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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你治愈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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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敢相信的。这得线条和颜色敏感到何种程度,才能有这样奇迹般的作画速度?
我从远处遥看着他画画,甚至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当他笔下的蒙娜丽莎终于成形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实拍画在水泥地上的粉笔画《蒙娜丽莎的微笑》

  ☆、第三十六章 我不懂他的心

他如何能够光凭记忆,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蒙娜丽莎画得惟妙惟肖?甚至连蒙娜丽莎嘴角那一抹神秘的微笑都不差分毫!
目睹了这一切的我,只能用天才二字来形容他。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此刻激动的心情,这就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一整天的人忽然见到了绿洲,又或是攀岩者终于看到了山巅云蒸霞蔚的绝景。总之,能看到刚才他用粉笔作画,我觉得今天的一切辛苦都很值得!
我已经不能满足于远远观望,而是想要到近处仔细地看看他临摹的画,但这四下无人的尴尬情形却让我只能在原地伸长了脖子干着急,好奇心如猫爪子一样挠得我心痒难煞。
《蒙娜丽莎的微笑》临摹了三分之二,他手速极快,着色又厚,其中一种颜色的粉笔用完了,他的临摹也只好终止。
在暗黄的灯光下,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顺势打量着刚才画成的习作。
刚看了一会儿,他却忽然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自己所作的画不太满意。他稍有些焦躁地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抬起脚来,似是想把地上的画用鞋底蹭掉!
我看着他这一番动作,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他一脚下去,把那幅画给破坏了。
但好在他犹豫了一番,又停下了动作,终究还是舍不得。
见这位大爷把脚放下来,我的心也跟着回到了肚子里,好一番提心吊胆。
斟酌一会儿之后,他在地上翻找出几种颜色的粉笔,在原画上修饰润色了几处。他专注地画着,我凝神看着他画,忽然……
“滴答!”
一滴冰凉的雨水打在我的额上,深夜十二点,b市开始下雨了。零星几点小雨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淡淡的腥气,一阵凉风吹过,空气也跟着变得湿润起来。
我用手背擦去雨点,意识到了事情不妙:粉笔画经不起雨淋,雨水一打画就晕开了!难道今天注定看不到这幅画了吗?
就在我心情变得焦灼的时候,好在沈冽也察觉到开始下雨了。他最后添了几笔,然后直起身来,收拾好粉笔,背着黑包转身离去。
等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按捺不住了!
沈冽的身影一消失,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天桥,抢救性地拿着手机“咔咔”几章,把这幅画先拍下来。
我边拍边仔细欣赏着这幅画,只觉得蒙娜丽莎那似笑非笑的嘴角画得尤其传神。或许是灯光的缘故,抑或是廉价粉笔的缘故,这幅画看上去颇有些色差,整体偏橘黄些,但我相信如果能给他真正的颜料和画布,他能画出更好的作品来。
“滴答滴答……”雨淅淅沥沥地变大。
我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要将这幅画保留下来,可看到地面上蒙娜丽莎的笑容慢慢变得模糊,我才发觉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这种用粉笔绘成的图画,就算不被雨水冲刷,就算躲过了行人脚底板的蹂躏,也会被风、被湿润的空气一点点摧毁,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缺憾,如何挽留也留不住,只绽放刹那间的美丽。
我遗憾地看着粉笔画慢慢被雨毁去,虽然明知道该赶紧找个地方避雨了,脚下却像生根似的,动都动不得。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有一把大黑伞罩了过来。
巨大的伞像是一块黑色天幕,将我和幅粉笔画都罩了进去,雨都被隔绝在了外面,落在伞布上滴答作响。
不知为何,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我忽然忆起了一个月前发生在湖边的那一幕。彼时我孤寂无助,羞惭到无处藏身,也有那样一个人,将一顶鸭舌帽压在了我的头上。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仿佛不同时间节点上情节再次重叠。以至于我还没回头心中已经有种强烈的预感,隐隐猜到了那为我打伞遮雨的人是谁。
回头看去,首先看到那握着伞柄骨节分明的手,视线慢慢上移——沈冽那清俊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沉默地看着我,而我太过心虚以至于无法和这个年轻人对视。
明明放下狠话说不想再看到他,现在却跑来跟踪人家,简直是重度精分症患者,脸打得“啪啪”响。
可沈冽也有不对的地方,他对我撒了谎:辛苦了一天也不休息,而是跑到无人的天桥上来涂鸦,这怎么可能是不喜欢画画?他明明对画画那么渴望!
于是,我们俩都当场被对方抓了现行。
小雨转成了中雨,雨伞纵然可以挡住天上落下的雨,却不能阻挡地上汇成小股的雨水。我低头一看,蒙娜丽莎的脸已经模糊,忍不住心中一阵惋惜。
“走?”半晌,他才惜字如金地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和他慢慢地从天桥上面下去。
明明街道那么宽,b市那么大,但能让我们容身的地方只有伞下面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我们肩挨着肩走着,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沈冽沉默惯了,指望他主动开口显然不可能,于是我只好打了个哈哈,主动开口说道:“好巧啊,没想到这么晚还能遇到你啊。”
话音刚落,沈冽转过头来莫名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以为你说偶遇,我会信?
领悟到那个眼神的意思后,我才发觉自己又犯了蠢。于是只能讪笑两声,勉强将偶遇论死撑到底:“我是说真的啊,我晚上有事,刚好从这边经过而已。”
沈冽听了,嘴角很细微地向上扬了扬,虽然微不可查,但对一个几乎没有表情的人来说,完全可以算作明显的笑容了!
看了这个比沙漠雪还要少见的笑容后,我几乎要恼羞成怒,“诶,你笑什么啊!你不也是说了谎吗?你跟个陀螺似的忙了一天了,晚上也不休息,跑到天桥上来就着路灯画画。你说你对画画没兴趣,谁信啊?”
听了这句话,他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隐了,闷声不吭。
这几次的相处,我算是摸清楚他的脾气了,只要一提到画画的事,他立马就变了脸色,像是被人触了逆鳞。我只能在心中猜想着,他这么喜欢画画,却要偷偷摸摸地躲到天桥上,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既然他不愿提这件事,我又换了个话题:“你每天都像今天似的,做兼职到深夜才回去吗?”
他的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一听当时职业病就犯了,做学生的老是翘课怎么能行?这得教育啊!
“虽然自立更生是件好事,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能本末倒置。再说了,你天天这么忙,身体也吃不消啊?”我唐僧念经般地唠叨着,他脚步忽然顿了下来,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
虽说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我们二次元的交流方式:我负责说,他负责用眼神表达,对话内容基本靠直觉来猜。但是这次,他眼神中的内容太过复杂,以至于我无法全部读懂。
只觉得那浮在最面上,最深刻的一层,是一种厌倦了生活的沧桑。
我擦擦眼睛,心想肯定是我猜错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眼中怎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呢?那分明是阅尽世事的人才有的图腾。
“奢侈。”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
这两个字落入我的耳中,我几乎以为我耳朵出了毛病。
“奢侈?”为了确认,我又重问了一遍,“奢侈吗?你指什么奢侈?”我在心中仔细地回想着我刚才说过的话,到底是哪句奢侈了?
他抿紧了双唇看我,似是极不情愿说话,但是不开口又极度不忿。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描述的生活,太奢侈了。”
我愣了,“难道这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生活吗?你有大把的青春,大把的时间,可以探索未来的路,尝试新鲜的东西。就算摸索错了也不要紧,因为你可以随时重新起航,这就是年轻人的生活啊。”
他侧耳聆听着我的话,听着听着忽然笑了。那笑容十分寡淡,还带着几分嘲讽和凉薄,似乎觉得我的话十分可笑。
我被他的笑容激怒了,“你又笑,到底在笑什么?我说的哪句话不对请你指出来!”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沈冽忽然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显示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沈冽这个孤僻内敛的人,已经是第二次在我面前爆发情绪了,但让我无奈的是,我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是因何而来。
“你觉得……”沈冽那么怕和人接触的人,竟然忽然向前逼近了一步,瞳孔雪亮到让人心惊,“我得卑微到什么程度,才会为了三万块,把尊严拿出来任你践踏?”
沈冽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句句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戳我的心底。
这一瞬间,我忽然读懂了他的眼神:他羡慕我、怜悯我、感谢我、憎恶我。我不能理解一个人的眼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但是其中承载的分量,是我之前所没有意识到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之前一时冲动的话对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因怒其不争而发的脾气,竟成为他心上一道难以愈合的伤。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他舒了一口气,很快平复了情绪:“相反,我还要感谢你。”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态自然语气真挚到让人一听便相信这是发自肺腑的,唯有那双眼……冷冽得如同夜空中的寂寂寒星。
正是这样,才让我心中愈发难受。
明明心中不是这样想的,却偏要用真挚的神态说着违心的话,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次的委曲求全,才能练到如今这般炉火纯青?
我有点儿不敢往下深想了。
结合沈冽的种种表现,我猜测到他的家庭条件不怎么好。
想了想,我决定举个积极的例子来激励他:“之前我们美术系有过这样一个学生,他高三艺考的时候,既没到北上广向名师求学,也没进过培训班特训,靠自己的天分潜心琢磨和练习,照样被我们学校美术系录取了。”
我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听众的反应,然而沈冽一脸“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我有点儿挫败,但是独角戏还是得唱,“所以啊,只要有一颗热爱美术的心,在什么条件下都能画画。好吧……虽然你就是这样做的……但是你以后不要轻易地说对美术不感兴趣好吗?毕竟心中存着一个美术梦,并不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相反,这真的很了不起。”
他目视前方,表情放空,既不附和也不反对。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猜测大概是我哪里又说错了,只好识相地闭口不言。
从天桥上下来,这段路并不长,我们却走了很久。
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没有要停的迹象,我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的车。车停在路边,我同沈洌挥手道别,“回去早点休息,做兼职别太拼。”
他撑着把大黑伞站在路边,黑伞隔绝了路灯,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下面,看不清表情。

  ☆、第三十七章 登堂入室

回到家中,王沁已经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等得不耐烦了。见我回来,她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架着我的胳膊兴师问罪道:“苏荇,你什么情况?大晚上的不回家,你去哪里浪了?”
“没有出去浪,今天做了个一日侦探。”我说道。
“什么一日侦探?一日侦探是个什么鬼?你跑去跟踪谁了?”王沁皱了皱眉头,一股脑抛过来一大堆问题,对我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且又不屑的样子。
“就今天中午出门的时候,碰巧看到了沈洌。”我知道王沁看沈冽不大顺眼,只好含糊不清、唯唯诺诺地说道。
“沈洌?”王沁一听到沈冽的名字,脸色顿时就见了,二话不说开始炮轰我:“你这人是不是记吃不记打啊?怎么还跟他搀和在一起啊!刚花出去三万块钱你还不消停?我看他丫的就是一骗子!”
“诶,他不是那样。”我赶紧替沈洌辩护,“我今天跟了他一天,发现他家庭条件确实不好。而且你知道吗?沈洌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对画画不感兴趣,相反,他晚上十一点多下了班之后还跑到天桥上画画,这种精神……”
“行了行了,”王沁不耐烦地打断道:“他几点跑到哪里去画画关我屁事?他家庭条件不好关你屁事?你没事干嘛对这个沈洌这么上心?没错,我承认他确实有才,可就算有一天他真的画出点儿名堂了,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能沾他什么光啊?你这投入产出完全不成正比啊!”
“你说话的时候别老是屁啊屁的,咱能文明点儿吗?”我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要是你瞧见他画画的样子,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一个美术天才被埋没的。”
“我是不清楚,可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王沁朝天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养儿子,干嘛这么尽心尽力的啊?三万块钱的事儿我们暂且不说,单说你花费的那些时间精力,难道都是无偿劳动?”
“做老师的人,本来就不能这么计较。”我知道王沁是为我考虑,但从我的立场上看一个好学生是上天赐予我的财富:“沈洌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像他这种好苗子,可遇不可求。如果他愿意画画,我一定好好栽培他。”
王沁顿时一副“你完全不可理喻”的表情,懒洋洋地仰天打了个哈欠,“既然你这么爱才,那就随你吧。但是有一条你记住了,千万别再随随便便借钱了,你知道这年头讨债的有多难吗?欠债的都是大爷!”
“成成成,我知道了。”我绕到王沁背后,推推搡搡地把她哄进了卧室,“困了赶紧去睡,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不容易等到王沁老佛爷上床睡觉,我终于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累得赶瘫倒在沙发上,放松酸痛的小腿肌。每次遇到沈冽,我不是心累就是身体累,好像就没过消停的时候。
但累归累,和沈冽相处是一种奇妙的经历。他身上似乎有种独特的魅力,每次和他见面,或是说上几句话,身心像被洗涤过了一遍,整个人感受到了一股净化的力量。他让我放下了提防,忘记了算计,只抱着一颗对艺术纯粹的心去交流,找回了最本初的自我。
但闭上眼睛,今日沈冽说过的一句话始终挥之不去,在我脑海中萦绕:你觉得我得卑微到什么程度,才会为了三万块,把自己的尊严拿出来任你践踏?
沈冽的这个问题让我无言以对,因为无法体会这样的卑微,所以更痛惜这个太早就背负了沉重担子的少年。今天在陈母那里遭受了一番刁难之后,我才更能切身体会到沈冽说这句话时候的心境。
因为没有筹码,所以只能学会低头;因为没有力量,所以只能松开拳头。
弯下腰去,卑躬屈膝,这是弱者在人类社会的生存法则,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细细想来,认识沈冽那么长时间,他真是在什么地方都能画画:湖边的采风,餐巾纸上的涂鸦,天桥地面的临摹……他没有安静的画室,更没有上好的颜料,因为要坚持绘画的梦想太贵了,他不能那么挑剔。
转眼间我想了很多,从沈冽想到了在荒野上垂头哭泣的《稻草人》,想到张存义,又想到了陈母。
看过了沈冽的生活,我才发现之前耿耿于怀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如果一句谎言可以成全一个人的梦想,那么为什么不呢?
有人的梦想只能抬头仰望,而现在张存义的梦想,只需我的一个妥协就能达成,再没有比这更成算的交易了。如果这个小小的妥协,会成为张存义灿烂梦想上一个黑色的斑点,那么这个斑点,我来完成。
==============我是分割线=============
三伏天里难得有一个阴天,我买了杯冷饮坐在树荫下等着。蝉鸣声鼓噪,光斑从树荫的间隙中落下,湿热的夏风扑面而来。
我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喷泉喷水,蓦地一瞥,有人从树荫大道深处朝我走来。绿叶掩映,光斑落在他身上,好像锦衣加身。
我一见他立刻站起来,朝他招了招手,他见状快步上前。
“怎么忽然想着叫我出来?”张存义从我手中接过冷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印象中这好像还是头一回。”
我一抬头,正巧看到张存义在笑。他在人前一般都板着一张脸,很少笑得这么深。今天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一勾,脸上露出小小的酒窝,可见心情是真的很好。
我笑着回应道:“正好你我都有时间,天气又不错,就叫你出来玩儿啊,约吗?”
“约,怎么不约。”他问道,“你想怎么玩儿?”
“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我们先逛逛吧。”我朝他耸了耸肩,“出来玩儿之前没做那么多计划。”
张存义无奈地看我一眼,“苏荇你知道你有多奢侈吗?你要是告诉我今天是约我出来玩儿的,我一定事先把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一分钟都不浪费。”
第二次被人说奢侈,我微微一怔。
“想什么呢?我说着玩儿的。这些事不需要你考虑,自然有人会做的。”张存义一句话将我拉回了神,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张票,在我面前晃了晃,“刚好我手头有两张入场券,我们去艺廊看画展?”
“好啊,”我们这类学画画的,一提到艺术鉴赏就来了兴致,“去哪里看?”
“北洋路上的艺廊。”张存义伸手拦了辆的士,“这两天那里正在办个人画展,我们去凑凑热闹。”
“北洋路上的艺廊?”我惊呼一声,“那可是b市顶级的艺术展览中心啊!这种重量级的地方竟然腾出来给人办画展,这次到底是个什么大人物?”
也不怪我吃惊,北洋路的艺廊在b市艺术界是个类似于圣地的地方,多少艺术家的梦想就是在里面办一次展览,哪怕能有一件作品在里面露个脸,身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张存义笑而不语,“去了就知道了。”
我稀里糊涂地跟着张存义上了的车,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我约他出来玩儿的,最后倒成了他安排一切了。
但既然他挑了安排行程的担子,我倒也省了不少心,只需放心跟他走就好了。
下车到了北洋路,艺廊门口尤其热闹,豪车一路排到了路口红绿灯处,将狭窄的市中心老街挤得水泄不通。也有不少平日里不得见的身价上亿的收藏家们前来赏画,想在这场高规格的画展上有所斩获。
我再看看手中这张门票,紧张地看了张存义一眼,“我说……这张票你找哪个黄牛买的啊?确定能进去吗?我怕被拦在门外面儿啊。”
“不能够,你跟我走就是。”张存义让我宽心。
艺廊来观画的人都是坐着豪车来的,最不济也有司机接送,打的就跑归来观画的,我俩还真是独一无二。
走到艺廊门口验票的时候,我两眼紧盯着验票机,唯恐检出来这是假票。不过好在张存义到底是靠谱的,指示灯变绿,工作人员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这边请。”刚进到艺廊里面,我们顺着引导员的指引向里走去。
刚进去,一抬头,艺廊入门处最显眼的雪白墙壁上,正摆着张存义的那幅《稻草人》!
我惊诧莫名,转头看他,却见张存义含笑向我看来:“这是我举办的个人画展,抱歉,没事先告诉你,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陈母的承诺竟然这么快就兑现了,我替张存义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一丝不安。陈母会好心到在北洋路这种高级的地方为张存义办画展?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实在不像是陈家的作风。
好在张存义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没瞧见我眉宇间的一丝隐忧。他兴致勃勃地拉了我往里走,“这几幅画都是我亲自挑的,走,我带你去看看。”
其实不用张存义带着,我对这里也是熟门熟路的。之前没和陈置玉离婚的时候,我到这北洋路艺廊的次数不算少,不过那时受人奉承追捧的是陈置玉,我只是一个行走的花瓶,是大画家陈置玉的陪衬。
陈置玉是第一个在北洋路艺廊举办个人画展的画家,彼时声名鹊起,风头无两,一幅《闻香》成为各方收藏家竟逐的对象。四年后,张存义是第二个在这里举办个人画展的画家,《稻草人》被挂在画廊里最显眼的地方。
我在心中暗暗想着,把另一个画家捧到和她陈置玉一样的高度,以陈母的作风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来?以她的手段,她势必会捍卫陈置玉在b市画坛的地位,让其稳固到坚如磐石,不可撼动的地步。
我藏下心头的困扰,先跟着张存义往里走。这些年他的积淀不少,所以举办个人画展的时候也不会显得捉襟见肘,他作品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很饱满。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张存义的画作,把他的画都看了一圈,发觉运笔老辣,构图沉着,画功已日臻圆满,但若要跻身一流画家层次,却还欠了些火候。客观地从艺术鉴赏角度而言,张存义的画比起陈置玉来,到底还是差了一档。
我心中依然有数,但不忍心泼张存义冷水,强压心头的不安陪他四处转着。
今日到场的名流,大多聚在一个小圈子里窃窃私语,我不敢去细听他们在说什么,唯恐有人当场说出什么砸场子的话来。

  ☆、第三十八章 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内有小剧场

“哟,真巧,没想到走到哪儿都能碰上你们。”
殊不知我不找麻烦,麻烦倒自己找上门来了,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正巧看到陈家母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迎面朝我们走来。
陈母抿了抿精心勾勒的红唇,笑着向身边的人道:“哦,差点忘了介绍了,那边左手边那位,就是这次画展的作家,张存义。”
“哦……”陈母身边的人皆是恍然状,向张存义的眼神中大多是质疑和打量之色。
不知道陈母究竟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才会在面对张存义的时候露出这种神色,但是看了现在这个场面,我总算可以确认之前对陈母所存的疑心并不是我的恶意揣度了。
“诶,陈先生,那边那位女士不是你的太太吗?她怎么和张先生站在一起?陈太太,过来这边啊!”站在陈置玉旁边有个眼尖的,一眼把我认了出来。他不放过向陈置玉邀功讨好的机会,上前一步,殷勤地朝我招手。
我脚下生根似的定在那里,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怎么?”那人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他偏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陈置玉一眼,打了个哈哈道:“哎呦陈先生,您看我这眼神,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把人给认错了!陈太太应该和您一起出席才是啊,怎么会和别人站在一起呢?对吧!”
就在他开口打圆场的时候,围绕在陈置玉旁边的人也都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他的脸色。但陈置玉只是抿着唇,一声不吭,深沉的目光越过众人朝我看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呸!这个不要脸的骗子!我看到他这番做作,忍不住在心中痛骂。明明出轨的人是他,现在却又来装什么装?!
众人看到陈置玉这番神态,心下各有揣摩,表情各异,但在陈母面前都按捺了下来。
“苏荇,”正在我们都尴尬地僵持不下的时候,陈母忽然浅笑着遥遥朝我招了招手,“你和置玉怎么着我不管,但你怎么能看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来,上我旁边儿来。”
陈母包藏祸心,说了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走了一步极阴的棋,逼得我进退两难。
我强忍着不向张存义求救,他现在的处境已然不妙,我不能再让他蹚这滩浑水。若是他真的忍不住为我出头了,那才是正中了陈母的下怀。
“妈,和不相干的人废什么话?”沉默半晌的陈置玉忽然开口,满是不耐地插话道,“我看这画展办得名不副实,配不上北洋路的名头,白白浪费各位宝贵时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陈置玉一句话,将陈母设下的陷阱打消于无形,又点了把火往张存义身上烧,这种路数弄得我摸不着头脑。
陈母深深看了儿子一眼,虽说她早已练就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但眼睛还是不愉快地微眯了一下。
陈置玉面对母亲的怒气,只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走了。”
说着,他率先迈开步子,领着一拨人从张存义身边擦肩而过。
还好张存义当着b市名流的面足够沉得住气,他全程面无表情,也没说一句,淡定地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陈母故意走在后面,等到她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下步子,附耳对我轻声说了一句,“擦亮眼睛看看吧,好戏这才开场。”
好不容易等他们退了个干净,我才长出了一口气,偏过头去和张存义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没想到竟会遇到他们,凭白坏了赏画的好心情。”
张存义拍拍我的肩膀,“不要在意这些人的话,随他们去吧。”
“嗯。”我点了点头,默默地随着他继续在艺廊里转。虽然张存义叫我不要在意,但我明显感觉到他不像自己说得那样平静,那看画时原本悠游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起来。我担忧地瞥了他两眼,心中藏了事的张存义却浑然不觉。
我们从艺廊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心情都有些沉重。
“接下来去哪里?”
张存义沉默片刻,开口道:“不知道,我们先到处走走吧。”
我一眼看穿了他心中的不安,却没有说破。既然他说要到处转转,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既然你不知道要去哪儿,那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我安排吧。”
“好啊,”张存义淡淡应了一句,“无论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张存义跟在我身后,我领着他往沈冽作画的天桥上走去。后来我才知道,并不只是沈冽会在这里画画,其他一些年轻的画家们也会在天桥上速写、写生、涂鸦,进行各种各样的艺术创作,称得上是这附近的艺术一条街。
如果说北洋路的艺廊是阳春白雪,那天桥上的艺术便是下里巴人。虽然在这里创作的年轻人并不是什么殿堂级的艺术家,但是他们创作中充满灵气,灵气是艺术的灵魂,我想让张存义看到的就是这份难能可贵的灵气。
我拉着张存义走上天桥的时候,大白天的这里尤其热闹。有不少年轻的画家拿着的画笔和颜料在桥桩上细细涂鸦,也有形色打扮的人在天桥上搞行为艺术,这里充斥着年轻人,喧嚣、热闹、充满活力。
我和张存义穿过拥挤的人流从天桥上慢慢走过,一面看一面点评,这样热闹的地方却比北洋路的艺廊要有趣得多,只要留心,或许能看到超乎想象的灵感和创意。
我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虽然知道这个时间沈冽应该在忙着打工,但心里还是存了个万一。幸亏了这个万一,蓦然回首,我竟在天桥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他。
他面前的简易折叠凳子上坐了一对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情侣,而他手上则拿着一个速写本,飞快地拿铅笔在上面画着。靠在他脚边的地方摆着一张白板,上面写着:速写素描,十五一张。不讲价。
我说沈冽怎么不去打工兼职了,原来是琢磨出了新的赚钱法子。亲眼看到过他绘画,我自然是知道他的手速到底快到了何种令人发指的程度的,这种给人画画赚钱的法子,自然最适合他。
看到后面那句“不讲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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