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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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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明尘远才分开二十天,按道理明尘远已经赶到幽州了,就算没有扭转战局,也不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宁军打到哪儿了?”  “怎么败的?”两人又是同时开口问道。  那侍卫摇头,忙道:“王上请您入宫,说是要商议此事。”  长公主面露狐疑之色,不肯接话。她疑心这是聂星逸的陷阱,弄出个请君入瓮的把戏,遂道:“你回去告诉他,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军机大事一概不通,让他赶紧召集朝臣商议吧!”  那侍卫也有些为难,他自知若是将这话送去燕王宫,自己恐怕就别想活着回来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长公主,您最好还是去一趟。”微浓在旁劝道。  然而长公主分明是心意已决,突然抬手捂着胸口,故作痛楚:“不行了,本宫听到战败的消息,心疾发作,快传大夫!”  微浓见状,气得直咬牙,又自知不是争执口舌之时,遂道:“那我去吧,请您容许我离开。”  长公主杏目圆睁,有些不可思议:“你要去?”  微浓点了点头:“事关燕宁战况,即便是陷阱我也非去不可。”  长公主见她神色坚定,也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只道:“你可想清楚,你若陷在宫里,我可不会去救你。”  “不必,只要您能信守诺言,善待孩子,稳住局面即可。”微浓言罢也不多说废话,转身对那侍卫道:“走吧,我随你去。”  “等等!”长公主很是不自然地看着她:“你那五千侍卫在哪里,我差人去给他们提个醒。”  微浓笑了:“前线人手紧张,哪里有五千人能拨给我?只有五十人而已,送我到了京州城外便调头去幽州了。”  长公主听后,神色渐渐缓下来,上下打量她一番,嘴硬道:“你这一路风尘的样子,进宫有损我府中形象。来人,给郡主拿件披风。”  “是。”她身边的婢女立刻领命,一溜烟儿地跑去挑了件披风,又亲自为微浓披上。微浓也没拒绝,向长公主道了声谢,便随着那侍卫离开。  翡翠色的织锦披风随着她的步履轻轻摇曳,似春日里一道明媚的晴光。长公主望着微浓毅然决然的背影,眉目间浮起浓重的忧愁:“难道燕国真要保不住了?”  这一问,注定无人回应。
   

第373章:内忧外患(八)
第373章:内忧外患(八)  半个时辰后,燕王宫,龙乾宫。  一转眼,微浓离开燕王宫已是一年前的事了,这一年里实在发生了太多,每一件都是她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一年前聂星痕雄心勃勃地从这里离开,却再也没有回来,每每想到此处,不觉黯然神伤。  见到聂星逸的第一眼,微浓便已确定燕军战败的消息是真,因为他的慌乱焦虑之色根本掩藏不住,整个人显得异常消极。  聂星逸见是微浓前来,先是讶异,又是讽刺:“怎么?你一回来,长公主就把你推到前台来了?”  微浓没心思与他斗嘴,只问:“燕军如何败的?消息可确切?镇国侯人在何处?”  聂星逸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军报撂给她:“你自己看吧。”  微浓立即拿起细读,越读越是心惊。军报上说,明尘远赶到幽州时,燕军已失四城,他带人突袭成功,顺利夺回幽州府,却不想宁军另有奇招,将幽州府团团围住,还将所有的出城通道全部截断。明尘远连同五万兵马一起被困在了幽州府内,燕军想要营救,奈何军中无帅,副将们意见不一,多次营救均配合不力,以失败告终。  如今,明尘远的人马已经在幽州府困了五天,城内粮草断绝,水源被截断,情势岌岌可危。宁军提出要求,让燕军退出幽州境内,退回苍山以南,遣使求和。宁燕若能坐下谈判,宁国愿将镇国侯臣远遣返以表诚意,但五万大军须得扣押;若谈判顺利,燕国愿降,五万大军则直接编入宁军之中。  言下之意,若想宁国将这五万人都放了,门都没有!可若是燕国不同意和谈,镇国侯与这五万人马,将全部耗死在幽州府!  微浓读完整个军报,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五万人被困,若是再出不来,还能支撑多久?水源被截断,粮草又吃完,等待他们的下场就是渴死饿死!  若是想得更恐怖一些,或许还会引起公愤和内斗,人吃人的事情都极有可能会发生!而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到世人耳中,燕军无论胜败都是名望尽毁。届时,燕国就真的失去民心了!  只要想到这些后果,微浓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忙问聂星逸:“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己能做主吗?”聂星逸冷笑:“我若是能做主,还会派人去找长公主?定义侯早就去宁国和谈了,宁王这个要求,可不是给我看的,是给你们看的。”  微浓听后,立即回道:“我已经劝动长公主了,她会给你的子女解毒。”  聂星逸闻言脸色稍霁,双手负在背后,在殿上来回踱步,似也六神无主。  微浓一心只想着那五万人的生死,再问:“除了明尘远,难道军中就没有能够领兵打仗之人?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五万人救出来才行!”  “你当我不想救吗?”聂星逸突然暴怒:“朝中是有领兵打仗之人,可谁能指挥得动燕军?去攻打宁国的这些人,全部都是聂星痕亲自率领的人马,号称‘摄政王嫡系’!他们有多目中无人?除了聂星痕和明尘远之外,会听谁的命令?就算我派人去接手明尘远,去阻止营救,谁能听我的号令?派多少将领去都没用,都会被聂星痕的嫡系所压制!”  微浓似被聂星逸震住了,惊愕一瞬,才道:“不会的,我也出征过,幽州府一战我也调得动他们。”  “你和聂星痕是什么关系?我又和他什么关系?而且那时他还活着!”聂星逸一张脸气得通红:“他若活着,我们根本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关键是他现在死了!军中人心异动,你以为他们还能听我的?”  聂星逸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呵!聂星痕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看不起我了,如今只会更加看不起!营救他们?抱歉,我使唤不动!”  从前聂星痕专权于一身,军权几乎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此才稳固了他的摄政王之位,也树立了他在军中的绝对威信。可如今他死了,这专权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将领们谁都不服谁,他亲自带出来的大军更是眼高于顶,根本不会再听命于聂星逸了。  而这一点,微浓从前竟然一直没有感受到,也根本没有想到。她只看到将领们对她都很恭敬,只看到燕军大营团结一致一派和谐,却没发现,这些都是聂星痕生前的景象,他走了,他们所有的矛盾都激发出来了!  平心而论,此事谁也怪不得,即便是寻常人家,缺了主心骨也要六神无主。何况是数十万人的军队,如今少了绝对的权威领袖,一盘散沙可以预见。  微浓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搜寻营救办法,想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禁脱口问道:“你不是还有五万人马?”  聂星逸立即警惕地看着她,继续冷笑:“你当我是傻了吗?拿我的人马去救人,明尘远会感激我?燕军就会高看我一眼?还有长公主一看我手下没人,立刻就会夺权!这五万人是我最后的保命符,谁都动不得!”  微浓见他态度坚决,试图劝说:“你当一天燕王,就要为大局考虑一天,你……”  “就因为我是燕王,这些人才不能动。你见过手上没兵的燕王吗?”聂星逸指了指脚下,大笑道:“还有,把这些人都调走了,谁来守卫京畿?宁王立即就能通过楚地挥兵南下!堂堂燕国国都,难道要不攻自破?”  “宁王没那么快打来,只要成功解救镇国侯,我们就可以缓过来!”微浓着急再劝。  “我凭什么听你的?”聂星逸终于彻底愤怒,挥手摔了案边茶盏:“我这个燕王当得还不够憋屈吗?这是我的江山我的燕国吗?太平盛世都让聂星痕占了,如今兵败如山倒,你倒想起我是燕王了!我为何去救明尘远?!你别忘了他是我的仇家!我巴不得他死!巴不得!”  聂星逸喊得歇斯底里,指着微浓的鼻子疯狂大喊:“你不是能使唤得动燕军吗?你去救啊!你去啊,你倒是去啊!”  微浓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可如今根本来不及了!从燕国到宁国,不眠不休赶路也要将近一个月,到时候五万燕军早就饿死了!  就算她写封信过去,可是谁会认?也许有人巴不得明尘远赶快死掉,如此便能将那些兵马据为己有!纵观历史,能成功篡权的都是武将!  微浓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浑身都是疼的,连日来的奔波赶路,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在这一刻将她彻底压垮。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腿发软,终于一口气提不上来,摔倒在地上。不过还好,她竭力支撑着自己没有晕倒。  聂星逸见她突然跪倒在地,立即警醒地后退两步:“你在做什么?”  微浓只觉得呼吸困难,头晕眼花,气难成声:“传……传御医……”  *****  当微浓醒来时,天色已黑,她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才发现身边站着魏连翩。再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更衣梳洗过,仅着中衣裹在蚕丝薄衾之中。  “我睡了多久?”这是微浓的第一个念头,她生怕自己睡了几天几夜,耽误了军机。  “您别担心,就睡了几个时辰而已。”魏连翩见她醒过来,连忙端起案几上一碗汤药送至她手边:“御医说您连日奔波,忧思郁结,只是过度疲劳而已,并无大碍。”  微浓点点头,从魏连翩手中接过药碗:“多谢。”  魏连翩叹了口气:“家国大事,本就不该女人操心,您何必折磨自己。”  微浓只埋头喝药,并不作声,直至一碗汤药见了底,才问道:“聂星逸呢?”  “您晕倒之后,王上便去书房召见群臣,也是在商议大军被困之事。方才宫人们将御膳送进去,听说到现在还没动一口。”魏连翩垂眸,竭力压制担忧之色:“也不知他……他眼下如何了。”  微浓知道,魏连翩口中的“他”不是指聂星逸,而是明尘远,她也不瞒她:“五万大军被困五日,城内粮草断绝,想必能果腹的都吃了,若不早点想法子营救,后果将不堪设想。”  魏连翩是个聪明女人,一听这话便知道轻重,立即红了眼眶:“他不是骁勇善战吗?难道不能自己逃出来?他自救的能力总该是有的。”  “五万兵马没有粮草水源,根本没有力气自救,若能自救,早就逃出来了。就算明尘远能逃,他也不会这么做——弃兵而逃,军法处置难逃一死,一世英名更将毁于一旦。”微浓沉声回道。  魏连翩听闻此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郡主,不如……不如我们就认输吧!”  微浓眸色霎时沉凝。  魏连翩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扑通”一声跪倒在她床边,流泪恳求:“郡主,就算我求您了,认输吧!镇国侯是摄政王生前最器重的人,您总不能眼看着他去死!还有五万大军,若是困死在幽州府……您教天下人怎么看燕国!”  “我比你更想救他,可是认输的代价太大,除了突袭营救,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微浓目露哀戚。  “只怕侯爷他等不到了啊!已经五天了,五万人都要吃喝!”魏连翩向来冷静,此刻竟已是涕泪交织:“等您和王上商讨出营救之法,再传令给燕军,燕军再去营救,少说也要几日工夫!就算营救成功,他还能活吗?燕军还能活吗?”
   

第374章:内忧外患(九)
第374章:内忧外患(九)  微浓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她从榻上坐起来,想将魏连翩扶起,奈何后者执意跪着,令她手足无措。她只好缓缓坐在脚踏上,与她平视:“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魏连翩点了点头,抹掉眼泪:“我没有什么大见识,心眼子只够在宫里使一使。我不知道认输的后果有多严重,但是眼下……眼下长公主要反,侯爷想维系摄政王的基业,王上也……也蠢蠢欲动。您难道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还没等宁国打进来,也许燕国就已经亡了!我们谁也阻止不了,根本阻止不了!”  魏连翩每多说一句,微浓便觉无力一分。是啊!她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一个人,原先她还异想天开地以为,长公主、明尘远会与她同一条心,他们能共同牵制聂星逸,可如今看来,真是太过天真!  没有聂星痕,她什么都不是,她的身份是他给的,她在军中的威望也是他给的,没有他做后盾,她只是一个再也平凡不过的女子,是随时有可能被人拆穿身份的假公主,没有军权,没有人脉,没有谋士,没有筹码……她什么都没有。  微浓从没像眼前这般感到自己无能、无力,疲惫感弥漫整个心头,脑中一片荒漠。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聂星逸没让人通禀便走了进来,他一眼瞧见燕王宫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都坐在地上,一个涕泪涟涟,一个哀漠不语。  见他进来,微浓也顾不得自己只着中衣了,抬头看他:“商议如何?”  聂星逸摇了摇头:“争执不休,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微浓没有细问,她能猜到朝臣们的顾虑——  救人,无人能调动兵马,即便能调动,幽州府五万大军恐怕也等不及;  不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燕军军心大乱,民心丧失,沦为天下笑柄;  继续作战,聂星痕死后士气低落,明尘远又不在军中坐镇,将领们心思各异;  认输,燕国国祚到此为止,燕国数任君王、包括聂星痕在内的所有心血都将毁于一旦……  微浓不言不语,像是受了惊的小兽,缩成一团,披头散发地坐在脚踏上。  聂星逸将魏连翩扶起来,亦是深深喟叹:“从前盼着聂星痕死,总以为他死了,我就能重新掌权……到底是我太天真!他才死了半年,燕军就落得一败涂地……”  微浓闻言,只将头深深埋在臂弯之中,她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聂星逸见状,狠狠攥着魏连翩的手,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开口道:“夜微浓,接受宁王的条件吧,就算你不肯投宁,至少也给个和谈的机会,否则僵持下去,我们谁也把控不住整个局面。”  他见微浓低着头,像是石雕一般毫无反应,便也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也不想投宁,我也想坐稳燕王之位……但如今这个情形,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力了。趁着明尘远还没出来,能投就投了吧,他若出来,燕国还会再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若想保住聂星痕的威名和基业,再也没有比和谈更好的法子了,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出来,我们想法子让宁王答应就是了。再拖下去,你是能救出五万大军?还是能压制长公主?你能指挥所有燕军?能让燕国不乱下去吗?”  聂星逸最后几句质问,深深刺中了微浓的心。是啊,没有一件事她能做成,再这样下去,她也只会沦为一个筹码,她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未必能保住!  聂星逸见她似乎有所动摇,再次叹了口气:“趁我如今还是燕王,我还能做得了主,先把消息发布出去。一旦两国开始和谈,就能把一些谋朝篡位的有心人压制下去,先震慑他们在说。”  终于,微浓抬起头来看他:“这话是谁教你说的?宁王吗?”  聂星逸沉默一瞬:“别敢谁教的,你要知道,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想背负亡国之君的名声,我也想做个光明正大的君王。”  微浓仍旧迟疑着,不肯表态,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承认,初开始我是被宁王的条件所打动,心想与其在燕国做个有名无实的君王,不如全部推翻,日后做个一方诸侯也好,为此,我让定义侯前去找宁王密谈……但真正让我放弃的原因是长公主。”  “因为她劫走了你的孩子?”微浓已经无力询问。  “我知道长公主恨我,也恨我母后,可孩子是无辜的!”聂星逸面上渐渐浮起悲愤之色:“你知道我为何会中计吗?她让她的两个儿子——暮枫和暮枟约我出宫!我念着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才去赴约,可谁知等我回来,长公主已经用计把连翩关起来,把我的孩子都强行掳走了!就算长公主恨我,暮枫和暮枟呢?就连下毒也是他们两个亲自动手!那是他们的侄儿,他们怎能下得去手!”  聂星逸越说越是激愤,忍不住重重一拳打在床榻的柱子上,但听“咚”一声响,帷帐已被震落。  “如今你知道念着亲情了,当初他不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不是也要置他于死地?”微浓凝声质问,似乎还能忆起十年前燕王宫中的情形。  聂星逸深吸一口气,面有悔色:“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难道聂星痕没有吗?我已经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母后死了,赫连一族散了,连金城也死了!你还要我怎样?”  聂星逸双目猩红,泛着恨意:“我的身体已经坏了,被行刺,吃丹药,后来又中了罂粟的毒。御医也说过,我以后不可能再生育了。所以这几个孩子就是我的命!他们若是有个闪失,我一定会让聂持盈血债血偿!她的儿女,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王上……”魏连翩见他越发激动,忙扶着他:“御医说您不能动怒。”  聂星逸反手握住魏连翩的手,话语中满是哀色:“翩翩,我对不住你,我从没让你过过好日子!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你若是,若是想走,趁我眼下还是燕王,我成全你。”  魏连翩听闻此言,眼泪簌簌地落下,死命摇头:“我只要我们的孩子,我只要望安……”  聂望安,还是她起的名字。微浓阖上双眸,回想从前种种,恍如隔世。  “投宁是最好的出路,明尘远和五万燕军能保住,诸如长公主之流也会收敛,只要宁王够手腕,燕国就不会四分五裂。”聂星逸握着魏连翩的手,话却是对着微浓说道:“你考虑清楚,你是要守着一个动荡的燕国,失去民心;还是救那五万人的性命,护着燕国百姓免受战火。”  微浓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怔怔地没有接话,似乎并未听见聂星逸这一番话。但聂星逸知道,她听见了,于是再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多等一刻,幽州府就会多死几个人。”  听到这一句,微浓终于哽咽开口:“我和你能走得了主吗?”  “我代表朝廷,你代表长公主府,名正言顺。”聂星逸苦笑:“虽然我们都没有实权,但至少还有个名声。”  微浓心里清楚,聂星逸这个提议有私心,宁王必定许诺了他高官厚禄。她更清楚,聂星逸急着让她点头同意,是想赶在明尘远被放出来之前,定下大势。  如果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稳住局势,可以救出燕军,她一定不会让聂星逸的算盘得逞!可是她找不到任何出路,她什么法子也没有……她只能听着聂星逸假装仁义的劝说,竟然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就连骂他一句道貌岸然,她都已经没了力气。  “我只是想替他把路走下去,原来竟然这么难。”微浓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又或许,她只是在自言自语。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窗外夜色已深,春夜的燕王宫格外宁静,似是枕戈待旦,等着一场腥风血雨。微浓抬手握紧榻沿,唇畔溢出一丝悲戚的笑:“我们两个假王室,却在这儿决定整个燕国的命运,真是可笑至极。”  “长公主是真王室,可惜她不敢来。”聂星逸勾起冷嘲。  前所未有地,微浓感到弥天盖地的后悔:“当初我若是早些答应他,为他留下血脉……燕国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聂星痕,你会怪我吗?你是否也后悔等了我这么久,等得膝下悬空,无儿无女,断送了整个燕王室的前程。  只怪当初我们都太骄傲也太倔强,你自信于战无不胜,我执着于旧怨难平,现在,我们都遭到了报应。  微浓深吸一口气,缓缓阖上双眸,有些不敢面对自己即将说出的话语:“你去信告诉宁王,我们没有这个本事让燕军退到苍山以南,让他暂时停战吧。只要能保证幽州府水粮供给,放回镇国侯,我们就宣告天下,两国和谈。”  至此,聂星逸终于长舒一口气,转而担忧起来:“长公主那边呢?我的孩子怎么办?”  “不止你的孩子在,镇国侯的孩子也在。”微浓对此看得透彻,“确实得想想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王上,”就在此时,沉默了半晌的魏连翩突然开口言道,“不如让定义侯回来吧,大约也只有他能劝动长公主了。”
   

第375章:翻云覆雨(一)明日3更
三十天前,宁王宫圣书房。  宁王看着摆在眼前的数本典籍,按捺住翻阅的**,沉沉看向云辰:“这些就是所谓《国策》?”  云辰肃立于书房正中央,神情从容:“不止是《国策》,还有几条关于统一的谏言。”  宁王脸色变得冷冽:“云辰,不要以为你献上《国策》,孤就能不追究你包庇暮氏逃跑之罪!”  “王上真是冤枉我了,微浓逃跑之事,我一无所知,真要追究,您也该追究世子才对,与我何干?”云辰毫无惧色,甚至连“微臣”都不再自称,改换成“我”了。  自从幽州府失守之后,云辰莫名消失数月,再回来便对宁王没有了恭敬之色,似乎是准备撕破脸面。故此,宁王也就不再顾及什么,径直将他软禁在揽月楼中。谁料他竟以商谈统一为借口,故意引开自己的注意,令暮氏趁机逃跑,还让原澈因此受了伤。虽则他愿献上《国策》,但还是难消宁王心头之恨。  “云辰,孤警告你,原澈是我宁国的世子,你若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孤绝不轻饶你!”宁王愤而拍案。  云辰抿唇轻笑,并未回应。  宁王见状更加气愤:“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楚王室吗?还是你真把自己当成了‘离侯’?如今你在楚地民心已失,你以为孤不敢杀你?”  “王上要杀我,只消一句话。但该不该杀我,也该听我一句话。”云辰依旧没有惧色。  宁王冷笑,指了指桌案上的《国策》:“书已到手,你还有什么用处?孤要杀你,易如反掌。”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国策》乃前朝之物,如若无人解读,您拿到也是一知半解,发挥不了作用。”云辰指了指自己:“您必定知道,我脑子里不仅有国策,还有比国策更贵重的东西,可助你完成大业。”  “就凭你这几条所谓统一谏言?”宁王再次冷笑,表情不屑。  云辰也笑了:“谏言乃是其次,我可以让您扭转战局,收复幽州。”  闻言,宁王冷目一闪,眼眸随即眯起:“聂星痕已死,燕军一盘散沙,孤已经不战而胜。”  “那您就太小看明尘远了,也小看了燕国长公主聂持盈。”云辰点到即止。  果然,宁王眉目蹙起:“孤朝中多的是擅长领兵的武将,你不必危言耸听!难道他们打不过明尘远,你就能打得过?”  “论领兵打仗,我经验欠缺,确实打不过。但我能够以智取胜,让您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幽州,甚至扭转乾坤。这一点,想必您朝中的武将无一人在我之上。”云辰身形挺拔,更显他从容自信,胸有成竹。  “呵!口气很大啊!”纵然宁王不想承认,但也不能否定云辰的确足智多谋,他见对方说话如此有把握,不禁问道:“说吧,你有什么‘智’?”  云辰视线看向宁王的龙案,反而卖起关子:“请王上先看看我献上的统一之策,再行商议。”  宁王早已看到夹在几本《国策》之间的纸张,暗诽云辰如今连奏折都不用了,随意拿几张纸来敷衍自己。他忍不住一拍桌案:“初开始你来找孤,都是厚厚一摞意见,却多为无用之言。难道你还不承认你当初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转移孤的注意力,以此帮助暮氏逃跑?”  “王上如今再追究还有意思吗?我若是您,就往前看。”云辰对此不置可否,态度不卑不亢。  宁王心头大恼,杀意骤起,却因云辰这番胸有成竹的话而产生些许迟疑,不禁拿起《国策》中夹着的几张纸垂目看去。只扫了几眼,他便发现云辰说到了点子上。  如今九州疲乏,莫说燕国,就连他自己也为此次征战而劳心不已。前次与微浓商谈未果,也是卡在最重要的一点上——几国王室何去何从?而云辰这几张纸,恰恰是提到了这个难题。  “既然要统一,就该一统到底,前朝灭亡乃前车之鉴,绝对不能再设几国诸侯而埋下隐患。”云辰终于表态:“我的建议是,燕、姜王室享受汤沐邑,不享受封邑,保留王室头衔,给他们荣华富贵,不给实权,在新朝国都建邸长住。”  宁王一边细看那几张纸,一边听着云辰的解释,摇头否决:“你太天真了,哪个君王不愿意掌握实权?你以为给些金银财宝,保留个王室虚名,他们就能答应统一?”  “也可以给予一定权力,但要分散。”云辰意有所指。  “如何分散?”宁王终于来了兴趣。  “譬如姜国盛产草药,人人擅蛊,姜王室可以掌管新朝医药;燕国近年科举完善,燕王室可以掌管选贤、设塾。总之要让燕、姜百姓觉得王室有权,百姓也有用武之地。”云辰刻意停顿在此,话锋一转:“当然,这只是个初步构想,管医药,是否会在太医署暗中做手脚?管科举,是否会把控朝臣?都是值得商榷之处。”  听闻这一番话,宁王总算意识到了云辰所言的妙处:管医药、管科举,听起来好似实权在握,实则比起军权、赋税等等还是差得太远,自己完全可以拿出几项不疼不痒又看似重要的权力下放,哪怕让这些王室捞些油水也没关系。说白了,一朝若想稳定,只要军权在握就是根本,而驭人之术,必须要给其他人分些甜头,尤其是几国王室。  但是……宁王心底叹了口气,这些设想虽好,如今却也是空无一用。和谈之事若定不下来,何谈统一?  “以如今这个局势,宁国根本做不了燕、姜的主。”宁王出言打击云辰:“你这只是纸上谈兵。”  “如今自然是纸上谈兵,”云辰唇畔勾笑,“但不久的将来,可就说不准了。”  宁王忍不住倾耳细听:“你的意思是?”  “还是我方才所提,我可以助您收复幽州,甚至扭转乾坤。”云辰这才回到最初的话题上。  宁王表示怀疑:“我为何要相信你?你自己也在谋求复国。”  云辰闻言沉默一瞬,才道:“大势如此,楚王室复国无望,我已为此牺牲了太多亲友及下属,不想再徒增杀戮了。”  “真的?”宁王还是不愿相信:“即便如此,你又为何要平白无故帮我?”  “不帮您,难道要帮燕国?”云辰嗤笑:“我毕竟是个俗人,即便放弃复国,也没道理去襄助灭我家国的仇敌。而且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地帮您,事成之后,我会索要我应得的东西。”  宁王思索片刻,垂目再看云辰的谏言,发现他的确只安排了燕、姜王室的出路,而只字未提楚王室。宁王不禁心生警惕:“你想要什么?如若你借此机会狮子大开口,孤也绝不会答应你。”  “您放心,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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