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仕进柔声道:“唉!你我相处时日虽短,但师徒情分还是有的。你心性急躁,跟在那大和尚身边有助于你澄心滤性,修养性情,更好的悟道。况且这天下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你我总会有相逢的一天的,又何必难过呢?”
赵黑子低头想了一会,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师傅,我……我答应你!好好保护那个和尚,好好学习你教给我的东西!我……”他说不下去了,一滴虎泪掉了下来。
他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迟疑了一下,毅然转身走了。他边走边想:“等再见面时,师傅,我会大声对你说,师傅,我没给你丢脸!”人渐渐的走远了。
仕进站着一动不动。良久,他才慢慢摊开一直握着的右手。黑色手心上是一白色纸团。原来散会之时,仕进忽地感觉一缕细风弹来,他随手一接,瞥了一眼。见是纸团,他想起这几天心神不定,这恐怕便是根源吧。念及这一层,他才遣走赵黑子。不过让赵黑子跟着普门,磨练磨练一下他,这也是好事。
纸上只寥寥数字:“子时,排云亭。”字迹温婉中透着峥嵘。仕进心中一凛,武林中人很少有人能把字写得如此好的。他吁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的紧张。
仕进笑了笑,想道:“真厉害!单只几个字便能给人如此沉重的压迫感,看来今晚有一番恶斗了!”心里不禁涌起阵阵兴奋。他开始盘膝坐下,匀调气息,吐纳运功,为子时之约做准备。
残月已如钩,泛着幽冷清光。群雄早已散去,黄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幽静。嘎嘎的鸟叫声衬得这寂静的夜更加阴森。
仕进此时已接近了排云亭,这排云亭他当日也曾游过,乃是一方形长亭,是花岗岩石结构,石柱石顶,甚是古朴凝重。此亭背靠丹霞峰,亭前有一块百余平方的平坦之地,前临幽深莫测的西海峡谷,在此可凭眺西海诸景。因石亭之下多云雾,故名排云亭。
仕进来到亭前,突发奇想道:“这倒是个很好的埋身之所!无论谁丧命于此,往茫茫云海中一扔,那便结了!”
他目光马上被亭中那人的背影吸引住了。此人并不十分高大,腰也并不如何挺直,微微有点弯曲,幽明昏暗中瞧得不甚清楚。此人瞧上去甚是普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特别之处。
仕进顿住了脚步。他忽然想拜伏在地,只为表达自己的景慕之情。仕进感觉很是明显,此人给人一种可以依赖,可以信服,可以安心的感受,就似那春风拂面,又好像那细雨丝丝,沁人心脾。
仕进心想:“此人若是敌人的话,自己只怕也会心甘情愿的伏首就死。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看来今晚之战,是打不起来了!”他忽然觉得此人和欧阳天堂有点像,不过欧阳天堂若是那长江大河的话,那此人便是汪洋大海,浩瀚无际了。“正气堂门主雷正刚?”他脑海里蓦地闪过这个名字。
那人似已知仕进来到,转过身来。虽然夜色昏沉,不甚明朗,仕进却已瞧清了他的相貌。他面容清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全身上下看似儒雅温文,却又隐隐透着棱角分明,想来年轻时他定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他招呼仕进道:“请坐!”待仕进于石凳上坐了下来,他也慢慢坐下。他温声道:“在下雷正刚,想必你也听过我的名字。”“果然是他!”仕进点了点头,样子有些拘谨。在雷正刚面前,他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受教的学生,尽管论起武功来,雷正刚也未必就能赢他。
雷正刚爽朗地笑道:“你不用太严肃,我约你到此只是随便聊聊,并无恶意!”仕进放松了些,道:“聊些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一点,傲气一点,如此一来,人也平静了下来。雷正刚瞄了他一眼,目光里隐隐有赞赏之意。
第四十五章 促膝长谈
雷正刚喃喃道:“聊些什么呢?”他眉头一舒,笑道:“就聊聊各自的生平吧!你的大名这几个月可说是如日中天,却无人知晓你的出身来历。我对此甚是好奇。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略说一二。”他语气平和,就像与一个许久不遇的执友一般促膝长谈。
若是旁人如此问仕进,他定然拂袖而去。但话从雷正刚嘴里出来,仕进却丝毫不以为意,只觉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他轻笑道:“我之出身说来甚是普通,便说了出来也无妨。倒是门主响誉武林,生平事迹定是精彩万分。我此刻可是心痒得紧,正欲洗耳恭听呢!”
雷正刚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不肯吃亏。你想听我便说与你听。嘿嘿,数十年匆匆而过,都是过眼云烟,过眼云烟罢!”
他沉吟半晌,终于缓缓说了起来:“我出身于一个书香世家,每日诵读经书,那是不消说的了……”仕进端端正正的坐着,认真的倾听。雷正刚声音柔和中带有点粗重的方音,给人一种沧桑之感,深深的吸引了仕进。
“……我十七岁那年,世道很乱,每天都有许多不平之事发生。那种凄惨,此刻想起……唉!有时我实在看不过眼,上去跟人理论。嘿,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谁会理睬我这个无用书生呢?他们都是一脚把我踢了回来……”
仕进听着,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正看到一个少年书生怒瞪着几个凶徒,大声直斥其非,却被满脸横肉的歹徒蛮横的踢倒在地。他虽无力反抗,但目光里满是不屈。
“……如此惨事见得多了,我终于压抑不住,决定弃文从武,好好管一下这世间的不平之事!我对自己道:‘但要有一口气在,便决不放弃自己的信念!’……”
仕进瞧着他刚毅的面孔,心想:“他如此小的时候便能有如此坚定的决心,立下了如此大的志向,对比自己,当真是羞愧啊!”对其敬佩之心又增了两分。
在雷正刚的娓娓述说中,仕进慢慢了解了这位名震天下的豪雄波澜壮阔的一生。雷正刚定下目标之后,便不顾家人的反对,外出寻访名师,几经艰难,练就了一身高绝武艺,并创建了正气堂,为无数惨遭劫难的孤苦之人施以了援手。
听他把过程说得轻描淡写的,仕进却想:“一个文弱书生在那纷乱的世道中行走江湖,其中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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