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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歌,萱草忘忧-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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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好一阵子,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确定应该没人追来了,慕忆萱一会儿都会问问萧翊的伤势,但他总是摇摇头没事,慕忆萱在荷包里左掏右掏,终于掏出一个小木瓶,她兴奋地说:“本来以为没带的,没想到就在身上。”
拔开瓶塞,倒了好久却只有一颗药丸了,慕忆萱叹了口气:“只有一个了,哥哥,你要不要试试?对你的伤势有好处的。”
突然一阵强劲的掌风向他们袭来,这样的掌风慕忆萱熟悉至极,猛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手心里的药丸由于这个动作跳了出去,滚到了草丛里,不知到了哪丛草下边去了,她顾不了许多,极快地站到了萧翊前面,失声喊道:“师父,不要。”
萧玄君猛然收掌,停在萧翊面前不及一步,也停在了慕忆萱身前不足一拳,她再说道:“师父,他和那些人不是一起的。”
萧玄君收手,看了看她身后的人,不着情绪地问:“你们认识?”
慕忆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们刚认识。”
萧玄君转身欲走,“那么,跟我回去吧。”
“可是,他的伤……”
萧玄君打断她,话语间有隐隐的怒气:“一面之缘,何须放在心上。”
她立刻不敢再言,偷跑出来师父一定很生气。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哥哥挡师父的出手,师父定然更加生气。要是还要触怒他,她已经不敢想师父会怎样生气了,虽然师父罚她也是常事了,但是万一迁怒到无名哥哥就不好办了。
那天晚上,萧翊看着那个蓝衣女孩跟着她师父离开,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只是走的时候频频回头,以口型对他说着什么,但是看不清楚,即使看清楚了,他也看不懂她的口型,在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她的师父一把把她拉了过去,自此,她再没有往后看。
夜色里,他们师徒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月亮越升越高,却没有什么光华,浅浅淡淡的,没有把树林给照亮,树林分外茂密处,那个小身影竟然又跑了回来,塞给她一个小瓶子,低声交代了一句:“这药治内伤很管用,师父给的时间不多,我不能多留。”
她跑得很急,脸色也是红扑扑的,萧翊只是看着她,没有接那个小瓶子。慕忆萱拉过他的手,把小瓶子放到了他的手里,又扒开草丛找东西去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记得在这里的呀,怎么没了。”
萧翊说:“不用找了。”
她一脸茫然地将他看着,萧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也正是这样的表情让她错会了他的意思,不禁有些泄气,说出的话也是软软的,但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我知道你受伤与我关系挺大的,那我就忤逆师命留下来照顾你,好么?”
萧翊沉默一晌,道:“这与你无关。”
最后,树影斑驳,月华浅淡,慕忆萱还是离开了,因为,是萧翊先她而离开的。
☆、旧年纷争
临云山庄以机关暗门闻名天下,庄主慕子俨凭借独步江湖的剑法和一把纬浮剑夺得武林盟主之位。
同年,迎娶青梅恋人雨落。
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当日盟主夫人嫁入临云山庄之时,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儿子,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之下,慕子俨当众宣布这个孩子是他与雨落的孩子。
雨落牵着小男孩的手,他牵着雨落的手,笑说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已成婚,只是未曾有个像样的婚宴。因为自小就承诺要携武林盟主之位迎娶雨落,如今这个婚宴也是为实现少时承诺。
江湖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盛大的婚宴之中并没有繁杂的礼仪,雨落在慕子俨的陪同下向众人敬酒,最初江湖中人很不理解慕子俨放着武林第一美人不闻不问,只专情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儿时爱人。
当神秘了一个月的盟主夫人终于现身,他们才明白所谓的武林第一美人终归只是能在武林排上号,雨落在江湖中的名声不知不觉也和慕子俨一样:难得一见,一见必定不凡。
但是慕子俨还能见个一面,雨落却是神秘得像是江湖只有她的传说而没有这个人一样,慕子俨娶了雨落之后,也只有那场婚宴,和她一见难忘的容貌留在人们心中。关于她的传闻久久不能停息,绝色之姿倾城之貌这样的词,成了谈起雨落必备的形容。
凡事都是百闻不如一见,越来越多的人都想知道这位盟主夫人到底能不能当得起这个一见,因此便有了许多人借着拜会慕子俨的名义,试图想见一面雨落,往往都被临云山庄的人请去偏厅喝茶了。
临云山庄在庄主夫人的重新绘图改造之下,成了一处江湖的传奇所在,人都说临云山庄风景如仙境,机关如地狱。
第二年,雨落为慕子俨再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慕忆萱,寓意萱草忘忧,他们虽身在江湖,却又像是处在江湖之外的一对神仙眷侣,一年初春,他们带着一双儿女外出游玩时,慕子俨收下一个义女,名为桐筝,作为女儿的玩伴。
江湖中所传的就只有这些,临云山庄的事,很少有人敢过多的打听,也很难有人一直保持着十足的热情关心临云山庄的事。
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仍是慕子俨,武林一直都维持着小事不断,大事鲜有的状况,小帮派之间的你争我夺,慕子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就在他们成婚六年后,江湖却因雨落掀起轩然大波。
消息不知道被哪个神秘人士压得太紧,传出来也就是:慕子俨与人决战,武功难逢敌手的武林盟主战败,妻子雨落被对方所杀。
慕子俨究竟为何与人决战这个问题,几乎是江湖人人都在讨论的问题,一时间郢州客栈人满为患。每个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客栈之内是消息聚集地,只要进去坐一会儿绝对会有不凡的收获,关心到底是何人与慕子俨决战的人,竟然只有败在慕子俨手中心有不甘的人,他们实在不能理解江湖言论的走势。
后来一个结论以绝对多的人支持站稳了脚:雨落红颜祸水,两个人是为情所战。
这其中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巧合之事,就在雨落死的当晚,名兵坊惨遭灭门,名兵坊在江湖的地位不容小觑,很多人行走江湖的第一步就是请他们打造一件称手的兵器。
名兵坊的兵器以出人意料而出名,他们的出人意料也出执兵器者意料,因为往往要了一把刀给打造一柄剑,要一根棍子却奉上了一把斧头。这样做生意肯定要面临关门大吉的凄凉前景,可偏偏名兵坊的生意越做越好。
名兵坊中有一位老先生坐镇,这位老先生被江湖人夸得神乎其神。他只需与顾客品一杯茶便能知晓顾客更需要的是什么兵器。
最初来买兵器的人开始还会埋怨兵器不趁手,后来这样的话就不敢说出来了,因为连一个不知道该用什么兵器的人谈什么在江湖上混,即使是不趁手也得赶紧用趁手,后来就已成了一种风尚,凡是进名兵坊的人都不会报出真正需要的兵器,而是由着打造之人猜。
除了生意,素来不与其他门派有任何来往,也没有仇家,一夜之间就不复存在,成了江湖一桩不小的案子。
而这个血洗名兵坊的人,是因为名兵坊打造了他本不需要的兵器,而这个错误让这个人酿成大错,便要名兵坊血债血偿,他一路血洗,只剩下那位在江湖中居于特殊的地位的老先生。
那人提着带血的剑,只说了一句话,“无能之辈,我便要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兵器趁手。”
这件事一起,就有很多曾令名兵坊打造兵器的人站出来为那个屠名兵坊满门的人说话,因为他们怎么也使不会名兵坊打造的兵器。开始只是一些微乎其微的声音,发展到了后来,竟然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后来议论出了一个结论,这句话也只有武林盟主会说。
既然是武林盟主说的那个老先生是无能之辈,那么他们这些用不惯他推荐的兵器的人就应该不是没本事了。
慕子俨痛失妻子,对来访之人一概拒而不见。名兵坊这件事,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慕子俨坐武林盟主这个位子已经六年了,想取而代之的人也不少,在这之后也开始见风而起,很好地利用了这次机会。
前来找慕子俨讨个公道的人,每隔三天必有一拨,前前后后共有四拨人,一共十五个人,都是有进无出,慕子俨滥杀无辜的罪名也就这样坐实了。
江湖风云变幻,备受尊重的武林盟主在一夕之间成了武林公敌。
江湖各路中人在庄外叫嚣了两天。
两天后,慕子俨亲自打开庄门,那是一场血战,后来小茶馆的说书先生讲起来的时候还有几分余悸,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这样不要命的。
慕子俨有如嗜血狂魔一般,打退了一拨又一拨的攻势,纬浮剑早就在江湖中传得像神兵利器一般,兵器是挑人的,人也是挑兵器的,刚好慕子俨和纬浮剑都挑对了。是以,这一战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残忍和精彩。
慕子俨的剑术再高,也难以敌众,看起来这是一场他杀人的战争,太阳西斜的时候,已经快变成一场自杀的战争。就当临云山庄只能在今日成为一个传闻的时候,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自山庄内缓缓步出。
所有人都停住了,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她精致的妆容,繁复的裙子,胜过武林第一美人的容貌,她嘴角微微扬起,仿佛是战争结束之时来迎回她的夫君般平常。
六年前见过雨落的人基本不在这里,这些人从来对雨落只有听闻没有眼见,只听见不时有兵器掉落的声音。个个面面相觑,一些为她的美貌,还有一些胆小的因为传闻中死了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江湖中说她美丽不凡,才真是低估她了。
雨落走到慕子俨身边站定,慕子俨身上已布满多处伤痕,撑着剑站了起来。他的眼神空洞而深远,却又直直盯着雨落。
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总有他的软肋,总有一抹温柔可以让一个男人站起来,让他略掉所有的伤痛。
雨落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那些人仅能看到口型,说出的话只有慕子俨能听到,她轻轻挽起他的手臂,抬手掩住他的嘴说:“我只是想出来看看你,你不要怪我,我不想你受伤,我,会心疼。”
说完转而对着众人施了一礼,提高声调,似乎是一字一顿的说,仍旧是微笑:“前些日子总有人谣传我已死,也多谢这么多的江湖朋友看得起我雨落。我夫君不太会说话,习惯了江湖杀戮,处理方式多有不当,还请诸位谅解。如若我是真死了,你们就是灭了临云山庄也是我夫君该得的惩罚,即使我在九泉之下也也不会怪罪各位。”她停了停,像是说不下去,“可是我只是生了一场病便惹来如此的闲言碎语,诸位未免也太过不敬了吧,既然我夫君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一天,他还是有惩处小人诟病盟主夫人的权力。”
说完这一大段话,她累了,略略靠在了慕子俨的身上,不像开始的轻言细语,:“宋谣姐姐前几日终于肯把清霜玉笛借给我赏玩,清霜冷月的曲谱我早已背会了。你要是再惹来这样的债,我可不会给你收拾了,直接让你尝尝这清霜冷月的滋味了,我只使五成力度如果不小心废了你的武功可别怨我呀。”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毛骨悚然,以前宋谣凭借清霜玉笛让萧玄君都败在了她手下,而萧玄君几乎成了江湖的一个传奇,他驰骋了江湖好多年,四年前才归隐的。这些人之中没有谁的武功敢和萧玄君相提并论,都心知肚明这话明显是说给他们听的。
一时间人心不稳,都有了弃械投降的心思,其实清霜玉笛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只是很少在江湖出现,有了让萧玄君都吃了败仗的事,也才越传越邪乎。清霜玉笛平常的乐声与其他笛子没什么分别,唯独两种曲子,清霜冷月和拨云见日。
前者不论对方是何等人物,内力何其深厚,轻则令之内力紊乱,施展不出招法,重则内力尽失,武功尽废。后者可有令人心安之效用,而这心安并不是简单的心安,可让人暂时忘记一切慢慢沉睡。江湖上只知道清霜冷月这首曲子,说这个笛子是个邪物。
有得必有失,清霜玉笛想要发出多么大的功效,全看吹奏的人使用多少内力,除非内力深厚的的人,其结局都是两败俱伤,而且没个五六年是无法驾驭它,且还要看执有人能否与之相合,贸然吹奏只会反噬了自身。
宋谣虽武功平平,但驾驭清霜玉笛多年,当时受伤才不至于显露出来。
雨落看了看众人,道:“如果今日诸位各自散去,盟主自是有能着居之,他甘愿拱手相让,诸位觉得如何?临云山庄算是山野之地,招待不起各位。”
她说得客气自谦,却容不得人反驳,慕子俨什么都没有说,抱着雨落回到庄内,朱红色的门缓缓阖上,仿佛是隔了两个世界,门外的纷争再与他们无关。
雨落一月前确实没有被人所杀,是被人所伤。
她的伤虽重,但真正致命的是所中之毒,虽然她一直昏睡不醒,慕子俨还是每日运功为她疗伤,只是盼着多陪他一天,再多一天。当山庄被围攻时,他没有想过如何护住,只知道她要走了,他也就陪她走,他们的家还在不在没有什么关系。
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对待妻子,他可以把生命都交给她,对待女儿,他却只能为她挑一个能让她更好成长的环境,趁着她还小,就忘记了她的父母吧,她会得到她师父师娘的疼爱,十多年后可能故地重游会祭奠她的父母,那就够了。
可是他没想到当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却苏醒过来,强撑着一口气劝下了这场战争,大夫说她最多可以活一个月,但这一个月也是昏睡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今日是最后一天了,昨晚慕子俨给她道别的时候,雨落全都听到了。她知道身体已经步入了森罗殿,她拼命地想要醒来,哪怕就给她一个时辰也好。
也许命运还是可怜她的,也或者命运想把这场完美的玩笑画一个句点。
即使痛得仿佛身体即将会散架一样,她还是醒来了。她让人给她穿上了最华丽的衣服,描绘了精致的妆容,因为初醒来时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早已经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面容了。
慕子俨坐在花园中的一片草地上,周围繁花似锦,一寸一寸,简单地铺着,雨落躺在他的身上,花如雨,阳光如水。
雨落死于这年的暮春时节,慕子俨五岁的女儿慕忆萱在一月前也被送到了萧玄君的住处,拜了萧玄君为师。
☆、临云山庄
晴空如洗,疾行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然后是车夫歉意的声音,“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姑娘请暂且在车内歇一歇,容我去打听一下。”,车夫还未下得车来,忆萱素手挑开帘子,示意他别下去。
她扫了一遍那十二个人,一律的青褐色服饰,墨色长剑,神情冷若冰霜,应该是没有任何表情,江湖中的人总是不想让人看穿自己身份,这也是临云山庄的一贯作风,他们毫无让路之意。
绿意在这片草地上无尽地绵延,淡紫色的小花疏嵌其中,微含清香的风拂过,她转身拿起随身的笛子,径直跳下马车,车夫急忙拉住她,低声劝道:“这些人来路不明,姑娘还是别去,以防被他们伤到。”
忆萱回头表示并无碍,提步向前走去,边走边审视这一群面无表情的人,随意地玩弄着手中的笛子,一群人就这样看着这个姑娘,仿佛都在对峙着,你不让我也不让。
忆萱好心情地和他们耗,完全把这看成一个游戏,比着谁能坚持更久,这些人开始有些动静,欲开口问,可是眼前这个姑娘又好像不想理人,自顾自看着远方似有似无的山峰,缠绵青山之中,十多个人相续站立,却像是无人山谷一般。
忆萱是存了心地给他们开玩笑,对于这样毫无理由的拦路当然是能理解,但是对于不明原因的人,对这样的情况就只有就完全是另一番态度了。
刚至的马车车夫是在慌乱之下勒马的,一个不小心差点就撞上了忆萱所乘的那辆马车,车夫为了勒住马废了不少力气,也惊吓不小,刚刚停下来,就喝道:“让开,让开,挡路的。”,对着这本就不怎么宽的路还被人挡去了一大半,当然就没有客气尊重之理。
那方的马车是比忆萱的马车大气华丽多了,十二个人一下子没有了什么主张,他们本只是奉命在这里等候临云山庄小姐,少爷临时先行离开,把这件事就甩了他们,方才那个姑娘很像是他们等候的人,但没想到又来了一辆马车,临云山庄的人大多是只听命不讲情面的,竟然就这样把两路人给拦了下来。
一人出声问道:“敢问车中的客人可否让我们一见?”
那方车夫听了更是气愤,几乎都要驾车从他们身上踏过去,一句话给掷过来:“你们什么人?识相就让开。”
他们并不着急:“我们只想看看是男是女。”,临云山庄有时候确实是不讲道理,依照临云山庄在江湖的威望,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多说什么,更不要谈心平气和地讨价还价了。
“放肆。”车夫忍无可忍。
无论外面说什么,车厢里始终没有动静,忆萱心下好奇,悄悄往那边走了过去,刚到的车夫下了马车急走两步拦住她:“姑娘请自重。”
忆萱纳罕:“我有哪里不自重么?”再打量了一遍马车,“车里装的奇珍异宝,不能让人瞧?”
马车车帘从里面被折扇挑起一角,一个很谦和的声音响起,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在下不想徒惹是非,还请姑娘让你的人退下。”
车帘被挑起得很有技巧,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外面的人却怎样可看不清里面的人,只有一把古木折扇,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而手和折扇都只能看到一半,忆萱任由着好奇心驱动,越走越近,刚好可以看得稍稍清楚一些,帘子就被放了下来。
就这么直接地吃了个闭门羹,她讪讪地退了回来,还没等她退回到原来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句斥喝,打破了这静默,“是谁这样教的你们,接人成了拦路的。”
人群后一人骑马而来,先前的人立刻让出了一条路,他一身白衣,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十二个人闻言整齐地行礼。
好大的架子啊,忆萱在心中深深叹服,一时她也不想什么,索性靠在马背上看热闹,眼前的事就像与她无关,而只是行路途中所遇到的小事而已,那辆马车也在这时从他们让出的路上离开。
“属下不知这位姑娘是不是少爷要找的人,故而出此下策。”,周围寂静无风,忆萱专心致志的捋着马脖子上的毛。
“哦?如此,你们便可对她无礼了?”男子翻身下马,向忆萱走来,他的笑容向来温和,这个时候更显亲切。
“她们并未对我无礼,哥哥不必怪罪他们,你只命他们拦着马车,却迟迟不肯现身,是为难了他们。”清凌凌的声音,有轻微斥责的意思却无斥责的感觉,惊了一大片人。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片洪亮的“恭迎小姐回庄。”,忆萱心一惊,她哪里受得住如此大礼,慕璟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扬手示意他们退下。又绕过忆萱,向车夫交代了几句,车夫点头答应,忆萱很识相地在慕璟的指点下拿出包袱,离开马车几步,车夫对着她拱了拱手,就随着和那十二名护卫的身影消失在了忆萱的眼中。
曾经世人眼中最神秘美丽的临云山庄是她最依恋的家,却在一朝之间,变成了她心中最遥远的地方,临云山庄庄主慕子俨在十年前的春天,亲手将小女儿送交到隐世而居的师兄萧玄君处,忆萱在慕子俨的吩咐下木然地行了拜师大礼。
慕璟在忆萱走神的瞬间,已经把马招了过来。“我们回家吧。”慕璟把手伸向她,温润的笑容,轻柔的声音。
“好”
三十六级的台阶,直通山庄大门,临云山庄亦如往昔,一草一木竟无丝毫改变。
“爹在书房,你去吧。”慕璟伸手示意了一个方向给她,她听到这句话,却迈不开步子,踌躇着不敢动。
“护卫来报,我哪里还能在书房坐得住。”慈祥的声音透过花枝传来,带着春日里的暖意。
忆萱心中百转千回,有些惊讶,有些欣喜,呆在了原地,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慕子俨左手握着一枚玉佩,白中绯红,一步一步的向忆萱走来,在她身边站定,轻轻抬起她的右手,把玉佩放到她手中。“这凤衔玉是你娘亲的,早该给你了,以前觉得你还小,担心你会不小心弄丢了,后来却没了机会。”他深深的叹气,声音愈加深沉:“不过,还好,我的萱儿回来了”
忆萱把玉佩上的流苏缠了一圈又一圈,继而靠在了慕子俨的怀中,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赶紧把玉佩收到荷包里,妥当地放好,双手抱住慕子俨,“爹,再也别赶我走了,好么?”
“再也不会了。”阳光暖暖的,她的父亲从没有赶走她。
慕璟犹豫了很久,试探说道:“天色已晚,小妹幼时的屋子现在也不太适合了,是让她暂且住在厢房里?”说完,他都有些尴尬,家里竟然没有她的房间。
忆萱回家本就十分匆忙,拜别了师父就走,从未捎回一句话,慕璟也是接到萧玄君的书信才知道此事,放下手中的事就命人前去接她。
林远急冲冲的赶来,看到忆萱,稍微愣了一下,也没猜出她是谁,就恭敬地对慕子俨顺带忆萱行礼,忆萱本想唤一声林叔,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却急忙地向慕璟禀报事情,听了一句就向慕子俨请辞,慕子俨颔首默许。
慕子俨温柔的看向忆萱:“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可好?”
她挽起父亲的手臂:“好啊。”
推开院门,粉色的桃花纷飞绚丽,花香是难得的清雅素净,不似一般桃花浓郁,右边设了一处青白石桌,几步之外便是屋子,大气而不失雅致,忆萱惊讶:“爹何时竟在这里植了桃花?”
慕子俨笑了笑:“你师娘说你喜爱红梅,可色泽太过明丽,也只有冬日里方才满园飘香,宜赏不宜家,桃花却不同,颜色浅淡,种在这院子里再合适不过。”
轻盈的脚步,绿衣白裙,款款而至,把茶杯一一呈到他们面前:“庄主,小姐,请用茶。”
好看的丫鬟分很多,乖巧可爱者有之,大方得体者有之,美丽娇媚者有之,可这位着实就脱俗了些。
她屈身:“奴婢凝雪。”
忆萱含着一口茶含糊的道了声免礼,又问:“你姓什么?”
“奴婢本姓乔。”
“嗯,很好听。”
忆萱回家后很快便就适应了,山庄的人也都认识了这位多年不归的小姐。
慕子俨于正厅设宴,临云山庄下的四分堂,水魄堂堂主百里泽,曜寒堂堂主池皓,随风堂堂主伏越,隐月堂堂主白无幻,与其义女桐筝皆在其中。
水魄堂主管商业,曜寒堂则是一支江湖中极其有名的杀手组织,随风堂主管情报密情,隐月堂极为隐秘,领的是暗卫之责。
桐筝是慕子俨为幼年的忆萱寻的一玩伴,因和忆萱又很投缘,和忆萱以姐妹相称,渐渐地,慕子俨便把她当成了女儿看待,桐筝也甜甜地一声一声的叫着爹。加之桐筝比忆萱年长,对待庄中人十分殷切,且处处谦让礼貌,不似忆萱玩闹顽皮,倒是更得庄中人缘,而且庄中人也都称她为桐筝小姐,慕子俨也默许了。
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其主要目的当然是让她与各路堂主互相认识,虽幼时所有人的忆萱早已见过,然而,时隔十多年,见面就难相识了。
席间觥筹交错,你言我语,大多也是欢迎她回来以及她出落的如何如何美丽等等,忆萱酒量本来就浅,今天喝得已经不少,又喝得太急,就有些头晕,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慕子俨就她让先行离席。
屋外清风徐徐,她顿觉头脑清醒不少,想着直接随便到一个亭子里坐一会儿,但她闷头走进亭子里坐下来的时候,便深觉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看了看背对着她坐在亭子栏杆上的人,遂蹑手蹑脚的走出亭子,刚迈出去几步,就听到背后凉悠悠一声:“小姐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忆萱顿住,她怎么就忘记了比她更早的离席的池皓,早知道就选个僻静的地方了,转身看向他,怎料被那目光刺得发寒,只得干笑两声:“哪有,哪有,是池堂主想多了,我敬重你还来不及。”
诚然,忆萱与池皓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因为本该是池皓对忆萱有深沉大恨。
☆、临云山庄2
那年忆萱四岁,被慕子俨宠成了临云山庄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
忆萱被慕子俨留在书房教她习字,可是忆萱却越来越坐不住,待慕子俨中途离开的时候悄悄溜出了书房,在经过假山后的池塘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从未见过的男孩子。
她心下好奇,走近他,庄中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这个小男孩却十分不领情,无论忆萱怎么逗他,他都看着池塘发呆。
忆萱急了,看着那个比她高出很多的男孩,踮起脚尖使劲想要扳过她的身体,怎料脚下一滑直直地摔进了池塘,池皓也顺势被她拽了下去,这件事惊动了庄中所有人。
慕子俨赶到池塘,抱起被救起的浑身湿淋淋的忆萱,忆萱吓得紧紧抱住慕子俨,哭着指向刚自己从池塘里爬起来的池皓,咳嗽着说:“他,他……”,一口水呛住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慕子俨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着急地把她抱回房间,落水之后,忆萱受寒生病,待她稍有好转后才想起三日前同他一起落水的男孩。
下人告诉她那是曜寒堂堂主选出的下任堂主,从小就在曜寒堂的训练下长大,成就了冷漠孤僻的性格。那天正是老堂主第一次带他见庄主,因为冒犯了小姐而被庄主关在了地牢之中。
忆萱听完,匆忙地跑到了地牢,池皓已三日水米未进,再怎么坚强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坐在地上已经虚弱的不像样子了。忆萱从不知山庄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着急地冲着看守的人吼道:“愣着干嘛,快开门啊。”
牢门上的铁链刚刚被取下来,她就用力推开牢门,跑到他身边半跪在地上问他,抱住他的手臂,轻声问:“你还好吗?”
虚弱到极致的池皓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她甩开,忆萱失重跌坐在地上,却并不生气,忙让人给他送来水和饭菜,关切说:“我去给爹爹说明白,你快吃点东西。”
她跑到慕子俨住的房间把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并说“其实,那天,萱儿本来想给您说,这不是他的错。”她蹲在凳子上,双手趴在桌子上,祈求道:“爹爹,您别罚他了,好不好?”
慕子俨把目光从书上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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