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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药膳宫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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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但却是实在想不起来,只好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看着苏清脸上的疏离,那男子挠了挠后脑,憨憨道:“也是,十年未见,表妹当然是不识得我了。”话锋一转,那男子黝黑的面色突然绯红,结结巴巴道:“不,不过,我却是,记得,记得表妹的。”
就算你记得,你面前的表妹也不是你的表妹了。苏清心下暗自徘腹着,伸手遮了遮刺目的阳光,对着那男子行了个宫礼道:“大人若无事,奴婢便先告退了。”
那男子的脸上出现一抹失落,他呐呐的看着苏清,突然一拍脑袋,掏出一包东西塞到她的手里,脸上依旧是那抹憨傻的笑意,“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枣泥糕。”
自从上次隐约的在荷塘边看见苏清那抹熟悉的身影之后,苏重宴便一直将这枣泥糕每日换了新鲜的带在身上,巡逻之时走至这里,企盼着再见到这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
苏清的手里捏着那微微散发着热气的枣泥糕,有些许怔愣,但是只一瞬便反应了过来,提着裙摆冲出树丛,转身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也不顾身后那依依不舍的目光。
其实即使是这表哥和苏清十年未见,苏清还是担心他看出什么端倪,最好的计策便是走为上计。
手里的枣泥糕捏着烫手,苏清将它放入宽袖的暗袋里,埋头赶路。
御花园很大,苏清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小宫女,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披香宫,却听到皇上夜宿披香宫访良人处的消息。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那荷上美人,便是那傅昭仪的表妹,访良人。

☆、第16章 冰酪

“苏清姐姐,访良人的冰酪备好了吗?”新拨给那访良人的小宫女绵槿,静静的站在小厨房门口,清秀的面容上挂着腼腆的笑。
冰酪,牛乳中取浮凝,熬而为酥,从乳出酪,从酪出酥,从生酥出熟酥,从熟酥出醍醐。
牛乳一碗,搀水半钟,入白面三撮,滤过,下锅,微火熬之,待滚,下白糖霜。然后用紧火,将木杓打一会,熟了再滤入碗,糖内和薄荷末一撮最佳。
对于苏清来说,这繁复的原始冰激凌真的是把她折腾死了,明明她只是一个做药膳的,还做这什么劳什子冰酪,皇帝老子了不起啊?
恨恨的将那冰酪放入访良人特地交待的金盘之中,苏清看着那黄白相应,突兀的想起一句诗来,“色映金盘分外近,恩兼冰酪赐来初。”
这句诗的意思是,冰酪盛于金盘,黄白相映,赐食的地方离圣上很近,这真是难得的殊荣。
微微眯起双眸,苏清将金盘递给那小宫女绵槿,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托着往外走去。
这访良人和她的表姐傅昭仪比起来,真是聪慧许多呀,连奉承那皇帝都用这么文雅的方式,看来是个要有大出息的,像自己这种小虾米还是乖乖的做药膳吧。
做完那冰酪,苏清从柜子里面拿出一罐子玫瑰花干,混着上品茶叶一起置放在桌子上。
这玫瑰花茶细甘微苦,行气解忧舒肝,是一味平缓的茶疗方,制作起来也算简单。
先把生石灰研碎,铺放在瓦坛底,上面铺两层竹纸,把玫瑰鲜花铺放在纸上,将瓦坛的口子密闭封好。
等到鲜花的水汽都被石灰吸附干净,再将玫瑰花干取出,另存他处,泡茶时用以点茶,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拿出那玫瑰花茶不过一会儿,一个小宫女便苦着脸直奔小厨房。
苏清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桌子上的玫瑰花茶,继续整理着手里的虫草花。
这几日过来,苏清都习惯了,那傅昭仪身子不好,却每每最喜欢折腾,一听说皇上是去的访良人那,不气个昏天黑地是不可能的,这通气解燥的玫瑰花茶,都快被她喝干了。
那小宫女哭丧着个脸,偷偷看了一眼苏清,抱起玫瑰花茶便迈着碎步去了。
苏清轻叹一口气,从小矮凳上起身敲了敲酸软的腰肢,正准备出去透透气,便听到不远处院子里熙熙攘攘的声音。
皱了皱眉,苏清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身边的人都急匆匆的往那边赶了过去。
拉过正好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小佺子,苏清道:“这是怎么了?”
“苏清姐姐。”小佺子被苏清拽住了袖摆,脸上带着淡淡红晕,声音有些尖细,“听说是如南姑姑犯了圣怒,正绑在院子里被…打竹板子…”
“打竹板?”听到小佺子的话,苏清满脸的惊讶神色。
因为这打竹板不仅仅是明面上的打竹板,而是从心理上对受罚者的施压,受罚者在受竹板时,必得褪去外裤,与人围观。
这如南姑姑再怎么说也是这披香宫的老人了,还是太后的人,今儿这一出下来,可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波,只是这皇上无缘无故的,怎么想起折腾起这如南姑姑来了?
跟着小佺子站在外围看了看那如南姑姑的惨相,苏清说实话,心中是不忍的,但是一想起前几天自己风吹雨淋站板著差点丢了命的事情,那一点同情便又压了下去。
如南姑姑毕竟是披香宫的管事,这竹板子打的不轻不痒的,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褪外裤这事,苏清觉得那如南姑姑怕是过不去这一道坎了。
看完了热闹,这天也黑下来了,各处琉璃灯笼高高挂起,在树影婆娑之间投下暗影。
苏清正准备让小宫女去给细辛送饭,不曾想却在小厨房里看到了拄着拐杖的细辛。
细辛手里的拐杖很是简单,却是苏清花了一只银贝细钗换回来的。
“怎么过来了?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苏清皱着眉头将细辛扶到小矮凳上,倒出一杯蜜水递给她。
“苏清,我跟你说件事,你先别急,好吗?”犹豫了一会儿,细辛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缓缓道。
看着细辛苍白的面色,苏清坐到另一只小矮凳上,点了点头。
“我刚刚听说,你爹犯了事。”说完,细辛抬眸去看苏清的反应,却发现她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苏清是真的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因为她那现在的便宜老爹对她来说,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
但是对上细辛疑惑的眼神,苏清还是勉强的显出几分焦躁,低声道:“怎么回事?”
“听说是你爹轮班的时候,正巧李经娥腹痛,落了孩子。”
这事说大了是皇嗣问题,说小了,便不过是经娥落了一个孩子。但是坏就坏在当今皇上连一子一女都没有,子嗣单薄,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经娥,也不会轻易了事。
“那我爹他现在…”
“应该是被下了大狱。”细辛的手轻柔的覆上苏清的手背,无言的安抚着。
苏清的脸上显出一抹明显的茫然,她微微侧头,看着细辛道:“李经娥落了孩子,我爹虽然是值班的御医,但是却审也不审的便直接下了大狱…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细辛一下紧紧的抓住苏清的手,阻止她说出下面的话,然后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便是打听不到了,不过我觉着,可能性很大。”毕竟这后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且说不定这还是那李经娥的自导自演。
“苏清,你……”细辛欲言又止的看着苏清。
“没事。”反握住细辛的手,苏清的嘴角挂着浅笑,伸手点了点细辛的额头,“倒是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给我消停。行了,快回去吧,我没事的。”
犹豫片刻,细辛终是点点头,拄着那拐杖走出了小厨房。
看着细辛离开,苏清独自一人坐在小矮凳上,目光有些呆滞,手心之间不知不觉的竟都是冷汗。
刚才,苏清没有想明白,等到细辛走出小厨房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起来,若是她那便宜老爹真被坐实了罪名,死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这种事情,连坐的可能性绝对是百分之百啊!
想到这里,苏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是那么淡定了,她的脑子里面回旋着自己被直接砍头,或者是拉去做奴隶充军流放,悲惨一生什么的。
苏清有个毛病,她一着急烦躁就喜欢咬手指,虽然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这个毛病改善了很多,但是四下无人的时候,苏清还是下意识的啃上了她晶莹白玉的手指尖。
苏清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能够呆在这小厨房,蜗居一隅,都是靠的她这个便宜老爹,这古代的后门还是依旧很强大的。
对了!苏清的眼睛一亮,想起了傅昭仪,但是转瞬之间,她的面容又哀愁起来,苏清敢肯定,这傅昭仪虽然蠢,但是绝对不会蠢到去淌这摊子浑水。
苏清一筹莫展的咬着指尖,脑子里面混沌一片。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这高深的宫斗实在是不适合她啊!
坐在小矮凳上小半晚,苏清都没有想到什么法子,却是小厨房外面突兀的就围上了一群太监,面容肃穆的直接就把苏清拖了出来。
苏清的脑子还在发蒙,便被那一群小太监拉拉拽拽的往前方披香宫的正殿而去。
“公,公公,这是怎么了?”苏清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努力的跟上这些小太监的步子。
这些小太监手脚迅速,一路上任苏清说干了口水,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木着一张脸,死死扣住苏清的胳膊。
进入正殿,苏清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情形,便是“扑通”一声,被那小太监按在了金砖地上,柔嫩的膝盖再一次与之亲密接触。
正殿里面的气氛非比寻常,苏清偷偷的往旁边看了一眼,竟是看到那傅昭仪坐在侧位,而她的面前,也就是正位之上坐着一个女人。
梳着凤髻,髻上装饰金翠凤凰,鹅蛋脸庞,腮边的鎏金点翠花篮耳坠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摇曳生姿,年纪看着不大,却是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风范。
“皇后娘娘,这便是那小厨房的宫女,您有什么话就问吧。”傅昭仪微微垂着脑袋,侧看向许皇后,一身浅樱色宫装,掐着细腰,眉间微蹙,羸羸弱弱的样子,但是那双水眸却意外的明亮。
苏清跪在地上,目光战战兢兢的对上那皇后,便立马垂了下去,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畏畏缩缩的几乎蜷成一团。
许皇后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苏清,锐利的目光定在她的头顶,语气带着严厉的质问,“傅昭仪的吃食是你负责?”
苏清抖着声音,垂着脑袋断断续续的回道:“奴,奴婢只是负责昭仪的药膳…”
上位许久没有声音,苏清抖的愈发厉害,她甚至怀疑,如果她能平安出去,不会得什么羊癫疯吧?
“桃红四物汤,是你所做?”安静的正殿之中,许皇后的声音十分清晰,带着淡淡的威视。
“不,不不,奴婢没有做过,没有做过…”猛地一下抬起了脸又迅速下垂,苏清惊慌的声音配上那抖如糠筛的身子,让在座的众人都免不了露出一抹轻视。
许皇后没有看清苏清的面容,不过她也没有必要去关注一个奴婢的脸,只是继续道:“苏玉生是你父亲?”
苏清犹豫片刻,知道这话是说上了正题,便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是。”

☆、第17章 红梨银耳羹(一)

“既是苏御医的爱女,那这药理之事,你也是懂得一些的了?”许皇后的声音变缓,但是苏清却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处愈发的凉飕飕起来。
“奴,奴婢懂得一些…”苏清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照实说,毕竟这皇后这样问,肯定之前知道一些什么,自己可不能弄巧成拙。
“那这物,你可认识?”面前突然被扔下一个绣囊,苏清慢慢伸出手将那绣囊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便立刻弥散开来。
红花!果然还是那李经娥的事情。
苏清暗暗皱眉,手里捏着绣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结巴道:“…依…依奴婢拙见,这…这…是晒干了的…红花米分。”
“那你可知,这红花米分的效用?”
“…活血通经,去瘀止痛…”
“放肆!还敢狡辩。”突然,那许皇后“砰!”的一下拍击了手边的雕镂红木桌面,引得装着清茶的青瓷茶碗浸晃出来,沾湿了袖摆。
立于许皇后身后的香嵩立马上前,撤了那茶碗,又拿出锦帕擦拭许皇后的袖摆。
“皇后娘娘明鉴,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皇后娘娘…”苏清扯起嗓子,整个人伏趴在金砖地上,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大义凛然的将脑袋磕上了那耀眼的金砖。
“这绣囊是在你房中搜到的,还有何好狡辩?”许皇后的声音透着沉重的威压,在一方正殿之中,沉沉浮浮,直刺人心。
听到许皇后的话,苏清磕在金砖上的脑子一蒙,终于是知道为什么刚才这皇后话说一半,突然就声色砺刃起来了,感情她这是妥妥的背黑锅的节奏啊!
不过到底是谁要害她,竟然将绣囊放到了她的屋内。
苏清咬牙,额头触碰着那冰冷的地砖,脑子里面却是一片杂乱。
另一边,那傅云听到那许皇后的话,面色却是陡然冷凝了起来,手指狠狠的箍紧身下的红木椅子。
苏清是她披香宫里的宫女,谋害皇嗣这种事情,如果兜到她苏清头上,她自己也摘不干净。
想到这里,傅昭仪微微侧过身子,满脸委屈的看着许皇后,娇声道:“皇后娘娘,您这可就是一面之词了。再说,这药膳宫女专做药膳,私藏点红花米分,也说明不了什么呀。”
许皇后面色冷淡的看了一眼傅昭仪,接话道:“本宫刚刚是问过这宫女的,那桃红四物汤不是她所做,那她要这红花米分做什么?”
怪不得刚才要问她那桃红四物汤的事情,原本在这等着她钻套子呢。
苏清伏跪在地上,身体骤然绷紧。
现在,苏清觉得自己的结局不过两种,一种是被傅昭仪推出去当替死鬼,一种便是死咬着那傅昭仪不放,管他这件事和傅昭仪有没有关系,只要和傅昭仪绑在一起,成为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也许还能搏得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苏清突然“扑腾”一下抓住了傅昭仪的小腿,声音哽咽,面容哀戚道:“娘娘,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对您惟命是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表啊…”
听到苏清的话,傅云恼红了脸,那被她死死抓住的小腿动了动,却是没有踢开她,只缓下一口气道:“你的为人,本宫自然是知道的,放心,皇后深明大义,一定会还你清白。”
傅昭仪说完,苏清立马便转移了阵地,对着许皇后的方向便是一阵猛磕,“皇后娘娘明鉴,皇后娘娘明鉴哪…”
光洁的金砖地上,苏清磕在上面的声音“砰砰”作响,不过一会儿,她白皙的额头便肿起了一块,在瓷白的脸上分外明显。
许皇后看着猛磕头的苏清,精细修剪的眉头皱起,不发一语。
身后的香嵩看着许皇后的表情,往外挪了一步,对着身侧的两个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那两个小太监接收到香嵩的提示,垂目向前,其中一个太监从袖口中拿出一块帕子塞进苏清的嘴里,然后直接把苏清从地上拽了起来拖到一旁。
嘴里突兀的被塞上一块帕子,双手被那两个太监押赴着,苏清“唔唔”的呜咽着,却被两个小太监恶狠狠的压在了角落。
许皇后虚抚着手上的纤细甲套,目光看向一旁的傅昭仪,缓声道:“既然傅昭仪觉得这宫女是无辜的,那…可有证据。”
傅云被许皇后的话一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看到傅昭仪的表情,许皇后轻蔑一笑,“傅昭仪没有证据,本宫却是有。”说完,许皇后朝着身后的香嵩看了一眼。
香嵩会意,朝着守在门口的太监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宫装的宫女便出现在了殿中,面容娇俏,眼角微挑,带着媚色。
苏清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跪在殿中的茯苓,嘴里的帕子几乎塞到了喉咙口,让她哽咽的难受。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茯苓跪在地上,偷偷窥了一眼那上座的许皇后,在看到那不算明丽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窃喜,这许皇后的面容也不过如此。
看到茯苓的身影时,傅云身形微动,却是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晔。
王晔垂眉站在傅昭仪身侧,对着傅昭仪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不要害怕,本宫可为你做主。”许皇后看着茯苓,身形微微前倾,严肃的面容上显出一抹可称为柔和的笑意。
“喏。”茯苓的嘴角微微勾起,双手置于腹前直起身子,缓缓开口道:“昨日晚间,奴婢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了披香宫,一开始并未在意。”
“但直至今日清早十分,奴婢才看到那人沾着满脚红泥回来。奴婢心中奇怪,便尾随于后,却不想看到…”说到这里,茯苓将脑袋转向苏清所在的方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说无妨。”许皇后轻泯了一口手边新上的香茗,声音轻缓。
“喏。”转回了头,茯苓毕恭毕敬的继续对着许皇后道:“奴婢看到那宫女进了苏清的房间,而且…而且奴婢还看到苏清在房中清洗一双沾着红泥的绣鞋。”
“红泥?”许皇后的目光瞟向一旁脸色难看的傅昭仪,语气微挑。
“据说只有掖庭后院处有一方废弃的红泥地。”香嵩侧头,明明是对着许皇后说的话,但是声音却清晰的传遍了整个正殿。
“那绣鞋…”许皇后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茯苓。
“奴婢看到苏清因为那红泥黏浊,洗不干净,便抛在了井水里。”
“井里?香嵩。”许皇后对着身后的香嵩使了一个眼色。
“喏。”香嵩从许皇后身侧走出,带着两个小太监便出了正殿。
正殿里突兀的一阵安静,傅昭仪的面色惨白,坐在那椅子上几乎呈现摇摇欲坠之感。
“哟,昭仪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许皇后双手轻搭在扶手上,看向傅昭仪的眼中带着冷冽的笑意。
傅云藏着袖中的手紧紧交握,脸上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回视着对面的许皇后道:“不碍事,只是前些日子贪凉,有些头疼罢了,不劳皇后娘娘费心。”
“小病不医可成大患,昭仪妹妹还是上点心的好。”许皇后脸上带笑,那轻柔婉切的模样在傅云看来却是笑里藏刀。
“多谢皇后娘娘体贴,臣妾前些日子喝了李太医特开的桃红四物汤,可好的很呢。”那最后的四个字,在傅昭仪的口中说出,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
经过刚才这一番,傅云再如何蠢笨也能想到,自桃红四物汤开始,自己便被这女人给算计了!
“那本宫便放心了。”微微扬起下颚,许皇后的凤目眯起,正对上傅昭仪满含愤恨的目光。
不管如何,照着傅家现在的趋势,这皇嗣决定不能出自他家。皇家的第一个孩子,不管嫡庶,必得是许家人。
殿门外,香嵩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匆而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双湿漉漉的绣鞋,一人手里拿着一块不知道包着什么的绣帕,那绣帕材质看着不错,但上面满是污泥水渍,将绣帕原本的样子完全掩盖住了。
“娘娘。”香嵩躬身一人向前行了一宫礼,然后伸手朝着身后那拿着东西的两个小太监挥了挥手。
许皇后的嘴角不经意勾起,示意苏清身边的小太监将人拉过来。
苏清被拖拽着往殿中而去,那与金砖磨蹭的身体,即使隔着厚重的宫装,还是让她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
脚上的绣鞋被粗鲁的褪去,那双湿漉漉的绣鞋被套到苏清的脚上。
即使是炎热的夏季,苏清还是觉得脚底一阵冰冷,那湿气就好像是从脚底直直的钻进了心里。
“娘娘,确是这宫女的绣鞋。”香嵩仔细察看了一番苏清脚上还在滴着水的绣鞋,俯首对着许皇后道。
许皇后撑着下颚,目光落到小太监手上抱着的瓷罐上,缓缓开口道:“那是何物?”
香嵩垂首,将那绣帕打开,露出里面被泥水浸染的一小块褐色东西,浅淡的香味渐渐弥漫在这一方殿中。
“这是在掖庭后院挖到的麝香。”
许皇后轻捂着口鼻,冷淡的看了一眼,朝着香嵩挥了挥手。

☆、第18章 红梨银耳羹(二)

“皇后娘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跪在一旁的茯苓看到这麝香和绣鞋,脸上露出喜意,赶忙跪爬几步,冲着许皇后的方向高声道。
许皇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但看着茯苓的脸上却是那和蔼的笑意,“你是立了大功的,想要什么赏赐?”
茯苓脸上的喜色完全掩盖不住,脱口而出道:“奴婢想服侍皇后娘娘。”这样,她便离那皇宫之中最尊贵的人又近了一分。
“哦?”许皇后细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茯苓,漫不经心的扣着手掌旁的扶手道:“这要求确是不过分,香嵩,好好安排一下。”
“喏。”香嵩冷冷的看了一眼满脸喜色的茯苓,微侧的眉目之中满是隐藏的轻蔑。
傅昭仪坐在一侧,看着茯苓头也不回的跟着那太监出去,嘴角冷冷的勾起,真是一个蠢货,还真的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知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许皇后将目光落向一旁的傅昭仪,声音带上了几分轻柔,却字字句句犹如刀割一般,直刺人心,“傅昭仪,你还有何话可说?”
傅昭仪缓缓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满脸迷茫慌张回视她的苏清,藏在袖摆之中的素手紧握,脸上却是轻笑道:“皇后娘娘,就算这绣鞋真是这小宫女的,可也不能说明,便是她挖埋的吧?”
听到傅昭仪的话,许皇后抚弄着甲套没有说话,却是一旁的香嵩上前,缓步走到了傅昭仪的面前。
香嵩的手掌中托着那一方脏污的帕子,她用另一手拎出帕子一角,指着露出的绣工精致的三条波浪纹,恭敬的对着傅云道:“据奴婢所查,这是那宫女贴身物的标记,昭仪娘娘若不信,不防一查。”
苏清跪在地上昂起头,顺着那香嵩的手,看到了在污泥之后帕子上渐渐显露出来的三条波浪纹,面色愈发的沉静苍白。
“傅昭仪,人证物证俱在,对于这宫女,你还有何话好说?”许皇后的凤目冷冷看向傅云,字字铿锵。
正殿里一阵寂静,傅云面色苍白的紧紧抓着袖摆,双目泛起泪珠,声音悲切道:“皇后娘娘,这定是那奸人的计谋,要害我披香宫于不义,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被奸人蒙蔽了啊……”
“傅昭仪,你可知谋害皇嗣,是什么罪过吗?”打断傅云的话,许皇后面目严肃,语气下沉。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此事蹊跷…”傅昭仪面容哀切,满脸的泪痕。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来人哪,将这宫女压下去…”许皇后根本不听傅昭仪的话,径直朝着身侧的太监挥了挥手。
这事拖得久了一些,再不解决,怕是横生枝节。
苏清惨白着一张脸伏跪在地上,脚上还穿着湿漉漉的绣鞋,身上的宫装也被沾湿了许多,那柔顺的长发因为刚刚的拖拽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半张面容。嘴里的帕子还未被取下,死死的塞住苏清的口,让她姣美的面容也变得僵硬了许多。
身子又被拖拽起来,苏清缓缓的闭上眼睛,脑子里面一片的混沌,面上却是如死灰一般的沉寂。
她重活一世,到头来,竟是这般的凄惨结局吗?
“皇上驾到……”突然,一道清扬的声音自殿外传入,原本紧张的正殿之中,太监宫女快速而平稳的跪了一地。
抓着苏清的两个小太监也是猛地一下按紧了抓着苏清的手,把她使劲的往地上按去,毫无防备的苏清再一次与那闪闪发光的金砖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膝盖处疼的吓人,苏清面目扭曲的咬着帕子,垂着脑袋,看着面前悠悠踏过一双绣着金丝边龙纹的长靴。
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绣着金丝边龙纹的长靴,苏清自己心脏的抨击声直击她的耳畔。
这个姗姗来迟的皇帝到底是她的福还是祸?不过苏清觉得,就算是祸,就凭她现在的处境,也祸不到哪里去了,大不了一根白绫了了自己。
但也许,凭着这皇帝对傅昭仪和访良人的情,自己能洗脱罪名也不一定。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看一下这皇帝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不然莽撞坏了事,那便得不偿失了。
这样想着,苏清原本还想窥觊一下这龙颜,但奈何身后的太监压的紧,她的长发披散在胳膊处,也被一并压了进去,抬头的时候扯痛头皮,压根便抬不起来,看到最多的范围也不过是那双龙靴。
泓禄穿着一身黄色绣爪龙常服,身材挺拔,迎门而入,那欣长的身形与身后挥洒的阳光融为了一体,刺人眉眼。
他的目光淡淡的从地上一众宫女太监上掠过,在看到那穿着熟悉的宫装,满身狼狈的人时,嘴角不自然的微微下沉。
正殿里跪了一地太监宫女,许皇后看到泓禄的瞬间,脸上显出一抹僵硬,但是很快被掩盖了过去,而一旁的傅昭仪在看到泓禄时,眼睛明显的亮了起来。
许皇后垂眉,对着泓禄微微弯腰行了一个宫礼,便被缓慢走近的泓禄虚扶了起来。
“皇上看过李经娥了?”顺着泓禄的手直起了身子,许皇后看着泓禄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少女的娇柔,那瞬时和软下来的面容,让人有一种恍惚之感,想起这许皇后也不过桃李年华。
“嗯。”淡淡应了一声,泓禄的目光不经意的从苏清头顶滑过,然后定在一脸苍白,泪水涟涟的傅昭仪身上,顺手将人带了起来,转头对上许皇后声音黯哑道:“查的怎么样了?”
许皇后双手置于腹前,看着泓禄与傅昭仪相搭的手,眼角微微下垂,身后香嵩轻喊了一声:“娘娘。”
许皇后回神,端着身形回视泓禄,略施米分黛的面容上擒着笑意,“已然查明,谋害李经娥的便是这披香宫的宫女。”许皇后指尖微晃,点向了一脸狼狈的苏清。
苏清垂着眉目,秀发披散,完全看不清面容,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尽职尽责的按着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皇上明鉴,臣妾这宫女平日里最是温和,怎么会害人呢?”傅昭仪突然的“扑通”一声跪在了泓禄的脚步,伸出手抓住泓禄的常服下摆,脸上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朕也觉得,这傅昭仪身边,怎么会出现如此蛇蝎心肠之人。”一边说着,泓禄一边将傅云扶起来,似是没有看到身侧许皇后渐渐难看起来的面容。
“皇上,此事已经查明…”
“皇后。”泓禄打断许皇后的话,伸手揽上傅云的腰肢,面上带笑,“朕觉得此事还需再调查一番,不可胡乱定论,你觉得呢?”
许皇后的双手掩在宽袖之中,那甲套相碰,发出一道黯哑的磨蹭声。
“对啊,皇后娘娘,还请您彻查清楚,不要冤枉了我这小宫女。”傅云倚在泓禄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缠缚住泓禄,目光莹莹的看向那满脸难看神色的许皇后,但眼中那得意神色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也是,确是需要从长计议,皇上说的是。”脸上挤出一抹笑,许皇后将看着傅云的冷冽目光收回,抬眸对着泓禄继续道:“那皇上觉得现在该如何呢?”
“朕觉得,兹事体大,便先将这披香宫戒严,全宫禁足吧。”顿了顿,泓禄的目光明晃晃的落到苏清头顶,“至于这小宫女嘛…”
苏清竖着耳朵的脑袋微微前倾,焦急的等待这那皇帝后面的话。不过她怎么觉得,这皇帝说话的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先关这侧殿吧。”漫不经心的随手指了指正殿一旁的侧殿,泓禄搂着傅昭仪,下垂的衣摆中是慢慢滑动的一串老缠丝玛瑙手链。
“那便先关着吧。”许皇后朝着地上始终垂顺着眉目的宫女瞥了一眼,目光清冷。
跪在地上的苏清听到许皇后的话,缓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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