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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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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窍通玄一次修炼,至少得连续七天,中间会出什么状况,连释沣自己也不知道。

天光暗了又明,房间里始终静寂无声。

地面与墙壁用符箓布置了上百个法阵——这也是释沣为什么敢带着陈禾来市井坊间这种浊气混沌之地居住的原因。

八千年前北玄派盛极一时,天下灵穴亦是数不胜数,随便找个地方都山清水秀,后来北玄式微,又遭逢劫难,迫不得已远走关外,才开始学符箓法阵。

多年糟糕的境遇,最后造成无论北玄门人身在何处,还是可以修炼。

晨光亮起,这是第四天。

陈禾仍旧没有丝毫不妥,释沣疑惑的等到暮色来临,终于恍然!

师弟并没有强撑着清醒,而是在修炼一开始就入定了,在他忧心忡忡等第四天时,其实陈禾已经顺利渡过了最初也是最难的一关。

陈禾必定在数日前拿到百窍通玄修炼法门时,就一刻不停的记忆了。

——别人用脑子记住,陈禾是用身体。

走动,说话,只要双手空着的时候,陈禾都在袖中捏着法诀尝试。

不用灵气,不是修行,只为记住…

释沣不觉怔忪。

陈禾的天赋如何,他是最清楚的,当年他自己修炼百窍通玄,是轻轻松松一跃既就。师弟资质根骨与他一样,本来也该是那样轻松的。

他凝视陈禾安静合着的眼睛。

睫毛铺在眼脸下,透窗的微光留出浅淡阴影,容色有些憔悴,远远没有在黑渊谷时的好气色。

释沣目光下移,在陈禾脸颊上停留。

此刻虽然看不见,但这里是一个酒窝,陈禾每次睡醒都会捂脸抱怨只有一边,而且这个酒窝让他看起来不够男子气概。

还有紧紧抿着的嘴唇,笑起来会看到两颗虎牙,陈禾常常哀嚎着要重长一遍。

——他熟悉师弟的所有,却偏偏帮不了他。

释沣无声的站起来,足不沾地,没碰触到任何一个符箓,轻推房门离开了。

在狭窄的小院内仰头看,星光满天。

释沣伸手一招,立刻有丫鬟模样的傀儡过来,他将一道命令通过神识打入傀儡晶核内,傀儡微微一震,借着夜色掩护,飞速离开。

这天深夜,豫州郡尉秦蒙挥退下人,坐在案几边看公文时,忽见厅堂内一阵凉风掠过。

秦蒙唰的一声抽出长剑,警惕喝问:“何方人士,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柱子投下的阴影忽然一阵扭动,手持刀刃的傀儡猛地冲出。

秦蒙看见行凶者身姿窈窕,梳着双髻穿青衣,似乎是个丫鬟,但接触到的身体却坚硬冰冷,心知不妙,正要发出一声大喊,手臂就被猛得折向后方。

秦蒙整个人被压在案几上,脸贴着桌子,纸笔落了一地。

秦蒙惊骇莫名,他是筑基期魔修,这个傀儡战力至少有金丹期,而能炼得出金丹期实力的傀儡,这个人得有化神期才对。

作为修真界最普通的那辈,秦蒙连元婴期修真者都不敢招惹,何况化神期!

“你,你到底是谁?”

傀儡一掌击倒秦蒙,扛着他就消失在暗夜中。

不多时,释沣就在自己房内等来了战利品。

可怜的魔修手足被缚,眼睛蒙得死死的,什么也看不见,躺在地上醒来后,只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是浣剑尊者的属下?”

秦蒙硬气的没吭声。

“我知道你是浣剑尊者看重的属下,虽然你修为很差,但能拿到一郡最高的统兵权,你很有才能。”

秦蒙还是不吭声,因为他知道,如果对方敢随意杀死一个没有劣迹的魔修,而且还是浣剑尊者的属下,那么这世上就没多少对方害怕的事情了,他求饶也没用。

“把关外的密报消息给我。”释沣并不恼怒,只慢悠悠的开口。

秦蒙这次终于一震,他很识趣的回答:“看来前辈是有备而来,我是尊者麾下微不足道之辈,机密消息我并不知,只听闻有一部分人去了漠西荒原,尊者也亲自去了。”

当然,北玄密宝嘛!

释沣冷哂,修真界高手还不齐聚荒原。

这正是一个好时机,据说浣剑尊者有一粒万年蜃珠,能记万载岁月,抢来给师弟好了。

“拿出你的印信,再画一张你们魔尊府邸的大概图示,我相信你也知道,以我的实力,闯进去并不需要多费事,我费这番功夫,只是不想杀死看见我的人。”

出乎释沣预料,秦蒙却摇摇头:“我不相信你能不惊动尊者,拿走任何东西。”

“你说什么?”

“我家尊者实力深不可测,阁下还是少打主意…”

秦蒙还没说完,就被释沣打断。

“浣剑尊者不是去了荒原?”

“是,但是他昨天就回来了。”

“怎么可能?”

饶是释沣,也忍不住一惊。

就算这份北玄密宝是假的,风波也没这么快平息。

除非——浣剑尊者已经拿到了北玄密宝!

第28章碎石滩

数日前,上古魔宗传承开启。

碎石滩上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魔修与大雪山众人直接对上了,就在凉千山接到传讯赶来,冷笑着要毁掉传承光柱时,凉千山忽然感到胸口一滞。

真元运行竟然没那么顺畅了。

季弘带领的几个魔修在面具后狰狞的笑起来。

——作为重生者,季弘敢有恃无恐的前来取宝藏,当然经过精心策划。

季弘首先精心挑选了同路人,他在七八年前就开始有意识的拉拢这些魔修,给他们出谋划策,帮他们解燃眉之急,时不时还表露自己高人一等的智谋,最后抱成团成为魔尊属下的小势力之一,每每与其他小势力争锋相斗,他们都能捞到好处,养成这些魔修对季弘的计划由衷信服。

在这些魔修里,只有一个女性。

这当然也是季弘故意的,他早就打北玄密宝的主意了,但是想要拿到密宝,必须触发拦路的魔宗传承——北玄派的先人多么聪明,他们没有大手笔的用重重机关守护宝藏,也没有像传说中那样搞几千只元婴期傀儡,几千只妖兽亡魂做守卫。

他们只是将宝藏装进一个盒子内,随随便便的埋在地宫门口。

然后,在最外面布置了一道魔宗传承。

有朝一日传承被触发,人们冲进地宫深处寻找典籍法宝,甚至上古魔修的骸骨,谁会多看地宫大门一眼呢?

北玄派将密宝的消息记录在一尊鼎上,而这个记载,竟是在密宝现世后多年,才被浣剑尊者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前这尊流传数千年,世间皇权象征的铜鼎,一直放在祭天的太庙里。

季弘不但知道鼎的秘密,还知道那个魔宗传承是什么——上古南荒百瘴门,顾名思义,善用瘴气,传承光柱出现时,瘴气就借着光华掩饰,悄悄外放了。

前世直接放翻了一群被光柱引来的修真者,幸好瘴气因漫长岁月,毒性变得稀薄,最后大家集体在地上躺几天,也就慢慢能动弹了。

——能影响大乘期修真者的毒世间寥寥无几,瘴气却不在此列,凉千山生性傲慢自大,必不会事先防备。

看着高高在上的雪山神师脸色剧变,半空中盘膝端坐苦苦运功调戏,与季弘同路而来的魔修们一阵放肆大笑。

大雪山门人感到不妙已经迟了,踉跄着一个接一个栽倒。

“季弘公子,我们一刀一个?”

从大雪山门人从低到高挨个砍,这得多痛快!

没有人傻乎乎建议去砍凉千山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说大乘期高手了,就算一个元婴期修真者一恼,不排毒改自爆真元,他们可就得乐极生悲了。

“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魔修说到就干,蓝汪汪的匕首掠过,鲜血喷出,一个道人痛苦的抽搐着,却因为中了瘴气连高声惨叫都无力发出。

“不要这样。”季弘笑盈盈的制止同伴,“诸位道兄多年苦修不易,今天呢,我们杀一些养气期筑基期的弟子也就够了。我这个人最害怕麻烦,你们要是有师父,千万跟我说一声,我肯定放过你,我害怕被报复啊!”

几个魔修同时狞笑,随意拎起身边穿着低级弟子服饰的道人,匕首在他们喉咙与心口比来比去。

“我…我有师父。”

“我也有。”

这几个可怜虫发出微弱的声音,他们之中必然有人说的假话,但也有人说的是事实。

季弘微笑看着某个期盼盯着远处不断喊师父的家伙被割断喉咙。

“不要欺骗我,你的师父怎么不回答你?”

更多人被拖出来,一些金丹期元婴期的道人顿时不忍,停了调息,睁开眼睛勉强向自己哭喊的徒弟伸手。季弘也很遵守承诺,立刻将这些人扔回去,但更多道人充耳不闻,一心想将瘴毒去驱出体内。

“季弘公子。”有个魔修警惕看不言不动的凉千山。

“不用担心,浩劫之战时,百瘴门的瘴气,连仙人都抵挡不住。想短时间内压住毒性,根本不可能。”

季弘口中说得轻松,心中却生疑窦。

——他不相信重视宝藏的浣剑尊者没有派人跟在他们身后。

瘴气笼罩方圆几里地,那些暗中跟随的人,也该倒下了,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

这时凉千山霍然睁眼,神情凶戾,轻描淡写的挥手一摁。

一道青虹横穿数个魔修,季弘惊骇退后,却来不及了,冰冷的剑气瞬间即至,他脸色的恶鬼面具裂成两半,眉心一点鲜红沁出。

剑锋就停在他眼前不远处。

一只手攥住了剑锋,剑身发出嗡嗡的震颤。

季弘面目中间一道血痕,没了面具,瘴气入体后他也双脚一软坐倒在地。

这时魔修们僵硬的躯体才爆成一团血雾,散落在碎石滩上。

“浣剑尊者!”凉千山一字字说。

大雪山门人皆惊:是魔修第二尊者!本门的宿敌,三百年前将乾坤观赶出中原的罪魁祸首?!

许多趴在地上的人无力抬头,根本看不到这位魔尊的长相。

季弘心惊胆战的看魔尊背影。

——原来浣剑尊者没有派人跟着他们,他直接自己来了!!

季弘迅速在心中过滤了一遍自己这些日子的言行,唯恐有破绽。

“凉千山,你已吸入瘴气,纵然你偷学了北玄派功法,但所学浅薄。想要压住毒性与我一战,怕是不成。”

浣剑尊者身披黑色长袍,面目同样被遮住。

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听得凉千山怒意横生。

浣剑尊者悠悠说:“我不杀你门人,你也别费多余心思。且与我在此,静候传承结束,密宝现世吧。”

“你疯了?”凉千山脱口而出。

他气急败坏,想不到浣剑尊者为何当众点出北玄密宝的消息。

季弘看傻子一样看凉千山:浣剑尊者一旦获得北玄密宝,这消息还不立刻被凉千山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既然如此,浣剑尊者何必隐瞒消息?

为了北玄密宝的安全,魔尊现在还不能杀凉千山灭口——逼急了,大乘期修真者的自爆,可不是开玩笑的。

凉千山愤怒的收回剑,全力开始驱毒。

一日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眼见光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无踪。

凉千山与浣剑尊者同时身化光影,消失在洞口。

他们一进去,就看到白蜈揉着额头刚刚站起来,而带着面具的李簪,那个被季弘特意带来的女修呆滞的捧着一个红色盒子,跪坐在地不停的喃喃自语:“怎么会,北玄密宝怎么会是这个…”

数日后,豫州。

天光大亮,陈禾身周最后一缕灵气归入体内,缓缓睁开眼睛。

小院外,丫鬟模样的傀儡托着热水缎巾恭恭敬敬的等候,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阅读完记忆看完小黑帐的陈禾兴冲冲出来,却发现师兄不在。

陈禾将欣喜的声音咽回去,蹑手蹑脚走到师兄窗下偷看。

窗棂缝隙足够陈禾看见释沣垂目端坐在榻上的身影。

陈禾忍不住愧疚起来,他只想到自己修为精进,经脉暗伤痊愈,却差点忘记师兄先受心魔侵扰又破闭口禅的事了,恐怕要修养好一阵子吧。

他又蹑手蹑脚的走出小院,转头问始终跟在身后的傀儡:“师兄有什么吩咐。”

傀儡僵硬摇头。

“我给师兄护法。”陈禾顺势坐到院中大树下。

随便用缎巾抹完脸后,他继续琢磨百窍通灵的手势。

可是坐着不动,心平气和,身体内息没变化,手势捏来捏去都没感觉。

陈禾站起来悄悄踮脚,再次偷望释沣的房间。

“看什么呢?”释沣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陈禾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老老实实的说:“看师兄。”

“出去逛罢,我还用得着你护法?”释沣摸摸师弟的脑袋,发现他头发乱糟糟,无声的叹口气,从芥子法宝里取出梳子。

少年略低的身量,恰好适合站着束发。

陈禾乖觉的转过身,眯起眼睛享受梳齿轻轻刮着头发的感觉,师兄的手艺真的挺好。

“在你头上练出来的。”释沣用梳背轻敲了下师弟脑门。

“哎哟。”陈禾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说出了心中所想。

仔细琢磨这个回答,陈禾再次眯起眼睛,十分愉快。师兄这么好,但他一想到释沣还曾经有两个徒弟,他心里就酸溜溜的。

抱过他的臂弯,也保护过别人。

看起来冷漠的面孔,也为别人担忧过,也许还为其他人梳过头发,买过吃的,逛过集市…

陈禾晃晃脑袋,心中有些懊恼。

——师兄的徒弟都不在人世了,他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嗯?”释沣疑惑低头。

“没什么,我出去了!”陈禾头都不敢回,一溜烟跑出院子。

释沣将梳子塞回芥子法宝里,师弟走后,他就恢复成冷漠模样,招来两个傀儡:“跟上去保护,不要暴露。”

傀儡躬身后退,化作阴影消失。

释沣定定看了一眼北方,走回房中继续打坐——他必须要将伤势养好,才有把握从浣剑尊者那里夺走蜃珠。

浣剑尊者名为第二尊者,实则却是魔道第一高手。

第29章路遇

一晃三个月过去。

豫州城外聚集的难民早已散去,朝廷征召他们去修筑河堤,虽辛苦却能混上一口饭吃,等到来年春天,还能获得朝廷发放的粮种重归故里。

北风卷来纷纷扬扬的雪花。

雪小得就像被一阵风吹过的棉絮,还没落到地上就融化了。

陈禾索性连油纸伞都没带,学着街上行人筒起袖子,竖起毛领,连脸都遮住了一半。

购买年货的街市里人挤人,摩肩擦踵,许多人连毡帽都脱了,正一头大汗的跟小贩争价,各种浊气扑面而来,若有修真者在此,怕是当场就要皱眉离开。

陈禾全不在乎的跟着人流前行,被提着活鸡的大叔撞到时,还会感兴趣的看一眼那只鸡。大公鸡神气活现,如果不是嘴被捆着,猛的一下就能啄出。

生机旺盛,散尽而衰。

这只鸡看来不是被买去打鸣的,而是要宰了吃。

陈禾耸耸肩,又被人潮挤到一处卖鱼的摊位前,饶有兴趣的蹲在旁边看看这条,又望望那只。

跟他蹲一起的是两个穿旧棉衣的小孩,都睁着兴奋的大眼睛。

卖鱼的汉子忙活半天一看,呵,这哪来的后生,穿得也不像没吃过鱼,敢情这是没见过活鱼?他新鲜的货色都被大户人家的仆人收走了,忽悠一下,没准这五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后生会傻乎乎把剩下的鱼连桶一起买了呢!

“看看,最好的黄河鲤鱼!年年有余,就是不吃,买回家也是好兆头!”

胡说,这鱼不是黄河捞上来的,而且根本活不到下午。

陈禾拍拍袖子,若无其事的走了。

待转到另一条街上,浑浊气息一淡,各种年画金箔纸与烟火鞭炮堆叠在一起,另有画糖人与卖年糕吃食的,满街跑的都是小孩,有两三个撞到陈禾脚上,他也不在乎。

历世间百态,观万灵之气,都是对北玄派功法晋境的好办法。

陈禾对伪装成乞丐讨生活没半点兴趣,逛逛街还是挺不错的,而且他今天出来,有重要的事。

师兄今天早晨就出门了,说要隐匿身份,去河洛派的修真集市买东西。

那里鱼龙混杂,高手众多,就不带他一起去,可能得三天才回来。释沣临走时让陈禾上街玩,又暗中嘱咐傀儡们暗中保护。

陈禾抓着师兄给五两银子发呆。

他来豫州这么久,出去逛逛,也就揣十几个铜板。

这年景,二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用上半年,陈禾忽然获得这么一笔巨款有些愣神,然后就奔出去准备给师兄买东西做年礼。

等到真正逛到街上——

茶庄门口瞅瞅,摇头。明年春后就有新茶了,豫州也不产茶,普通人能买得到的自然也是普通货。

字画对联?还是算了吧,那笔字连自己都瞧不上。

古董店?这个可以连门都不用进!

陈禾边走边愁。

街道上熙熙攘攘,一个拿着龟甲的道士埋头往前冲,恰好与走神的陈禾撞个正着!

多年练气修武,陈禾有足够的时间躲避偏让,可他随即感觉到这个小道士身上那股蓬勃的生气,与常人截然不同。

修真者!!

陈禾立刻停住动作,低头哎呦一声,装成体质虚弱的公子哥被撞到旁边。

原以为这修真者如此行色匆匆,不是被追杀,就是急于赶路,根本不会搭理凡人。没想到那道士收住脚步,过来相扶,还一叠声的道歉:“实在对不住,贫道赶着去收妖,人命关头!”

陈禾眼皮抽抽,这种解释还不如没有,凡人还不把这家伙当疯子看?

想到这里陈禾装模作样的一惊,推开道士跳到旁边:“你,你该去看大夫了!这天日昭昭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妖怪,子不语怪力乱神!”

“是骗子!”旁边一个咬着糖葫芦的小孩清脆喊,“大哥哥,我爹说,上门说家里有妖气,走路上说别人有血光之灾的和尚道士都是骗子!”

“……”

呵呵,盛世太平,民风真是太好了!

陈禾汗颜,偷偷摸摸的准备趁乱脱身,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仗义执言”的小娃娃,但那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道士气息中正平和,不是魔修,没危险。

“误会!贫道只是不慎撞到这位公子…”

道士转身看到还没来得及跑的陈禾,目光落到陈禾侧脸上,眼睛蓦然瞪得溜圆。

“是你——”

这一声喊气壮山河,半条街都安静了!

人们茫然循声望去,这是怎么了,他乡遇债主吗?

“怎么会是你?”道士惊骇的指着陈禾,眼珠好像都要掉下来了。

陈禾头皮一麻,为了避免被人围观,他当即脚轻轻一踏撑棚的竹竿,翻身就上了数丈高屋顶,还顺口喊了一声:“江湖恩怨,是好汉的跟我来。”

道士想都不想,也上了屋顶急追。

两下兔起鹤落,眨眼就消失在风雪中。

街道上一片哗然,还有人鼓掌——当今盛世,江湖豪客极多,文人佩剑,武士出入酒肆,种种侠盗剑客的故事在茶楼酒馆最受欢迎。

同样,装成武林高手是修真界突发斗殴的第一选择:先跑到没人的地方再动手!

陈禾来豫州已经三月,每次修炼完出门逛街都不是白看热闹的,大街小巷,胡同拐道,城门集市衙门零零总总全被他画成了一张图。

他运转灵气,踩瓦无声跑了一阵,赫然发现对方也不是傻乎乎直追,与他一样对道路烂熟于心,陈禾皱眉。

如果是云州城酒楼里的人,当初见了一面,竟然时隔多日,在他换了衣服,冬日厚领遮住半张脸的情况下还能认出来,这事有点不可思议。

——也许认错人了!

陈禾目光一转,奔向一处死巷,然后翻下屋檐,抱着手臂等对方出现。

结果出乎意料,道士没有趁机偷袭,就那样慢吞吞的走进来,满脸讽刺:“真是命数弄人,努力一世,回到原点的感觉如何?”

“……”

陈禾不着痕迹的看一眼隐匿在屋檐阴影里的傀儡,抬头诚恳的对那道士说:“这位道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陈禾,你以为藏了傀儡在旁边我就不知道?”

这次陈禾真的震惊了。

他的名字倒没什么,云州陈家火焚后肯定还有逃出去的人,但师兄留给他的这些傀儡,最差的也是金丹期实力,眼前这道士跟自己一样修真圆满结丹未成,难道是隐藏修为?!

目的何在啊?

道士冷笑:“原以为你在云州,贫道乐得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你竟找上门,好啊!看来你是已将石中火收服,特意跑来炫耀?”

陈禾发愣,忍不住说:“道兄,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如何咄咄逼人?”

“你装什么傻,来日我们有仇怨的地方多了!你不是一辈子都看贫道不顺眼吗?”道士拂尘一扬,不屑的说,“有本事的不用傀儡,先打一场。”

他话刚说完,身后就是一道暗风袭来。

四个金丹期实力的傀儡直接将他放倒,等候陈禾吩咐处置。

“无耻!”道士愤愤,他长得不坏,只是一张褪不掉稚气的圆脸,让人很有捏住不放的冲动。

陈禾在他旁边转了两圈,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道兄刚才说去抓妖,还人命关头,要不然你先去忙?”

道士忽然脸一红,尴尬的说:“没什么人命关天,贫道现在只是河洛派一个无名弟子,不抓妖怪卖钱,岂不是要穷死?”

“河洛派?”陈禾重复,长眉老道的徒子徒孙啊!

道士盯着陈禾,眼中疑惑更甚,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

“不对,这时你还没本事抢蜃珠…你不是,你——”道士恍然大悟,他直挺挺的往地上一趟,“无量天尊,贫道确实认错人了。”原来重生的只有自己,陈禾没有焚烧云州城并不是重生了,而是其他巧合。

陈禾无奈的说:“…道长,我不傻。”这话能骗谁?

道士眼神复杂。

问题就是——你不傻,你竟然不傻,这才不正常!!

谁不知道魔道离焰尊者在抢走蜃珠前,属于神志不清,根本记不清自己在过哪一年的麻烦人物。修真前,这位魔尊更是一个傻子好么,傻子!

石中火又治不好脑疾!

“我与道兄来日有仇怨的地方很多?一辈子看不顺眼?”

“无量天尊,卦象是这么说的!”道士摇身一变,神情淡定的回答,“今日闹市相遇,贫道没忍住就追上来了!原以为阁下也与我一样,看见彼此就心生感应,恨不得大打出手,没想到阁下竟然不知,确实是贫道莽撞行事了!”

“……”

只听说过一见钟情,命数注定,没听说过一见深仇!

陈禾打了个寒噤:“道长,你还是赶紧去看大夫吧!”

傀儡手肘一压,毫不留情的砸晕了道士。

对师弟说去修真集市买东西的释沣,与河洛派所在地背向而驰,不到傍晚,他已经身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占地开阔的府邸外。

风雪中,红衣魅影,亦真亦幻。

第30章莫负莫忘

京郊有许多朝官置下的别院,这府邸外观并不稀奇。

丈高的院墙,伸出枝干的梅树,高大的影壁上绘着振翅仙鹤。

影壁后没有抄手游廊,而是层峦叠嶂的假山,生满青苔与花木,常人没半个时辰的工夫也绕不出去。这是府邸里唯一的阵法,用来阻挠不知好歹想从正门擅闯的人。

至于傻乎乎翻墙而入的小贼或杀手,那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里住着一府邸的魔修,连厨房烧火劈柴的老头,马棚喂饲料的瘸子都不例外。

回廊下挂着的一溜笼子里,蹲着各种色泽艳丽的鸟儿,它们耷拉着翅膀休息,偶尔抬头时目露凶光,明显都是身有修为的妖禽。

寒风瑟瑟,雪花细密似柳絮的填充了天地。

一只白爪蓝羽的大鸟蓦然睁眼,疑惑的看了眼走廊右侧——好像个影子闪过。

它再想仔细分辨,却了无痕迹。

鹰隼海东青,金丹期就能直逼化神期修真者的目力,它很肯定刚才不是幻觉,确实有人闯入府邸。这样胆大的人,数百年都没有过了,没准是浣剑尊者的对头。

海东青收拢翅膀,埋下头装睡。

它是妖修,也是魔道送来讨好的浣剑尊者的礼物,养在府邸里供主人逗乐,浣剑尊者心情好的时候会喂它们几颗灵丹,平日连吃的都没有!!

妖修天性嗜杀,就算有辟谷的能力,不吃血肉简直是虐待!

打吧,闹吧,最好把府邸搞得天翻地覆——海东青暗搓搓的期待着。

静夜飘雪。

释沣安然无恙穿过半个府邸来到浣剑尊者独居的后院,他路过的地方不要说留下气息,连气流都没有丝毫紊乱,房舍里的魔修们才会一无所觉。

探查修真者府邸历来都是最麻烦的,既不能跟踪送膳的丫鬟(不用吃饭),也没法随手敲晕一人逼问宝库所在(只有浣剑尊者自己才知道),至于在后院打扫听候差遣的下人,释沣连看都不用看,就猜出那是傀儡。

傀儡由主人灌输的灵力驱动,实力虽不值一提,但被它们发现,就等于此间主人亦知晓了。

湖面冻着一层薄冰,梅花开得正茂。

湖畔重阁中,忽然打出一道亮晃晃的灯光,铺泻在湖面上,映照着晶莹冰块,流光四溢,仿若提灯迎出之态。

释沣毫无惊色。

既知浣剑尊者没出门,他就准备好了直接强抢。

——若是浣剑尊者连自家被闯入也发现不了,魔道第一高手也不过徒有虚名。

红衣自梅林掠出,须臾光影,已站在水榭楼阁前。

曳地的青色帐幔垂落不动,向湖面照出耀眼光辉的是一尊镶满蛟珠的金炉。

传说在上古时期,蛟龙为患。蛟生千年,裂其筋骨,可获得明珠十二,光华璀璨,犹如星子。

单单这一样东西,就足够修真界大部分人瞠目结舌,财大气粗得他们御剑也追不上。

释沣远远的一拂袖,垂幔倒卷而起,露出楼阁内一扇摆设奇怪的屏风。

室内漆黑一片,唯有屏风后点着烛光,屏风是纸制的,上面用水墨绘着几笔远山薄雾。

一声吱呀微响,纸屏后缓缓升出两个彩绘的皮影人,手脚连着线杆,它们紧贴着屏风,灵活的彼此拱手,烛光下栩栩如生。

没有乐声,只是两个假人模像样开始交谈。

“东村的莫家老爷,发现西村郑家有不速之客来拜访自己,你说莫老爷会高兴吗?”

“哎呀,这又什么值得高兴的?郑家看不起莫家,又拿莫家没办法,两家都不是好东西,谁都不比谁有钱!深夜跑来,居心叵测!”

左侧皮影人慈眉善目,仰头作哈哈大笑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郑家这回来的人,郑家上下都对他戒心甚重,污蔑他早已成了莫家的人。”

右侧皮影人脸相凶神恶煞,它抬起手臂扶住脑袋:“竟有此事?”

“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能赚钱,郑家这个人,是难得一出的天才啊。”

“莫老爷想拉拢他?”被操纵的皮影人捂着嘴,鬼鬼祟祟的说,“莫老爷一高兴,我们就有好处啦。”

寒夜水榭楼阁,室内空空荡荡,理应是浣剑尊者居住的地方,却诡异在演皮影戏。

释沣却一点也不在意,还负手站在那里继续看戏。

竹签操纵的皮影一巴掌挥到“另一人”脑袋上,呵斥:“谁说莫老爷很高兴?”

“咦,此话怎讲?”那个皮影谄媚讨好状。

“莫老爷想去城里已经很久了,一辈子都想进城啊!”

皮影愤愤甩袖:“瞧你说的,谁不知道!东村西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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