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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废后前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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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迟疑地说:“你大哥说他曾经见过那个孩子,是个上进的。还说孙家想结两姓之好,于你在宫中也是一笔助力。”
“是助力还是阻力,怕不是大哥三句话就说得清楚的吧。”胡善祥冷笑着说,“就凭他那只长年龄不长智慧的脑子能有什么好的意见,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怪买方太缺德呢。”
胡善祥是真的对胡安无语了,以前只知道他老实,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猪队友。
难怪连他的亲姐姐胡善围都不看好他,直接略过他来栽培异母的妹妹,原来是早就看穿了他烂泥糊不上墙的本性了。做个闲职都能被人边缘化,现在还妄图对妹妹的婚事指手画脚,真是不知所谓。
张氏可不像她这么大意,看了看门外除了青柳再无一人才放下心来。
“娘想着你进宫这么久了也没传出有孕的消息来,家里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有靠着你才能在京城立足。”张氏心中泛起无尽的苦涩,“如果能得孙嫔的助力,你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娘宫里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您想啊,孙家做了多年太孙妃的美梦,如今被我横插一脚他们怎么可能来结什么两姓之好,而且还拿个庶子出来凑数,打的怕是想辖制胡家的主意。”胡善祥说,“况且孙妙容本身就是个有大主见的人,听不听孙家的话还要另说呢。”
“娘常听人说如果你不能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太孙妃的地位怕是要不保了。”张氏始终放不下心中的忧虑。
胡善祥看着这个一心为她着想的娘,凑近了低声说:“我怀过孩子呢,被人下药给害没了。这事皇爷都是知道的,所以没有人会来逼我。”
“你……”张氏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脸说不出话来,这个被她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遭受了这样大的罪,结果只能这样悄悄地说给她听。
“娘,您不要急啊。已经没事了,是缘分还没到呢。”胡善祥安慰道。
张氏强忍着眼中的泪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胡安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心想着要把善祈嫁到孙家去,他怎么这么不顶事呢。”
“这事凭孙妙容还做不来,是另有其人。但是我跟她不对付倒是真的,所以善祈的婚事您让大哥不要插手了,就说我自有安排。”胡善祥淡漠地说。
“我回去就给你爹说,只是你如今在宫里的处境到底如何,你不要瞒着我啊。”
“太子妃和太孙对我都挺好的,宫里能让您来看我也是太子妃找王贵妃说的情呢。”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一定要仔细些啊,娘这个心里总是不得安生,胡善围打的好主意却要你来受这份罪。”张氏说着就想起当年的怨恨来。
“说到大姐,如果大哥还是要瞎搀和,你就给大姐去封信让她来劝劝。我让太孙在锦衣卫里找一个能干的小子,等差不多了再给家里去信,到时候一定给善祈选个好的。”
“我也不忍心善祈嫁到孙家去,如果是锦衣卫就很好,她那个好动的性子嫁到规矩大的人家会有吃不完的苦头,娘如今说她,她也不听。”
“孩子大了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娘放宽心就是。”
张氏来的时候担惊受怕,走的时候虽然很是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这个女儿已经成长为她可以依靠的一个人了。
胡善祥这厢在为妹妹的终身大事操心,那厢却有人开始布置针对她的有一场阴谋。
“主子,都安排好了。”宫女低声地回禀。
“那就好,这次她不会在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吧。”女子是满意得地说,艳红的指甲在烛光里摇曳生姿。
中秋节宫里有一系列的活动,胡善祥作为没有人权的孙媳妇,只能暂时充当个幼儿园知心姐姐的角色,领着东宫大大小小十来号人在柔仪殿的偏殿里呆着。
除了年满十五的二郎跟着朱瞻基在前殿,不满周岁的十郎在郭才人怀里吃奶,东宫六个小子、两个闺女全聚在胡善祥身边了。
东宫的三郎如今身体大好,虽然脸色还是白嫩嫩的,但完全是属于唇红齿白的范畴了。
性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看着胡善祥的目光里总有浓浓的孺慕之情,完全是把她当着第二个娘的既视感啊。刚发现的时候胡善祥各种不淡定,后来掰着指头一算就她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也够做这小子的娘了,随后就淡定地装模作样起来,开始对三郎各种讨好和关心。
玉娡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好闺蜜就这样被三哥给抢走了,其后开始了漫长的嫂嫂争夺战,兄妹俩在扶芳殿撒欢的时候就是太子妃和胡善祥一天中最最轻松自在的时候。
这会儿偏殿里唠唠嚷嚷的,尤其以郭才人所出的八郎和九郎最是闹腾,一来是他们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正是不懂收敛的年纪,二来嘛他们比其他兄弟姐妹受宠些,性子也要活泼好动些。
胡善祥自认为自己不是圣母,所以也没有心思要替郭才人管教孩子,所以一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端了杯茶闲看着。
玉娡拉着朱圆通在一旁说悄悄话,朱圆通生母只是个小小的选侍,在生下她之后再无恩宠,她在东宫属于被人遗忘的那一群人。
所幸赵选侍为人老实本分,加上朱圆通是东宫除玉娡外唯一的女孩儿,太子妃对她们母女历来宽容,不止在衣食没有亏待,还让朱圆通和玉娡一起上课,两个小女孩相处久了关系也亲密了起来。
胡善祥虽然不欲与太多的人有牵涉,但她并不讨厌这个小小年纪就温柔可爱的女孩儿。
朱圆通一副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皇嫂,我可不可以要一双绣得有小猫猫的鞋子啊?”
那扑闪扑闪的小眼睛简直把胡善祥的心给融化成了一汪清水,而且是那种丢颗石子就能起浪花的溪水。胡善祥心想怎么连小愿望也这么可爱呢,笑着说:“没问题,包在皇嫂身上了。过两天就给你做好,到时候小圆通要给我绣一个小香包啊。”
朱圆通回了个温柔的笑,说:“我一定好好学女红,给皇嫂做个独一无二的。”说完了扯了一下坐在一边傻笑的玉娡。
“玉娡想要什么礼物啊?”
“我想要绣得有桂花的手帕。”
“没问题。”胡善祥说这个没问题其实有点心虚,幸好只是要个小手帕,要是要个绣了花的袄裙,估计能把她手给戳皮了。她属于技术不精还不能长时间绣花的那号人,估计是懒病犯了。
几个男孩子不好意思参与她们的话题,各自找着小伙伴低声说话去了,连最闹腾的兄弟二人组也咬起了耳朵,还是不是发出点奸笑来,也或许是胡善祥主观臆断了,她总是对与郭才人有关的人和事有些过敏。
小半个时辰之后就有宫女陆陆续续地开始摆上甜点,据说王贵妃娘娘考虑到他们这一桌小孩子多,做主给多安排了一些甜食,这正对胡善祥的胃口,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迷恋上了甜的东西,明明上辈子不爱吃的啊。
吃这么一顿饭,他们这群孙子辈的连去正殿的资格都没有,乖乖的吃了一顿,嘴一抹胡善祥只能感慨一下太子殿下的造人能力了,还有就是皇家幼儿园里几乎没有幼儿,都是些小怪兽。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九月中旬,这期间日子过得颇为平静,等天气慢慢凉下来之后,她发现自己有长胖的迹象。
又想起她娘唠唠叨叨的担心,倒是对自己的身体多了几分关注,以前有点毛病都是吃自己炼得丹药,谁知道究竟治好了没有,毕竟她只是个炼药的而不是大夫。
她想着皇家高端大气的私人医疗团队来,太医院可不就是专门为她们这一群人服务的嘛,随手一指对着青梅牛气哄哄地说:“去,给本宫宣个太医来。”
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鲜活得如一尾吐着泡泡的鱼,把青梅给笑得不行。
太医院的工作积极性无比的高,青梅前脚回到太孙宫,后脚人就到了,来的是太医院正六品的院判韩公达。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发怒
韩公达仔细地给胡善祥号了脉,慢吞吞地说:“娘娘的身体没有太大的毛病,就是体质有些虚寒,臣待会儿开个调理的方子,吃上一个月就可痊愈。”
“有劳韩太医。”胡善祥很淡定,又看向青柳说,“你去送一送韩太医,顺便把药拿回来。”
胡善祥看着他们行礼退出去,心里有些疑惑,照理说什么虚寒应该跟她没关系啊,再说她最近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上次被算计后崔太医已经确诊她完全康复,这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呢。
她还没纠结完,朱瞻基回来了。
他今儿在朝堂上站了半早上,到下午又去文渊阁读书,因为胡广至今都没回到工作岗位上,他的学生自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看了一个时辰的书,提起笔打算写几篇字,磨蹭了半天发现也没啥意思。想着同样无聊的胡善祥,觉得两个无聊得人凑到一起说不定就能整出点什么有趣事情来,就果断地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胡善祥看看外面太阳还在梧桐树上呢,这位难道也被皇爷打发回来闭门思过啦?
朱瞻基随意地往下首的椅子上一坐,不在意地说:“不想看书就提前回来了,胡师傅不在感觉看书都没劲了。”
“我记得你还抱怨过胡师傅讲课像念经呢。”胡善祥翻了个白眼。
“经书听久了也习惯了,总比自己一个人翻书强。”朱瞻基无趣地说,“你在忙什么呢?”
“我现在闲得快崩溃了,所以找太医来把下脉,太医说有点虚寒,青柳跟着拿药去了。”
每天关在这个小小的宫殿里,除了能去隔壁的扶芳殿串串门,竟然是别无去处,也不知道这宫里的其他人是怎么度过这漫长的一生的,或许那些早逝的人除了阴谋陷害外还有自己寂寞无聊吧。
“要紧吗?”朱瞻基发现她情绪低落,以为情况严重了。
“说是调理一个月就会痊愈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再说我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那就好。”朱瞻基松了一口气,他发现胡善祥如今在他面前是越来越自在,但脾气也越来越古怪。
这样闲适的下午,就太孙宫这小小的一片地界上也不是人人都能体味到这份安逸。
延春宫里,院中的石榴已经挂果,这让喜欢看石榴花的孙妙容有些不喜。
自从贴身宫女石榴死后她对寓意美好的石榴有了些许的膈应,她坐在正厅里看着满庭院的萧瑟,想到自己没有光明的未来,眼泪断线似的掉下来。
山茶顾不得规矩疾步跑了进来,低声回禀:“主子,府里传来消息说是胡家推了五少爷的提亲。”
“从张氏进宫我就知道这个事情成不了,胡善祥是要逼死我啊。”孙妙容抄起桌上的茶杯砸了出去,眼泪越流越多,心里的怨恨也找不到排解的途径。
如今的延春宫就像一座坟墓,宫人们沉默做事,太孙从未来过,除了山茶她找不到一个人说话,以前的勃勃野心在这无声的时光中渐渐褪色,以往的娇羞期盼也在慢慢枯萎。所以她想出了辖制胡家的法子,可谁知又是功亏于溃,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主子,太孙妃进宫这么久也未曾怀有身孕,我们还有机会的。”山茶低声劝道。
孙妙容果然心情好了起来,擦了擦眼泪说:“她也是个福薄的,专房专宠都不能有孕,以后怕是更难了,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着,这是她嫁进宫的第一年自然没有人去责难她,明年她这份悠闲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山茶点了点头:“就是啊。”
“至于延喜宫那两位。”孙妙容不屑地撇了撇嘴,“连我都不敢妄动,就凭她们那小家子气的样子,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主子您说得对。”山茶附和说,“吴选侍还老是想挑拨你与太孙妃的关系,也不想想就她那点手段都是别人不屑于用的。还有何淑女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比谁都有心机。”
“呸!”孙妙容嘴角撇得更厉害了,“我从来就没把这两个蠢货放在心上过,等胡善祥倒霉了自然就是我的机会了。”
山茶信心满满地说:“凭主子的才貌,太孙殿下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孙妙容顿了顿说:“但愿吧。”
她现在是不会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太孙的爱了,皇家的爱情是奢侈品一样的存在,大概她的福气不足以拥有吧,如果胡善祥出纰漏了,她能抓住机会一举怀上孩子就好了,夫君靠不住,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总会是最坚强的依靠。
孙家前些年太过高调,谁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在京城里几乎是举步维艰了。
就算还有继续交好她家的,大多都是些擅长钻营伪君子,连表面的尊重都不再给孙家,而是一副施恩的嘴脸,想着母亲在信中的苦述,孙妙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早晚有一天她会站在大明的最高处让那些辜负过她、欺凌过孙家的人都付出代价。
这个过程可能会布满荆棘,也有可能永远都只是个奢望,可是不疯魔不成话,只有付出了绝对的努力才有资格说不后悔。
至于胡善祥的妹妹,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不能娶胡家女,自然可以去与别的家族联姻,这时间只要目标一致永远不会缺少同盟者。她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时机的到来。
胡善祥没多久就收到了孙妙容摔个茶杯的消息,也没太在意,想了想说道:“随她去吧,几个杯子太孙宫还是可以供应得起的。”
美人发怒估计也是一场动人的风景,只可惜她与美人无缘。
青柳看了一眼坐在边上不言不语的太孙,在心里浑抡了一圈还是说:“主子,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啊。”
近身伺候胡善祥的人都知道,太孙对自家主子是爱重有加,可这宫里活生生的例子就是在面前摆着呢,万岁对先皇后也是深情厚谊,现在宫中没立新后,都说是万岁忘不掉皇后娘娘,可是西宫的宫室里从来就不缺如花美眷。
太子是大家都知道的大好人啊,对太子妃也很尊重,可照样宠幸郭才人,谁知道在坐的这位会不会有一天也步上长辈的后尘,连家底稍微好点的平民之家还要三妻四妾呢。
胡善祥也瞟了一眼朱瞻基,她也拿不准这位对待太孙宫三位美人的态度。
这人的情绪总是云山雾罩的,很难见他对什么东西有强烈的情绪,你说他万事不在乎吧好像也不是,最近在前朝还发挥了一点主观能动力,把汉王给唰了一把。
在这儿,那些美人可都是合理合法地存,她靠的完全是道德约束,等哪天这位打算不要道德了,她也只能抓瞎。
比起太孙的态度来,孙妙容自己的蹦跶其实无关紧要。
这样的消息随着她和朱瞻基在宫里展开布局最近听了不少,她暗地里还起用了胡善围当年留在宫里的一点势力,随着宫廷几番清洗,到现在能用的人也就六个,都混到了中等职位,这些人只和胡善祥单线联系,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知道,为了自身的安全越少人知道越好。
何忘忧照例来后殿陪胡善祥闲聊,在中门外被陈芜拦了下来。她知道这是太孙也在了,有些羡慕地望了一眼后殿威严的大门,默默往回走。
她也不是没想过能分得些恩宠,可是连孙嫔那样千娇百媚的也没能得到太孙的眷顾,她又算什么呢,她能祈求的不过是吴选侍不要过分的来为难她,可以保住性命让家里有好日子过。
她永远记得父亲回山东之前来与她道别,脸上的狂喜怎么都掩藏不住,没有一句关心,只是一个劲叮嘱:“要为家里争光啊,我们都要靠你了,这下不会有人来找我们家的不自在了,哈哈哈……”
那笑声至今想来都会心里发颤,她不怪父亲势利凉薄,只因为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谁都可以看不起、谁都可以欺凌。她的姐姐就是这样被当地的土财主强取做弦续,她能进宫真的是祖宗庇佑。
她只想老老实实地呆着,希望宫中贵人看在她规矩的份上能给她生存下去的机会。
在这宫里少女的梦想就像盛夏的繁花,过了季节就会迅速凋零。
晚饭前青柳已经把药熬好了,胡善祥豪爽地灌了下去。从去拿药到熬制都是青柳一手操办,绝无被人下毒的可能,所以胡善祥也没有过多纠结。
“主子,太孙妃已经喝了那副药。”宫女的头快低到地上去了,她实在不敢看主子那张扭曲的美人脸。
“哈哈哈哈……,是吗?那就等着看好戏吧。”美人轻轻摸了摸冠服上精美的金线绣纹,“我就不信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太孙妃还能在宫里立足。”
说完颇为怅然地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可惜不能要了她的命,这天下间等着做太孙妃的女子何其多,死了一个胡善祥还会有更多的人冒出来,只能暂时便宜她了,就是不知她以后还能不能端着那张平静端庄的脸在宫里骗人了。”
宫女听着她那咯咯的笑声,像被毒蛇盯上了的青蛙一样,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鹿死谁手,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是悬崖也要闯一闯
这一年的腊月格外漫长,大雪铺天盖地的下。皇城一片萧瑟,路上行人都稀少起来。
胡善祥看着太孙宫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木发愣,她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原来说的一个月就能好的体寒之症,拖到年底也没什么起色,也不知是不是犯了疑心病,她真的觉着身体不对劲起来,韩公达每次来诊脉的说辞还是那一套,没个定论。
一个人呆在宫里,时间久了就会发现这日子与坐牢无异。
起卧坐立皆讲规矩,待人接物都要分寸,每日走了几步路都能数的出来,如果不想陷入勾心斗角,那么到最后你会有大把的时光不知如何打发。这日子越过越让人不耐烦。
其实她在这儿伤春悲秋,显得是那样的矫情和无聊。
如果能有个孩子就好了。她不止一次这样幻想,可惜想什么不来什么。半点不能强求。
陈芜猫着腰快步跑了进来,带着一股凉气。
“主子,不好了。”陈芜边说边喘气,大冷天出了一头的汗。
胡善祥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太子妃娘娘身边的绿芜过来禀告,说娘娘重病,请您过去伺疾。”
胡善祥猛的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会?我昨日才见了娘娘,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来回踱了几步,吩咐道:“殿下在前朝可能还不知道,你去等着,第一时间请殿下去东宫。我这就过去。”
“奴婢告退。”陈芜退出去的时候向愣着的青柳使了个眼神,青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扶着六神无主的胡善祥向外走。
这是要出大事了!
胡善祥进东宫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到处是来回走动的宫人。
她看着这乱哄哄的场面不像样子,吩咐青柳:“你去找金长使,这宫人给我约束好了,谁出了乱子我饶不了他。”
这也是她与太子妃相处得好,不然她也不敢在婆婆得地盘上指手画脚。太子妃倒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抓东宫的错处,她不得不提起精神面对。
胡思乱想间,她进了内室。人虽多,却没有半点声响。
诊脉的太医依旧是韩公达,对这个人她是有些不太信任的。可惜这场面她插不上手。
她无意间看到郭才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心里烦的要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低头掩饰自己眼中的冷厉。
过了一会儿,韩公达终于放下脉线。胡善祥忙问:“韩大人,太子妃娘娘的身体可还好?”
韩公达木着一张脸回道:“启禀娘娘,太子妃体内摄入虎狼之药,进而引起小产,加上精气耗损过度,这才昏迷不醒。”
虎狼之药,小产,昏迷。这一个一个的词听到胡善祥的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宫里的女人,有无数的手段来互相残害,贵为太子妃又如何?
平安脉为何没有诊断出太子妃怀了身孕?那些□□哪儿来的?是何人用何种手段送入太子妃口中?昏迷不醒是暂时的还是永远?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是她发现在这儿她是没有资格多问一句的。
太子妃出了事自然有太子为她做主,她要是多走一步非但不是帮太子妃,而是在把她推向跟艰难的境地,所以她及时闭嘴,不再问了。
她转身出了内室,疾步回了太孙宫。
必须抓紧时间,把人都派出去,可能还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再晚,那些幕后的影子会像这冬日的雪一样,依附着这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她再次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和朱瞻基都回来了。太子一贯笑眯眯的脸上阴云密布,不说他与太子妃的夫妻情谊,就说一国太子如果连揭发妻子都护不住,他也没什么脸面在前朝立足。
更何况那些人有本事陷害太子妃,自然连他也不安全了。
胡善祥轻轻的行了个礼,站到了一旁。估计在她来之前,太子已经着手在査了,但愿敌人愚蠢一些吧。不然太子妃太不值得了。
太子妃重病,伺疾的第一人选除了她的贴身奴婢,应该是东宫的嫔妃。只是目前这些人都有嫌疑,太子不是很放心,所以最后挑大梁的是胡善祥,儿媳妇伺候婆婆也算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巴不得是这样安排。
一直耗到傍晚,大家都顾不上吃饭,最后居然是郭才人去安排了饭菜招呼众人,也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朱瞻基从一开始就冷着个脸,站了两个时辰愣是没说一句话。
到天彻底暗下来,他才简短的与胡善祥说了几句,“你多费心些,皇娘这个年纪怀孕本来就危险,如今还小产,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胡善祥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出错,你和太子在前朝要更加小心才是,这一段时间我可能都不能回太孙宫,你照顾好自己。”
“背后的人越发的疯狂了,必须要尽快抓出来,不然永远不要想安宁。”朱瞻基有些咬牙切齿,这个时代,女人的战争往往更加残忍和直接,让人防不胜防。
胡善祥叹气,“谈何容易,只要我们是利益既得者,永远别想安宁了。总有人前仆后继的,只有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才会好起来。”
朱瞻基看了一眼昏暗的宫灯,语气萧索,“你放心……”
胡善祥轻笑:“我自然放心的。”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每日都提心吊胆的活着吗?那还不等别人动手,自己都能把自己折腾死,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胡善祥在太子妃的卧室铺了个睡榻,与英连一起守夜,到后半夜开始迷迷瞪瞪的睡起来。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她忽然就清醒了,是那种完全没睡意的清醒。
室内依然点着灯,为了方便查看太子妃的动静。她感觉太子妃的被子在微微的动,赶紧穿上鞋过去看看。
她试探地喊:“娘,您是不是醒了?”
“善祥啊……”太子妃的声音像从别的地方传来一样,模糊而清冷。
“我在呢娘,我这就去叫人请太医来。”她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英连这会儿也不知哪儿去了,整个东宫安静得很,甚至有点恐怖。
“别去!”太子妃着急阻止。
胡善祥坐到床沿上,一看,太子妃果然在悄悄的落泪。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就像她当初一样。满心的只有悔恨,听不进别人的劝,一切只能靠自己振作。但是她不愿意让太子妃过多伤心。
所以她开口问道:“娘,您好些了没有?”
太子妃慢慢坐了起来,除了有些红肿的双眼,竟然是再无半点泪痕。
胡善祥摇头,宫里的女人啊,哭都是奢侈。
“不要去叫人,就我们娘俩安静的待一会儿吧。娘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日防夜防,还是逃不过去。我打发英连出去了,她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却是有些怀疑她的,不知道她这会儿有多伤心呢。”
“娘,您放宽心。我和太孙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太子妃低语:“是呀,她们,有没有证据又有何区别呢?左右不过是那些人。在这宫里证据是没用的,是死是活,不过是各凭本事。如今技不如人,也是活该。”
“娘,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些年,您帮着爹在宫里立足,宫里谁不说一句太子妃贤良淑德。再说太孙和几个小的都要靠您呢。”
“儿女都是为娘的债。孩子没了也好,免得来这肮脏的世间受罪。”
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善祥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面色平静的太子妃,就像在看多年后的自己。
不出意外,她最好的结局不过如此。
在这个时代,能遇到朱瞻基已经是命运的厚待。其他离经叛道的想法,不过是闲暇时打发时光的幻想,她和他并不比别人聪明,也不比别人心狠。
除了摇摇欲坠的太孙之位,其实再无更多。
因为有顾忌,就只能按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来,作为外来者,自然不如土著有优势。
可是,为了这些爱她或她爱的人,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都要闯一闯。
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谁知道这一生是好是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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