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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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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部顺势向下一埋,埋在了一处柔软清凉处。

景横波身子一僵。

熟悉的高山雪莲气息,清凉洁净的韵味,熟悉的光滑如玉的肌肤,熟悉的,微软微润的……唇。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属于他的特别柔软微红的唇,被她紧紧压成了一线……

三流总裁文的情节瞬间掠过脑海,似乎下一个动作该是“撬开齿关,舌尖畅游?”

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忠诚地按照剧本来演,忽然身边一只手抬起,从床边拿起滚落的拍立得,斜斜对着自己,按动了快门。

“咔擦。”

景横波目瞪口呆地看着宫胤右手不知何时脱离了束缚,正轻轻松松拿着拍立得对自己拍照。

他怎么会用的?

这些男人脑子都是战斗机吗?

“嗤。”一声轻响,照片缓缓吐出,景横波心知这照片角度定然有问题,伸手就抢,宫胤动作永远比她快,手指一弹,照片飞出,穿过帐幕,咻地一声消失在大殿深处。

景横波眼睁睁看着照片消失,知道这辈子想要找到这张照片都不可能了。

宫胤这个大腹黑,怪不得前头一点都无所谓!

一个假动作,就骗得她自动献吻,还被拍献吻照。想占的便宜没占着,反倒被他给占了。

“喂,”她不死心,掐着他脖子问,“刚才你照了什么?你得意什么?你被压在我身下被我蹂躏,照出来很有面子吗?”

“照了你撅着嘴强迫献吻的脸,”宫胤淡定地道,“当然,没有我的脸。”

景横波大恨,手指狠狠压在他唇上,发狠道:“我要闷死你——”

宫胤不说话,乌黑的眼睛盯着她,眸光沉凝如渊,她在那样沉静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心中忽然一动又一跳,手指忽然就觉得很热,又忽然觉得他的唇如此软,和他冰雪般的气质矛盾又协调,再忽然就想起刚才那一压,他淡淡的香气迫人而来,静而深远……

她收回手指,转过头,跪坐在床上,将一叠照片,扑克牌一般在手上收拢又打开,打开又收拢。

宫胤也不理她,闭目养神,忽然道:“汤里有天丝散?”

景横波嘿嘿一声,道:“本来打算整耶律祁的,你非要抢了去,活该。”

宫胤居然没有生气,脸上慢慢逸出一丝微红,神情颇满意的样子。

景横波一看就知道某人闷骚病发作。不就是因为确认她想整的是耶律祁么。

“我就来看看你死了没,死了找人给你收尸。”她板着脸往床下爬,“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

“一天。”宫胤道。

“嗯?”

“天丝散效力三天,不过我只需要一天。本来三个时辰就可以了,不过我运功的时候忽然被人打断,岔了气,所以时辰延长了。”

景横波哼了一声。

“那你就睡一天呗。”她继续要走。

“这一天里,”宫胤自顾自道,“会有上百朝臣前来求见请示事务,会有数百折子等待批复,因为我没有事先进行安排,甚至可能会有敌对人士前来窥探,寻找对我下手的机会。”

这是在勾起她的愧疚感么?可惜她没有。

“那是你的事,谁叫你自己抢喝了汤。”

“不得我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入我寝宫,短期之内这里没有消息传出。而如果我没有任何原因,超过朝务会议一个时辰不出现,玉照宫会进入一级戒备。两个时辰不出现,龙骑会进入皇城。四个时辰不出现,亢龙会开拨宫城。六个时辰不出现……”他顿了顿,“也许帝歌就要开战了。”

景横波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可以趁机篡位吗?”

“你已经是陛下。”

“你提醒了我一件事。”景横波一拍手,“现在没有人知道你的情况,如果我杀了你,我不就解决了你这个篡夺王权的大奸臣,从此权在我手,成为真正的女王?”

“你可以试试。”宫胤目光清净,乌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然后等着我的是什么?”景横波床上床下一阵乱翻,“机关?毒气?还是你衣领上千变万化的珍珠?”

宫胤唇角一抹淡淡笑意。

“好吧。放过你一次。”景横波拍拍手,“我去帮你通知蒙虎,告诉他你生了病需要休养一天。”

“不能。”

“为什么?”

“这等于告诉耶律祁他们,我出了状况。一旦耶律祁他们出手,蒙虎无权调动玉照龙骑和亢龙军,很可能会引发混乱。”

“宫胤。”

“嗯。”

“你觉不觉得一个人把大权全部抓在自己手中,并不是聪明的表现?一旦自身出了问题,你连个可以接替你出手的人都没有,更不要提你自己会活活累死。”

“嗯,”宫胤难得对她的意思表现了赞同,缓缓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该培养一个人接替了。”

“谁?蒙虎吗?他是你的贴身护卫长,忠心够了,可我觉得他并不具备政治敏锐性。不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禹春也不行,他性情有隐藏的暴虐,关键时刻未必能控制好自己。阿善有一双巧手,可是太过孤僻,你应该从年轻新进的朝臣中选,亲自施恩,恩威并施地培养……”景横波弹着指甲,说得漫不经心却又十分流畅,似乎不需要思考。

宫胤带着笑意看了景横波一眼。

她知不知道,每次她谈起这些局势大事的时候,气质绝然不同平时的随意散漫,眸光熠熠,智慧流转,有种令人慑服的光彩。

她有从政的天赋。

她有隐藏的敏锐。

只要她肯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哪个年轻朝臣都比不上。

“你害了我,你要对我负责。”他忽然道。

景横波眸子都惊大了一圈,啥米?负责?

这么雷人的话,不该是狗血言情电视剧里那些编剧为了搞笑让娘炮对女霸王说的吗?什么时候高冷帝也抢来用了?

这合适吗?

她发现宫胤有时候说话各种奇峰突出横空出世,他到底哪个星座?

宫胤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手一动已经摆脱了那宽宽松松布绳子,拍拍床边道:“坐下。”

“我干嘛要坐?”景横波立即躺下了。

宫胤唇角一弯。嗯,对,就是这样。

两人平平躺着,各自仰头看殿顶,忽然都觉得,自从认识以来,两人各种纷争,似敌非敌,似友非友,闹个不休。但这般安安静静躺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似乎是第一次。

景横波只觉心慢慢定了,没了浮动不休的焦躁,也没了刚才看他透明丝衣下身躯的脸红心跳,他的气息还是很近的幽幽浮着,却已经不再让她躁动不安,四面的空气都似乎慢慢沉静,只为等待一场难得平和的沟通。

殿顶有云石图案,看不出什么形状,她觉得线条真美,像只猪。

哎,不盖被子纯聊天的感觉也不错。

“离天亮还有一些时辰,正好有些事交代你。”

“哦。”她随口答,没去想干嘛自己要接受交代。

“先问你一个问题。昨日静庭议事,你在隔墙偷窥,出来的时候,你几乎见到了所有的当朝重臣和势力人物,你认为这些人对你观感怎样?哪些人你可以接近,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注定是敌人?别拿迎驾大典那天众人表现做判断,我只要你依据那天静庭一面得出的结论。”

问题有点苛刻,当时她在墙头,重臣们在院子远远一眼,连招呼都没有就要结论。听起来颇荒唐的题目。

她却想都没想。

“可以信任大贤者常方,必要时可以找他帮忙。其余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大臣,他们是中立派,我现在对于他们,是可有可无的女王,想要获得他们支持,我得拿出更多的本事。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主动对我不利。绯罗只能算半个敌人,她更注重个人和襄国的利益。真正的敌人是桑侗。”

“我记得那天常方对你行礼,重臣们装作没看见你,绯罗瞪了你一眼,桑侗却对你微笑。你这推论似乎有点奇怪。”

景横波奇怪的是这家伙当时不是在书房么,怎么连大佬们出门对她的态度都一一看在眼里?

“常方对我感激,曾立志为我奴仆,任何时候他都给我尊崇。不会因为他人态度改变而改变,他可靠。”

“其余大佬不赞同我的行为,但又不想现在就管,所以装看不见。这多少也算是对我这个女王的尊重和顾忌。所以他们不会帮忙,但可以争取。只看我能不能增加自己的分量。”

“绯罗敌意明显,反而相对态度清晰。一个把敌意摆在脸上的人,一般不会下阴手。咬人的狗不叫。”

“真正最蔑视我的是桑侗,对我这个女王,不回避,不退让,看见了也不过点点头,根本没把我当做万人之上的女王,甚至微带居高临下心态。她的微笑,其实是一种轻藐的态度。”

“啪啪啪。”宫胤居然在轻轻鼓掌,“或许该让他们听听你这段话。”

“你肯么?”她偏头一笑,微带嘲讽。

便在此平和时刻,她也并不敢忘两人在某种程度上的权力冲突。吃了那么多亏,从迈进玉照宫那一刻起,她已经开始学着警惕。

宫胤不接,转了话题。

“你想不想知道宫中侍卫的布防?”

“啊?”她没想到他忽然说到这个。

“分为内布防和外布防。以及玉照迷宫……”他从床下抽出一个翻板,取出一个卷轴。

她好奇地凑过去。

“玉照和亢龙各自有一部分秘密的设置……”

“朝中重臣多住在善德坊,从宫中一条隐秘夹道可以快速进入……”

“善德坊下有一些布置……”

“朝臣各司的详细设置……”

“宫城七大关和玉塔的所在……”

“大荒重重包围式的格局分布,有弊也有利,先太祖皇帝曾经留下皇图绢书,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大殿里的寒气渐渐散了,天光一寸寸分明,景横波一夜没睡毫无困意,趴在床上对着一大堆图纸两眼发光。

“半刻钟后,重臣们会前来静庭议事。”宫胤忽然静了静,道,“你去吧。”

景横波回头看他,微微挑起的桃花眼里,流光生辉。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这一夜相谈,越听越心惊,宫胤句句所涉,都是这个宫廷,乃至这个王朝,最要紧的秘密。她有些疑惑,不知这是历任女王应该知道的东西,还是仅仅对自己是个例外。

传说里女王只享尊贵地位而无实权,按说,是用不着知道这些关系军事国防,关系政治大局的秘密的。

“你脑子里太多乱七八糟,或许该添些有用的。”宫胤说话永远那么气死人。

“我出去该怎么处理?”

“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景横波笑起来,眼眸眯起,一波波水光荡漾。

“最后一个问题,”她在跨出门前,忽然回头,“你白天那么禁欲闷骚,晚上睡觉为什么穿得这么暧昧诱惑?难道你是一个外表高冷禁欲实则风骚放荡的腹黑鬼畜美型受……哎哟!”

宫胤不过手指弹弹,地上便忽然多了一道门槛,景横波在被绊跌个狗吃屎之前,及时地把自己瞬移了出去。

“砰。”一声她趴在了寝宫外的院子里,面前一大堆靴子惊悚地跳开。

看靴子式样就知道是静庭这边的护卫。

景横波嘿嘿笑一声,趴地上托个下巴正想如何解释自己忽然出现在宫胤寝室门外,那一堆靴子忽然走了开去。

“今天天气不错啊呵呵。”

“是啊呵呵。”

“张兄弟你气色也不错啊呵呵。”

“王兄弟你气色也不错呵呵。”

“侧门开着,咱们要不要去安排防卫啊。”

“还早呢,先开着吧。”

一群人东张西望,仿似什么都没看见般走了。景横波爬起来,掸掸膝盖上的灰。

“哪天宫胤给人睡了都不知道!”咕哝一声,她通过无人把守的侧门,回了自己宫苑。

一进门就看见紫蕊,她来得比平常更早,还正正堵在侧门处,景横波咕哝一声:“糟了。”

果然紫蕊看见她,就快步走了过来,她经过一夜,情绪平静了许多,又恢复了之前的端庄严谨,衣服显得比平时更整齐朴素,不知怎的,景横波看见这样的她,反倒多了一份尊敬之心。

这个女子,大难之前没有过多失态,大难之后能迅速恢复,果然不愧是宫廷浮沉多年,被重重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

景横波不认为这样的人才,会因为昨日的救命之恩,就完全放弃她个人的职责和原则。

果然紫蕊对她行了礼,正色道:“不知陛下昨夜去往何处?”

“和国师大人谈人生谈理想谈道德伦理对人内心的冲击。”景横波掠了掠鬓发,毫无愧色妩媚一笑。

“哦。”紫蕊竟然脸皮八风不动,从容道,“虽说女王陛下和国师可以多亲近,商讨国事,但是似乎更应该是女王陛下召见国师,而不是亲自前去。如果被人发现,只怕难免会有麻烦。”

她虽然在提点规矩,但竟一句不提半夜闯人寝宫的事,还有那句“发现”,景横波听得觉得用词颇妙,笑眯眯道:“国师太忙了,朕体谅他才亲自前去,如紫蕊你看,怎么做才又合规矩又能达到我和国师经常一起谈人生谈理想谈道德伦理对人内心冲击的目的呢?”

“哦。”端庄严谨的女官道,“微臣的职责便是为女王提点规矩及排忧解难。陛下如果日后还想和国师谈人生理想,请告知微臣并让微臣在您附近守候便可。有微臣在,就算礼相大人也无法指责您。因为论起宫规的教导和约束,只有微臣才是第一责任人。”

这是自告奋勇要给她望风的意思吗?

难得还说得义正词严,满嘴宫规。

奇才啊奇才。

“这样最好不过了!”景横波一拍手,“不过,让你一站一夜有点不好意思呢。”

“陛下慈悲。”紫蕊道,“如您赐臣休息,臣自然会休息的。”

“如果我让你在隔壁院子最外面那间休息呢?”

“自然遵旨,微臣的心在陛下身上,纵然离陛下有点远,也不会影响微臣耳聪目明地履行职责。”

是有点远,整整相距两个院子,景横波相信就算她把宫胤强了,他挣扎呼救,紫蕊也不会听见的。

她笑得更加开心了。

“如此,日后希望你好好提点我宫规,帮助我更好地在宫中生存。”

“微臣谨领女王旨意。”紫蕊恭谨地低头。

景横波笑吟吟四处张望,“哎,听说今天要来教引嬷嬷,要具体地教我在宫中宫外和各种仪式上的言行举止,可我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儿,紫蕊女官,你看有什么办法,又合规矩,又能免除教学呢?”

“回陛下,教引嬷嬷的到来,非微臣可以阻止。不过微臣身为陛下身边承旨女官,有挑选及考察教引嬷嬷合不合格的资格。微臣请求陛下,允许微臣先为陛下考察一下这些嬷嬷,以免她们本身规矩学得不够精到,不能教好陛下,影响陛下尊严。”

“是极,是极。”景横波心中大乐,连连点头,“务必好好考察,最好考察很久才好。”

“大荒仪典十部,宫规一千零八条,各式规条分则三十卷。”紫蕊平静地道,“想必不是一日可以考察完,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多等待几日,或许还可能更久。”

“我心里很急啊,”景横波眉飞色舞地忧愁,“这么久!”

“难为陛下等待了。”紫蕊一脸惶恐低头。

景横波噗地一笑,拍拍紫蕊的肩。

真是个妙人。

不枉昨日和宫胤吵架,救她一回。

“我等会要去见重臣,参与议事。”她回房去换衣服,咨询紫蕊,“你有什么好建议提供给我吗?”

“按照规矩,您现在是不可以直接和大臣们议事的,是国师授权给您的吗?”

“是的。”

“微臣几乎可以预见到前半个时辰必然在讨论您此举不合规矩,甚至有可能直接驱逐您。”

“我想让他们闭嘴。”

“仅仅闭嘴吗?”

“不。”景横波回头,盯住了紫蕊。

“我还想做好这个女王,我想不要再做傀儡,我想改变大荒对女王的苛刻待遇,我想从我之后,再无转世女王,我想,”她顿了顿,“不辜负一个人给我的机会。”

宫胤未必需要她出面代为管事,他在给她机会。

当然,这也是考验。

她隐约能猜到,宫胤现在的矛盾和犹豫。

他的从属希望他架空女王甚至放逐女王,成为男帝。

而他,因为她的出现,当初的想法有了改变,但改变意味着对所有从属的背叛,这个责任连他都承担不起。

所以他要考验她的能力心性,如果她足够驾驭得住,他会给她机会。

如果不行,就算让她做这个女王,她也迟早被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吞噬,反而害了她。还不如在他羽翼之下,做个傀儡,或者做个普通女人。

景横波原以为宫胤想都不想就会选第二种,他容她活命就算量大了。

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冒险给她一个机会。

她自然不会试都不试就放弃。

研究所四人组,能熬得下漫长的拘禁和试验岁月,始终不放弃寻找出走的机会,就没有真正的孬种。

这话对紫蕊坦诚,她也想看看这女子的态度,如果不够明朗,那么从此她不会信任她。

紫蕊连眼睛都没眨。

“仪典里其实有一条被很多人忘记的规矩。”她慢慢道。

“什么?”景横波眼睛一亮。

“女王有临急议事之权。”

景横波摇摇头。宫胤出问题,算得上临急,但是这是不能说的。

“临急……临急……”景横波搓着手,在殿内四处转,想着什么东西可以急那么一把。

她可不想委委屈屈参与议事,得别人同意坐在一边做人肉布景。这是她第一次试探地将脚踏入国家权利中枢,一定要自己把握主动权。有了好的开头,才有牛逼的后续。

这个临急,还得是临大急,足够震撼,足够要紧,足够让人慌乱失去方寸,她才有机会,一只脚踏进大荒政坛中心!

怎样制造这样的效果?

炸了玉照?烧了静庭?嗯,宫胤会掐死她的。

她抬头,目光触及某处,眼神忽然一亮。

 第六十二章 坑蒙拐骗

景横波走了几步,转到庭前,紫蕊跟上来,给她披上披风,道:“最近天气不好,这个时节多雷暴天气,随时可能下雨,您得注意着。”

景横波心中一动,抬头看看天色,天阴沉沉的,最近似乎都这天气。估计近期是该有雷暴雨。

她抬起头,盯着远处一座建筑,那建筑式样颇有些古怪,有着高高的尖顶,塔楼模样,她随口问:“那是什么地方?”

“是大祭司的观星署。”

“桑侗的办公地点?”景横波皱起眉。桑侗和轩辕镜,是目前朝臣中对她最不怀好意的两人。从最初西康设陷阱,到迎驾大典上的步步刁难,可以想像到,他们会是自己前进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是的。桑家世代相传大祭司的职位。据说有一手极其出众的占卜之术。地位很崇高。”

“我怎么感觉桑家既不支持女王,也不支持宫胤,甚至对耶律祁也不是那么信服,他们的打算是什么?”

“微臣不懂政事,也无权加以议论。只知道桑家地位超然,本身和黄金部关系亲密,又是帝歌古老门阀贵族,早先和耶律家曾因为争权有过龃龉,身为老牌贵族又不容易看得上右国师的普通出身,而她们是祭司,世代对女王的承继有发言权,自然也不可能把女王当回事。他们或者另有打算也未可知。”

“哦,第三方势力团体。”景横波点点头,大荒的局势,不是简单的左右国师争权可以描述的,王朝六国八部的独特设置,注定了这是一块势力纠缠,纷扰不休的土地。任何人走进这一张纵横经纬的复杂大网,都得小心自己能不能安然走出。

她看着那特别高尖的顶,不禁诧异。

“听说大荒夏末多雷暴天气,这么高的柱式尖顶,难道没有被雷劈过?”

高处柱状建筑容易被雷劈,这是常识。古代又没有避雷针。

“这正是桑家神异,并被世代供为大祭司的重要原因之一,传说她们家是神赐之族,是雷神在人间的后代。”紫蕊道,“据说第一代桑家家主,曾毛遂自荐和太祖皇帝求为大祭司。太祖皇帝当时正为宫中建筑多为雷劈而烦恼,随口道,若你能令雷不劈你,朕就信你神赐之能,以后你桑家世世代代,都为大荒祭司,并且为桑家先祖造了一幢特别高尖的楼。就是现在这栋。”紫蕊指了指那高楼,“说起来奇怪的是,从此以后,无论雷暴多厉害,这雷劈坏了宫中多少屋子,唯独那高楼,从来无损,雷暴最近的一次,劈在楼前地面,将地面裂出几道鸿沟,高塔也完好无损。从此,桑家神异之名流传,才成就了祭司世家,百年名门。”

景横波托着下巴,望着那高塔,笑了。

要搞,就搞个大的吧。

“神赐?这要算神赐,我简直可以冒充王母娘娘了。”她喃喃道,“不过这是巧合?还是几百年前也有过一位穿越者?不管怎样,桑家的神异,也该结束了……”

她转身走回屋内,拖出自己的大箱子,翻出一个东西,抓在手里掂了掂,抬头,朝天一笑。

……

大荒在女王没有正式登基之前,没有早朝,早晨卯时左右,重臣们会在静庭集合,就国事进行商量。

一大早,静庭的宫门就开启了,虽然宫胤没有露面,但静庭的运转不会受任何影响。所有人也都知道,静庭外松内紧,想要在里面搞什么幺蛾子,往往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蒙虎已经接到了宫胤今天的指示“闭关休整,女王代领事务,见机配合。”

虽然奇怪这条指令,但蒙虎还是做了一些准备。加强了静庭书房的防护——谁也不能预料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反应。激烈反弹都是可能的。

蒙虎也有点奇怪,主上持重沉稳,如今自己不出面,让初来乍到还没被接受的女王一个人面对群臣,真的好吗?有必要吗?

卯时还差半刻,一大群人拖拖踏踏地走来,和往常精神利落的风范大相径庭,还伴随着不断的呵欠声。

“轩辕大人今日怎么眼下黑肿,可是身体欠佳?”

“呵……昨晚没睡好,被我家婆娘缠了半夜……”

“哈哈,想不到轩辕夫人徐娘半老,犹自风华如初,真真羡慕轩辕大人的艳福。”

“胡说什么,老夫是被那婆娘缠着,要什么裙子,裙子哪里没有,非要老夫去找!”

“啊,你们说裙子?是不是昨天出现在九宫大街的裙子?我昨晚也被我家两个女儿给缠着,非说在九宫大街看见两个女子,穿着大荒没有的,非常奇特美丽的裙子,要我一定要给她们找到那裙子,这,这到哪里去找啊。”

“你们在说裙子?我家里也是,快被姑姑姐姐妹妹女儿们闹疯了,到处命人打听那什么裙子什么首饰什么鞋子,满帝歌的找,找不到就茶不思饭不想,老夫就是一天不在家,家里就乱了套……”

“什么裙子惹得这么多人神魂颠倒?仙裙?”

“不是仙裙也差不多了。据说现在整个帝歌的女人都在讨论那裙子,讨论那两个女人,说什么妆容如何精致,衣裳如何特别,首饰鞋子无一不是人间奇物。无数女人为之疯狂,整个帝歌被翻了个底儿掉,大群大群的女人扑入首饰店成衣店再失望而出,弄得那些老板捶胸顿足,那些爱美如命的女人们,简直都快疯了。”

“是啊是啊,我家的那位四更把我推醒,絮絮叨叨说裙子,天啊,我三更才睡!”

“你还睡到几个时辰,我整整听了一夜!呵……国师今天如果没事,得早些结束才好……”

“也不知道那两个女子是谁,据说就是惊鸿一瞥匆匆一面,无人看清脸,也无人知道来历,居然就轰动帝歌,令所有看见的人念念不忘,我家那个不争气的犬子,据说昨晚派人打听了一夜……我要知道那两个美色惑众的女人是谁,必得把她们驱逐出帝歌!”

“秋大人可真不怜香惜玉。要我说,这多半是哪家青楼招徕客人的伎俩,选两个女子,故意神神秘秘弄这一出,引人追寻,在引起所有人注意后,再抛出身份,一举成名。嗯,我现在就等谁家青楼揭秘了,人找到了纳为小妾也不错啊,听说是绝世尤物,也不知道是彩袖楼的呢,还是玉春堂的……”

一群人发出赞同的嘿嘿笑声,另一群人则忙着眼泪横流打呵欠。

在门口接着的蒙虎,听着他们的抱怨和讨论,脸色古怪。

重臣们鱼贯进了宫胤宽敞的书房,都抑制不住的疲惫,昏昏欲睡。轩辕镜揉了揉眼睛,对蒙虎道:“往日国师都是准时出来,今日怎么迟迟不见?如果国师有事,不妨说一声,反正今日也没什么要紧事儿,不如就散了……”

他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一个声音慵懒而沙哑地笑道:“国师另有要事要办,而朕今日也有紧急事务要和诸位爱卿商量,今儿的会议,就朕来主持吧。”

众人大惊回头。

就看见门口,景横波笑吟吟俏生生立着。

她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明黄色绣彩凤袍子,华贵耀眼,这是女王的常服,众人都看惯的,然而此时她穿着,众人却都觉得合身异常,曲线流畅,目光忍不住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落了落,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这原本是直筒式的王袍,给新女王加上了一条棕色绸缎腰带。只是小小的改动,顿时便束出了曲线的喷薄和玲珑,比以往所有穿过这种王袍的女王都出众。

她有种奇特的魅力,每次出场,都有小小的新鲜令人眼前一亮。

景横波坦然享受众人目光,含笑掠了掠鬓发,给大家抛了个又庄重又勾魂的眼风。

一半人还沉溺在她的美丽中发呆,一半人反应过来,已经大惊站起。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这是善意的。

“陛下!此处正在商议国事,您且暂回避如何?”这是有所拒绝又留点面子的。

“陛下!你僭越了!大荒国事,不容您置喙!”这是毫不客气让她滚蛋的。

后两者足足占了四分之三以上。

而桑侗已经在微笑着对蒙虎道:“护卫长失职了,这样的场合,怎么能让陛下进来呢?别说她还没登基,就算登基,此举也可算是挑战国师权威了。”

“回禀大祭司。”蒙虎面不改色,“蒙虎只是听令行事。”

这句话好些人听见,顿时变色。一时惊愕不定看过来。

众人不明白宫胤的意思,这是要让女王登堂入室呢,还是想敲打敲打她,让她以后安分呢?毕竟当初前女王也曾露出一点不安分的意图,后来就引发了玉照事变,如今宫胤怎么可能允许灾祸重来?

偏偏蒙虎意思也含糊,根本没透露出宫胤的真正意思。

众人愣了一刻之后,终究还是根深蒂固的制度观念占上风,一位老者上前一步,挡住了景横波的道路。

“陛下。”他疾言厉色,“国师允许您在议事时踏入静庭,是国师的乱命。事后我等自然会向国师提出抗议。但您作为大荒名誉君主,应以捍卫大荒现有规则为己任,怎可擅自破坏规矩,妄议朝政!请您速速退出,否则老臣会会同六司,对您继位的资格重新论定!请陛下立即回宫!”

他身后,一大群人纷纷站了出来。

“请陛下立即回宫!”

“请陛下立即回宫!”

声浪如潮,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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