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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帮-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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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人员牵引着,但是灵魂仿佛已经离开了这块黑暗的厂棚。 因为就在刚才…… AMY终于在电话里告诉她,顾小白这一阵到底是在干吗,以及为什么总是接不到电话,以及为什么连AMY也才刚刚听说。 “顾小白一直不让我们告诉她,但是他忘了提醒我不要告诉你。这样,你就可以转告小闵了。小白不是不爱她,不是不在乎她,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惧失去谁,不要误会他。” 听到罗书全在电话里认真地说着,AMY自己也忍不住眼睛湿了起来。 莫小闵就这样在片场里走着,目光搜寻着。 片场另一处角落里,顾小白在搬着很重的东西,灰头土脸的。突然,他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转过头,莫小闵在面前五米的地方,光彩照人,静静地看着他。 慢慢直起身,顾小白看着莫小闵。 “原来你在这里。”莫小闵笑笑。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经纪公司安排的,我来这里串一场戏,没几句台词……我刚刚拿到剧本,是你写的吧?” “这上面不是有名字吗……”顾小白撇撇嘴。 “那你在这里干吗?”莫小闵静静看着他。 “我写的戏,我不能来看看啊?”尽管灰头土脸,顾小白还是笑笑,佯装随意地要走开。 “顾小白!!!” “无所谓啦!”顾小白笑嘻嘻地转身,“他们都已经知道我真名了。” 然而,不知何时,莫小闵的眼眶已经湿了。 “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帮……叛徒……” “小白,你真的觉得这才是办法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到底在乎什么吗?” 莫小闵气急败坏地叫喊。顾小白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开。 “你如果真的那么害怕,那么没自信,我可以回去啊,回到原来你碰到我的地方。” 后面的声音再次响起,顾小白转过身,叹气。 “卖化妆品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不想你这么拼命。”莫小闵苦苦忍住泪水,“不想你这么辛苦,我只是想我们都能回到最初的地方,一切都没有变,也不会变。” “你最初的地方并不是在我身边。”顾小白摇了摇头,“是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你从那里到了这里,我不知道……”顾小白抬起头,认真地望着她,“你接下去还会去哪里?不要告诉我你哪里都不会去,我想相信,但是我不敢相信。”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他安静地站着。 好像自从到了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可以静静地站上一会儿。似乎永远不断地在忙碌,在灰尘与木屑中忙碌,在每一声此起彼伏的叫喊中忙碌,在每一秒朝不保夕的焦虑中忙碌…… 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站着了。 那些一天只需要工作两三个小时,剩余的时光都用来在阳光中看书,听唱片,或者在街上百无聊赖地闲逛,看看路过的哪个美女的腿更长更白,那些让顾小白觉得“人生就是应该用来挥霍和享受”的时光,不知何时已经翻天覆地地改变了。 因为不知何时,他想紧紧地抓住一个人,因为这个人——任何一个人——都是会随时走开的。等到这一天发生了,就来不及了。 每一个人,当自己伴侣的世界越来越宽的时候,想着“终于可以坐享其成地享受TA带来的胜利成果了”的念头,都会慢慢忘记,在享受的时候,对方的脚步正越来越快。 所谓并肩而行,该是以同样的步伐吧?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也不是对自己没信心。”顾小白终于笑起来,“我是……对除了我们之外的一切都没有信心,但那个一切太厉害了,那是——一个世界。我想你好,因为你好了,你才会开心。我也因为你,才知道自己应该变得更好,也可以变得更好。我们都有还没有发挥出来的东西。”顾小白望着她,“如果我们因为对方,发现自己身上还有更多没有发挥的东西,还有更多的潜力,这不是件好事吗?” 看着眼泪终于流下的莫小闵,顾小白走上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好好拍戏吧……要好好拍……我可是用脸写的……” 莫小闵哭着笑出来。 站在搭景内,一切准备就绪。旁边工作人员忙碌地奔跑着,莫小闵迎着四面八方的灯光抬起头。 自己在乎的人正在不断地奔忙着。 突然,那个之前大发脾气的导演走过去,拦住顾小白。 “这场戏你来拍。” “啊?”呆呆地看着他,顾小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都是你写的吗?”导演突然狡猾地笑起来,“而且你老看,老看,光看怎么行,要上手的嘛。” 原来……他也知道了…… “而且,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导演望着他,“但是你记住啊,剧本再像上次写得像狗屎一样,你就再也不要过来了啊!” 顾小白还愣在那里。听说过一句话,当一个人全力以赴想做一件事,那么全世界都会帮他的。顾小白转头看了看周围,每一个人,每一个部门,都在向顾小白做出一个OK的姿势,表示随时可以开拍。 再转过头,莫小闵也静静地望着他。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顾小白终于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导演,点了点头,走到导演椅前,坐下。 监视器的屏幕里,是他不惜一切也要留住的人。 这个人……正在慢慢地,以越来越快的加速度变好。 而自己,也要不断地努力才行啊! “开拍!” 凝视着监视器许久的顾小白,终于喊出了那一句话。 此刻,摄影棚外,是一个明亮的都市……
LESSON 10:分手礼仪
自从人类诞生文明那一天起,我们就发明了礼仪这样东西,从穿衣、吃饭、居住、出行,每一样东西都有它的礼仪。每个国家的礼仪不一样,每个人的礼仪也不一样。礼仪没有实际的用途,没有实际的形体,但它却是某种润滑剂,确保着这个都市的每个人、每段关系、每个环节都在合理地运转,改变,让人感觉不到突兀与生涩。 当我们习惯了礼仪,我们就再也离不开它。关于男女恋爱的礼仪第一条:分手,必须难过……因为这是对对方的尊重…… 客厅里,罗书全对着电视机,站在跳舞毯上,狂热地忘我地上下摇摆,闭着眼自我陶醉,High得要命。边上,顾小白和阿千并排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哎,他不是刚和女朋友分手吗?”阿千小声问顾小白,“他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呀……”顾小白也小声回答。 “他是大脑和常人不太一样呢,还是其实他很难过,在靠着这个发泄?” “不知道,不过你们女人一分手不也是马上跑到夜店里去跳舞喝酒吗?” “谁们女人?”阿千转头瞪着他。 “我说你啊。” “可他是男人啊,而且对着个电视机跳有什么好跳的,电视机又不会来泡他。” “嗯,所以还是疯了是吧?”顾小白断言。 可能是听到他们在说话,也可能一个人跳得有些无聊,罗书全突然转过头,很High地看着他们,“HI,你们在聊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跳。”顾小白连忙道。 “嗯,说给人家听听嘛……”超出阿千和顾小白想象力极限,罗书全撒起娇来…… 这下真把那两个人吓坏了。 “真疯了啊?”阿千吓死了。 “那就来跟人家一起跳啊!来,罗老师教你们跳舞,一、二、三,扭~一二三~SMOOTH~” 罗书全忘情地扭着身子,在众目睽睽下忘情地演出一场诡异的秀。 “我问你!” 阿千走上去,砰的一声关掉电视,“你刚分手,你不难过吗?” 罗书全自从和AMY因为初恋男友的事情闹得不欢而散被赶出家门——顺带AMY也还了罗书全借给她的“伞”,“伞”就是散。这两人从恋人关系瞬间降级为“认识的人”——罗书全是顾小白的朋友,AMY是莫小闵的朋友。因为这层关系,两人互相知道对方姓名,哪怕遇见也客气地点点头。这样无论从哪个意义上来说,两人已经解除关系了。顾小白、阿千等人一直在屏息等待罗书全把自己调到“失恋模式”。 酗酒,抑郁,写微博说“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把对方照片统统撕碎吞掉,在对方名字的刺青后面加上三个字“是傻X”——虽然耗点工夫,但这统统属于失恋模式。 失恋模式代表对对方的珍视,表示其珍贵。 有一个词叫什么? ——“痛失”。 失去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物,是有痛楚感的。 阿千和顾小白这一阵一直在等待罗书全表现出这种痛苦感。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罗书全非但没有表现出来——他们一开始还以为罗书全反应比别人慢半拍——反而越来越高兴起来。 这,不但让人费解,简直……让人愤怒了。 这让失恋专家阿千和顾小白面对自己血流成河的情史情何以堪,恨不得代表人民、代表正义枪毙罗书全。 “你刚分手,你不难过吗?”——相当于,“你认罪吗?” 然而…… 出乎意料,罗书全呆呆地转过头,带着一脸的费解,还有令人愤怒的无辜。 “我为什么要难过啊?”他走到桌前坐下,困惑地问。 “你刚和女朋友分手啊!” “我知道啊,你说过了。” 阿千简直想把折椅往罗书全头上拍去。 “不是我说过了……是你……你刚分手哎!” “我知道啊,是她跟我分手的啊,我为什么要难过啊?”罗书全愣愣地问。 顾小白本来在一边一直不说话,这时突然冷冷地插了一句,“我明明记得是你去跟人家分手的。” “是啊……”罗书全茫然地回过头。“我先去找她分手,然后她同意了。那我们就算达成了一致意向,我们达成一致意向了,我为什么要难过啊?” 阿千缓缓转头看顾小白,没想到顾小白也正看着她,两人同时发现对方的嘴猛地咧在一边。 那是怎样的惊骇才能瞬间达到的表情啊! 我先去找她分手,然后她同意了,那我们就算达成了一致意向,我们达成一致意向了,我为什么要难过啊…… “不是……”看着他们,罗书全反而更搞不清了,“你们如果去谈一个项目,项目谈成功了,你们会难过吗?你们去店里买东西,付完钱售货员把东西给你,你会难过吗?你念书的时候去老师那里论文答辩,答辩通过了你会难过吗?” 罗书全不解地轮流看着阿千、顾小白。 直到把两人活活看呆,看崩溃,看到自我价值存在感这些东西统统毁灭。 “天才啊……”缓了半天,阿千猛地拍桌子。 顾小白闷了半天,也若有所思起来,“是啊……” 这样的话,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懈可击的逻辑。浅显、直白,瞬间把顾小白和阿千二三十年的人生经验打上了大叉。 “我怎么没早一点认识他呢?”反应过来后,阿千怨天尤人,“有了这种思维……我就可以避免我人生的大部分悲剧了。” 顾小白也感慨起来,“理科生的脑子就是这么酷……” “不是……我真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呀?”罗书全依旧带着那样真诚的困惑,不依不饶。 太阳,悄悄地落下了。 屋内撒下万道霞光,阿千突然醍醐灌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罗书全。 “没什么,就这样,我决定了!以后每周一三五,我到你这里来上节课。你把你的人生观,价值观,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思想灌输给我……” “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会给你好处的!” 没有看见好处,只是听见,罗书全还是呆呆地看着她。 “作为酬谢,”阿千看着他,“我负责帮你介绍个新女朋友,怎么样?” “谁啊?” “我女朋友里随便你挑。” 顾小白看到她那么慷慨,连忙把她拉到一边,警告起来,“你就忍心把你朋友这么推入火坑啊?” “这有什么?”阿千反瞪他,“我的悲剧人生就要改变了,她们的死活我就顾不上了,再说,”阿千骄傲地指了指罗书全,“什么叫火坑啊,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每天聆听他的教诲,简直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啊。”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谈恋爱呢?” 顾小白冷冷地问,换来一句胜过千言万语的真相。 “你以为我傻啊?” 阿千这种人的思维,某种程度上和罗书全一样云山雾罩、无法理解。罗书全是典型的理科思维,代表了计算机的最高境界;阿千则作为另一派,代表了精神病的最高境界。 没等顾小白反应过来,阿千已经消失了。半个小时后,她又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夹着一本又大又厚集邮册一样的东西,迈着步走进来,啪地甩在台面上。 辅之以一脸千山鸟飞绝的表情。 好一个…… 寂寞的高手。 好奇地凑上去,顾小白和罗书全小心翼翼地翻开集邮册。 每一页都是一张女孩的照片,辅之以年龄、星座、工作,还有像ITunes评价歌曲一样的评星。 不知道的会以为她刚刚打劫了警察局,偷来了失踪人口档案。 “这……是什么啊?”顾小白问。 “这……就是我的‘单身少女资料簿’了!”阿千一字字地宣布。 换来顾小白一个白眼,“明明是‘单身剩女资料簿’嘛。” “你懂什么啊你!”阿千不屑地看着他,“剩女都是从少女过来的,只要是个女人,长到十六七岁就能成为少女,但没点资历,没点经验,够资格成剩女吗?” 这确实是真理,剩女并不代表没人要,不剩的不代表矜贵。但凡矜贵的,总是希望落到“值”的人手里。 不知从哪里听说过这样的话:再丑的女人也嫁得出去,反倒是资质长相皆为上品的落了单,统统因为一句“不想将就”。 这样说起来,责任反而落到男人头上。 这帮生物,也实在太不争气了。 “我问你啊,”顾小白翻着失踪人口事件簿,问阿千,“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有给人做媒的癖好啊?” “别人我不知道,但对我来说,是。”阿千爽快承认。 “为什么?” “这相当于某种心灵治疗。” “心灵治疗?” “是啊,”阿千看着一脸茫然的顾小白和罗书全,说,“你想啊,每次我从这里面成功推销出去一个,我都会想,靠……这么傻的都被老娘成功推销出去了,那老娘这么赞的,光辉未来还会远吗?哈哈哈。” 阿千叉着腰,笑得我自横刀。 仰望着阿千得意扬扬的身影,顾小白忍不住浮现嘲笑的表情,和罗书全窸窸窣窣起来。 “一看就是没学过逻辑学的,或者逻辑零分的。” “嗯?什么意思?”阿千转过身,警觉地问。 “那,是这样的,”顾小白转过头,耐心地解释,“你刚才的逻辑里呢,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前提。这里面,不管多傻的女人都是被你推销出去的。也就是说,你是这个逻辑里的一个必要条件,但是你又不能这么来推销自己。因为这样一来,别人就会认为你已经急死了或者干脆疯了。那么如果你要被人这么推销呢,你就要找到另一个像你这样恬不知耻,把死马当成活马的女人……明白了吗?” 花了一分钟,阿千终于明白了,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面如土色。 阿千拽着罗书全大哭,“师傅啊!我们快点上课吧!!!” “哎呀,先快点把本子打开吧。”罗书全已经快急死了。 说了半天,果然还是见猎心喜,阿千看了看罗书全,振作了一下精神,打开本子。 里面是一张张五花八门的脸,好像外星人在办地球女性生物展。 “好!”阿千骄傲地展示,“这是我花了多年的心血,走南闯北,大街小巷,烧杀掳掠,巧取豪夺,汇集而成的一本单身少女资料簿——集全国各省,各自治区,各直辖市,各单位的单身女性。您要什么款的,从事什么行业的,我这里都有。各位南来的,北往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哈……” 已经浑然忘了刚才的事情,阿千又高兴起来。 “哎,这个是干吗的?”指着其中一个,罗书全兴致勃勃地问道。 “喔,这个已经嫁人了。” “啊……那你还放这干吗?” “她叫我先留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罗书全和顾小白瞬间石化了。 在一边焦急地翻着,突然看到一张,顾小白兴奋起来,“这个我喜欢呀!明明是我的款嘛!!!” 阿千盯着看了一会儿,又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顾小白。 “这个去年已经被你抛弃了好吗?” “啊?”顾小白连忙低下头,默默地又看了一会儿后,把脸埋在桌上,呜咽起来,“记性不好,真是害死人……” 没有人管他,罗书全继续翻着,阿千在边上像妈妈桑一样喜滋滋地等待着指点。罗书全突然指着一张,“啊?这个这个……” 画面上……是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子,娴雅文静,端庄秀美,时尚中带着一丝传统,传统中又略兼一点狂野,狂野外又仿佛漂浮着一层急于“回家”的迫切,迫切中是一种见惯风浪后的淡定。 这是需要怎样的表演层次才能塑就的千层糕般的极品女子啊。 “啊!这位客官真是走了运了!”阿千凑上去一看,也大惊失色,“这个是我前不久才加进来的VIP会员,一般人我根本不给看,因为条件实在是太出色了。今年二十三岁,在银行柜台做收银。因为长得实在太美,以至于其他窗口基本上没有生意。就她一个窗口,排队排到银行门外。这其中有小学生,中学生,公司职员,弄堂摊煎饼的阿叔,前不久还发生了七十岁老爷爷因为排得太久,在银行门外中暑倒地的新闻呢。” “那……” “可惜人家刚刚失恋……”阿千悲哀地摊摊手,“人生观遭到重大打击,就想找个老老实实、踏踏实实的男人给嫁了,什么都不要求。” 本来头埋在桌子上的顾小白突然诈尸,猛地举起手。 “这不就是说我吗?!” 顾小白被罗书全猛地一推,差点飞出大气层。 收回掌,罗书全微笑地看着照片,痴痴地笑着。 “嗯?喜欢?”阿千察看着他神情,“好!那就是她了!我回头就给你联系!!!” 阿千这种气概,很像古时候杂货店的老板娘。出货进货,出货进货,表面看起来离白痴不远,但是压舱底的,却真的有一些上古神器。那些漂浮在都市中芳华寂寞的灵魂,都被收在她的瓶子里,打开,里面全是故事。平日自己也不敢看,因为怕勾起自己的回忆来。 这一天,是她约了罗书全和那枚千层糕美女杨晶晶见面的日子。 黄昏时分,顾小白还在电脑前写稿,就看到罗书全换了一身衣服冲进来,顾小白摇摇头,罗书全马上冲回去;过一会儿又换了一身衣服进来,顾小白再次摇摇头,罗书全马上又冲回去;过了一会儿,又换了身衣服冲进来……这样来回N次,每一次都充满期待地看着顾小白。 终于,顾小白缓缓点头了。 “这回行了?”罗书全兴奋地问。 “不是,我是实在没力气摇头了……” “行!那就是它了!” 罗书全得意扬扬地在门前走着,来回得瑟。 “标签标签!”顾小白急叫。 罗书全低头一看,衣服上还有标签没有扯掉。使劲扯,使劲拽,用牙咬,还是弄不下来,一跺脚,他转身冲出门外,顾小白绝望地趴在桌上,想到一会儿还要陪罗书全去相亲,简直想死了算了。 罗书全回到屋子,关上门,翻箱倒柜地找剪刀。好不容易找到,罗书全把标签一针针挑下来,然后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非常有感觉。上下全部整理了一番,他气宇轩昂地走到门口,拉门出去。 钱柜KTV包房外的走廊里,顾小白焦急地等待着罗书全。这期间,他看到了无数人间美景——因为醉酒跑进男厕所的美女,装醉调戏姑娘的大叔,还有一屋子的中年男子敞着门撕心裂肺地唱着《光辉岁月》,悼念不再复返,似乎压根也从未有过的青春。 足足迟到半小时,罗书全终于焦急地赶来。 “这边这边!你干吗呢!让我自己先过来,你一个人耽搁了这么久。”顾小白埋怨道。 “嗯,我临出门遇到点事儿……”罗书全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她呢,来了吗?” “都来半天了!”顾小白恨恨道,“我和她又没什么话说,两个人在那傻坐着,阿千在狂唱呢。” “那你干吗不和她说说话啊?!” “朋友妻不可戏啊!” “让你说说话啊,”罗书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谁让你戏啦!” “我会技痒啊!” 包厢内,阿千一个人坐在电脑点歌台边上,拿着麦克风没头没脑地狂唱。正面座位上,罗书全和杨晶晶并排坐着,两个人也不说话,尴尬着,杨晶晶低着头,罗书全在边上一杯杯不断地喝水,气氛尴尬而紧张。 他仍然记得,他和顾小白互相对峙完,还没进门,就听到阿千在里面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唱:“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他吓得绊了一跤,好不容易才狼狈地爬起来…… 视线里…… 一双修长的小腿,套装小短裙,修身小外套,长发,娇美害羞的脸。 “你好,我叫杨晶晶……”那个人看着他,伸出要搀扶他的手。 此刻,那个人坐在身边,那双手离他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但是,仿佛在看一场4D电影,看得到脸,听得到说话的声音,甚至还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香水味道,就是无法触及。 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说什么话,只有一杯杯地喝着水。 看到这种状况,顾小白终于熬不下去了,担忧地凑到阿千身边,小声提醒她,“哎,我觉得气压好低啊……” “啊?”阿千转过头,浑然没在意,“那你去开空调啊!” “开你个头啊!你自己回头看啊!” 回过头,罗书全正浑身燥热地喝着不知道第几杯水,终于仰头一口气喝完,砰地放下杯子,转过头,炯炯有神地看着杨晶晶。 “呃……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啊?” “我下了班一般喜欢去花卉市场,”杨晶晶腼腼腆腆地回答,“买点花回家,要不就是去电影院一个人看场电影……” “喔……” “你呢?” “在家待着。” 杨晶晶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又碰到罗书全这种擅长把话一句说死的人,一下子完全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她只好吃吃地另起话头,“听阿千说,你是电脑培训课的老师啊?” 不管怎么说,作为美女的杨晶晶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她非但没有嫌弃罗书全木讷,反而主动找话题。作为一名美女,面对迎面而来的搭讪浑不搭理才是本职工作,怎么随着岁月流逝,混到跟人搭讪的份上?顾小白看不下去了,凑过去非常热情地抬起轿子。 “是啊是啊!”顾小白辅以深情的手势,“他不单是电脑课的老师,而且是我们大家的人生导师。我们在人生中碰到什么困惑啊,难题啊,想不开啊,想自杀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他,找完之后一点都不想死了。” “是吗?为什么?” “因为跟他相处过之后,就会发现死一点都不可怕。”顾小白断然道。 “是吗?”杨晶晶笑了笑,又接不下去了,“有点想象不出他上课的样子。” “哎,那你是没听过他上课。”顾小白好像自己相亲那样激动,“那慷慨激昂,那指点江山。他今天是没发挥出来,主要是因为他班上没什么美女。你知道吗,没办法,人老实啊,就这点不好。” 回过头,杨晶晶温柔地对罗书全笑了起来,“那我以后电脑坏了找你帮忙啊……” “啊?”罗书全还没反应过来。 身后,顾小白朝他竖起大拇指。 “死了都要爱~~~” 满屋子都萦绕着阿千能把人唱死的歌声。 在这种炼狱一般的所在,杨晶晶和罗书全互相留了手机号码。两三个小时后,四个人出了KTV,各回各家。阿千问顾小白要钱,顾小白问为什么,阿千说我给你们伴唱了两个多小时,怎么也得收个天涯歌女的份子钱。顾小白当然不给,把阿千一脚踢走,和罗书全两人边聊边往家走去。 整个归程,顾小白明显比罗书全兴奋,一路大发感慨,说当今社会快餐式的爱情通过唱一次歌就能确立。好比鹊桥相会,那阿千就算是喜鹊,虽然歌唱得像乌鸦,但同为鸟类…… 顾小白一路上胡说八道,但直到家门口,罗书全还是一言不发,显得心事重重。 “怎么啦?多有戏啊。”顾小白匪夷所思,“人家还叫你上门去修电脑呢!” “那万一是人家真的电脑坏了呢?” “你懂不懂啊?!”顾小白几乎要被活活气死,“重要的不是修电脑!是上——门——修电脑!” “那修完之后呢?” “修完之后,你再趁她不注意把她音响弄坏掉啊!” “你以前就是这么泡妞的啊?” “当然不是。”顾小白骄傲地说,“这是专门针对你的办法……” 到了罗书全家门口,顾小白正要上楼,突然被罗书全叫住了。 “呃……有一件事。”罗书全看着顾小白,吃吃地说,“我刚才没告诉你,我为什么晚出门,是因为刚要出门——遇到了……” ——AMY。 顾小白惊诧得下巴也要掉下来了,一半也是由于没听懂。于是,罗书全解释起来,“不是你说我衣服标签没剪吗,我就下楼剪标签,刚刚剪完……” 罗书全打开门,兴致勃勃地要出去。 没想见,一抬眼,AMY出现在门口。 AMY一身黑衣,表情沉痛,就这样直地直站在门口,看这情形也是刚要按门铃,正巧门就这样开了。 “A……AMY?”罗书全呆呆地看着她。 “书全……”AMY 连语气都那么沉痛。 “怎……怎么了?” “我有话对你说。”AMY 看着他,勉力笑了笑,“可不可以让我进去?” 罗书全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多月未见的AMY,突然还魂般出现在眼前。这让他五官统统休克,唯一还能想起的就是给顾小白打个电话,说临时有事,要晚一点到。 挂了手机,罗书全转身关门,看着AMY。 面前的人是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表情。 那一瞬间,罗书全怀疑AMY资金运营不周,跑来是向自己借钱的。 摘下墨镜,AMY的眼神更是复杂得一塌糊涂。 “怎……到底怎么了?”罗书全要疯了。 “书全,我想过了,”AMY站在屋子中间,拧着手,挣扎了半天,抬起头,凝视着罗书全,“我们分手吧……” “啊?什么分手?分什么手?”罗书全家门口,顾小白也呆呆地看着罗书全,“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是啊!我也这么想啊!” “那然后呢?” 然后…… 面对如此艰难挣扎说出这句话的AMY,罗书全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出“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这样的话,只好先拆散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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