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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蓬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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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昭从那一刻起便担心,身份地位倒是对了,但是,以林云汐的性子,适合浮空城么?
    雳扬涣回到彬王府,亲眼看见林云汐抱着魔隐花,消失在视野里。
    “阿昭,那个叫青烨的人,不是一般人吧。”
    一般人,怎么可能有这种神奇的花朵,雳扬涣继续追问,“阿昭,有没有查到他的来历。”
    青烨,花市商人,经营有一间幽花小筑,其盆摘技术高绝,修剪技艺精湛,甚得双河郡人的喜爱。
    祖籍东碧望海郡,寻找花木奇珍,远行天下。
    七年前,因双生花而到双河郡,从此定居下来。
    “他怎么和云汐相识的?”
    “云汐自小有寒病,司医司的尚大人推断,云汐活不过十岁。在云汐九岁的时候,有一次和府中护卫走失,碰到了青烨。青烨将云汐送回了彬王府,当时彬王并没有留意,直到云汐顺利度过生死劫,才开始关注他。”
    “七年前,他们都认识了七年时间了?”
    七年时间,简直可以称之为青梅竹马了,难怪即便他走了,林云汐都对念念不忘。
    “那么多人查他,都没有查出他的过往么?”
    “是的,很多人查他,彬王府,司医司,但东碧望海郡实在太过遥远,谁也不能保证他不是虚构的背景。去东碧的人回来报告,望海郡没有这么个人,他的背景完全是假的,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
    “彬王府对此是什么态度?”
    “彬王对云汐和青烨往来,听之任之,但彬王妃却极力反对,并且私下里动用了手段。*迫青烨离开云汐,远离双河郡。倒是那个司医司尚大人对他恨之入骨,收买凶徒,欲要杀之而后快。”
    “他去了哪里,还有无可能回来?”
    “听说去了琼竹海外,寻找一种至阳的花朵,青烨说,那种花才能够彻底治愈云汐的寒毒。皇子,我们是不是也要动手?”
    虽然呼延昭极为不赞同如此做,但还是下意识询问雳扬涣。
    雳扬涣沉思,摆了摆手,“一切等他回来了再说,云汐的病要紧。”
    呼延昭心头微微一松,雳扬涣没有那么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这以他皇子的身份,是难能可贵的。
    雳扬涣在林云汐的带领下,几乎游遍了双河郡。越是相处下去,对林云汐越是欣赏,越是喜爱,越是无法自拔。
    但林云汐的烨哥哥,就好像是一根刺,卡在他的心间,不上不下,叫他委实难受。
    不就是替云汐去寻药么,雳扬涣觉得自己也可以,而且做的丝毫不差分毫。
    雳扬涣做到了,那般痴情的他,即便林云汐最后背离了他,他依然守着她的墓,在秣陵,静静相伴。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请封秣陵(上)
    夕遥突然大呼小叫,惊呼出声,“你说谁,他叫青烨,青烨?”
    呼延昭以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你难道认识他?”
    夕遥的心中顿时涌起了滔天巨浪,他总算知道青烨离开木之极后的十年发生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林云汐爱上了那个叫青烨的男人?”
    呼延昭点头,“是的,云汐爱上了他,而且对他很是依恋。但青烨只来得寄回熔岩火莲,就死在了浪花滔天的海外,云汐几乎为了他哭瞎了眼睛。”
    云州人青烨,以木行洗炼己身,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
    夕遥不以为然,却又引以为然。青烨自六年前回到木之极,虽然活着,却好像死了。他不顾自己仙人躯体,拼了命修行回溯之术。强大的木行元力,也只维持不死,无法阻止他的衰老。
    “林云汐最后怎么了?”
    “她自浮空塔下坠落,自绝于浮空城。”
    夕遥很是无言,“她不是嫁给了涣皇子了,怎么又想不开寻死,倒是连累了其他人。”
    呼延昭颇以为然,“她确实连累了皇子,那一天,承丰皇帝摔坏御台,十分震怒。彬王跪伏请罪,王公大臣惶恐不安。”
    承丰帝冷眼看着彬王,“这便是你养的好女儿,简直丢尽林家的脸面。”
    彬王道,“小女云汐自小多病,本以为活不过十岁,便十分宠溺,养成了这般野的性子。但这次选妃,我府禀告乃是次女云洛,云洛自小便严格教导,温婉贤淑,但不知道,谁人竟然连汐和洛都分不清楚。”
    “司礼司。”
    司礼司大人恍然出列,“陛下,微臣有罪。”
    雳扬涣跪伏于地,“父皇,是儿臣让他们改的。儿臣不孝,在三年前,便极为中意云汐。”
    承丰帝恨铁不成钢,“雳扬涣,你倒真是朕的好儿子。”
    “呼延昭,你真是好护卫。来人,押入大牢。”
    雳扬涣求情,“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与他并无关系,您要罚,就罚儿臣吧。”
    “好,很好,很好,究竟还有谁,瞒着朕。”
    大臣噤若寒蝉,连连三个好,承丰帝已是气极。
    “还有哀家。”
    承丰帝面对自己的母后,有所收敛,“母后,您知道?”
    林太后示意雳扬涣起来,雳扬涣也有些疑惑,“皇奶,您知道?”
    林太后拍了拍雳扬涣的手,“小涣,哀家虽然老眼昏花,可也不至于看不到你的变化。三年前,在彬王府,你脸上的笑,可是让奶奶都觉得年轻起来。可惜汐y头,怎么就想不开呢。楚司命,将汐y头的遗体复原吧。”
    从那么高的高塔跳下,势必会摔得粉身碎骨,但司命部有办法完成这一切。
    雳扬涣悲痛地看着林云汐的遗体,“父皇,请将云汐葬于皇陵,以我王妃的身份。”
    承丰帝大声斥责,“她哪有半分王妃的德行,不允。”
    雳扬涣咬牙道,“那么儿臣请封秣陵,为云汐守墓。”
    承丰帝怒极反笑,“好啊,请封秣陵,朕准了。但林云汐哪有资格归葬秣陵,你问一问彬王。自彬王府迁出天府城后,有几代彬王得以归葬秣陵?”
    彬王悲痛地道,“仅有一位,便是显忠先祖。”
    承丰帝一字一句道,“彬王林显忠,在于夜族战役中,舍生忘死,与夜族族长同归于尽,使得夜族军心大失,被驱逐出了碧野。她林云汐,可有如此大的功绩?”
    凡是被分封至六州的皇子,俱都失去继承帝位的机会。所以,有很多皇子终身都未分封,只一直住在浮空圣城。
    六州有铁帽子王,他们虽然收敛势力,但其于州府的影响力巨大。还有些分封的国公侯爵,在六州中,被分封的皇子确实算不了什么,反而身份有些贬谪。
    雳扬涣只得求林太后,林太后道,“就将汐y头葬在秣陵,但不葬入先祖墓群中,算是对她的惩戒。”
    不能归葬祖坟,死后便会成为孤魂野鬼,这是碧野人的说法,这也确实是个惩罚,承丰帝只得应允。
    于是雳扬涣守着林云汐的墓,在秣陵都外的皇庄安定下来。
    “林云汐死了,就死在冥渊上的浮空城?”
    呼延昭不知道夕遥为何多次强调,仍是点了点头。
    夕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林云汐死在冥渊之上的浮空城,死后魂灵便立马投入冥渊。以至于青烨没能及时抓住她的灵魂,青烨便修行回溯之术,要逆游时间,去截住她的灵魂,不让她投入冥渊。
    魂灵一入冥渊,便会忘却往生过往,到达另一世界转生。
    “你说林云汐的墓被盗了,丢了些什么?”
    “夕遥,你问这些,究竟为了什么?”
    夕遥的反常,三个人都有所察觉,萧若离开口问他。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呼延昭,不能说么。”
    三人怀疑他也很正常,但夕遥不能说出真相,那毕竟太过匪夷所思。
    “墓中的陪葬品,以及云汐姑娘的遗体,都不翼而飞。”
    “偷陪葬的财宝倒是正常,没理由连骨头也偷。”萧若离听闻过那些盗墓贼,以盗取墓穴宝物为生,西碧独特的氏族制文化养成了这些人。
    “不,云汐姑娘的遗体,用星辰海上的玄冰冻结,千年不腐。”
    北方星辰海常年冰川悬浮,更有最厉害的玄冰,千万年不化。林云汐遗体,被玄冰包裹,五六年的时间,绝对不会腐朽。
    “这便没错了。”
    夕遥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又引得三个人侧目,傅恒皱眉,“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没有。”夕遥抵死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办法。
    一个人的记忆,会在灵魂脱离躯体之后,渐渐忘记,最后变得毫无意识。要想避免失去记忆,就必须用躯体容纳灵魂。仙族人能够将人的躯壳做成容器,容纳魂灵,减缓灵魂失忆的速度。
    青烨利用回溯之术,去截回林云汐的灵魂,就必须用她的躯壳去承载。没有躯壳容纳灵魂,灵魂便又将失去记忆。
    所以,青烨的躯体便是在半年前被青烨盗走。青烨的手段,他们自然难以察觉。最近又有盗墓贼去盗财宝,才发现林云汐的遗体消失不见。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请封秣陵(下)
    事情发生在七天之前,那时候他们刚刚抵达云慈城。
    “皇子听闻剑圣已到云慈城,便决定前往云慈城相助,但有人盗了云汐姑娘的墓,以至无法成行。”
    如此巧合的事,谁都有所想,傅恒道:“是吕轻侯干的?这小子,为报父仇,连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傅恒受过吕相恩情,绝不想这位故人之子走入邪途。
    萧若离纳闷,“既然怀疑是吕轻侯所为,为何贴出凌三更的悬赏告式?”
    “凌三更近来一直在秣陵都一带活动,秣陵都的都官将案子报到司律部,司律部便贴出告式,通辑凌三更。”
    “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盗贼之所以成为盗贼,在于他们足够灵活,警觉。这样满城贴出告式,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方,己经被官府盯上了。
    “他跑不了,燕九己经盯上了他。”
    “哪个燕九?”
    “江湖绰号燕子飞的燕九。”
    江湖上,匪号远比名字更让人好记。燕子飞燕一顺,以轻功著称,飞燕飘摇身法,能使人身轻如燕,纵掠之间飘若惊鸿。
    “皇子有这样的护卫,那其他护卫也必然很有名。”燕九既然排行老九,那么他的上面,定然还有老大至老八。排行第九,便是这么出名,那么前面的人只强不弱。
    江湖人论资排辈,庸人怕是难以服众,所以皇子涣的九个护卫,一个赛一个厉害。
    呼延昭展颜一笑,“他们确实厉害,有他们保护皇子,我便全然放心。说实话,这个护卫统领便不该由我来当,盖因我乃自幼陪皇子一起长大,便做了这统领一职。”
    要想升任高官,只是能力过硬是万万不行的,还得有亲疏关系。呼延昭或许没有九大护卫那般有能力,但是他最会揣摩雳扬涣的心思,让雳扬涣放心的人物。
    他们不仅是上下级,主仆,还是朋友,玩伴,挚友。
    “呼延昭,你看到过吕轻侯一伙人没有?”
    林云汐的墓被谁盗了,是不是凌三更盗的,这些,夕遥都不怎么担心,夕遥担心的,乃是虚渊究竟在哪里,对方有没有折磨他,又该怎么将他救出来。
    “有,在秣陵都里,边老三见过。”
    夕遥问道,“边老三又是谁?”
    “听风无息。”
    边老三在江湖上,号称听风无息。探听消息,简直跟无声无息的风一般。他的耳朵很是灵敏,听得远、听得准、听得真切。边老三简直就是顺风耳,连别人的床头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边老三一直在秣陵都里,并没有住在皇庄。只要他在秣陵都,我们便能得到最新的消息,他总能从丝丝迹象中,探听出事件发生的事实。这一次,我能知道你们来了秣陵都,便是边老三告诉我的。”
    “可是,我们并没有见过他。”
    呼延昭笑了笑,“你若能够见到他,他就不会叫听风无息了。”
    “他又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秣陵都,而不是去别的地方。”
    “他不仅知道你们来了秣陵都,还知道陆惊卿,岑夫子,严直,君况,楚凡冬去流云道里寻找神幻符。君无忧和张忘萧去了相州,陆咏和陆惊卿陪着钟定去天府城参加医官考试。”
    夕遥、萧若离、傅恒竟皆觉得不可思议。边老三不在云慈城,却知道云慈城发生的这些事。其听风的本事,未免太离谱了些吧。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似乎路已到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座庄子,简易木门上刻着一个涣字。庄子的园子里,栽种这各式各样的花。
    “这里就是皇子涣的庄园么,可真是美啊。”
    夕遥迫不及待地打马而入,呼延昭则阻了一下萧若离和傅恒。
    “喂,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呼延昭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这些花飘出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便是强烈的致幻迷药。夕遥果然是一个怪胎,这天下的毒,真的毒不倒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胸口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盖,嗅了两下,然后抛给萧若离。
    夕遥突然警觉着回头,那一股实实在在的杀气,从背后袭来,让他心惊。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青色的袍子,额下有一撇小胡子,他的眼睛冷然打量着夕遥,手里黑不溜秋的剑,平凡得就像是一根树枝,但夕遥却从树枝上感觉到了危险。
    “风老七,这是我的朋友,不得无礼。”
    风老七瞥了一眼夕遥,转身走入庄园内。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夕遥又发蒙,一株花下面佝偻着一个人,正用一把短小的锄头在松土。他进来的时候,四下打量,明明就没有发现有任何人。
    做花农打扮的男人回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夕遥,“你为什么不倒?”
    夕遥反问,“我为什么要倒?”
    对于毒药,夕遥不仅不怕,反而由衷的喜欢,越毒则越是喜欢。雪山气海通了十孔之后,这段时间便没有丝毫的动静,他是多么希望,再有一次剧毒的毒药,能让他有所精进。
    夕遥的言下之意便是,你的毒不够厉害,所以我不会倒。
    “你中了我的十香*,居然未倒,难道你早就准备了解药,可是这十香*的解药,却不好配。”
    “怎么不好配置?”
    他颇为自得,“首先,这院子里绝非十种花,至少有五十种以上。十香*当然是由十种花香混合而成,但要从五十株里找出准确的十株花,几无可能。其次,十香*每天都在变化,不同的十香*,则解药也必然不同。”
    呼延昭走了进来,“没错,姬老五的医术和毒药功夫乃是一流,外号“通百草”,他的十香*,除了他,其他人绝难配置出解药。”
    “这有什么难的,直接将你这花花草草全部砍掉,十香*自然消失。”
    但天底下能够不惧怕毒药的人,也不会来找“通百草”的麻烦。像夕遥这般不惧怕毒药的人,也着实没有几个。一进入此间,便中了十香*,只有任人宰割,更何谈去挖了这些花草。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在何处(上)
    呼延昭道:“皇子现下在何处?”
    边老五道:“后山守陵阁里。”
    守陵阁,便在林云汐的墓旁边。这位痴情的涣皇子,时常在这里凭吊林云汐,宿在幽阁里。有时候,整整一天时间都在这里。凝望天空,安静沉思;拔墨挥毫,奋笔疾书。空洞的眼神直叫人心痛,哀莫大于心死。
    林云汐的人死了,雳扬涣的心却未死。你若死了心,便不会痛。别人或许会觉得悲哀,但你却已风清云淡。
    有时候,雳扬涣会发自内心的微笑。
    过去活在人的记忆里,人也活在过去里。
    人一旦活在过去,就无法往前走。时间推着世界往前走,只有不断向前,才会跟上脚步。
    雳扬涣一直活在过去里,特别是在双河郡的半年里,那几乎涵盖了他整个生命的快乐。所以忘不掉,挥不去,放不下。
    这只是一个二十八岁的男子,他的脸庞犹自带着青春时的青涩。但他的表情,有着与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沧桑。这些沧桑,就仿佛刀痕刻在脸庞上。
    “阿昭,你的朋友都带回来了吗?”
    “王,都带回来了。”
    雳扬涣不喜欢被继续称为皇子,从请封秣陵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天毅王朝的皇子。他只是默默无闻的王,隐迹秣陵,守着爱人的坟墓,就此终老一生。
    呼延昭一一介绍:”这位是神断,萧若离;这位是莲花落,傅先生;这一位,是夕遥。”雳阳涣有些激动的道,“萧先生也来了,正好,请助我找到云汐的遗体。”
    “皇子,我们是为虚渊而来。云汐姑娘的遗体,想必您的护卫能查到。”
    雳扬涣哀叹,“我本打算去云慈城相助慕渊的,可是,竟然有人盗了云汐的墓,不仅卷走了陪葬品,还带走了云汐的遗体。”
    雳扬涣哀痛过后,便是强烈的戾气,“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雳扬涣调整一下心态,减缓声音道,“我与慕渊本就是故交,你们来找我便是找对了人。现在称呼我的名字,或许叫秣陵王也行,我已经不是浮空城的皇子了。”
    夕遥有些不悦,“你既然都不喜欢别人叫你皇子了,你又为何要管虚渊叫慕渊。”
    雳扬涣嘴角难得有一丝笑意,“你说这个啊,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便叫慕渊。还有,他若是没有与陌芷心彻底了断。哪怕成了剑圣门剑圣,也始终是慕渊。”
    夕遥很疑惑,“彪悍新娘不是在虚渊成为逃跑剑圣的时候,才认识他的么。”
    “不对,剑圣在十八岁之前便去过浮空城。人们只知道不漏渊慕渊,剑圣虚渊,却鲜少有人知道。他还是桂王世子,席慕渊。剑圣以桂王世子身份,进入浮空城,便和王成了朋友。”
    雳扬涣有些羡慕,“他可比我胆大多了,父皇为他保的媒,将司骑部陌大人的千金许配给他。熟料,他竟然在结婚当天跑了,跑去滇州七杀城,摇身一变,便成了不漏渊慕渊。”
    萧若离也觉得有些不对,“四年不漏渊,十年虚渊,那逃婚便是十四年前的事情。那为何陌芷心会在剑圣逃婚四年后,才开始追逐他。”
    “感情的事情总是那么奇妙,或许只有陌芷心自己才能够说的清楚。”
    “既然边老三打探到吕轻侯来了秣陵都,那知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傅恒比较关心的是,虚渊的下落。找到虚渊,解除危机,便可返回云麓书院,他已经有些厌倦了俗世的纠葛不清。
    雳扬涣竖起三根手指。
    三便是代表三个地方,在秣陵都,吕轻侯也只有去这三个地方,才能够隐藏的够紧密。
    既然隐藏得够紧密,又怎么可能为他人所知。
    雳扬涣等人也不怀疑,对方厉害,但他们也有听风无息。
    听风无息,连风都不能漏掉,更何况是人,难道他吕轻侯比风还要无形?
    听风无息,边老三,可是从来没有叫他们失望,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第一处,便是据此十里外的比邻山庄。”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比邻山庄不仅不亲切,反而拒人于千里之外,彻底印证了比邻若天涯这首诗。
    比邻山庄建立在兵慈山脉之中,极为隐秘。庄子上的人多习枪棒武艺,乃是一个隐世的庄子。
    这个山庄很不对劲,没有谁会想在坟墓群里生活。比邻山庄绝对没有历代彬王的墓葬群历史悠久,谁先谁后,一目了然。将一座山庄,比邻墓穴而建,实在有些反常。
    很多人都认为,比邻山庄的建立,便是为了墓穴中的宝藏。但是比邻山庄建立三百年,仍旧没有大的动静来,难道宝藏并没有得手?
    彬王府一脉,在比邻山庄建立之初,便严加干涉,先人的坟墓,岂容他人打扰。
    但比邻山庄第一代庄主,似乎有了不得的背景,打通了一切关节。在秣陵墓葬群不远处,建立了这个山庄。
    比邻山庄建于山腰之上,兵慈山上多林木,加上三百年的经营,更加隐秘。
    吕轻侯有没有那个能力,说服比邻山庄的庄主,进入比邻山庄,那便不得而知。但若是入了比邻山庄,并且被比邻山庄的人包庇,那么他们夺回虚渊的机会,就更加渺茫。
    虽名比邻山庄,却绝对没有邻里乡亲那般亲和。
    “吕轻侯带着人去了比邻山庄?”
    “是的,吕轻侯确实去了比邻山庄,而且,凌三更也刚从比邻山庄离开,燕九现下正盯着他。”
    呼延昭感叹道,“而且,在吕轻侯的身边,还有一个,这个人,是从西碧来的。”
    萧若离试问,“西碧来的,盗墓者?”
    雳扬涣眸子中火光闪过,“没错,就是盗墓者。除了盗墓者,谁人能够从墓穴中盗取宝藏?”
    活人的东西可比死人的东西好盗多了。你可以偷,可以骗,可以抢。但死人,人都死了,怕死后被别人惦记。墓穴中无所不用其极,各种死亡陷阱,不胜其数。
    活人尚且害怕自己反被其害,但死人,人都死,便什么都不在乎的了。
    所以,死人的财宝,绝对不是那么好盗取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在何处(下)
    第二处,便是地穴山脉之中的墓葬群。
    彬王府庞大的墓群,不仅仅将人埋葬寸土之地就草草了事。他们会建立庞大的地下宫殿,墓分主墓,侧墓,陪墓。墓中放有各式各样搜刮的宝物,在生平享受未尽的同时,就想将其带入另一个世界,期望能长久富贵花开。
    既然有宝物,就定然有极其严密的防御措施。人死后,绝不希望被人打扰。为了保证墓穴的严密性,历代皇室王族坑杀工匠的事例数不胜数。
    先前提到的鬼斧仆人田宝,便是为池王修建陵墓。
    在陵墓建成之后,为池王坑害,逃出生天,又被追杀。走投无路之下,被奇花郡五大凶人所救,并与之为伍。
    “你说他们会将虚渊藏在秣陵深处的陵园里?”
    秣陵郡所属兵慈山的部分,山多林密,多山谷,彬王陵园多在山谷之中。这么多的山谷秘穴,莫说藏那么一两个人,就算藏一支军队,也可以做到无声无息。
    “没错,我们确实怀疑,吕轻侯就躲在秣陵园里。”
    “可追踪到他的行迹?”
    雳扬涣摇头,“燕九本就是跟踪吕轻侯而去,只是半路跟丢了。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凌三更,现下正在跟踪凌三更。”
    “那么第三处在哪里?”
    萧若离仔细斟酌,有时候在明面上的,或许是假的;摆在背后的,才是真实所在。有时候摆在明面上的,也可能就是真的。先前樊城主用的便是实则虚之,而这一次,又该用怎样的手段。但不管用的什么手段,只要能够纵观全局,就一定能够判断出正确的道路。
    “第三处,便是在秣陵城,虽然没有任何迹象,但是难保吕轻侯不会去了秣陵城。”
    秣陵城在秣陵都的西北面,乃是池州与彬州之间的必经之路。
    吕轻侯的目的,便是先解决掉陌芷心这个尾巴,以免引起司骑部的注意。
    要解决陌芷心,也不能用过激的方法。陌芷心或许容易对付,可背后的陌大人,绝难对付。要将敌人化为朋友,以至帮手。不能对自己有利,也绝不能对自己有害。吕轻侯虽然小小年纪,也深知其中的道理。
    秣陵城热闹非凡,要想藏那么一两个人,就像是一滴水,滴入大海里。
    吕轻侯自己在秣陵园里吸引雳扬涣一系的人,派遣属下以虚渊为饵,引诱陌芷心,采取各个击破的战略,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三处疑地,第一,比邻山庄;第二、秣陵园;第三、秣陵城。
    虚渊究竟被带到了哪个地方,他们尽皆埋头苦思,三处皆有可能。
    夕遥和傅恒望向萧若离,他们都相信,神断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萧若离似乎并没有做出决定的意思,而是问了其他的问题。“涣王,凌三更现下何处,可有其踪迹。”
    “在秣陵都,燕九一直跟踪他。他似乎为什么事情而忧虑,计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偷窃,燕九传回的消息,凌三更最近几天很反常。”
    呼延昭言毕,雳扬涣道,“所以,我们明日便去找一找凌三更。他必然与盗墓之事有关。我们也可以通过他,找到虚渊。”
    夕遥问道,“你的意思,凌三更已经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人了?”
    不待雳扬涣回答,萧若离便断然否定,“凌三更绝不会与吕轻侯合作,除非,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当大盗了。”
    小偷,绝对不会轻而易举暴露自己的身份。大盗,会通知对方,我今天要来偷你的宝贝,你可要收好了。但无论小偷和大盗,都不会在人前显露自己的身份,除非是至交好友。或许,有时候,至交好友也得隐瞒。
    与人合作,地位必须对等,若地位不对等,则极有可能被对方给吞并。
    凌三更和吕轻侯对等么?
    当然不对等,凌三更只是一个大盗,虽然他很出名,盗取宝物,也很少失手。但他还是及不上吕轻侯,吕轻侯有父辈的余荫,更有一位即将成为大司相的岳父。
    温党势力之雄厚,在天毅六州,都极具影响力。
    这种情况下,凌三更不仅不会与之合作,反而是避之不及。
    “不管凌三更有没有跟吕轻侯合作,都必然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雳扬涣的眼中冒出火焰,林云汐的坟墓被盗,简直就是接了他的逆鳞。他唯一的一丝牵挂,便被人给拆的支离破碎。
    夕遥咂舌,能够偷走被星辰海玄冰包裹的尸体,必然会有很大的本事。他已经百分之百肯定,林云汐的躯体,绝对是被青烨给盗走。而且时间绝对不是就近,应该是几个月前。
    那时候,他准备从蓬莱岛出发去碧落山。临走前,为青烨采摘了灵药,青烨便是借着灵药的药力,施展回溯之术,将林云汐的灵魂完全找齐。
    只有林云汐的躯体做成的容器,才能暂时保证灵魂不失,从而穿过冥渊,到达冥渊那头的世界。
    冥渊的冥风,能够洗去人的记忆。仿佛天生带着遗忘的功效,将灵魂洗炼成为最初纯洁的状态,不带纤毫尘埃。
    “那要是凌三更没有盗取林云汐的墓呢。”
    雳扬涣皱起眉头,冷声道,“那也该死,作为强盗,盗取他人财物,不劳而获,也该死。”
    前后说了两个该死,可见他对于盗贼有多么的憎恨。
    也可见他对于林云汐的遗体,珍惜到了何种程度。
    对于死了的人便是如此眷恋,牵爱,那么活着的人,又该爱到何种程度。
    “阿昭,你备好酒菜,安排他们休息,明天,咱们就去找凌三更。”
    雳扬涣显得有些疲累,他转到内堂之中,留下呼延昭有些尴尬。
    “二位先生请别介意,皇子对于云汐姑娘本就极为敏感和紧张,并不是有意为难于谁。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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