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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夫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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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拿着一朵花在手中乱转,门口的宫女忽然通报道:“姑娘,皇后娘娘来了。”

兰儿连忙站了起来,往屋子里去禀报。

因为现在只有慕容度和夏青若在屋子里,所有宫女都被支使出去了,除了兰儿,没有人敢贸然进去打扰。

慕容度正把头贴在夏青若肚子上。

夏青若则微微笑着,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听得到声音?

慕容度却含笑看着她说:“一定是个儿子。”

“为什么?”

“朕知道。”

夏青若一笑,原来男人有了孩子居然也会变得有些孩子气。

慕容度却倾前轻轻逗弄她的唇,“怎么?有了孩子就不管孩子他父王了,那以后你生得多了,朕是不是该被你抛到九霄云外去?”

他的一向深沉的眼眸滑过点点含笑的哀怨。

夏青若没有想过慕容度也会有油嘴滑舌的一天,不禁有些吃惊又有些感动。

原来他对这个孩子真的很在意……

慕容度看她宽容善解的微笑,对他的眼神也似乎柔和了很多,不禁心神一动,刚要上前时,兰儿却在外面敲了敲门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慕容度有些不耐烦又被她打断了好事,夏青若推了推他,“去开门吧。”

慕容度抚着她的额头说:“你先躺着,朕去开门。”

但是一开门见到兰儿时,那种温柔的表情立刻又没了,他的神色依旧冷淡高贵,兰儿战战兢兢地低下头说:“皇上,皇后娘娘带着东西来,说要恭贺小姐。”

慕容度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他走到夏青若床前坐下,拿起她的纤纤十指揉捏着,唇上浮着淡淡微笑。

白旋好领着很多宫女带着礼盒走进来,看见慕容度不禁一怔,立刻行礼,慕容度却止住说道,“不用了。”

白旋好走近看着夏青若微微一笑:“青若,恭喜你。”

“谢谢。坐。”

白旋好看了看慕容度,他并没有表示什么,静静地坐下了。

过了许久,她开口说道:“听到你有了孩子,本宫给你送了点补品和礼物,你好生休养。”瞥了瞥旁边的慕容度,他却一直轻轻握住了夏青若的手。

夏青若想抽回来他也制住了。

她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微凉。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夏青若见皇后神色黯然,只能微笑转移话题:“若夏怎么样了?”

白旋好点点头,“她还好。”不过是一直吵着要见父皇。

她长这么大了,也只见过慕容度几面。

白旋好收回神思,问道:“太医怎么说?”

“还好。”

白旋好微笑:“你要生个皇子。”

慕容度瞥了一眼白旋好,纠正,“是太子。”

白旋好愣了愣,夏青若也愣了愣,慕容度望着夏青若温柔地说道:“只要你生个儿子,朕就立刻立他为太子,你就是皇后,唯一与朕相匹配的人。”

夏青若见他当这白旋好说这话太过分,眼神闪过一丝不满。

慕容度却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白旋好也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起身说道:“你先休息吧,我改日再来。”

她连本宫都忘了说。

夏青若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微笑点了点头。

直到白旋好大红凤袍走出去后,夏青若才有些怅然。

慕容度问:“怎么,你不喜欢朕这么对她?”他知道白旋好和夏青若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他不想夏青若因为这朋友之意,便拒绝当他的皇后。

他不能逼夏青若,只能逼白旋好。

况且此时,白宰相的势力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他并不用惧怕任何人。

至于白旋好,他会给她相应的补偿。

夏青若没有说什么,只侧了侧脸。

慕容度最是不喜欢她这总是心事藏在心里的表情,他坐近拿起她的手揉捏笑道:“放心,朕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夏青若望着他终究无言。

如果一个女人的夫君对她只是补偿的话,这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自从夏青若传出有孕之后,来送礼的大官络绎不绝,宫中的嫔妃也有许多送礼来讨好示意的,礼虽然收下了,可是慕容度并不让那些嫔妃见夏青若。

一来他知道她喜欢安静,二来他也知道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并不输于朝堂。

白旋好虽然是贤后,但并不代表其余的都是贤妃。

收起来的那些礼品也都没准夏青若用,夏青若所有吃的,用的全都是慕容度特地命人做的,并且派了心腹严格监督,决不能出任何一丝差错。

然而即便是这样,夏青若还是出了事。

有一天午后,夏青若忽然腹内绞痛,接着便流血不止。

即便是宫女立刻通知了慕容度,召太医过来,也已经赶不及了。

慕容度坐在夏青若的床边拳头越捻越紧,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做了完全的筹备,居然还会百密一疏……看着床上脸色一直都很苍白的夏青若,他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愤怒。

太医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流产的,不过在流产前一日都有太医诊治,说夏青若身体良好,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如今这样突然,必是有人陷害。

他的瞳孔渐渐骤缩。

如果查出了那个人,他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沉睡中的夏青若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慕容度立刻俯身问道:“青若,你怎么样?”

所有的太医都跪在地上擦着汗舒了一口气,要是青妃再稍晚半刻醒过来,他们就全都没命了。

夏青若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暗淡和迷茫。

慕容度看着更是心疼,幸亏只是掉了孩子,而没有危及到夏青若的身体,不然——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道:“青若,你醒了,身上怎么样?”

夏青若垂眼看着他,似乎是在找回平常的理智和镇定,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静了很久,才拖着有些虚弱的声音问:“……孩子没有了,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有种一触即破的单薄和沙哑。

慕容度深深地望着她,不敢去回答那声是。

突然俯下身去抱住她,沉痛地说道:“你别担心,以后还会有的,你先养好身体。”

夏青若琥珀般透明的瞳孔震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手抓在慕容度胸前的龙纹衣襟上,紧紧抓了很久。

但是她没有力气,过了一会儿,就被慕容度轻轻拿开,握住她的手说道:“你别担心,朕一定会找到害你的人。”

看着她长卷的睫毛紊乱地颤抖着,唇也迅速退至苍白无色。

慕容度把她的手按在脸上,“你别担心,朕一定会查出来,所有伤害你和孩子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在大赦天下之后没几天,立刻传出了青妃流产的消息。

整个宫里闹翻了天,慕容度震怒,开始彻查所有有关于青妃吃穿用度的太监宫女,做事更是雷厉风行,狠辣之至。

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

皇后白旋好也在事情发生后不久去看夏青若。

“青若,你不要担心,总会找到凶手的。”

白旋好看着她默叹了一口气。

夏青若躺在床上一直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吩咐所有的宫女退了出去,偌大的静宫只留下白旋好和她自己两个人。

她支起身坐在床上,再次沉默了很久才问:“……为什么要害我?”

白旋好怔了怔,想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

夏青若神情非常平稳地目视着前方,接着说:“所有妃嫔送的礼品我只用过你的。”因为语气太过冷静,反而衬得她的脸色苍白瘦削。

白旋好望着她很久,忽然低下头,“……是我做的。”

夏青若闭上眼睛,手却不自觉的攥紧不叫,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皇后这个位子。”白旋好苦涩而微凉的一笑,伴着淡淡的自嘲,抬眼望着夏青若,“也许你根本不可能理解。”

“我不强求富贵,也不艳羡他对你的宠爱,只是我不能在他身边什么都不是。”

白旋好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也诧异,她总以为这种感觉肯定会自己一点一点的吞噬深埋,却没想到也会有挖掘出来的一天。

“在每夜每夜伴着烛光失眠的时候,我常常会想,我到底是一个什么人?曾经我是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大女儿,曾经我是让夏国所有风流才子痴迷的夏国双姝之一,曾经我是让天下女人艳羡的六王妃……我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头衔,可我一直明白,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在听过夏青若那句话之后,心里也闪过愧疚和自责,但她并没有后悔自己所做过的。

“我的父亲不过把我当做交换品,我的夫君的心里开始时只有他的江山社稷,后来只有你,那些才子们看到的也只是我外在的容貌……选夏国第一美人的时候,我问过自己,我在众人面前到底是什么呢?选来选去,得到第一第二,我还是一个永远得不到自己夫君一只箭翎的女人。”

“青若,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你有勇气和决心,路是你自己选的,所以你可以无怨无悔地走下去。可是,我不行。我已经丧失了所有我能够坚强自信的理由。我敬重的父亲并不真心疼我,我真心爱的男人并不爱我。当有一天你知道,他身为皇上竟然愿意为了别的女人碰都不碰你的时候,你才可能明白什么才叫做伤心绝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开始时自己在他心中不重要无所谓,你以为他是个伟大的男人,他心怀社稷,身为一个伟大的男人的女人,你要做的只是容忍。但是后来你发现,他其实可以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开怀,伤心,痛苦乃至忠守,你就会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失败和愚蠢。原来最可怕的并不是一个男人并不爱你,而是你爱的男人完全可以爱另外一个女人如生命。”

她轻轻叹了一声,终于能把这些压在心间的事说出来了。

“经过这么久了,我不想争权,也不想夺利,我只是想静静陪在他身边,将来可以和他合葬在一起。我没有嫉妒过你应得的宠爱,也没有恨过你霸占了他的全心,我只是很难过,为什么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全都奉献给他,而他又全部奉献给你,而你却可以不屑一顾地全都踩在脚下?至少我该留着一件吧,哪怕只是一个名分。”

再没有人说话,寂静而空旷的寝宫中,连呼吸都是轻的。

白旋好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她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因为这件事她害了很多人,她一直都很自责,现在说出来就像是把自己从枷锁中解脱出来一样。

“青若,对不起。无论你原不原谅我,至少作为一个朋友,我是该向你道歉的。”

良久的寂静后。

“我不会跟他说。”夏青若的声音忽然有些低缓而沉寂的响了起来,“但是,我们不可能再是朋友了。”

白旋好点头,“我明白。”

过了很久,她说道:“谢谢你。”

傍晚,夕阳如血。

慕容度踏进寝宫发现夏青若一直背靠在床上想事情,神情很淡很倦。

他走过去温柔地揽住她的肩,“怎么了?”

夏青若摇了摇头。

慕容度以为她还是担心那件事,他今天已经追查一天了,却还没有半分线索,事情隐隐有些奇怪,但是他不想让她担心。

他压了压她的被角,轻柔地说道:“凶手总会抓到,朕也会给我们的孩子报仇,相信朕,朕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

夏青若抬眼看着他,他的目光坚定异常,预感到也许这件事并不会这么轻易了结……

她低了低头,轻轻说:“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

她静静垂了垂眼,“孩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摔掉的。”

 第三十二章

夜阑初上。

慕容度坐在内室里,迟迟没能下笔,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望着在纱帐中熟睡的她,她竟能够这样平静地说起这件事情,只是因为自己在某一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只是觉得痛,并没有什么,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是跟那有关。

但,为什么竟会是这样?

兰儿轻声端茶过来,看见慕容度一直保持着提笔的姿势,有些诧异。她把茶杯端在桌上时,他却蓦然转过头来,沉沉地盯着她。

兰儿低下头来,她总是很怕她,虽然他曾经帮过她。

慕容度看着兰儿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墨笔,拿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漫不经心似的说道:“兰儿,青若有孕这段期间,都是你在照顾吗?”

兰儿有点慌慌的,他该不是在追究自己的责任吧。

“……是,皇上。”兰儿迟疑地说。

“你一直寸步不离?”慕容度把茶杯放在桌上,盯着她问道。

兰儿偷偷抬眼看他,只觉得他的眼神又深又沉,她心内有些发抖。

这几天慕容度几乎一下朝后就来陪着夏青若,几乎都不让她下床,他不在的时候,就是自己和其他几个宫女在旁服侍,这样说来,“……差、差不多吧。”

“那么,”慕容度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可知道她摔过跤?”

“……摔跤?”兰儿诧异地抬起头,慕容度的眼神猛然一滞,立即黑深了下去。

因为夏青若正在寝房里安歇,他并没有太大声,但是声音配着他凌厉的眼神,依旧变得让人分外心惊胆寒,“你竟然敢让她摔跤,摔掉了朕的孩子?兰儿你可知罪?!”

兰儿立刻跪下,口不择言地说道:“皇上,我,我并不知道啊。”

慕容度紧紧地握住拳头,尽力平稳着声音,和心内几乎是熊熊燃烧着的怒火,“那朕问你,她摔跤的事你并不知情,她后来也没有跟你提起过?”

兰儿有些迟疑,因为她觉得皇上问的问题很奇怪。

小姐的确没有跟他提过摔跤的事情,但是现在皇上问了,那就说明是小姐说的,那她现在说不知道,小姐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样……会不会害了小姐?

慕容度见兰儿一直目光闪烁,心内早已确定了八九分。

他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朕问你,青若除了吃过朕特命的御膳房的饮食,还吃过别的没有?”

兰儿思索了一下,“除了皇上专人送的,好像……没有别的。”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哦,还有皇后的一根人参。”

慕容度皱眉,他已经让兰儿把所有其他宫妃送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了,不准她碰,怎么还会有皇后的一根人参,“她怎么会吃这个?”

“因为皇后说,这是她从很远的高山上特地寻来给小姐养身子的,很是珍贵。小姐觉得皇后娘娘的一番真心,不能辜负,就吃了一点点。”

“人参现在还在吗?”

兰儿点点头。

“拿给朕。”

夜色初阑珊,华灯琉璃映宫墙,墨柳随摆,风如水。

皇后白旋好和白惜妤正说起这件事。

“姐姐,既然做都做了,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她问你的时候,你不该承认。”

白旋好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是我辜负她的信任。”

她说在所有妃嫔里面只吃过她的东西,她当时是何等的愧疚?

她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害她,只是不甘不愿不舍,她以为把那些东西混在别的宫妃的礼品里就不会有人发现,其实那根人参送出去后,她担心了好久。

后来她听说皇上不准她用其他宫妃送的礼品,她是暗自舒了一口气的,却没想到……

“信任又能怎么样?”白惜妤冷笑一声,“就算她信任你,仍旧会抢你皇后的位子,她的儿子在未来仍旧会抢你儿子的太子之位。”

白旋好看了看她,白惜妤的眼神里有着无声的坚定,“姐姐,做女人是不能让的,你越让别人越是会得寸进尺。你只有明白自己是什么,到底想要什么,才能得到。等你有一天,不再是皇后,那么她还会是你的朋友吗?就算她还是真心对你好,你却连和她并驾齐驱,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了,而她也最多只能施舍给你她的怜悯。”

白旋好低下眼,什么都没有再说。

小宫女碎步跑了进来通报:“娘娘,皇上来了。”

白旋好和白惜妤对视了一眼,立即起身接驾。

慕容度看着这一对如花的姐妹,并没有多大的赏心悦目的心情。他立在她们面前,冷冷望着白旋好说道:“皇后,你可知罪?”

白旋好一惊,旁边的白惜妤却答道:“民女和姐姐都不知皇上此话何意?”

慕容度瞥了一眼旁边的白惜妤,冷笑道:“是吗?那么你送的人参又作何解释?”说着便有小太监抬着一只褐色的小木匣上来,里面赫然是白旋好送的那只人参。

白惜妤望着人参,又转过头来,“是姐姐送的人参,只是不知,这与青妃娘娘的流产有何关联?”

慕容度看着白惜妤,她鹅蛋型的脸上有种湖光山色般的沉稳镇定,他猛拍桌子,走到白惜妤身边说道:“青若除了吃过皇后的东西,便未吃过其他妃嫔的东西,你敢说与她无关?!”

白惜妤淡淡一笑,抬起脸时却是异常郑重:“姐姐只是好心送了青妃娘娘一只人参,难道便要成为皇上发泄怒火的借口吗?”

白惜妤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白旋好立即拉她的袖口。

白惜妤朝着白旋好道:“姐姐,你何苦这样忍受委屈?青妃虽然与你交好,那么她流掉了孩子的事情便要推到你头上来?”

慕容度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白惜妤跪下说道:“民女知道自己已经触犯龙威,罪不可恕,可是姐姐对皇上一片真心,难道便要落得这样的下场?青妃娘娘曾亲口跟姐姐说过,心里只想念着谢朗一个人,不想生下皇上的孩子,姐姐为了皇上也都闭口不言,皇上却要以姐姐的良善之心来发泄对于青妃娘娘流掉孩子的愤怒,只因为皇上宠爱青妃娘娘,便可以这样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吗?!”

“你是说朕污蔑她了?”

“民女不敢,只是如果皇上不信,就请太医验证人参,若查出有异,民女与姐姐死不足惜!”

这番话说得甚是理直气壮,白惜妤的面容上凛然镇定。

白旋好立刻跪下求情,“皇上,惜妤年纪还小不懂事,您不要怪罪她。”

慕容度面色一变,他早已让太医验过,并未任何异状,所以才来这里找皇后……也许她说得对,自己也许只是想找一个借口证明事实与她无关,但是她说的那些话却再次让他心寒到了极点。

脑海里一直不停地盘桓着那句,“只想念着谢朗一个人,不想生下皇上的孩子”,他走到白旋好面前,看着下方跪趴着的白旋好问道:“青妃真的……跟你这样说过?”

白旋好跪在地上,不知如何作答。

慕容度的心却因这沉默一寸一寸的冷了,放之以前,他或许并不会听这一面之词,也不会相信夏青若是故意摔掉孩子的。

可是人总是关心则乱,白惜妤的面容是那样的镇定,是在为自己的姐姐抱不平,一向温和大度的白旋好却说不出一句话。

就算白旋好真的是凶手,那么夏青若为什么要为她隐瞒?难道在她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比不上一段区区的朋友之谊吗?他一直苦苦期待着的孩子分量何其浅,又何其不堪?

白旋好和白惜妤一直跪在地上,直到慕容度明黄色的龙袍消失在宫门口时,白惜妤才扶着姐姐站起来。

白旋好蹙眉,“你怎么知道皇上没有查出来什么?”

白惜妤理了理袖口,轻笑,“他若是查了出来,早已把姐姐治罪了,根本不会来这里,更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是与姐姐无关,都是青妃一个人做的 。”

幸亏只是把小药丸藏在人参的一部分里,又叮嘱宫女说,那部分最是滋补,要提早先吃,现在什么证据都没了。

白惜妤望着白旋好蹙眉担忧的面孔说道:“姐姐,不用自责,他和青妃的间隙并不是你造成的,皇上若是相信她,又怎么会来盘问你?你若是承认了才是糊涂,牺牲了自己,皇上也只不过找到一个借口相信她,以后呢?再说,倘若这次青妃流产的事不是你害的,而是别人害的,没有我在这里,你也一样会被皇上当做疑犯。姐姐,你太忍让了,你越忍让他就越不会注意你。”

“但你也不用这样火上浇油。”

白惜妤微微一笑,“现在不火上浇油,将来便只能锦上添花。”

兰儿正跟夏青若谈起刚刚的事,声音也略带着余颤,“小姐,皇上的样子好凶,真的好吓人,我没有说错什么害了小姐吧?”

夏青若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小姐,其实我也觉得孩子掉了挺可惜的。”半晌,她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摔掉的吗?你那天根本就没下过床。”

夏青若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才轻轻地说:“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不能强求。”

其实,孩子摔掉了,她也并不是不心痛,毕竟是第一个在自己身体里面孕育成长的生命,她也曾在一直想着要给他取个什么名字,以后要教他什么……

第一次做一个母亲,那种悸动是难以述说的。

但是,现在可惜,心痛又能怎么样呢?孩子已经回不来了。

这件事,牵连下去,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遭殃。整个御膳房为了这件事已经闹得鸡犬不宁,很多太监宫女都被审问,毒打致死……

慕容度却走了进来。

看见了她也没有如同以往一般温存体贴,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

不能强求?

刚刚在门外听到她的话,只觉得冷风一阵一阵刮来,浑身发凉,心都被什么狠狠戳着,漏着鲜血……

竟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他为她几乎已是付出了全部的心神,她也并不知道,他在朝野之中为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无论怎么样,他只是希望她在他身边。

自己是贪心了,不仅仅是想要他在乎她,也希望她在乎他……

他想跟她,真正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自从谢朗离开后,在她的眼里,到底什么是可在乎的?如果对他的孩子,对她身体里他的骨肉都不在乎,那么对他又能真正在乎到哪里去?

心被这样的想法扔到了谷底,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安慰她,他转身走进了内室……

当他得知孩子没有了,第一个想法并不是自己的惋惜心痛,而是怕她难过。

他一直努力地安慰着她。

他一直隐忍着自己第一次当一个真正父亲的伤悲,一直让自己成为她可以依靠的男人,诉说悲伤和痛苦的男人,但是后来他才发现,她根本就不需要他。

……竟然有种自己被遗弃了的感觉。

她几乎很少跟他说过心里话,每次他问她,她也只是寥寥开口,神情寡淡……对他的感情流露得最多的也不过是感激。

他曾经想,有这样就足够了。

不要去在乎她心里还是想着谢朗,不要去在乎她对自己的冷淡,不要去在乎她在他身边时常常的落寞……可他是人,并不是神。

他不可能一直看着她,身体在他身边,心里却还一直想着另外一个人。

已经是九月份了。

天空有着薄淡的微凉,远方时常滑过飞鸟的痕迹,耸上天空的枝叶有种凋落之前的肃穆,她的身体也渐渐地开始恢复。

然而恢复不了的,是她和慕容度之间的关系。

自从她流产后,慕容度便很少来到静宫,就算过来也是趁着她在睡梦之中,看一眼就走。

她并不是不知道他在误会着什么,可是自己的心里总有一种很难述说的情绪。

不想去解释,不愿意去解释。

她不会告诉他,自己也曾在午夜梦醒时想到这个丧失的孩子,心头涌起阵阵酸涩,她也不可能告诉他,她这样只是不想伤害皇后和任何人……

一日,夏青若和兰儿外出时,碰见了曾经的华妃。

因为当初夏青若的求情,华妃的女儿羽轩从音妃手里转交给了皇后,皇后对她一向甚是宠爱,甚至每至初一十五允许华妃和羽轩相见。

羽轩已经三岁,人长得甚是聪明伶俐,却有些沉默寡言。

每每一双如水的秋瞳总是静静地低垂着,也许是人从小心思敏感,即便是白旋好对她如同亲生女儿,她也依旧与她有着疏淡的隔离。

当时的华妃正在细心的逗弄着自己的女儿,小羽轩也因为亲生母亲的到来眼神亮晶晶的,但是她一看到夏青若走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又立即垂下了。

她很少见生人,也很怕见生人。紧紧地搂住了母亲的脖子不肯放手,华妃让她喊夏青若母妃,她也只是声如蚊蚋的细细喊了一声,华妃朝着夏青若微微一笑,有些对于孩子的无可奈何,然而更多的是满满的宠爱。

其实最令兰儿和夏青若惊诧的并不是羽轩而是华妃。

短短几个月,华妃如同变了一个人。

她衣着简朴素淡,几乎不饰金钗……这当然并不是最主要的,如今的她竟然有种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沉静大度,脱去了那些锦衣朱钗,反而显得馥郁袅袅,气自芳华。

华妃和夏青若走了一阵,谈起了有关于冷宫的点点滴滴。

其中,她特别提到了一个人,便是曾经慕容度父皇的一个妃子,圆觉。

圆觉并不是那个妃子的真名,是她出嫁以后的名号。

她以前的名字几乎已是无人知晓了。

她在冷宫已经二十余年,日日修行佛法,劝导这些来到冷宫,心怀不甘的妃子,渐渐地,竟然把一向自傲自负的华妃劝得平淡祥和。

华妃说,也许是人脱去了利益和欲望的诱惑,心也会特别的静。在冷宫的日子里,她其实想了很多。女人争来争去,斗来斗去,寻的不过是一个男人的宠爱。

可是为了这个男人的宠爱去糟践别的女人,却是万万不值得的。

因为心始终在男人那里,他想给你的,自然会给你,不想给你的,你再争也得不到。

因为以前的事,她还特地向兰儿道歉,弄得兰儿连连摆手,憋红了脸摇头晃脑地说不用。

最后看着她抱着羽轩一路嬉笑走过去的样子。

夏青若忽然觉得那是一种解脱。

已经开始不再在乎那个男人对你的心,反而忠实于自己平静的幸福,开心是自己给自己的,快乐也是自己给自己的。

看着羽轩亮晶晶的眼眸,挥动着胖胖的小手,环住华妃的脖子,咯咯的笑着,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逝去的那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有一个孩子在身边总是要安慰得多。

人的心总是太复杂,你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变,即使它一遍一遍地承诺着你,不会变。

夏青若看过华妃的事情后,人也想开了很多。

过去的记忆已经不可留了,与其一遍一遍的执着于过去,还不如认真地去过现在平淡的幸福。

夏青若让兰儿通知夏府的福伯,那是一个已经在夏府里面做了三十多年的老管家,跟夏青若很是亲厚,她想把谢朗的那件草屋送给他养老。

他已经老得快走不动了,牙齿也掉得光光的。

可是每次夏青若来信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守在门外,看着那些小厮通报完,夏大人,夏夫人轮流看过后,就会捎带着跟他提起。

夏青若每次写信,都要写:愿福伯身体安好,健康长寿。

这世上除了父亲母亲,对她好的人还有很多。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离开,可是相聚的每一刻,都应该是一份暖暖的感动。

只是,在夏青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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