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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歌,萱草忘忧-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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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萱无奈,“你就说头痛伤寒就行了。”
安置好之后,薛涵再来把所有关于武林大会的事说了一遍之后,说完之后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立在一旁小心地问:“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因为那个要桂花糕的客人,少爷是不是想到了慕姑娘?”
萧翊拿起一本书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另外说了一件事:“帮我写一个方子,最好能一步到位的。”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药才送来,忆萱喝完药竟是一觉睡到第二天巳时,或许是药起作用,或许是睡得太久,竟然觉得头不似昨天沉重,有了好转的迹象,忆萱对这个情况也有几分欣慰。
“姑娘不是说要住好几天么?怎么这就要走了。”
忆萱笑着把店老板打量着:“我点的桂花糕,敢问老板给我送的什么?”
“这,姑娘,实在是您这要求……”
忆萱打断他:“好了,我知道我是无理取闹,昨天是特殊情况,要求苛刻了些,我确实是想走了。”
老板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干干地笑,把多下来的房钱退给了她,忆萱接过,带着随身的笛子很快就离开了。
萧翊和人谈完事情,也走下楼来,看到的又是一个人端着一大篮子花瓣,便就示意薛涵停了下来,等那人走后再走,薛涵笑问店老板:“那位客人又改主意了?”
店老板见是他们两人,又想起昨天的场景,也笑着说道:“说也奇怪,那位姑娘昨天明明没看出来,今天却又来责问我。”
薛涵顺口说道:“听你说的应该是位很挑剔的姑娘。”
“那倒没有,这个姑娘还向我道歉是昨天要求太苛刻了,刚才店小二说我才知道昨天病得太厉害,才非要桂花糕。”说完了却又加了一句,“说句实话,我开店这么多年,还从没有看到像她这么美的姑娘。”
萧翊没什么反应,却是薛涵首先问道:“这个姑娘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忆萱的特征很好记,店老板想都没有想就说出来了:“一身蓝色衣裙,拿一支笛子。”
薛涵立刻转头看向萧翊,“少爷,她是……”
萧翊出声打断他:“我知道。”
薛涵大惊:“您知道?那您让我开的方子也是?那您为什么不见她呢?”
薛涵一口气问出了几个问题,萧翊淡淡一笑:“她肯定不愿意见我,知道是我也没什么意义。”
或许是误打误撞,也或许真的是心有灵犀,在萧翊听到店老板所说的之后,他总觉得很像她,纵使他知道阿萱不会那么强逼他人,他也知道她绝不会分不清桂花和梅花,但是他曾记得她说过梅花桂花都是可以的,他知道当时只是戏言,但是记住了。
他还是向店小二打听了,虽只有几句简单的描述,但是他已确定就是她。然后再令薛涵写下方子,薛涵的医术他才能信过,她随便在一个医馆抓的药不一定对她有帮助。
药是他亲自抓的,也是他亲自熬的,若是可以,他很想亲自给她送上去,但是不可以,不谈其他,只要是他送过去的,这药她一定不会喝。
三人沉默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急冲冲地到了柜台前,“老板,我的东西忘……”
一句话没说完,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刚才与她插身而过的人,萧翊是从未有过的失措,忆萱也是讷讷的样子。
短短一月,仿佛已经是好多年,久到他们见面都要分辨很久一般,在他们中间划了一道巨大鸿沟的,不是时间。
他们都不敢动,连笑容也不敢硬扯出一个,宁愿对方只是幻影,是他们相思成疾而错看的。
客栈里人来人往,但是一直没有人从他们中间走过,薛涵早已无声地退下,示意老板不要打扰他们,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听到他们耳朵里只是如夜晚的虫鸣声一般,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他们都望着对方,眼神没有接触,只是望着。
忆萱手里的笛子捏得紧紧的,笛子上的音孔慢慢地嵌进手掌里,她却浑然不觉,一寸一寸地握得更近,仿佛想要把笛子给握断一样,她突然转过身去,向店老板说道:“我的东西落在房间里了,麻烦让我去拿一下。”
萧翊看着老板陪她上楼去,她的每一步走得没有一丝的迟疑,反而比她平时的脚步快了很多。
他常喜欢看她局促失措的样子,可那都是斗嘴玩笑,今日,他站在这里,有一种叫做不知所措的情绪慢慢侵染全身。
当年的孜侥之战,是有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这场战役的主帅是他,他以只有对方一半兵力的筹码胜了这一战,这一战也是最为困难的一战,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她才是他的人生中最为困难的,忘记她很困难,见到她也很困难,可是见到了说句话也是这般困难。
上楼取东西最多半盏茶的时间,萧翊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要她愿意下来,那么他不想浪费了这次缘分。
一盏茶的时间已过,薛涵看他失神很久,轻声提醒他,他涩然一笑:“走吧。”
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忆萱却从楼上下来了。
依照她的性子,若是不想见的人,宁愿从窗子上跳下去也不愿从正门走,但是她却拿了东西下来了。
她以为他走了,但是他还在这里,忆萱已经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忆萱,她不好再回去。
出门只有一条路,忆萱再一次从他身边经过,细微的墨竹幽香点点漫在空气里,萧翊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忆萱的身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他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唤:“阿萱。”
忆萱稍稍回头将他望着,仿佛是在看一个多年不遇的故人一般,是他淡淡凉凉的声音,“对不起。”
忆萱没有甩开,任由他握着,却是笑了一笑:“公子是为自己道歉,还是令尊?”
萧翊身子一震,握住她的手不可预料地松开了。
他曾想,若是再见,他怎样也不会松开她的手,她要报仇就仍由她报仇,她要怎样他都愿意,忆萱的笑容他再熟悉不过,她那么多的笑容,唯独是这一样他没有见过,那样礼貌,又那样冷淡。
曾经他也这样对她吧,那样礼貌而疏离的笑容,那样淡,像是陌生人一样。
忆萱轻声说:“爹不追究往事了,可你为什么在这时候放开我,萧翊,你知道幸苦搭建起来的桥被人一刀斩断的滋味么?”她低低说道,“不过也幸好这段往事,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忘记你。”
这样的一句话,却是死水微澜,那波澜就一圈一圈地荡开,循环往复,慕庄主愿意既往不咎,但是她未必愿意。
他曾想,到了他舍弃了一切的时候,再挽回她,他会把一切给她解释得清清楚楚,他会告诉她,他所有的想法,以求得她的理解谅解。
现在,他很想告诉她,虽然时机不到,但只要她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把一切说清楚。忆萱没有离开就是给了他机会,他们的缘分很浅,他要抓住所有得来不易的缘分。
他说:“我娶渊国公主是因为……”
忆萱冷声打断他的话:“不得已对吧?两国之交是么?祁国可不止你一位王爷,萧翊,我不懂朝中事,但我知道,是你在大殿之上亲口答应娶她的,那可是坊间传的一段佳话。怎么?是这位公主也不得殿下欢心,便来重觅旧人了。”
萧翊愣了片刻,沉声道:“阿萱。”
忆萱向来对皇族的成见极深,因为萧翊的出现,让她有了改观,但是当有一天她愿意把心交出来相信的人,却还是骗了她,她该如何再去相信。
有人进来,都默契地从他们旁边绕了过去,在所有人看来,俨然就是一个女孩子在和他的情郎赌气。
萧翊说:“阿萱,如果我没有了一切,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忆萱愣住,不可置信地把她看着。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蓝玉簪子,簪子放在怀里是最不安全的,因为时时都可能被刺到,但是他却放了很久,纵使有时候会被伤到,但这只是皮外伤,与那些无法言说的痛,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枚簪子,是他送给她的其中一个定情信物,那是她和他分开后的晚上,是她一气之下扔给客栈抵银子的簪子,那也是他当晚从客栈里赎回来的簪子。
那晚,她喝得烂醉,人都看不清,看到一个人就当成是他,但是那个人就是他,他却不能说,宁愿让店掌柜告诉她,那是别人。
在萧翊欲把簪子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忆萱破口大骂:“萧翊,你凭什么?凭什么以为我就要跟你死缠烂打?凭什么觉得我就要对你念念不忘,就要对你矢志不渝。”
他竟然可以在背弃她之后,还可以若无其事的来说着这些话,他竟然可以在娶了别人之后还想着来挽回她,他怎么可以把感情当做儿戏,那是她视之如生命的东西,他怎么可以这般随意。
忆萱的声音太大,情绪太过激动,客栈里吃饭的人目光都转向了这一方。
从来风度翩翩的萧翊竟然在这一刻变得无赖起来,他说:“就凭我想对你死缠烂打,我对你念念不忘,我对你矢志不渝。”
忆萱害怕听她继续说下去,夺路就走,薛涵恭敬拦住她,“慕姑娘,少爷有难言之隐。”
“让开。”
薛涵闻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条路,萧翊疾走几步,到了门外赶上了她,把簪子交给她:“至多三月,我保证还你一个无妻无职的萧翊,这世上再无轩王。”他停了停再说,“这簪子,你是卖是当是扔或者直接刺到我身上都可以,只要不还给我。”
☆、狭路相逢,山庄易主
忆萱要走出市集的时候,一声“慕小姐留步”打断了她如麻的思绪。
她纳罕地向四周看了看,只看到一个发髻高挽身着华裳的女子,眉宇间依稀可看出些许倨傲,淡绿披风衬得她越加高贵美丽,有几分绝世独立之感,应该也是身份不凡,身边还有两个护卫守着。
忆萱不确定地问道:“姑娘是在叫我?”那边的女子仿佛是轻笑了一声,慢慢走了过来。
忆萱正想问一问她有什么事,她就已经开口说道:“只是想奉劝小姐一句,不要对有家室的人动心思。”
忆萱脸色骤然变了:“你什么意思?”
她亦冷声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奇怪,殿下到了这里,为什么你也到了这里。”
忆萱所有的怒火竟然化做了唇角的一抹笑容:“那轩王妃,为什么你口中的殿下到了这里,你也到了这里呢?”
笙歌笑了笑,“若非殿下告诉我,他的行程,我又怎会知道呢,慕小姐说是不是?”
忆萱笑不出来了,也没有让她的话凉下去,“公主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那么既然一同来了,为什么还不住同一个客栈。”
笙歌对答如流:“殿下于我先走,我的脚程偏慢,后到一些。”
轩王的行程她当然知道,只要厚着脸皮问了,轩王断不会瞒她,他对她总是尊重而疏远,在王府给她留了足够的情面,可她知道这样的待遇只是因为他们是政治婚姻,最初她会庆幸,可是后来她发现轩王对稍稍熟识的人都是一样的。
他不会理会与他无关的人,但凡他能叫出名字的人,都是一样的客气,他待人接物,没有轻重贵贱,每个人似乎都是一样,除了府里下人口中所说的慕小姐。
她一路跟到这里,当然不能去见轩王,只能偷偷打探着他,可她竟然看到了客栈的那一幕,看到了他对这个慕小姐念念不忘,看到他不惜自降身份来挽留她。
这样子的轩王和她平时所见完全不是一个人,甚至她会以为看错了,不过她看出了他们的误会,那么,她就要让这个误会深下去,深到永远也解不开。
笙歌站得离她有两三步距离,或许是一阵风过,她似无意地重新绑了一次披风,她们的距离,刚好可以看到全身,腰间的饰物那么明显,一眼就可以看到,粉白色的如意结配上同颜色的玉佩,是忆萱赌气之下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她本存了一丝希冀,他娶公主只是职责所在,这个微乎其微的希冀在刚才她竟然觉得有几分真,可是这个如意结出现在笙歌身上;这份希冀便就随风而散;连几寸温暖也留不下;只有越来越浓重的失望。
这个如意结虽是新婚礼物;但也只是送给他的;她从来没想要送给他的王妃;但做了他的王妃的配饰算怎么回事?是觉得她挑东西的眼光不错,所以赏给了他的王妃。还是他的王妃喜欢,便就给了她,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忌么?
此刻的她,是否真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明明别人情深似海,她却还不甘心,不甘心永远都是失败者的情绪啊。
笙歌本就一直看着忆萱,看到她的眼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很久,笙歌知道这个东西是出自她之手,因为她看了此物是临云山庄送来的。她伸手拾起如意结,“慕小姐好像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忆萱没说话,笙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言语间还有几分沉迷的意味,“这是新婚后,殿下送我的,他说女子佩上应该很好看。”
忆萱几乎是自嘲地笑了笑,“他没有说这个东西出自何人之手?”
笙歌想了一下,才慢慢道:“好像是一个老朋友吧,听他的口气也不愿多说,不过这个东西确实不错,看来这个朋友出手也挺大方的。”
三两步的距离,忆萱竟然踩着轻功过去的,在笙歌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扯掉了她身上的如意结,再站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照着阳光看了看玉佩,轻挑起嘴角,“这个东西,不属于公主。”
笙歌大怒,“放肆”这样皇宫常用的词,顺其自然从她嘴里蹦出来了,命身旁的侍从把忆萱抓住,侍从刚走近她,忆萱就点了他们的穴道,提步向她走去。
笙歌一时慌了神,木然地说,“你别过来。”
忆萱轻巧一笑,“贵国皇帝没有教过你,教训别人的时候,也得看自己处于优势还劣势么?”她一步一步地逼近,“他背弃我,我认了,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给我示威,好好做你的轩王妃,我不会自甘堕落到你的府上来当小妾,公主也不必花心思把我当成假想敌。”
笙歌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退到被一个石头绊到,忆萱还好心扶了她一把。
由于是城郊地区,还看到了一个湖,忆萱把手中的如意结用力往湖中心拋过去。
笙歌大惊,双手来抓住忆萱手的时候,如意结早已脱手,落到湖中都没有溅起几滴水花,她笑:“公主要是真宝贝这东西,就去捡吧,恕不奉陪。”
笙歌恼羞成怒:“这般市井无赖的行为,难怪他不想再看到你,真是活该。”
忆萱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心里安慰着自己:慕忆萱,你已经和他没关系了,没必要跟他的王妃生气,他早已不是你生命中的人了,不要再沉迷了。
这么想了一通,竟然真的可以平静地面对笙歌了,只是她也不愿意再说什么,随手帮那两个人解了穴道,快步走开了。
忆萱骑着马没有目的地一路走,这一走就走了好几天,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有时是回郢州的方向,有时却又拐个弯走远,也不管庄中的人会不会找她,反正她离家也是经常的事,爹也从来不会担心,一路游玩。
武林大会好像已经要开始了,各大赌场都已经开始下注了,甚至连一些客栈都开设了赌局。
忆萱凑热闹挤进去看了看,这中间的名字,她只认识慕璟。
但是押慕璟肯定要亏得不成样子,哥哥才把嫂子找回来,怎么可能再去掺和这些江湖事,他留给江湖中的印象虽然是剑术无双绝不服输的慕璟公子,可是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可能是多年前的事迹让他太过耀眼。
一个人饶有兴趣地把她打量着:“姑娘也要赌一局吗?”
“赌,我押除了慕璟外的所有人。”
那人笑道:“可没有这种赌法的,那样姑娘即使赢了,也不一定拿得回本钱。”
“那大哥觉得谁最有把握?”
那人颇有几分老道经验地说道:“只要慕璟公子参与了,这个武林盟主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要不要去,至于其他人。”他低声说道,“公孙赦是这一届最热门的人选了。”
忆萱一一扫了一遍赌桌上的人名:“那这个韩骋是最冷门的吗?”
“是的,基本没人押他,本来还还有胜算的,但是前不久不知所踪的,听说和什么人决斗,打输了死了。”
忆萱打个冷颤:“那你们还把他的名字给写出来,这样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那人笑道:“江湖之事,谁说得清呢,万一没死,出来爆个冷门也说不一定。”
“好,那我给他助助力。”说着拔下头上戴上去没几天的簪子,放到了韩骋名字的上面,“我就押他。”
等她回到郢州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刚到郢州城,就看到慕璟,慕璟一向唇角带笑,很少有脸色这么沉重的时候。忆萱一想也就明白了原因,她离家这么久且没有一点音信,以前还好至少能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却是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但是又觉得慕璟不应该这么生气啊,毕竟这对慕家人来说是常事。
忆萱牵着马走近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慕璟就已问道:“你去了哪里?”
忆萱笑着说:“随便走走,我这就回去。”说罢就准备上马,慕璟却又将她拉住,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阴沉。
忆萱不解地将她看着,以求饶的语气给他说:“哥哥,我知道这事我是做得不对,我这就回去向爹赔罪,好不好?”
“先别回去。”他的声音也有些不正常,平白含了一些沙哑,见忆萱没有反应,又说了一遍,“先别回去。”
最后慕璟的半劝说半命令下,忆萱没有能回去,而是进了一家客栈吃的午饭,慕璟基本没有动过筷子,只是把忆萱看着,甚至有时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忆萱一看过去,他便没有任何异常,忆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放下筷子问他:“哥哥,你是不是要给我说什么?”
慕璟难得地有些慌乱,片刻之后又摇头,给她夹了一筷菜,轻声说道:“快吃吧。”
这样的不正常,要是忆萱还看不出来,也就太不正常了,于是便就开始了她的猜测:“你和嫂子吵架了?”
“没有。”
“那么,花朝找嫂子麻烦了?”
“没有。”
“或者是,关于花朝的孩子?”
慕璟目光一沉,半晌才说,“别猜了。”
忆萱又开始低下头吃饭,她实在是猜不出该有什么事能让慕璟这样,她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门口,今天好像运气很好,才刚回来就可以看到两个庄中的人,池皓也看到了他们,忆萱忙给她打招呼,池皓只是稍微地点头,朝慕璟问道:“少爷没给小姐说么?”
忆萱接口问道:“说什么?”
慕璟没有说话,池皓也是沉默很久才说:“庄主于三日前病逝。”又是沉默,补了一句:“请小姐速回山庄。”
时间停在池皓说完话的那一瞬,在忆萱起身的那一刻加快了脚步。
她没有说一句话,找到先前用的马,跳上马用力拍着马背朝着山庄而去。
这样的玩笑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敢说,而池皓是不会说谎的,纵使她多么希望这就是个玩笑,池皓说了这个玩笑,她也不会怪她,只要这是个玩笑就好。
山庄前的那三十六个阶梯,她不知道摔了几次才爬上去,她以前曾说这层台阶太矮了,一点儿都没有显示出山庄的气势来,可是现在她竟然是怎么也上不去,守卫见是她,忙下来扶她,忆萱抓住他们的手,急声问:“爹在哪儿?我要见他,快去通禀啊。”
守卫也有哀戚之色,忆萱甩开他们的手,“那我自己去见。”
刚踏入山庄大门,任她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山庄内一片缟素,这不是她熟悉的临云山庄,所有加上去的东西都只有一个目的,它告诉着每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白色一寸一寸蔓延开来,晃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可是她却没有眨一次眼睛,努力着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看得明确。
这样苍茫的白竟让她冷静了下来,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恐惧被这满世界的白压了下来,她一步一步朝着正厅而去,越靠近正厅,人越来越多,她好像根本看不到旁边的人,只看着那对越来越近的白烛,和那白烛后面的一副棺椁。
含笑在这时赶来了,她看到那个蓝衣女孩子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如同提线木偶一步一步向那副棺椁而去,她的眼睛似乎是空洞的,没有一丝一毫地情绪外泄。
含笑命所有人暂且退下去,那个女孩子没有因周围的变化而有任何的反应,仍旧朝着棺椁走过来,只是走得很慢很慢,却还是走到了,她抬手扶住棺壁,慢慢地跪了下去。
这一跪,就到了晚上,别人怎么劝她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慕璟和含笑就一直在外面守着,含笑想要慕璟把她拉起来,慕璟说:“没有几个人能为她做决定。”
含笑不忍:“可她这样,爹知道了也会难过。”
“她会起来的,爹走之时她没有在家,她是在向爹赔罪。”
忆萱回庄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在深夜,她根本不在乎旁边有没有人,就直接问了出来:“爹是怎么走的?”
慕璟把含笑劝回去休息,而他一直守在这里,听到这一句话,慕璟很平静地回答她,好像已经说了很久一般,突然的一句话一点儿也不显突兀,他说:“爹自五年前就已生病,孙殷常来山庄的原因就是因为爹的病,但是爹的病只能尽量维持着,不能痊愈。去年爹的病情也越加严重,所以才多次传信给萧前辈,希望你能回来。而这一次爹突然发病,孙殷没能赶到。”
她沉默了一天,终于因为慕璟的一席话而哭得不成样子,慕璟也跪下去帮她擦着泪水,声音轻得怕惊扰了什么一样:“爹知道他这一次会走,但是他那时不让我找你回来,爹在这世上最疼的人就是你,但是他到最后没有见你,就是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
慕子俨在四天后入殓,忆萱全程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目光深而远,好像是要把什么给全部看到眼里一样。
忆萱自然而然地接了庄主之位,各堂主虽有不服之处,但是令牌在她手里,他们也只得照做。
忆萱一身白衣,问她面前的慕璟:“你不是我哥哥,对吧?”
慕璟点头。
“那你要不要庄主这个位子?”
慕璟摇头。
“是因为身世的问题,还是不愿意接?”
“身世。”
“可你明知道爹是属意你的。”
慕璟说:“爹的意思,又有谁可以猜得透。”
“我会还给你。”
“我不会接。”
☆、说一个谎,守一个家
三月五日,天气晴得很好,一丝风也没有,轩王萧翊挂帅出征,攻打雳国,举城相送。
慕璟雕刻着一块木头,已然快要完工了,一只茶壶立于掌心,只是茶壶内还未掏空,一边继续刻着一边说:“有人擅闯赶了出去便是,何必特地前来通报。”
守卫却有些为难,踌躇道:“实在是来的人要见的是小姐,只是小姐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见,但是这个人不像是一般人,属下拿不定主意,特来问少爷的意思。”
慕璟随意问道:“不是一般人,是怎样看出来的?”
“沈风与他交过手,一招都没过,沈风就败了,属下连他是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到,武功之高除了老庄主,属下还没见过第二个。”
慕璟手上的动作一滞,把小刀和未完成的茶壶放在桌上,起身就快步往外走:“立刻带我去见他”
来人与慕璟所料不错,虽然已经想到了还是大吃一惊,多年来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出了怀水山。
慕璟走在前面为他引路,给他说着山庄的现状,萧玄君只是偶尔应一下,走到忆萱的院门前,慕璟轻声问道:“这是忆萱的院子,您要不要去见见她?”
萧玄君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先领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慕璟不解却也没有问出口。
直到中午忆萱才知道庄里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还被慕璟好生招待着,自任庄主以来,她没有做什么能树立威望的事,唯一的就是下了不让任何人进庄的令,虽然庄中很多人对他心有不服,但是还是老老实实遵守着这道令的。
知道了这个客人是慕璟给带进了的,她和慕璟还因为那几句话置着气,也可以说是故意置着气,她自专心处理山庄的事,慕璟自和他新婚不久的妻子花前月下,再不过问庄中事。
是以,庄中时有闲话说,‘少爷因为不服小姐继了庄主之位,故意给小姐难堪,小姐也暗地里打压少爷,两人昔日的兄妹情深今日已经变得水火不容’。
不过这传言没传出来多久,林远当着众人的面严惩了一些人,传言自此也再没有出现过,山庄下人以前虽说也不会乱说话,但是现在就变得不敢说话了。
山庄似乎变得安静多了,以前有威严祥和的庄主,爱闹爱笑的小姐,温柔谦和的少爷,现在这些人仿佛都不在了,夜晚时,连春风拂过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日头渐渐西斜,山庄今日的事她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就让凝雪从慕子俨的书房里搬几本书来,现在她似乎都不想去书房了,仿佛只要是在这院子里,爹就还在,只是在山庄的其他地方。
忆萱自房内拿了笔墨,听到桃花枝有几声颤动,以为是凝雪拿书回来了,就随口说道:“放在外面就好。”
只是她把笔墨放下等了一阵子都不见凝雪来,疑惑抬头看去,这一看惊得她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定了定神忙站起身来,嗓子都好似发不出声来,只干干说道:“师父,您,您怎么突然来了。”
萧玄君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放在她身上,这样的目光是她从小就怕惯了的,现在见到还是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萧玄君走过来就着最近的凳子坐下,不咸不淡地开口:“为师先通禀一声,让你有准备来糊弄我,是不是?”
忆萱心中一惊,慌忙朝着他跪了下去,石桌周围都是泥土,昨晚刚下过一场雨,土壤里还饱含了水分,跪下去就立刻感觉到冰冷的水浸湿了膝前裙子,师父突然的造访本就让她太过惊讶,迎面而来的斥责让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不经思考地说了一句会让人愈加生气的话:“徒儿不敢。”
萧玄君本来还尽量放温和了语气,但这时真正的怒意也被逼出来了:“你不敢?一年未见,你是什么不敢的事都做出来了,看来我这个师父是白当了,要不是我来这一趟,你还把我和你师娘当聋子耍吗?”
忆萱急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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