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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歌,萱草忘忧-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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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萧玦驾崩之前,特意留旨要太子善待临云山庄。
  萧翊记得她曾说过,“我梦到了我娘,是个好梦。”
  萧翊还记得他问出来的时候,她很想她娘。
  当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一时间觉得所有的希望都崩塌了,他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缘分那样浅,素来对待什么事情都极其沉稳冷静,可是这件事上乱了心神,他无法找到一个万全之策,也永远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自那天之后,他就害怕见到她,他努力避开她,又拼命想见她。
  府里人说她一直在等他,常常是夜深之时还在问王爷回来了没有。他每每回府之时她已经睡着了,他多想敲开她的房门告诉她,他回来了,他永远不会离开他,可是他不能。
  慕庄主肯定没告诉她那些往事,她才会想要说服慕庄主,她才会到安阳来,她才会愿意住进王府,她才会愿意等他。
  但是,她终究有一天会知道,会纠缠在爱恨之间,可是杀母之恨怎会因感情而湮没,如果迟早要恨,早一点恨他也是好的,背弃的怨恨是可以抹掉爱的。
  如果,一定会有这么一天,那么,他希望那一天越晚越好。
  如果,她想要替母报仇,他也愿意父债子还。
  至少,这样,她不会难受,那样就足够了。

  ☆、笙歌已起,萱草何寻

  轩王府在夜半时分闯进了刺客,显然这个刺客对轩王府极为熟悉,一路畅行无阻地直接往轩王所居的映月居而去,只是府里很暗,这个刺客好像不太会走夜路,碰到了墙角的花盆,才引来了侍卫,瞬间她就被围得密不透风。
  为首的是薛涵,忆萱不能摘下面上的黑纱,她不知道如果暴露了身份还见不见得到萧翊,只得和这一众侍卫打了起来,忆萱的功夫又进步了一些,薛涵想赢她就更加难了。
  眼前的人都是熟人,她也不会下杀手,只希望这打斗声萧翊可以听到,萧翊没有出来,却引来了芳菲,忆萱心思一定,朝芳菲飞身而去,薛涵惊道:“公主小心。”
  话声刚落,忆萱的手已经抵到芳菲的喉间,薛涵想要上来却有不敢来,怕忆萱伤了公主,他们说什么忆萱一概不听,扔下一句:“我不会加害她。”
  抓住芳菲就闪进了最近的房间,进了房间松开芳菲扯下面上的黑纱,芳菲惊得语无伦次:“慕姐姐,你,你要杀六哥哥。”
  忆萱摇头:“我只是来见一见他。”
  “见过了呢?”
  芳菲无心的一句话,忆萱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见过了呢?又该如何,难道是问一问他是否还真的爱上了那位公主,万一他承认了呢?
  世上所有人伤了她,她都可以原谅,都可以报仇,唯独萧翊,她什么都做不了。
  “见过了就祝他新婚快乐吧。”忆萱随意地说道。
  芳菲紧张地看着她:“慕姐姐,我知道你对六哥哥的情意,可是这是两国联姻,六哥哥是不能违背的,虽然生为皇室是君,但是对于皇帝哥哥,我们都是臣,不得不从。”她有着轻微的叹息,“皇室之人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其实都是苦命人。”
  “芳菲,如果有一天你的皇帝哥哥要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
  芳菲轻叹一口气,答非所问地说:“渊国公主配六哥哥才是良缘天定。”
  看似不是回答,可是这个回答却很明显地表明了芳菲的意思,她以为不值一提的门楣之见,原来所有的人都是在意的,芳菲比她年幼,在这时,却是她太过幼稚。
  芳菲轻声劝说:“慕姐姐,放手吧,离开了六哥哥,你还有亲人,还有朋友,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芳菲的下一句话没有说:可是六哥哥呢,他什么都没有了。
  忆萱望着地面愣愣地出神,芳菲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忆萱:“六哥哥要我给你的,代交给少庄主慕璟。”
  本来仅存的一点点幻想,在这个请柬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所有的希望轰然崩塌,刻印他们新婚之喜的东西,他竟让她亲手送,他怎么可以让她亲手送?
  “遣个人送来山庄吧。”忆萱说完夺门而出,此刻的她是落荒而逃,眼泪再也忍不住,怎么也流不尽似的,她也不擦就让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干燥冰冷的天气让温热的眼泪刺得脸颊生疼,忆萱把黑纱重新覆到脸上。
  门外再无一个侍卫,只有清冷的月色,斑驳的树影,和未化的积雪。
  她来这里竟是为了听一句‘她配不上他’。
  早该明白这个道理的,为何现在才明白,她从不妄自菲薄,不是她配不上他,是他觉得她配不上他。
  芳菲自房间步出,跨了几个院子走到了映月居,轻轻扣了扣房门,听到里面的应声方才进屋,进门就看到地上几个散落的酒坛子,萧翊一边倒酒一边随意地问:“她走了?”
  芳菲越过几个酒坛子,夺走了他手上的酒杯:“饮酒伤身。”
  萧翊一怔,不由得淡笑:“以前她也这么说。”顿了一下又问,“你给她怎么说的?”
  “我演得很好,慕姐姐会死心的。”
  萧翊蓦地站起来,即使喝了酒也不显几分醉意,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最后还是坐了下去,又倒了一杯酒饮下去,“她该忘了我。”
  芳菲不解,半是为哥哥不甘半是为他们叹惋:“六哥哥,你为慕姐姐的付出的,从来都没有给她说过,这样做,值得么?”
  萧翊淡笑:“你怎么也问这种傻问题。”
  芳菲坐了下去,也喝了一杯酒,把自己藏在心里的的都说了出来:“哥哥当初推拒慕容小姐的婚事,不就是为了慕姐姐吗?还让我骗她说中秋下的旨可以驳回。仅因为她的心愿,你就放走叛臣之后。私纵要犯,抗旨不尊,哪一个不是大罪,六哥哥,你从来都是理智冷静的,可是自从慕姐姐出现后,你就不一样了。你为了她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可是这些慕姐姐都不知道啊。芳菲不懂,为什么哥哥还要慕姐姐恨你?”
  萧翊拿过她的杯子,不让她再倒第二杯酒,轻轻道:“恨我也好,至少她就不会难受了,而且……”他停顿了半晌,“她迟早都会恨我。”
  正月二十六,据说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也因此渊国公主笙歌在这一日嫁给了祁国轩王萧翊。
  两国结亲,场面自然非比寻常,可以说是万人空巷,人们都想见见这可以让人叹为观止的阵势,就连街边小茶楼的二楼都挤满了人。
  萧翊成婚,萧衍自然是主婚人,依礼拜完天地,轩王好像今天兴致很好,新婚妻子才貌双全,一般人都会高兴,只要有人敬酒,他必是一饮而尽,本来一些职位不太高的人,与他不相熟识的人,但没有不是不想与他套近乎的人,也就借这个机会自荐一番,即使后面没有什么好处,留个印象也是不错。
  萧翊微笑地逢酒必干,还会赠送几句勉励的话,这就极大地带动了大家的积极性,起初连萧衍都觉得他是真的高兴,也都是默许的态度,可是慢慢地觉查出了异样,以前萧翊以前即使再怎样喜悦掩藏不住,也很少以喝酒来表现;他从来不喜形于色。
  萧衍轻咳:“六弟,勿让公主等久了。”萧翊坐得不太近,但也听到了,随手抓起桌上的酒杯,起身离开了桌子坐在了萧衍旁边的位置,这个时候有喝醉了说胡话的人,有劝着别人不要说胡话的人,也有看着别人说胡话的人,总之,各有各的乐趣,没人还在努力记住皇上还坐在上首要保持恭敬的样子。这个时候越是开心才越表现出了忠诚。
  萧衍道:“我知道你不满意渊国公主,以后你要是相中了哪位女子,尽管再娶回来就是。”
  萧翊看了看袍子上洒下来的酒渍,十分不在意,转酒杯也转甚是潇洒:“那这位公主不定要怎么委屈。”又突然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我此生是不会娶什么妾侍的了。”
  萧衍似有几分不解,又有几分不忍:“你如果还挂念着那个姑娘,如果她对你也还有情意,相信身份名分地也不会太过看重,大可把她也娶了回来,从此对她千般宠爱,她也绝不会低了你这个正儿八经的王妃一头,依朕看也未尝不可。”
  萧翊抬头看着萧衍,难得地笑道:“这样的事皇兄可干过不止一桩。不过,她向来不喜欢热闹,三个人一桌子用膳,她肯定会吃不好。”
  萧衍正了脸色道:“六弟……笙歌总归是公主,你也不能太过不在意。”
  萧翊眼神似有似无地看向人群之外,那隐在树林后,一株红梅开得风姿措约:“皇兄放心,我既娶了她,她便是轩王府的王妃,名分和地位都是她的。”
  一场婚宴是临近傍晚的时候才结束,慕璟如白衣剑客般靠在了一根柱子上拦住了萧翊欲往新房去的道路,他是用剑锋直指萧翊咽喉处拦住的,萧翊神色淡淡,未有半分改变:“若是你在这里刺杀了我,会很难逃出去。”
  “轩王殿下是在威胁我么?”
  他笑:“不敢。”
  雪白的衣裳,雪白的长剑,却碰上了血一般的红色,夜色灰蒙,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白影和泛着光华的剑锋,慕璟道:“你们两个性格真像,伤情都只会用醉酒解决,不过,她是真醉了,你却越加清醒。”
  萧翊沉默了半晌,慕璟收起长剑,反手插入剑鞘,从身边的栏杆上拿起了两坛酒,再扔给萧翊一坛子:“如果,你背弃她是因为所谓的公主,我不会顾念交情。”
  萧翊伸手接过那坛酒;道了一声“多谢”,扯开封布,毫不犹豫就往下灌,一坛酒喝了一大半,慕璟才准备喝,凑到嘴边又放了下来,闷声地说:“忆萱知道了。”
  萧翊喝得太急,没太听清,随口问道:“什么?”
  “十多年前的旧事,忆萱已然知道了。”萧翊手一滑,酒坛子就从手上掉了下去,却被他反应迅速地给捞了起来,仍旧是一贯地沉稳冷静,仍旧是那个清冷王爷的样子,漫不经意道:“我知道她迟早会知道,早一天晚一天也无妨。”
  慕璟就着栏杆坐了下来,像是没有顾及任何人地开始自己给自己讲故事,他声音温润,讲出来的话却是凄凉的:“那天她来找我,还没有来得及敲门我就知道她在外面了,她的轻功很好,一般我都很难听到她的脚步声的。自从上次安阳回去之后,她依旧如以前般谈笑玩闹,但是脚步声我每次都能听到。她把心伤难过都隐藏得太深,我借着与父亲的谈话告诉了她事情原委,以为这样,她的心里能好受些。以她对母亲的感情,和她素来的率直真性情,一定会提一把剑赶到安阳和你说些替母报仇以剑抵喉的话,她打不过你,你也必然不会伤了她。既然是上一辈的事,她在内心里也是知道不关你的事,所有一切也只希望她能真的发泄出来,恨你总比爱着你又怨着你好一些。但是,她什么也没问,在父亲面前责骂自己胡闹不孝,也是从那天之后,她的话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容易流泪,常常会一个人呆在后山,一直到天黑,父亲无奈之下才会把她找回来。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一直觉得我做事自有分寸,这段时间,却做了不少的错事,这件事,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忆萱。”他顿了顿,说:“这一趟安阳之行是她托我来的,我帮她带过来的新婚贺礼让薛涵放到了你的书房了。”说完这番话,慕璟就摆摆手往外走。
  萧翊说:“好好照顾她。”
  慕璟说:“希望只是暂替你照顾她。”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萧翊今日喝下了太多的酒,开始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后劲全部上来了,他喝酒一直喝得少,而且酒量还不错,即使喝醉也只是浅醉,不知道喝醉了到底是什么模样。
  今日全都知道,原来喝醉了眼前是阿萱对他笑,阿萱说话的神情,甚至是对他生气的模样。
  萧翊一手撑住旁边的柱子,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灌酒,一个急声打断他就要上前扶他:“王爷,您可让奴婢们好找。”
  他一挥手就向前走,淡淡道:“王府的路,柳姨应该很熟吧,我能去哪里。”
  这样的一句本是几分斥责的意味,却平白含了一些无奈,柳姨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路送着他到了锦画居,也就是笙歌公主的住处。
  萧翊进门后也没有犹豫就挑开了她的喜帕,公主浅笑嫣然,一贯地高贵冷傲都化做了似水的柔情。
  笙歌带着心伤与不甘嫁到了祁国;可是满腹怨言都在见到了萧翊后冰封瓦解,当初她靠在父皇的怀里撒娇说,女儿要嫁的人一定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他一定要相貌最好,武功最好,文墨最好,不然又凭什么娶得到父皇最疼爱的公主。
  这些话说了不到一年,父皇驾崩,她含恨出嫁,一切女儿家的心愿也都再也不会实现了。
  笙歌来祁国本说的是公主可以选择国中的任何人,但是她一眼相中了轩王,她不知道他武功如何,文墨怎样,外貌是不是长得最好的,可是这都不重要,只是在他向她走来的那几步,他就是整个世界最好的男子,本来绝望的心也在那时复苏。
  虽然渊国君王给她的密旨就是轩王,她不知道皇兄对祈国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这个选择是她甘愿的,无关乎密旨。
  笙歌眼睫垂了下来,含了几分羞涩,轻柔唤道:“夫君。”
  萧翊正坐下倒茶的手猛然一震,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半在手上,笙歌听到茶杯碰触的声音,忙过来帮他收拾,递给他一方手绢,萧翊并没有用她的手绢,只是道了一声“多谢。”
  笙歌的表情僵住了一瞬,转眼又恢复如常,慌忙地擦拭桌上的茶水。萧翊道:“这些事府里下人来做就好,公主自小也是养尊处优,轩王府也不能委屈了你。”
  笙歌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慢了些,轻声说:“母后说,既嫁了人,也该学会伺候夫君。”
  萧翊看了看她:“公主不用如此紧张,就随着府里的人称呼我,王妃的待遇或许比不上三千宠爱的公主,但也不至于来伺候人,很晚了,先行歇息吧。”
  笙歌听他的一番话先是不能理解,再是愣怔地发呆,看着萧翊即将出了房间,才问:“你不留在这里么?”
  萧翊行至门口,道:“我们只是政治婚姻,实在没必要做戏做整套的。”
  轩王仁名远播,没想到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才收拾好的杯盏不小心被她宽大的衣袖带乱了,笙歌福了福身,极是不敢相信地吐出几个字:“可是,你说过愿意娶我。”
  “所以,我娶了你。”
  笙歌疾行几步,抓住了萧翊的衣袖,柔声道:“新婚之夜,难道殿下想让人说闲话么?至少我们的婚姻,是关乎祁渊两国相交的。”
  萧翊稍稍一怔,低头看过她的手,揉了揉眉头:“公主这是在威胁我。”
  笙歌垂下头,却说出的话却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妾身只是希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如果公主不介意的话,我还真想知道,王府里谁敢把闲话传出去。”
  笙歌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翊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书房,轩王府此刻遍是烛火映照,却没有什么人。
  书房桌案上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子,盒子上刻着简单的图案,一丛修竹,但是也可以看出雕刻图案的人功夫不是太娴熟,几处都是一恍手刻到别处去了,继而再上了一层红色的漆,没有上锁。
  萧翊轻轻拿起它,明明很轻的东西却又那么沉重,抬手打开盒子,满满当当的一盒子红豆,且颗颗圆润饱满,每一颗是经过细心挑选的,红豆又名相思子,此物最相思。
  抚上盒子的手有几分颤抖,他一失神,一盒子红豆如琴弦齐断致使收山水之曲尽数消逝般往下掉,他忙挽住盒子往下掉的趋势,却已挽不住红豆下落。
  纵然他知道这绝非忆萱此时会送给他之物,一定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但是他宁愿相信这就是她愿意送给他的,自欺欺人也罢,自我安慰也好,他只当一份相思珍藏。
  饱满圆润的红豆在书房的每一寸视线所及处跳跃着,像是林间的红衣精灵尽情地舞蹈,又像是雪地里的红梅花释放着无尽的灵美。
  萧翊瞬时慌乱起来,忙俯身去捡。
  紫芙听到书房的动静忙进来看,这一看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爷竟然跪在地上捡拾那一颗颗红豆,每一颗都捡得非常小心仔细,好像是摔坏了这些红豆对它们非常抱歉一般。
  紫芙不忍看下去就进去跪在萧翊身旁,恭敬说:“王爷,奴婢给您捡吧。”
  萧翊捡拾的动作稍微一顿,很快又如常,没有半分表情外泄,只淡淡说了一句:“出去。”
  紫芙不能理解,急声劝道:“王爷,您……”
  萧翊淡声打断她:“再不出去,我便要动用府中规矩。”
  紫芙大惊,这样的话王爷从不会说,王爷对待府中下人从来都很宽纵,几乎到了连训斥都免了的地步。这样毫不顾忌地就闯进了书房,确实是桩不小的罪过,也很少有人犯过这样的错,她一急竟忽略了这一点。
  薛涵从外赶进来,一把把紫芙给拉了起来,沉着脸说:“快出来。”
  萧翊捡拾红豆并没有因为这而打断,仍旧捡着地上已经不多的红豆,他像个孩子,因为心爱的玩具被人打碎了,不顾一切地要把碎片捡起来再拼凑出来,少了一片也拼不完整。
  有些滚落到了书桌下椅子下,他一寸地方也没有放过,每一个角落都要看得仔细。
  最后,还是满满当当一盒子红豆。
  薛涵出来的时候掩回了门,紫芙静静站在门口,直到里面再无动静。
  紫芙抬头问薛涵:“王爷今日是宿在书房么?”
  薛涵示意她往外走,紫芙便就跟了上去,薛涵道:“王爷可能还是会回映月居,今日这事,你明天还是去给王爷请个罪吧。”
  紫芙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只是,那些红豆是……”
  薛涵微微叹一口气:“慕小姐送来的。”
  紫芙一惊:“慕小姐为何现在还送这些?她对王爷不是……”
  薛涵摇头:“我也不知。”
  第二天,紫芙跪在萧翊面前请罪的时候,萧翊只淡淡笑了一下:“无碍,你没什么过错。”
  在紫芙将要退出去的时候,萧翊突然想到一事:“这几日,是不是府里少了一个人?好像记得以前有个奉茶的。”
  紫芙道:“是两个人,因过错被薛大人给赶了出去。”
  萧翊随口再问:“是什么过错?”
  紫芙迟疑了一瞬:“妄议慕小姐。”
  萧翊神色稍变,淡笑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事,你们不仅自行做主,事后还可不禀一声的。”
  紫芙忙跪下道:“当时奴婢实在不知该不该给王爷说,薛大人考量之后,他说宁肯王爷他日治罪,也要先瞒下来。”
  萧翊沉默一瞬:“去把薛涵叫来。”
  薛涵很快就赶到了,在来的途中,紫芙便把情况告诉了他,薛涵甫一进来,也就和紫芙一起跪了下去,萧翊也不说话,薛涵便开口道:“此事是属下之罪,属下也自甘请罚。”
  萧翊看了看他:“我要听的是那天到底是怎样的事。”
  薛涵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紫芙便道:“在慕小姐离开王府的前一晚,慕小姐在流芜亭等您,不想被两个嘴碎的下人在背后议论了一顿,所以薛大人才处罚了。”
  萧翊淡淡问了一句:“这番议论是她可有听到?”
  萧翊也知道议论了些什么,他对她那样的态度,府里说闲话的肯定不少,或许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他。
  紫芙微微低头:“慕小姐就在湖中的小船上,两个下人在亭子里,她全部都听到了。而后慕小姐也动怒了,她扇了那个出言不逊的下人一巴掌,慕小姐说想一掌打过去,因为那个下人言辞中……”她停了停,不愿再说下去,但也必须说下去,“她言辞中骂到了慕小姐的父亲母亲。”
  萧翊的手微微一顿,良久再问:“你们怎么罚的?”
  紫芙再道:“打了三十杖,因为其中一个慕小姐说她还有劝慰之意,便打得轻些只伤了些皮肉,另一个就下了狠手。”
  萧翊轻微颔首:“轻了些。”
  紫芙没有再说话,薛涵接了下去:“若是王爷认为属下惩罚不当,属下可再罚一次。”
  “不用。”停了停又道,“现在府里又开始说些闲话了罢,不必再管,我想看看传到后来能传成什么模样,下一次不要让我觉得府里没有规矩可言。”

  ☆、如意结

  
  在第三天就传来了一封信,是慕璟的笔迹,大意就说那份贺礼因为忆萱只说了放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样子,就被他拿错了,还含蓄地表达了原来的那份如果能退回最好,不能便就扔了吧,总之忆萱说是旧物,不值一提。
  随信而来的还有另一个和那个装着红豆的盒子差不多一样的盒子,却尤为精致,刻得是龙凤呈祥,栩栩如生,一样的上了红漆,里面的东西比之那晚的市价也不知高了多少倍,是一对白玉的如意结。
  萧翊淡淡一笑,她果然还是选了如意结,转手把它交给紫芙:“去问一问公主喜不喜欢,喜欢就让她留下吧。”
  紫芙接了应了声“是”,又试探着问:“既然这是补了王爷的贺礼,是否要记下来?”
  萧翊刚新婚,萧衍也不会把太多的事压给他,他乐得清闲,在庭院前塔了把竹藤椅晒太阳:“记成临云山庄慕璟。”说完就靠在藤椅上休憩。
  阿萱,你素来不拘小节,记性忘性都很好,一定很快就可以把我忘了,可是,他该怎么忘记她?他却怎样也忘不掉。
  他以前做了十六年的皇子,从来只知道每日的功课,不知道感情是个什么样子,游荡在江湖里的三年,那个晚上应该是繁星满天的,可是树林里什么也看不到,她清风明月般清美的声音,在他听来犹如天籁。
  她很会讲故事,那时他靠在树上想象着她的样子。他那时想,不论她是怎样,等他安定下来一定要去找他,她可以把挨骂被罚也讲得滑稽有趣,把掉到水里摔到地上说得也是人生历练,她从来不提父亲母亲,她讲得最多的是在山野之间的趣事以及她每次到外面的所见所闻。
  对她而言,他们的相识太过平淡,对他而言,她是他生命中唯一一抹色彩,他怎样也不会忘掉。
  冬天的阳光即使打在身上也没什么暖意,园子的树叶也都掉得七七八八,只有松柏还保持着万年长青。
  笙歌着一身烟霞色席地长裙,裙边绣着如锦繁花,头上斜簪一支粉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行走时发出细碎的轻响,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还未来得及欠身行礼,萧翊就已开口:“这里寒气重,公主不宜来。”
  笙歌一惊,不自觉地有了喜色,还是施了一礼:“殿下怎知是妾身?”
  萧翊抬眼看她:“公主刚好挡住了太阳。”
  笙歌笑容僵住,萧翊说此话确实是实话,但这样的话说给一个姑娘听确实就伤人了。
  萧翊让人在旁边再置了一张椅子,笙歌看了看,准备坐过去的时候有了几分犹豫,微微地抿嘴,萧翊瞟了她一眼,把手边的一张薄毯随手扔了上去,刚好地铺到了椅子上,淡淡道:“我随意惯了。”
  笙歌这会儿陷入了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的纠结中,最后还是把薄毯给拿了起来,紫芙才很有眼力见地抱了毡子过来给铺好,又从笙歌手上把薄毯还给了萧翊。
  竹椅本就不是冬日常用的东西,习武之人完全可以经受得住,一般的人也不会在意这样,只是王宫里出来的人身子都要娇弱些,也从来不会用这样东西。
  两人也就这样坐着,萧翊本来话就少,只顾着拿起身旁的书翻看了几页,就像是只有他一个人一样,笙歌却是有话不说,后来太阳也阴下来的,好不容易借着太阳不那么冷,没有穿斗篷披风,不经意地打了几个冷颤。
  她的陪嫁侍女安卉忙上前劝她回去,眼风看得却是萧翊,大概是护主心切,说话口不择言,对着萧翊拜了一拜说:“殿下,公主自小身子弱,不宜在这儿冷风口,请殿下允准奴婢先送公主回房。”
  这话说的无理取闹,笙歌自己来的这里,实在与他无关,萧翊还没有说话,笙歌抬手止住安卉,轻声呵斥:“不得无礼。”
  萧翊合上书抬眼看她,安卉却跪了下去对他行了一个大礼,不顾笙歌的阻止,鼓足了勇气道:“殿下把公主迎进了府,却不闻不问,祁国的王族,不能,不能这样对待渊国的公主”
  “住嘴。”说这话的是笙歌,她起身柔柔地抬了抬手,头上的串珠流苏随形而摇动。
  “妾身的婢女不懂礼数,还请殿下恕罪。”
  萧翊不置可否,瞟了一眼笙歌,把书一合转手交给紫芙,紫芙上前两步接过又低下身子去扶安卉,话语中又是无奈又是指点:“姑娘怎么这样糊涂,渊国的公主既嫁到了祁国,那就只有祁国的王妃了,王爷王妃的事,咱们做奴婢的怎可议论,轩王府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下人当着主子的面责问的事,以前即使私下议论薛涵大人也没有轻饶。”
  安卉一张脸听得忽红忽白,最后变成了惨白,刚刚才站起来身子一软又跌坐下去了,六神无主地不知该求谁,在渊国时是没有哪一个人敢这样对待笙歌,作为她的贴身婢女也是跋扈了一些,身在异国他乡却忘记了收敛。
  半晌,笙歌的声音凉凉地响起:“我的婢女犯错,自然该罚,就依着府里往日的规矩来吧。”
  萧翊道:“初犯而已,公主的侍女倒比公主更敢言。”沉默了片刻,又低头问安卉:“我自问行事也未曾失了偏颇,几天不见公主也属于平常,不知怎的姑娘有这么大的怨气?”
  安卉大惊,不知该怎样作答,侧头慌忙地去看笙歌,萧翊也顺着她侧头的方向去看,本是疑问却听不出疑问的意思:“公主有话说?”
  笙歌笑得温婉娇美:“妾身听闻霁月轩极为清雅,离着殿下的映月居也近,想必取名时也是气韵相合。院内多植竹,妾身夏日里贪凉,想着先向殿下求个恩典。”说完再施了一礼。
  萧翊不在意地笑了一笑:“公主喜欢,尽管住进去就行。”
  笙歌再道:“妾身对梅花粉过敏,府里的梅花园恰巧修在常经之路,不知殿下可否……”
  她故意一句话没说完,萧翊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铲掉就可,公主喜欢什么,命下人移植进去罢。”
  笙歌面上一喜:“谢殿下,”
  紫芙惊住,不可置信地望着萧翊,却见他神色依旧,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复又低下头来瞧着手里的书,双手抓着书,越来越紧,书卷明显得变了形状,她才回神放开,抬头恭声问笙歌:“可是因为府里的人传闲话,扰了公主?”
  笙歌眉头轻蹙,她何止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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