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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药膳宫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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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先关着吧。”许皇后朝着地上始终垂顺着眉目的宫女瞥了一眼,目光清冷。
跪在地上的苏清听到许皇后的话,缓慢的舒出一口气,真是死里逃生啊,看来这皇帝还不是太昏庸,不过可惜看不见样子,听声音应该还是挺年轻的。
脸颊被披散的垂发遮盖住的苏清,努力的想仰起脖子,却总是被小太监无情的碾压。
“对了,李顺。”泓禄侧身,对着身后的李顺微微抬了抬下颚。
站在泓禄身后的李顺躬身向前,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一只荷叶边的白玉盅,恭敬的递到许皇后的面前。
“这是…”许皇后疑惑的看了一眼泓禄,身后的香嵩上前,掀开了盖子。
“最近的贡梨不错,朕便命人做了这道红梨银耳羹,皇后不防尝尝。”泓禄嘴角含笑,那翩然如玉的面容,惑人心神。
许皇后脸颊微红,拿起那瓷勺,浅浅的抿了一口。
其实许皇后何尝不知道,这泓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意思,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爱了这许多年的男人,是她的夫,她的天,这难得的柔情,让她如何抗拒的了?
“这红梨银耳羹中,皇上特让人另加了雪莲子和桃胶,最是养人。”李顺弓着身子,一身流畅的蓝边黑衣暗色绣蟒紫衣,更显出他纤细的身姿和白的透明的肌肤。
李顺是皇帝面前的第一人,大概因为从小净身的缘故,看着比女人还要柔媚几分,身子看着也十分单薄,但是尝过他手段的人都知道,这般白净纤弱的皮囊里面,装着的是怎样的心狠手辣。
“皇上费心了。”接过香嵩手上的帕子,许皇后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对着泓禄笑道:“确是不错,粘稠滑口,齿颊留香。”
“皇后喜欢就好。”
☆、第19章 枣泥糕
抬起下颚,许皇后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帕子,轻声道:“皇上,听闻御花园的牡丹正盛,不知可有兴致一游?”
“朕还有公务在身,下次吧。”泓禄脸上笑容依旧,转身对着身后的李顺道:“摆驾回未央宫。”
“喏。”李顺躬身行礼,跟着泓禄身后渐渐远去。
看着泓禄的背影,许皇后缓缓直起行着宫礼的身子,手里的帕子绞的愈发厉害,脸上的娇羞神色也被苍白所代替。
“皇后娘娘,皇上日理万机的,估计确是没有心思看牡丹了,毕竟这后宫之中,人比花娇的多的是,不是吗?”傅昭仪轻轻扶了扶歪斜在鬓角旁的发钗,看着许皇后,眉角微挑。
苏清跪在地上,努力侧过的脑袋也就看到那皇上的半个背影,乍听到傅昭仪的话,身子一抖,嘴里的帕子也咬的更深了。
傅昭仪,不作不死啊!你这变相的说人家皇后人老珠黄,在这种情况下,不是火上浇油吗?
许皇后看着傅昭仪冷哼一声,伸手搭上香嵩的手,面无表情道:“禁足披香宫,没有本宫的旨意,谁也不准出去。”说完,许皇后的视线往苏清身上瞟去,“将这宫女压进侧殿。”
许皇后话音刚落,苏清便感觉自己身子一个腾空,又被在地上拖了一段,然后猛地身子一斜,准确的磕到侧殿里外露的金砖上。
侧殿的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苏清全身酸痛的起来,赶紧把嘴里的帕子给拿了出来,然后“呸呸”吐了几声,使劲的用手揉僵硬的脸颊。
今天还真是九死一生的惊险啊!全身摊软在那金砖上,苏清的目光落到头顶的红漆木大梁上,抹了一把额上粘腻的冷汗。
侧殿里的一方角落,熏着一只精致香炉,袅袅白烟,淡雅的香气弥漫。
苏清休息了一会儿,撑着身子爬起来,跪坐在铺在金砖的毛毯之上,使劲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和膝盖,疼的龇牙咧嘴。
现在不把淤青揉开的话,过一会儿便会肿胀起来,疼的更加厉害。
侧殿里门窗紧闭,只有那模糊的阳光透进来,苏清揉着额头,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静静思考现在的处境,难道她就这样坐以待毙了吗?
今日看那皇上的意思,明显是帮着傅昭仪的,可是在苏清看来,那皇后可不是吃素的。
时间缓慢流淌,苏清苦恼的席地而坐,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突兀的想起那个皇帝的声音,似乎有些似曾相识,那背影也有种模糊的熟悉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歪斜着脑袋,苏清想了一会儿,没有结果,便不再想了,也许这皇帝是大众音也说不定,虽然挺好听的。
夕阳渐渐没落,最后的一点阳光也被淹没。
夜幕星垂,热风阵阵,苏清呆坐在闷热的侧殿之中,额上都是细密的汗水,没有点蜡烛的侧殿完全是一片漆黑,让夜盲症的她伸出手指都看不见自己有几根手指头。
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苏清一个人的呼吸声,逐渐加重,无端的恐惧慢慢萦绕在她身旁,让苏清紧绷的神经愈发拉直。
使劲的咽了咽口水,苏清抓着身旁的桌角,清了清声音,紧张道:“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百零三只羊…”
寂静的侧殿之中,苏清的声音轻缓却带着微微的颤抖。
“扣扣,扣扣…”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声音,让正数着羊的苏清整个人都是一震。
“三,三百零五只羊,五,五只羊,六只羊,羊…”
“扣扣…苏清…?”
不远处的窗棂被推开,苏清的耳旁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慢慢的转过头,从那倾泻而出的皎洁月光下,看到了站在窗棂处的细辛。
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苏清拉了拉自己僵硬的面皮,又拍了拍自己的裙摆,这才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来。
腿有些打颤,但是好在不影响使用。苏清脚步有些踉跄的直扑到那窗棂处,手指缝间穿透而过似银霜一般的月光,苍白的脸上显出一抹笑意。
“细辛?”扶着窗棂,苏清的脸色不是很好,她使劲的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才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一点。
“苏清,我买通了看守的小太监,但是时间不多,这时候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顿了顿,细辛左右张望了一下,继续对着苏清道:“今天一个小宫女来找我,说是为了还你那一罐蜂蜜的情,告诉我她在李经娥处的一个手帕交,看到一小宫女半夜时分;在李经娥住的掖庭后院挖坑埋东西。”
“最重要的是,那小宫女埋东西的时间,正好是李经娥被发现落了孩子以后,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联系。”
看向细辛焦躁的面容,苏清将身子撑在窗棂处,压低声音道:“细辛,你相信我?”
听到苏清的话,细辛一顿,伸出手对着苏清就是一个暴栗,声音里面是压抑不住的怒意,“别费时间,说正事。”
“哦。”应了一声,苏清看着细辛难得的怒容,缩了缩脖子道:“今天茯苓在皇后面前说看到我半夜去掖庭埋了东西,我觉得那埋东西的人,估计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宫女。”
“茯苓?”细辛的眉头皱起,眼眸微深。
“嗯。”点了点头头,苏清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继续道:“那东西挖出来是麝香,还包着我的帕子…”说到这里,苏清一顿,猛然想起那时候细辛受伤,背上不知被茯苓抹了什么药米分的事情,难道那帕子是那时候被一起偷出去的?
还有那从井里捞出来的绣鞋,准备的真是齐全啊!
没有注意到苏清的表情,细辛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深思,像是想到什么道:“我上次看到如南姑姑从外面回来,脚上沾着红泥。”
苏清的眼眸微微眯起,将前后一连串的事情连起来,面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细辛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同样难看。
如南姑姑是太后和皇后的人,苏清如果想脱身,那势必便是与皇宫里面最强悍的两个女人对上了。
“苏清,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只是现在傅昭仪被禁足,披香宫也全宫戒严…我看,你还得熬一段时间…你知道这些,也好心安一点。”
苏清嘴角淡淡勾起,面色却还是有些苍白,“我没事的,对了,我爹呢?”话锋一转,苏清想起了她的便宜老爹。
“应该还是在大狱里,我有空帮你去打听打听,对了,上次你说到的那个公公,我觉得…”
正当细辛说着话,一旁走来一个小太监,推推搡搡的拽着细辛便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不耐烦道:“时间到了,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以为她这是坐牢还带探班的?
苏清气鼓鼓的瞪起了眼,但是目光转进身后黑乌乌的侧殿,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短叹,这确实是比坐牢还难过啊,那坐牢好歹还有一个期限或者说是无期徒刑,她现在这是瞎子摸黑,只能凭运气啊!
斜廊的拐角处,琉璃灯细细摇曳,那打下的影子犹如一道道暗影浮动。
细辛埋头走着路,面前却突兀的出现一个黑影,穿着身份鲜明的暗色绣蟒紫衣。
脚步慌忙一顿,细辛垂首弯腰行了一个宫礼,声音有些微颤道:“公公。”
李顺斜挑眉目,上下打量了细辛一番,认出确是那次受了廷杖,被自己送至太医院救治的宫女。
那次这宫女狼狈不堪,自己未曾细看,今日一看,却是发现这宫女眉目清润,姿色也是上佳。
“细辛?”李顺双手相搭,声音没有那怪异的尖细,但是却带着几分如女子一般的声线。
“是。”细辛行着宫礼,头顶李顺若有似无的视线,让她的额上开始冒出细汗。
“跟咱家来吧。”李顺转身,细长的身子率先走在前面。
细辛一愣,不知道这御前大总管找她这小宫女是为了何事,毕竟像她这样的宫女,平日里是连这御前大总管的面都见不着的。
但是看着那李顺,细辛突然的想起那天晚上看到和李顺站在一起的人,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喜色,跟在了他的身后。
侧殿之中,细辛一走,便是又安静了下来,不过好在那窗棂还给苏清开着,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在金砖上铺就一片银霜,照亮侧殿一角,总算是让她多了一点安慰。
一天没有吃东西,苏清的肚子饿的“咕噜噜”叫个不停。
“叫,叫什么叫,再叫也没有东西给你吃…”手握拳,苏清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却在动作之间发现袖摆里的暗袋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疑惑的打开暗袋,苏清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几块枣泥糕,虽然卖相不怎么好看,但是在饥肠辘辘的苏清看来,简直完胜人间美味。
这不是今天她那便宜表哥给她的吗?
捻起一块枣泥糕,苏清一下便塞进了嘴里,直被噎的翻白眼。
面前突兀的出现一杯清茶,苏清想也不想的便接过灌了下去。
☆、第20章 沙参米粥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枣泥糕咽了下去,苏清才慢半拍的发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穿着那熟悉的黑衣蓝边太监服的公公。
“公,公公,您怎么来了?”不会是那皇帝后悔了,带她去砍头的吧?惊恐的睁大眼睛,苏清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砰!”的一下便撞上了身后的桌子。
后腰被撞得厉害,苏清眼睛里面一下蓄上了泪水,那豆大的泪珠粘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让人平添几分怜惜之情。
看着泪眼朦胧,一身宫装分外狼狈的苏清,泓禄目光微闪,却没有说话,只提着衣服下摆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泓禄坐的地方昏暗,苏清根本就看不见他的人,只好慢慢挪了挪步子,看着那地方试探的道:“公公?”
看着苏清的小心翼翼的动作,泓禄才想起她有雀目这件事情。
捏着手里的枣泥糕,苏清没有听到那公公的声音,便朝着那方向瑟瑟的递上了手里的枣泥糕,讨好道:“公公,新鲜的枣泥糕,要尝尝吗?”
苏清手里的枣泥糕已经有些碎了,角落一块还有被她咬过一口的痕迹。
泓禄目光微闪,伸手捻起一块较为齐整的枣泥糕放入口中。
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一番,泓禄抬眸看了看苏清。虽然卖相不好,但是胜在还算香软酥脆。
而另一侧的苏清因为雀目的关系,只感觉手上一阵轻动,便看到那黑暗之中伸出一只手来,浸染在皎洁的月光之中,如玉如啄。
那月光照过的地方,仅仅窗棂处的一方寸地,苏清站在月光之中,泓禄站在黑暗之中,那一黑一白在苏清看来就如是围着幕布一般的分割线。
黑暗之中,泓禄的目光落到苏清脸上,她的嘴角还沾着细碎的一点枣泥糕屑。
泓禄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拂开那碍眼的碎屑,却在半空之中停顿了下来,然后便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平缓了片刻,泓禄把玩着手里的枣泥糕,声音清缓道:“哪来的?”
泓禄的方向于苏清而言便是一团乌漆墨黑,所以刚刚他的动作一分都未入苏清的眼,只有那声音能让苏清能辨别一点他的位置。
咬了一口手里的枣泥糕,苏清有些含糊的道:“别人给的。”
“谁?”
“表哥。”
泓禄吃着那枣泥糕的手一顿,手指微微用力,那松软的枣泥糕便稀稀落落的被碾碎了落在地上,“这种粗糙东西哪里入的了口。”
听着泓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便压低的声音,苏清疑惑的抬了抬头,将最后的一点枣泥糕塞进嘴里,然后拍了拍沾着细碎的裙摆道:“饿了便什么都好吃了。”
“对了。”苏清小心翼翼的朝着那黑暗的方向看了一眼,咽了一口口水道:“公公,你不是来…带我去…砍头的吧?”
泓禄没有接话,只是捻了捻指尖,那枣泥糕留下的黏腻感觉分为鲜明,让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公公?”没有听到泓禄的回答,苏清紧张的伸出手,五指大张的在黑暗之中挥了挥。
斜睨了苏清一眼,泓禄站起身,洁净的淡色皂底长靴踩上那枣泥糕,面无表情到:“跟我走。”说完,转身便走向侧殿旁紧闭的门。
听到泓禄的话,苏清呆愣了一下,有些摸不清这公公的意思。
泓禄走了两步,回头未看到跟上来的苏清,便不耐的用脚踏了踏地道:“现在不走,你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听到那公公的话,苏清心中一沉,踩着那双湿哒哒的绣鞋,脚下慌忙挪动,顶着眼前那乌漆墨黑的一团,便往那公公的方向直接冲了过去。
“唔…”苏清的眼前都是污漆漆的一片,她凭着直觉往泓禄的方向焦急的大步跨过去,鼻头便狠狠的撞上了一堵坚硬的东西。
鼻头一阵酸涩,苏清激的一下眼泪就下来了,她也顾不上擦眼泪,只捂着鼻子,也不管自己撞到了什么,只站在原地慌张道:“公公,你在哪里啊?公公,你不要丢下我啊…”
泓禄站在苏清身侧,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慌张样子,伸手扯住她的后衣领便提着人出了侧殿。
苏清突然的被泓禄拎了起来,她惊呼一声,满脸惊吓,但是很快的被身后一道暗哑的嗓音给镇压住了,“闭嘴。”
缩着脖子,苏清乖乖的闭上了嘴,一路被勒着脖子龇牙咧嘴的拎出了侧殿。
出了侧殿,正对着的就是那一长串挂在斜廊沿角处的琉璃灯,苏清脚踏实地的垫了垫脚,然后深深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才从眼前一片混沌的情况,看清面前空寂的斜廊。
“走。”看着呆愣在原地的苏清,泓禄目不斜视的讲双手置于腰后,走过苏清身侧,带起一阵淡淡的龙延香。
苏清整了整凌乱的衣衫,跟在泓禄身后。
夏日的夜晚,热风习习,虫鸣鸟叫声声,月色皎洁的倾斜而下,打落在青砖地上,亮莹莹的宛若白昼。
苏清跟在泓禄的侧后方,她探头看了看泓禄在月光中的侧脸,又回头看了看那黑黝黝的侧殿,轻声道:“公公?我们这是去哪啊?”难道不是要放她回去吗?还是大半夜的…要把她毁尸灭迹?
想到这里,苏清突的一下便顿住了步子,双手死死抱住身侧的圆木红漆柱子,声音磕磕绊绊的已然带上了几分哭腔,叫着前面的泓禄道:“公,公公…到底是,是去哪里啊?”
泓禄转头,看着苏清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眼角下垂,似乎对她这幅怕死的样子十分不屑,冷淡的说了两个字,“跟着。”便径直往前面去。
苏清看着泓禄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看不见的侧殿,咬了咬牙,终于是跟了上去。
拐过长廊斜角,苏清的脑子有些发蒙,因为她觉得这地方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当小厨房那道木门出现在苏清的面前时,苏清才恍然这份熟悉感到底是为何。
她撩了一把披散的头发,看着早已站在小厨房中的公公,脸上现出几分疑惑。
“进来。”看到还呆愣在门口的苏清,泓禄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苏清动了动脚,慢慢的挪进了小厨房。
泓禄站在桌子旁,他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对着苏清示意了一下。
苏清探头看去,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置了许多食材和药材,分门别类的用小竹篓装着。
“做,做什么?”傻呆呆的看着泓禄,苏清冒出这么一句话。
看了苏清一眼,泓禄再次敲了敲那桌面,略为不耐烦道:“粥。”
苏清一愣,视线落到那桌面上,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这公公难不成是每天都吃不饱,才在晚上这么不辞辛劳的特地跑过来蹭饭?还不怕死的把她从偏殿提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好歹也是出来了,先不说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单不用待在那乌漆墨黑的侧殿便够了。
搓了搓手,苏清走到桌旁,看了看那小竹篓里面的东西,抬头对着身侧的泓禄道:“那,奴婢给你做道沙参米粥可好?夏日里润肺养胃、清热败火。”
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泓禄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苏清身上略过,一身凌乱的宫装,多有破损,脚上踩着湿漉漉的绣鞋,走路的时候甚至还在地上留下了水渍。
那头绵如绸丝的头发也随意的搭在肩旁,上面没有多余的饰物,只一只钗子固定住形状,现在那钗子正歪斜在她的耳畔,那松垮的发髻就好像随时会倒下来一样。
没有发现泓禄的目光,苏清抓着手里的北沙参,犹豫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泓禄道:“公公,奴婢这是被…放出来了,还是…”
其实苏清心里是觉得,这公公不过一个御前公公,应该是没有那么大权力把她带出来的,毕竟将她关在侧殿,是那皇帝亲自下的旨意,所以按道理来说,她应当是无虞了,但这公公没有明说,她也放不下心里的那块石头。
泓禄垂首,慢慢的摩挲着绕在手背处的老缠丝玛瑙手链,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苏清。
被那公公的目光看的发毛,苏清慌忙转回脑袋,垂头用力的将研钵里面的北沙参捣烂,心里一片的惴惴不安。
为了掩饰脸上的不安,苏清一直垂着脑袋,也不敢看那公公,闷不吭声的做着那沙参米粥。
沙参米粥所要用到的东西很简单,只需要北沙参、粳米、糖和水便足够了,但它的做法很多,苏清为求方便,便选用了最简单方便的一种。
她把那捣烂的北沙参混着粳米和棉汤,一起放入了砂锅之中,细火熬煮。
看着苏清把那些东西一股脑的扔进了砂锅里,泓禄皱了皱眉,却是依旧没有说话,看着苏清的目光深沉晦暗。
一时间,小厨房里很是寂静,只有那砂锅发出的“咕噜噜”冒泡声。
苏清蹲在砂锅前,正聚精会神的调着火候,突然感觉身后一道黑影照下来。
抬起头,苏清对上那公公漆黑如墨的眼睛,她的半边脸颊在火光的印照下绯红一片。
沉吟片刻,泓禄垂首看着苏清道:“如若我帮你这次死里逃生,你当如何谢我?”
泓禄的声音深沉雅致,咚击着苏清的耳膜。
因为蹲在地上的姿势,苏清看那公公,高大挺拔,整个人竟然气势恢宏,带着一种俾睨天下的姿态。
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苏清动了动脚,将脑袋垂了下来。
火光下,苏清隐约露出的那截白皙脖颈,一如初见时凝滑细腻。
“如若这次大难不死,奴婢结草衔环,以报公公大恩。”
☆、第21章 乌梅蜜膏(一)
一开始苏清觉得,就算这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想救她应当还是挺难的,毕竟这牵扯到的人,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得罪的起的。
但是没有想到,当苏清清晨刚刚踏进那侧殿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垂首站在那侧殿门口的小太监急匆匆的朝着自己走过来,“苏清姐姐,奴才在这等您半天了,姐姐现在可以回去了。”
嘴里还残留着昨晚那沙参米粥的甜涩味道,苏清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刚才那公公跟她说让她回侧殿的时候,苏清还以为那公公在耍自已,毕竟如果没有上头的命令,他晚上把自己带出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刚刚一路过来,还在将信将疑的徘腹着,但是听到那小太监的话,苏清开始怀疑,那公公就是没有上头的命令,便直接把自己带出去了,然后又好像只是为了一碗沙参米粥?
苏清觉得她的三观有点转不过来,这是一个太监吗?这真的只是一个太监吗?虽然前面多了御前两个字,但是这真的是一个太监敢做的事情吗?这是违抗圣旨,要砍头的吧?
难道还是她错过了什么,其实这是一个和那什么指鹿为马一样的宦官专权时代?所以她是不是要考虑抱大腿?
“苏清姐姐?”看着一脸呆愣看着自己的苏清,那小太监有些紧张的出声提醒道。
“啊。”回过神的苏清对着那小太监点了点头,嘴角轻勾道:“我知道了。”顿了顿,苏清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那小太监道:“你知道这披香宫里…如何了?”
苏清这话问的不清楚,但是明眼人一听便知道苏清想问的是什么了,毕竟这披香宫牵连的最大的一件事情,不就是关于李经娥落胎的事情嘛。
那小太监听到苏清的话,脸上显出犹豫的表情,他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没有其他人,也便凑到苏清身侧说开了,“昨晚,茯苓姐姐…被杖毙了。”
“杖毙?”有些讶异的挑起了眉,苏清侧头看向身旁的小太监,目光微怔。
那小太监看了一眼苏清,对着她道:“姐姐随我来。”
半信半疑的跟着那小太监出了侧殿,苏清站在正殿前方的一方院里,看到三两个小太监正拿着水桶和木刷子在冲洗那青砖地面。
“姐姐现在看不到了,昨晚那血,顺着青砖的地缝都流到了正殿门口。”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苏清正站着的这块地方,让苏清下意识的踩着那双绣花鞋便往旁边挪了几步。
“这人啊,都打的不成形了,远远看上去就是一团红鲜烂肉,但昨晚上被拖出去的时候,竟然还剩下一口气,便被扔到了那豹房喂了七尺高的恶犬。”
那小太监说着,完全没有看到苏清苍白的面色和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手臂。
“昨晚上啊,还是奴才帮着抬过去的,那恶犬七尺高的身子,踩着那团烂肉,三两下便完了,那青肠子流了满地,那恶犬也不放过…”
“呕…”转过身子,苏清一下便将昨晚上吃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哎呀,苏清姐姐,你没事吧?”听到身侧的声音,那小太监转头,看着苏清惨白的面色关心道。
推开那小太监扶着自己的手,苏清摇了摇头,随意的用袖摆子擦了擦嘴,便直直的往一旁抖着腿快步走了出去,再不敢看那淌着水的青砖地。
穿过长廊,苏清拐角走进院子里,细辛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拄着拐杖,正翘首往这边看着。
苏清快走几步上前,便一把被细辛握住了手。
看着细辛脸上的焦躁,苏清嘴角勾起浅笑安慰道:“我没事。”
晨光之下,苏清盈盈而站,即使一身的狼狈,却还是掩盖不住那自身的惑人风华。
“哪里没事,都成什么样子了?”细辛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也莹莹的一片,她紧紧的抓着苏清的手,便把人拽进了房间。
房间里隔出的一个侧间放置着一个大木澡盆,水面上漂浮着细碎的干叶,慢慢被水舒卷开来,整个侧间里面都散发着清淡的艾叶香气。
“听人说的,艾叶可以去晦气。”抱着一叠整齐的宫装,细辛轻轻推了推苏清道:“去,洗洗,这大热天的,都要臭了。”
苏清扯了扯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宫装,脚上还穿着那双据说从井里捞出来的绣鞋。
盯着那绣鞋看了看,苏清突然抬头抓住细辛的胳膊道:“那茯苓死了,其他人呢?”
听到苏清的话,细辛一愣,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宫装塞到她的手里道:“你先沐浴,完了我再告诉你。”说完,帮着苏清拉上了屏障,便出了侧间。
苏清捧着那宫装,站了一会儿,才开始洗澡。
洗完澡,通身舒畅的苏清却看着面前的宫装呆住了。
因为这宫装不是她平日里穿的,而是一身收腰阔摆的别样款式,不止料子好了许多,连颜色绣工也好了不止一点。
匆匆套上那宫装,苏清推开面前的屏障,快步走到细辛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的衣服?”
“今日我随伺傅昭仪身侧,正好皇上的赏赐下来,不仅赏了傅昭仪许多稀罕事物,而且…”顿了顿,细辛伸手握住面前苏清的手,继续道:“临走时,那传旨的公公说皇后懿旨,冤枉了你这个小宫女,说为了补偿要把你调到身侧。”
“那傅昭仪答应了?”苏清只感觉脑子里一片发蒙,刚刚死里逃生的欣喜感一下便被冲散,一点不剩下。
“皇后懿旨,傅昭仪能说什么呢?而且这明面上也算是赏赐,毕竟给你上了分位。”说着,细辛帮苏清把那宫装穿戴整齐,然后牵着人走向梳妆台。
被按在梳妆台前,苏清看着镜子里面模糊的自己,刚想说话,却被身后的细辛一把按住了额头上一大片的红肿。
“嘶。”
“别动。”按住苏清的脑袋,细辛一边仔细的用抱着帕子的鸡蛋在那红肿的地方滚动着,一边道:“等一下便有人来带你去了,你这不注意一点,要是那许皇后把对傅昭仪的不满放到你身上,随便治你一个失仪之罪,你可有罪受了。”
仰着脑袋任细辛动作,苏清的眼神落到细辛光洁小巧的下巴处,脸上现出一分落寞道:“这是要分开了?”
细辛的动作一顿,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几分,嘴角的笑温婉可人,“不会,那椒房殿离披香宫不远,我会经常去找你的。”
苏清不是一个很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对于细辛,她总是有一种初见时留下的雏鸟情节,大概是因为那时候醒过来,彷徨无助,孤立无援,却有这么一个人总在自己的身边,处处照顾她,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心细如尘。
比如会半夜起来看她的被子是否盖好,因为原主有踢被的毛病,会不厌其烦的教她发髻的梳理。
即使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与之前不一般,也不会那样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只一点一点潜移默化的规划着她的动作,她的言语,不着痕迹的解释着那些繁杂的宫规,这些在皇宫之中,下层人最赖以生存的东西。
也许细辛是因为与原主原有的情谊,才会对自己那么好,处处帮着自己,但是对于苏清来说,不管细辛帮的是谁,她都是在帮自己,因为现在在这个身体里面的是她。
苏清记得那时候,每到一个新地方,或是升学,或是工作,女孩子们总是会三三两两的搭配在一起,这种一搭便是好几年的情谊,就好比现在的她和细辛,那种细柔绵长的感情。
但是至今为止,苏清的心中都存在着一个疑问,困扰她许久。
“细辛。”看着细辛放下手里的鸡蛋,开始帮她梳发,苏清侧过身子按住了细辛的手。
“嗯?”
“细辛,那时候我醒过来,你明明发现我和以前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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