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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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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门没打开,她以吃奶的力气,撞在了镜子上。
景横波欲哭无泪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身侧。
身侧有一根手指。
手指洁白,形状优美,指尖晶莹如冰色,此时景横波趴在镜前,男子在极近的身后,手臂从后伸出,按住了暗门,两人距离极近,男子一低头,下巴就会挨着景横波的头顶,如果从后面看去,大抵似一个拥抱的姿势。虽然男子身子远远侧开,一副不愿意靠近的模样,但从镜子里看,这一幕颇有几分画眉婉转耳鬓厮磨的旖旎。
但现在景横波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只想一偏头,狠狠咬断这只可恶的爪子。
就是这只手指,正正压在镜子边缘,阻住了暗门的翻转,阻止了她的逃跑计划。
必须加以惩罚!
景横波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她一偏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根手指。
……
。
☆、第十二章坑爹的第三次
身边人毫无动静,似乎连呼吸都忽然消失。景横波刚刚还在庆幸,这家伙总是山一样一动不动,也许反应比较迟钝也未可知?忽觉四周气息呛人,仿佛起了烟,眼角一扫——四周墙壁的墙皮,正在扑簌簌往下掉,像是有隐形人在大力剥墙,弥漫出青灰色的烟尘,露出红砖的内里。
我靠,一怒剥墙皮?
这档次比暴走挠墙牛逼多了!
景横波忽觉浑身皮也在发痒……
她想跑,但跑不了,四周空气令人窒息,充满无形压力,头顶似矗了座巍巍巨山,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趴那里,盯着那只被舔的手指,手指纹丝不动,冰色的指甲晶莹圆润,看起来却有点僵硬。
他是因为被调戏震惊,在寻找可以擦手的东西呢;还是在酝酿感情,准备好好一指头捺死她呢?
景横波拿二狗的贞操赌,绝对是后一种。
因为他全身写满嫌弃二字,保不准连拿她衣服擦手都嫌不够档次,因为他手指虽然没动,但杀气,忽然就唰唰唰窜了满屋。
景横波的小心肝在发颤……
擦擦擦墙皮飞了!
擦擦擦地板裂了!
擦擦擦花瓶忽然灰飞烟灭了!
擦擦擦他想好了!抬起手来了!
如冰似玉的指尖慢慢抬起……
“大神,我错了……”景横波声泪俱下,赶紧把脸往他手指上一迎,“快!快拿我的脸擦一擦!”
手指霍然一僵!
机不可失!
景横波立即头一低,狠狠向前一撞!
“砰。”镜子翻转,她一头撞进暗室,正撞到额头大包,痛得她嘶嘶吸气,险些又惨叫出声。
但现在也不是呼痛的时候,景横波一边捂住脑袋,一边挣扎起身,一边呸呸地吐口水。
啊呸,要不是为了分散他注意力逃跑,她才不要舔!那家伙看起来干净,谁知道会不会刚才嘘嘘过没洗手?
景横波爬起身,庆幸自己计策妥当跑得快,就知道舔一舔,精神好!
脸上似乎还残存刚才迎上他手指的感觉,微凉玉润,脸皮有微微的痛,唉,她狗腿地迎上去的时候太卖力了。
没事,大波报仇十天不晚,今天她拿脸给他擦手指,下次就他拿胸膛给她擦脚趾。
走着瞧!
挣扎起身,她再不犹豫,身子一旋。
“走!”
“唰!”
一瞬之后。闹哄哄的凤来栖大堂,忽然一静。
老鸨僵住,龟公洒了茶壶,抱住女人们调戏的恩客们歪了嘴,格格笑着的姑娘们笑成了一声“嘎?——”
人人盯着大厅中央。
最中央一张八仙桌边,不知何时坐了两个人,一个白衣委地,身躯挺直,另一个坐在白衣人怀中,头埋在他怀中,看不见脸,不过从鲜艳如火的衣着来看,好像是……
问题是,那八仙桌旁刚才还没人,这两人是怎么出现的?
……
景横波感觉自己正坐在一个人腿上,心中忍不住嘎嘎大笑。
BINGGO!成功了!
她进入暗门的时候就想好了,下一步不能瞬移到屋外,不然还是被那神出鬼没的家伙逮个正着,她就直接移到楼下大厅,移到某个老财的怀里,将脸埋住。她就不信那一看起来就特别高贵特别冷漠特别洁癖的家伙,会肯纡尊降贵出现在大厅,会一个个把人拽起来看人!
就算他真的这样做,这里可是大燕,不是大荒,她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厅中难免有改装前来的达官贵人,这些人能容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生生将她掳走?
怎么看,她都立于不败之地,哈哈!
心安定下来,便自然注意到了自己所在的怀抱,鼻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非花非草,也不是时下流行的浓郁的熏香,令人觉得冷,又觉得安宁,像行走在高山雪线之上,在一片皑皑之中,忽然看见一株碧绿晶莹的雪莲。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真是少见的香气,也真令人……迷醉。景横波狠狠吸了一大口,手指按在对方胸膛,只觉得掌下似软实硬,弹性内蕴,又是一种奇特的手感。
景横波眉飞色舞——凭她现代那世浸淫各类同志论坛美男图片电驴种子高H分享得来的无比丰富的经验,她可以判定,这回移进来的怀抱,必定是个极品美人!
所谓因祸得福,如是也。
吸气,双手一抬款款抱上对方颈项,景横波慢慢抬头,酝酿出最摇曳的笑容,准备给对方一个最惊艳的亮相。
被美色迷惑,她也就没注意到四面诡异的安静,和这个怀抱的僵硬。
视线慢慢上移。
雪白的、质料高贵的外袍。
外袍每道缝边,抿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的金线。
紧束的同色领口。
领口上,淡金色龙眼大的……珍珠!
“啊!”景横波惨叫声几乎撞破屋瓦,唰地一蹦而起。
自投罗网,风紧扯呼!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白衣人手一勾,就勾住了景横波的衣领,将她拎到一边坐下,另一只手将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推。
“赎身。”
语声清冷,如玉珠相撞,整座楼的人都禁不住打个寒战。
老鸨愣愣地走过来,看一眼那大额银票,神色有点犹疑,又看一眼白衣人。
白衣人隐在帷帽下的容颜没有任何变化。一只手指虚虚地点在景横波肩头,景横波满脸通红,眼睛瞪如圆珠,一副有话不能说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被制住了。
景横波只能用眼神向老鸨叫嚣:别答应!老娘是你家头牌!摇钱树!答应了你凤来栖就没戏唱了!
老鸨果然舍不得,挑起一边眉毛,狐疑地道:“公子要给大波姑娘赎身,本是一桩美事,老奴乐见其成。只是这赎身也得你情我愿,不然这人出了门,有什么不妥当的事儿,难免是我凤来栖办事不明召来的孽。如今瞧着大波姑娘神情态度,似乎不是很情愿?您看是不是……”
白衣人不语,伸手一招,人群里忽然出现一个瘦高男子,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他直挺挺上前一步,老鸨警惕地后退一步,男子却变戏法般拿出一只茶壶一只茶杯,恭敬地给白衣人斟了一杯茶。
青玉浮雕双螭龙茶盏,被淡红迷离的灯光照得薄透,茶叶根根直立,柔曼青翠,尖端银白,是顶级的银毫,从老鸨的角度看过去,淡淡水雾里,似有两条小龙在碧水中游动迤逦,玉杯方寸之地,隐有气象万千。
识货的人开始吸气——这样的茶盏,无论是质料还是雕工,都当得上奇珍异宝,便说是贡品也来得,这人什么来头?
下一刻吸气的人齐齐“啊”一声。
白衣人喝完了茶,将杯子递给了随从,随从接过,随手将杯子一扔。
“呛啷”一声,碎的不仅是千金难求的异宝,更是许多渴慕希冀的心。
大厅上捶胸顿足一片,人人面色惨白。被震得瞠目不语,连句“败家”都不敢骂出口。
败家败到一定境界,就是霸气。
见多识广的老鸨却顾不得心疼,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碎了的杯子,杯子刚才撞在柱子上,碎成了粉。
碎成粉……
老鸨激灵灵打个寒战,她确定自己再大力砸杯子,也不能把这样薄脆的杯子砸成粉,她更确定如果砸杯子的人想用什么东西砸她的脑袋,那必定会比杯子的粉末还碎。
“……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走?需要老奴给您整理大波姑娘的行李细软吗?”老鸨唰地一躬到地,老脸上笑意如菊花盛放。
满厅哗然,不明白老鸨何以话风忽转,景横波却是看明白了,只恨不得将那银票揉巴揉巴,塞进那家伙的嘴里。
白衣人点点头,似终于满意老鸨的识相,手指一拂,解了景横波腿上禁制,随即站起。
景横波还想赖着不肯动,白衣人轻描淡写对她比出三个手指。
好吧第三次。
手指纤长挺直很漂亮,景横波这回却真想狠狠都咬断。
看她悻悻不语,他回答老鸨,“不必了,走吧。”
众人神色惋惜。人人都知这“赎身”有猫腻,只是奈何不得对方极度强势,可惜色艺双全景肥水,从此流入强盗田。
景横波眼珠子东溜西窜,指望着天降英雄来解救她出牢笼,可是哪怕媚眼飞抽了筋,也落不到实处,平日里那些叫着喊着心肝宝贝,信誓旦旦要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们,此刻眼神比她还飘,飞上梁飞下地,飞到东飞到西,就是不肯和她对一对。
至于那些楼内姐妹们,大多还没瞧出来不对,都聚集在楼梯口,又高兴又心酸又嫉妒地给她送行。
姐儿从良本就是喜事,何况这来赎身的人虽然掩了容貌,但久经风月的姑娘们谁看不出,这位风姿气度,绝非凡品。
大波运气真好啊……
看遍众生神情,景横波也绝望了。
危难之前,世人多半选择明哲保身,她景横波还没有真正能令众生颠倒,为了她不顾身家性命。
这个白乎乎的家伙,连话都不肯多说,做的事却如藏筋骨,凶意内敛。斟茶砸杯,不是为了摆富而是为了立威,一个能顺手将价值连城宝物毁弃的人,财力势力,岂是这些寻常人物能及?
这家伙,是自己懒得开口,便要让所有人闭嘴。
这家伙,才是大荒的真正掌权者吧?和他比起来,那位黑美人,足可算得上温婉慈善亲切可人……
景横波转着眼珠子,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走就走,听说那个大荒千里之遥,她就不信一千里的路,就找不到一个逃跑的机会?
她转身。
“等等!”
☆、第十三章 被掳
“等等!”
声音从楼上传来,景横波愕然抬头,便看见二楼站着的是翠姐和静筠,还有一个小丫头,有点面熟。
说话的是翠姐,不顾身后拼命拉着她衣角的静筠,大声道:“喂,白无常,你带人走我没意见,但是大波还欠我几身新衣服没拿给我,你让她去赶紧给我拿来!”
鹦鹉从静筠脑袋后探出头,大叫:“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要想睡大波,先问过老娘!”
快速背完,赶紧唰一下又缩回去。
景横波哗一下热泪盈眶——患难见真情啊这是!虽然话说得难听了点。
翠姐蹬蹬蹬地从楼梯上奔下来,身后跟着神色惊惶不安的静筠,和那个小丫头。
“把我的衣服给我!”翠姐上前就要扯景横波手臂。
景横波大喜,翠姐有武功,只要能把她扯过来,她就有希望再做一次瞬移。
一只手伸了过来,明明手在右侧,不知怎的就绕过景横波,压住了景横波左侧的翠姐的衣袖。
“衣服么?”白衣人淡然道,“她的衣物已经整理完毕放上马车,既如此,你随我去马车取来。”
景横波心一沉。
静筠在翠姐身后拼命拉她衣角,翠姐头一昂,“拿就拿!”
白衣人似乎轻笑一声,又似乎没有,转身缓步前行,一转身时正好一阵风过,将他的帷帽微微掀起。
不过没几个人看见。
瘦高男子扶着景横波手臂跟了上去,翠姐愣了愣,犹豫一下,也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静筠站在原地发呆,冷冷道:“不敢走?不敢就赶紧回去,反正大波给你留的钱,也够你吃一阵子参了。”
静筠却似有点魂不守舍,怔怔地望着白衣人背影,脸上渐渐泛出一抹难得的酡红,衬着她平日里微显苍白的肌肤,娇艳如霞。
翠姐看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静筠已经上前挽住她臂膀道:“怎么能不去?大波和那位公子瞧着有些不对,莫要被人拐带了才好。咱们和她姐妹一场,好歹要看个明白。”
翠姐这才笑了笑,扶了她出去,那小丫头也跟着。
老鸨想阻止,动了动嘴唇没说话。外头那几个不好惹,翠姐静筠又是不能挣钱的,还有那小丫头,不肯接客,昨儿刚被大波救了,凤来栖要她们也没什么用,就让她们去。
凤来栖门外果然停着车,一辆牛车,铺着干草,气味酸臭,一辆马车,雕鞍饰轮,精致华贵。
景横波很自然地向马车走去,身为女王,她有享受尊荣的自觉。
下一瞬她飞了起来,在星火迷离的天空中转了一个圈,砰一声,后背落在厚厚的干草上。
老牛哞地一声,尾巴啪一下甩在她脸上,骚哄哄的。
“见鬼!干嘛摔我!我不要上牛车!马车是我的……”景横波喊了一阵子,忽然一呆,这才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救……”她立刻扯了嗓子打算喊救命。
“砰。”一个柔软的物体重重撞在她胸口,她险些以为心脏都被撞出了喉咙。
“救……”她身上那个东西动了,似乎也是人,似乎是那小丫头的声音。
“砰。”又撞下来一个,然后是翠姐的大叫,“放开我!”
“砰。”最后一个罗汉叠了上来,是静筠,她的尖叫也和别人不同,细声细气,一唱三叹,“呀呀公子,万请怜香惜玉则个——”
景横波已经不能惨叫了。
她翻着白眼,肚子一缩一缩,“快……给……我……下……来……”
翠姐把静筠推了下去,自己翻身落下,顺手扯下小丫头,才顺利解救景横波免于死于叠罗汉。
四个人挤在牛车内,挂着一头的干草面面相觑。
还以为要有一番口舌相争你来我往,谁知道这人作风粗暴,掳一个是掳,掳三个也无所谓。
牛车已经上了锁,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矮胖子在赶车,前头马车赶车的是瘦子,那白衣人想必已经进了马车。
牛车前后方都有骑士,年龄不一,面貌不一,但有一点非常一致:杀气。
所经之处气温骤降,看人眼神如暗夜之狼的杀气。和之前景横波初遇的大荒逗比侍卫,完全不是一回事。
景横波看见胖子轻轻甩鞭,鞭子抽在空处发出一阵阵炸响,牛脊背一抖一抖,不需催促也跑得飞快。
她看见瘦子走了一截,手一招,三丈外的树上的一截柳条就到了瘦子手里。
她看见一个脸上茸毛未褪的少年,手指一弹便将路边一只欲待狂叫的巨犬射死,弹出去的是这少年没吃完的馒头屑。
静筠在发抖,小丫头迷迷蒙蒙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翠姐眼睛却亮了,扒着车门边盯着那些护卫一瞬不瞬。
景横波叹了口气。
原本还寄希望于本地官府会不允许这样一批人进出城池,如今看这些人要钱有钱,要武力有武力的做派,哪里去不得?
她本来也想问问护卫,大神如何能知道自己会瞬移去大厅,又如何能正正在大厅堵截,如今看这些家伙金口难开的模样,想要答案也许得下辈子。
果然这一路神奇地都没碰见巡夜兵丁,到了城门口,城门早下了锁,车马远远地停了,那瘦子拔身而起,片刻后回来,手里一大串明晃晃的钥匙。
景横波扶额无语,想着三水县城好歹也有五百兵丁,怎么在这些人手下就好像纸扎的城楼一样呢?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扒着车门,和夜幕下的三水县城做了最后的告别。
随即她伸个懒腰,眼角往四面飞了飞。
人人都在赶路,前头马车毫无动静,身边翠姐已经大大咧咧地睡了,小丫头也迷迷瞪瞪地靠着车门,只有静筠,紧张地盯着她,眼神奇异。
她身上的禁制已经解了,这牛车根本困不住她,只要一个瞬移就可以离开……
至于牛车里那三人一鸟,她想了想,觉得没事。三个人是因为她才被困在牛车里,只要她逃走,这群人要这三个人也没什么用,会放掉她们的。
想定了,正好前方经过一处树林,树林后有一片山坡,只要移到山坡后,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景横波刚要闭上眼睛瞬移,忽然身后“哎呀”一声。
景横波下意识回头,就看见静筠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她一怔,赶紧先转身扶住,“怎么啦?”
“我……我肚子痛……”静筠额头冒出冷汗,眼神惶恐,苍白的手指攥紧她衣襟。
景横波立即忘记自己要逃走的事儿,转头大喊:“喂!停车!停车!”
没人理她,别说前方毫无动静的马车,就连近在咫尺的赶车的胖子,都没有回头。
“停车!停车!有人生病了!”
整支队伍静得诡异,牛马继续前行,人在马上不动,所有目光只向前,似一支钢铁打造的队伍,只受总控机关的控制,景横波的喊叫,似一阵风般从他们耳边掠过,然后散了。
翠姐和小丫头被惊醒,跟着呼喊嚷叫,然而面对无动于衷的人群,三人渐渐都觉得毛骨悚然。
看样子,前头不发话,她们叫破天也没用。
景横波回头看看脸色越发苍白的静筠,这姑娘身子弱,景横波一进楼,就逢上她大病将死快要被抬出去,和她擦身而过时,景横波被她求生的眼神惊着,当即拿出一位老财赠送的银两,救了她一条命,之后又几棵老参吃下去,才渐渐有了人模样。
这么多银子花了才救回来的命,丢在这荒郊野地就太不划算了。
景横波叹了口气。
她不想在这些护卫面前展现瞬移的本领,她希望能留着这一手好跑路,一旦被人发现这技能,她必定会被严看死守,想走就更难了。
唉,人家真的不想……
她叹着气,身子一闪,不见了。
下一瞬她出现在牛车车顶上。
众人齐齐仰头,眼神惊愕。
景横波懊恼地一拍大腿,“擦,错了!”
都是那见鬼的冰山,酷到没朋友,害她留下阴影,连瞬移都能移错。
景横波闭上眼睛默念几声,再一闪。
咚一声,她落在了马车车顶上。
景横波大力踩车顶,“停车!停车!我命令你立即停车!有人生病了!”
高跟鞋踩了几下嵌入木缝里,她干脆脱下高跟鞋梆梆地敲,车顶上一定有浮尘落下来,最好让那无情的家伙吃一嘴!
拉车的马忽然一声长嘶,脚步一顿,车子因惯性向前一冲,景横波只穿了丝袜,收势不住向前一滑,唰一下滑出了车边。
跌下去不被惊马踩着也被车轮轧着!
“啊啊啊啊!”惊声尖叫刺破黑暗,景横波半空中张牙舞爪,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救命,可惜车夫座位上的瘦子已经腾空而起去查看马匹,眼看着她要落入车轮下。
车帘忽然一掀。
一截衣袖如玉白匹练飞卷,转瞬抵达景横波脚踝,灵蛇般霍霍缠住,一抛一点一拽,景横波风筝一般被扯了进去。
。
☆、第十四章 做我王夫好吗?
“砰。”一声,景横波再次后背着地,却没感觉到疼痛,眼角一扫,地上是厚厚地毯,一抹暗嵌金线的雪白袍摆,静静垂落。
马车外有烈马驰过的声音,一个护卫道:“主上,似有山贼隐于道路骚扰,属下等前去查看。”
白衣人“嗯”了一声,声音清淡,似乎不以为意,随即又接了一句。
“两人去即可。”
外头护卫领命去了,景横波听得有些糊涂,他们这一群人不算少,既然是山贼出手,自然对方人也不会太少,就派两个护卫去查看,算什么事?
白衣人似乎根本没将所谓山贼放在心上,指上声响沙沙,似在翻书,他的袍角就在她眼前,质地细密精洁,如霜如雪。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一手持杯,一手在批注小几上的地图。杯子里酒液一滴没洒,地图卷下来落在她面前,每个字都清隽峭拔,让人想不明白刚才他到底用哪只手把一个人拽了回来,还丝毫不影响写字和酒杯。
景横波看见地图上有燕北二字,标注山川河流,这是大燕北部的地图,正是他们要经过的路,现在在三水县这一片区域,已经画出了三个圆圈。
小几挡住了他的脸,景横波只能看见一方被黑檀木半掩住的修长颈项,黑白映衬,夺人眼目。她目光流连了一阵,默默咽了口口水,想着男人的肌肤,竟然也会让人第一瞬间联想到“冰肌玉骨”几个字。
面前的人摔她进来之后,就当她不存在,继续做自己的事,景横波目光乱转,忽然遇上一双瞪大的眼睛,吓了一跳,随即才发现整个马车的背壁,是一幅巨大的黄花梨飞龙雕,雕工并不算精细,行刀疏狂,却正因为如此,反将那飞龙的狂野之气展示得淋漓尽致,怒睛凸目,五爪闪金,马车晃动间,似欲随时破壁而出。
这样的雕刻看得人心惊,景横波饶有兴致地凑过去,伸手在龙眼上抠——她发觉这龙眼内含宝光,里面可能镶嵌有宝石。
“啪。”一声,她闲不住的爪子被打了下去。
景横波摸摸被打红的手背,回头怨念地看看那岿然不动的家伙,
道:“帅哥,你这里有大夫么,我有个朋友需要看病……”话说到一半,忽然眼神一直。
星光朦胧,正勾勒他的侧影,少见的精致美妙线条,高鼻如玉柱,线条明朗清晰,唇线却薄而柔软,淡银的星光和肌肤的玉色交相辉映,让人忽然想起“剔透”这样洁净的字眼。
下一秒景横波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蹭到他身边去了。
“嘿!帅哥——”声音绵长柔软,一支胳膊已经款款搭上他的肩,景横波笑得艳光摇曳,嘴唇一寸寸逼近他薄玉般的耳垂,“我叫景横波,小名波波,或者你叫我大波也行,我看你有点眼熟,认识一下好吗……”
再下一秒她眼前天旋地转,马车顶翻了个个儿,身后触着坚硬的马车壁,一只手卡着她脖子,将她按在马车壁上,一双目光,淡淡冷冷地笼罩着她。
景横波目光热烈奔放——哗!终于看到正面了!哗!没让姐失望!
果然好一张倾国倾城的颜!
尤其一双眼睛,极深的双眼皮,极黑的瞳仁也罢了,偏偏眼眸深处,隐隐有幽蓝色彩,不显怪异,只令眸子更加明锐深邃,星彩璀璨不足以明其神采,一眼看进去,像堕入宇宙深处不知去路和来路,只见天地玄幻,七彩流光。
仅仅这一双眸子,便似囊括天下颜色,其余五官之美,便都成了陪衬。而那般极白至近乎透明的肌肤,极净,极澈,像盛夏斑斓里看见玉池里的冰,寒气幽幽,令人凛然。
现在这双冰晶一般的眸子盯着她,景横波忍不住打个寒战,忽然感到马车里气温骤降,冷意彻入骨髓。
有杀气!
这股莫名其妙的杀气冻得她连想要伸出去占便宜的爪子都顿了顿。
但是!
她的眼睛扫过他的耳垂。
有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明明这家伙周身杀气凛然冷若冰晶,耳垂……却!红!了!
他太清澈太晶莹,以至于那抹红如此显眼,淡淡薄薄地抹在耳垂上,甚至微微往鬓角扫了一些,似霞光映上雪地,又似白玉里透出浅红的玉晕。
景横波眼珠子也快幽幽发红了——这样对比反差的诱惑,真的好吗!
“美人……”她不敢摸,嘴上却不舍得放过机会,直挺挺挂在车板上,诚挚地凝视着对面的粉红耳垂冰山美人,热泪盈眶双手捧心,“我好像爱上你了,做我王夫好吗?”
☆、第十五章 有个性,姐喜欢!
热泪盈眶的美人,两人独处的马车,款款深情的眼神,温柔恳切的表白。
一般会有什么结果?
正常情况就是滚一滚再滚一滚了,直到滚出一只小的为止。
含蓄点就是欲拒还迎,你来我往,三五回合之后也就该全垒打了。
再含蓄的?没有了。男人嘛,你懂的。
景横波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她的眼神、动作、肢体、神态、统统都是练过的!
魔镜一万次告诉她:你必将纵横群男沙场永不言败!
而且按照她的《驭男宝典》第三章第十八小节分析,清高骄傲洁癖男,往往都是擅长伪装伪君子,越高洁,越龌龊,越表面道德典范循规蹈矩,内心越男盗女娼奔放如狼!
她只要眼神专注、姿态风情、表情热烈奔放暗含几分邀请……
一、二、三……
白衣人动了。
他抬起手,将她拎了拎,打量咸鱼干一般上下打量一遍,道:“这么宽大的身板,想来应该够了。”
啊?
宽大身板?
景横波眨眨眼,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
啥?老娘宽大身板?
老娘前凸后翘身材喷火三围傲人曲线玲珑而又不失纤长老娘这样天生丽质的火爆身材你敢说宽大?还身板?
宽你妹!
“宽你妹!”想到就骂。
白衣人手腕一反,啪一声把她转了过去。景横波脸贴在马车窗上,整个人扁扁地挡住了车窗。她刚要挣扎,身后有滑动声响,砰一声一件硬物重重地顶住她的屁股,从触感来看,应该就是刚才他靠着的小几。
冷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吹得人睫毛乱飞。景横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敢情她被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拿来堵窗户了!
她这身材,正好将窗户填满,一丝风都透不进。
难怪他说,应该够了!
够了!
不就是贪图美色表白一下么?至于把她挂出去堵窗眼示众?
身后被紧紧顶着,动弹不得,景横波悲愤地看见牛车里翠姐在指着她大叫,小丫头一脸懵懂,静筠看不出病态了,见鬼一般坐得笔直盯着她,那只见鬼的鸟抬脚在横杠上走来走去,大声吟诗:“白日衣裳尽,黄河入海流,一对大胸脯,好似花奶牛。”
……
景横波悲愤了一阵,也就不悲愤了。
美人总是比较难搞的。
位高权重的美人尤其如此。
她用一秒的时间原谅了美人,并且做好了下一步再接再厉追求(调戏)的计划,下一秒她就听见“嘣”一声轻响。
“咻。”一支箭,忽然从路边的草丛中射出,乌光如电,直袭她眉心!
“救命啊——”
“嗤”一声,身后一只手,一把将她从窗边撕了下来,另一只手一抄,将箭抄在手中。
马车向前一冲,停了。
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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