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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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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挣扎要下地,要去屏风后的浴桶里找,还对想阻止他的释沣申辩:“掉进水里了,我肯定能把它捞上来!”

释沣是将他从浴桶里抱出来,陈禾怎么可能穿了衣服,他这样到处翻找东西,还挣扎不休,释沣再好的耐力,也要消磨殆尽了。

“别动…”释沣低声说。

陈禾双手被勒得严严实实,他忽然蜷缩起来,一本正经的对释沣说:“嗯,不能动,有很多人在海里找我,我得逃出去找师兄…师兄?”

陈禾一颤,只觉得胸口透不过气,只能转了内息,恍惚的看释沣。

唇上,口中,炽热的纠缠。

就像彻底点燃了那团充沛沸腾的灵气。

第115章半醉半醒

石中火灵智被抹去后,多半时日都在沉睡。

它就像荒山苍野里,初有意识的精怪小妖,懵懵懂懂,只凭一时喜恶。

最喜欢的地方是赤风沙漠,还有东海红燕岛的那座火山,火球兴奋的想蹦出去滚两圈,可惜没力气,噗嗤噗嗤的伸伸懒腰,又继续睡了。

现在它精神来了!

虎视眈眈的看着这间昏暗的屋子,心里充满不忿。

——陈禾刚才喝了补真元的玉露琼浆,石中火真舒服的享受着,蹭得开心,忽然有股力量探入陈禾经脉,有强烈自我意识与领地概念的石中火大怒,立刻跳了出来试图攻击。

结果敌人没有打败,反倒被困在阵法中。

火球愤怒的在空中燃烧,想耗光阵法的灵气,破阵而出。

奈何陈禾也不理它,就这样把火球丢在一边,石中火没法回去,更加焦躁,困在半空中团团转。

眼见陈禾眼中清明逐渐消失,胡乱的说个不停,释沣只能将陈禾从浴桶里抱出来,折腾得两人一身狼狈,到处是水。

石中火傲慢的想:哼,让你丢掉我!

——陈禾先前喝两瓶琼浆都没反应,并不是体质好,而是有石中火这个贪婪吞噬灵气的大胃王在,现在这个蹭灵气的家伙被扔掉了,陈禾哪有不立刻醉倒的道理?

石中火高高飘着,等释沣来解开阵法,它打定主意,要在陈禾面前闹腾一番,才肯乖乖听他召唤,让这对师兄弟欺负它!

结果它摆够了架子,仍是无人搭理它。

石中火满心疑惑,它只是有了灵智,根本不通世事。它知道释沣也有一团三昧真火,但那个冰冷冷的火团是笨蛋,傻子,不会思考,石中火一向都看不起木中火,觉得木中火差自己太远。

莫非陈禾不要它了?

小火球惶恐起来,把整个屋子照得更亮堂了。

里间的陈禾歪过脑袋,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稀里糊涂的说个不停:“师兄,这里好亮!我们到了浣剑尊者的宝库吗…东海修士说,他特别有钱…啊!”

陈禾张开眼睛,他身上与脸颊都是绯红一片。

常人此时已经热得难受呻。吟了,陈禾是战场海上风暴经历过一圈,反正身体难受他就蹙着眉忍着,也没嚷嚷。

倒是释沣忍不了师弟这时候还念叨着浣剑尊者,手上未免重了一分。

陈禾愣了半天,又恍惚的盯着释沣看,随即低低唤:“师兄…”

“难受,还是痛?”

陈禾想了想,认真说:“头痛。”

“……”

“还有,师兄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等释沣回答,陈禾就闷闷的笑起来,半爬起来靠在释沣身上,脑袋埋在对方肩窝里,“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释沣的手一顿。

就算他很想问陈禾是怎么知道的,现在也没法问。

在床上嘀嘀咕咕个没完的师弟,简直是大麻烦。

喝醉酒的人全身软绵无力,一点都没有绷紧,几乎是缠在释沣身上,让释沣即使想抽身离去,也很难推开。

更不要说情浓之时,陈禾又目光迷离,颤抖不止。

他迷迷糊糊的仰起脖子,好像要定神,只是内外炽热的感觉冲得他昏沉得无法自拔,本能的挣扎着想要避开释沣的手。

一阵阵低低的微沉声音。

须臾后,陈禾忽然剧烈喘了一声。

这音调里颤抖的意味,连外面的石中火都听出来了,小火球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难道自己的主人中了暗算?

光源更加明亮。

可惜再怎么照,隔着一扇半掩的门半扇屏风,还有一挂帐幔,只能见到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都分不出谁是谁,更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难受得很?”

“唔。”陈禾好像深吸了口气,只是转到后来,却成了半声残破的泣音。

“别乱动。”释沣的声音也不似寻常,暗哑低沉。

“玉佩…我丢了,师兄…”

“会再给你一个。”

陈禾立刻不吭声了。

床榻隐约有异响,只不过那张拔步床用料太好,想听也听不出什么,只有人影隔着帘幕依稀晃动。

滋生的妄念得到了满足,叫嚣着想要更多。

情。欲炽烧之时,释沣仍然留了一分清醒,他发现陈禾身体软在他怀里,脖颈垂歪在床榻边一声没吭,立刻抬手将师弟汗湿的脸庞扳正。

下一刻顿觉哭笑不得。

“你咬床边做什么?”

木头的,那么硬!

“难受。”陈禾埋怨,随即又重重喘了口气。

那声音里,有痛楚,更多的确实欢愉,难耐的呻。吟从唇边流泻出来。

“把…把被褥给我。”陈禾满身是汗,酒意消了一分,尽管还是糊涂,却觉得自己傻透了,有软的不咬,跟木头过不去。

“不准咬。”

“师兄~~”

这一声唤得释沣险些起了心魔。

幸好不是双修,也没打算运转真元,不至于岔了内息。

释沣被陈禾折腾得有了恼意,妄念又不停息的喧嚣,也顾不得那么多,陈禾抓了半天才捞到被褥,抬手又被释沣撩下去一半,陈禾只好死死抱着,混乱的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陈禾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件物品,还是那种很容易扒拉开的东西,没准是盒子,又像是衣服,被释沣一遍遍的试。

膝弯软绵无力,身体内炽热的温度,身前无法得到纾解的欲。望,甚至经脉灵气冲聚到一起的任督两脉交汇处的穴道,都在剧烈的窜动。

更因为释沣加诸的外力,三者牵连到一起,陈禾止不住的颤抖痉挛。

这是全然陌生的感觉。

陈禾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更紧的贴近释沣,软绵无力的求助:“师兄,我不舒服。”

除了前面两个字清晰,后面简直像喉底发出支吾之音,于是陈禾的恳求不但没有结果,反而沉沦到更深处。

汗水沾湿了长发。

陈禾竭力忍着,胡乱张开手臂想抓住什么,最后只摸到熟悉的肩背。

——曾经爬过,趴着,喜欢靠着的肩膀。

手臂滑下,是平日总被红衣盖住的胸膛,每天清晨,在冰寒刺骨的潭水里,才偶尔能看得见的轮廓。

陈禾恍惚的睁眼。

房间里好像挺亮,但是遮着所有光亮,覆压在他身前的人,从许久之前开始,陈禾就习惯躲在释沣影子里。他自幼并不害怕鬼怪,却因为黑渊谷那群老不修的故事太逼真,经常吓得他缩在释沣身边,但凡自己的影子有一点从释沣的影子里露出来,陈禾都会睡不着。

很安心,很喜欢,又很重要的人。

“释沣…”

陈禾这次的声调有些变,听起来好像还在唤师兄,其实更像是释沣的名字。

随后一直疑惑不定偷听内室动静的石中火,就听到了陈禾奇怪的一声惊喘,很快又被闷回去了,后音完全断绝,就像陈禾将脑袋埋进了被褥里。

——主人跟主人的师兄到底在做什么?

小火球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接下来无论它怎么听,都是这样单调重复的古怪声音,不像哭,也不是受伤的疼痛。

难道就没有人来跟它解释一下吗?石中火愤愤的想。

它是惧怕释沣的,没来由的,看到释沣它就害怕,哆嗦…石中火认为这是那个蠢货木中火搞得鬼,绝对不是因为释沣曾经封印过自己。

被困在阵法里哪都不能去,火球慢慢收拢了余焰,没精打采的打起瞌睡。

厢房内外的光源都变得暗淡了些,恰好夜已经深了。

陈禾陷在充沛灵气激涌的浪潮里,他挣扎着想要起来,被释沣按住了。

屡次就要结束,经脉内奔流的灵气又生生将一切压了回去,陈禾几番扑腾后彻底没了力气,只是半趴在床上,整个后背都瘫在释沣怀里,手臂软软垂在释沣揽着他的右手上。

陈禾再糊涂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琼浆喝多了。

他欲哭无泪,尤其这时灵气消融了部分,汗如雨水后,陈禾酒彻底醒了。

发现这样的尴尬局面,陈禾本来就赤红的脸庞上更热了,他恋慕释沣,自然也想过以后他们在一起,做那世间有情人都喜欢的事。

可是这种幻想里,他们仅仅是搂抱在一起,哪有这样亲密无间的行为。

——真真是做梦都梦不到这样。

身体内的热源,律动…

陈禾差点往床边雕花木栏上狠狠撞一下,以确定真假。

幸好释沣留意着他,以为陈禾脱力,伸手将他捞住了。

破碎的呻。吟自唇边溢出,陈禾陡然惊醒,连忙忍住,这种声音他自己听了都脸红。

这样一僵的反应,释沣哪里发现不了。

“醒了?”

“……”陈禾不知怎么回答,喝醉酒说的话,他想忘,蜃珠记得明明白白呢。

他看到自己缠着师兄,不让释沣走,光着身体找玉佩,还对释沣说身体有异物开拓也不难受,只头痛。

陈禾想直接晕过去。

偏偏不能,连他看蜃珠的记忆,都因为刺激而无法进行,折腾得断断续续。

“还在走神?”释沣在陈禾耳边说。

“我,我想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陈禾快哭了,各种意义上。

“还能胡思乱想,你的酒还没醒。”

陈禾竭力想维持清醒,奈何眼前一阵昏沉。

如锥般的刺痛,似灭顶的激潮……

多年修为,都像没了一样,完全使不上力。

陈禾完全靠释沣的手撑着,顺口掩饰:“没醒,唔…我肯定没…啊醒,我醉着呢。”

“……”

随即陈禾就为自己掩耳盗铃的行径付出了代价。

第116章甜怨

春。宵苦短日高起。

陈禾睁开眼睛的一霎,手就准备伸到储物袋里摸夔弓。

然后他摸了一个空,储物袋竟然不在!!

陈禾大惊,醒来后摸兵器已经是他的第一反应,尽管习惯性的在想陈家池塘那码子事,理智还是纠正了思绪,知道自己不是幼年之时,不可能在陈府,也不用找池塘与蝈蝈。

来不及翻蜃珠记忆,陈禾本能的看四周,身体也跟着跳起来,想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孰料一阵说不出的酸麻胀痛从腰上传来,连同四肢百骸都有些僵直,陈禾没稳住,狼狈的向外一歪。

“砰。”

推门进来的释沣,恰好看到师弟连被子带人,一起摔下来。

“陈禾。”释沣赶上去两步。

愣愣抬头看了一眼师兄,又注视了自己遍布浅浅淤痕的胸膛手臂,陈禾脸唰地一下通红,就算不看蜃珠记忆,醍醐灌顶足够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释沣很眼熟,好像是…师兄!

是他恋慕之人,不需要记住,靠感觉就能知道。

陈禾非但没从地上起来,反而卷起被子整个缩进床底去了,情况太过诡异,他要好好查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释沣顿在床前,一时不知该直接把人拽出来呢,还是好言相劝的去哄。

床底下的陈禾:……

自己的身世、豫州八尾狐、小界碎片、北玄密宝多年祸患,师兄与北玄派的过去,东海逃亡、蜘蛛人参奇葩道侣——哪怕天道在算计自己,这都不是事好吗?

置于紫府灵台的蜃珠,心念一动,就历历在目。

亲密无间的拥吻,赖在师兄身上不走,迷离发愣的眼神,遏制不止的微微呻。吟,酒醉时的胡言乱语,酒醒后又试图装醉。

满庭绯乱色,一夜春雨迟。

两人身影纠缠在一起,诸般动作看得陈禾眼神发直。

更兼蜃珠的记忆,不以陈禾的视线记录,迷蒙雾气倒映出的两人身影,清晰得连侧腰肌肤上留下的鲜明淤痕都清晰可见,更不要说那些让陈禾目瞪口呆的细微之处。

陈禾一边看,目光就落到了自己腰上。

修士身体恢复得快,那块妍丽的鲜红已经褪去大半,只留下浅浅淤痕。

一想到这是怎么弄出来的,陈禾瞬间眼前一黑。蜃珠随意念停顿,更忠实的将这段又重复了一遍传到陈禾识海中。

顺着脸庞流下的汗珠,湿漉的发尖,紧紧揽住的臂弯,纠缠的人影。

陈禾全身僵硬,某处更是一阵阵隐约的刺痛,失神之下,他近处看到了那里为何会难受的景象——

“咚。”

陈禾一脑袋撞到了床板。

这拔步床木料是实的,撞上去响声沉闷又吓人。

释沣随即伸手,硬将师弟从床底拽了出来,连同拖出一条缎面被褥。

陈禾脸比昨夜喝醉后还要红,几乎成了赤色,眼神发直,他知道世间有情人要做一些亲密之事,但知道跟经历是两码事。

蜃珠的存在,让他想缩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都难。

陈禾这会不但知道,还知道得比释沣更清楚呢——视野广。

除了丢脸之事,就是让陈禾赧颜尴尬的亲密行径,他简直不敢抬头去看释沣的脸。

“起来罢,屏风外有热水,可要再沐浴一次?”

释沣见陈禾抬不起头,也没再靠近,只是温和的问。

悄悄瞥了释沣一眼,陈禾只能看到修长的手指搭在被褥上,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十分不好的想起这双手昨晚是如何撩拨抚慰自己的。

陈禾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好不容易撑住,他勉强镇定心神,一开口发现嗓音都沙哑了:“师兄,我的衣服呢?”

嘴上说着,一边还在不着痕迹的与释沣抢被子,试图裹到自己身上。

释沣有些讶异,他不觉得陈禾会这样赧然。

——事实确实如此,陈禾拼命遮自己,不是怕释沣看到,而是因为陈禾不想看到身上任何痕迹,最好连手脚都不要见,因为一看到,蜃珠的记忆就浮了起来。

与恋慕之人巫山云雨不算什么,但是全程看自己怎么跟恋慕之人巫山云雨的,就超出陈禾的接受能力了。

“师兄!”陈禾挣扎了半晌,哑着嗓子问,“能从浣剑尊者宝库里再抢一颗蜃珠吗?”

这颗他不要了!

捏碎,让释沣用涅毁元功毁尸灭迹!!

释沣顿时恍然,他说不上是好笑,还是感概。

今日寅时一过,顺利结完神魂之契后,陈禾已经昏昏沉沉,拍脸颊都叫不醒,只趴在他臂弯里昏睡。释沣起身为两人洗换了一番,陈禾连眼皮都没动过。

唯恐师弟身上难受,还用了一些丹液灵药涂抹,更让陈禾侧枕着安睡。

午后陈禾一醒,释沣立刻就感觉到了,推门而入时,释沣心中还有几分踟蹰。

爱者,患得患失。

毕竟是释沣让陈禾喝下琼浆,就算两情相悦,这般做法,也唯恐师弟不高兴,更兼担忧陈禾醒来后气愤恼怒为什么他在下面。

千般万般都预料到,独独没想到陈禾顺势趴过来,提要求说想换一颗蜃珠的情况。

心中好笑,面上却半分不露,释沣淡淡问:“是昨夜让你觉得不高兴,才想丢掉它?”

陈禾僵住原地,点头也不对,摇头也不是。

释沣顺手轻轻捏了一下陈禾涨红的脸,那里肌肤柔软,手感就跟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捏完起身,释沣向外间走去,末了丢下了一句话:“总还有以后。”

“……”

陈禾眼神发直。

对啊,总还有以后,不能有一次,就扔一次蜃珠吧!

再说这颗蜃珠里,有师兄对他说北玄派覆灭过往的记忆,换一颗后,就只能他自己单独坐在房间里复述嘀咕一遍,完全不一样!不能扔!

陈禾犯完愁,终于慢吞吞的爬起来,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挪到屏风后面的浴桶前。

酸楚疼痛的感觉并不严重,只隐隐绰绰的不舒服。

陈禾在自己身上闻到了妖味,还是那种上好的疗伤敷筋骨的灵药,加上他是修士,走的是以武入道的路子,一觉醒来,动作还有点迟钝不利落,简直在提醒陈禾这场云雨巫山折腾得有多过火。

迟早的事,以后还会有的事,师兄说得对!怕什么!

陈禾定了定神,觉得自己这番躲躲闪闪,又显得像没长大,这可糟糕!一个不满,顺手将把披在身上的被子丢得远远的。

这点痕迹怎么了,释沣肩上、背上还有他咬出来的印子呢?

小小的得意尚没结束,陈禾再次僵住了。

——同样绯红的肤色,挺直的鼻梁,狭长微勾的眼角,三颗细小的红痣更加鲜明,释沣不像平常那样安静的看陈禾,而是充斥了燃烧般的强烈情绪,陈禾能在里面情绪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散落的长发,黏在额间与肩上,白皙的胸膛,曲线分明的腰脊,绷直有力的手臂,说不出的好看,滚落的汗珠就这样蜿蜒而下…

这样的释沣,陈禾从未见过。

就像棠梨花即将开败的盛景,又像冰冷的黑渊潭溪流干涸:惯常所见的清冽灵秀总是不算什么,那种危险又强烈的美丽,更让人心驰神摇。

陈禾一个激灵,闭着眼睛踩进浴桶。

隔着屏风与半扇门,正在看阵法里打呼噜火球的释沣,忽然听到内间水声里有细微的话语声响。

“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

师弟沐浴的时候有背书的习惯?他怎么不知道?

“清心也可以,也可以清心,可以清心也,心也可以清。”

“……”

释沣觉得自己再不进去,陈禾就要嘀咕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我相,无众生相了。

被师兄从浴桶里捞起来后,陈禾掀眉,伸手在释沣脸上摸了下,还掐了一把,就在释沣以为师弟报复自己刚才捏了脸的行径时,只听师弟没精打采的说:“师兄,你比我好看。”

给师弟略略擦了一遍,让陈禾自己用真元滤干水珠,释沣漫不经心取出一套衣服出来,随口说:“嗯,你以前天天对着我念轻佻的句子。”

陈禾一噎,偏头看到窗外有几片树叶飘下来,嘀咕道:“那是我不知事,只会胡说一气,‘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这句子一点也适合师兄。”

“挺合适,不是经常念着你么?”

释沣不经意的说,点点头,这种墨色师弟穿起来也挺不错。

纳闷陈禾怎么袖子穿了一半就没动静了,抬头一看,发现陈禾耳根后都红了,就那样尴尬的站在原地发愣。

将前后句子一想,释沣哂然,伸手替陈禾拉上袖子。

“你忽然失踪,我唯恐牵扯得是北玄密宝,天下间,为了北玄密宝能做的事,已经做出的事,委实太可怕,幸而不是。”

陈禾刚想说什么,忽然胸口一紧,已被释沣按住紧紧抱在怀中。

“…这一路艰辛,殊为不易,苦了师弟了。”

陈禾没来由的鼻子一酸,竟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OOC小剧场:

今晚修真界的热门话题是什么,是师兄师弟京城重逢密友圈是师兄师弟…双…修,关键词【错过这天要再等一年】(说这个是双十一广告词的妹纸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詹元秋:还有人记得我被绑架了么?

詹元秋:国师被绑架了连个热门都上不了么

第117章坑蒙

这日子不能过了!

京冀一带的修士们心中愤愤。

想那浣剑尊者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京城有太平日子过,现在这个向万春呢,鬼谋善变,深不可测,最初魔道反抗势力接二连三,很快全部没动静了——热衷争权夺势之举,偏偏还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也不露面,如此重要的国师一职,竟然交给了一个连元婴期都没有的修士来做。

等等,国师这个职位真的重要么?

脑子清醒的人想了想,觉得好像不是。

都怪浣剑尊者三百年如一日的霸占着这个位置不放,折腾得大家都有了错误印象。

凡间天子也大怒,尽管皇族对国师们观感有些微妙,但光天化日之下,羽林军皇族子弟太常寺钦天监,连同朝廷供奉的国师、大报国寺和尚,这般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太庙祭祀,竟然在回来的路上,遭逢刺客!

这还了得!

何方匪徒如此胆大妄为,在众目睽睽之下绑走了国师?

“查!给朕彻查!”

天子气得直哆嗦,不是为詹元秋的安危,而是为了他自己的脑袋瓜。

国师会武,堪称当世高手之一,刺客不但行踪诡秘,更冲破了大报国寺几位大师的拦阻。今天把国师掳走,明天是不是来潜入大内将皇帝首级砍下来玩玩了?

一时京城震动,大街到处都是穷凶极恶的衙役兵丁,封锁了九门,花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巷巷坊坊也被迫搜检,没穿衣服的嫖客,凌乱衣裳的妓人,都被赶到一个屋子里。

客栈茶楼,教坊酒肆,全都被翻了个遍,京城人被驱赶回家,外来者要出示路引。

坊间的搜查也十分严格,保甲挨家挨户的探看,谁家有亲戚在住,都要被报上去挨检。奴婢要看身契,人人都要有户籍。

住在京城的修士们心里骂翻了天,不得不用障眼法搪塞官差。

一转身,那些混在兵丁衙役的魔修,就不客气的盘问他们门派,这几天的行踪。

正道诸大门派出身的修士待遇还好点,散修们被厉声质问得心中愤愤,大多数人都敢怒不敢言。

很快骚动就接近了东城宁康坊。

天子脚下,一砖头丢出去都能砸中几个低品小吏,世勋权贵,有几个是身后没人说话没声的?奈何这次是天子大发雷霆,就是王府也要查,宁康坊里住的不过是商户平民,哪里敢多话。

大门被擂得砰砰响,多少人家的孩子吓得哭,又被大人捂住了嘴。

盛世太平,权势依旧是平民无法逾越的天壑,战战兢兢的应付完官差,再塞点铜钱碎银什么的做好处,也就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只要家里没问题,衙役兵丁不敢乱砸抢夺平民的东西,御史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开门开门,这户的人呢!”

“这家的房契,半月前才换过,就说原来的屋主不在了,房子抵押给了豫州来的商人。”院外传来保甲的声音。

京兆尹的衙役神情一紧。

这年头买卖房子,如果街坊邻居不答应,屋主是卖不了的。可是以屋抵债,众街坊对这个新邻居,就所知有限了。

又恰在半月前,甚是可疑!

就在一干衙役准备踹门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管事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给官差道了扰,又塞荷包,被疑心病重的衙役挡了回去。

管事也不恼,任凭如狼似虎的官差进去搜查,他直起腰,目中闪过一丝轻蔑。

宅子里布了阵法,凡人又怎能看得出问题,至于路引随手摸出一叠银票就能充数。

“敢问道友自何方而来?”跟着衙役来的魔修态度放得很低,因为他看不出这一户人的修为。

管事模样的人冷笑了一声:“这宅子原是白骨门的,我们又从豫州来,你说这是谁的居所?”

魔修霎时打了个寒战,向万春与血魔即将盟誓的事不是秘密。

“多有打搅,这便离开。”魔修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半真半假的抱怨说,“那群惹事的家伙,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凡人朝廷的面闹了这么一出,吾等也是无可奈何,这厢赔罪了。”

管事模样的人,连吭都不吭一声,轻蔑的转身就走。

——能给释沣做下属刷存在感的,至少也是元婴期,哪里看得上这些筑基金丹魔修?

闹哄哄的折腾了一番,院门被重新关上。

“尊者。”院里的人齐齐躬身,偷眼看自后厢房走出的释沣。

释沣的变化并不明显,可谁让他的属下里,恰好有个阴阳宗的魔修。

旁的本事尚可,对那些结过神魂之契的修士一看一个准,只因要找炉鼎,挑这等有主的,失了元阳的目标,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今天早晨,乍见释沣,这魔修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尽管他乖觉的什么都没说,可他的同伴都是精明透顶的人物,昨日见释沣带着陈禾回来,神态温和不似往常,就心中有异,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眼下在阴阳宗出身的同伴怪异反应里得到了证实,大家心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这正是释沣之前,迟迟不肯应承陈禾的原因。

——世间旁门左道之术何其多,他与师弟在一起的事,瞒不过天下修士的眼睛。

释沣冷淡的扫了众人一眼:“你们苦修多年也是不易,想必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该谈?”

众魔修点头如捣蒜。

喜欢玩敌人魂魄的鬼冥尊者算什么,血魔对师弟下手,没准北玄派覆灭真相另有隐情。

释沣见他们游移的眼神,就知道这帮家伙脑子里转的不是好念头,他能杀人,却没法控制别人要想什么。被世间传言歪曲的事还少吗?

他让陈禾梳理真元灵气,不要出来,免得对上这些人古怪的眼神。

“尊者,国师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绑走了。”

释沣不置可否。

他的属下再接再励:“我等在此处暂居,并没有告知向尊者,若是对方多疑,日后盟约怕是多有不便…”

释沣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

“无需担心,此事另有名堂,与我等无关。”

向万春在京城怎么搜查都没用,师弟不说了么,他们乘着日行千里的神驹,从崖州一路而来也没花几天工夫,这会詹元秋估计都被带出城了吧。

一念未毕,变故骤起。

“砰。”

前院的阵法晃了一下,好像有什么重物坠地。

释沣皱眉,几个魔修飞快的奔过去看个究竟。

“尊…尊者,不好了!”众人大惊,不住后退,回头看到释沣,迅速避到两旁,心有余悸的盯着前院被砸平的一块空地。

浑身雪色,足足能与一头熊媲美的巨犬,黝黑的眼睛不耐烦的俯视四周。

它的爪子下,还按着华冠祭服昏昏沉沉的詹元秋。

“是吞月尊者的宠物妖兽。”一个魔修小声说。

雪色巨犬,额头毛发间有赤红晶体,散发着幽幽光辉,它脑袋一摆,凶悍的瞪视着众魔修身后的释沣。

妖兽的修为不好看出,但这只天狗,连释沣都心生危机之感。

——堪比大乘期中阶的妖兽,吞月尊者要是有这样的宠物,还不与宠物联手并吞魔道?

释沣眼角抽了一下:“尔等退下。”

“这!”

“若我没有看错,此天狗爪下,就是当今国师无误。”

众魔修大惊,吞月尊者好歹毒的计划,嫁祸于人啊!

“属下这就紧守门户,若有向尊者的人赶来,必定拦阻!及时禀告尊者!”

“嗯。”释沣这样镇定从容的模样,让他的属下更加心悦诚服了一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他们以前效忠的鬼冥尊者,心眼小又不肯吃亏,遇到这种事铁定暴跳如雷?

同样是解决隐患,咬牙切齿的,比起神色风轻云淡的人立刻差了一截。

待院中人走得一空,释沣顺手又布下隔音符箓,才冷冷说:“我与吞月尊者素不相识,尊者上门拜访,带着这样特殊‘厚礼’,实在令我不解。”

巨犬高傲的昂起头颅,伸爪子将倒霉的詹元秋扒拉到一边,口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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